[都市生活] 還看今朝 作者:瑞根 (連載中)

 
V123210 2018-1-31 20:03: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40 697693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8 19:11
還看今朝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三節 狂霸叼拽天,要有擔當


    「道歉?小周,原本我很想讓剛才你招來的警察把你帶回去,以侮辱婦女行政拘留幾天的,就讓你喊來的那幾名警察把你帶走!」

    沙正陽絲毫沒有給對方留任何情面,既然撕破臉,那就沒有必要講些虛情假意的東西,展示自己,給對方一個深刻印象,有助於日後對方在做某些事情時多考慮一下。

    「這不是我沙正陽恣意污衊,我相信要在這御珍苑找出幾個願意為我作證的人不難,但是我想這恐怕掃你父親和你舅舅的面子,說我沙某人來是故意折騰人的,所以這一次我給你父親和舅舅的面子,不過請記住,沒有下一回。」

    沙正陽狂霸叼拽天的話語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側目,甚至連曲曉偉都有些覺得沙正陽是不是得寸進尺了。

    周志豪身體微微顫抖,這輩子他是從來沒有遭受過如此折辱,但他必須要忍下來。

    雖然已經知道了沙正陽的身份,但是他也沒有把對方真正看在眼裡,但是他也知道站在沙正陽背後的人,更為重要的是這段時間也是他爹他舅的關鍵時刻,真要耽擱了大事,只怕家裡誰都不能饒恕他。

    對他們這種家庭來說,仕途上的寸進比一切事情都重要,小不忍則亂大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些話就一直在周志豪心裡默唸著。

    「周志豪,我知道你這會兒肯定把我心裡恨得要死,沒關係,但是你要明白我這是為你好,為你們家裡人好。」沙正陽仍然不緊不慢的道。

    「你父親好歹也是一級領導了,恐怕不知道你們父子關係的人不多吧?同樣知道財政局吳局長是你舅舅的人也不少吧?你覺得你們周家譚家就那麼招人喜歡,或者說除了你之外你們家裡的人都是為善天下?多想想吧。」

    一直到周志豪鐵青著臉,眼中陰毒的光芒幾乎要噴發出來的離開之後,沙正陽才不緊不慢的道:「事情出了,周俊雄也好,吳喬生也好,肯定都不會對我有什麼好觀感,哪怕我跪著求他們,也一樣如此,不過周志豪並非那種魯莽衝動的無腦之輩,看看他能在宛州城裡折騰這麼多年,沒出啥大事兒,縱然有他爹他舅替他擦屁股,但真正有些無法遮掩的大事,難道就沒有人借勢起風針對他爹他舅?」

    「再退後一步,就算是周志豪無腦,我想周區長吳局長譚局長都會讓他變得有腦,嗯,我堅信。」沙正陽笑吟吟的道:「只是讓大偉縣長和國忠縣長在裡邊夾著受氣,有些不好意思了。」

    「正陽,你說這些就沒意思了,出這種事情,我們沒幫上忙,事兒都被你一個人做完了,我們自己都覺得慚愧。」鄭國忠趕緊道。

    出了這種事情肯定不願意,但出都出了,處在那種場合下,如果退讓的話,恐怕真的還會被人輕視。

    這種印象一形成,他和杜大偉這類本土幹部還好說一些,但沙正陽不一樣。

    他是外來幹部,再說一句不客氣的話,他背後是林春鳴。

    如果在這種事情退讓,那恐怕就不是「忍辱負重」,而是要被視為面對邪惡勢力不敢挺身而出,缺乏應有擔當的問題了,甚至在許多無關人士心目中都會對你沙正陽輕賤幾分,你要再重新樹立起自己的威信,那就難了。

    就像自己和杜大偉一樣,如果沙正陽採取「靈活」方式來處理了這件事情,固然自己和杜大偉會覺得沙正陽會來事,頭腦好用,人機敏,人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認為他沙正陽有膽魄有擔當有情義。

    前面的判斷和後面判斷雖然都是褒義詞,但是其份量輕重卻不言而喻,尤其是對他們這些從某種意義上已經隱隱有點兒志同道合味道的群體來說,就更是如此。

    至於像曲曉偉和貝一河這樣的原下屬和下屬,那更是有著特別的意義,那意味著你在任何時候都可以作為他們的堅實後盾,干工作只管往前衝,而不需要擔心被人家當著利益棋子交換掉。

    所以在這種情形下,要讓沙正陽退縮絕不可行。

    一頓飯吃得也有些別有滋味,杜大偉和鄭國忠固然看到了沙正陽強勢霸氣的一面,而曲曉偉和貝一河同樣心中也是感慨無限。

    平素看起來相當親和甚至開玩笑都隨便開的沙正陽一旦爆發,一樣可以讓任何人退避三舍,這種感覺很玄妙。

    鄭國忠和杜大偉先走了,曲曉偉出了這樣一件事情同樣心情受到影響,沙正陽和貝一河把其送回家,這才漫步往回走。

    「正陽,沒啥大問題吧?」貝一河忍不住問道。

    他的仕途命運從某種程度上是和沙正陽繫於一體的,很有點兒一榮共榮一損俱損的味道。

    雖然進入市委政研室時間不長,但是他在市委黨校一樣很瞭解市裡邊的人事變化情況,所以也才有主動接觸沙正陽的事兒。

    周俊雄是何許人,貝一河很清楚,和號稱「宛州鐵娘子」陳秀清搭檔,仍然能保持著很高的人氣,足以說明許多。

    都說陳秀清很有可能要升任副市長,而周俊雄極有可能接任宛陽區高官,加上還有他的連襟市財政局長吳喬生也是副市長的熱門候選人之一,足以說明以譚家為紐帶的群體在宛州的影響力有多大。

    「老貝,不用擔心,我有分寸。」沙正陽顯得意態閒適,「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周俊雄不蠢,吳喬生更不傻,至於譚興志,他自顧不暇,這種時候,他們怎麼可能會做蠢事?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當官就是天大的事情,任何事情都要讓位於他們的仕途發展,不信你看吧,要不了兩天吳喬生和周俊雄都還要來專門道歉。」

    譚興志上一次在書記碰頭會上就已經考慮要調整他到工商局任職,但由於意見不統一,所以擱置下來了,但風聲早就傳出去,譚興志這段時間也是夾著尾巴做人,低調得很。

    「這是不是太過了?」貝一河其實內心也清楚有很大可能周吳二人會這麼做,但是人家這麼做那也是為了日後的發展,一旦吳喬生或者周俊雄得勢,而幾年後林書記調走了呢?

    「老貝,你別想那麼多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沙正陽搖搖頭,笑了起來,「你也太謹小慎微了,你還是想想回去之後怎麼和費老師交待吧。」

    「今天是週末,喝頓酒也沒啥,再說了,不是有你當擋箭牌麼?」貝一河赧然一笑,「婧蕾她媽對你很尊重,一直說要讓婧蕾好好學習,爭取考一所好大學,日後像你一樣,我都再說婧蕾她媽是不是太功利了,可又勸不到。」

    說到這裡,貝一河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貝一河終究還是和費璐復婚了,雖然也知道費璐和自己復婚很大程度與自己調到市委政研室,而且又提拔了有關,但當費璐提出來要復婚時,他還是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就答應了。

    這個女人是他的宿命,貝一河無法拒絕。

    貝一河更無法容忍另外一個男人睡上這個女人的床,至少離婚這段時間費璐還沒有找另外男人,這讓讓他頗為安慰,所以他還要奮力的工作以期有更好的前途來牢牢拴住這個女人的心。

    沙正陽也很清楚費璐這個女人有些愛慕虛榮,事實上要說女人不愛慕虛榮的還真沒幾個,只是程度而已,費璐屬於比較重那種,但是也還沒有達到那種不可收拾的地步,起碼人家始終只吊著貝一河這顆歪脖子樹不是?

    另外一點沙正陽不是很反對貝一河和費璐的原因是費璐對貝婧蕾非常好。

    據他所知離婚期間不是沒有人給費璐介紹別的男人,其中也不乏有些一官半職的角色,不過費璐都以貝婧蕾尚小,不願意影響到貝婧蕾而拒絕了。

    這一點起碼做母親對女兒的這份真愛還是讓沙正陽首肯的,所以當貝一河和費璐走近甚至要復婚而徵求他的意見時,他也是很含蓄的表示了支持。

    「嗯,老貝,三線企業搬遷這邊的工作我基本上就要丟手了,你得全面接手,而杜克利的主要精力都要放在國企改制這邊來,所以經濟處這邊工作你也得多操一些心。」沙正陽頓了一頓道:「國企改制,三線企業搬遷是當下市裡首要任務,加上招商引資,估計94年市委就要圍繞這三件事情來開展工作,一切工作都要讓位於這三項工作。」

    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國企改制是一場風雲聚會的大事件,會有無數人無數事被捲進來。

    就像今晚這場風波一樣,沙正陽明白沒有那麼容易就消散。

    哪怕它也許就是一場看起來的偶發性的事件,但也許在有些人心目中就會被無限上綱上線的解讀,甚至也會成為一個漂浮不定的風向標也未可知。

    但無論如何,沙正陽相信大勢不可違,國企改制是必然趨勢,改革開放招商引資也是宛州發展必經之路,三線企業搬遷更是政治任務,沒人可以阻擋。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8 19:11
還看今朝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四節 事過烽煙在,餘波裊裊

    周俊雄略長的臉陰鷙的神色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懊惱。

    他沒想到沙正陽這麼不給面子,但想想對方的年齡,卻也覺得似乎在意料之中。

    年輕氣盛,比志豪還小兩歲,怎麼可能忍得下這種氣?

    這才多久,怎麼葉部長也知道了?打來的電話裡毫不客氣的批評自己,但這也讓周俊雄心中踏實不少。

    領導能批評自己,說明領導還是看好自己,否則根本就不會打電話過來了。

    可即便是這樣,這也是一個疤。

    正如葉部長在電話裡所說的那樣,這是什麼時候了,怎麼還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你周俊雄是想讓人把你放在放大鏡下來讓大家好好審視一番麼?

    是不是覺得紀委現在太清閒了,以至於要把自己家人的事情也要讓紀委來幫忙理一理?

    想到這裡他內心就是一陣煩躁。

    門廳響起一陣腳步聲,「怎麼回事?」

    是自己連襟兩口子來了,得到這個消息,連襟顯然比自己更緊張。

    「大哥,不好意思了,又給你添亂了。」周俊雄也知道自己這位連襟恐怕此時內心也是一肚子不爽,遇上個這種親戚,又在這種關鍵時候,怕是誰都覺得頭疼。

    「都是親戚,不說這些了,到底怎麼回事?志豪怎麼又和沙正陽起衝突了?」

    吳喬生臉色很平靜,目光在自己連襟兩口子臉上掃了一圈,心中一陣煩躁。

    周家這個兒子真他媽不省心,專門在這種事情上出事兒,但想想自己那兒子,吳喬生卻也無法去指責別人。

    周俊雄簡單的把情況介紹了一遍。

    他當然不會按照周志豪的介紹來說,因為他知道自己那個兒子的德行,而且他也相信沙正陽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撒謊,當時有那麼多人,應該很容易瞭解到實情。

    吳喬生一時間沒有說什麼。

    他需要評估一下這件事情的影響。

    現在市裡邊的局面有些微妙,副市長這個位置競爭很激烈。

    魏東平挾東峽經濟發展第一之威,陳秀清卻是鏗鏘巾幗女干將,對市級班子要求有女幹部這個規定早已經明確,袁成功一樣很具競爭力,畢竟他資格老,當真陽縣委i書記都四年了。

    相比之下自己這個財政局長反而顯得沒什麼特色了,當然自己也有自己的優勢,好歹在市財政局局長這個位置上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宛州經濟這個德行,自己能把全市的各方面撒花椒面應對過去,相信書記市長都看得到。

    哪怕是林春鳴來了,對自己在財政這一塊的工作一樣是持肯定態度的,這一點吳喬生頗為自傲。

    見吳喬生沒說話,周俊雄也有些惴惴不安。

    他和吳喬生雖然是連襟關係,但是準確的說,他們各自的發展路徑不一樣,同樣在各自仕途利益訴求上一樣也不盡一致。

    換句話說,作為周俊雄本人,他固然樂於見到吳喬生能上副市長,但這要在不影響他周俊雄的仕途前程基礎之上。

    同樣,從吳喬生這個角度來說,周俊雄接任宛陽區高官也好,轉任其他區縣去當書記也好,他也樂見其成,但一樣不能干擾到他的發展前景。

    兩個人雖然是親戚,但在各自的人脈關係上大相逕庭。

    吳喬生深耕財政系統,深得顧紅普和陰朝鳳的信任,和馮士章關係也不差。

    自己主要是因為工作關係和唐華、葉和泰的關係較為密切。

    當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二人也不在一個層面上。

    吳喬生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財政系統工作,但是也曾經從財政局副局長直接到山都擔任了三年縣長,然後才直接回來擔任財政局長,可以說各方面資歷都已經夠了,所以才成為副市長的熱門候選人。

    周俊雄擔任宛陽區區長兩年時間不到,正處於一個有些尷尬的時段。

    如果陳秀清真的升任副市長,那麼這個宛陽區高官位置究竟輪不輪得到他來坐,就是個問題了。

    不排除從其他某個縣比如山都、北溪這些縣份的書記直接調任過來當書記,這種可能性還不小,畢竟自己擔任區長時間太短了一些。

    所以無論是自己還是吳喬生現在都處於一個有些尷尬而微妙的時間段,不確定這個副市長究竟是什麼時候補齊,而還有一名副市長年齡已到,照理說也應該下來了,但你要說堅持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總而言之不確定因素太多,既可以考慮兩名副市長,也不排除短期內一個副市長都不補齊,這要看林春鳴和省委那邊的意圖溝通。

    同樣一旦要上兩名副市長,那麼陳秀清作為女幹部上位的幾乎就是鐵定的,如果之上一個副市長,她的可能性也有三成以上,所以周俊雄本人也面臨著一個不確定的變數因素。

    「大哥,情況就是這樣,我也讓志豪去給沙正陽他們道歉了。」周俊雄嘆了一口氣,「志豪這個兔崽子被他媽慣壞了,到處惹禍,我早就預料到他遲早要給我們招惹禍事,只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敏感時候來出事兒。」

    「什麼叫我慣壞了?」坐在另一邊的中年女人有些不悅的插嘴:「我看是那個沙正陽恃寵而驕,以為是跟著林春鳴來的不可一世了,事情說清楚了,又沒啥傷,何必這樣咄咄逼人?大家都在宛州這個圈子裡,把事情做絕了,我看他也好不了。」

    吳喬生臉色陰沉下來,周俊雄臉色更是難看:「閉嘴!你懂個屁!現在是說沙正陽的事兒麼?你兒子是個啥德行你不清楚?我看他就是欠收拾!」

    坐在中年女人旁的另外一個微胖的女子看上去都掛相,略微大一點兒,看了一眼自己丈夫的神情,對自己妹妹的態度也有些不滿:「小惠,市裡邊領導正在進行大調整,書記、副書記都在換人,志豪這段時間還是應該安分一點兒。」

    這話一出口,氣氛就有些微妙變化,哪怕是自己姐姐說自己兒子,中年女人心裡一樣不舒服,只是礙於姐姐姐夫在場,不好發作。

    吳喬生心裡也很憋屈,但卻不好對這種話題插話,沉吟了一陣才道:「上個星期我去省裡,省委組織部一位朋友說部裡邊正在和市委這邊溝通,恐怕有可能會增補兩位副市長,陳秀清上的可能性非常大。」

    「哦?那什麼時候能確定下來?年前麼?」周俊雄忍不住問道。

    如果能夠拖到年後,那麼自己擔任區長滿兩年,那麼自己接任區高官的幾率就要大許多,如果在年前的話,擔任區長不滿兩年這一點恐怕就會成為有心人攻訐的軟肋。

    「不確定,要看林書記和省委那邊的溝通了。」吳喬生也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現在鐘書記來了之後,馮市長和唐書記在有些方面都有些變化,另外葉部長的態度恐怕有些變化,俊雄你也應該感覺到了吧?」

    這正是周俊雄最擔心的問題。

    鐘廣標來之後,林春鳴在市委裡邊的話語權得到了很大加強,加上明永昌、王挺的態度也都趨於積極,而葉和泰似乎也有一些變化,這從平時交談中就可以感受得到。

    如果誰還感受不到這種微妙的變化,那他就真的不配在這個圈子裡混了。

    「市委對整個市裡各區縣的工作情況都不太滿意,宛陽還算好一些,聽說龍陵、臨河、裕城幾個縣情況都不佳,林書記和鐘書記在幾次會議上都點名批評了龍陵和臨河,現在龍陵和臨河都是如坐針氈。」

    吳喬生進一步道:「宛陽雖然還不錯,但是我聽馮市長說,林書記的意見是宛陽不應當滿足於當千年老二,東峽基礎不錯,但宛陽的條件難道就差了?說你們區的開發區比真陽和香城都不如,不符合市轄區的開發區的定位,……」

    周俊雄默默地點點頭。

    這個評價他也聽說了,是林春鳴、馮士章、鐘廣標、陰朝鳳交換意見時提到的,當時主要是研究全市開發區建設推進工作。

    問題是市開發區都那熊樣,對宛陽也要求這麼高,是不是有點兒吹毛求疵了?

    可領導卻不會聽你這些解釋,把宛陽和東峽、真陽來比,你宛陽不如,那麼就是你工作麼做到家,落後了。

    「話題扯遠了,現在這件事情,我看我和你都找個機會和沙正陽解釋一下,這也不是針對誰,解釋一下也就翻過去了。」吳喬生仰起頭來,思考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話,不妨約個時間吃頓飯,不行的話,你可以讓葉部長出面,我看葉部長好像和沙正陽還是走得挺近的。」

    「哦?葉部長和沙正陽走得很近?」周俊雄頗為驚訝。

    「俊雄,你這段時間好像有些不在狀態啊。」吳喬生若有深意的看了自己這個連襟一眼,笑了笑,「沒事兒多去領導那裡匯報一下工作,瞭解一下上邊工作動向,你宛陽區可是主城區,如果你都閉目塞聰了,恐怕就真的危險了。」

    周俊雄微微色變。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8 19:11
還看今朝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五節 輕描淡寫,重任加身

    在有些人徹夜難眠的時候,沙正陽卻睡得格外踏實。

    他還真沒把這事兒當回事兒。

    周俊雄和吳喬生他們只要不蠢,那就應該明白這類事兒該怎麼處理。

    該道歉道歉,該賠罪賠罪,當然不是自己,而是曲曉偉。

    在這場事情中,自己沒吃虧,甚至還一舉揚威,周志豪乃至周俊雄和吳喬生都當了一回墊腳石,雖然他們也不想當,但卻被周志豪給拖累了。

    貝一河的擔心他也想過,但那不是短時間內的事情,哪怕吳喬生當上副市長,周俊雄接任宛陽區高官,短期內都沒有太大影響。

    真正能影響到自己的也就那麼寥寥幾人,在林春鳴和鐘廣標對自己的信任不減的情況下,即便是馮士章、唐華、葉和泰這些人對自己也沒太大的影響。

    再說了,為了周俊雄的兒子和自己交惡,想想也不可能,周俊雄也好,吳喬生也好,都還不具備那個實力。

    當然也不是一點兒負面因素都沒有,肯定會有人說自己不穩重,親自動手這種事情怎麼看都不該是一個領導幹部干的,不過沙正陽覺得好處更大。

    一來讓人明白了自己這個人不好弄,二來也讓下邊人明白自己這個人的護犢,當然前提是佔理。

    一到辦公室,蘇子晗就打來電話,讓沙正陽到林書記辦公室。

    到林書記辦公室時,明永昌也在。

    沙正陽趕緊再一次「交代」了昨晚的情況,而且還表示除了貝一河與楊青外,鄭國忠和杜大偉兩人可以作證。

    林春鳴倒是對這事兒不太關心,重心卻放在了沙正陽所提到的要和鄭國忠、杜大偉一道去南粵的事情上。

    「永昌,正陽要去南粵向你匯報了麼?」明永昌還在琢磨沙正陽和周俊雄兒子的衝突事情,卻沒想到林春鳴根本沒有在意這事兒,居然關心起去南粵的事情起來。

    看樣子這位林書記是根本沒有把這類事情放在心上,他現在的心裡只有發展經濟這一樁事兒,無論是招商引資,還是國企改制,甚至還包括三線企業搬遷,都是和經濟發展息息相關,現在林書記只關心這個。

    「正陽早就和我說了,前幾天鄭國忠和杜大偉也分別來找了我說借正陽的事兒,我覺得這也是好事,能這麼快有所動作,我覺得香城和北溪應該表揚。」明永昌笑著道:「我同意了,正準備找個時間向林書記匯報呢。」

    「嗯,既然向你報告了就行,不用匯報了,我同意,而且還應當鼓勵。」林春鳴點頭,「就得要有這種勁頭和精神,那些看了回來就忘了,依然如故的人,我看才真的值得考慮。」

    明永昌也點頭贊同,「香城和北溪條件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北溪,在全市也都屬於中下游,但人家能這麼快就開展工作,有所作為,我覺得市裡開會的時候還是要點一點。」

    「哼,豈止要點一點,我看要敲一敲,抽一抽才對。」林春鳴冷笑,「都以為這是出去公費旅遊呢,看的時候感慨萬千,浮想聯翩,熱血沸騰,可一回來啥激情暢想都煙消雲散,還是喝點兒小酒,打打麻將來得暢快,永昌,你說我們宛州的幹部是不是這樣?」

    這一桿子打翻一船人,雖然明永昌也很贊同林春鳴的這個看法,但也不好接腔。

    哪怕是市裡邊有些領導,也一樣喜歡玩牌,像王挺,像溫耀飛,朱登元,都喜歡玩牌。

    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題明永昌不好接話,林春鳴哼了一聲把話題岔開:「正陽,香城是咱們宛州的百萬人口大縣之一,剩餘勞動力充裕,應該重點發展勞動密集型的產業,你個人有什麼好的建議?」

    「香城條件還是不錯的,道路交通和勞動力算是兩項優勢,加上香城地處伏龍山脈南麓,木材資源較為豐富,又有一個大型的木材交易市場,我和國忠縣長探討過,覺得佛山東莞家具產業可以部分移植到這邊來,看看能否承接部分低端內銷的產品以及部分半成品產業。」

    沙正陽的話讓林春鳴忍不住皺眉:「就只能低端內銷產品和半成品?難道我們就不能搞點兒出口創匯的中高端產業?」

    「林書記,我們也想啊,可你得有這個能力啊,佛山東莞那邊的家具產業已經初具氣候,人家和國外廠商已經建立了很好的信用體系,人家在技術、運輸和通關等方面的優勢都是我們這邊不具備的。」

    沙正陽覺得林春鳴也是有些急不擇言了,出口創匯這年頭還是地方黨委政府的一大政績亮點,哪怕不賺錢,你要能出口創匯,那也是值得誇讚表揚的。

    林春鳴自我解嘲的笑了笑,「看來我也是太高估咱們宛州的水平了,也是,能先把低端產品和半成品產業做起來,也算不錯了,起碼能解決一批農村剩餘勞動力就業,能交稅,那就行。」

    「林書記,產業的培育和發展本身也需要一個過程,就算是低端產品和半成品,人家南粵那邊也未必願意轉移過來,畢竟距離這麼遠,交通瓶頸限制,還得要評估咱們這邊的勞動力成本和水電和用地成本能不能抵消得了這個運輸成本。」

    林春鳴默默的點了點頭,這是客觀現實,你不承認也不行。

    「那正陽,北溪你是怎麼考慮的?」明永昌更關心北溪,他擔任過北溪縣委i書記,對北溪的發展一直很關注。

    「北溪的條件還要遜於香城,但北溪南部山區部分鄉鎮有較好的石材資源,我們在考察佛山的石材建陶產業時,覺得或許北溪可以吸引這些建陶家裝材料企業來北溪考察投資,如果可以的話爭取吸引幾個項目,從石材產業這一塊開始著手。」

    沙正陽的回答讓明永昌略微有些失望。

    石材加工在北溪早就有了,但是一來限於交通運輸條件,尤其是山區鄉鎮的交通條件更為困難,很多有石材資源的鄉鎮卻難以開發運出來,二來,石材加工都屬於較為低端的產業,產品一般都就近銷售,企業規模都不大,利稅也不高。

    「明秘書長,你可別小看這石材產業,咱們這邊的石材產業都屬於最低端的加工,而且浪費很大,很多石材基本上就是按照普通石料價格賣出,但是如果說進入深加工程序進行精加工,尤其是在高檔裝修這一塊的石材經過精加工後,那價格翻上十倍百倍都很正常。」

    沙正陽的話稍稍讓明永昌提起了一些精神,「正陽,總而言之,人家縣裡對你寄予厚望,你這趟出去也爭取給人家兩個縣弄點實實在在的乾貨回來,如果能夠開好這樣一個好頭,我想也能極大的鼓舞咱們其他區縣赴南粵招商引資。」

    「盡力而為。」沙正陽知道林春鳴是最關心這事兒的,「當然,也不能說完全侷限於這兩項產業,我個人的看法,咱們宛州山清水秀,自然環境極佳,尤其是像我們許多山區未經污染,所產農產品屬於綠色生態產品,如果可以在農產品加工業上做文章,也是一個非常值得考慮的方向。」

    林春鳴對沙正陽的頭腦思路一直很有信心,沙正陽這麼一說,他立即問道:「正陽,又有什麼好路子?」

    「還沒想成熟,只是一些散亂的想法,總覺得咱們宛州既然是天造地設的寶地,這麼適合發展農業生產,,沒理由不再農產品加工或者食品產業上做文章才對啊。」

    沙正陽這也是實話。

    宛州地大物博,尤其是十個縣份,除了東峽和真陽略微有些工業外,其他縣份在工業上處於那種零敲碎打相當落後的階段,而要發展工業產業,最好的路徑就是依託本地資源因地制宜的發展,農產品加工和食品工業就是最便捷的路徑了。

    「正陽,這次去南粵,除了協助北溪和香城招商引資外,你也要從市委政研室的角度來考慮一下我們未來宛州工業產業的發展方向和路徑,咱們宛州千萬人口,十縣二區,不能說搞些木材石材加工,或者賣點兒食品礦泉水就行了吧?總還是要尋找到一個能夠大規模的帶動就業的工業產業才行啊。」

    林春鳴這番話就有點兒份量了,沙正陽也不敢怠慢,連連點頭。

    「市裡的電器電子產業看似有些根基,雖然效益卻讓人失望,可總算是有些基礎吧,能不能在這個基礎上好生經營發展,同時招商引資打造屬於我們宛州的主導產業呢?這一點,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

    林經過春鳴的眼光還是有些犀利的。

    在篩選了一番之後,他也意識到光靠一些附加值低的輕工業是難以拉動宛州這樣一個龐大的千萬人口大市的勞動力就業和居民增收的,必須要有一個相當規模的產業板塊來帶動才能實現。

    而就目前來說,似乎只有電子電器產業還有些希望,其他要白手起家,太難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8 19:11
還看今朝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六節 四大宗家,若斯電器


    沙正陽離開,林春鳴辦公室只剩下二人。

    林春鳴的臉色慢慢冷了下來。

    「正陽這小子還是太年輕了一點,遇上這種事情就氣盛火大。」見林春鳴冷意逼人,明永昌趕緊解釋了一句。

    「不怪他。」林春鳴搖搖頭,語速有些慢,「我一直以為,宛州雖然在其他方面不盡人意,但是社會治安狀況還是差強人意的,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還能出這類事情,若不是考慮到這種事情無論最後怎麼處理,都會影響到曲曉偉的聲譽,我真想讓公安機關介入調查一下。另外,組織部門也該摸摸底,這所謂的四大宗家是不是真的成了地方體制下的頑症了。」

    明永昌心中咯噔一聲巨響,完了,吳喬生沒戲了,周俊雄也危險了。

    這四大宗家的說法都傳到了林春鳴耳中,或者說應該早就傳到了林春鳴耳中,但真正讓林春鳴正視了,這也就意味著恐怕這些人都不太會好過了。

    所謂的四大宗家其實也就是宛州體制內部人員的一個玩笑性說法。

    譚家,譚興琴、譚興惠、譚興志三姐弟,父親譚禮國,原來是宛州工專的副校長,算是詩書傳家。

    譚興琴嫁了吳喬生,譚興惠嫁了周俊雄,吳週二人仕途順暢,譚興志從車管所一個職工轉干,再到車管所副所長,最後到龍陵縣公安局擔任副局長、局長,一步一步幹到市公安局副局長,這裡邊肯定是有因由的。

    顧紅普原來是宛州工專的教師出身,吳喬生和周俊雄、譚興志自然難免受益於這個因素。

    但所謂四大宗家,其他幾家還真談不上。

    比如張家,也就是一個張祿達擔任了市計委副主任,其父張炳才原來是宛州專區的副專員,張祿達妹夫劉鵬飛擔任了東峽縣副縣長,還有一個表弟李木生是市建委園林管理處處長,再比如薛家,薛向峰的父親薛大章是原宛州地委的副書記,薛向峰擔任了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他的弟弟薛向銳是真陽縣檢察院檢察長,其幺叔薛大義是臨河縣人大主任。

    明永昌和這所謂四大宗家都談不上有什麼淵源,同時這所謂四大宗家的這些干部要說都是靠裙帶關係提拔起來的,也未免有失偏頗,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些人多多少少是沾了自己父輩的餘蔭,如果本身再有一些本事,自然而然提拔起來的就要比同齡人佔據優勢了。

    「林書記,您也聽說過這種玩笑話?」明永昌笑了笑,有意緩和一下氣氛。

    「怎麼,永昌覺得這是玩笑話?」林春鳴也覺得自己語氣有些過於嚴厲了,這難免會給下邊人傳遞一些不必要的聯想信息。

    「嗯,我覺得麼,這裡邊難免有些誇大的成分。譚禮國只當過一任宛陽工專的副校長,在我看來他也就是選女婿的眼光好了點兒,譚家其實也就那樣,除了譚興志外,他還有個幺兒子譚興強,在宛州工專,也就是一個普通後勤的工勤人員,水電工吧,據說譚禮國曾經想要讓宛州工專給他兒子解決幹部編制,但是都被婉拒。」

    明永昌的話讓林春鳴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永昌啊,恐怕也不盡然啊,周俊雄的兒子如此跋扈,吳喬生的兒子現在還殺人負案在逃吧?難道說這裡邊都是湊巧?這讓普通百姓怎麼看待我們的幹部素質?家風如此,何以服人?」

    明永昌無言以對。

    這把兩家的子女聯繫起來,真的就不好說了,明永昌和吳喬生、周俊雄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交情,自然也不可能為其賣力辯解,只能點頭道:「的確,這影響太不好了,容易產生負面聯想。」

    「當然,我不是指吳喬生和周俊雄個人工作和能力有什麼問題,他們能擔任局長區長,也是通過組織考察的,但我要說的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起碼他們在對待身邊人的管理教育問題上是有缺失的。」林春鳴一錘定音。

    ****

    潛藏在水下的波流沙正陽似毫無覺察,其實他很清楚這種事情會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會產生影響力,不過他既無力左右,也懶於去影響。

    一句話,隨它去,自己還得要按照自己的路徑走下去。

    不得不承認,來宛州之後,感覺要比在銀台,在漢都經開區都要充實許多。

    認識了更多的朋友和同僚,手裡永遠有幹不完的活兒,而且關鍵是這些活兒每一樣都不是可有可無可輕可重的,幾乎樣樣都是實實在在的乾貨,只要你幹下去,總會有所收穫。

    不過讓沙正陽滿意的是無論是華峰電器對電風扇廠的併購,還是東方紅集團與三洋電機在宛州電器廠的合作事宜上,都在有序推進。

    當然問題少不了,但起碼在按照既定程序進行,清產核資,對企業辦社會的分割移交,債務的清理審核,這些都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問題,沒有兩三個月也辦不下來。

    三洋電機在和東方紅兩度接觸之後,確認了東方紅投資公司的實力,在未來宛州電器廠的發展戰略上也達成了初步一致意見。

    依託三洋電機在洗衣機行業上的成熟技術和品牌,利用三洋電機在企業管理上的優勢,充分挖掘原來宛州電器月季洗衣機的銷售渠道,利用東方紅集團的企業影響力和資本優勢,全力打造洗衣機全產業鏈,這就是短期內的目標,在更深層次的考慮,宛州電器在合資之後還將進入空調領域,如無意外也會採取同樣的方式來進行擴張。

    「喲,終於捨得來我辦公室了?」沙正陽笑著打趣,親自起身替對方泡上一杯紅棗養身茶。

    這紅棗養身茶是寧月鳳前段時間來宛州時給沙正陽帶來的,這丫頭現在全力以赴投入到了茶飲料的項目中,除了新湖項目已經正式簽約開建外,她還在充當空中飛人,到處考察項目。

    很顯然這丫頭還不滿足於只是茶飲料項目這麼簡單,更有要將新湖的茶和其他原料結合起來製作泡製飲品類的雄心。

    這紅棗養身茶就是她在三晉考察時買回來的產品,大概也是在研究這類產品的市場,以至於沙正陽不得不提醒這丫頭,高瞻遠矚可以,但變成好高騖遠,那就不好了。

    「月鳳給你帶來的,就成了你的招待茶了?」焦虹嘴角掛笑,瞥了沙正陽一眼,「難道宛州市委辦連一點兒招待茶都買不起?」

    「嗨,怎麼說話的?」沙正陽佯裝生氣,「這是厚待才泡這個養生茶,養顏滋補,對你們女士更佳,不明白好心麼?」

    焦虹臉微微一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是覺得這傢伙話裡藏有別樣意思,讓人起疑。

    「得了,不用解釋了,真要喝不起好茶,到時候我從公司給你帶點兒過來。」焦虹拂弄了一下髮梢,正色道:「和三洋電機那邊談得比較順利,他們也看到了我們的實力和誠意,應該說東方紅酒業今年在市場上的突飛猛進,加上央視和地方電視台的廣告宣傳攻勢起到了很強的效應,三洋方面同意下階段進行更深層次的談判,也就是說,如果宛州電器這邊沒有問題的話,那麼我們就要和三洋進入實質性的合資合作磋商了。」

    「錢市長那邊什麼意見?」沙正陽沒管這事兒,他也不好過問,但是焦虹和寧月嬋以及東方紅集團那邊卻總希望他能幫著拿一拿主意,這也讓他不好推脫。

    「錢市長那邊基本同意,但是就是在職工安排問題上,我感覺恐怕三方達不成一致意見,我們和三洋方面都覺得最多能接受一千二百職工,這已經是極限,但市政府這邊要求保底一千八百職工,這個差距太大了。」

    焦虹皺著眉頭,顯然也是覺得這個分歧有點兒困難。

    「市政府主要是擔心職工問題處理不好,影響到穩定,實際上這些職工中很多都已經不在崗,不少要麼在家病休,要麼就在外干第二職業,可能也就是涉及到補償問題。」

    「說來說去還是錢的問題。」沙正陽清楚要不了幾年,買斷工齡就會成為常態解決形式,但現在要解決這個問題還真需要一些魄力和勇氣,「你們不是考慮用職工持股問題來彌補麼?」

    「但離開的職工股份怎麼辦?」焦虹遲疑了一下。

    「這就是一個變通了,持股會裡的職工股可以通過分期付款的方式收回,這樣既對離開職工是一個彌補,又可以強化東方紅集團對未來企業的控股權。」沙正陽想了想道。

    「這恐怕還要和三洋電機和市裡邊協商。」焦虹嘆了一口氣,「這意味著我們東方紅還要多出一筆錢。」

    「談判就是妥協,妥協也是藝術。」沙正陽聳聳肩,「既然你們確定了要進入這個領域,那有些方面就要有所取捨,有舍才有得,對了,未來企業名字取好了麼?」

    「嗯,我考慮過了,宛州電器廠生產的月季冰箱,月季英文被叫做中國玫瑰,chineserose,rose音譯過來就是若斯,我想可以取名華川三洋若斯電器有限公司,簡稱若斯電器。」焦虹很自信的道:「這個名字,既繼承了月季美麗若斯的意思,若斯這個名字也很洋氣,這對於還有些崇洋媚外心態的消費者來說,也很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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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七節 美好展望,全力推進


    若斯電器?!沙正陽忍不住揚起眉毛。

    這個名字很有點兒驚豔的感覺啊。

    玫瑰和月季本身就屬同科,月季牌洗衣機,更名為三洋若斯洗衣機也很容易被大家接受,對於消費者來說,洋味兒更重的若斯洗衣機似乎更像是月季洗衣機的進階產品,甚至連商標圖案都不用大變,頂多優化一下就可以了。

    「正陽,你覺得怎麼樣?」焦虹也還是有些忐忑,這是她自作主張之舉,萬一沙正陽不認同,那可就尷尬了。

    「非常好,我很滿意!」沙正陽滿臉贊同之色,「這個名字取得好,把各方面都兼顧到了,我看行,就是若斯電器了。」

    「嗯,那到時候我們就和三洋協商,三洋若斯洗衣機作為企業改制後的主打產品,完全按照三洋電機那邊的質量要求和管理程序來,務求在質量上不留一點兒瑕疵,要有一個全新的印象。」

    焦虹見沙正陽滿意,心中也放下了石頭,嘴角抿笑,很是高興。

    「嗯,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行了,至於談判,有一個過程,按照既定目標去幹就行了。」沙正陽不願意多干預這些具體的內容,以免引來非議。

    「一些細節問題上肯定有扯皮,但是關鍵問題上,恐怕雙方都得要有讓步才行,若是一味讓東方紅這邊退讓,恐怕也不好交代。」焦虹也是有意來解釋一下,「市政府這邊有些問題還是想得太過於簡單,或者說他們對企業未來面臨的問題過於樂觀,我接觸過這麼多職工代表,各自對自己的訴求表述不一,但歸根結底還是利益,市裡邊總是想著甩包袱的心態,恐怕很難解決好。」

    「這是難免的,也有一個認識過程,畢竟國企改制也是一道新題,誰以前也沒有做過,尤其是這樣的大型國企。」

    沙正陽知道這些內情,只是這樣拖下去又擔心把三洋那邊給拖得失去耐心,要知道對方的選擇項可不止宛州這一家。

    「你又要去南粵那邊出差?」焦虹微笑著問道:「月嬋明天要過來,不如一起吃頓飯,就算是替你餞行?」

    「哦,月嬋姐要過來督導工作?」沙正陽打趣了一句,「好啊,餞行就不必了,小聚一下,輕鬆一些,月嬋姐也難得過來一趟,是不是還要順帶看一看東峽和北溪的自然堂項目?」

    「可能是吧,月嬋也沒說。」焦虹猶豫了一下,又道:「可能也有東方紅集團的管理層持股問題,聽說縣高官朱鳳厚一行已經到東方紅集團進行了兩次調研,也提出了一些新的思路,我估計可能和這事兒有關。」

    「哦?調研了兩次?」沙正陽精神一振,從上一次與曹清泰見朱鳳厚和尤哲,這才多久?朱鳳厚就去東方紅集團調研了兩次,這無疑是一個信號,「月嬋姐沒說其他?」

    「沒說,上次調研的時候我還在,朱書記主要是問、聽和看,很少說什麼,那位尤主任倒是很活躍。」焦虹嘴角浮起一抹調皮的笑容,「感覺那位尤主任好像對月嬋很有好感誒。」

    沙正陽心中湧起一陣不舒服的感覺。

    他也不知道自己臉上表情有無變化,但卻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波動。

    尤哲難道還沒有結婚?或者是離了婚的?上次就聽說秦皇酒業老闆的兒子有意追求寧月嬋,那都還可以說是想要挖人才不擇手段,可這一次尤哲這個傢伙又是要干啥?

    沙正陽也得要承認,尤哲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幹部,如果說排除自己的私心雜念在其中,寧月嬋和尤哲也稱得上是良配,當然寧月嬋前夫高海洋現在在漢都市政府任職,這裡邊恐怕也有一些尷尬。

    問題是這讓自己內心很不爽。

    沙正陽可以清晰的感覺得自己內心的不爽和嫉妒,明知道這種心態很有問題,但是這是自己能克制和排除得了的麼?

    焦虹悄悄的偷窺著沙正陽的表情變化,這傢伙現在養氣功夫日深,居然從面部表情上看不出什麼了,但是那微微的失神還是暴露了一些什麼。

    焦虹當初最擔心的就是寧月嬋和沙正陽之間發生一些什麼,當時沙正陽還在銀台縣工作任職,而且還在主舵東方紅,如果和月嬋有了某些特殊關係,那就真的問題大了。

    不過現在沙正陽離開了銀台,甚至離開了漢都,來到了千里之外的宛州,而且看現在的情勢,恐怕沙正陽回漢都回銀台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了,所以這層擔憂也就淡了。

    說句難聽一點兒的話,月嬋現在就是真的和正陽上了床,只要不搞出「人命案」,那誰又能知道,誰又會遠天遠地的來管這種閒事兒?

    「尤哲還是很有眼力勁兒嘛。」沙正陽壓抑住內心的酸澀滋味,言不由衷的說了一句,「不過這縣裡如果同意東方紅的管理層持股,尤哲也不怕瓜田李下?」

    「我只是說尤哲對月嬋有好感,但月嬋還是一如以往那樣的不假辭色,我看月嬋也是一個死心眼兒。」焦虹若有所指的撂了一句。

    沙正陽打了個哈哈,避開了這個話題,「如果真的能讓管理層持股,那麼通過什麼方式來,也需要研究,我估計毛哥他們都沉不住氣了,有這個希望念想,那也算是能穩定下來了。」

    「聽說《公司法》正在審議,明年就有可能通過,屆時可能在設立公司上會有一些規範性的東西出來,到時候很多東西就可以明晰化了。」

    焦虹已經在很努力的學習企業管理這方面的各種法規了,但是還是覺得心裡沒底。

    國內截至目前為止都還沒有一個正式的關於公司設立的法規,想一想都覺得可笑,改革開放這麼多年來了,偌大一個中國居然在這方面還沿用一些政策法規來對企業進行管理,不能不說法制化的進程有多麼遲緩。

    「制度性的東西緩一步,並不意味著在實踐中就也要慢一拍,沿海地區其實在這方面比我們內陸走得快得多,像齊魯和蘇浙粵這些地區,人家就敢大膽闖大膽試,我們這邊卻總是希望有更規範的細則來指導,等到真的一切都出來了,時機也錯過了。」

    沙正陽搖了搖頭,「算了,不說這事兒了,我估計朱鳳厚肯定要向漢都市委匯報,而黃紹棠是在中央部委和南粵都呆過的幹部,思維要開放得多,應該會支持這種有利於激發企業活力的改革。」

    「那宛州這邊呢?」焦虹順口問了一句。

    「林書記也準備要以宛州市委的名義形成一份報告,要專門向省委做一次專題匯報,就是打算讓宛州在改革開放各條戰線上都要當一回排頭兵先行者。」沙正陽很肯定的道:「我相信,在獲得省委的支持和認同之後,這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

    林春鳴的確正在準備著這樣一個無比重要的專題匯報。

    在此之前,沙正陽給了草擬了一個大綱,林春鳴親自執筆來進行充實和撰寫,然後再由明永昌和郭向陽來進行完善,最後形成了初稿之後,沙正陽又幫忙進行了一次補充,最後再由林春鳴親自定稿。

    定稿後,林春鳴把這份匯報材料在書記碰頭會上進行了意見交換,然後再根據書記碰頭會上各方的一些建議和意見又進行了一次修改,最後提交到了市委常委會上進行研究通過。

    可以說這是林春鳴就任宛州市委i書記以來最重要的一份施政報告,同時也是林春鳴代表本屆宛州市委對未來五年全市工作的一個粗略性的規劃和勾勒,極其重要。

    和一般性的總結報告有些不一樣的是這是一份專題報告,其覆蓋內容遠不像普通的總結性報告那麼全面完善。

    拿林春鳴的話來說,他才來宛州四個月時間,他也沒那麼大能耐就能拿出一個覆蓋整個社會經濟事業發展各領域的報告,他只能根據他這幾個月所見所聞所想,對未來一段時間裡提出的需要重點突破和推進的幾項專項工作。

    但恰恰是這種非全面性的專題匯報,更足以凸顯專題匯報的重要性。

    這意味著,一旦省委認可了這份專題匯報,那麼宛州市委市政府就要全力以赴的按照這份報告來推進工作,一切工作都要圍繞著這幾項中心工作來推動。

    這份報告歸結為幾句話,沙正陽都能背得到了,進一步加大改革放開力度,以招商引資為抓手,以漢宛高速建設為主幹,抓住國企改制和三線企業搬遷兩大契機,培育優佳營商環境,全力以赴推進宛州城市化和工業化進程,將宛州打造成為漢東地區經濟發展的橋頭堡。

    當然這幾句話是大話,但也可見幾項工作,招商引資,國企改制,三線企業搬遷,設立市區兩級政務中心,推進漢宛高速建設,其中前幾個是實打實的,但漢宛高速就只能說是一個美好展望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9 21:28
還看今朝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八節 考慮周全,大功告成


    省委常委會終於散了。

    從會議室裡出來的林春鳴終於可以舒一口氣了。

    還行,自我感覺發揮還行,林春鳴從會場上的感覺來看,常委們對自己提出的幾點還是很感興趣的。

    馬書記雖然沒多問,但是省i長周遠望和省委副書記韋慶良以及黃紹棠,還有常務高官呂青都提了好幾個問題,尤其是針對國企改制和設立市縣兩級一站式政務中心的構想,問得很細。

    也幸虧自己在之前做了充分準備,甚至還在沙正陽的建議下,讓明永昌和沙正陽二人專門做了一次提問演習,從各個角度來質詢,還真別說,這演習中的幾道問題,在會上都被問到了。

    倒不是說林春鳴不做演習就回答不了這些問題了,但是肯定沒有經過專門的演習應答準備這樣周密充分。

    林春鳴希望能夠以最好的狀態來向常委會匯報,以最完美的表現來回答常委們的提問,所以預先準備是非常必要的。

    林春鳴還沒走出走廊,就聽見了招呼他的聲音。

    「春鳴!」黃紹棠的招呼把林春鳴拉住了,「黃書記。」

    「嗯,你們宛州的構想既具有前瞻性開創性,有很富有可操作性啊,非常好!」黃紹棠笑著走過來,「我都有些搞不明白了,你這才去這幾個月就折騰出這麼大的名堂來,這宛州以前在幹什麼?」

    「嘿嘿,黃書記,不瞞您說,這裡邊固然有宛州幹部的心血,也有廣標和正陽他們的辛勤努力。」林春鳴很坦蕩的道:「像國企改制的一些新路子和一站式政務中心都是正陽提出來的,……」

    「哦?」黃紹棠知道沙正陽是林春鳴專門從開發區挖走的人,之前甚至還專門破格提拔為副處級幹部,沒想到沙正陽還真的一鳴驚人了,「都是他提出來的?這小夥子厲害啊!」

    「是,原來在漢都經開區這邊他就提起過,但是當時開發區的條件不成熟,本來是打算向您匯報一下的,結果沒想到來得那麼快,……」林春鳴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你就把它移植到你們宛州了?」黃紹棠倒沒有太在意。

    這只是一個創意,漢都一樣馬上可以跟進,而且他也相信效果肯定會比宛州更好,因為漢都這邊無論是思維理念和作風觀念都要比宛州強得多,執行下來效果也要強得多。

    省委常委會上同意了宛州的做法,那麼漢都當然不能落後。

    「嗯,主要是考慮結合到宛州的招商引資以及後續的服務性工作,促進外地投資商來我們宛州投資建廠。」林春鳴嘆了一口氣,「到了宛州,才深刻感受到我們宛州和漢都的壓力有多大,去了一趟南粵,那壓力更是讓人睡覺做夢都在想怎麼來改變這一切。」

    「你有這個心就好。」黃紹棠點點頭,笑著打趣:「聽說東方紅集團準備在你們宛州來幫助國企改制,你這是在挖我們漢都的牆角啊。」

    「黃書記,漢都不缺東方紅一家企業,而且東方紅總部也始終在漢都,來幫助我們宛州國企改制,也能壯大東方紅集團本身啊。」林春鳴笑著回答。

    「嗯,朱鳳厚來向我匯報了關於東方紅集團的股權激勵機制和管理層持股的事宜,我原則上是支持的,只要能激發企業活力,促進企業進一步壯大,什麼都可以嘗試,至於東方紅集團向外擴張,那更是資本逐利的本性,無可厚非。」

    在這一點上黃紹棠顯然很開通,也很理解甚至是支持。

    「我也和朱鳳厚說,你銀台如果有值得投資的項目,東方紅集團肯定也會優先考慮,現在東方紅在外擴張,只有兩個原因,一是人家的企業發展需要向外擴張,這應該支持;二是你的投資環境還不夠好,那麼你們自己就要找原因,改善投資環境。」

    「感謝黃書記的理解和支持了。」林春鳴開著玩笑抱拳一禮,「宛州歡迎漢都的企業家來投資興業,宛州市委市政府也一定會給予最大的支持和最好的服務。」

    「嗯,找個時間我們坐一坐,你還要到馬書記和周高官那裡去吧?」黃紹棠也知道林春鳴來省裡一趟,肯定還有工作要匯報,也就沒有多說,「趕緊去吧,我們另約時間。」

    林春鳴的確還要去馬耀東和周遠望那裡,而且還得要去韋慶良和呂青那裡,光是會上那麼簡單的詢問,肯定不夠,這單對單的匯報和介紹也是必要的。

    ******

    「沒想到啊,真沒想到,春鳴,幹得不錯!」周遠望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儒雅學者,一副黑框眼鏡,略顯清瘦的面孔,兩鬢有些花白,但精神很足,實際上他也的確是學者出身。

    他原來曾經擔任過西北工大的副校長,後來由學入仕,擔任過秦省高官、省委常委、常務高官,後來調任漢川省委副書記,然後接任高官,他也已經在漢川省工作有六七年了,對漢川也很熟悉,到宛州也來過多次。

    「省i長,宛州不這麼幹不行啊。」林春鳴坐在沙發裡,很誠懇的道:「到了宛州才深刻意識到宛州的巨大差距,涪崗、昭陽這些兄弟城市已經走到了前面,宛州再不趕上來,就真的要落後一代人了。」

    「嗯,你意識到這一點就好。」周遠望也收拾起了笑容,點點頭,「每一個落後地方的改變,都不可避免的會面臨種種爭議、質疑,甚至是責難攻訐,這都很正常,這一次你來省委常委會上做的匯報很及時,也很精彩,讓省委看到了宛州市委的決心,省委支持你們宛州市委大膽推進改革開放,不要畏懼人言,省委省政府是你們的堅實後盾。」

    「感謝省i長的關心和支持了,前段時間,我們市裡組織的黨政代表團到珠三角地區去考察,那邊日新月異的發展對全市幹部的觸動很大,回來之後,一些區縣也開始行動起來,所以市裡還準備在12月份再次組織代表團赴長三角地區進行考察。」

    林春鳴也清楚眼前這一位在改革開放的態度上也是格外鮮明,多次在省委和省政府的會議上旗幟鮮明的支持各地市要勇於創新,大膽探索,不要怕摔跤,摔倒了爬起來再繼續走,林春鳴也很敬佩這位省i長。

    「哦,如果能夠對幹部的思想意識和觀唸作風帶來改變,這種出去考察也是值得的,是不是擔心有人要質疑你們公款旅遊了?」周遠望笑了起來。

    林春鳴笑了笑,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做好規劃,風景旅遊區就不要去了。我建議你們多去私營經濟發展得比較好的地區看一看,比如溫州、台州、義烏這些地方,這可能對我們幹部的觀念會有衝擊,要做好對他們觀念的引導,讓他們正確認識新形勢下如何發展社會主義經濟,多種成分經濟並存和共同發展將會是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裡的模式,……」

    說到這裡,周遠望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言辭。

    「一些同志可能會對這方面有些不理解,認為這是在走資本主義道路,背離了我們黨的宗旨原則,但是我要說一句,共產黨的宗旨就是為人民服務,只要對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有利的,對增強社會主義國家國力有利的,那我們就要大膽嘗試,社會主義公有制經濟成分可以以多種形式存在,在這個階段,鼓勵多種經濟成分的發展是我們最終實現社會主義乃至共產主義的必經道路,要耐心做好大家的思想工作,……」

    「省i長,我明白。」林春鳴知道宛州推進國企改制的風波還是吹到了省裡,肯定有人在這個問題上開始做文章了。

    但他不懼,心中無冷病,不怕吃西瓜,那些人抱著狹隘保守的心態來看問題,最終歷史會證明誰對誰錯。

    「當然蘇南模式也值得借鑑,鄉鎮企業是我們發展經濟的主力軍,多看看,多比較比較,看看哪一種模式更適合自己,一個地市內也有不同,因地制宜,因材施教,作為一地黨委政府要根據自身情況做好引導,……」

    和韋慶良、呂青的談話就要輕鬆許多,兩位省領導都關心一些具體的方略,韋慶良更關注國企改制,而呂青則對一站式政務中心更感興趣,也都提出了具體要求。

    連續幾輪的匯報談話下來,林春鳴也意識到了自己這一輪準備非常有必要。

    每個領導看待問題的角度和側重都各有不同,如果說在常委會上幾位領導的提問還比較客氣或者說套路,那麼到了下來單獨匯報時,幾位領導的問題就要刁鑽犀利許多了。

    也幸虧沙正陽為自己準備的各類問題相當詳實而周密,所以才不至於在後來幾位領導的詢問中出狀況。

    如果沒有這份準備,林春鳴覺得自己恐怕有些問題上恐怕的回答就很難贏得幾位領導的讚許。

    而這種好印象或者壞不佳印象非常重要,因為它往往會持續很久,甚至到你下一次有機會再向領導匯報時都未必能扭轉。
V123210 發表於 2018-7-19 21:29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九節 人生須拚搏,實地調研


    火車哐當哐當的響聲總容易讓人陷入一種沉思狀態中去,不得不說在火車上躺著最適合思考人生。

    寧月嬋來了,又走了。

    作為東方紅集團的董事長兼總經理,寧月嬋暫時還沒有將總經理職務交給毛國榮,按照當初商量好的,需要在縣委同意股權激勵方案和管理層持股方案之後,再來把總經理職務移交給毛國榮。

    寧月嬋來宛州,也是作為出資者對未來的合作項目可行性的一次考察,同時也要對自然堂在宛州的兩家礦泉水基地建設情況進行檢查。

    和焦虹、寧月嬋在一起吃飯總是令人愉悅的,沙正陽發現自己對這種純粹私人情誼的小聚越來越喜歡,相比之下那種公事的應酬卻讓他格外厭煩。

    他覺得這應該是一種職業倦怠的表現,他不喜歡這個市委辦副主任的工作,哪怕實際上他並沒有太多精力放在本職工作上。

    再怎麼都還是有一些會議和公務宴請需要他去應酬,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公務社交,對於年輕幹部來說,也是一個拓展人脈和加深印象和感情的機會,但對於沙正陽來說,這更像是一種繁瑣的消磨。

    銀台縣委同意了東方紅集團的股權激勵意見以及管理層持股的方案,但縣委也提出了一些條件。

    那就是東方紅集團資產要以一個比較高的增速持續三年增長,也就是說,在第一年設定的股權激勵份額比較低,第二年有所增長但也不高,要到第三年目標實現,才會有一個讓人較為滿意的收穫,同時也鼓勵管理層從包括原來縣酒廠職工手中購買員工股。

    略微有些苛刻,有點兒類似於前世中tcl的mbo方案,但尺度要小得多,當然同意收購員工股也是一個進步。

    就目前來說,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東方紅集團由於考慮要加速擴張,尤其是在飲料食品領域的擴張,都不會考慮分紅問題,所以對於很多工人來說,他們都希望自己能迅速將自己在員工持股會中的股份變現。

    從更長遠的規划來看,銀台縣委提出了要爭取在三到五年內實現東方紅集團的上市,力爭讓東方紅集團成為銀台首家上市企業。

    毫無疑問,如果能讓東方紅集團上市,對於銀台縣委縣政府來說,這將是一個極其輝煌的成績。

    目前漢都的上市企業都僅有五家,都集中在漢都和嘉州,縣份中上市企業根本沒有。

    銀台經濟實力在整個漢都市的地位並不高,遠遜於華陽等縣,如果能夠在企業上市這一指標上得分,無疑會大大增添朱鳳厚的政績。

    朱鳳厚是從市體改委主任下來直接擔任銀台縣委i書記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體改委雖然看似風光無限,但是要說和其他重要局行相比,還是有差距的,所以他直接空降銀台擔任書記,肯定在資歷上一時間還有些難以服眾,所以想要在經濟發展上做出一些成績來證明自己,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給予管理層必要的持股在沙正陽看來是必須的,這樣可以讓他們和企業利益捆綁在一起,國內職業經理人這個群體現在還不存在,還需要十來年的發展才會逐漸成型,所以目前指望通過具備充分職業經理人的職業道德來對抗個人利益,的確很難。

    如果說寧月嬋和焦虹、高柏山還能講一講創業感情,但像毛國榮、楊科等人就很難說了,甚至像寧月鳳、董國陽、胡文虎這些人,如果真正面臨巨大利益誘惑,沙正陽覺得都很難抵擋得住。

    所以說,必須既講情懷,講規則,將理想,更要將利益和監督。

    該給的利益你得給夠,否則沒人會長久忍受,同樣監督一樣要跟上,有些人欲壑難填,而情懷、規則和理想更是作為更高層面的決策者們的信仰而必須存在,否則這個企業難以長久。

    沙正陽知道自己管不了所有事,哪怕自己是一個重生者,世界這麼大,他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發揮影響力就很難得了,當然他會竭力讓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變得大一些,現在他也就在為此奮鬥努力。

    正剛沒有再在霸王電子幹下去了,他去了榮升。

    這是沙正陽給他的建議。

    未來沙正剛也許在相當長一段時間會充當沙正陽的「馬仔」,聽命於沙正陽,按照沙正陽的要求在各個企業裡「狼藉」和「尋覓」。

    榮升目前是國內最強大的冰箱製造企業,但前世中這家企業幾年後會遭遇一場迷霧式的人事動盪,榮升的締造者潘林將會出局,那麼這也許是一個機會。

    不過沙正陽讓沙正剛去榮升,也只是做一個簡單的停留,因為榮升就在附近,沙正陽給沙正剛的安排是在近距離觀察一段時間榮升過後北上燕京,前往聯想,關注這家現在紅極一時的企業。

    連沙正陽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思維如天馬行空飄忽不定,明知道自己有些事情就算是介入,一樣解決不了問題,但是他始終有些不甘心。

    憑什麼重生一回,連試都不敢去試一次?裝逼打臉泡妞發財,這種事情隨時都可以做,但是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再無機會了。

    ******

    「我在這家天生家具廠工作,每週工作六天半,晚上有時候需要加班,那半天有時候可能也要加班,不過還好,老闆能提供午飯,……」

    沙正陽和鄭國忠坐在狹窄的走廊裡,借助著落日的餘暉和幾個工人說著話。

    這一群工人基本上都是來自宛州的,既有香城、臨河的,也有裕城和龍陵的。

    他們基本上都在這周圍的三家家具廠上班,時間最長的已經在這裡工作了九年,也就是說,最早的幾個人,84年就來了這邊,而最短的是今年春節後才來的。

    「有沒有加班費?」沙正陽隨口問道。

    「這要看老闆了,有時候生意好,或者老闆接了大單,或者結了賬,會多發三十或者五十塊作為獎金,但更多的時候還是看年底嘍。」那個皮膚粗黑的壯年男子叼著菸捲,狠狠的吸了一口,「你不願意幹,有的是人幹,不想加班那就滾蛋。」

    「都是出來掙錢吃飯的,多干半天一晚上也累不死,不過加了班老闆一般都要多管一頓飯的。」另外一個有些瘦小的中年人搖著頭,「我在那家洪陽家具廠,老闆還行,累了點兒,但飯菜還過得去,才來的時候吃不慣,現在也習慣了,只要年底能拿到錢,辛苦點兒也值得。」

    「那能不能說說你們在這邊每個月能拿到多少錢?年終能拿到多少錢?一年下來除開你們在這邊花銷之後,能給家裡攢多少錢?」

    這個問題有些敏感,但卻不能不問,這關係到未來宛州這邊的工薪成本和這邊的對比。

    見一干人都沒有說話,哪怕是面對來自家鄉的父母官,這種事情也不好回答,很難說這些當官的回去之後會不會有什麼其他想法。

    「其實是這樣的,大家可報一個大概數字,或者我們給大家一個大概數字,如果相接近,大家點頭就行。」沙正陽笑了笑,換了一種方式。

    一群人都點了點頭,這個好像可以接受。

    「每個月能拿到300塊麼?我是指新來的工人,比如他們幾個今年才來的。」沙正陽問道。

    被指向的幾個人連連搖頭,有一個更是直接道:「哪裡拿得到,頂多兩百出頭。」

    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還是把工資說了出來,不過說出來了也無所謂,畢竟在這邊也不是在家鄉,而且自己也不是香城人。

    「嗯,那也就是說新來的工人大概在二百二三左右每月了,那幹了幾年的能不能拿到三百塊每月呢?」沙正陽注意到幾個人給了肯定的點頭,又繼續問道:「如果是在廠裡擔任工班組長這一類的,能不能拿到四百塊?」

    再度看到對方的點頭,沙正陽笑了起來,「看來還有可能不止這個數目是吧?」

    「沙主任,這要看情況,如果廠子大,管的人多,工作忙,還有今年活兒多的話,老闆有可能開得搞一些,五六百都有,甚至最高的我聽說拿過八百,像我記得在同安家具,那好像是山都的人吧,吳子安,現在都當到副廠長了,當然老闆有幾家廠,他能拿到一千二一個月了。」

    有個明顯管不住嘴的傢伙開始不無炫耀的饒舌,引來周圍人不滿的目光,那傢伙卻不以為然的道:「又不是說我們自己,你們能拿幾個?」

    「那年終老闆一般給多少獎金紅包?」沙正陽再度問道。

    「嗯,不一定,還是要看今年生意好不好,也要看你表現,老闆很精的,你平時勤快還是偷懶,他心裡都有數,聲音好,肯幹,拿上一千也有可能,生意不好,你人又懶,一百兩百也很正常。」有一個頭髮有些長的青年男子笑了起來,「老闆都要算賬的,如果你說你明年不來了,那肯定要給你扣下來,非得要你來了才發給你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0 21:25
第三卷 世事艱難,天道酬勤


    和工人們的座談很輕鬆。

    雖然最初的時候大家還有些不太適應和拘謹,但是隨著沙正陽很巧妙的把話題撒開,尤其是詢問到大家在這邊工作生活的難處,以及有無回家工作的意願時,這種情緒就漸漸放鬆下來,到後來甚至還有些熱烈起來了。

    這讓鄭國忠一行的香城來人都有些驚奇。

    沙正陽表現出來的這種遊刃有餘說明沙正陽是在這方面下過功夫的,總能最恰到好處的抓住這幫在外地辛勤打工的農民工們的心思,如果沒有充分的準備和思考是做不到這一點的。

    「這麼說來大家其實還是情願在家門口打工,只是家門口找不到合適的工作,掙不到錢?」沙正陽笑吟吟的問道。

    「那是啊,沙主任,誰願意這樣遠天遠地的來這邊打工啊?最初來,人身地不熟,那裡都要吃虧受欺負,語言也不通,氣候和飲食習慣也還不適應,都惱火得很。」

    還是那個粗黑漢子說話耿直,直接挑開說:「這把婆娘娃兒丟在家裡,誰也放心不下啊,萬一哪個野男人把你婆娘睡了,你也不曉得。可把婆娘叫來,娃兒丟在家裡,讓媽老漢看著,又不放心,而且屋裡頭只有老年人,這農忙了,哪個來幫忙做活兒?請人請機械那又是一筆錢,都要算賬啊。」

    「這年頭種田根本就掙不到錢,純粹就是為了那點兒口糧,但你不種又幹啥?不種田,那糧食就得靠買,哪來的錢?養豬養雞都相當於零存整取,甚至還要貼,那些說靠副業發家致富都是鬼話,除非是你搞養豬場養雞場,但沒有資金和技術,哪個敢搞?稍不注意虧的你吐血,一輩子帳都還不清!」

    「種田,光是種子化肥和人工就夠你喝一壺了,還有雙提款農業稅水利費,這一筆筆算下來,哪個吃得消?說來說去,還是出來打工更划算,沒有風險,辛苦點兒累點兒,但幹得多你掙得多,想得過!」

    沙正陽默默點頭。

    大量農民工外出務工,尤其是遠離家鄉去沿海打工帶來的負面影響是多方面深層次的,尤其是社會效應更是可以寫幾篇書。

    同樣大量本鄉本土養大的勞動力在最正值壯年的時候卻去為別的地方做貢獻,可這些人中絕大多數人都不可能成為這些城市中的一份子,到了年老體衰一身病痛的時候,還不得不回到生他們養他們的故鄉,這一切後續責任還要老家的地方黨委政府來承擔,這公平麼?

    顯然不公平,可這個世界本身就沒有絕對公平。

    人家發展走在前面了,集聚了更多的生產要素,能夠提供更多的工作崗位和更好的報酬待遇,你就得乖乖的奔著這裡來,有本事你內陸地區這些地方政府也一樣拿出本事來,一樣提供更多的崗位更好的薪酬待遇啊。

    人都要生存,你做不到,你就不要怪人家都要孔雀東南飛,你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興旺發達,自己只有自掛東南枝了。

    說來說去,還是地方黨委政府的責任,如果你能提供足夠多的就業機會,不管你是開廠子,搞建築,挖礦山,還是開館子,你總得要有這麼多能讓人幹活兒掙錢的崗位才行啊。

    而所有人都清楚,對於內陸地區來說,真正要想大規模的消化這些農村剩餘勞動力的路徑只有工業,尤其是那種勞動密集型的製造業,才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問題是就算是我們宛州本地能夠有類似企業建起來,恐怕也不可能開這麼高的工資,那大家還願意回去幹麼?」鄭國忠忍不住問道。

    「要是我,我肯定願意。」粗黑漢子瞥了一眼鄭國忠,鄭國忠並沒有說自己是縣長,只是說是縣裡來搞調查的,所以大家也不在意。

    「這邊能掙三百一個月,但花銷也大,一個月最多能攢兩百元,一年下來能攢兩千多,如果加上年終老闆發幾個,也就是三千塊錢,但是這每年過年回去一趟,光是來回車費加各種開銷就要花兩三百,而且走一年回去了,婆娘娃兒親戚老俵這些人福都要走到,那起碼又是幾百塊錢不在了。」

    「還不止這些,最怕是在這邊有個生瘡害病的,那就麻煩了,而且家裡如果有人生瘡害病,照顧不到,跑一趟回來,那又是又扣錢有花路費,屋裡的事情,幫不上忙,各種惱火,想都想不到,說也說不清楚,……」

    似乎是被這些事情說得煩心,接話的長發男子也是搖頭不止,很顯然他也是過來人,經歷過這些煩惱。

    「還有,大人都在外邊,娃兒在家裡讀書也照顧不到,讀不出書來,以後不也是和我們一樣,又只有出來打工賣命?哪個願意自己的娃兒和自己走一樣的路?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娃兒能考上一個好學校,像沙主任你們一樣當幹部?」

    十分直白而又現實,讓人竟然有一種壓迫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無論是沙正陽還是鄭國忠都在這種充滿了壓抑和無奈的氣氛中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來寬慰對方,或許最好的辦法就是回去之後全心全意的把工業搞起來,讓這些樸實勤勞的漢子們能夠在自己家門口既能照顧家庭,又能工作掙錢,這也許就是對他們的最大回報。

    一直到回到賓館許久,沙正陽和鄭國忠他們也都沒有能夠從這種有些沉悶的情緒中走出來。

    「正陽,走這一趟,越發感受到自己肩上的擔子壓人啊。」鄭國忠揉著臉頰,「我們香城一百零二萬人口,隨便怎麼算,都得有二三十萬勞動力閒置在家,可啥產業能讓一二十萬勞動力留在本地就業?家具廠門窗廠?那得要建多少家?三百家,還是五百家?」

    「單一的某個產業肯定不行,可以考慮以某一兩項主導產業為主,另外也可以有一些配套的其他產業,當然像建築、餐飲這些產業也很能吸收勞動力,這也是每個地方都必不可少的。」沙正陽也只好寬慰對方。

    「嗯,想不到那麼多了,現在只能先爭取能拉三五家家具廠、門窗廠、板材廠這一類的企業過去,有三五家,總能解決一兩千人就地轉化。」鄭國忠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也沒有必要那麼悲觀,我感覺應該有戲。」沙正陽倒是很有信心。

    經過這兩天的接觸調研,他們幾乎將這一帶的家具廠、門窗廠、板材廠走遍。

    不得不承認南粵和漢川的差距太大,這一帶隨隨便可以拉出幾十家企業來,問題是如何將這些企業吸引到漢川去投資卻是一個技術活兒。

    在東莞和順德這邊打工的宛州人不少,來自各縣區,沙正陽估計至少在四五千人的規模上下,如果加上經商或者從事其他小生意販賣的,估計還要多。

    宛州是漢川僅次於嘉州的人口大市,千萬人口,意味著,每一萬人中就有四五個在這邊打工,這個比例可不算小了,而且如無意外,這個比例還會持續增加。

    根據上一回的調查表,沙正陽和鄭國忠他們重新設計了一個更為詳實的調查表,內容更加細緻豐富。

    同時也根據上一次的調查表反饋,香城縣政府也有針對性的對一些對方擔心或者疑慮的方面做了補充的完善說明,或者說改正。

    對於這樣的招商引資方式,你要想通過當地地方政府肯定是不可能的了,誰也不願意你這外地的來把自己本地的企業稅源給拉走,哪怕是擴大再生產,那從某種意義上是在抽本地的血,所以沙正陽和鄭國忠他們採取的都是通過本地宛州籍的工人掌握瞭解情況,然後再登門拜訪。

    當然登門拜訪是以看望慰問在東莞、佛山這邊的宛州籍民工名義進行的,雖然這最後也這掩不住,但畢竟也算是一塊幌子。

    遠來是客,無論這些企業主有無到內地投資意願,但這些宛州籍民工的父母官來了,也當多認識一個朋友,所以沙正陽他們這一行也算是順利。

    走了幾十家企業,幾乎每天都要跑七八家企業,上門就是簡單慰問,然後就是和老闆交談溝通,最後就是詢問意願,基本上沒有誰會直接表態,都會說要要根據情況綜合考慮,或者婉拒。

    這種情形也在杜大偉身上一樣,那些建陶廠、石材廠,態度也基本一樣,很熱情,但是說到到內陸投資,那就不肯明確表態了。

    不過這一趟走下來,名片收了一大堆,而這邊精心準備的有針對性的宛州及其兩縣的情況介紹材料也發出去了上百份。

    幾乎整個東莞和佛山這邊的企業都知道漢川省宛州市在這邊來招商引資,熱情歡迎相關企業到宛州投資建廠。

    光是做到這一步是見不到成效的,關鍵在於要把這些企業主們邀請到宛州一行,讓他們實地親眼看一看香城和北溪的情況,給他們講明宛州這邊的政策和優勢,而且可能這種情況還要反覆幾次,才有可能奏效。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1 20:44
第一百四十一節 與有榮焉,捨我其誰


    沙正陽一行人在佛山呆了四天,在東莞呆了三天,沒去深圳,那裡的產業不適合目前的北溪和香城。

    事實上沙正陽還是有些想去深圳的,畢竟未來宛州一旦電器電子產業啟動起來,少不了要在深圳和蘇州這兩大目前稱得上是國內電子產業集散地的地方挖牆腳。

    不過這一次主要還是為香城和北溪招商引資,所以只有暫時放棄了。

    在離開之前,該做的都做到了。

    發出正式邀請函七十二封,基本上都是在這幾日裡相互溝通表現出一定誠意和意願的,也就是說的確有意要到內陸發展,或者說宛州這邊表現出來的薪資、水電和稅收方面優勢足以打動他們的企業。

    這七十二封邀請函中有四十三家都答應了會在約定時間內,也就是年前來宛州考察投資環境和條件,剩下的二十九家也基本上表示會在明年五月份之前來宛州一行考察。

    這個結果已經很難得了。

    因為這是經過了充分篩選之後,沙正陽才以宛州市委市人民政府的名義發出的邀請函,在沙正陽看來,這七十二家企業中起碼有三成以上的企業是的確有這個意願和實力向內陸進軍的,至於說會不會落戶宛州,那就要看宛州的條件是否真的合適了。

    鄭國忠和杜大偉的要求倒是非常低,覺得這七十二家企業裡,只要有能有十分之一的幾率落戶自家,那都值得了。

    沙正陽倒沒有那麼悲觀,他認為保底也該有十來家企業會來,當然如果宛州這邊能在各自的準備上做得更充分一些,可能成績會更好。

    而且沙正陽覺得這只是一個開始,哪怕最初真的只有那麼三五家到宛州來落戶,但是這種消息會慢慢傳遞迴去,當他們都意識到到宛州投資的回報是划算的,是大有可為的時候,那麼這些企業會自然而然就尾隨而來。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底了。

    距離第二輪赴長三角考察出行也沒有多久了,沙正陽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幾乎全部泡在了出差上,招商引資一時間成了重點。

    「所以你還得把重心放回來,那只是你附帶的工作,幫忙可以,但你若是把自己主業給丟在一邊,那就不合適了。」鐘廣標沒好氣的批評著沙正陽,「下個月去長三角,我建議你就不去了,把手裡事情做好。」

    「鐘書記,長三角那邊我本來打算也不去了,方式方法我都交給大家了,就是按照我們在珠三角那種模式去搞調查摸底,情況先收集起來,然後在因地制宜有針對性的去招商引資,效率提升許多。」

    沙正陽知道鐘廣標這段時間看自己「不順眼」,老是覺得自己不務正業,可香城和北溪的招商引資也算是宛州像南粵突破的一個起點,這一步走好了,對未來很有幫助,他不得不去。

    「這我知道,這種事情教會大家,其他人都能幹,但電器廠改制的事情,恐怕你還得要盯著。」鐘廣標神容嚴肅,「上週,省委韋書記和呂省i長分別把我和老錢叫去了,專門瞭解了電風扇廠和電器廠改制事宜,他們很關心。」

    「鐘書記,他們的很關心是個什麼意思?是對我們這種做法的支持還是不滿意?」沙正陽要把話問清楚。

    「你說呢?林書記專門去做了專題匯報,能是不支持麼?」鐘廣標不滿的瞪了沙正陽一眼,「他們鼓勵我們宛州市委市政府應當大膽嘗試,小心求證,」

    「大膽嘗試,小心求證?」沙正陽琢磨著其中含義,「我能理解為是小步快走,及時反思審視麼?」

    鐘廣標眼睛裡掠過一抹欣賞。

    和機敏的人談話就是輕鬆,一句話出來,他就能明白其中背後的深刻含義。

    沙正陽這小子真是一個妖孽,他也就才工作了四年時間不到,怎麼就對體制內這些奧義領悟得如此之深,甚至連自己都有些趕不上的感覺呢?

    沙正陽也同樣對省委的這樣一個態度有些驚訝。

    要知道雖然在齊魯諸城那邊動作很猛,力度也很大,甚至引來了國務院的關注,但是那畢竟是一些中小企業,基本上都瀕臨絕境難以為繼的企業,而且齊魯那邊的改革開放氛圍也要遠勝於地處內陸的漢川。

    宛州這邊情況略有不同,這開頭的三家企業,除了電風扇廠算是一家中小企業外,像電器廠和無線電廠都算是大中型企業了,這樣大刀闊斧的動作,漢川省委能給予這麼明確的態度支持,就真的很難得了。

    根據沙正陽的瞭解,漢川省委內部也不是對宛州這麼猛的動作沒有非議的。

    省委i書記馬耀東的態度較為中立,但省i長周遠望和省委副書記兼漢都市委i書記黃紹棠的態度很鮮明,認為漢川應當成為中西部內陸地區的改革開放的先行者和排頭兵。

    周、黃二人認為,漢川是人口大省地域大省資源大省,全省人口六千八百多萬,但gdp總量只能居於中游,而人均gdp和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均處於不折不扣後幾位,如果不能在這一輪改革開放大潮中走到前面,漢川可能會被其他諸如鄂豫川湘等條件相若的內陸大省趕上和超越,這是一個不能接受的結果。

    正是由於周遠望、黃紹棠的態度鮮明激烈,同時這個意見也得到了像杜高成、趙玉蘇等人支持,以至於後後來像原本態度較為模糊的韋敬良、呂青等人也開始認同這一觀念,所以漢川省委才逐漸在這一態度上趨於一致,以至於對宛州在這方面的試點也開始持大力支持的態度了。

    沙正陽對於前世中漢川省在國企改革上的動作和效率已經沒有多少印象了,畢竟當時自己也不過就是南渡鎮的一個普通幹部,對於更高層面的動向不可能去關注。

    但他有印象的是內陸地區的國企改革遠落後於沿海地區,無論是國企改制,還是鄉鎮企業的權屬變化,都要比沿海地區滯後許多。

    而很多內地本身還有一定競爭力的企業,就因為在改制上的滯後和延誤,使得其喪失了競爭力。

    相比之下,沿海地區的諸多國企和鄉鎮企業則通過了改制嗎,明晰了產權,激發了活力,使得一大批的股份制企業和私營企業風起雲湧,成為時代的弄潮兒,比如美的,比如聯想,比如萬科,比如tcl,比如遠東電纜,比如沙鋼。

    沙正陽很清楚自己的出現已經引起了巨大的蝴蝶效應了,像東方紅酒業的崛起,就給銀台帶來了巨大的改變,縣酒廠沒有再破產,而被併入了東方紅酒業中,同樣新出現的華峰電器正是在自己的牽線搭橋下,才促成了雷霆和東方紅集團的合作,一躍成為全國最大的飲水機生產企業。

    現在華峰電器一旦實現了對宛州電風扇廠的兼併,那麼意味著這場蝴蝶效應還會帶到宛州,同樣宛州電器廠、宛州無線電廠都將因為自己的出現而與前世的命運不再一樣,沙正陽認為這是一個正面的效應,而且他也會竭盡全力實現度這種正面效應的擴大增強。

    沙正陽甚至認為自己帶來的蝴蝶效應還在潛移默化的影響到其他方面。

    比如像林春鳴到宛州,未嘗不是因為林春鳴受到了自己的一些影響,有可能在一些言論和觀點上變得更為鮮明而銳利,使得其被省委認為是更合適擔任新一任宛州市委i書記來改變宛州局面的。

    而林春鳴繼任宛州之後感覺到巨大的阻力向省委匯報,也許就是造成鐘廣標來宛州作為林春鳴助手的原因了。

    這麼想一想,沙正陽覺得自己真的在改變歷史,起碼已經在局部區域改變了歷史,而自己似乎還會一直不斷的改變歷史,但是向好的進程卻不會改變。

    想到這裡,沙正陽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鐘書記,既然省委給了我們這麼大的明示和支持,那麼我們還有什麼理由縮手縮腳呢?或許省委就是需要一個先行者來吃螃蟹,順帶也為其他地市的改革做一個示範,我們宛州在這方面甚至走到了漢都的前面,難道不是與有榮焉?」

    鐘廣標笑了起來,「正陽,不該是與有榮焉,按照你的心性,是不是該說捨我其誰?」

    沙正陽也笑了起來,「我想這麼說,可還不夠格啊,這話該林書記或者您來說才有份量,我一個市委辦的副主任,說這話那就太狂妄自大了。」

    「嗯,林書記、馮市長、我和老錢碰了碰頭,覺得既然省委態度如此鮮明,那麼我們宛州市委市政府當然要當好這個先鋒,破好這個局,電風扇廠的談判已經進入尾聲,電器廠的談判也進入了盤中的具體細節商談,那麼就從電風扇廠開始,電器廠跟進,爭取在春節前,把這兩家企業改制事宜敲定,全面掀起我市國企改制高潮!」

    鐘廣標面堂發亮,有力的一揮手。
V123210 發表於 2018-7-21 20:44
第一百四十二節 山雨欲來,樹欲靜風不止

    12月17日,在第二批黨政代表團赴長三角考察的前一個星期,華峰電器兼併宛州市電風扇廠協議終於正式簽署。

    這份協議也是一波三折。

    對於電風扇廠的資產債務其實早在十一月初就已經通過幾輪清產核資,並聘請了省財政廳下屬的一家審計事務所作為第三方機構來進行了評估,確認總資產一千九百八十二萬,淨資產四百四十九萬。

    其中所欠銀行和信用社等金融機構貸款尚未償還的高達九百二百四十萬,欠職工的各類工資補貼津貼一類的款項高達八十五萬,欠供電局、天然氣公司費用九十八萬,欠稅接近百萬,欠上游供貨商接近三百萬,但尚有部分渠道商欠電風扇廠接近百萬,算下來,淨資產只有四百五十萬左右。

    資產負債算清楚了,市委市政府也同意華峰電器兼併宛州市電扇廠,但是關鍵問題其實不是這個,而在於七百二十三名職工的處置方案。

    除開五十九名可以提前退休的職工以及三十二名通過社會化移交的人員外,也還有六百三十四名職工的去留問題。

    在這個問題的爭執上其實從十月份清產核資工作尚未結束時就開始了。

    應該說華峰電器還是表現出了很好的誠意,同意接受其中年齡在五十歲以下的職工四百八十九人,五十到五十五歲職工中的四十五人願意留下的,華峰電器也願意接受。

    這個方案也獲得了宛州市政府的認同,但是關鍵在於其中有部分不願意留下的職工。

    這個群體他們不認為華峰電器在接手電風扇廠之後就能起死回生,或者說不看好電風扇廠日後的長遠發展,擔心一兩年後企業效益不佳,而企業已經變性為外商私人企業,那麼自身權益得不到保證,所以要求與華峰電器直接進行談判給予自己日後出路進行買斷。

    這其實已經接近於幾年後全國性的工齡買斷的模式了,但在這個時段卻還是屬於一個嶄新而具有開創性甚至可能是突破了原則底線的模式,那就是徹底終結改制後國有企業職工的企業主人翁地位,將其變更為和普通集體企業乃至私營企業職工一樣的身份。

    華峰電器最初考慮的是給予所有未退休職工根據工作年限情況而定的部分改制後企業的股份,應該說這也是當初為了破解國企職工身份消失的一個變通方式,主人翁身份地位不再由國企職工身份來保證,而是作為擁有企業股權的股東來保證,當然這也一樣採取職工持股會方式來持有,但如果職工股要售賣,可以在三年後在公司內部進行轉讓。

    但由於部分職工不願意留在廠裡,更願意直接獲得現金補償,甚至包括他們的持股也要直接轉讓給企業,這也給整個改制帶來了一些障礙。

    補償金近似於買斷工齡的補償,職工獲得股份則類似於身份消失之後涉及到的社會保障補償,所以這種兩權結合方式看起來很有些辯證味道。

    工齡長的職工如果要離開改制後的企業,他的補償金會比工齡短的職工補償金高,按照工作年限來計算,但是所獲股份則要更少,因為股份是按照距離你退休時間長短來計算。

    這種模式也獲得了市政府和職工們的認可,只是很多在談妥了補償金之後的職工卻提出了另外一個條件,那就是要在解除身份的同時立即將股份轉讓變現。

    這一點很讓華峰電器方面為難。

    因為華峰電器一旦接手之後,將會立即對薪資結構進行改制,提倡多勞多得,採取計件制,而注入資金將會主要用來償還貸款和支付拖欠的各種稅費、工資款項,這雜七雜八算下來,基本上就投入千萬,如果在加上馬上跟進的新增一條飲水機生產線和即將上馬的空調扇生產線技改,起碼要投入接近一千六百萬。

    這不是一個小數目,哪怕是沙正陽和雷霆之前已經做出了很周密的考慮和核算,仍然不敢保證能夠在短期內扭虧為盈。

    如果再要面臨立即回購這批實際上作為職工們社會保障的股份,起碼又要投入兩百萬,加上補償金,林林總總,半年內華峰電器將要在這個企業上投入兩千萬以上。

    雷霆一度有些想要打退堂鼓,但是沙正陽還是給予了他很大的鼓勵。

    沙正陽認為雖然投入很大,但是未來市政府願意協調銀行予以貸款,同時也會在用地用水用電上予以優惠支持,加上更重要的是已經談到了這一步,只要協議一簽訂,生產設備就可以直接進入廠區進行安裝,而職工們只需要經過很簡單的培訓就可以立馬進行生產,這對於華峰電器立即擴大市場搶佔先機極為有利。

    最終雷霆還是接受了沙正陽的建議,因為沙正陽之前給他的建議基本上都是成功的,這讓他對沙正陽的大局判斷能力極為看好。

    12月17日的簽約無疑是宛州國有企業改制上濃墨重彩的一筆,雖然這個方案正式簽訂,並開始履約但是來自各個渠道的一些消息顯示,仍然有人對這樣一個徹底將國有企業拱手讓人的事件難以接受,仍然在想辦法要阻止這個協議的落實。

    尤其是本身淨資產還有四百多萬接近五百萬的情形下,最終市政府在華峰電器的持股僅有看起來有些可憐的百分之五,當然這是包含整個華峰電器資產的情況下,也就是涵蓋了華峰電器在銀台縣的資產,但這在很多人眼中,仍然是一個充滿了「屈辱和出賣」的協議。

    ******

    「哦?」唐華沉吟著撫額,「只是一紙傳真,沒說其他具體的?」

    「嗯,只有一紙傳真。」明永昌臉色沉鬱,一字一句的道。

    林春鳴剛帶隊出發前往長三角,這邊就接到了省委的傳真,近期省委的一個國企改制工作組將赴宛州進行調研,沒有多餘言語,但是卻讓在家裡主持工作的唐華感受到了無盡壓力。

    林春鳴、馮士章、鐘廣標和陰朝鳳都隨團赴長三角地區考察學習,這才走兩天,省委就來了一個工作組,名義上是來調研,但是真實意圖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只是讓唐華感到有些困惑不解的是林書記不是專門去省委常委會上進行了專題匯報了麼?

    當然那個匯報不是專門就國企改制匯報,更不可能就某一個企業進行專題匯報,但是國企改制仍然是專題匯報工作中的重中之重,省委不是給予高度肯定的麼?

    怎麼這個時候又突然來了一個這樣莫名其妙的工作組來調研?

    調研就就調研吧,怎麼還是工作組來調研?

    如果是要為在全省推廣做經驗交流準備,絕不可能是這樣一種悄無聲息甚至有些隱隱寒意的傳真,久諳這內部文件傳真規矩的唐華自然清楚這裡邊隱藏著的深意。

    看著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這一紙傳真,唐華臉色陰鬱,「是省委副秘書長兼政研室主任裴松仁帶隊,還有一名副組長是省體改委副主任糜重,這個組合倒是真還不好判斷,究竟來意為何。

    「和林書記匯報,林書記是什麼意見?」唐華端起茶盅,抿了一口,定了定神這才問道。

    「林書記說熱烈歡迎,熱情接待,對於工作組的工作要全力支持配合,想看什麼,想聽什麼,要見什麼人,無論是黨政幹部還是企業職工亦或是普通民眾,都要全力以赴的配合,如果工作組要自行開展工作,那麼我們也要理解和支持。」

    明永昌很肯定的語氣讓唐華鬆了一口氣,他最怕的就是夾在中間難做人。

    如果說工作組要深入其中聽看問,尤其是一些肯定不太滿意改制的職工和家屬,那該怎麼辦?

    還有一些喜歡說怪話的幹部,如果要去反映情況,那又該如何?

    「林書記說,燈不撥不亮,理不辨不明,如果能夠通過上級更為廣泛和站在更高高度的來調查瞭解咱們市裡的國企改制,也許還是一件好事,有錯就改,無則加勉,要正確看待和理解。」

    明永昌的話讓唐華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林書記是胸有成竹,那就好,嗯,只是老鐘和老錢都出去了,誰來接待?」

    「我也問了林書記和鐘書記以及老錢,他們的意思都是讓沙正陽來負責接待。」明永昌嘴角也浮起一抹笑意,「我覺得這也是一個好主意,也幸虧沒讓這傢伙這次去。」

    唐華沉穩的點點頭,「這是應有之意,正陽對國企改制這一塊情況最熟悉,而且我看他一直在就國企改制的相關政策文件進行收集,前次我看到他還在對一份去年國務院和國家經委的調查統計數據進行分析,看樣子也是要從中找出一些具體的依據來,讓這次改制顯得更有說服力。」

    「那好,唐書記,你需要不需要和他先談一談?」明永昌問道。

    「嗯,喊他來我這裡一趟,我和他交待一下,注意一下態度就好,別動不動就和人家槓上了。」唐華點點頭,抬起目光,「永昌,樹欲靜風不止啊,我看這事兒也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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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