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東方神探九錄 作者:布衣廷尉(連載中)

 
Babcorn 2018-2-5 15:46: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7 25445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1
第二十九章 情景再現

    在回來的路上,大家都心事重重,壓力驟然加重,保持了一段時間的沉默。這時沈明月突然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發呆,被留在了隊伍的最後方。

    自從進入柳小權的家,她就一直努力從任何的細微線索當中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不僅因為案情緊急,更因為看見柳小權和以往不同的神情和動作,她就知道柳小權對自己也是寄予厚望的。如今事關他和家人的生死大事,作為多年同窗,沈明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盡心許多。

    她在路上始終在回憶剛剛在柳家發生的一切,有柳小權的樣子,有他爸爸的話,還有他媽媽的動作,一一浮現在了眼前,在那個並不算太寬敞的客廳之內,坐了除了柳絮兒在內的八個人,顯得有些擁擠,每個人的舉手投足都不是特別的自然,這反而容易捕捉到最為細小的環節。

    「隊長,你們等一下。」突然,她想到什麼,開口叫住了自己的隊友們。

    柳一亭回過頭來,才發現剛剛走在一起的沈明月,如今已經和隊伍有七八米遠了,眼神中發著亮光,似乎有了看法,於是便問道,「明月,有什麼發現嗎?」

    沈明月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快速地在自己腦中有過了一遍柳家的情景,還有在同學聚會當中柳小權的話,這才理清了思路說道,「我的確有些發現,柳小權的目前袁惠娥,似乎是懷孕了。」

    「什麼?懷孕了,這不可能吧!」柳紫辰吃驚不已,「袁惠娥起碼有四十歲了吧,這個時候生孩子是很危險的,而且,她膝下兒女成雙,似乎並沒有方面的需要呀!」

    沈明月自然知曉這樣的推測並不足以服眾,她也不清楚,袁惠娥和柳昌綬為什麼在這個年紀,還打算要第三個孩子,她只能將發現的理由一一羅列了出來。

    其一,袁惠娥作為房地產開發公司老總的妻子,就算不用陪柳昌綬管理企業,但氣質形象還是應該要注意的,就像作為副局長季倬的老婆侯紅那樣,在外面一定得有個官方的樣子,不能給丈夫丟臉。而剛剛他們去的時候,袁惠娥穿的越是一件寬大的睡袍,如果說在自己家裡無所謂,但北亭偵探社去之前,沈明月跟柳小權已經說過了,那他的父母也是知道此事所以特意在家裡等候的,不會匆忙到沒時間換件像樣的衣服,只能說明她並不像去穿那些緊身的或者是不舒服的衣服。

    其二,袁惠娥在菜市場遇見了侯紅之前,已經在那裡轉了一段時間,可並未買回來什麼菜,根據曠梭的觀察,廚房裡空空蕩蕩的,沈明月因此產生疑惑,一個不買菜的人去菜市場做什麼?如果說後來因為要跟侯紅說話耽誤,又因為侯紅橫死而被嚇著便跑了回來,為何在之前始終空著手。所以她特意私下詢問了柳小權,對方回答是家裡最近請了保姆來做飯,媽媽去市場只不過是在家裡呆的無聊,隨便逛逛而已。從這個話裡,更能聽出,袁惠娥近期除了出去旅遊外,一直都在家中,像是有意休養。

    其三,根據調查,柳家最近在全市最好的小學附近買下了一套高檔住宅,也就是學區房。柳小權已然不再讀書,而柳絮兒雖然年紀不大,但也已經到了讀小學的時候,此時才買一套還未裝修的房子,肯定是來不及的了。這樣的話,這套在小學附近的學區房是給誰準備的呢?

    「是給第三個孩子準備的!」

    劉一亭恍然大悟,如果是前兩條理由還不能算是鐵證,那第三條只有這樣的解釋了。從醫學角度,沒有彩超報告就不能斷定一個人懷孕了,但是從偵探的角度,只要理由充分、推理得當,即便沒有證據,也可以將其當做破案的重要線索,待真正要用的時候,再取得證據也不為遲。

    鑑於苑海廣場的推演很成功,讓他們找到了根源便在噴泉上面,陳天宇還是將萬永坤留在那裡負責繼續追查,他帶其他人直奔第一個死者所在的濱江公園。

    濱江公園,綠色植被鋪散在公園任意的角落當中,走進去就讓人感到心曠神怡,是個陶冶情操的好去處,所以整個白天,這裡的人都不少。老人們過來散散步、談心釣魚,孩子們會在這裡奔跑、放風箏,而成年人則會來到公園放鬆放鬆,解除在工作上遇見的壓力。嫡女狠毒:邪王,纏太緊

    當時那個老大爺便是坐在水邊垂釣,根據他家人的描述,這個位置是相對固定的,幾乎每次老大爺都選擇在這個地方釣魚,至於原因家裡人表示不清楚,想來是對這塊水域的環境比較熟悉,離樹木也近,可以在陽光強盛的時候適當做些遮掩。

    陳天宇讓柳紫辰扮作老大爺,就坐了他出事的地方,接著吩咐劉一亭找來一條清淤船,帶著劉一亭上到船上,行駛到水面中央。從船上看岸邊,還是有些距離的,他讓船工將船慢慢靠過去,直到那天出事的位置上。

    水下很平靜,一些小魚兒在熱烈的蹦跳著,但對於船的行駛並無影響,但這水下有不少淤泥和垃圾,看上去相當渾濁,那個工人在底下怕是無法看見上面的情形,不會躲避砸到自己的魚線,更不可能計算讓兩條船險些相撞。

    陳天宇覺得,這一切都很平常,沒有人為完成的可能性。比如那條魚竿和魚線,是非常長的,要想準確計算其的力道、出水位置,弧線,幾乎不存在可能,又怎麼能偏偏擊中工人的臉旁呢?那位倒霉的工人,也只是求生的本能而已,不料陰差陽錯的讓老大爺的魚鉤勾住了,老大爺因此受了驚嚇,加上身體不是很好,腿下一軟便栽倒了下去撞破了腦袋。

    依照目前的方位,如果自己在這裡對準那根魚線跳下去,都不能保證水下的暗湧會將魚鉤扯到何方,並不一定可以扯到魚線,那樣的話老大爺就不會被影響到了。

    在這兒陳天宇並沒能找到有價值的線索,一行人沒有休息,而是直接來到了不遠處的hk市菜市場。市場跟以前一樣,依然十分熱鬧,絲毫沒有受到侯紅意外身死的影響,可能除了市場管理人員和附近的目擊者,沒有人知道侯紅死亡的準確地點和方式,也就不會為一個陌生人感到特別的在意,再說買菜是每天都要做的事情,自然管不了那麼多。

    按照袁惠娥的說法,她是在賣排骨的附近遇見侯紅的,在那之前,侯紅並沒有受到傷害,只不過有些神情恍惚。當時袁惠娥也關切的詢問,但侯紅只是說自己今天的記憶不太好,腦筋反應慢,然後就正常的跟自己聊起了家常,只不過走返了路,直接走進了內側的調料區。

    陳天宇首先沿著袁惠娥所說的路線走了一遍,從滷肉區到調料區,有一個拐彎的地方,當時侯紅在這兒滑了一下,摔在了旁邊的磅秤之上。

    如今,磅秤還好端端的放在原處,陳天宇蹲下身,用手撫摸著髒兮兮的磅秤,在左下角發現了一個黑色塊狀的物體,面積不大,他放在鼻子邊聞了聞,好像有些血腥味,便拿給了劉一亭讓他保存回去化驗。在陳天宇心裡,已然猜測這便是侯紅小腿上的傷導致的,她在這裡滑倒,磕破了皮,腦袋摔在了磅秤的豬頭上面,被人扶起。

    陳天宇稍稍右轉了身子,腦袋探過了彎角處,發現地面的水漬已經擦得很乾,現在整個市場的地面因為那件事都很及時的進行了處理,隨時都有清潔人員來負責。

    陳天宇走進了調料店,見到那位三十歲出頭的年輕老闆,像他詢問侯紅當時的情形。但小老闆支支吾吾的卻說不清楚,因為他說侯紅的腿受傷後,自己去替他找創可貼,之後的時候他完全沒有看見,只是在返回時親眼見到侯紅脖子插著的鐵鉤。

    小老闆的調料店種類許多,他喜歡把暢銷的商品敞開包裝,讓顧客可以親身體會和品嚐,也能做出自己理想的選擇,就像那包辣椒粉,便和其他許多種類的粉末一般,暴露在空氣當中。鼻子稍微靠近些,就能聞見比較刺激的味道,一般人肯定會忍不住的。

    和小老闆的交流讓陳天宇知道了侯紅在失去視線前的一舉一動,這個地方是彎角,侯紅在這裡先是摔跤然後又被辣椒粉嗆了,進而在失明狀態下重回危險的海鮮區。俗世為妖

    在這裡沒有另外的問題,陳天宇他們便返回了,走的依然是根據袁惠娥提供的、侯紅橫衝直撞下回去的路線,看見了大螃蟹依然在水箱裡暢遊,而電風扇的地方已經被換上了新買的替代者。

    只剩下烤鴨機引起了他的注意,並非是陳天宇能看出這機器一定有毛病,而是在水產區,居然有賣烤鴨的,他感到十分不解,便讓劉一亭去找物業來解釋此事。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萬永坤打開的。

    「喂,永坤,是我。」陳天宇沒有發問,他知道會聽到什麼。

    果然萬永坤有些興奮,他激動地在電話裡面講道,「隊長,我們剛剛去查仔細了,廣場上面音樂噴泉的開關,根本就不在大門附近,而是在離那裡很遠的音響控制中心!」

    「很好,找那裡的物業調取值班記錄,尤其是案發時間段之前的。」陳天宇放佛找到了突破口,馬上吩咐道。

    「隊長,我們已經調取過了,但他們廣場開業不久,管理制度還不正規,所以在那天,只有一個人值班,但這後來個人家裡出了些事,來了一會就回家去了,所以當時在控制中心,根本無人值守!」萬永坤一口氣將發現全部都說完了。

    陳天宇略微有點失望,但有了線索總是好的,繼續命令萬永坤,「是這樣啊,那你們去找那個應該值班的人瞭解具體情況,還有從側面調查他家裡究竟是不是出了事,看他究竟有沒有回家。」

    「隊長,有眉目了?」沈明月觀察到陳天宇的神色變來變去,故而有此一問。

    陳天宇微微點了點頭,將萬永坤關於音樂噴泉開關的發現,告訴了所有人。

    真的有了疑點之後,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許多,他們就像身處在迷霧當中,總算瞧出了一絲的光亮,自然要趕緊努力抓住它了。

    此刻劉一亭回來,跟著他來是有五個人,其中一人穿著西服,顯然是領頭的,他自稱是物業經理,但他並不清楚這烤鴨機的來歷,問了同事也無人知曉,幾乎可以確定,這台機器是在手續之外被人放置在這裡的。

    物業經理之所以帶了四個人來,就是要他們將烤鴨機抬走,不要擋著路。陳天宇沒想到烤鴨機竟然是沒有主人的,周邊的商戶也比較僅僅在今天它才突然出現,此件這兒都沒有,他們還以為是誰臨時放置在這的。

    這樣的話,就更可疑了,作為凶器的掛鉤便是從這烤鴨機裡面飛了出來,現在竟然不知道烤鴨機的來歷。陳天宇心中也有另外一種設想,可能是物業或者是某人擁有它,但聽說侯紅死於掛鉤下,怕擔責任,故而推諉不知,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所以並未開口點破。

    有了音樂噴泉的疑點,思路似乎也開闊了不少,但目前在第一件命案之上,似乎還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一切都不像有人為干涉的跡象。

    陳天宇的腦中冒出一個大膽的推論,發生在濱江公園的案子,或許真的是老人家因為受到驚嚇、從而摔倒磕到頭部而死,那真的是意外,和之後的一系列案件,也許並無直接的聯繫。只不過因為時間湊巧,又同屬於柳小權預言之內,所以才先入為主地將它當作了第一件。

    不過這話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不能亂說,於是陳天宇對大家說道,「咱們先不要管濱江公園的事,我們可以暫時跳過去,把已經發現的疑點都摸排清楚。」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1
第三十章 抓住一個吸毒仔

    萬永坤順利完成了對音樂噴泉的調查後,來到童明海家所住的小區,他奉命和胖盛一起介入童陽陽失蹤案當中,現在已經死了四個人,外加個孩子失蹤,事情變得愈發的不可收拾,再這樣下去,不說北亭招牌盡毀,還會死多少人都成了未知數,這怎能不讓大家心急如焚呢?

    胖盛在此之前已經根據物業的詳細記錄,走訪了不少失竊的小區住戶,並將所有的資料彙集在了一起。

    「坤哥,你看他們這些家庭,都有哪些共同點?」胖盛把整理好的資料遞給了萬永坤瞧,他自己已然發現了些端倪,但畢竟萬永坤經驗豐富,可能還會發現更多線索,所以初涉偵破的他並沒有直接說出來。

    那些資料整理的很詳盡,每家失竊的時間、位置、損失金額以及業主的作息風格等等,都一一記錄在案,完全足以做一個橫向的對比。

    萬永坤很快發現,之前失竊的住戶有個非常明顯的共同點,那都是在白天作案,並沒有出現晚上或者半夜的時間。一般來說,竊賊進入屋內,黑暗的隱蔽是一種方式,但更不希望裡面有人,所以選擇上班期間行竊無疑也是一種出其不意的應變方法,這個小區裡的小偷正是這樣,一般集中在早上和下午兩個上班時間段,也有在中午的,不過不多。

    另外,戶主所提供的資料中,丟的均為值錢而又方便攜帶的財物,現金、首飾之類的,而大件,包括電腦、電視這樣的東西都沒有丟失,說明竊賊的目標很明確,就是要迅速弄到錢,而不願意整那些大件出去賣了費事,而且也不願意付出體力去搬動比較重的東西,這似乎是一幫非常急於用錢又天性懶惰的傢伙。

    萬永坤將自己的結論跟胖盛進行了分享,發現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但還有個關鍵的問題,那便是接下來小偷的目標會是什麼地方。

    胖盛找來了小區的平面圖,鋪到地面上指著說,「你看,靠南的這半邊從來沒有被偷過,失竊的都是北邊這一塊,應該是南北靠著門衛,很容易被保安發現,所以這些人不敢過來。」

    萬永坤點了點頭,讚賞地道,「你說的不錯,這小區北邊的面積並不大,只有六棟樓房,現在其中的四棟都被偷過了,按照盜賊的邏輯是斷斷不敢重新到同一處進行第二次作案的,所以,他們的下一次目標,應該就是剩下的八號樓或者是九號樓。」

    現在已快到中午,小區裡面的人不多,除了回家吃飯的人以外,很多房子是空置的,也許這是罪犯絕佳的動手機會,雖然不一定在今天動手,但由於對方急切搞到錢,可能還會特別急迫的下手。

    萬永坤覺得是個時機,就對胖盛言講道,「那就這樣吧,咱們兩個分開,我去八號樓,你去九號樓,如果有可疑人員就發信息及時提醒,我們給他來個手到擒來!」

    分工過後,二人去到北區,埋伏在樓梯口附近。

    午後,小區裡熙熙攘攘的沒多少人,有的人一看就是急匆匆的在趕路,也有背著小提包、拎著手提包的住戶,依偵探的敏感性,普通人和心裡有鬼的人很容易分辨出來,其內心有目的,在眼神和行為方面自然就會變得猶豫和躊躇。這不,在八號樓的下面,就有一個身材瘦小的小夥子,在四下張望,他故意表現得無所謂,來回走動,反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蹤,他既不離開也不進去,瞅了一會,確定四下無人,突然一個健步奔向八號樓的牆壁,順著排水管大腿一瞪,就抓住了二樓窗戶的邊緣。

    功夫還可以,只可惜用錯了地方,萬永坤躲在綠地裡,心中替他惋惜。他給胖盛發了條信息,告訴他目標已到,讓其趕來堵住八號樓的大門。

    那小偷到了二樓,便沿著窄小的窗沿,鑽入了二層樓道的窗戶之內,順利潛入了進去,萬永坤緊隨而至,當然他用不著學那竊賊爬窗戶,提前找物業要來的門禁卡,迅速打開了一層的單元門,悄聲往上走去。

    樓梯裡很安靜,除了竊賊的腳步聲,再無他人,萬永坤沒費多大事,就在三樓找到了他,小偷正在忙碌得開鎖。好傢伙,既然逮了個正著,也就不用再等了,萬永坤拿出手機對著那竊賊拍照,算是留下證據,實際上憑藉在門上留的指紋,只要拿去和失竊家庭裡面的對照,便可是鐵證如山。

    萬永坤之所以這麼做,是要抓緊時間,不給小偷狡辯的機會,他的目標可不僅僅抓個把小偷,而是迫在眉睫的童陽陽失蹤案。但這樣的想法卻有些冒失,樓道有些陰暗,導致在拍照的時候,萬永坤的手機閃光燈自動地起了效果,這一下照下去,三樓如同遇到了閃電一樣,那麼大的光亮小偷當然就發現了,他知道有人跟蹤,心想不妙,馬上朝二樓飛奔而去,和在彎角處躲藏的萬永坤撞了個正著,兩人差點摔倒在地。

    萬永坤為了保護自己的手機,胳膊磕了一下,也沒能抓穩,而小偷動作敏捷,摔下去並無大礙,便飛一般地朝樓下衝去。

    只可惜,胖盛已經在外面等他了,就他這個小身板,胖盛一招便手到擒來。

    萬永坤追了出去,心疼自己被摔得屏幕開裂的手機,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從胖盛手中接過了這個毛賊,一把給他踹到了綠草茵茵的草地上。

    「還想跑,再跑一個我試試!」萬永坤罕見地暴怒。

    小毛賊先被嚇到,又摔了一跤,好不容易跑出門便被抓住,這次再被踹倒,短短一分鐘連續遭到重擊,已然徹底折服,便不再無效反抗了,小偷最大的特長就是眼力好,鬥不過的就賣慘裝可憐。

    萬永坤並非真的發怒,他只是有些沮喪罷了,一點小事差點被自己搞砸,他走到毛賊身邊,這時他發現在草地上面,有個透明的白色袋子,袋子不大,裡面卻裝了些白色的粉末。

    他蹲下去撿起了看,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廝身手這麼好卻顯得這樣的憔悴,原來是個癮君子!那袋子裡面的白色粉末,便是毒品無疑,根據他這些年的經驗和閱歷,根本不需要嘗就能確定這一點了。

    如果說入室盜竊是犯罪,那吸毒便是害人害己,倘若參與毒品銷售,就可以成為死罪。這一點,在場的三個人都明白,萬永坤便是利用了這點,讓小毛賊必須實話實說,否則就以涉嫌販賣毒品將其直接交給警方,這性質就不同了,整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小偷既然做這一行,他也不傻,明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跪在草地上連連磕頭,請求萬永坤別這樣害他,要想知道什麼,他全部都可以說,只要別說他有販毒的嫌疑。

    看來這個竊賊的確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毛賊,沒兩下就被唬住了,胖盛默默地給萬永坤豎起了大拇指。

    被抓住的小毛賊名叫貓頭,是個剛剛入門的吸毒少年,因為毒品價格昂貴,自己負擔不起,便照貓畫虎幹起了偷竊的把戲。除了在這個小區裡動手,也去附近的其他小區,因為這裡的人都比較有錢,而且大多數都得上班不在家,得手的幾率出乎意料的高。當然,他們也會在公交車上和火車站下手,但收穫要比入室盜竊小許多。

    其實這一片並不只有他一個人吸毒,也不止他一個人入屋偷東西,但因為貓頭吸毒時間不算長,盜竊次數也很少,所以經驗並不算足,才這麼輕易的被萬永坤他們拿下。

    胖盛聽完他的供述,隨即開口問道,「你是說除了你之外,還有許多跟你一樣吸毒的人,也幹這一行?」

    「對啊,除了我,還有七八個呢,他們都比我幹的壞事多,所以你們千萬要給我一次重新做人的機會,我真的沒有參與販毒啊!兩位大哥,求求你們了」貓頭臉漲得通紅,急著替自己洗清嫌疑。

    萬永坤心中的怒氣早已平靜,而且眼前這個蟊賊這麼老實,幾乎是不打自招,反而安慰道:「這個你放心,我們警方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如果你真的只是偷竊沒有販毒,我們也不會隨便送你去蹲號子的。」

    聽見萬永坤的話,貓頭長長舒出了口氣,看來著實被嚇得不輕。他現在這麼瘦弱,就是由於近期吸毒而又營養不良導致的,偷來的錢想必都全部拿去購買毒品了。

    「貓頭,現在我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將功折罪,說不定還能減輕處罰,你願意不?」萬永坤明知故問地逗他,該說的話還是要說的。

    那個貓頭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自然是欣然應允。

    「那好,實話跟你說,我們是北亭偵探社的偵查員,你如果願意,就做我的內線,到時候案子破了,保證給你立功、還給你物質獎勵,怎樣?有興趣沒」

    萬永坤當然知道這立功之類的自己做不了主,但還是要先鼓勵鼓勵這傢伙,免得他臨陣脫逃了,現在貓頭已經掌握在了自己手上,就得讓他自願幫助北亭偵探社。

    他們靈機一動,要貓頭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帶他們去貓頭跟其他吸毒人員經常聚集的窩點,然後貓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依然和吸毒仔們混在一起,並且替他們介紹給吸毒仔,假裝萬永坤跟胖盛也是吸毒人員。

    貓頭很快便同意了,帶著他們離開小區,來到了不遠處一家小型加工廠的廠房之中,要說這些吸毒仔的生活的確不容易,錢都換了白粉,只能在這種漏風的地方棲身,真是何苦呢!

    有了貓頭的引薦,萬永坤跟胖盛順利的潛入了工廠當中,做這些臥底的事,他倆現在已經是老手了,最近兩年又經常跟毒品案子打交道,對於裡面的道道還算清楚,也就輕易躲過了別人的目光。

    在那家工廠裡,聚集著**個吸毒人員,他們都蜷縮在一間相對完好的廠房當中,碩大的玻璃窗有些破損,也正是靠著這面窗戶,躲在外面的萬永坤和胖盛才能夠畢竟清楚地看見裡面的一舉一動。在這幫人當中,有個霸氣外露的男子,個子稍微高些,坐在前方的舊沙發上面,似乎地位要高一些,貓頭之前悄悄告訴他們,個子最高的那位便是他們這幫吸毒仔的頭目。

    四下查看,萬永坤並沒有發現有小孩的蹤跡,他們此行的直接目的是找到童陽陽,但這個地方聚集著一堆男人,根本沒有童陽陽的任何蹤跡。其實,在來這個窩點之前,萬永坤也問過貓頭,貓頭很確定他從來沒有見過其他吸毒人員帶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出現過,他所見到了每天都是這幫男人。

    當然,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慎重起見他們還得親自確認一下,萬一貓頭撒謊呢?

    既然確認童陽陽不在這兒,貓頭也並不知情,基本說明這幫吸毒仔跟童陽陽失蹤案無關,是不是也說明近期發生的盜竊案也和童陽陽失蹤案沒關係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一個已經六歲的小女孩究竟去了什麼地方,總不能憑空消失吧!

    當然,暫時找不到不見得是壞事,萬永坤可不想在這裡突然瞧見小姑娘的屍體,別跟前面四位死者那樣就好,畢竟找不到就還有活著的希望。

    過了一會,那高個子站起身,開始說話,因為隔著點距離,又被玻璃窗擋住,他們聽得並不清楚。不過還好,貓頭在裡面應和著,待會等他出來自然就知曉了。現在看那男人的樣子,似乎是在慷慨激昂的部署每個人的工作,點到誰的時候,誰就慢悠悠地站起身,等高個子講完又似懂非懂地坐了下去,包括貓頭也是如此這般。

    既然聽不見,就留下能看見的東西吧!

    萬永坤再次拿出手機拍照,他手機的像素沒問題,剛剛在樓道里誤啟用了閃光燈,這次格外小心,即便在戶外,也特意先把閃光燈給關閉了。工廠裡有近十人,若是驚動了他們,憑藉自己跟胖盛兩個,肯定無法一打盡,那可真壞事了,偵破的原則之一便是寧丟誤醒。

    找準了角度,萬永坤拍下了高個子男人的頭像,還算清楚,便直接發到了李一亭的手機>剛回到北亭分社,李一亭就收到了這張照片,他本沒有特別在意,隨便瞅了眼,而沈明月不知何時來到了他後面,偷眼瞧了一下,便激動地把手機搶了過去。

    「幹什麼呢?嚇我一跳,你這鬼精靈!」李一亭好笑地道。

    「咦?真是巧了。」沈明月反覆觀察了一番,非常確定地把手機橫在眾人眼前說道,「我知道他是誰,這個人我不久前見過,他就是我們在猴島景區裡碰到的混混頭目!」

    到目前為止,他們還不清楚,這個混混頭目的名字叫二日,在這個片區可是個「大名鼎鼎」的人物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2
第三十一章 無惡不作

    萬永坤兩人卻是沒料到,通過貓頭這麼個看似不起眼的蟊賊居然發現了一個隱藏在小區附近的吸毒團夥,這也算是個再意外不過的收穫,而且這個團夥的頭目恰恰還是「熟人」二日「李一亭已經及時將這個重要情報反饋給萬永坤他們」。李一亭讓萬永坤跟蹤追查,先不要打草驚蛇,去看看這個二日和他的手下平時都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潛伏在外面的萬永坤和胖盛二人收到了指示,他們也看見在廠房之內,二日似乎已經安排佈置妥當,那些癮君子們一個個歪歪扭扭地走出了門,貓頭是最後一個出來的,他走的時候還特意向外面張望了一下。萬永坤驚出一聲冷汗,之前顯然忘記交代了,貓頭當內線的經驗不足,差點暴露自己的位置。

    還好貓頭離開後,二日並未覺察出異常,或許他對手下的小嘍囉都挺放心的,他自己留在工廠裡面,不知道跟誰在打電話,不像要離開的樣子。所以萬永坤和胖盛決定不管他了,去跟蹤其他的小賊,想來剛剛二日的佈置便是讓他們分散開去幹活,跟蹤這些人或許能夠有所斬獲。

    兩人首先是跟著一個頭髮染成了綠色的小矮子,這傢伙的確是矮,約莫不過一米五幾不到一米六的樣子,在成年男性當中算是相當矮的,都快接近侏儒,但他的體型並不瘦,頂著那坨綠毛很有力氣的樣子,走起路來速度飛快,萬永坤迅速跟了上去,發現他直接走到了金海苑小區外面不遠處的街道上面,站在了公交站台裡面。

    只見他很熟練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發皺的報紙,裝模作樣的看了起來,眼神卻不時瞟著四周。

    這個點車站人不少,有老有少的,但綠毛似乎對他們都沒興趣,身子不自然地偏向了背著挎包的年輕女士,並且一邊裝著看報紙一邊緩慢朝那邊挪步。由於眼睛藏在報紙後面,所以外人並沒有太在意他的神色異常。

    綠毛經過一番努力,總算繞到了年輕女士的身邊,這時他把報紙稍微放低到腰間的高度,一隻手裡夾著刀片,藉著報紙的遮擋,從後面輕輕劃破了女士的挎包,再將報紙收起來,順勢接住從包裡落下的手機和錢包,在它們落地之前就揣到了自己懷裡,然後若無其事地離開了公交站,那個女士由始至終都沒有發覺異常。綠毛的整個動作一氣呵成,顯然是經過大量的訓練才可以達到的,肯定是個慣偷。

    「可以啊小夥子,比咱們以前在公交上遇見的小毛賊手法強多了。」胖盛暗地裡還誇了一番,問萬永坤說,「人贓並獲的機會,抓不抓?」

    萬永坤堅定的搖搖頭回道,「你忘了我師父的叮囑嗎,要放長線釣大魚,抓個小偷有什麼意思?」

    於是乎,他們暫且放過了綠毛,繼續遠遠地跟蹤,只是可惜了那位年輕姑娘,這下要為丟了東西而傷心了。

    綠毛故技重施,來到另一公交站點,又嘗試對有包的女人下手,只是這一回剛好車到了,女士上了車,而那輛車上還有空座,綠毛就沒有跟上去。一般來說,必須要人多擁擠的時候,才能在車上下手,否則大家分別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貿然接近很容易被察覺,所有有經驗的扒手遇見人少的公交車,就會自動放棄,綠毛也不例外。

    嘗試了兩回,綠毛在這個公交站點都沒有成功,可能覺得運氣不好,他便悻悻然放棄離開,但也得手了一次,暗地裡翻了翻之前偷來的錢包,掏出了幾張紅票子,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綠毛打了輛出租,萬永坤繼續開車跟了去,以他高超的駕駛技術,前面的車斷然不會跟丟,更不會被輕易發現。

    出租車開的距離比較遠,從這邊繁華熱鬧的街道,一直開到了郊區,這兒是城鄉結合部,交通相對寬鬆,更沒有堵車的情形出現,路人不多,偶爾有幾輛出入城市的車輛經過,綠毛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呢?

    在一處拐角,萬永坤發現有人在等候著綠毛,那人頭戴安全盔看不清樣貌,騎著輛大紅色摩托車。綠毛到了後,招呼都沒打徑直就坐到了後座的位置,顯然二人是早就約好的時間地點,就等綠毛到,他們就騎車離開。

    胖盛以為他們又要開到其他地方去,催促萬永坤開車跟上,但萬永坤卻不這樣認為,因為看那摩托車的型號是很新式機型改裝的,排量自然也不小,看起來速度必定很快,但現在他們卻慢悠悠地在路邊行駛,時不時的還扭頭張望或者是把腳撐到地面上停歇,這個樣子根本不像是要離開,反倒像在踩點。

    馬路對面,一個老太太帶著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正在路邊走著,不一會便到了斑馬線附近,他們等著紅綠燈準備過馬路。老太太背有點駝,還替那個應該是她孫子的孩子背著小書包,另外一隻手裡挎著個袋子,似乎有些沉,她拎得有些吃力,重重的在喘氣。

    就在離他們五十多米左右的地方,綠毛和摩托車騎手看見了他們,馬上就鎖定了目標。目前大路上是綠燈,而老太太打算過馬路的斑馬線是紅燈,時間還有二十餘秒,正是時機。綠毛嘴裡吭了一聲,手指向前,巨大的馬達轟鳴聲響起,摩托車油門加了起來。

    「不好!……」

    萬永坤猛然知道了綠毛他們的意圖,立即想下車前去阻止,畢竟那老太太可經不起折騰,萬一再整出人命來那可就是他的失職了,但還是太晚了。摩托車飛速而去,離老太太的距離又近,十多秒的時間就開到了斑馬線上,老太太剛一抬頭,綠毛從後面就一把奪下了她手中的袋子。

    巨大的慣性讓老太太沒反應過來便朝摩托車駛去的方向倒了下去,摔得很重,幸虧小孫子沒有牽著她的手,才沒有一起摔將出去,只是小書包也騰空飛出好幾米。

    眼見綠毛的摩托車開遠了,左右為難的萬永坤讓胖盛留下來照顧老太太,自己開車去追趕,半路上撥打了急救電話,他在心裡祈禱著老人家不要有大的問題。

    萬幸這一次,綠毛得手後便回到了廢舊廠房內,再未出現,萬永坤也舒了口氣,這小子一天就干了兩件壞事,還不知道他們這麼一大群人身上背負多少案子,等任務完成後一定得把他們一網打盡才行。

    留在郊區的胖盛總算等來了救護車,老太太昏迷不醒,小男孩痛哭流涕,胖盛只好陪同他們一起到了醫院。萬幸的是老太太只是腦震盪外加些皮外傷,並無大礙,等老太太的兒子到醫院後,胖盛就匆忙地交代了一番,並保證他們會盡快破案,就匆匆離開了醫院,趕回廠房和萬永坤匯合。

    到了晚上,萬永坤和胖盛還在埋伏地點蹲守監視,那幫人一個個的滿載而歸,興高采烈的,而且回來的不止是那八九個吸毒仔,還帶回了好幾個姑娘,就是那種一看便不很正經的女人。這些小子喝酒歡笑到半夜,途中自然少不了聚眾吸毒,唯有貓頭放不開,他知道外面有人盯著自己,但最終還是經不起毒癮發作吸了一點,至於女人,他是萬萬不敢碰的。

    第二天一大早,萬永坤和胖盛便開始盯著了廢舊廠房,他們欣喜地發現頭目二日終於打算出門了,於是毅然決然地跟蹤他而去,看看這傢伙整日裡都忙活著什麼。當然,作為頭目,二日出門並非單獨一個人,他帶了個高高胖胖的凶狠傢伙,也是這群人裡面唯一看起來還像是個正常的胖子,其他人都被毒品折磨的瘦弱不堪。除此之外,貓頭也跟在了二日的身旁,這對於貓頭來說,倒是一種難得的信任,他曾經說過,自己進團夥的時間短,頭目一般都不帶他的。

    二日的行為和昨天的綠毛如出一轍,最大的區別大概就是收穫只多不少,半天時間就比綠毛昨天的成績好很多,而且看他的手法,的確更加高超,早已不限於小偷小摸的水平。比如在遇見小姑娘的時候,他還會趁機佔點便宜,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那些小姑娘都不敢吭聲,這讓二日更加的有恃無恐。

    「這個變態玩意!」胖盛看見這些人做壞事,卻只能放任,有些耐不住了,他很想直接把二日摁住,但萬永坤頻頻給他使眼色制止了他的行動。兩人左右為難之際,他們發現二日一行三人竟然走到一所幼兒園的門外,四下張望,但目光始終盯住幼兒園裡面。

    幼兒園裡都是些四五歲的小孩子,莫非二日要對他們下手?

    可娃娃們身上肯定是沒有值錢的東西,如果要針對他們,目的肯定不是身上的錢。萬永坤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他甚至懷疑,二日他們在幹著拐賣兒童的卑劣勾當,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就絕對不能再隱忍旁觀,導致小朋友們受到任何的傷害。

    正值幼兒園放學,來接孩子的家長很多,場面略有些混亂,對於二日這些人來說,這樣的環境下渾水摸魚無疑是最好的。

    但二日還渾然不知今天自己的所作所為,都已經被萬永坤和胖盛二人看在了眼裡,二日讓貓頭溜到自己左側掩護、胖子來到右側掩護,相互之間間隔大概五米,呈個三角形,將目標給圍在了中間。所謂目標,是兩個還沒有意識到危險的小女孩,五六歲的樣子,手牽著手從大門走出來,似乎正在找自己的父母,但他們的三個方向都被成年男子給遮蔽住了,不管從裡還是外都不大容易相互瞧得見,這些人顯然專業得很,也絕不是第一次幹這種勾當。

    大概這就是二日要帶著新手貓頭出來的原因,這個陣勢至少需要三個體格正常的人才能實現,但諸如綠毛那樣的個子太矮效果就不好了。

    二日朝兩個助手使了個眼神,三角形朝中心收縮,到了跟前,胖子和貓頭迅速下手,將兩個小姑娘死死地壓在了外套裡面,然後用手摀住了她們的嘴巴。事起緊急又很混亂,大家自顧擠成一團,居然沒有人注意到這裡的危急情景,要不就是大家真的太冷漠了。

    難道真的是拐賣兒童?真是太無法無天了!

    大山的漢子萬永坤自然無法接受這種泯滅天良犯罪,如果為了放長線,讓兩個女孩也如同童陽陽一樣丟了,那將會是兩個家庭的災難。他揮手叫上胖盛,打算立即行動,先解救那兩個孩子。

    只不過我們的坤哥也不愚蠢,命案偵破任務同樣很重要,所以要儘量避免暴露身份,萬永坤急中生智,從車上取出兩個防塵口罩,分發給胖盛。這口罩是超大號的,雖然不能像專業頭套那麼隱秘,但也能勉強把五官遮住,而且自己的模樣對方從未見過,萬永坤篤定二日認不出來自己兩人的身份。

    等二日他們剛挾持著孩童走出幼兒園沒多遠,萬永坤跟胖盛便趕到了,他們二話不說,萬永坤對著胖子、胖盛對著貓頭,飛身一人一腳,直接把他倆踹開數米遠,從懷裡把孩子搶了回來,這兩個傢伙也算身手不錯的,但碰到萬永坤這樣的高手,連還手的機會都不會有。

    隨後,兩人七拐八彎地將孩子們重新帶回幼兒園門口,等待他們的家人出現,兩人遠遠守護。終於,一輛車停在兩個小女孩身旁,將驚魂未定嚎啕大哭的兩個小姑娘給帶走了,家長詢問孩子們自然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而萬永坤和胖盛則站在校門口看著他們,也監視著二日那夥人,諒他們也不敢再次出手。

    鬱悶的二日吃了個啞巴虧,但他也不是衝動的人,一眼就瞅出萬永坤他們不是善茬,雖然心中很是不爽,但也不敢輕易招惹,只能憤憤地離去了。

    「師父,我這邊似乎有點線索了……」萬永坤向李一亭做了簡要匯報,他親眼目睹二日帶人劫持兩個小姑娘,那就有足夠的理由懷疑,童陽陽也很有可能是被他們這夥人給抓走的。

    李一亭沒有輕易下結論,只是讓他繼續暗中監視,並且找機會對二日所住的地方和經常出入的場所,進行了一番仔細的搜查。萬永坤二人按圖索驥,馬不停蹄開展了這項工作,奇怪的是,找遍了所有可能的藏身地點,都沒有發現童陽陽的身影,也沒有再找見任何被拐的孩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當天行動結束後,萬永坤收到了貓頭暗地裡發來的信息,原來二日並不是參與什麼拐賣兒童,他之所以劫持那兩個小姑娘,竟然是因為二日有個不為人知的怪癖:戀童,二日的目的是極其骯髒的,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之後還會威脅恐嚇後把孩子放走。

    這群天理不容的畜牲!萬永坤不禁暗罵,義憤填膺。

    隨後幾天,確實有心改邪歸正的貓頭還掌握了一個重要的線索,根據他的瞭解,二日等人似乎近期打算實施一個神秘的計畫,但是因為他進入吸毒團夥的時間短,這種事情自己是沒有資格事先知道的,只能旁敲側擊地通過別人口裡得知,似乎就是和金海苑小區有關。

    李一亭對這個重要情報立即來了興致,因為二日的活動和計畫似乎總是圍繞這個金海苑小區進行,而湊巧的是,一連串的兇殺案和盜竊案也和這個小區有關,這其中必然有內在的關聯。

    而聽完萬永坤的匯報,劉紫辰心中百感交集,她想起多日來莊聰的悲痛欲絕,還有北亭在這件事上的束手無策,眼睜睜地看著一群人莫名其妙地紛紛死去,倘若童陽陽也無辜遇害,那北亭還有何臉面立足於天地之間?

    她突然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唯有親身赴險,打入二日的吸毒窩點,才能伺機營救童陽陽,目前只有自己,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看著劉紫辰堅決的態度,北亭眾人沉默了。

    北亭的大姐大啊,這真的太危險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2
第三十二章 順藤摸瓜

    就在萬永坤跟蹤二日的這幾天時間裡,沈明月負責和柳小權積極溝通,得以及時瞭解柳家的具體情況,曠梭等人也暗地裡保護著季家的安全,而劉紫辰幾乎都是在童明海家中陪他的孀妻莊聰在一塊。除了也是間接護衛她外,更多的是陪伴,對於莊聰來講,她現在是個特別可憐的女人,老公剛剛過世,女兒又離奇失蹤,一個美好的家庭瞬間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所以劉紫辰不忍心讓她一個人在家天天以淚洗面,跟莊聰接觸越多,越對她的遭遇感到由衷的悲憫。所以當她從萬永坤那裡,聽見有了關於劫持孩子的可靠線索,就馬上挺身而出,希望能追尋這條線一路查下去,這位慧膽俠心的女子第一次有了如此盲目的衝動。

    劉紫辰提出了一個詳細的計畫,既然二日等人會對幼兒園門前的孩子下手,那跟他們年齡相仿的陽陽也極有可能是他們的目標,雖說永坤至今沒有確切發現,但也極可能是藏到什麼秘密的所在,時間越久,陽陽的處境越危險,畢竟二日是個有怪癖的人。所以她才會提議,由自己親身假扮街邊吸毒女,前赴二日吸毒團夥,想辦法找到並營救陽陽。

    李一亭首先表示反對,「這恐怕行不通,對方有十幾個人,有些可能還沒露面,萬一識破了你的身份,那就麻煩了。」

    沈明月也不是很放心,她直言道,「紫辰姐,既然永坤他們還沒找到目標,就算陽陽真的在對方手裡,肯定也藏到非常嚴實,你又怎麼能找得到呢?」

    眼見自己的想法沒有得到大家的支持,劉紫辰有些著急,也許是跟莊聰相處了久了的緣故,她很理解一個失去孩子母親的心情,所以她很堅持地道,「已經死了這麼多人,我想,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能夠挽回一個是一個,何況還是一個這麼無辜的小女孩!」

    李一亭很少見到劉紫辰如此激動,甚至有種快要爆發了的感覺,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陳天宇沉思片刻後終於下定決心,同意了劉紫辰的計畫,眾人很是驚訝。

    「你們不用太過擔心,紫辰也不是剛出道的新手了,她敢這麼決定必然有她的把握。」他頓了頓,才道,「不過紫辰,你去倒是可以,但我們北亭要進行周密的部署,來確保你的安全。」

    劉紫辰點點頭,表示接受他的安排。

    「四哥,讓小果園陪紫辰姐去吧!這樣也好有個照應。」竟然紫辰姐心意已決,沈明月便提出了一個建議。

    李一亭贊同道:「嗯,好主意。」

    十三四歲的小果園,看著是個孩子,但思路清澈、應變能力強,經過這些年李一亭的悉心教導,身手也已經很不錯。而且正因為還小,一般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和警覺,確實是個臥底的好料子。

    於是這件事便這樣決定下來,大家開始探討更詳細的策應方案——

    另一方面,在廢舊廠房的觀察和跟蹤期間,萬永坤和胖盛果然發現了除二日原班人馬之外,似乎還有人和他們經常接觸。那是個走起路來十分利落的敏捷男子,看上去跟二日團夥裡的人都很熟悉的樣子,萬永坤私下詢問了貓頭,貓頭說此人是一名神偷,他的手底功夫不僅比自己好上百倍,甚至要強於首領二日。

    行內都稱他為「風一樣的男子」,其實他的真名叫做夜歌。

    夜歌?

    沒錯,就是那個在猴島景區連續偷了兩次季倬錢包的神奇竊賊,後來童明海試圖去抓他,竟被他當眾戲耍。當時的局面很是混亂,由於猴子大軍的到來,夜歌沒有得手便趁亂逃走,而童明海因此還受了傷,在這件事上,童明海和夜歌算是有些過節的,那麼?

    根據貓頭的介紹,北亭終於對夜歌有了更深入的瞭解。

    原來夜歌並非本地人,童年時候過的似乎很是淒慘,由於父母離異,年幼的夜歌跟著體弱多病的媽媽生活,家庭條件很差,也經常受外人欺負。後來,他媽媽早早去世,孤苦伶仃之下,周圍的鄰居、朋友、同學對他從不正眼相看,甚至經常找機會拳腳相加來出氣,夜歌飽受屈辱,卻一直隱忍不發。

    由於母親去世,父親對他也不管不問,夜歌幾乎失去了經濟來源,不久便離開了校園,由此也自然而然地對社會產生仇視的心裡,後來因緣際會,認識了一位不知道從哪裡流浪過來的奇葩老神偷,老神偷見他可憐又是塊好材料,居然收他當了徒弟。

    數年後,夜歌學成了一身雞鳴狗盜的好本事,便自己開始在社會中混跡,幾乎偷遍大江南北,鮮有失手,因為他對下手對象很是用心研究,所以這些人根本就察覺不出自己被偷,往往等夜歌飄然遠去後許久才察覺。所以,多年來,夜歌的盜竊本領在業內頗有名氣,很多新手都想找他拜師學藝,但夜歌並不屑於再將本事教給別人,大多拒人於千里之外,自己也是獨來獨往,很少與人結伴。

    直到最近,四處流浪的夜歌覺得hk市很不錯,對這裡的環境跟生活比較滿意,所以也就遷居到這裡,靠著手上的絕學,自然是衣食無憂,不過他並不是每天都去找營生,而是每次見好就收,不像二日那幫人般完全沒有操守。拯救世界手冊[快穿]

    另外,貓頭還提到了一個奇特之處,據他所知,這個夜歌從不吸毒、也不隨便睡女人,在生活方面顯得很是特立獨行。也正因為如此,二日對他是又愛又恨,有心拉攏卻屢屢不成功,而夜歌內心裡其實也不屑和二日為伍,只是由於二日團夥在這一帶根深葉茂,夜歌在表面上還算是比較客氣,至於在偷竊這些事情上,向來是互不干涉的。

    夜歌的出現讓剛剛打入團夥內部的劉紫辰看見了希望,她的第六感總是提醒她,這個在猴島上囂張跋扈的小偷,跟童陽陽的失蹤似乎有著莫大的關係,所以她主動請纓,帶隊搜查夜歌的家,李一亭自然同意,但提醒她儘量不要驚動夜歌,於是北亭安排胖盛繼續盯住二日,萬永坤則去穩住夜歌。大家都很清楚,以夜歌的身手,絕非二日那幫小混混能比的,要想嚴密監視並且不驚動他本人,大概也只有萬永坤能夠做到。

    不過,這些對於北亭來講,仍舊是件手到擒來的事。

    有了貓頭的引領,劉紫辰和小果園很快便來到了夜歌居住的場所:一棟居民區裡的頂層閣樓。這本是個套層,由於樓頂的面積狹窄,而且高度不足,一般只有一兩個房間,所以開發商往往搭在倒數第二層裡一起綁定銷售,這樣才容易脫手,而買房的人也非常願意購買最上面的樓層,夜歌選擇住在這樣的地方,更是費了不少心思。

    頂層閣樓早已被原主人隔開,從業主自家分離出去,貓頭不知道夜歌是租的還是買下了,但他能確定夜歌確實居住在這裡。

    來之前,北亭已經和樓下那一戶居民仔細說明情況,所以劉紫辰由此進入,僅僅在腰間栓了根安全繩,便很輕鬆地從下面房間的窗戶上爬進了頂層閣樓中,又從外面的落地舷窗上鑽了進去。

    頂層陽光明媚,太陽直接照亮整間屋子,若非暗藏玄機,當真是個風景獨好的所在,再往前便是個陽台,往裡便是層高只有一米多的房間了。

    劉紫辰手心裡捏著一把汗,她心情複雜地走過去,握住門把手,猶豫了很久。還好房間並沒有鎖,直接便可擰開,讓她期待已久的時刻總算是到來了。

    眼前的一幕著實讓她欣喜不已!

    一個小女孩,孤零零地坐在床邊,正在認真地看電視上播放的動畫片,在她旁邊,擺放著不少零食和玩具。劉紫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滿臉笑容的小女孩,正是劉紫辰跟北亭一直在尋找的童陽陽,她果然還活著!

    劉紫辰忍不住內心的興奮,蹲下身來捏捏陽陽的臉蛋,微笑著道,「陽陽,你還認識阿姨嗎?」

    小女孩的注意力還在動畫片上,莫名其妙地搖了搖頭。

    「陽陽,是你媽媽讓我來這裡找你,我們這就回家去好嘛?」劉紫辰依然耐心溫柔地跟她說話。

    聽見「媽媽」這個詞,童陽陽馬上就變了神色,也不再看動畫片,眼淚瞬間就溢滿了眼眶,嘴巴張開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

    「阿姨,我要回家。」

    劉紫辰心疼不已,連忙輕聲安慰,她不知道夜歌是不是在附近,當務之急是立即離開此地。於是她把童陽陽從床上抱了下來,跟自己牢牢地綁在一起,沿著原路帶她離開了頂層閣樓——

    當劉紫辰把童陽陽重新交回到莊聰的手中,母女倆都哭成了淚人,而年少的孩子可能還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然永遠離開了自己,今後的生活,她還要面對許許多多的痛苦,但陽陽能夠生還,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接到消息的陳天宇和李一亭也趕到了童明海的家,他們對陽陽失而復得也十分慶幸,但同時更加憂心案子的進展,到目前為止,陽陽是所有受害人裡面,唯一倖存下來的,所以他們亟需從她這兒盡快得到有用的線索,制止慘劇的繼續發生。

    因為劉紫辰救回了陽陽,所以小姑娘對她很有好感,而對別人卻是不大親近,北亭考慮再三,決定仍然由劉紫辰負責詢問童陽陽。

    只可惜,陽陽年紀實在太小,她回憶了半天,才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只是走到池塘邊的園林橋時,突然被人打暈然後便沒了意識,而且她也沒有看見究竟是何人打暈了她,提到這些,小姑娘身子發抖,劉紫辰也不好過分逼問。

    一無所獲讓李一亭略感失望,不過他想到陽陽可是在夜歌家裡發現的,那麼小姑娘自然知道後來在夜歌住所內的情形,於是問道,「陽陽,你別怕。叔叔問你,你是怎麼去到今天住的地方的呢,期間有沒有遇見什麼人,或者什麼事情?」他的心裡其實有種隱隱的擔心,但不弄清楚狀況,後續調查根本無法開展,所以他的內心其實是非常矛盾的,他同樣不忍心傷害一個可愛的小女孩。道觀

    童陽陽的回答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童陽陽愣了一會,似乎在拚命回憶,但她依然搖著小腦袋回道,「我不太記得了,那位叔叔只是說我生病暈了過去,所以他就把我帶回家照顧了。」

    「陽陽,你跟我說說,那個叔叔他叫什麼名字,長得什麼樣呢?」劉紫辰繼續耐心詢問。

    「我不知道,就是個很高很瘦的叔叔,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不過他對我很好,而且還特別厲害,你們來之前他還翻跟頭給我看呢!」

    小孩子的記憶很模糊,不過聽她的描述,應該就是夜歌無疑,而且她也是剛剛在夜歌家裡被發現,那麼此事定然和夜歌有關係,這一點是錯不了的。

    「叔叔不是壞人,他把我帶回那個房子,說那裡是他家,讓我住在那裡,每天都給我好吃的,還給我看動畫片。」童陽陽似乎意識到這幫大人對夜歌有敵意,居然特意替他說話。

    李一亭暗暗稱奇,目前來看,夜歌顯然沒有虐待童陽陽,但並不能洗清夜歌劫掠孩子的嫌疑,他又問,「你在那裡的時候,除了那位叔叔以外,有沒有遇見過其他人?」

    「有啊!」童陽陽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像是印象很深刻的樣子。「有好幾個壞人來敲門,在外面大喊大叫說要帶我走,我怕極了。但是叔叔都沒有同意,叔叔肯定是好人!」

    李一亭陷入了沉思中。

    倘若果真如此,那些陽陽口中的壞蛋,應當就是二日和他的手下,但夜歌竟然會拒絕二日帶走陽陽,還為此和他們翻臉,這實在是令人大惑不解,夜歌到底在裡面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呢?——

    一直默默不語的陳天宇,看似不經意地提了個問題,「陽陽,你還記得當時醒過來後,衣服是乾的還是濕的嗎?」

    童陽陽疑惑地看了看自己,搖搖頭,表示不記得了。

    「咦,陽陽,你的衣服怎麼換了?」被陳天宇一提醒,陽陽媽媽莊聰才注意到,自己孩子的衣服並不是之前離家時穿的那件,「幾位警官,我們家陽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衣服。」

    童陽陽也說不明白,只是說醒來的時候,就穿著這件衣服,至於以前的衣服她沒有再見過了。

    為了照顧陽陽母女的情緒,幾人沒有在繼續追問,而是告辭離開了童家。

    在離開小區的路上。

    李一亭首先開口說話了,他自然明白陳天宇的用意,他分析說,「如果衣服是濕的,那說明童陽陽那天被襲擊後,可能是被扔進了水裡,而襲擊者這樣做的目的毫無疑問是要淹死陽陽,那之後夜歌很有可能是把她從水裡撈起來的,正因為全身濕透,夜歌才替陽陽換了干的衣服。」

    「陽陽是個單純的孩子,她不一定能分辨出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這個夜歌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我現在當真很是好奇。」李一亭不由自主地捏了捏下巴,他也有些琢磨不透。

    此時李一亭還在思考兩件事:首先陽陽被襲擊的時間是在早上七八點,這期間正常很多人都起床出門了,應該能看見才對,但並沒有任何目擊者提供線索,這又是什麼情況呢?另外,如果是夜歌碰巧救了陽陽的話,他在這個時間去小區偷東西,也是很不符合邏輯的,大早上去偷竊,業主們還沒有上班呢,夜歌這樣的專業人士不可能不清楚。那麼這個夜歌究竟是適逢其會地成為了陽陽的救命恩人,抑或是他在襲擊了陽陽之後又於心不忍,便將其撈起帶回家的良心發現呢?

    事情當真是撲朔迷離,疑點眾多,現在看來,唯有找到夜歌才能揭示謎底了,畢竟童陽陽確實是在夜歌家裡被劉紫辰找到,那麼解鈴還須繫鈴人,北亭眾人決定抓住這個線索不放,繼續對其進行深入的調查。

    然而,讓李一亭等人大失所望的是,自從劉紫辰把童陽陽從夜歌家裡救出來之後,這個神奇的夜歌就彷彿人間蒸發一般,不再出現。不管是頂層閣樓的家裡,還是二日團夥聚集的廢舊廠房,抑或是金海苑小區附近,都再沒有看見夜歌的身影,夜歌就這樣在北亭神探們的視野中消失了!

    李一亭吩咐萬永坤和胖盛繼續在夜歌家附近蹲守,遺憾的是,幾天勞頓下來同樣沒有任何收穫。

    北亭的偵破重新陷入了僵局。

    找不到這個夜歌,空氣中似乎又凝結著無形的危機,誰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出現下一個受害者。

    這是北亭出道以來,從未遇見過的尷尬處境。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2
第三十三章 一次難得的郊遊

    金海苑小區連續出了這麼多事,死的死,失蹤的失蹤,讓柳昌綬覺得很是壓抑。尤其是當北亭偵探社的人來過以後,他就更覺得日子難熬,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意外,整日裡繁忙的工作也壓得他喘不上氣來,所以做了些安排後,便打算抽出一天時間,帶老婆孩子去附近的熱帶森林公園游覽一番。

    妻子袁惠娥更是覺得不舒服,她可是親眼看見侯紅橫死在眼前,就是睡著了,也常被噩夢驚醒,整個人都萎靡不振,所以她也很贊同這次郊遊,也許能沖了沖晦氣。

    柳小權整日裡在家無事,自然是贊同的,只有妹妹柳絮兒說自己要在家裡畫畫,而且她去了猴島後,便到森林公園裡的那些動物有了牴觸,她總覺得那些猴子很嚇人,其他的森林動物也是如此。

    不過因為家裡人都去,不可能把柳絮兒一個人扔下,所以在哥哥的軟磨硬泡之下,柳絮兒還是勉強答應了去,柳小權為了怕她無聊,把手機教給她讓其負責拍照。

    這裡的熱帶森林公園只是一個面積比較小的人工公園,稱為熱帶,是因為裡面大多是從熱帶引進的植物和動物,有專業的人員進行維護和調試,才讓它們能在溫帶生存,自然是不能和猴島那樣的天然景區相提並論了。柳昌綬來此,只是為了大家放鬆放鬆,若要真遇到猴島上面那群要命的猴子,反為不美了。

    這個公園的確是很小,從大門進去後,只有一條林蔭小道,一家人跟著人群往上爬,柳絮兒只管不停拍著兩旁的照片。

    這是條往上爬的道路,很窄,人群擋著都看不見上面。突然,本來安靜的人群爆發了一陣騷動,接著在袁惠娥面前,幾個成年男子紛紛避開,當他們讓開道路,袁惠娥才看見一個圓形的石塊從上面砸落下來,剛好沿著小路滾落。

    由於視線被阻擋,當她看見石塊的時候,已經近在咫尺來不及躲避,柳小權大叫起來卻也無力攔阻。袁惠娥驚慌不已,不知該如何躲避,眼瞅著石球砸到眼前,她不自覺地朝後面退去,忘記了台階,腳下立即踩空,人整個都朝下方栽倒。與此同時,小石球從她原本站的位置滾落,磕在階梯上反彈起幾十公分的高度,砸到了路邊最近的一顆樹幹之上改變了方向,又朝山下的林中滾去。

    袁惠娥倒栽蔥般地癱倒在林蔭小路中,柳昌綬反應過來急忙去扶,用自己的膝蓋頂住了妻子的後背,袁惠娥的頭倒在了他的手中,離地面只有半米的距離。

    柳小權匆忙跑來,幫著父親一起扶起了母親,他看見石球還有碎片留在了母親原本站立的台階上,此時已經摔得粉碎了。

    袁惠娥嚇出了一聲冷汗,手有些發抖,靠著丈夫和兒子的攙扶,坐到了剛剛擋住石塊的大樹邊上。眾人眼見了這一幕,誰都不知道那石塊從哪來,也不清楚會不會還有這麼一塊,全都快速地朝山下走去。一時間,秩序不再那麼井然,人們推推擠擠,都很著急,有幾個人險些踩到別人的腳摔倒。

    歇息了片刻,袁惠娥才緩了過來,挪動下身子,還好沒有大礙,若非柳昌綬及時趕到,她就是沒有被石塊砸中,後腦也會重重落地,那可能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上面的遊客聽說出了事,也迅速往出口的地方趕,一個焦急的母親,手裡抱著自己的**歲兒子加入其中,孩子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哭鬧著不願意走還沒玩夠。

    那位母親自然不會理睬,努力抱著孩子前行,但自己過於瘦弱,孩子也大了,所以抱著很艱難,不時碰到旁人。

    一位好心的阿姨想幫忙,腳下拌蒜打了滑,不偏不倚地撞到了孩子母親身上,本來母親就很吃力,這一撞更是碰到了一側的護欄,自己的胳膊和男孩的屁股都撞得生疼。

    小男孩哇哇大哭,母親無奈,想用孩子喜歡的玩具彈弓哄他,但是男孩此刻並不感興趣,兩手拚命擺動,將彈弓拉到了最大位置。彈弓再也經受不住這個壓力,飛也似的從小男孩手裡彈出。

    袁惠娥的腳剛剛扭到了一點,似乎也沒有大問題,坐了一段時間,她便又重新站了起來。但腳下嘗試用力踩時又發出陣痛,便低頭查看,母親抱著小男孩經過,他手裡的彈弓砸中了袁惠娥原本身體後面的樹幹,打出了一個小小的坑。

    驚魂未定的一家人總算回到了自己的房子,父親柳昌綬和母親袁惠娥對於這次郊遊心有餘悸,便不打算再出門,尤其是聯想到兒子的預言和沈明月的多方警告,他們還是覺得留在自己家裡,總比到外面安全許多。

    但女兒柳絮兒意猶未盡,她對於上午發生的危險並沒有多大的概念,只是覺得這次郊遊的時間太短了,還沒有玩夠,便嘟囔著小嘴找袁惠娥,想再出去玩,袁惠娥自然是不允許的。

    柳小權看見妹妹很失落,於是想了個主意,他把柳絮兒拉過來說道,「今天早上爸爸媽媽都累了,現在就讓他們在家歇會,等到晚上的時候,哥哥帶你去個好地方怎麼樣?」

    「哦?什麼地方呀?」剛剛還委屈得很,柳絮兒聽見哥哥要帶她出門,立刻變的很開心。

    「到了那裡自然會知道,晚上咱們一塊去!」

    柳小權知道父母肯定不願意再出門玩了,更不會去野外,所以就想到了在金海苑小區附近的一個很大的燒烤園。那個燒烤園在建在沙灘上面,以前只是個小攤子,因為那裡到了晚上人很多,很快生意就變得特別好,見到有此商機,很多人便依葫蘆畫瓢,也在沙灘上開了燒烤店。最後,形成了一個相當大的規模,相關部門為了安全考慮,乾脆牽頭成立了一個沙灘燒烤園,由專門的人員負責,然後由商家入駐,成為了一個專門的海景市場。

    那是並沒有什麼危險的項目,離家也很近,再加上美味吸引,他料定父親柳昌綬不會拒絕。

    果然,柳小權的提議得到了響應,目前袁惠娥雖然並不想出門,但待在家裡總不能不吃不喝,而且燒烤園她以前也常去,的確沒有出過任何事情,又用不著走遠,最後就默認了。

    沙灘燒烤實際上以自助為主,商家只是提供工具和菜品,至於如何將他們變成入嘴的美味,全看顧客自己的本事,這一點反倒吸引了更多的遊客,他們在附近海邊玩樂之後,專門等到晚上,要加入沙灘上面的燒烤大軍。

    燒烤攤沿著狹長的海邊依次排開,全部都靠近海水,這樣吃燒烤的人們不僅能享受美味佳餚,還能感受到大海帶來的刺激,在精神上面也會愉悅不少。

    但是今天,攤位似乎比以往更靠近海水一些,不知道是誰帶頭放置的,後面來的人,只道是本該如此,全部以此為標準,一字排開後,漲潮後的海水時不時的都到了腳邊。只不過誰都沒在意這個,畢竟在沙灘上,就是可以感受到海水的滋潤和海風的吹拂,這才是這兒的樂趣。

    鋒利無比的燒烤叉子橫在每個架子上面,有橫著擺的,也有豎著放的,各個方位的都有,燒烤剛開始,這些叉子還很凌亂地散落在每個角落裡,沒有人關注太多。

    燒紅的炭火依次點燃,放置到燒烤架的底下,滾燙無比。澆上食用油,刺啦刺啦地不停冒著響聲,不時有油炸開濺到圍坐在一起的人的身上、手上、臉上,人們不停躲閃著,卻依然笑口顏開。

    今天晚上,月光消失無蹤,也不知道月亮被什麼給擋住了。本來在白天的時候,天氣還是不錯的,雲朵縱然比較多,可也時不時的能見著太陽,可到了晚上,風起雲湧,在海風吹過身上後,稍微感到了些許的寒氣。沙灘上只能靠著不多的白熾燈來照亮,除了在通紅的火堆旁,其他地方都顯得有些陰暗,不是很看的清楚。

    但這樣的天氣,絲毫沒有影響人們的熱情,依然從四面八方不停地趕到沙灘燒烤園來,車輛來來往往,甚至肆意在海灘上行駛,沒有路標的指示,沒有交通燈的束縛,全都在搶著道,像一個個鐵質機器般,跟人體做著鬥爭。從車上下來的人,他們一個個都像餓壞了的樣子,急不可耐地佔了地盤,支起了架子、棚子,將燒紅的炭紅隨意地置於底下,路上掉落下來的零星木炭更是灼熱了沙土,待海水流經後又被熄滅掉。

    柳小權引領著全家四口人,步行來到了沙灘燒烤園,此時燒烤的氣氛剛剛點燃,熱鬧不已。

    父親柳昌綬不喜歡太過噪雜的環境,他找了塊稍微偏一些的地方坐下,柳絮兒則是幫著哥哥拿來了烤架和其他工具,柳小權熟練地操作者,沒一會就準備就緒,從商戶那裡拿了許多肉串和蔬菜,準備大干一場。

    海風襲來,一個小浪頭伴隨著潮汐輕微打到海邊,海水流淌到了柳絮兒腳下,她十分高興,將鞋子脫下,讓自己的小腳丫踩在沙子裡,盡情撫摸著清涼的海水。

    柳小權微笑著烤著菜品,一家人在一起過了整整一天,不管怎樣都是幸福的。他拿起辣椒粉,想在烤肉上面多灑一點,結果自己的胳膊肘突然被後面一個力量推了把,整個人沒站穩,手自然地去扶架子,一整瓶的辣椒粉從手裡掉下,灑落在了沙灘上面。

    柳小權回頭望去,是個小夥子背對著自己,手舉酒杯站起了身,興奮地和同桌著鬧酒,在不經意間甩著胳膊,所以打中了自己,但那人絲毫沒有察覺,也不知道是醉了還是因為沒有素質。

    袁惠娥看見了這一幕,她說算了不要惹事,和這些醉鬼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是一瓶辣椒粉而已。可柳小權卻很生氣,他的腿差點就碰到底下的炭火碰,險些被燙到,而且手為了支撐,已經觸及燒烤架的邊緣,瞬間就被燙得發紅。

    但看見開心的妹妹,還有平靜的父母,柳小權不想打擾家人的愜意,乾脆將燒烤架又朝海邊挪了兩米,和那些醉鬼保持了距離。

    吃了些東西,父親柳昌綬便覺得沒了胃口,近來他的企業接了一個政府的工程項目,但在實際操作當中出了些問題,現在正是緊要關頭。平日裡在工作當中,他便時常感到壓力巨大,有些喘不過氣來,但面對家裡的妻子和兒女,又並不想太讓他們擔心,所以一直隱忍不言。

    只不過心情和胃口是有很大關係的,壓力過大,又出了許多事,柳昌綬最近吃的不多,身體也漸漸消瘦了些。

    這一切,妻子袁惠娥都看在了眼裡,她沒有挑明,也怕丈夫難堪,只能在痛在心中,並勸柳昌綬多吃點,不要把身體搞壞了。

    但她卻不知道,柳昌綬的食慾下降並不全是因為心情不佳,而是他的身體實實在在已經出了問題。在前一陣去視察工地的時候,袁昌綬突然感到腹部一陣鑽心的疼痛,隨即暈了過去,他本以為是因為吃飯沒規律導致的胃炎,結果經過醫院的檢查,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自己的暈倒並非因為胃部,而是因為他的肝出現了嚴重的問題。除了脂肪肝和囊腫這些一直都存在的毛病,他的肝部已經出現了硬化的跡象,而肝硬化是很嚴重的疾病,很容易導致肝功能不全影響生命安全,也可能在若干年後發展為肝癌這樣的絕症。

    這個結果猶如晴天霹靂,讓柳昌綬更加苦悶,他一直謹遵醫囑,情緒不要太過激動,飲食也得避免強烈的刺激,這樣才能夠儘量的避免意外的發生。

    今天是陪全家出遊,他不知道以後這樣的機會還有多少,所以才倍感珍惜,即便在早上出現危險的事情後,依然答應了兒子和女兒晚上到這海灘上面來,就是為了多陪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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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第五位死者

    燒烤的東西畢竟大多也是刺激性的食物,柳昌綬吃到一半,還是覺得身體不大舒服,腹部隱隱作痛,又不想讓老婆孩子發覺,所以就說自己到海邊去走走散步,妻子袁惠娥覺得不對勁,想和他一起去,但被柳昌綬拒絕了。

    柳絮兒也嚷著要和父親一起去,她對吃燒烤的興趣並不大,但玩著沙子和海水,讓她特別興奮,聽說父親柳昌綬要到海邊去散步,所以心思就不在燒烤的上面了。她有點怕母親袁惠娥,並不喜歡和袁惠娥單獨待在一起,因為母親對自己的教育很是嚴格,要求也特別高,卻和父親的關係十分不錯,平時就像朋友一樣。

    這一次,柳昌綬沒有拒絕,能跟女兒單獨相處的日子,也不見得很多。

    柳絮兒牽著父親敦實的手掌,開心得很,一路上有說有笑,她看見不遠處上下翻動的海水,更是心有所向,便指著前方海面說道,「爸爸我們去那裡游泳吧!」

    柳昌綬水性本就一般,而且腹部疼得厲害,於是便回女兒說,「爸爸就在這裡看著,你自己過去游好了,不過要當心點。」

    「那好吧!」

    柳絮兒撒開父親的手,趟著海水走在沙灘上面,朝深處跑了過去,其實她從小就被母親袁惠娥送去學游泳,所以水性相當不錯,柳昌綬也才放心這女兒一個人下海游泳。

    夜晚的海邊被燒烤攤照得發紅,但今天沒有月光,離岸邊遠了些,視野就不是很好了,柳絮兒在水裡歡脫地游著,站在不遠處的父親緊盯著她看,在昏暗的光線中只能看見她的小身影在水裡撲騰。

    柳絮兒已經好久沒有感覺到如此的歡快,她一般就是在游泳池裡面學習,那裡的水很淺,人也很多,總是放不開手腳,還擔心撞著其他小朋友,但今天在大海裡面,就沒有任何阻礙了,她盡情地擺動四周,用各種學來的技巧在海水裡翻騰。

    過了一會,原本相對平靜的海面有了波瀾,柳絮兒瘦小的身軀在水裡漸漸耗盡了力氣,她回頭望去,發現自己已經離燒烤攤很遠,和父親站的距離也超過了聲音能喊到的位置,心裡還是有點害怕的,於是就想往迴游。這時,一個狼頭無聲息地襲來,柳絮兒沒有準備被浪尖埋到了下方,她掙紮著冒出頭來,拚命呼吸空氣,可海浪接踵而至,小姑娘畢竟力氣小,擋不住海水的衝擊力,又被翻到了浪底下去。

    站在不遠處的柳昌綬親眼所見,那一股股浪頭撲向了女兒,而柳絮兒卻沒能再冒出頭來,驚慌之下,他不顧一切朝浪頭那邊衝了過去,和海水流來的方向逆向而行。

    又是一個浪頭迎面打來,柳昌綬下意識地將頭躲開,但腳下站在鬆軟的沙子裡很滑,又被距離的暗流衝擊,沒能站穩,摔倒在了海裡,等他再想重新站立起來,發現已經被海水的回頭潮帶離了海灘,現在他的腳也夠不到沙子了,只能漂浮起來。

    儘管不擅長游泳,但他還是努力朝柳絮兒的方向游了去,在不停地浪潮湧動下,他隱約看見了女兒伸出的小胳膊,便一把拽上去。

    但是皮膚被水浸泡得很濕潤,加上海水來回衝擊,柳昌綬並沒能抓緊,很快就又讓柳絮兒的胳膊從自己的手中滑落,他再想去抓,卻怎麼也找不到了。

    海水很深,也很急,柳昌綬很快便失去了行動能力,在水裡飄蕩掙扎。

    其實在剛剛,柳絮兒並不知道父親去救自己,即便胳膊被握住,也只是感覺到撞到固體,很快就又沒了那種觸覺,她順著又一波向岸邊疾馳的浪頭,一個猛子鑽進了水下,借助浪頭的衝擊力,鬼使神差地回到了淺水區,她立刻站了起來,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回了岸邊。

    這裡原本是父親柳昌綬站的地方,可當柳絮兒到了這兒,她才發現海邊空無一人,她四下尋覓,這才看見在自己剛剛被捲入海浪的位置,父親的身影正在那裡拚命掙扎。六世輪迴:恃寵狐仙

    「爸爸,爸爸……」柳絮兒大聲喊著,但聲音根本傳不到那裡,洶湧的海浪聲早就將她的聲音湮沒其內。

    她想立刻去救柳昌綬,可小腦袋也並不傻,想到自己剛剛也差點被掀翻,現在回去可能又會陷入危險。

    柳絮兒不敢遲疑,努力朝岸邊燈光處跑去,想找大人們來幫忙,但她沒跑幾步,腿下一軟,便摔倒在了沙子中。體力已經快用完,柳絮兒瘦弱的腿無力撐起,她就在沙子裡面爬行,最後乾脆翻滾起來,也不顧全身都被泥沙覆蓋起來。

    已然不成人樣的柳絮兒爬回到燒烤攤子旁,柳小權和袁惠娥第一眼都沒認出來是她,柳絮兒用髒兮兮的手摸去遮在臉上的泥沙,才現出了自己的模樣。

    袁惠娥吃驚不已,把柳絮兒抱到身邊來急切地問道,「絮兒,你這是怎麼了?你爸呢?」

    柳絮兒聞聲大哭,哭得聲音特別大,連剛還在一旁鬧酒的那群年輕人都被吸引了過去,她抽著鼻子,斷斷續續地說明了情況,「爸爸,爸爸被海水捲走了,他不見了!」

    袁惠娥驚訝地立刻爬起身,她只覺得自己眼前發黑,還好柳小權眼疾手快扶住了母親。柳小權從她手中接過了柳絮兒,讓妹妹帶路,直接朝海裡飛速奔去。聽見消息的灘主也和附近其他的客人加入了搜尋當中,還聯繫了沙灘的值班搜救隊前來,大家全都來到了柳昌綬消失的地方。

    可搜尋了一番,並沒有看見柳昌綬的身影,袁惠娥焦急地幾乎昏厥,而柳絮兒則趴在母親懷裡無助地痛哭,只有柳小權還在帶著大夥不停在海邊尋覓。因為浪頭依然很大,客人們都不敢輕易離岸太遠,直到沙灘搜救人員到來,用專業的設備穿著救生衣才朝深處找去,現在離柳昌綬被捲入海中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十分鐘,眾人都很擔憂,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但柳小權並沒有放棄,他有些後悔,明知預言之事,還放任父親和妹妹在晚上到這樣危險的地方來。

    就在這時,柳小權的左前方,海水回頭褪去後,一個熟悉的身軀留在了那裡,柳小權一眼便認出那是父親,匆忙衝了過去。

    柳昌綬水性雖然不好,但畢竟是個成年男子,體力還算不錯,儘管在浪頭之間來回挪動,卻始終能保持順通的呼吸,這下總算借助海水的力量,把他推回了淺水區。

    柳昌綬只覺得腹痛難忍,他努力半跪著爬起,力氣有些不足,幸好柳小權及時到了,趕在下一波潮水到來之前,把他架回到了安全的沙灘上面。

    幾近崩潰的袁惠娥親眼看見兒子把丈夫拖了回來,激動地和女兒一起哭倒在地,失而復得的心酸,只有親歷者才能體會的到。

    「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別哭了都!」柳昌綬心疼妻子和女兒,反倒安慰了起來。

    實際上,他在水中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死去的準備,與其在病痛折磨中慢慢離開,若是這樣解脫,倒也是干淨,只是還沒來得及和親人告別,著實有些遺憾。

    如今,憾事不再存在,他鬼使神差地死裡逃生,而且看見柳絮兒安然無恙,心中感到莫大的慰藉。趁這個機會,他跟袁惠娥和柳絮兒好好交代了幾句,就是希望他們日後能夠平靜的生活下去。

    眾人扶著柳昌綬一家人回到了燒烤區,見他們並無大礙,便四下散去,繼續自己的烤肉晚宴。而柳家經歷這次劫難,自然沒有心思再進行下去,便準備離開回家。

    由於渾身都被海水澆透,柳昌綬獨自到海灘邊專門給遊客換衣服的更衣室去清洗衣服,女兒柳絮兒自然也跟他一道前去,本來柳昌綬是讓袁惠娥留在原地等待的,但經過海浪的事情,袁惠娥說什麼也不肯再和丈夫女兒分開,於是一家人幹脆都離開了燒烤攤。貼身鬼語

    柳昌綬進入了男更衣室,柳絮兒去了女更衣室,柳小權陪母親在外面等候,他們所站的位置,是在燒烤攤和更衣室的中間。

    他們的那個燒烤架此刻無人值守,柳小權忘記將炭火熄滅,還在爐子上面烤的沒吃完的肉漸漸被烤焦,從肉裡面冒出相當多的油來,在架子邊緣順著竹籤滴落到桌上,又滴落到下面的炭火之上。油遇見了火響個不停,海風陣陣吹過,刺啦著的油火蔓延到了燒烤架子的下部,沿著不停滑落的肉油,漸漸地傳遞到了桌上。

    火勢漸起,旁邊的食客終於發現了這個燒烤架已經佈滿了肉油澆成的火線,他們想去滅火,可一時之間身邊又沒有滅火的工具,只能望著嘆息,待攤主趕到,火勢已經衝天失去了控制,整個燒烤架加上桌上的食材,全部陷入熊熊大火之內,藉著海風不停朝四面擴散。

    人們無計可施,只能紛紛避讓,眾人的驚呼終於傳到了待在更衣室門口的袁惠娥跟柳小權,他們發現是自己操作的燒烤架著了火,立馬跑回想撲滅,但火光衝天,除了踟躕不前也沒了其他辦法,全都眼睜睜看著整個燒烤架子化成灰燼。

    幸好其他人反應及時,將附近的燒烤架和帳篷撤走,總算沒有繼續擴大火情。不過是一個架子的損失,倒也不算大,大家離遠些,依然進行各自的宴會。

    這個架子的攤主總算找來了一根長長的鋼性桿子,他不想就這樣付之一炬,於是用力挑動燒烤架,希望能把它推倒到海邊,這樣借助海水的流淌,可以澆滅上面的火焰。

    但桿子比較長不好控制,又懼怕火焰,人和架子保持了些距離,所以挑起來很費力。一個不注意,桿子挑歪,卻正好著了力道,將燒烤架給頂了起來,大火的熱度隨即通過桿子傳遞到手中。攤主控制不住,又怕火焰燙到自己,隨手一扔,燒烤架順勢倒了下去,不偏不倚地朝更衣室的方向砸了去。

    還好並沒有砸到更衣室,但恰好落在了通風口之上,那根燒紅的長桿子也睡在了架子中間的部位,尖銳的頭部直接對準了更衣室的門口。

    外面混亂異常,不過更衣室裡面隔音還不錯,並沒有太受影響,柳絮兒在女更衣室裡正常的換著衣服。渾身的泥濘洗乾淨後,柳絮兒準備穿起新的衣服,可當她把內衣褪去正準備伸手拿新衣服的時候,突然發現在更衣室的地面上,有一條綠油油的蛇,正從門口往裡面爬。柳絮兒打小就爬這樣的爬行動物,咬緊牙關不敢出聲,悄悄地將新衣服握在手裡,打算趕緊穿好就出去。

    但是這條蛇卻不允許她這麼做,就在柳絮兒握住衣服打算抽走的一刻,綠蛇突然甩著尾巴跳了起來,蛇頭直接鑽進了柳絮兒的新衣服,嚇得她的手直接鬆開,六神無主地開始大叫出聲。

    在隔壁,柳昌綬剛剛洗漱完畢,打算穿衣服。忽然,他聽見女兒的喊叫之聲,急忙提高嗓門問道,「絮兒,出什麼事了嗎?」

    柳絮兒的精神專注於蛇上面,加上自己在大叫,並沒有聽見父親的問話。

    柳昌綬連問數聲都沒有得到回應,只能聽見女兒在另一邊使勁地叫喊,他放心不過,剛剛在海邊差點出事,他心有餘悸,十分擔心在女更衣室的柳絮兒再遇到危險,便來不及多想,套了條內褲就朝門外衝去。他用力拉開男更衣室的側門,猛地衝出去要到對面的女更衣室查看女兒的情況,就在他奔跑著經過更衣室中間的正門時,那根架在燒烤架上面的桿子突然被灼熱的烈火激發,一根鋼刺朝更衣室內打去,恰巧擊中了跑到門口的柳昌綬。

    他只覺得一道閃電般的影子劃過,接著眼前劇烈刺痛,然後便徹底失去了意識。鋼刺瞬間穿透了柳昌綬的眼睛,鑽入腦部,又從後腦殼處鑽出,獻血四濺、腦漿迸出。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2
第三十五章 追本溯源

    已經死了第四人,短時間內連續發生的離奇命案讓整個城市都陷入恐慌,警方的調查也顯得茫無頭緒,同時北亭偵探社的所有人也都陷入迷茫和焦慮之中。

    李一亭更是擔心,此事會讓警方的聲譽受到影響,於是,他主動給邵星打去了電話,「抱歉啊老管,事情你肯定知道了,我們目前還沒有明確的線索,又死了這麼多人,這次真的是我們的失職。」

    管邵星倒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他很清楚北亭偵探社的能力,反倒安慰李一亭說,「我們正在組織警力,分別在菜市場和沙灘對第四位死者侯紅和第五位死者柳昌綬的死亡現場進行勘察,目前來看,他們的死因的確都非常蹊蹺,而且看上去都是超自然的,實在是太湊巧了,巧合到根本無法去刻意安排和設計,其中任何一個步驟出現差錯,都不可能致人於死亡。所以,一亭,你們也別太自責了。」

    管邵星沒有怪罪,讓李一亭更不好意思,如果說開始死了兩個人是無法避免的,但後面他們已經掌握了柳小權的預言,也越來越傾向於這些遇害者是按照其中的順序被害的,並且還派人給予了保護,可最後的結果,除了失蹤的童陽陽被劉紫辰找了回來,其他人還是死了。如果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搞不好第六個、第七個死者馬上就又會產生了。

    李一亭不能認同超自然的觀點,他至少認為,現在的線索還遠遠不能排除人為的可能,於是對管邵星接著說道,「老管,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們最好誰也別下定論。這麼跟你說吧,就拿童明海的死來講,他是被音樂噴泉開啟後摔死的沒錯,但音樂噴泉的開關,根本就不在廣場上面,所以不可能是有人不小心碰到,而在開關所在的控制室內,值班人員居然沒有在。另外,像侯紅的死,她被烤鴨爐子裡的掛鉤戳破了大動脈,但市場方面證實了,那裡本不該有烤鴨爐。所以說,如今一切還都是未知數,只不過始終找不到突破點而已,我相信一旦在其中一個環節上找到了竅門,也許案子就有眉目了。」

    「好的,既然如此,你們就繼續按著自己的思路繼續調查下去,我們這邊還會對現場和目擊者進一步的調查和摸排。你們也不用太自責了,反正不管怎麼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只有揭開最後的真相,才能還死者一個公道!」管邵星不愧是局級幹部,最後的總結性發言顯得非常鏗鏘有力,也讓李一亭重拾信心。

    李一亭掛掉了和管邵星的電話,便帶上法醫許荊南和曠梭,再度回到了之前的案發現場,一個個地重新進行審視。從濱江公園到北苑廣場、從菜市場到沙灘燒烤園,他們三個再次重新走了一遍,每個細節都不想錯過。

    但到了最後,即便是許荊南這樣的法醫天才,也沒有發生死者有什麼謀殺的典型特徵,但曠梭利用自己超強的記憶力,順便將每個案發現場進行了記憶,全部刻入了自己腦中,以備不時之需。

    回到北亭分社,李一亭召集除萬永坤和胖盛之外的其他人,一起召開了一次案情分析會。

    沈明月首先發言,她近來和柳小權頻繁接觸,對他的觀點深以為然,她說道,「柳小權的預言你們都知道,現在一切都跟著他的預言在發展,你們不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也許你們都不願意承認,這個世界上有死神的存在,更不信有什麼神秘的力量,所以咱們一直在偵破案件,卻沒有去盡力保護預言裡面的人,導致他們一個個死去。現在我們應該先配合警方,將剩下的在預言當中的人嚴格保護起來,不能再任由他們離開我們的視線了。」

    劉紫辰接著沈明月後面說,她的觀點跟沈明月比較相似,因為二人自從在猴島遇見柳小權後,很多事情都是在一起碰見的,經歷很相似,所以她對於死神一說,也有幾分相信。只不過對於陳天宇,她更是信任有加,所有是否改變偵破方向,劉紫辰並沒有做出確定的判斷,僅僅建議要對其他預言裡面的人多加保護。

    聽了兩位美女的發言,李一亭有些坐不住了,他召集所有人開會的目的,是為了分析案情找到線索從而抓住凶手,結果變成了對於預言的爭辯,除了保護當事人就沒有分析到案情本身上面。

    所以,他站了起來,強調地說道,「你們想想,以前我們遇見的很多案件,也是很神秘的,但最後發現他們都是人為導致的,所以我相信這一次也不例外,只不過這次的罪犯手法更加巧妙罷了。我們作為偵探,首先不能被罪犯所迷惑了,對方是要利用民眾的迷信心裡製造慘案,而我們的任務是什麼?就是要擊破對方,保護人民群眾的生命安全,但要如何保護?從根本上說,就是發現問題所在,抓住真正的罪犯!」

    許荊南坐在角落裡,搖搖頭,表示自己並未發現端倪,故而保持中立。

    最後是曠梭,對於他來說,每個案發現場都在自己的腦中形成了立體的概念,但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有價值的線索,他相信總有一個環節是會被打破缺口的。不過,作為布衣王族的九道首領,他還是有話要說,「每個死者所處的地方,我都去了,現場是完美的,很難被設計好。雖然目前有些不合理的地方,比如音樂噴泉的開關問題,但這並不能說明是有人故意躲在那裡就等著童明海倒在廣場上然後啟動開關,所以我認為,明月的說法有一定的道理,不管怎樣,先保護預言裡的當事人總是沒錯的。

    聽著手底下人的激勵討論,陳天宇始終緘口不言,他首先需要彙集各方的觀點,但又不能輕易地去偏向哪一方。就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不管是預言的真假,還是人為設計了案情,這兩種觀點都沒有十足的證據可以支撐。

    正在大家互相無法說服的僵局下,陳天宇下定決心,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諸位,我覺得你們兩方的想法都沒有錯,大家都有自己的立場和依據,但我們作為偵探,尤其是堂堂的北亭偵探社的偵探,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只憑自己的臆想,那終究是個空中樓閣。我們必須要有證據,支撐自己的說法,比如說預言,那柳小權是何方神聖,可以將死亡的預言完完整整地說出來,而且目前來說,死亡的順序是不對的,我們不能以跳過去的猜測來迷惑自己。另外,如果是人為的,那就需要精密的設計和佈局,可我們現在誰也不能找到有這個手法的嫌疑人,沒有人證、沒有物證,光憑爭論,有用嗎?」

    陳天宇的一席話,讓在場的人都啞口無言,他們並非是衝動的不講證據的人,只是因為這次案件的壓力過大,不確定性過多,才使大夥有些亂了方寸。

    沉默了半晌,陳天宇接著說道,「我們一直把重心放在有人死亡的案件上,卻忽視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整個系列案件的緣起。」

    「你說的是,在柳小權預言的時候,那些人所在的猴島索道發生的事故。」李一亭恍然大悟。

    陳天宇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沒錯,就是猴島的索道,若非那次事故,就沒有柳小權預言的事情,也不會將這些受害者放在一起,這也是那些人唯有的共同點之一。」

    李一亭明白了過來,這些日子,他的確完全陷入了案件本身,卻忘記了前因後果。實際上在案件偵破過程中,他時不時的也會想起猴島的事情,但因為案件接踵而至,人手又不夠,所以暫時忽略了這一點。如今,正是重新回到起點去勘察的時機。

    「也許在那個地方,我們才能確定這些案件究竟是人為的,還是超自然的。」

    陳天宇留下這麼一句話,便帶領大家奔赴猴島,至於為何去了那裡就能判斷是否人為,他並沒有說明白。

    重回猴島,這裡的遊客依然不少,雖然經歷些風波,但猴島的自然風光和野生動物,依然非常具有吸引力。李一亭首先來到售票處,他藉著買票的機會,打聽關於索道的事情。

    但售票員卻直接予以了否認,對方表示,索道一切正常,沒有出現任何的安全問題,至於外面的傳聞,都是競爭對手放出來的,如果不信,可以上去查看,保證索道還在順利運行當中。

    這都是景區的一面之詞,估計是為了迷糊遊客,不想造成壞的印象,李一亭只好拿出了自己的證件,以及警方出示的協同調查的通知書,售票員才給領導打去了電話。

    十分鐘後,一位穿著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北亭偵探社一行人面前,客客氣氣地問道,「實在抱歉,讓諸位久等了,我是猴島景區的經理,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李一亭再次出示了證件,然後壓低了聲音對他說,「經理,我知道你們不想把事情宣揚出去,但配合我們調查,也是你們的義務,況且事情我們也都知道,所以就不要隱瞞了,跟我們說說,索道的事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聽見這樣的話,經理原本笑盈盈地臉色就變了,他看了看周圍,的確沒有其他人注意到這邊後,才小心翼翼地答道,「社長,不瞞你們說,是有這麼個事故,有幾輛纜車在半空中墜落了,但這不是什麼大事,應該不需要這麼興師動眾吧!」

    「纜車都掉下去了,還不是大事?」李一亭有些氣憤地反問。

    經理見勢不對,連忙接著解釋說,「社長,真的不是大事,就壞了幾輛纜車,那些纜車只是掉進了海裡,當時裡面坐了十幾名遊客。我們是正規景區,這種事情本來都是有應急預案的,我們的救援人員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事故現場,把那些人全部都撈了上來,就個別人員受了點輕傷,其他人都沒事,更沒有人死亡的,不過倒是嚇壞了,所以這真的只是個普通的事故,沒有造成人員死亡啊!」

    李一亭有些難以置信,繼續問道,「既然沒有人員死亡,為什麼外面盛傳你們景區出現了重大安全事故,還刻意隱瞞不報?」

    「哦,是這樣的,其實這都怪我們。第一個原因呢,是我們景區不想影響在外面的名氣,確實把這個小事故的消息給封鎖起來,包括有人員落海的消息都沒有往外面說,因為沒有死人的話,我們也是可以不上報的,只是沒想到適得其反,當時有些目擊者看見了,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就以為那些人摔死了,到外面瞎說,才給我們造成了惡劣的影響;第二個原因的話,就是民眾對我們的消息也不信任,在目擊者傳播不真實的消息之後,作為景區方面,我們肯定是要闢謠,可還是晚了,人家根本不信,最後以訛傳訛,本來不大的一件事被越描越黑。其實這都怪我們,要是我們先發佈了真實的消息,也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了。」

    景區經理說的十分誠懇,道理也很充分,的確找不到辯駁的地方。

    這兩個方面原因也算是相互起了作用,越是不說,越傳的凶,等傳的難以控制了,再出來闢謠,反倒會被誤以為是掩蓋事情的真相,總之就是危急公關沒有做好。

    但也只是景區方面處理事情上面的失誤,它並不是個大的錯誤,更沒有到違法的地步,所以景區這麼做也無可厚非,李一亭認可了他的話,然而,從經理的證詞當中,卻揭示出了一個巨大的秘密。

    既然猴島上面索道的災難純屬無稽之談,根本就沒有發生惡性事故,即便那些人做上去掉進大海,也不會有生命危險,那麼當初柳小權以此為理由,阻止大家登上索道的所謂死亡預言便站不住腳了,而他給出的言之鑿鑿的死亡順序便更難以讓人相信。可事實來說,依然有這麼多人按照他的預言紛紛死去,這又是如何解釋呢?

    如果非要找一個說的通的理由,那便是有人刻意依照整個死亡預言,來進行一系列的謀殺活動,所以現在對於案情來自於謀殺的觀點已經逐漸佔據了上風。而這個預言是柳小權刻意營造出來殺人的,還有別人利用了他的預言栽贓嫁禍給他,目前還無法確定。

    沈明月的心中已經產生了動搖,她是多麼信任自己的同窗好友柳小權,所以對其預言一事也深信不疑,但現在的情況,這個預言顯然是站不住腳的。但她至少認為,柳小權依然可以預測準確,只不過有人加以利用了,這也許是一次他人別出心裁的犯罪佈局。

    對於李一亭的觀點,沈明月不再反駁,她只想盡快找到事情的真相,於是主動找李一亭說話**二人的分歧,「李大哥,如果說案子都是人為的,下面我們該怎麼做呢?

    李一亭此時已經理解了陳天宇的決定,來到猴島的一番調查,的確順利搞清楚了案子的性質,但對於沈明月的問題,他還是有些困惑,一直尋找的嫌疑對象,又該是誰呢?

    他順著陳天宇的思路,追本溯源,終於,他想到了另一個關鍵的人物。

    「你還記得,在這猴島上面遇見那個高大的黑人嗎?」李一亭問道。

    沈明月恍然想起,她激動地說道,「當然記得呀,那是個奇怪的人,當時柳小權就說他是死神呢!」

    李一亭轉頭問經理,猴島上是否有這位奇怪的黑人。

    經理撓了撓腦袋,抱歉地回應說,「實在不好意思,我主要是管理猴島的運營,至於這兒有什麼人,我還真的不清楚,不過沒關係,我馬上叫下面的人查一下。」

    李一亭又帶人四下查探了一番,這猴島一片繁忙的景象,絡繹不絕的遊客,到處攀爬的猴子,還有鬱鬱蔥蔥的林木,都無法和死亡的氣息相提並論起來。

    沒過多久,經理便傳來了好消息,這個島上還真的有這麼一位黑人,他並親自帶人將北亭偵探社的一行人帶到了島內,見到了那位高大奇怪的黑人。

    「他就是死神!」沈明月一眼認出了那個人,指著他大叫。

    經理聽見了一頭霧水,他急忙解釋說,「美女說的是什麼?死神?我剛已經問過人事部位,這位外國朋友,是特意住在猴島上面對野生猴子進行研究的博士,已經在這裡居住了好幾年了。」

    「什麼?博士?研究猴子!」沈明月特別詫異,驚呼不已,」那,那他身上怎麼會有那種特別怪異的味道?「

    和經理同來的一位工作人員,對此詳細地作了回答,「是這樣的,因為要和猴子長期的朝夕相處,所以這位博士特意塗抹了不少用來掩蓋人類氣息的檀香熏浴,因為動物的鼻子很尖,如果覺得氣味有問題,它們是不願意靠近人類的。另外我剛剛也說了,這位來自外國的博士已經在猴島上和猴子們一起居住了數年之久,所以身體沾染些猴子的氣味,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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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柳小權其人(為盟主晶生茜世加更)

    如此說來,就連死神這個可怕的基礎設定,也是子虛烏有的,人家明明是一位外國的博士,除了長相氣味因為和猴子待久了有些許怪異之外,並沒有任何問題。而到處鼓吹這個黑人博士就是死神的柳小權,自然而然地被聚焦到眾人面前,這件系列案子終於迎來了一個值得深度懷疑的嫌疑人。

    這次猴島之行的收穫頗大,北亭偵探社的所有人心中,都有了這樣的揣測,整個事件似乎就是柳小權自導自演的恐怖鬧劇,先是放出了死亡預言,再搬出個死神來做擋箭牌,然後借此一步步實現殺人的計畫。

    這其中,當然也包括和柳小權熟識已久的沈明月。此刻,她的內心也十分混亂,原本對柳小權是堅信不疑,現在也不得不重新審視一番,可她依然不能面對自己的同學極有可能成為殺人凶手這個事實,因此情緒異常低落。

    面對眾人的質疑與猜測,沈明月實在是坐不住,她很想替柳小權辯解些,但又真的再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劉紫辰看她這副魂不守舍地樣子,主動安慰她說,「明月,我們都不願意輕易相信任何人就是罪犯,現在對柳小權也不過是猜測,不管結果如何,一亭他們都會找到確鑿的證據才會下定論,你也不用太擔心了。」

    「嗯,我都明白,謝謝紫辰姐!」沈明月感激地回應道,她瞅了瞅站在對面的李一亭,兩個人的目光剛好對上。

    李一亭本就懷疑柳小權預言的真實性,但沈明月無意間的維護,加上缺乏人為的鐵證,他的觀點與沈明月有比較大的分歧,直到猴島之行後,索道事故的排除和死神身份的確定,讓李一亭徹底打消了對柳小權的些許同情,他認定很可能從這個身上打開缺口。

    但他也並不想和沈明月起任何爭執,大家都是為了案子而已,他只是正常地詢問道,「明月,現在你能說一說柳小權的過去嗎?」

    「他的過去?我不是很清楚啊,我們只是在大學有過交集,再往前我並不認識柳小權。」沈明月如實回答說。

    「那就告訴我們,在大學期間,柳小權究竟是怎樣的人?他有什麼特別的舉動或者發生了不一樣的事情?」李一亭繼續追問,他才沈明月的話裡更加感覺他倆的關係有些異樣。

    沈明月沒有再隱瞞,她縷了縷思路,便將大學期間的柳小權的主要情況說了出來。

    首先,柳小權在上大學的時候是個很內向的學生,平時說話不多,交際圈也很窄,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朋友,即便跟同班的同學與老師,在私下也交流很少,所以並沒有幾個人對於他有很深的的瞭解。但是,沈明月卻和他有不少的接觸,原因竟然是柳小權曾經追求過自己。

    大學的戀愛是自由的,沒有任何限制,也不能否定任何人的感情。但對於柳小權,沈明月絲毫沒有興趣,他其貌不揚,沒有特色,更重要的是性格過於內向,和沈明月大大咧咧的脾氣形成了劇烈的反差。這種差別,讓他們在當普通朋友的時候有一定的互補,倒還算不錯,但要是扯到男女之事,那就完全不是一路人了,所以沈明月斷然拒絕了柳小權。然而,柳小權卻鍥而不捨,追求了很長時間,還用了不少的辦法,讓沈明月很是頭疼。

    比如,在沈明月和同學散步的時候,突然衝過來拉她跑,實際上是想單獨跟沈明月說話,可他的方式很粗暴,讓沈明月的同學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什麼不法分子,差點叫來保安。另外在教室裡,柳小權會買來一大捧鮮花,硬要塞給沈明月,當著全班老師同學的面,搞得她接也不好、不接也不好,總之十分的尷尬。

    經過類似很多的事情後,沈明月對柳小權從無所謂變成了抗拒,她十分擔憂柳小權接近自己,因為對方總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有的時候看似挺浪漫的,但對於在關係沒有確定之前就這樣的話,沈明月感覺出來的更多的是一種恐懼,這種恐懼也讓自己漸漸地疏遠了柳小權,最終總算擺脫了他的追求。盛世暖婚

    除此之外,沈明月還記得,在教室裡,柳小權還會帶些藥來吃,只不過她並沒有刻意詢問,就是在他們兩個開始有單獨在一塊的時間裡面,沈明月也曾經發現柳小權有帶著不少藥。後來,沈明月跟柳小權的室友打聽,才知道柳小權的精神狀態有時候並不到,時常自言自語,也會出現恍惚,這也是男生逐漸抗拒他的另一條原因。在宿舍裡面,他的確每天都要吃很多藥,只不過誰都不清楚是什麼藥,因為柳小權對此諱莫如深,甚至把藥瓶上面的說明都撕掉了,只留空空的瓶子在那兒。

    聽完沈明月的敘述,李一亭陷入了深思,他把明月的話從頭到尾細細品味了幾遍,可結果讓他略微有些失望。雖然柳小權的不少做法是有些奇怪,但作為一個內向的人,也是可以理解的。至於對沈明月那些略有些出格的追求,也完全可以歸結為情竇初開下,一個男生的真實情感追求。

    陳天宇則是想到了另一個人,他問沈明月,是否還有其他女生跟柳小權關係親密。沈明月隨即給出了一個答案,這剛好和陳天宇所想到的人物不謀而合,這個人便也是本案受害者之一的侯紅的女兒季菁。

    沈明月說,在柳小權追求自己未果後,季菁卻意外地和柳小權發生了比較親密的關係。她回憶道,「我記得有一天,下著大雨,我們在教學樓上課都沒帶傘,放學後全都被阻隔在了教室裡。那場雨下的很大,時間也很長,長到同學們的肚子都很餓,但卻沒辦法,一個個叫苦連天的,也是在那個偶然的機會,我看見季菁和柳小權單獨坐在教室的角落裡面說著什麼,還很開心的樣子。我剛說了,上大學的時候柳小權是不喜歡說話的,但那天一直就在那說,我就很感興趣,於是過去看,才發現他們兩個正在討論一疊手寫稿,看字跡是柳小權的,他正用那些東西興奮地跟季菁演講,我從話裡面聽出來,放佛是柳小權寫的一部玄幻小說。」

    「柳小權會寫小說?我怎麼沒聽你提及過呀?」劉紫辰打斷問道。

    沈明月不好意思地撇撇嘴,隨便找了個自己不喜歡的理由搪塞了過去,接著說道,「後來我也注意到,季菁似乎對柳小權有點意思,很多時候都刻意地主動接近他,尤其是對於那些小說蠻有熱情,這一點柳小權剛好喜歡,所以也許他們興趣畢竟接近吧,這樣就能走到一起去。」

    明月說完後,李一亭已經撥通了季菁的電話,他希望季菁能透露些和柳小權之間的往事。

    季菁剛剛遭受喪母之痛,心情很差,現在偵探社找她讓其回憶大學的事情,這讓她很不開心,「社長,我希望你們能盡快抓住凶手,替我媽媽報仇,而不是去問這些陳年往事!」

    李一亭已經預料到會這樣,冷靜地回應道,「抱歉啊季菁,你媽媽的案子我們正在調查當中,今天給你打電話,就是要查些線索,肯定是有價值才會找你的,你說對吧?」

    「你是說柳小權就是殺死我媽媽的凶手?這怎麼可能,我們是同學啊!」季菁激動地提高了音量。

    李一亭繼續勸道,「你別激動,我並沒有這樣說,只是需要盡多的知道每個人的過去,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這也是對你母親的尊重。」

    沉默了半晌,季菁終於肯回憶一些過去的事情了,「其實,我和柳小權本來並不熟悉,他很內向,不愛說話,只不過我在意外當中發現了他喜歡寫小說,就借來看,發現寫的很不錯,十分有玄幻色彩,剛好這也是我喜歡的類型,所以經常和他關於小說內容有討論,這才認識的。」

    季菁的坦誠倒是才側面證實了沈明月的所見,她倆的話互相映證,倒是能說明季菁沒有撒謊。游靈之心

    她在電話裡面繼續講道,「柳小權看上去很內向,其實他是個很有才華的男生,除了寫小說表現的文采,其他方面比如音樂、舞蹈也很不錯,而且一般他給人一種敬而遠之的感覺,實際上他的長相還是挺帥的,只不過因為一般不和異性過多接觸,也許大家並不是十分瞭解。實際上的話,當時追他的女生也有不少,主要可能是因為知道他家裡條件好吧,他爸爸是大型房地產企業的老闆,背景雄厚,自然招徠女生的垂詢咯,但柳小權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面孔,就算是我,如果不和他聊小說的事情,很快他就沒興趣跟我說話了。」

    所謂得不到的總是在騷動,被偏愛卻有恃無恐,即便是校花級別的季菁,被柳小權弄得忽冷忽熱,心裡也十分鬱悶,但這恰恰能激發起女孩子的好勝心,非要去努力得到。

    李一亭從沈明月和季菁的話裡,主要就是總結出了這些,柳小權是內向沒有錯,但並不是自閉,他有自己的長處,這些長處恰恰很吸引人。當他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夥伴時,就會和正常人一樣健談,但一旦發現不在一個頻道上,便立刻回歸到自我的心房之內。

    從沈明月和季菁那裡,李一亭發現了柳小權的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在平素裡,他十分喜歡幻想,所以能夠寫出長篇的玄幻小說,卻又很難把角色和生活脫離開來,弄得主次不分、神魂顛倒,這也導致他為人處世的情緒化,一會是這樣一會又是那樣,總是那麼的飄忽不定。

    默不作聲的陳天宇再次想到了一個重要的人物,他開口說道,「不要忘了,除了沈明月和季菁,還有一個女生更為關鍵。」

    李一亭馬上也想到了這個人,「天宇,你說的是柳絮兒?」

    陳天宇點頭,兩人果然想到了一起去了。

    陳一亭繼續講道,「通過我們前期的瞭解,和柳小權關係最密切的就是他的妹妹柳絮兒,因為在柳小權畢業後的五年時間內,一直都和妹妹在一起生活,而父母忙於工作常常是見不到,有很多心裡話柳小權也都跟妹妹說,柳絮兒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哥哥的人。如果說柳小權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吧,那可能只能選擇自己的妹妹了,他們肯定無話不談,並且柳絮兒也不會把哥哥的秘密給洩露出去。」

    劉紫辰同樣想到了這個女孩子,她也贊同地說道,「一亭說的沒錯,柳絮兒顯然已經知道在柳小權身上發生的事情,比如預言之類的東西,她也很清楚,而且我敢說,柳絮兒還知曉我們不知道的關於柳小權的許多事情。」

    「那就從她身上下手,進一步挖掘出柳小權的內心世界!」李一亭下定了決心,「不過這裡還有個問題,正因為柳絮兒值得信賴,柳小權才對她不加提防,可我們又如何讓這個女孩子開口呢?」

    沈明月想都沒多想,脫口而出,「要不我帶她出去玩,小姑娘都愛玩嘛,而且有我這麼個美女姐姐陪著,說不定很快就跟我說實話啦!」

    「行了,明月,我們在說正經的,你再美人家不理你有什麼用?」李一亭斷然否決了,然後換了個口氣說道,還是讓紫辰去吧,似乎對於小女孩,她會比較有耐心一些,之前找童陽陽也是,並且向童陽陽問出了夜歌的事情。童陽陽比柳絮兒還要難交流,紫辰都搞定了,這次也交給她好了。」

    沈明月瞪了李一亭一眼,沒有再爭辯,其他人也表示默認。

    劉紫辰同意了這個決定,「那好吧,我馬上到柳絮兒家裡去找她,不過不能當著她家裡人的面,尤其得避開柳小權,得想個辦法把小姑娘帶出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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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角度不同

    劉紫辰想了一個辦法,她通過沈明月找來了柳小權母親袁惠娥的電話,用需要她配合調查其丈夫柳昌綬死亡案的理由,將她單獨約到了金海苑小區附近的一個咖啡館裡。

    自從柳昌綬意外死亡後,袁惠娥的精神就一直十分萎靡,開始是每天在家以淚洗面,再到後來連眼淚都沒力氣流出了,就只能自己發呆,回憶過去和丈夫的種種往事,連夢裡都是柳昌綬的身影。她非常後悔自己沒有好好珍惜和丈夫的日子,認識了三十年,到頭來變成了中年喪夫這種人生極致的大悲之事,她作為一個女人實在是難以支撐。而且,柳昌綬留下了一個巨大的企業,又得她去操心,女兒還小,兒子更是不爭氣,她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還好柳絮兒每天都在家陪伴在身邊,女兒已經懂事了,爸爸的離去讓她很難過,但卻明白還有媽媽需要照顧,所以表現的特別乖巧,這也是袁惠娥還能勉強撐著的重要原因。

    北亭偵探社的電話打來,她原本不想理會的,因為她知道兒子柳小權和沈明月的關係,既然丈夫出了事,就由兒子配合調查便是了,但劉紫辰卻神秘地一定要她單獨前去,還不能告訴柳小權,這讓袁惠娥心裡更加的忐忑不安,涉及到兒子,她不得不親自跑這一趟。

    袁惠娥和劉紫辰約在了附近的咖啡館裡,這個地方她以前和丈夫柳昌綬談私事的時候經常會來,比較隱蔽,環境也不錯。所以,這次她回到這裡,心中還是多了幾分傷感,如今地方還是這個地方,卻早已物是人非了。

    她今天穿著樸素的白色外衣,鞋子也是丈夫給買的運動鞋,還戴了頂保暖的帽子,見到了劉紫辰。她很意外劉紫辰也是一個人來的,本以為至少會把柳小權的同學沈明月也帶在身邊。

    劉紫辰給袁惠娥點了杯苦咖啡,不加糖,「您先喝點,暖暖身子,我今天找您出來,主要是為了您家裡人。」

    袁惠娥嘗了一口,的確很苦,略微有些燙,但這種感覺正好迎合自己目前的心境,所以能夠適應,她問道,「劉小姐說為了我的家人是什麼意思,又為何要單獨把我約出來?」

    「是這樣的,柳總意外去世,我們偵探社深表難過,也一直在積極調查當中,但在這之前,我們擔心您和您的家人還有危險,所以我們必須加以保護。」劉紫辰認真地回道。

    「多謝了,但這和你找我有什麼關係?」袁惠娥似乎沒有聽出這二者之間有任何的關聯。

    劉紫辰朝附近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人注意到,尤其是柳小權的確沒有跟隨母親前來後,低聲對袁惠娥說,「我把您單獨約出來,是有一件事情想徵得您的同意,那就是讓柳絮兒離開家,來我們北亭偵探社待一段時間,在這個階段,我會儘量寸步不離地保護她!」

    袁惠娥皺著了眉頭,她依然沒有聽懂,於是接著問道,「你們既然說了保護我們家的安全,為何又要把絮兒單獨接走呢?在現在的情況下,我更不能讓她離開我身邊了!」

    劉紫辰猜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作為母親,剛死了丈夫,自然不捨得兒女離開身邊,但這又是劉紫辰來此的目的,她不好明說柳小權的嫌疑,想必說了袁惠娥也不會相信,說不定還會因此讓她更加抗拒,所以劉紫辰並沒有提,而是要站在袁惠娥的角度,來剖析如何對於柳絮兒是最好的。

    她想了想接著講道,「柳絮兒雖然還小,但想必您要看出來,她對於爸爸的去世也很傷心,但以她的性格,肯定不會輕易表現出來。如果說這樣的狀況,她是一個堅強的女生,但如此巨大的悲痛藏在心中,時間久了,是會導致她身心發育出現問題的。」

    劉紫辰的話正中袁惠娥下懷,她的確有些擔心柳絮兒,自己在家都哭得不行,女兒居然沒有過度悲傷,以絮兒和丈夫的深刻感情,這是絕對不應該發生的事情。

    見袁惠娥有了動搖,劉紫辰乘勢繼續說道,「我們這裡有國內頂尖的心裡諮詢,可以幫她驅除因為這件事帶來的心理陰影,另外在偵探社的話,安全問題就絕對可以放心了,我們那就和警局差不多,我想肯定不會有罪犯那麼大膽子自投羅網吧,所以要比她在家還要安全許多!」

    終於,袁惠娥的心結被打開,她雖然捨不得,但聽了劉紫辰的分析,覺得的確很有道理,至少對女兒來說,未來的路還很長,也不能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傷心。

    「那好吧,我把絮兒就交給你們了,不過請你們務必讓她完好地回到家裡來!」袁惠娥決定接受這個提議。

    柳絮兒被帶了出來,她開始也不願意離開母親袁惠娥,但她媽媽和劉紫辰一起勸說,絮兒只好答應了,並且劉紫辰發現,柳小權並不在家,袁惠娥也不知道兒子去了哪裡。

    劉紫辰沒有領著柳絮兒回偵探社,而是直接去了遊樂場,她需要先讓柳絮兒的心情變得好些。

    hk市遊樂場,位於市中心的位置,是在一個大型的綜合性商場之內。在室外除了購物街之外,還有遊樂場、溜冰場、露天電影院等諸多設置,人很多,非常熱鬧。

    在這種環境下,柳絮兒明顯放鬆了許多,她跟劉紫辰的關係本就不錯,也知道哥哥和沈明月以及劉紫辰的關係,所以並沒有太過拘束。劉紫辰帶她先做了旋轉木馬,又做了水上滑梯,讓柳絮兒從父親去世中暫時的解脫了出來,笑得非常燦爛。

    接著,他們兩個看見前面就是遊樂場的核心設施跳樓機了,劉紫辰打趣地問道,「絮兒,你膽子是不是很小,不敢做那個吧?」

    「誰說我膽子小了,我哥都說我膽大呢!」柳絮兒不滿地回道,率先朝跳樓機排隊的地方走去。

    不經意間,柳絮兒提及了她哥哥柳小權,看來他們的關係的確很密切,無時不刻有聯繫,這就好辦了!

    劉紫辰沒有做聲,也陪柳絮兒一起坐上了跳樓機,兩人在上面尖叫著。跳樓機從高點往下墜落,幾秒就墜下了數十米的高度,那種失重的感覺,別說柳絮兒了,就連劉紫辰地不經地大叫出聲,這是夠刺激的。

    從上面下來後,柳絮兒已經喜笑顏開,滿頭大汗,劉紫辰就去給她買了個冰激凌,二人擦著汗坐到了遊樂園旁邊給遊客休息的長凳子上,邊吃冰激凌邊聊天。

    劉紫辰首先開口,「絮兒,這麼好玩的地方,你以前經常來嗎?」

    柳絮兒大口咬了冰激凌,涼涼地感覺讓她特別舒服,順嘴回道,「很少來,以為我爸爸媽媽工作都忙,也就是我哥哥有空的時候會帶我來,不過像跳樓機和過山車那麼嚇人的項目,他從來都不敢坐的!」

    既然直接扯上了柳小權,劉紫辰覺得也不必誘導了,順勢說道,「那麼絮兒和小權的關係是很好的咯,你們是不是無話不說、沒有秘密麼?」

    「嗯,那當然了,我哥什麼都會告訴我的!就是因為爸爸媽媽很忙,家裡就我們兩個人,他不跟我說跟誰說去呀?」柳絮兒舔著冰激凌反問道。

    「那麼,你哥哥最近有沒有說過,自己在做什麼呢?」劉紫辰趁機詢問。

    但這樣的單刀直入,讓心裡年齡足夠成熟的柳絮兒馬上就覺察出了不對勁,她立刻停止了回答,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劉紫辰,最後把手中剩餘的冰激凌都放入了嘴裡,使勁咀嚼。兩個人對視了有兩分鐘,冰激凌才吃完,而柳絮兒的心放佛被冰激凌的寒意給冷了下來,她恢復了平靜。

    柳絮兒疑惑地發問,「紫辰姐姐今天怎麼一直在問我哥哥的事情呢?」

    還沒問道關鍵點,就被發現了意圖,劉紫辰略有些失落,但她馬上靈機一動,回答道,「絮兒,你哥哥和我還有明月都是好朋友,現在你們的爸爸遇到了意外,我們得找到答案呀,所以我們要得到很多的線索,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關聯,而你哥哥之前不是有預言嘛,所以的話,我也想知道他有沒有具體跟你講過這方面的東西。」

    劉紫辰非常清楚柳絮兒和柳小權的感情,甚至要比袁惠娥對兒子還要深刻,絕對不可以表現出懷疑柳小權的樣子來。

    柳絮兒也算是好哄,她自己清楚,紫辰和明月姐姐都是好人,和哥哥的確是好朋友,所以她也沒有想太過隱瞞,只是有些事情,哥哥提醒過她不要出去亂說,所以她還是瞞為難的。

    對於柳絮兒的反應,多年走訪證人的經驗讓劉紫辰馬上就明白了過來,她於是決心稍微軟硬兼施一些,除了跟柳絮兒說好話,也要提醒柳絮兒,現在母親袁惠娥和哥哥柳小權都身處危險當中。

    柳絮兒終於肯開口了,她知道的事情果然非常多,超出了北亭偵探社對於柳小權的所有瞭解。或者說,是近期的情況,畢竟沈明月和季菁提供的都是柳小權在大學階段的事情,而現在離他畢業已經過去了五年,這是個很長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人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

    第一,柳小權經常會出現幻覺,比如幻想妹妹落入水中這類稀奇古怪的事情,他就時常覺察到,然後就顯得特別緊張,等他從這種幻境當中醒過來,會覺得這是自己的一種特異功能。柳小權感知過相當多這類事情,尤其是危險的事情,比如他真的提前幻想到父親柳昌綬會有一次受傷,開始柳小權不信,後來真的發生了,所以讓他對自己的特異功能深信不疑。然而實際上,那依然是他的幻覺,柳昌綬根本就沒受傷,但問題是徹底醒來的時候,柳小權已經分不清現實和幻境,依然覺得父親真的受傷了。所以,在外人看來,柳小權都是胡思亂想,便不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有他自己,始終覺得像是真的一般。

    第二,柳小權偶爾有夢遊的毛病,這件事情只有他們家裡三個人知道,也都是半夜上廁所或者聽到動靜起床發現的,當時柳小權形同沒有靈魂的軀殼,木訥地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像是洗衣服、撕報紙之類的。柳絮兒和父母都明白,夢遊的人不能影響他,否則就會有危險,所以基本放任柳小權行動,但在第二天詢問的時候,柳小權卻完全對半夜的事情不知情,他既不承認自己是夢遊,也不記得夜裡發生過任何的事情。

    第三,柳小權經常性的失眠,這依然是睡覺的問題,剛畢業那會兒,他還算好的,睡不著就找妹妹聊天,也會自己寫小說,但後來越來越嚴重,整夜翻來覆去睡不著,第二天則是渾渾噩噩的沒精神。柳絮兒對此十分擔心,在哥哥的要求下,擅自瞞著父母,將父親柳昌綬平時用來幫助睡眠的藥物偷偷拿來給柳小權吃,也就是安眠藥,這樣柳小權的睡眠才稍微好了些,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依然是愈發沉重,已經到了不吃藥肯定睡不著的地步。

    一口氣說了半天話,柳絮兒覺得很累,無力地靠在了劉紫辰肩膀上,她把哥哥的秘密統統說了出去,心中其實挺難過的,但她自己也清楚,同時也信任劉紫辰,現在這麼做都是為了哥哥好。

    聽完這些,劉紫辰已然對近期柳小權的情形有了瞭解,她沒想到,平日裡看似陽光帥氣的一個人,在私底下居然有如此嚴重的精神障礙,這樣的長期幻想、失眠、夢遊,還能在外人表現得那麼正常,可見柳小權的心裡扭曲有多麼嚴重,簡直是有著雙重人格的精神分裂者。

    與此同時,劉紫辰想起了一件事。她曾經在柳家的書房裡面見過一幅畫,那副畫是柳絮兒畫的,畫上面有一個人對著天空看,天上分別有太陽和月亮,可奇怪的是,這個人的思想分成了兩半,一半飄向了太陽一邊,另一半則是飄到月亮上。當時看只是覺得有些彆扭,人的思想為何要分成兩邊?而且,從理論上說,也不大可能在同一片天空中既出現太陽、也出現月亮。

    但如果結合現在的情形,她的心中倒是另外有了個猜測,問道,「絮兒,你告訴姐姐,小權是不是經常會變成另一個人,我的意思是,他的性格、脾氣、習慣都會發生改變,過了一陣又會變回來,總是在不停切換中?」

    柳絮兒很是意外,沒想到這位姐姐能想到這個地步,此事對於她、對於哥哥,對於整個柳家都是個巨大的秘密,但她相信劉紫辰、相信沈明月,也擔心近來愈發奇怪的哥哥會出事。

    「姐姐,我都跟你說這麼多了,這件事也不打算瞞你,可你一定要給我們家保密呀!」到了這個地步,柳絮兒沒有再遲疑,她打算和盤托出。

    「這是自然了,我跟你保證,就是剛剛你跟我說的所有話,除了案情需要在我們偵探社內做參考之外,絕對不會流傳出去的!」劉紫辰給她吃下了定心丸。

    柳絮兒抿了抿了乾裂的嘴唇說道,「其實吧,應該是很久以前,我們的家族有就一種遺傳病,就是人格分裂。但到了我爸的時候,他雖然因為工作壓力大所以在精神方面也有些不舒服,比如失眠,但並沒有被遺傳,可他還是擔心我和哥哥會隔代遺傳,所以對我們管理的很嚴格,一直不讓我們知道這件事,也努力引導我和哥哥不要犯病。後來我哥的精神越來越不好了,爸爸很著急,就私下和媽媽討論過這件事,擔心哥哥是不是已經被遺傳了。也就是在那時候,我在無意當中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才知道原來我們柳家有這樣的遺傳病。」

    劉紫辰終於確定了這件事,作為妹妹的話,這算的上是鐵證了,她對柳絮兒說道,「原來是這樣呀,姐姐懂了,只不過你一直藏著心裡,沒有告訴柳小權,也沒有問你父母。」

    柳絮兒點了點頭,「嗯,既然他們都擔心這件事,我也不敢提,後來就用畫表現了出來,沒想到姐姐這麼聰明,居然能從那裡面發現端倪!」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3
第三十八章 難以接受的推理

    劉紫辰在柳絮兒的身上得到了太多需要的東西,北亭偵探社對於柳小權的調查和瞭解,也終於能將他的資料匯聚在一塊,這個貌似表裡不一的男人的面孔,正逐漸地被清晰得呈現於世。

    李一亭認為,從柳絮兒的口中得知的柳小權,才應該是真實的柳小權,這個人在其他地方所表現出來的東西,是他願意讓別人看見的一面,而他的另一面,也就是在人格分裂之下的面孔,卻隱藏得非常深,除了妹妹之外,誰也很難捕捉到,所以常被他內向外表所矇蔽,直到這次預言事件,大家才對他產生了過分的關注。

    沈明月對柳小權的人格分裂頗為吃驚,她知道在大學的時候,柳小權的確表現的有點異樣,但遠沒有至於嚴重到這種的地步,她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我們現在能確定柳小權的確有人格分裂的問題,那他作為凶手的條件實際上是很不充分的,因為這些案子表現出來的,明明就是很精密的設計和邏輯,不可能是一個精神不好的人能處理的,他就算有時候腦子不好使,可在發病的情形下,恐怕連自己的行為都難以掌控了,又怎麼能用腦子來精妙設計呢?」

    劉紫辰並不太同意沈明月的看法,她笑道,「但也可能正因為是他的病,才導致柳小權在精神失常的情況下做出了罪惡的舉動,至於那些構思,可能是他正常的時候想的,也可能是這種人格問題並不影響他的智力吧!」

    「紫辰姐,你現在也認為小權是凶手了?」沈明月有些難以接受,畢竟劉紫辰之前始終和自己站在一邊的,如今卻有些不同意自己的觀點了。

    劉紫辰不知道怎麼表達想法,自從見完柳絮兒,她的確加深了對柳小權的懷疑,但依然沒有任何證據,如此這般說話,倒是可能傷了沈明月的心,她剛剛也是有些著急了。

    「明月,我沒有認為任何人是凶手,僅僅是從心裡角度來做些分析,你別多想。」劉紫辰安慰她,然後又忽然想起了另一個人,於是把話題轉移掉,「對了,還有一個嫌疑人夜歌呢,他在這些案子裡究竟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呢?」

    李一亭並未忘記這位奇怪的小偷,沒有提及是因為這個人真的是失蹤了,完全沒有線索,找了許多地方都沒找到,為了保證案件不被帶偏,他暫時放棄了找尋夜歌,只是讓警方督促地方派出所協助查找。

    從各方面的反饋來看,夜歌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情形,目前的確不好下判斷,但童陽陽確實在他的家裡被找到,這是鐵證,所以如歌必然和案子有關係,這一點他是絕對逃不掉的!

    陳天宇一直關注著沈明月和劉紫辰的爭論,他知道明月由於和柳小權的關係特別,現在稍微有些主觀化了,所以他必須要保持調查的獨立性,不能夾雜太多的情感在裡面,於是他乾脆直接提出了一個假設。

    「也可能是這樣的,整個案子從猴島索道的預言開始便是個巨大的騙局,而操縱這一切的,或許真的就是柳小權,他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出,然後親手實施了對於老大爺、童明海、侯紅以及柳昌綬的謀殺!」

    李一亭頗為詫異,陳天宇怎麼能在這樣的情況下,直接下判斷呢?如果這個路線有錯誤的話,作為領導,這可是很有可能將大家的調查發現帶偏的,這似乎不像是北亭偵探社的風格。

    沈明月自然更不能接受,她不高興地說道,「為什麼你們都認為是柳小權殺了人?他一個人,怎麼能夠策劃這麼多起複雜的殺人事件呢?而且,他過去從來沒有做過任何的壞事!」

    「明月,你別急,先聽天宇他們說呀!」劉紫辰挽住沈明月的胳膊,讓她冷靜。

    對於這樣的大膽推測,李一亭也很是疑惑,柳小權的嫌疑最大,這是不假,但若說他是整件案子的策劃、實施者,依照眼下的證據,依然差得很遠。

    於是他問道,「天宇,你這麼說,究竟有什麼確鑿的依據?」

    陳天宇看了看李一亭,又望了眼劉紫辰跟沈明月,做出了細緻的分析,「紫辰已經從柳絮兒那裡,確定了柳小權有著人格分裂的遺傳因子,並且從他在畢業後的日常表現來看,這種因子顯然已經發作、並且影響到了他的生活,這也應該是他多年來留在家裡,不願意出去工作和交際的主要原因。我們都知道,精神問題在平常是看不出來的,但一旦發作,便不可控制,所以用柳小權以前是否做過壞事或者其他行為,來排除他沒有犯罪的可能,這一點首先就站不住腳。另外的話,以柳小權的專業,和聰明才智,設計這些案件,也並非紙上談兵,他不是傻子,只是在精神層面有些分離,他的智慧和腦力,絲毫不受影響,所以作案條件也是具備的。」

    「那麼四哥,他的作案動機呢?死的那些人和小權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他們,何況還要他自己的父親!」沈明月打斷了陳天宇,不耐煩地提出了質疑。

    陳天宇並未計較,他能理解沈明月的心情,而且接著他本就是要說明動機,「根據警方的走訪調查,柳小權和童明海還要侯紅之間都是有矛盾的。首先,曾有人見到某天柳絮兒在小區裡面玩,當時童明海也帶著女兒陽陽在外,結果柳絮兒和陽陽為了爭在小區中心的鞦韆產生了爭執,兩個小姑娘本來脾氣都不錯,但湊到一起為了玩具的時候就不同了,都想先玩,而童明海自然寵女兒,就把柳絮兒給擋在了旁邊,讓童陽陽先玩,還在嘴上教訓了柳絮兒幾句,想必柳絮兒肯定會把這件事告訴柳小權,這的確不算大事,但對於柳小權這種人格有障礙的人來說,欺負自己最疼愛的妹妹,也許就是一件很嚴重的錯誤了。其次,季菁曾經喜歡並追求柳小權,這件事本在大學裡面很正常,男歡女愛很自由,但季菁母親侯紅不知通過什麼渠道打聽到了此事,由於柳昌綬在外面的生意雖然做的不錯,柳家家境很好,又因為袁惠娥和自己關係不錯,所以她本有意成全,但柳小權後來卻拒絕了季菁,這讓侯紅很不滿意,曾經為此找過柳小權,只不過柳小權根本不理睬她。」

    沈明月沒料到陳天宇會知道這麼多,暗探警方調查得的確仔細,實際上這些聯繫雖然有,但並沒有多大的矛盾,只不過放在柳小權身上,這些的確也可以值得追究,但她還是問道,「就算有這些聯繫,那還有兩個人呢?」

    「至於柳昌綬,他是柳小權的父親不假,但我們都很清楚,柳昌綬和袁惠娥都喜歡女兒柳絮兒,對這個不太成器的兒子並不滿意,想必在家中肯定有些偏袒,對於柳小權的性格,這些都可能成為報復的導火索。當然了,那位第一個死了的老大爺,和柳小權除了在猴島索道碰見外,的確沒有任何關係,所以我之前懷疑他的死真的是個意外,也有可能是凶手故步疑陣,擾亂我們的視線。」

    陳天宇難得地一口氣分析了這麼多東西,覺得嘴巴很乾,去倒了一大杯水來喝。系列案件壓在北亭偵探社所有人頭上,都讓大家喘不過氣來,他必須要以身作則,帶大夥盡快地理清思路了。

    沈明月依舊不死心,她今天非要認死理,沒有鐵證就要維護同學,於是再次問道,「就算他有動機,又是怎麼實施這些謀殺的呢?咱們目前的調查,除了個別疑點,基本上都不像是人為的呀!」

    「童明海和侯紅的死,我們都已經推演過了,我還是那句話,第一個案件暫且不論,這兩個案件是明顯有人為的行動在裡面的。先說童明海,他被一輛鏟車撞到了,才飛入了音樂噴泉廣場,但那輛鏟車的司機師傅說了,車有問題,所以才不聽使喚,要不然憑藉師傅的技術和經驗,好端端的怎麼可能撞到人還拖行了那麼久?所以說,他的車極有可能被人動了手腳,而這個人便是柳小權。接著,童明海倒在了水泥地上,有人在廣場的值班室裡面,打開開關,讓噴泉將童明海抬起後又摔下,最終導致了他的死亡。」

    李一亭很明顯得從陳天宇的分析裡,聽出了巨大的破綻,他很奇怪陳天宇今天這是怎麼了,不僅話這麼多,而且還經常出漏洞,不過依照他對於天宇的瞭解,放佛是在故意為之,也許是要調動大家的積極性。所以,李一亭並未點破。

    不過他不說,沈明月肯定不會放過去的,她立馬就提出來了,「四哥,你開什麼玩笑,那輛鏟車本來好端端的在開,司機師傅也一直在那裡,如果要做手腳,只能是停在那裡的一丁點時間裡面。可是鏟車停的位置,離控制音樂廣場噴泉的地方,起碼有七八百米,路上又有台階不能過車,柳小權怎麼可能剛弄壞車就立刻跑出那麼遠,他又不會飛!」

    陳天宇自然知道這個問題,所以他立即給予了回覆,「明月說的沒錯,所以說,柳小權也許不是一個人,他可能有幫手的,你們不要忘記了夜歌。」

    「是他?」沈明月恍然大悟,如果這麼說,自己確信的質疑就又不存在了。

    陳天宇繼續講道,「侯紅的死就更好辦了,烤鴨爐便有可能是柳小權提前放好的,至於侯紅的買菜時間和路線,因為柳小權的母親和侯紅很熟悉也經常一起買菜,所以自然會傳到兒子耳中,然後他便提前在那裡安排好了一切。就算侯紅不被辣椒粉嗆到,在她走到那個位置,也有可能會為了別的事停頓然後被掛鉤擊中。」

    沈明月依舊在尋找破綻,「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如何辣椒粉是巧合,那海鮮呢,電風扇呢,地上的水呢,難道整個菜市場都是柳小權的嗎?」

    對於明月接二連三的問題,陳天宇不可能每個都能完美地回答,如果那樣的話,就已經坐實了柳小權的罪證,這自然還遠遠沒有達到。他的目的,正如李一亭猜測的那樣,需要由自己提出推理,然後讓別人,主要是極力想替柳小權推脫的沈明月來辯駁,這樣下來,就很有機會找到目前可以確定的地方,也可以分辨出還沒有證據的細節,從而把這些作為接下來工作的著力點來抓。

    陳天宇還是想把話說完,「還有柳昌綬,我非常願意確信,柳絮兒並沒有涉及這次案件當中,所以他與女兒在海邊遇到海浪的危機,這應該是個意外事件。事實證明,不管是身體不好的柳昌綬,還有體型嬌小的柳絮兒,在海灘上面都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不過是遇到了些驚訝罷了。後來,他們進入了更衣室,柳絮兒所見的蛇就該是別人刻意放進去的,目的就是嚇唬柳絮兒,從而引來父親的幫助,在他出來的時候將他殺死。」

    「可當時燒烤架著了火,柳小權是和他媽媽袁惠娥在一起滅火的!」沈明月再次找到了同學不在場的證明。

    「沒錯,但還是那個理由,柳小權不是一個人作案,比如夜歌,他並沒有出現在人們面前,完全可以在暗中操控這一切。」

    有了夜歌這個潛在的幫手,很多分身乏術的情形就可以得到解釋,沈明月雖然還是不贊同陳天宇的推測,但的確很多疑惑都被解釋得很透徹了。

    陳天宇覺得討論得已經夠多,至於柳小權和夜歌之間的關係,不管是他們還是警方目前還沒有任何的發現,況且對於夜歌已經暫時失去了對他的追蹤。

    「明月、紫辰,你們還是繼續調查柳小權,希望能夠做到公正、客觀。」陳天宇特意提醒了一句,不管怎樣,明月在這件案子裡、尤其是和柳小權有關的地方,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角色。

    這時,劉紫辰接到了一個電話,她一看正好是柳小權母親袁惠娥打來的。紫辰以為是袁惠娥擔心女兒柳絮兒,想詢問絮兒在這裡的情況,便接通了。只是沒想到,在電話裡,袁惠娥焦急地對她說了另一件事。

    柳小權也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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