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東方神探九錄 作者:布衣廷尉(連載中)

 
Babcorn 2018-2-5 15:46: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7 25446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3
第三十九章 重大發現

    另一邊,物證提取工作也在緊張進行中,這項工作由法醫許荊南負責。他心裡其實也一直有所懷疑,這一系列似乎超自然的案件裡,他卻隱隱約約可以感覺到,謀殺嫌疑始終無法徹底排除。所以對於受害者的屍檢許荊南無不身體力行,並且極其細緻謹慎,但令他失望的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任何有效的證據,而且更糟糕的是,已經有些無從下手了。

    北亭偵探社的重託,讓許荊南的壓力更加巨大,他非常焦慮,也很苦惱。如果因為在自己的環節上面發現不足,或者錯過了關鍵點,從而導致案件進入歧途,這個責任他知道自己是負不起的。所以,他將四位死者的屍檢報告重新看了一遍,仔細核對與比較,並且決定再對案發現場進行覆核一番,從法醫的角度去尋找蛛絲馬跡。

    第一個,濱江公園裡老大爺的屍檢報告非常簡單,他摔倒了磕了頭,因為顱腦外傷導致腦出血而死,另外也有心臟病發作的跡象,這些都是身體內的問題,不像是有外人能施行的,當然如果有外力引發了他的心臟病也有可能,但當時現場就是因為魚線的問題,讓他實實在在地摔倒了,目前看,在其周圍,並沒有發現其他的外力,所以關於老大爺的報告,還算是正常。

    第二個,音樂廣場噴泉的童明海的死亡原因就更簡單不過了,高空墜落,導致他的骨骼和身體遭受巨大衝擊力,全身多處骨折,外加內臟出血,最終誘發了失血性休克死去,並無其他原因。

    第三個,菜市場的侯紅,死於烤鴨掛鉤穿刺導致的主動脈破裂,但她當時所處的地方,是雜亂無章的菜市場,東西很多、人也很多,場面比較混亂,線索也就更加雜亂得很。比如說指紋,在烤鴨機器上面並沒有提取到,而侯紅的附近,有水有攤子也有每個人路過留下的毛髮之類的東西,所以即便有也不能說明和侯紅有關係,畢竟菜市場每天去的人很多,任何人也都可以進出。

    看完前三個案發現場,許荊南依舊是一頭霧水,他沒有找到任何明顯有用的線索,一切都指向了在冥冥之中該有此劫的預言。當然,作為一個堂堂名牌大學畢業的法醫,對所謂超自然的事情是不會信的,若非超自然,那只有一種解釋,便是真正的凶手具備超強的反偵查能力。留在現場的,多是一些沒有用處、或者可能誤導調查的線索,而真正的證據卻幾乎都沒清理乾淨了。許荊南不敢設想,具備如此高超能力的罪犯,能夠會是誰呢?

    由於發生了命案,今天的海邊燒烤園顯得有些冷清,商家還在,但來用餐的遊客就少了許多,海邊比較空蕩。因為人少,所以顯得更加寒冷,風吹得很大。至於在柳昌綬死亡的更衣室附近,警方已經進行了封鎖,防止被破壞了現場。

    許荊南最後來到了這裡,本已經不報有太多的希望,前面三個地方已經仔細查看,可謂是顆粒無收,到這裡來除了看看外,也想稍微舒緩一下心情,畢竟海邊本就是個旅遊和休閒的好去處,還能有助於自己理清思路。

    在燒烤園走了一圈,他邊走邊查看,對每個攤點都細緻得留意到了,每個商家的情況基本都差不多,提供的東西也類似。最後,他走到了柳昌綬那天晚上用餐的攤位前,因為是死前在這兒用餐,所以這個攤位顯得更加冷清,除了老闆無聊地坐在店裡,一個顧客也沒有。

    許荊南來了興致,他主動走了過去,老闆見難得有生意上門,熱情得招呼了起來。許荊南自己要了個燒烤架,點了五串羊肉串,一小疊蔬菜,還有一瓶雪碧,就自顧地操作了起來。肚子裡並不是很餓,但到了這種地方,望著海水,倒是能從內心深處湧現出不少悠然自得的感覺。

    老闆閒來無事,幫他上好菜後,也主動過來幫著許荊南操作,畢竟一個人吃還是顯得略有些寒磣了。許荊南本就打算叫他來聊天,有些事剛好要問問他。

    「老闆,最近生意怎樣啊?」許荊南開口問道。

    攤主無奈地嘆了口氣,回道,「哎,不瞞您說,以前我們這兒那可是熱鬧得很,尤其到了晚上,吃飯都要排隊,但前幾天,在我這裡出了點事,現在根本就沒人來吃,今天您還算第一位呢!」

    許荊南笑了笑,「我知道,是有位客人在你這兒吃完燒烤,去更衣室換衣服之後意外死了,但這件事跟你的攤子,似乎並沒有任何關係吧!」

    「這是自然,怎麼可能和我有關係?但人言可畏啊,這以訛傳訛的,還不知道說成什麼樣了,反正就是說我這裡晦氣。」老闆說著瞄了瞄對方,知道自己話多了,可別把好不容易來的一位客人給嚇跑,可他也是憋得太久,這幾天虧損可是夠大的,又有苦說不出來,簡直跟啞巴吃黃連一樣。

    「放心吧,你的生意很快就會跟以前一樣紅火的!」許荊南鼓勵他說道。

    「那就借您的吉言了!」

    攤主有些懵,這位客人似乎並不介意這件事,還似乎對這件事胸有成竹的樣子,他甚至懷疑,眼前這位小夥子,和那件案子有什麼內在的關係。

    「那您吃,我先去忙了。」攤主找了個藉口,打算離開。

    許荊南自然不會這麼輕易讓他離開,站起來拉住了他說道,「老闆,不要著急走,我還有事情要像你詢問。」

    「什麼事情?」攤主緊張地望著他,都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眼見把這位攤主弄得過於緊張,許荊南知道自己沒有把握好分寸,於是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展示。

    攤主這才松了口氣,「您是法醫呀,我還以為是凶手來探我的口風,正打算去報警呢!」

    「是我的錯,讓您受驚了。」許荊南連忙道歉,並且將隨身的包打開,從裡面拿出了證物袋,「老闆,我想問問,你們的每個燒烤架都配有幾把這樣的鋼刺?」

    「六把。」

    「您能肯定嗎?難道不會多一把或者少一把?」許荊南提高了聲量,激動地問道。

    攤主又將證物袋裡的鋼刺看了看,再次確認道,「肯定沒錯,我們這裡的人都知道,一共有六種菜品需要用到這樣的鋼刺,所以每個燒烤架都是配六把,少了就不夠用,多了就浪費,像我們做小本生意的,這些細節都會算的很清楚,所以每次分發下去的時候,絕對都是按照標準打包的。而且,這東西還是蠻危險的,如果小孩子不小心戳到就壞了,所以我們每次都會親自去過目一遍,並且跟顧客說好要注意保管,不能丟了。」

    聽完攤主的敘述,許荊南如同醍醐灌頂一般,多日來的憂愁和煩惱放佛瞬間盡去,猶如在黑暗的深夜看見遠方天邊發出的一絲亮光,猶如黎明前的黑暗,就要到頭的了感受。

    許荊南從一個證物袋裡面,將鋼刺全部取出,他又數了數,即便之前早已數了幾十次,這次他還是要確定,真的是七把,不是六把!

    「老闆,麻煩你看看,這七把鋼刺是不是都是你家的?」

    他取出的燒烤鋼刺,正是那天晚上柳家吃燒烤時所用,確實是七把沒錯!

    攤主放到眼前看了看,這些鋼刺從表面上真的是一模一樣的,似乎並沒有什麼差別,他看了一圈,搖了搖頭,「抱歉,這些鋼刺都是一樣的,我也不能分辨出來,而且這裡的商家基本上用的都是這樣的鋼刺。」

    攤主的話讓許荊南剛剛燃起的希望又遭受了沉重的打擊,如果都是一樣的,那也可能是在混亂中,附近的攤點或者燒烤架的鋼刺和柳昌綬家裡用的混在了一起,因為那天晚上案發前,燒烤架是著火並且倒在地上,當時情況很複雜,是存在這種可能性的。

    「不過,我以前無聊的時候,對沒把鋼刺都製作了一個二維碼,那時候就是沒事做,也是怕別人拿錯,才製作的,一直沒發揮作用,但現在倒可以試試。」攤主又開了口,這一次說的內容讓許荊南又興奮不已。

    「太好了,那就麻煩你快點比對吧!」

    許荊南在心中祈禱,這次真的有所突破,他已經被這起起伏伏的情況弄得有些焦慮了,期待別再出現別的意外,如果這條線索又被否決,那麼一切可能又得重新來過。

    最終,攤主給出了一個重要的結論,在那七根鋼刺裡面,有六根是攤主的,另外一根則不是。經過對比,老闆將那根不是自己家的鋼刺順利地挑選了出來。從外形上,的確和其他六根沒有任何區別,但因為有高科技做支撐,他可以非常確定,那一根是與眾不同的。

    而且更加湊巧的是,這一根被挑選出來的鋼刺,正是殺死柳昌綬的凶器,而那把燒紅的有過變形的鋼刺,是落在了某個隱蔽的角落中的,並沒有擊中受害者,毫無疑問,謀殺的嫌疑陡然上升。

    對於許荊南來說,他的工作總算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這把在兇案現場的鋼刺,經過確認並非來自攤主本來的安排當中,是多出來的,所以,整個系列案終於找到了第一個直接的物證!

    拿在手中,許荊南激動的心情無以言表,這麼多天過去了,在案件陷入迷途的時候,這下真的看見了曙光。

    作為法醫,細緻的許荊南還想更加確定這一點,於是站在燒烤架的角度,拿著鋼刺,對著更衣室的方向做實驗,他請攤主幫忙找來一些沒有切割的生肉,放置在更衣室的門口,然後自己用力在燒烤架的位置,將鋼刺朝生肉的上面砸去。

    試驗了幾次,由於距離很遠,鋼刺到了更衣室門口便沒了力道,綿軟得掉落在了地上,即便能碰到肉的,但因為早已成為強弩之末,所以撞上去又被彈到了地上,根本就插不進去。

    他又擔心是自己力氣小,便請來了老闆這個大漢,攤主的力氣要大許多,但也僅僅是將鋼刺勉強刺入生肉的表皮層,特別得淺,如果是撞擊到骨頭之類的地方,更是不可能留下。要知道,人體的皮膚是非常具有彈性的,那麼遠的距離,被一個鋼刺要想完全刺穿,那得相當的動力。現在,經過試驗得出的結果,連生肉都不能被刺穿,何況個子高得多、又阻力更強的成人的骨肉呢?

    若想成功,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不借助人力,而是使用類似於弩或者是彈弓一樣的彈簧類工具,加快發射速度,才能夠產生那樣強烈的效果,從而射殺柳昌綬。

    所以,許荊南終於下定決心,將自己的發現打電話通報了李一亭。

    北亭偵探分社內的案情爭論還在繼續中,李一亭接到了許荊南的報告,嚴肅的神情稍稍放緩了一些,這也是他得到了到目前為止,最靠譜的證據了。

    李一亭將許荊南關於鋼刺的調查結果告訴了所有人,大家都很驚詫,現在看來,整個案件的確就是一場佈局精良、設計巧妙的謀殺,就連沈明月也不由地在事實面前相信了這一點。

    但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在於凶手的人選。柳小權是很有嫌疑,但他失蹤了,並且從所有證物當中,包括鋼刺上,都沒有提取到他的指紋,所以對於這一點,依然並沒有足夠的把握。

    李一亭做了些安排,「既然鋼刺的物證已經確定,我們需要圍繞這個方面繼續追查下去。然而,現在已經死了四個人,而和預言有關的其他人,依然有可能成為凶手的下一個目標,所以必須加強對他們的保護。明月、紫辰,你們保護柳絮兒和袁惠娥,至於季倬和季菁,還是由我主要負責,另外我會通知警方,派人手協助我們監視,現在要對柳家和季家的所有成員,實行二十四小時的監控和保護!另外,對夜歌和柳小權的查找也得加強,不管他們是不是凶手,都需要盡快地找到他們!」

    眾人沒有異議,立即分別前往執行。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3
第四十章 二日的絕密行動

    二日的團夥最近似乎很清閒,出去的人少了,時間也變得短了,沒事的時候更多的一群人圍在廢舊廠房裡面聊天。不過,他們現在遇到了一個比較麻煩的事,那就是警方和北亭偵探社對附近的封鎖與排查漸漸頻繁,所以他們下手的機會慢慢變少,成功率也低,自從之前有一票單子被攪黃、還搭進去了兩個外圍小跟班之後,二日便不敢輕易讓手下去犯險,免得被抓以後再把自己咬出來。可時間久了,他們的活動資金就沒了,更關鍵是毒品也沒沒了庫存。這幫人故而有氣無力地癱在房子裡,也沒力氣幹別的事,有時發作起來更是難受得緊。

    在這之前,臥底貓頭已經探查出,他們似乎在策劃一個神秘的行動,但究竟是什麼,二日對此諱莫如深,包括貓頭在內許多手下也不知道,更沒有外人知曉,但似乎這個計畫是和目前他們的處境息息相關的。另外在暗中,萬永坤對於他們的跟蹤,還是老樣子,發現二日那幫人沒事的時候就是吸毒,在毒品用完後,最多干些偷雞摸狗的事情,除此之外,並沒有發現這些人和連環殺人案有任何的聯繫之處。

    到了傍晚,萬永坤發覺二日的手下突然全體出動,離開了廢舊廠房,包括貓頭和二日在內,全部都走了,這讓他覺得不同尋常,一般來說,這些人都是分開行動的,而作為首領,二日更是很神秘得多,基本不會帶全部人馬出門,但這一次的確很奇怪,何況他們也已經有陣子沒大的動作了。與此同時,萬永坤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顯示有一條來自貓頭的短信。萬永坤點開,那條短信裡面只寫了一句話:二日的神秘計畫啟動了!

    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讓萬永坤更加困惑,他立即回了條信息,詢問具體情形,但再也沒有回應。按照約定,他是不能主動給貓頭打電話的,防止暴露,可短信回過去了幾條,都沒有再收到貓頭的信息,讓萬永坤有些疑慮。難道是貓頭叛變了?不對啊,如果是那樣,就不會給自己發這麼條信息了。又或者是貓頭的身份暴露,所以二日將他解決掉滅口了?

    現在的情況是任何可能都有,但有個關鍵的問題,就是這條僅僅是匯報行動開始的信息裡面,根本沒有說明計畫的時間、地點和具體內容,完全是一個毫無用處的標題,也無從針對所謂的計畫採取任何的行動。

    萬永坤望著空蕩蕩的廠房,似乎在發愣,其實他是在思考下一步該如何進行。胖盛見那些人即將走遠,有些著急,於是開口問道,「坤哥,我們怎麼辦?」

    「如果不知道計畫的一切,就貿然行動,這是會打草驚蛇的!」萬永坤不像在回答問題,倒像在自言自語地說話,他很清楚此時的情勢很急迫,對方已經有了行動,但自己卻完全不知道,如果沒處理好,就會讓對方發現他們的目的,反為不美,可如果坐視不理,貓頭又明確說了二日他們有神秘的行動,這更是不可取,一時之間,萬永坤很是犯難。

    於是,他決定向偵探社匯報,尋求支援。

    李一亭的回覆很簡單,要他繼續追蹤下去,至於所謂的神秘計畫,既然不知道具體內容,就暫時不管它。隨後,李一亭分別給管邵星、沈明月和陳天宇打去了電話,告訴他們二日團夥的行蹤異常,推測就在今晚可能會出大事,希望警方和偵探社所有成員嚴陣以待,尤其是要保護好當事人的安全,他自己也親自來到金海苑小區佈置。

    既然不知敵情,就先做好自己的事,這是李一亭給萬永坤下的命令。

    在金海苑小區和公務員小區,所有的出入口都有人暗中監視,另外警方還派了不少便衣,深入小區內部和樓道之間,裝作是居民在巡察,基本上對於這兩個小區的所有區域,進行了全方位的覆蓋和保護。

    萬永坤和胖盛立即跟隨上去,他們的追蹤很快就有了收穫,在那幫人離開廢舊廠房沒多久,果然分開了,二日只帶了幾個手下單獨離去,其他人則是去向了另外的方向。萬永坤和胖盛一路尾隨二日,發現他們來到了水邊,坐上了早已準備好的快艇,並且繞道前往HK市的港口。萬永坤不明就理,這黑燈瞎火的,二日到港口來做什麼?他不想驚動這些人,於是也跟著來到港口,在遠處隱蔽下來繼續監視。

    二日一行人來到港口的一處較為偏僻的草叢裡面,然後用隨身攜帶的鏟子、鐵鍬等工具開始挖地面,很快就從裡面挖出了一袋東西,再拿出來倒到草地上面,眼前的場景讓萬永坤深感震撼。二日他們來拿的不是錢,也不是毒品,居然是武器!

    那個袋子裡面裝的有槍支和匕首,還有看著像手雷和炸藥的東西,簡直是晃了他們的眼睛。萬永坤本以為,這不過是個吸毒仔聚集的流氓團夥,沒料想竟然是有這麼多武器的犯罪團夥,這件事可就嚴重了,他怕說話聲音被對方察覺,便立即以短信方式給李一亭做了簡要的匯報,並繼續在暗中監視。

    接到報告的李一亭,正在金海苑小區蹲守,他對於二日團夥擁有槍支的事情也比較詫異,如果是這樣的話,貓頭提供的絕密計畫,就很可能與那邊的事情有關,至於這兒,李一亭大概想明白了。恐怕二日膽敢在這節骨眼上亮出槍支,必定是要搞出個大動靜來,而小區這邊可能只是個誘餌罷了。

    他立即給管邵星打了電話,希望他能派有作戰能力的警員趕往碼頭,畢竟那邊可是真槍實彈,萬一出了問題,才是後果極為嚴重的事情。

    至於小區這邊,李一亭也不敢放鬆,並沒有將港口的事情提前通知沈明月和劉紫辰,依然叮囑她們時刻保持高度的警惕。就這樣一夜過去了,小區安安靜靜,似乎並無意外,他始終擔心港口的情況,一直和萬永坤保持聯繫。隨著時間的推移,李一亭也猶豫,是否將這邊的主力抽調過去,但四名死者不停湧現在他的腦海中,讓李一亭更加不敢鬆懈,於是還是堅持讓萬永坤和胖盛守候,自己依然留下來控制這邊的情形。

    天剛濛濛亮,有警員報告,在金海苑小區有幾個人鬼鬼祟祟地潛了進來,李一亭知道這定然是二日的手下,吩咐放他們行動,先不要著急,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情況。

    過了一陣,那潛入的幾個人已經得手,從居民家中逃出,而其他區域也並未匯報還有別的人進出,李一亭知道不能再等,立刻帶人出擊,由於準備充足四面夾擊,可謂輕而易舉地將這些小毛賊在小區裡面擒獲。當然了,這裡面並沒有二日、胖子的蹤跡,萬永坤在港口那邊親眼見到了他們,但作為臥底的貓頭似乎從人間蒸發了,不管是小區這裡還是港口那兒,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在附近的公務員小區,警方也順利抓到兩名偷竊的傢伙,除此之外,一切正常,尤其是重點保護的柳家和季家,全部都安然無恙,度過了這個有些漫長的黑夜。

    與此同時,港口的槍聲響了起來。二日帶著手下領著武器,竟然是要黑吃黑,他們和對方似乎是達成了毒品的交易,這次來的緣由從表面上是購買毒品的,但二日他們並準備付錢,也沒有錢可以支付了。就在驗貨完成準備付錢的時候,二日突然發難,開槍掃射,前面站著的幾位販毒分子瞬間成為了槍下之鬼,二日手下也一起出擊,打的另外一方措手不及,損失慘重,待對面反應過來,已經有近一半人被撂倒,另一半人躲到了車附近並從裡面拿出了自身的武器。然而,二日的人實在太少了,等對方站穩了腳跟,便立即進行反擊,對面強大的火力很快形成了反壓制,二日和手下幾個人只能躲在堅硬的物體之後,據險抵抗。

    槍戰持續了數十分鐘,雙方各有損傷,二日的人少,但另一邊的劣勢漸漸顯露了出來,估計是他們只是來做交易的,並沒有打算開戰,所以準備不足,並沒有帶多少彈藥,所以很快就沒有了子彈,槍也就成為了廢棄品。反觀二日方面,人雖然少,但早有計畫,裝備齊全,甚至還有手雷轟炸,此時已然佔據了明顯的上方,打的對方且戰且退,都顧及不到帶來的貨物了。

    最終,二日跳出掩體,還沒等落地,就一槍準確地打在了對方的頭目腦袋上面,直接將其擊斃,而那位頭目在瞬間也開了一槍,只是方向不准,輕輕擦過了二日的胳膊,似乎滑傷了二日的皮肉。但二日顧不上這個,繼續追擊,對面的人見頭目已死,紛紛丟盔棄甲而逃。二日達成了目的,也就沒有繼續追趕,港口上面留下的毒品,才是他的獵物,這些東西,自然就全歸了這次的獲勝方二日團夥。

    對於二日來說,些許皮外傷真的不算什麼,能拿到毒品才是重中之重!

    由於北亭偵探社配合警方對這片的嚴打,造成了他們的生活出現了巨大的困難,已經很久沒有搞到一大票財物了,整個團夥已經面臨斷糧的危險。而毒品又特別貴,作為癮君子,不吸更不行,二日近期毒癮大發,故而他決心不顧一切地鋌而走險、實施這次行動。實際上,貓頭所述的整個秘密行動不僅包括在港口伏擊對方搶毒品,也包括了在金海苑以及公務員小區的偷竊,因為他認為,警方現在的重點是抓入室盜竊,所以只要派些吸毒仔過去,吸引警方的注意力,就可以讓他們無暇他顧。而這邊槍響後,警方要想趕過來,就需要很長的時間,這個時間已經足夠他們收拾東西離開了,神不知鬼不覺得不會有人發現是他們做的,這樣的話,前來打劫成功的可能就大的多。

    這個計畫謀劃許久,這是一次針對販毒集團和警方的共同行動,在二日看來也是關乎他們團夥生死存亡的一戰,所以進行了十分精密得佈置和準備,並且為了能夠保密,除了二日自己和親信胖子,無人在事前知曉具體細節,故而貓頭到最後也僅僅發出了一條行動開始的模糊信息來。只是他沒想到,自以為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計畫,被萬永坤和胖盛一直盯著,並在暗中記錄下了一切!他的所作所為,已經毫無保留地呈現了他人面前,保密計畫也同時失去了價值。

    港口的槍戰結束,萬永坤向李一亭再度做了匯報,果然不出所料,二日這次是真的玩了一套聲東擊西的把戲,而且,這個計畫的確夠狠,開槍殺人不說,還將自己的手下當作誘餌,自動投到警方的包圍圈當中,可見二日這次真的是沒了辦法,是一次破釜沉舟的行動!李一亭慶幸早做了安排,對方雙管齊下,自己的佈置也恰到何處,沒有任何一邊落下,也算是針鋒相對了,否則真會讓二日的陰謀得逞。

    實際上,所有人都不知道,就在深夜裡的港口另一邊,有一位年輕人同樣目睹了整個黑吃黑的過程。他匍匐在地面上很久沒有挪動,甚至連呼吸都壓低到了最小,儘管那個距離就算說話別人也斷然聽不見,但這個男人依舊非常謹慎。他身材略高,偏瘦,在夜晚之下顯得又黑又憔悴。

    直到天亮,男人都沒有吭聲,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只是默默看著眼前這一切,心中又是一番激烈的思考與掙扎。由於他早早就躲到了這裡,並且在整個事件當中紋絲不動,不僅二日團夥沒有發現他,就連擅於觀察並且埋伏在暗中的萬永坤與胖盛,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3
第四十一章 人間自有公道(為盟主夜雨可樂加更)

    憋了許久的二日團夥,總算依靠這次的神秘計畫,拼著命搶來了大量的毒品,大功告成的癮君子們,已經等不到回到廢棄廠房之內,他們直接去到在港口附近一個建設了一半就被廢棄的工地上,在四面通風的樓底下分發吸食了起來。由於憋的時間太長,看到毒品的他們都很激動,根本控制不住,不知不覺地就吸得有些過頭,量明顯過大了,導致一幫人精神特別的亢奮,載歌載舞地全都亂了套。

    這幫人大致也就二日還算清醒些,作為頭目他心裡是有數的,做完這件大事,需要更加謹慎,這裡離案發地港口太近,很可能被警方搜索到,所以看大夥就享受完了,就吩咐一起回去。

    為了避開路上被問詢,他特意選擇了一條相對僻靜的小道,繞了些路進了城,不經意間來到了一所小學的附近。二日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心中瘙癢難耐,便命令胖子帶大夥先回廢舊廠房去。胖子保鏢不放心,想留下,也被二日給攆走了,他不希望任何人跟著他去。

    一個七八歲的女生背著小書包,正從學校裡出來,平日裡都是爺爺奶奶接她放學的,但前幾天的時候,爺爺不小心摔折了腿,只能躺在家中,而奶奶需要寸步不離地照顧老伴,所以小姑娘就沒有人接了。她覺得自己已經長大了,作為一名小學生,她看見也有不少同學是獨自或者和朋友結伴走的,所以主動要求單獨上學和放學。奶奶很不放心,但確實無暇分身,就叮囑孫女在路上要當心,儘量和同學一起走,如果有人跟她說話或者給她東西吃,都不能理睬,必須快速得回家去。

    這些話小女生都記在了心中,她在上學或者放學途中走得都很快,一個人開始的時候其實挺害怕的,可是想起爺爺生病,她就鼓勵自己,一定要乖乖地聽他們的話,不能再讓爺爺奶奶操心。

    女生的家離學校並不遠,走得快的話大概十多分鐘便能到了,今天老師佈置作業稍微晚了些,又剛好是她值日打掃教室的衛生,所以放學出來的時候,大部分同學都已經走光了,校門口顯得異常得冷清,除了二日那幫人之外,也只剩下零零散散走過的路人。

    二日的戀童癖在他看見小女生的第一眼就立刻被激發了,這個姑娘長得很可愛,眼睛水靈水靈的,讓二日看著就不想把眼神挪開,他的邪心打動,便將手下全部打發走,然後獨自一人尾隨而去。

    因為學校門口是條大路,路上不時有人或者車路過,二日只敢保持距離跟著,想等到沒人看見的時候,再突然下手劫走,但小女生走得很快,二日甚至懷疑她是不是發現了自己。不過這並不重要,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就算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也拿他沒有任何辦法,不管是力氣還是速度,差距都實在太懸殊了,不需要任何的擔憂,他只需要找個好的時機,免得被他人幹涉就好。

    一步步得靠近小女生,二日正找準機會伸出他的魔爪,大路到了頭,紅燈亮起,女生停了下來,二日也裝作若無其事地跟在她後面停住。再往前就不是大馬路了,也當沒有多少車輛,應該是不錯的機會,二日覺得就快要到動手的時候了。

    這個紅燈足足有九十秒,女生並沒有著急,安靜得等著,二日卻有些不耐煩,眼睛一直盯著紅燈下面的數字,慢慢地數著,心想這裡怎麼安排了這麼久的紅燈,實在是不合理!

    終於,紅燈時間到了,綠燈亮起,女生過了馬路,二日也繼續跟著,目前他們只有幾米的距離,最多三步他就可以抓住女生,心中越發的激動,而且前面的小路上基本上是看不見車子的。

    過了路口,二日發現已經很安全,前方無人,他快步上前,加速前進,準備直接將小姑娘抱起來。可就在他剛剛邁出第三步、還沒有接近女生身體的時候,後面卻傳來了喊人的聲音,並且有幾雙跑動的身影迅速鑽入了眼前。

    來的人依然只是幾個小孩子,不過看著不像七八歲,可能有十來歲了,尤其有兩個男生,個子挺高的。他們一起跑了過來,並且叫了小姑娘的名字,女生轉過頭來看見了他們,表現得十分開心,毫無疑問這些孩子彼此是認識的。二日不敢再亂來,畢竟那兩個男生年齡已經不小,就算打不過自己,但肯定可以去求救並且記住自己的長相,那就喲徐誒得不償失了,畢竟港口槍擊案才發生不久,他不想太過於得引人注意。所以,二日暫時放慢了腳步,繼續跟在他們後面觀察,他依然不想放棄這次難得的機會,對於那個可愛的姑娘確實沒有抵抗力。

    聽著這些孩子的對話,二日才知道,後面來的幾個是五年級的學生,其中一個男生是可愛小姑娘的表哥,他們放學後在學校裡打了籃球所以才會晚了些出來,正好在後面看見了小姑娘。二日覺得運氣很糟糕,若非這些小毛孩子打籃球晚了,若非等那個特別長的紅燈,都不會讓這些學生撞見女生,現在的話,他只能保持一定的距離等待後面的機會。

    二日心想,這些男生肯定不會住在一起,更不可能和小女生的家在一塊,總會要分開的,所以他心中的執念並未因為眼下的變故而有任何的改變,反倒激發起了他今天一定要得手的固執。

    也不知道是藥磕多了還是心情煩躁,二日走在路上愈發的覺得不舒服,但也具體說不出來是什麼地方難受。他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不尋常的地方,最多是風吹得稍微大了些。離開了主路後,那些男生果然分道揚鑣,各自朝家走去,最後,那位自稱是小姑娘表哥的男孩子也揮手告別,這條小路上又剩下了女生一個人。他馬上就加快了腳步,跟近了些,女生轉身朝一條比較狹窄的巷子裡走去,二日心中大喜,這豈不是自投羅網?

    巷子特別窄,兩邊都是民居,院牆已然破落,顯然已經建成了許多年,在院牆邊擺放得曬著鹹菜的網兜,則說明這裡還是有人居住的。但不管怎樣,小巷子裡面極其安靜,二日知道機不可失,迅速衝了過去,這次是用跑的,眼瞅著觸及到女孩子的身體,「嘩啦」一聲打破了空氣裡的寧靜,從高處一盆涼水澆了下來,險些落在二日的身上,他機敏地躲開,抬頭往上,才看見是一家住戶在二樓的窗戶那兒往下潑灑用完的廢水。二日被嚇了一跳,又被攪了好事,極其敗壞地破口大罵。倒水的人自知理科,的確是自己沒有注意下面有人,沒有回嘴,自覺得將窗戶關上回去了。

    突如其來的又一次變故徹底惹惱了二日,他的喊罵聲立即引起了小姑娘的注意。女生回過頭,瞧見一個凶狠地男子站在自己身後,又聽見嘴裡說著很難聽的話,皺了皺眉頭,她很不喜歡這位叔叔的粗魯,獨自加速離去。

    二日豈能善罷甘休,幾次的意外讓他已經顧不得許多,可他覺得運氣實在太差,硬來說不定又被發現,面對如此可愛的女孩子,也許需要更溫柔的方式吧!

    所以,他改變了計畫,從口袋裡拿出了幾顆白色的藥丸,直接叫下了女生。

    「小妹妹,你看,叔叔這裡有糖,想不想吃呀?」二日故作姿態,蹲到她的身邊,把實際上毒品的藥丸慌稱是糖果,按照他的想法,孩子都愛吃糖,只要引起興趣就行。當然了,這藥丸是不能給她吃的,一吃就知道不是糖,但完全可以以此為藉口,誘騙小朋友跟自己主動離去,也省得再遇到人被撞見麻煩。

    小姑娘看著白色的「糖」,抿了抿自己的小嘴唇,她是很喜歡吃糖的,但家裡人說對牙齒不好,所以不能多吃。現在有位叔叔給糖吃,她心中美滋滋的,恨不得馬上就吃到嘴巴裡去。

    二日見有效果,故意把其中的一顆在自己嘴裡舔了舔,「小妹妹,你看叔叔吃的多甜的,你要吃嗎?」

    他故作姿態地把另一顆藥丸放到了小女生眼前,心想只要她想要,就收回來然後說帶她去別的地方有更多的糖吃。

    女生看著很甜,也很想吃,但她的小腦袋裡突然響起了奶奶的叮囑,讓她在路上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更不能吃陌生人給的東西。她是個很聽話的孩子,想起奶奶的話,她立即輕輕推了下二日的手,使勁搖了搖頭,然後頭也不回得離開了。

    「喂……」二日叫都叫不回來,氣得自己一口把藥丸吞進了嘴裡!

    他看見前面的巷子已經越來越窄,恐怕女生就要到家了,再不能成功便只能放棄,二日跟了一路,吃了好幾次癟,心有不甘,何況小蘿莉在此,他的心中十分難受,必須要搞定才行。

    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二日橫下條心,這次不管什麼情況,也要先把女生劫走再說,就算遇見人他也不管了,反正一般人也沒想追到他。故而他撒開了步伐,朝女生的方向衝了過去!

    已經有些警惕的女孩子,聽見了後面的動靜,她扭過頭看見那個罵人的叔叔朝自己衝來,孩子害怕的本性瞬間暴露,她邊哭喊著邊朝家的方向奔去,可七八歲的女孩子怎麼能跑得過成年男子?沒幾步,二日就追到了跟前,一把將女生抱在了手中。

    小姑娘嚇得拚命掙扎,放聲大哭,這兒本就安靜,一個孩子的哭聲很容易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既然已經得手,二日不想再得而復失,便打算迅速逃離。他用手緊緊摀住女生的臉,然後想朝來的路轉去,然而,不知道腳下什麼時候冒出來了一個挺大的石塊,二日抱著孩子,眼睛又去關注有沒有人,結果沒看見腳下,剛一邁步,就直接被那石塊絆倒摔在了地上。

    突如其來的衝擊力讓二日猝不及防,小女孩也從他的手裡摔落到地面上,他自己本就受了輕傷的那隻胳膊著地,胳膊肘的位置都摔破出血了。二日這才瞧見地上有個石塊,他不知道這是哪裡冒出來的,好像剛剛來的時候巷子裡挺乾淨的,沒見著有什麼凸出來的東西呀!可他也顧不上思考了,因為女生被摔出去之後,居然不顧疼痛、奇蹟般地在他之前爬起來跑了!

    事到如此,二日絕對不能放過她,同樣忍住痛站起來就追去,小女生已經被嚇得失去了方向感,慌不擇路,不知不覺跑到了一處死胡同裡面,二日隨後跟來,發現對方已經無處可去,這才停了下來,緩緩得靠了過去。

    「小妹妹,叔叔都說了帶你去吃糖,幹嘛要跑呢?」二日此時陰陽怪氣地說著話,讓女生聽得更加滲人,可已經跑不掉了,她只能蹲在牆角痛哭,可憐的小臉蛋已經被淚水填滿。

    二日看著這一切,心中反而更加興奮,他的戀童癖已然來到了頂點,現在正好可以好好享受一番!

    抱著小女生,二日擦拭著她的眼淚,女生叫得很吵,二日又摀住了她的嘴巴,卻沒想到,女生又不可思議地閉上了嘴巴,狠狠地咬了他的手指,不知道哪來的力量讓二日痛得瞬間就鬆開了手,出來一看竟被咬出了血。小姑娘借此機會,狠狠踹了下二日的小腿,然後撒丫子往回跑去,二日疼得坐在了地上,再想起身去追,就在這時,他突然覺察到頭頂上有些異動,便馬上抬頭去看。

    接著,二日的視線就被一個褐色的大磚頭都擋住了,那塊磚從牆的最上方掉落下來,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二日的額頭。二日隨即感到一陣劇烈的痛,腦袋暈眩,直接靠著牆體倒了下去,鮮血四濺,意識皆無,他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3
第四十二章 心生警兆

    夜歌在路上發現了二日的蹤跡,也覺察出他似乎心懷不軌,就在不遠處悄悄跟著。但到了這些縱橫交錯的小巷子裡面後,小女孩和二日一個跑一個追,七拐八繞的,把對這裡的地形本不熟悉的夜歌也給弄迷路了,等他再尋摸回來,那位小女生正哭喊著衝出一個死胡同,和自己猛然迎面相撞,夜歌以為二日會緊隨其後,連忙躲避到左側另一條巷子中,但等了許久,二日始終沒有跟著出來。

    他忍不住又現身,走到那個彎角,卻在那條死路右側的巷子前方依稀看見了個身影,是又瘦又高的一個人。對方見夜歌看見了自己,便轉身快步離去,夜歌怕有詐,沒有跟去,只記住了男子身穿的黑色衛衣,並且戴著口罩。

    從體型上看,夜歌覺得那個人很像是柳小權{夜歌並不清楚這個人的名字},但沒有看清正臉,距離也比較遠,所以無法確定,與此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在死路的最內側的牆角下,倒在血泊裡面的二日。

    走到跟前,夜歌吃了一驚,二日死狀恐怖,並且已經沒了呼吸,只是瞪著翻白的眼睛像是看見了多麼可怕和意外的事情,似乎是死得不明不白。夜歌知道這種人的下場該當如此,並沒有覺得有多麼同情,只是看著二日那雙眼睛,以及腦門上的碩大傷口,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在這條死路里面,夜歌漸漸感到很不舒服,但他也說不清哪裡有不對勁的對方。安全起見,夜歌不敢再停留,最後看了眼二日的屍體後,立即快步離去。

    但是,這種不詳的預感並沒有隨著夜歌離開巷子就灰飛煙滅,相反還愈加強烈,夜歌似乎感覺到,那個在暗中監視並尾隨自己的便是可怕的死神,自己不經意間放佛成為了它的下一個目標。

    夜歌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什麼樣的陣勢沒見過,他才不會就這樣坐以待斃,不管如何,他都要親眼見見,這個傢伙的真實面孔究竟如何?他走在大街上,朝人多的地方走,不時得回頭看看,沒有發現異常,他就鑽到一家商場裡面,那裡掛著大量的衣服在櫃面上。夜歌低下頭,在衣服的空隙裡彎腰行走,然後蹲了下去,想看看有沒有人跟著自己。但看了許久,他都沒有發現經過的人有不對勁的地方,似乎都是來看衣服的,又以女人居多,而男人也都是陪著女人來的,並沒有落單的,所以沒什麼嫌疑。

    夜歌在商場裡躲了三次,都沒有再看見任何跟蹤自己的人,他覺得是不是自己疑心過重,既然沒有問題,他便離開了商場。可就在他回到馬路上的那一刻,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又回來了。

    難道跟蹤的人在大街上?夜歌乾脆往回走,朝另外一個方向而去,加快了腳步,能走多快就走多快,就差跑的了,他想若是有人要跟上,那就也得加速前進,所以他以最快的走路速度在人行道上走著,到了一處人相對較少的位置,他找準時機,突然給自己來了個急剎車,停在原地,瞬間回過頭去。他認為,跟蹤者不可能知道他要突然停下,定然會露出破綻,但令他失望的是,回過頭去所見的人,都在慢悠悠走著自己的路,依然沒有異樣。

    夜歌還是不死心,他以速度見長,既然走路能跟的上,但跑起來就難了。所謂風一樣的男子,可不是徒有虛名的,他就跑了起來,瞄準前方的三層涼亭,飛快衝了過去,自己上到頂樓,然後在高處瞭望。登高望遠,四下全部盡收眼底,夜歌不停轉換視角,飛速把眼前的場景過了一遍,沒有問題。他下了涼亭,直接走向旁邊的公園,卻沒有從正面進去,而是趁人不備翻上了圍牆,繞到了公園裡面,他就蹲在牆上等,看有沒有人也跟著翻來,但始終也沒有見到身影,可那種感覺依舊存在。

    真是邪了!

    夜歌興致盎然地跟暗中的對手玩起了貓捉耗子的遊戲,他把自己就當初了耗子,這個無所謂,可耗子也得見到貓才會跑開,它可連貓的影子都沒見著,只能算嗅到了貓的氣味。

    既然進了小公園,他沒有立即出來,先是爬到假山上面,那假山離水邊有些距離,必須要借助一段很窄的扶梯才能到達,僅夠一人過去。夜歌爬到假上頂端,待有別的遊人下去並且確定山上空無一人後,尋覓著附近的那雙眼睛。可奇怪的是,並沒有人再靠近過來,那條唯一連接假山的梯子盡收眼底,在人走完後再沒有人走上去。待了許久,夜歌在假山上面有些疲倦,而且也已經沒有了意義,只好無趣得下來。

    在公園的另一角,養了不少的花,形成了一個供人參觀的花圃,很多花草夾雜在一起,已經長得近乎人高。夜歌跳了進去,儘量避開不踩著花,用他善用平衡身體的長處在內中繞行,不知不覺就來到了花圃的深處。此時,他猛一回頭,但眼前都是花草,並無人靠近,且也已經瞧不見外面的情形,他估計對方也不會看見他,所以就又從另外一面跳了出去。但是沒走幾步,被跟蹤的眼神似乎又一次的盯上的自己,夜歌有些無奈,便在公園裡隨便走走,再思考思考對策。

    繞了一圈後,夜歌又鑽入了公共廁所裡面,上廁所是人之常情,而且蹲坑總是看不見的吧!當然他也不能一直蹲在廁所裡,只是在那裡等待,進出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他很確定沒有重樣的,說明跟蹤的人並沒有一直在裡面等他,此時的夜歌儼然有機會離開跟蹤者的視線。可大門是不能走的,他想到了方法,爬到小便池上面,徒手借助水箱翻到了廁所頂端,再繞道背面跳了下去。

    夜歌挪步離開,只是很可惜,他能夠清楚地覺察到,那個跟在後面的眼睛還是釘在了自己的身上。他覺得非常的詫異,憑藉自己多年在社會裡的經驗,用的這些逃避追蹤的方式,若放在以前早就把別人甩得遠遠的了,可現今不管他怎樣計畫,最終都沒能夠逃脫。夜歌實在想不通,究竟是哪裡來的高手,能夠達到這樣的追蹤水平。除非是那個瞎扯的死神,不過夜歌才不信這一套,他覺得,這一次真正遇到了能力絕頂的對手,自己放佛早就成為了人家的甕中之鱉,不過是逗自己玩罷了!

    這反而讓夜歌的玩心大起,既然要玩弄自己,那就陪你好好玩罷了!但夜歌也不傻,已經做了那麼多的努力,都無法逃脫追蹤,他很清楚,對方的能力要遠在自己之上,還是像之前那樣跑,恐怕永遠也逃不出人家的手掌心,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出奇制勝,才有一線生機。

    於是,夜歌決心已下,要玩就玩個刺激的!

    他離開公園,走回大街上,但並沒有在人行道上走,而是直接踏入大路中間的滾滾車流之中。眼疾腳快的夜歌不停穿梭其內,嚇得來往車輛不停躲閃避讓,有的猛踩剎車,有的連勝唾罵,有的大按喇叭,都想提醒夜歌注意,但他明明是故意為之,自然不會理睬,只好讓那些司機儘量離他遠些。可後方的車輛並不知道,依然快速駛到他的身邊,接著又是一系列的剎車與喇叭聲音。

    夜歌並沒有任何的恐懼,他自找樂子,總比別人操控自己來的好,反正依他的能力,在城市道路里面橫衝直撞也能夠躲得開。然而,正當他玩得不亦樂乎之時,一道疾風不經意間迅速射過他的身邊,夜歌都沒看見什麼情況,自己的膝蓋就頓時感到一陣鑽心的劇痛,放佛被穿透了一般。他痛的咬牙切齒,雙手扶住那條腿並且低頭查看,就在他低頭的剎那間,正好一輛汽車從正面開來,並且沒有剎車的跡象,夜歌餘光裡剛瞄到車就觸及了自己的身體,他躲閃不及,直接被車前蓋撞飛騰空,約莫數米後才一屁股摔在了柏油馬路上面,又是一陣鈍痛,痛得他躺在了地上起不來身。與此同時,又有另外一輛車疾馳而至,眼瞧著要從夜歌身上碾過,夜歌這才感到了深深的恐懼,似乎這次是真的被死神盯上了,可如今於事無補,汽車的軲轆近在眼前,自己馬上就要被碾壓而葬身車底了。夜歌絕望地盯著那輛車,已然顧不上屁股和膝蓋的疼痛,就那麼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要死了,他會親眼見證自己的死亡。

    危急時刻,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一隻強有力的手突然觸碰到了夜歌的身上,在車輪胎即將軋上他的身子之前,直接一把把夜歌給拽了出來,拖到了那輛車的路線之外。夜歌死裡逃生,在地上打了個滾,翻到道路邊上,他躺在那兒抬頭,看清了拽他出來的人的樣貌。

    那人中等身材,體型非常健壯,力氣也大,不然不可能那麼快拖自己離開死神的魔掌,還戴著一頂鴨舌帽。夜歌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但總覺得又對他的身影有幾分的熟悉,他非常確定是眼前這個人剛剛救了自己一命,按道理說這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理當重謝。但夜歌的反應非常詭異,他迅速爬起身,非旦連一個謝字都沒有出口,反而轉身忍著疼痛分奔而去。

    夜歌的膝蓋鑽心的疼痛,身體又被車輛撞飛了出去,現在到處都是傷,但他實在抑制不住從未有過的壓迫和恐懼,根本顧及不到身上的痛楚,甚至是他的潛能在逼迫著自己逃跑,哪怕腿斷了該跑也得跑!

    現在的這種感覺是發自內心的、從未有過的,對於看見的那位男子的恐懼也是生平頭一槽,讓他的心頭顫慄不已,他甚至懷疑,就是那個救了自己的男子一直在不停地跟蹤,至於又為何救自己於車輪底下,夜歌想不出來原因,也顧及不到,反正儘管跑,離開那個人就對了!

    迫不得已出手的年輕男子為了救夜歌,左肩也受了輕傷,並且還把人給追丟了。實際上,的確是這位年輕男子一直在暗中監視和尾隨,只不過他並沒有下手加害夜歌,並且如果不是為了救夜歌的性命,他是不會輕易現身的。可他又不可能讓夜歌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因為他的任務只是追蹤,並且要活口,所以必須不惜一切得保護目標的安全。在親眼瞧見夜歌被暗算,並且命懸一線之際,年輕男子無奈地衝了出來,親自將目標人物脫離了死神的手掌心。不過,年輕男子確實很意外,在夜歌和自己剛打了照面後,那位是被自己救下的風一樣的男子,居然連招呼都不打一下,放佛看見了什麼更加危險可怕的東西一般,瘸著腿、幾乎是落荒而逃,他不明白夜歌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

    這個在暗中一直跟著夜歌、並且使得夜歌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擺脫的陰魂不散的人,實際上並非什麼壞人,而是北亭偵探社的萬永坤!

    萬永坤奉命一路追蹤下來,他的目標夜的確人如其名,所謂風一樣的男子,其隱蔽和奔逃的能力都是在他見過的罪犯裡最出色的,幸好他使用了陳天宇當年獨創的絕技,也就是馭獸七式中「蛇行千里」獨門追蹤術,所以才能始終跟下去並不被發覺。今天若是換做其他人,或者以其他的辦法來跟蹤的話,恐怕早就被夜歌識破或者逃脫了。

    萬永坤也慶幸能跟到此處,剛好在生死攸關之際可了夜歌一命,否則目標的死去,就意味著又一處重要的線索斷絕,對於本就複雜的系列案情來說,自然不是一個好的消息。萬永坤知道,縱然為了出手救夜歌而暴露了自己,讓他立即失去了繼續追蹤的能力,但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稍作調整,他便又繼續朝著夜歌離去的方向,繼續去尋找對方新的蹤跡。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3
第四十三章 死裡逃生

    夜歌忍住傷痛,不停奔逃,總算來到了一個他已經完全感受不到被追蹤的安全區,真是夠不容易的!他喘著粗氣,靠著牆邊稍作休息,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真是不錯,也很難得,他這才可以稍微鬆一口氣,同時心中對那位救了自己的男子佩服不已。想來夜歌在這個險象環生的社會中摸爬滾打多年,從來沒有被這樣追蹤過,居然無論如何都甩不掉,要不是遇到了危險,那名男子現身出手相救,從而顯露了廬山真面目,夜歌不得不暗嘆自己並沒有把握甩掉他。

    咳咳,他清了清被風吹啞的嗓子,追蹤者已經現了形,對自己這種逃命高手的威脅已經下降許多,不用再過分恐懼。

    休息了片刻,夜歌沒有再覺察出危險,他總算能徹底安心下來,便沿著街道慢慢行走,至少他想找個小診所,把膝蓋上和身體上受到外傷做點處理,免得感染了。但剛才為了擺脫萬永坤,他只顧得奔逃,沒有在意方位,現在這個地方他不是很熟悉,也不清楚附近哪裡有醫院和診所,只能是沿路尋覓。

    一輛歇班的公交車正在路上行駛,駕駛員是個老司機,今天他本來輪休,但有家學校舉行春遊,包了公司的車,公司便讓老實且技術文檔的他去了,這會兒剛把學生送走,空車返回單位。但不知道怎麼的,車開著開著就有些走不動了,換擋的時候還吱吱作響,憑他多年的駕駛經驗,他覺得是車子出了些毛病。

    現在路上車輛不算多,不過要想去到最近的停車場還有一段距離,老司機不確定能撐到,為了防止開到路中間突然拋錨從而影響交通,他還是決定直接靠邊停下來查看。

    按照交規,在城市街道是不能隨便停車的,但如果車壞了那也是沒辦法,老司機按照有關規定,拿出了隨車的彩色三腳架,把它放置到車尾不遠處,這樣可以提醒後面的車流注意安全,提前並道,免得到跟前才發現容易追尾。老司機放完三腳架,立即回到車後面,把箱門打開開始檢修,他的專業性很強,做事的時候都很全神貫注。

    一隻可愛的寵物狗慢悠悠地爬了過來,它遠遠的就瞧見了這個三角形的東西,覺得很有意思,平時沒怎麼見過,於是就圍著三腳架不停打轉。先是用爪子摸了摸,覺得涼,又用身子掃了掃,三腳架鋒利的角觸及到狗的皮毛,痛的小狗「汪汪」的叫了好幾聲。

    寵物狗的喊叫既是發洩,也是示威,可三腳架沒沒有做出任何的回應,讓小狗很不高興,它知道這東西鋒利,便不再用皮肉去觸碰,而是聰明的用爪子推著三腳架走。雖說三腳架有些重量,但畢竟很小,都沒有小狗高,寵物狗還是能夠在地面上推得動的。

    小狗先是朝前面推了推,不時有路過的車輛鳴笛示警,那些司機是不想讓小狗影響他們的路線,寵物狗似乎也會意了,實際上也是怕被車撞到,於是換了個方向,將三腳架朝路邊的人行道上退去。三腳架磨蹭著地面,不停發出「刺啦」的聲音,但室外空曠的環境讓這些動靜很容易被吸收,並且公交車老司機還在專心致志地修著車,故而並沒有注意到那隻狗和三腳架正在移動。

    寵物狗的主人是一位太太,她今天出門是要去超市給寶貝孫子買零食,另外順道買些做菜用的油鹽醬醋,所以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可謂是滿載而歸,提了兩大包東西。太太本來還牽著寵物狗的繩子,但兩隻手的負擔實在過重,她有些支撐不住,走走歇歇,並且乾脆把繩子鬆開,因為自己的狗平日裡雖然頑皮但總是聽自己的話,斷然不會亂跑跑丟的。

    太太注意到,小狗對前方的三腳架來了興致,並且撲了過去,她本想制止,可兩大包貨物讓她有些有氣無力,只能儘量跟著寵物狗的步伐。還好,她看見小狗只不過推著那個東西去了人行道,並沒有什麼危險,所以也並不著急,只是正常得走了過去。寵物狗已經將三腳架推到了人行道的邊緣,靠近了街邊店舖門口,便再也無處可去,只好再次對著它狂叫,可三腳架自然是不會有任何反應的,小狗叫了許久,等到主人趕到,太太拉起了它的繩子,想拽它回家。

    可也不知道怎麼地,平日裡十分聽話的寵物狗見自己身上的繩子又要被拉住,放佛不願意再受到束縛,突然捨棄了三腳架、也拋開了主人,突然朝前方撒開了四隻小腿奔跑而去,太太大驚失色,她馬上也追趕而去,可一用力,頓時覺得手上遭遇重壓,她沒留神,一隻手沒能夠抓穩購物袋,袋子從手中滑落下去,直接砸到了地面上。

    購物袋散落開來,東西掉在了地上,更糟糕的是這個袋子裡面有她剛剛買的油瓶,如今磕到了水泥地面,立即被打碎,一瓶的油都漏了出來,有的鋪到了地面上,有的留在了購物袋裡面,將裡面剩餘的沒有掉落的物品也全部染滿了油漬。

    此時寵物狗已經跑遠,又留下了全部都是油的貨物,太太左右為難。最後,她還是狠下一條心,狗狗對於自己更為重要,這些東西沒了可以再去買便是了,於是太太乾脆將另一包東西也放在了地上,自己努力也跑了起來,朝寵物狗離去的方向奮力追去。

    在公交車停的街邊上,一家新開的快餐店正在裝修,兩位師傅用梯子爬到了二樓的位置,正在在店舖的正門樓上面裝廣告牌。這個廣告牌很重,一位師傅用力托舉,另外一位在鑽孔打眼。剛打了三個孔,鑽入了三根螺絲,廣告牌才算稍微穩當了些,師傅接著鑽第四個孔,可就在他打完孔將螺絲塞入鑽孔機的時候,另外一位師傅因為托舉時間久了手臂麻痺,不小心抖了下。這位打孔的師傅剛好啟動機器,抖了這一下讓螺絲沒能夠鑽入打的孔裡,直接擊中了廣告牌又反彈了出來,蹦跳著滑過打孔師傅的臉頰,頓時留下了一條血印。

    疼痛覺得很痛,伸手去摸,又在抱怨另一位師傅沒有扶穩,手中的鑽孔機便從手掌裡滑落,自二層多高的位置掉了下去,而此時,夜歌正在從下方慢悠悠地路過。

    夜歌只是注意到了師傅在裝廣告牌,還有停在路邊的公交車,他突然意識到頭上的空氣加速流動,自知有問題但無暇再看,兩隻手抱起頭猛地衝出幾步,就在他剛離開快餐店門口後,鑽孔機便砸到了夜歌原本站的地面上。

    夜歌很生氣,順口罵了上面的鑽孔師傅一句,對方自知理虧並未回嘴,而夜歌也感覺氣氛再度不對,便直接離去。可腳下剛走出半步,目光還沒從上方的師傅身上移動下來,他便踩上了寵物狗主人、那位太太掉落在地打碎了油瓶裡面冒出來的油,夜歌腳下一滑,忙想站穩,可油漬面積很大,他越使力就越不穩,最後還是失去了重心,朝側面摔去。

    如果只是摔一跤,夜歌就認了,可他剛側過來,就看見一道三腳架不知為何留在了街邊上,正好是他腦袋會跌落的位置。夜歌的頭正對三腳架的尖頭,他心知不妙,轉瞬間使出一招雙腳同時瞪地,整個人二次騰空,從那三腳架的尖頭出幾乎是飛了過去,上半身撞入了快餐店旁邊的洗衣店當中,下半身還是磕在了三腳架上,並且大腿和腳都沾染了碎油瓶喳,有的地方必定已經被刺破。

    夜歌不顧疼痛,迅速起身,他不知道還會有什麼意外,用最快的速度掃視了下門外,確定只有那麼一灘油漬後,二話不說就跳出了洗衣店,遠離油漬與三腳架,再次跑了起來,他又一次感到了危險的降臨,他明白不能再靠運氣活命。

    但他滿是受傷,並且體力已經消耗很大,必須找個地方處理下,這時夜歌居然在路邊真的看見了一家社區診所,於是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

    在診所裡面,醫生替他的膝蓋做了包紮,被將嵌入體內的碎油瓶喳給取了出來,夜歌覺得身體好多了,可他又不得不時刻注意周邊的情形,總覺得危險隨時會出現。而事實證明,他的警覺是有道理的,因為在醫生替他包紮完打開窗戶後,夜歌在診所裡的鏡子中,看見窗戶外面有弓箭之類的東西正瞄準著裡面。

    夜歌驚詫不已,對方顯然就等著夜歌出去射擊,如今窗戶大開,他已來不及去關,瞧見診所上面有樓梯,便連滾帶爬地衝了上去,路上還不停得做折線行進,怕被弓箭瞄準。可夜歌沒想到,這樓梯也是露在外面的,並沒有封閉,從上面可以看見街道,自然街道上的人也能瞧見在進,所以他沒有停歇,一口氣直接來到了頂層,五樓!

    五層有個小陽台,同樣可以面對街道,但護欄下面約莫有半人高的水泥檯子,夜歌立即鑽到下面躲藏了起來。他喘著粗氣,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注意到自己來到了樓頂,也不清楚對方會不會直接進到診所裡面來追殺,難以安心的夜歌冒險稍稍冒了些頭,想看看外面的情景。就在這時,風嗖嗖的一下刮了過來,他下意識地縮回了腦袋,一根毒箭隨後緊貼著水泥檯子的頂端射了進來,跌落在了陽台後方。

    好險!

    夜歌自知已被瞄準,自然不敢再動,背靠著水泥檯子躲著,他再也不敢隨意冒頭,可一時又想不出來躲避的辦法,這兒很空曠,下去的話就一個入口,必定也已經被封鎖了,夜歌覺得自己放佛走盡了絕路,恐怕真的沒有活命的機會了。

    靠在五層陽台的水泥檯子後面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滴水未進又精疲力盡的夜歌有些忍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他就已經先把自己給拖垮,到時候遇到危險就更沒有力氣逃生,所以他決心孤注一擲也要試一試運氣。在這段時間裡,他已經瞧好了隔著這個陽台三棟房子的距離,便是一座高檔的寫字樓,寫字樓的樓梯間開著窗戶,從六層開始往上差不多都開著,他只要越那些房子就可以直接鑽入寫字樓裡面。任憑外面的敵人再狡猾,總不可能能未卜先知得在寫字樓裡面等自己,只要他能迅速鑽進去離開,等對方再追進去,基本上這麼久的時間不可能再被發現了。

    於是,他深深吸了幾口氣,鼓起勇氣露頭,並且迅速翻過了陽台側面的矮牆,進入下個陽台,他知道要快,否則自己的意圖很容易被發覺,便不做任何停留,就又翻過去到了下一棟的五層陽台。

    隔壁便是寫字樓,樓底看著很光滑,沒有特別好的著力點,用腳蹬在上面看來是不行的了,來不及多想,夜歌爬到陽台護欄上面,借助護欄的高度提高了自己的身高,然後奮力一躍,兩隻胳膊肘就順利搭到了寫字樓的窗戶邊緣。他再用手發力撐高自己的身子,可就在重心即將抬到窗戶上端的位置時,一枚不知哪來的毒箭突然射中了他的小腿。

    夜歌正全神貫注地攀爬,哪會顧得上外面的情況,小腿被擊中,突入其他的劇痛讓夜歌猝不及防,那種疼痛就已經傳遞到了手臂上,他的兩隻手立即失去了附著力,同時毒箭上面的毒素也迅速讓夜歌的頭腦暈眩,他再也沒有控制身體的能力,雙手從窗戶邊緣全部都鬆開,從窗戶上面掉了下去!

    夜歌意識模糊,但他非常清楚,這一下自己是真的完蛋了,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雙粗壯的手從寫字樓裡面突然伸了出來,一把接住了夜歌剛開始要自由落體的身軀,然後使出全力將他拖拽進去了寫字樓裡面。夜歌已然快要昏迷,在失去意識的一剎那,他感受到身體被朝上拖動,而那個在營救自己的,又是剛剛那個在馬路中間救他一命的年輕男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3
第四十四章 神秘的僱主

    「微聯盟」網站近日來忽然接到了一個求助信息,求助者想申請一名偵探幫他偵查關於小區業主委員會有沒有和開發商私下勾結的事情,這件看似很普通的小事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引起了沈明月的重視,因為這位求助者帖子裡面所提到的小區,正是案件受害人居住的金海苑小區,而且根據北亭偵探社的瞭解,童明海正是金海苑小區業主委員會的副主任。這條看似普通的求助信息,不經意地和系列案件的死者之一扯上了關係,沈明月立馬覺得這並非是一種巧合。

    於是,沈明月來了興趣,在網上跟求助者互動了起來。她詢問求助者是否掌握了業主委員會和開發商勾結的證據,還是僅僅是推測,但對方顯得很謹慎,並不願意輕易地將底牌亮出來,只說需要和能負責的領導講。

    作為「微聯盟」的主管,至少在這個網站和它有關的業務上面,沈明月是有絕對發言權的,她和對方強調,自己就可以做主,只要有證據和線索,他們是可以滿足求助者的要求派出偵探查實的,但需要求助者的配合和信任。沈明月最後乾脆坦承自己就是網站的主編,她有些急於抓住這條線,也擔心對方會因為顧慮放棄求助,從而導致好不容易送上門來的一條可能有價值的線索白白被錯過了。

    求助者似乎依然顧慮重重,他表示此事牽扯到各方利益,事關者大,不能隔著屏幕對著無法預估的人物說,提出當面交流的要求。這個條件,在「微聯盟」的運營過程中並不常見,而且在沒有弄清對方底細的情況下,貿然見面暴露身份是有風險的,但沈明月對於案情已經算是焦頭爛額,而且柳小權越來越像凶手,她已經到了關心則亂的地步,所以對於這件求助的事涉及童明海,總是不能放棄的,於是她答應了。

    至於見面的地點,對方說為了確保秘密,也為了確保自身的隱蔽性,所以需要選擇在郊區的一個位置偏僻咖啡館裡面,並且強調只見主編一個人,若有他人到場,絕不開口。

    沈明月本還想拉著劉紫辰一道去,畢竟紫辰做事比較靠譜,有她在身邊,沈明月就會安心得很,可求助者又提出了這個條件,真的算是夠苛刻的了。沒辦法,為了抓住這條線不放,沈明月已經亟不可待,再加上這些年和北亭出生入死,自保早已不成問題,於是欣然赴約。她對於求助者的所有條件全部答應,甚至都沒有跟李一亭或者劉紫辰說一聲,便離開了北亭分社獨自去往目的地。

    求助人選擇的地方那還真叫一個偏僻,不僅在郊區就算了,而且還是在一個破舊的老式居民區,那裡的房子外牆早已都脫落,什麼電線啊、網線啊之類的東西全部都拖在外面,橫七豎八地跟蜘蛛網似的,讓人看了就犯暈。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4
第四十五章 與死神躲貓貓

    沈明月的猶豫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柳小權並沒有給她猶豫的時間,在之前提供給她的咖啡裡,柳小權已經下了微量的安眠藥。這點劑量對身體沒有太大的傷害,卻足夠讓人睡上幾個小時,所以在沈明月聽完預言後不見,她就感覺到頭暈乎乎的,瞌睡得難以自持,並且很快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這一切都在柳小權的掌控之內,以求助者的身份約到沈明月,將這座老屋改裝成臨時的咖啡店並扮成老爺爺監視,在確定沈明月真的只是單身赴約後顯露出真容,卻又在她的咖啡裡下了藥,從而確保沈明月無法離開。他的真實目的,其實就是剛剛和沈明月說的那樣,要留在身邊親自保護於明月,只不過不是跟她走,而是讓她留下來。

    於是,沈明月便順理成章地著了道,被柳小權給「綁架」了。

    這個咖啡店便是柳小權家的老屋,在外鮮有人知曉,又遠離都市,相對比較隱秘。咖啡店原來是正堂,後面還有院子以及偏方,地方足夠他跟沈明月住在這裡一段時間了。為了防止沈明月逃走或者和外界聯繫,柳小權也按照計畫進行了安排。

    首先,柳小權收走了沈明月的手機,為了安全起見,還將她隨身攜帶的包都給拿走了,還替她換掉了外套,這樣做是為了怕沈明月攜帶什麼高科技的定位裝置或者是通訊設備,總之是要徹底將沈明月和外界的聯繫給切斷掉。

    其次,他把沈明月安置在了院子後面的偏房內,那個房間不大,只有一扇窗戶,之前柳小權已經安裝了防盜窗,沒有工具是無法人為破拆的,至於房間門,也換成了專業的防盜門,並且從外面用鑰匙鎖上之後人即便在裡面也是打不開的。

    再次,柳小權也考慮到了沈明月日常的吃喝拉撒,在門的上端留了個小窗口,大概離地兩米的距離,需要站在椅子上才能夠到,他打算通過這個成人決不可能穿過去的窗口給沈明月提供必要的食物和水,另外在房間裡他也早就買好了馬桶,安排通了下水道。反正能想到的,柳小權自認為都想到了,沈明月只是不能離開這間屋子而已,在裡面的生活還是照舊,他也不會捨得讓明月吃太多的苦頭,只要危機一過,自然會放她離去。

    在咖啡裡被下了安眠藥,沈明月這一覺睡得特別沉,直接從白天睡到傍晚,沈明月終於迷迷糊糊地醒來了,她感覺自己的頭有點鈍痛。勉強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處在一間近似毛坯的房間裡,門窗都關的嚴嚴實實的。她爬起床,頭還有暈眩,稍微定了定神,沈明月才走到門前,試圖轉動門把手,可把手是轉開了,但房門還是紋絲不動。她彎下腰,眯起一隻眼睛看著鎖芯裡,大致瞧見了鎖是被從外面帶上鎖死的,裡面肯定是搆不著。於是她放棄了開門,只是一個勁地敲打,可惜叫了半天也無人應答。

    沈明月又來到窗戶旁,窗戶倒是能打開,但外面還有一層鋁製的防盜窗,看著穩定的結構,沈明月知難而退,便不再嘗試離開。她翻找自己的口袋,想打電話,可手卻沒有摸見,她這才發現,自己穿的外套並不是原來的那款,所以在該有口袋的地方並沒有。

    房間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床,一張小桌子,還有一個馬桶,放眼望去,屋內的一切盡收眼底,沒有東西能藏得住的,所以自己的手機和錢包也消失了蹤跡。沈明月這才回憶起來,剛剛是和柳小權對坐在一起的聊天,自己還勸小權去北亭分社來著,然後的事情就記不太清楚了,反正是沒了意識,醒來就到了這間奇怪的被封死的房間了。

    沈明月環顧房間的四周牆壁和屋頂,發現並無裝修過的跡象,放佛是個老房子,這裡的狀況倒是和剛剛那個咖啡店差不多,除了桌椅板凳之類的東西可能是新買來換的外,就房子本身可謂十分簡陋,絕對是有幾十年了。沈明月想到,應該是柳小權對自己做了什麼手腳,然後將自己困在了咖啡店的附近。

    無路可去,外加失去了和外界的聯繫,這讓沈明月頗感失落,她看見了房門上方留著的小窗戶,便將桌子架在了下面,然後自己爬了上去,腦袋倒是可以鑽過去,她看見了一個小院子,還有前面的正堂,毫無疑問就是那個假扮的咖啡店,並且她也看見了柳小權正從那裡走出來,兩人彼此都瞧見了對方,沈明月急中生智,準備和柳小權好好聊聊,總不能這樣限制自己的自由,何況這可是違法的事情!

    柳小權知道這樣做肯定會讓沈明月生氣,所以主動走到門下辦來道歉,「對不起啊明白,我知道這樣做不太好,可我就是想保護你。只要你在房間裡待幾天,等危險過去,我保證送你回去好嘛?」

    沈明月此時並不想計較這些,而且埋怨也是於事無補,反而會招來柳小權的怨恨,所以她好言勸道,「小權,我不怪你,我知道你都是好心、為了保護我,但是你這樣做實在是太極端啦,你知道如果這事情被別人知道,是可以說你犯了綁架罪的,那可是重罪。而且如果死神真的要找來,它一定會有其他辦法害我們的,就算躲在這裡面也沒用,你這個辦法挺愚蠢的,還是放我出去咱們一起想辦法好不好?」

    柳小權搖了搖頭,他聽得出來,沈明月縱然是為了出來,但所說的話確實是發自肺腑,可他還是不為所動,「明月,從大學開始,我就一直喜歡你,到現在都沒有變。我知道我不夠好,所以為了能追上你的腳步,我每天都在努力,但是你還是離開了我。後來畢業了,你過得很好,我就沒有再打擾到你的生活,但現在你又處在危險當中,我必須站出來以身作則,所以你就別勸我了。因為我愛你,所以我要對你負責!」

    這次才算是真正的表白,沈明月瞭解其的確對自己真心實意,可已經不那麼感動了,這種愛已然偏執,到了眼下的地步,單方面的喜歡已然成為了害人的枷鎖,沈明月反倒更加擔心。

    柳小權為了說服沈明月,又把預言的情形加以進一步的說明,「明月,現在死亡的順序到了我們所處了第五台車,也就是說我們四個人當中必定會有一個人先死去,我已經預感到了你極有可能遇到危險,所以只能委屈你聽我一次了。」

    實際上,柳小權的預言已經成為了不停重複的緣由,他只是盯著死亡順序這一個地方來講,並沒有更多的說法。沈明月聽在耳中,急在心裡,時至眼下,情勢緊迫,她被困在屋內無法行動,更不能保證自身安全,她必須有所行動,來刺激刺激柳小權,希望他能恢復到正常的路子上去。

    故而,沈明月決定,將他們重返猴島對於索道事故的調查結論,合盤都告訴了柳小權。

    柳小權聽候完全難以置信,像被雷電擊中了似的頓在了院子裡。

    「所以說,你預言的死亡事故是不會發生的,即便我們登上了纜車也不會有事。景區只發生了一起事故,並且無人死亡,所以你的預言前提條件就並不存在。還有,你見到的那個黑人,不過是在猴島住了多年、來研究猴子的外國博士,也並非是什麼死神!」沈明月乾脆一股腦,把能說的全都告訴了他。

    「不可能,不會的,你都是騙我的!」

    柳小權再也聽不下去了,他突然變得暴躁不已,怒吼著離開了老屋裡的院子。沈明月無奈,只好回到床邊,仔細想想有什麼辦法能說服柳小權放掉自己,也順便將案件結合今日的情形又給縷了縷。

    隨後幾天,除了來送飯外,柳小權儘量不跟沈明月說話,他自己的精神狀態也出現了異樣。一方面,他愈發執著地認定自己的預感沒有錯,死亡預言是客觀存在並且事實就是按照這個來進行的;另一方面,他的內心其實又有些矛盾,尤其是在聽了沈明月所述的關於對於猴島的調查報告後,對於自己的預言已經產生了質疑。在堅持與放棄中,柳小權的狀況越來越糟糕,常常在噩夢裡警醒。那些夢多數是自己或者沈明月從猴島索道上掉下去的場景,以及明月鮮血淋淋地躺在自己的面前,他對於沈明月確實在乎得很,但這樣的情況,加上睡眠不足,本就壓力巨大的柳小權出現了嚴重的心理問題。

    對於他這樣的情況,沈明月看在眼中,急在心裡,可自己本就被限制自由,也沒好的辦法。她覺得,如果再這樣下去,柳小權說不定在發瘋的時候能幹出傷害她甚至是傷害自己的事情來,她也是好心提醒,便在柳小權送飯來的時候,將一個關於他的巨大秘密抖落了出來。

    這個秘密,便是柳家有人格分裂的遺傳因子,柳昌綬沒事,但柳小權極有可能被隔代遺傳。

    而北亭偵探社的觀點是如果柳小權有這個問題,那麼就極有可能是在精神不正常情況下,做出的並非來自原本意識的行為,也可能因此成為了系列案件的殺人凶手,甚至還親手謀劃殺死了自己的親身父親柳昌綬!

    對於家庭遺傳有人格分裂這件事,柳小權整日在家也並非沒有耳聞,只是看著父親好端端的,算是給自己樹立了一個不錯的例子,所以他並不是很在意。可現在沈明月居然講了,這件事外人都已經知曉,再加上想起妹妹柳絮兒也時常提醒自己,外加的確經常出現的各種奇怪的幻覺,他真的開始懷疑,難道自己真的遺傳了家庭魔咒人格分裂了嗎?如果是那樣,父親柳昌綬難道真是自己殺害的?

    柳小權被這樣的判斷給驚呆了,他非常痛苦,將要送的飯都打翻在了院子裡,然後嚎叫著直接離開了老屋,將沈明月單獨留在了那裡,他自己跑到了附近的一家超市裡。

    他絕對不相信也不願意接受這個殘酷的結論,死亡預言是自己這麼些日子來始終認定的東西,可卻被所有人質疑,到最後連自己都不敢再去信。可他為什麼會有這個預言?又為何在這麼長時間以來信誓旦旦地維護於它呢?這時的柳小權雖然幾近崩潰,卻比平日裡更加清醒,他知道,如果預言不存在,如果所做的事情都是匪夷所思的,那只能是因為他真的遺傳了人格分裂這個精神問題。

    柳小權的信心此刻已經徹底動搖了,但他還抱有一線希望,抱著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態度,想親自鑑證一下著急究竟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的傾向,也自我判斷下那個所謂的凶手有無可能真的就是自己。

    所以他來到超市,進門前想好買一些東西,然後記在手機裡面再放好。他從超市進去後,先轉了轉,然後開始去買東西,他很清楚自己在超市門口想好的,於是就去找,第一件是火腿腸,他很快就找到放入了購物車裡面,然後第二件是雞蛋,他又走到賣雞蛋的地方,接著第三件是酸奶、第四件是速凍餃子。為了防止忘記,他就準備買了四件,想來是很容易的。

    這四樣東西拿到手,付完錢,柳小權又覺得自己很正常,從進門到出門,想做的時候一件不落,火腿腸、雞蛋、酸奶、速凍餃子,全部按照計畫來執行的,這樣的自己怎麼會人格分裂呢?

    他心中有了些寬慰,自信似乎又回來了,輕鬆地掏出手機,想核對下進來前記錄的東西。他打開手機,翻到記事本裡面,點出了裡面的內容。然而,當看見上面打的字時,柳小權的眼睛瞪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大,因為在手機記事本裡面赫然記錄著:剪刀、菜刀、鉋子、錘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4
第四十六章 又一個不利證據

    萬永坤無意中收的小弟貓頭,在二日決定開始進行神秘計畫的同一時刻,偷偷地給萬永坤發去了一句簡短的提醒短信,這件事二日其實是無意看見了的。但他當時忙於去劫奪已經斷缺的「糧」,就暫時擱置了下來,打算回頭再找貓頭算賬,並一舉將他幕後的人也給揪出來。但二日萬萬沒有想到,他自己在得勝歸來的路上,為了一個小女孩,白白丟了性命,二日死後,再無人知曉貓頭髮短信的秘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發了那條「洩密」短信後,貓頭也察覺到自己好像是被悄悄盯上了,所以之後謹言慎行,再未敢和萬永坤聯絡,甚至在港口行動前偷偷溜開了,所以並沒有被在暗中監視的北亭偵探社的成員發現。

    二日的團夥成員帶著從港口搶回的戰利品,在廢舊廠房裡等了一整天,都沒有等到二日回來,他們便起了疑心,因為二日雖然是有戀童癖,但不過是去追一個小女生,這麼久事情早該辦完了,不該這樣的杳無音信。所以大傢伙都被覺得情形不對,胖子帶著所有人出門去尋找二日的下落,最終便在那條巷子裡面,找到了鮮血已經乾涸的二日的屍體。

    胖子和團夥成員都十分震驚和悲痛,他們失去了主心骨,後面的日子要怎麼過一時之間便沒了著落。尤其是胖子,他是追悔不已,因為在二日要求其他人先走之後,胖子當時感覺有些不對勁,還在暗中跟蹤了二日一段距離,一直到看見二日把小女孩逼到巷子裡抓住後才離開,他萬萬沒料到自己走後沒多久,二日就死掉了。而貓頭看見二日的屍體卻是在內心狂喜,他知道自己的險境已然解除。二日的意外身亡,讓貓頭頓時覺得自己是死裡逃生了,便又假裝沒事人一樣回到了二日團夥所在的廢舊廠房裡面,並馬上重新恢復了和北亭偵探社之間的聯繫。

    接到了貓頭重新發來的信息,萬永坤鬆了一口氣,內線還在,而且他很得到了二日身亡的消息,便立即向李一亭做了匯報。由於港口槍戰的爆發,上面對案件的重視程度已經不侷限在謀殺案上面,這種大規模的黑勢力爭鬥已經嚴重影響了社會治安和老百姓的生活安定,所以李一亭決心對這個團夥不再縱容,並且已經對他們的情況基本摸清楚了,再也不存在暗中釣魚的作用,故而他下令趁此次機會,將二日團夥一網打盡,為並大量受害者最大限度的挽回損失。

    李一亭給管邵星去了電話,在徵得管邵星的同意後,取得了警方的支援。他帶著礦梭來到了廢舊廠房附近,此時管局長安排的特警也悄悄地潛伏到了這一帶,在埋伏地點,李一亭見到了分別數日的萬永坤和胖盛。

    萬永坤看見這樣的陣勢,心中已經猜透了幾分,但還是問道,「師父你親自來了,是不是打算對二日團夥動手了啊?」

    李一亭點點頭,然後朝四面仔細看了一圈,「這裡似乎並沒有什麼居住,是個下手的好去處,免得傷及無辜群眾。但那些傢伙擁有武器,如果正面強攻,說不定我們的人就會有損傷,而且我也並不想將他們全部置於死地,我是想要活口的。」

    「師父,要不我聯繫下貓頭,看能不能安排那些人出門,這樣在外面的話,他們可能來不及反抗,我們就能完成包圍進攻。」萬永坤想利用臥底,請君入甕。

    但李一亭覺得不是很靠譜,首先貓頭又不是什麼頭目,別人幹嘛會聽他的話,弄不好還讓那些吸毒人員對貓頭產生懷疑。另外如果讓人都出來,要想在附近完全隱蔽住就顯得不那麼容易,若是躲得遠了又不好突擊,所以他不贊成這個辦法。

    只是又想不弄出人命,又要一擊致勝,著實有些難度,畢竟對方的人數很是不少的,加上手裡有武器,難保沒有身被要案的亡命之徒混在裡面,要是被發現了拚命,那就得不償失了。

    李一亭讓曠梭去找地圖,不過曠梭卻說,「不必了,這裡的地形我已經全部記了下來,現在就可以說給大家聽聽。」

    「很好!」李一亭差點忘了,身邊這還有一個活地圖。

    曠梭指著吸毒仔們聚集的廢舊廠房說道,「如果我們以工廠為中心點的話,我們現在處的位置是在它的正南方。在工廠的西側是一條小河,不算寬但足夠深,人是不能趟水過得;在工廠的東側有一排房子,本來是居民區,但最近說要拆遷,人都搬走了,所以是空置的;至於北邊的話,就是通往城區的道路,兩側是樹林和雜草堆。

    李一亭聽著曠梭的介紹,腦中已然浮現出這個地方的圖表。南側這裡是制高點,所以萬永坤和胖盛才會選擇在這裡蹲守,從這兒居高臨下可以觀察到廠房裡面的局勢,所以依然可以把這裡當做是行動的指揮處。西側小河對於警方和吸毒人員都沒有價值,既不能從那裡進攻,對方逃跑也不能選擇,因為他們必須要帶著貨物,可那些貨是不能進水的。東側的居民區倒是逃跑的不錯選擇,但也能埋伏自己的人,可以作為突擊點。另外北側的話雖然開闊,但沒多遠就是主幹道了,只要封鎖了住,便叫他插翅難飛。李一亭也瞭解到,廢舊廠房只有一個門,就是朝南的大門,另外在東側和北側都有窗戶,必要的時候可以逃跑用,但也可以作為進攻的用處。

    現在對於李一亭來說,至少有兩個優勢,第一是吸毒仔沒有危機感,他們並不知道已經陷入了目標當中,還毫無戒備,第二是作為頭目的二日突然死了,他們群龍無首,做起事來自然是群龍無首,指揮也會相對混亂。

    他讓特警分出一個支隊,先去堵住北側通往城區的道路,防止有漏網之魚逃竄,剩餘的特警則埋伏到居民區門前,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逐漸向廠房東側移動,儘量地靠近窗戶邊緣。李一亭則帶著曠梭、胖盛和萬永坤從南側的高樓上觀測,隨時做好突擊的準備。

    他們看見,在失去首領後,那些吸毒仔鬱鬱寡歡,散落在工廠內的每個角落裡,也很少相互之間說話的,看樣子心情都不佳,只有一個體型很胖的人在裡面來回走動,時而和某些成員聊幾句,時而又打起了電話,時而還對廠房外面看了看,但他的位置是看不見南方高樓上面的李一亭等人的,倒是之間的動作行為被北亭偵探社的人盡收眼底。

    李一亭覺得這個體型粗壯的人不一般,便問了萬永坤此人的身份。

    「師父,你看見的那個人是二日的貼身保鏢,平時二日有什麼事情或者安排都先跟他講,如果說這個團夥裡面有人對於二日最瞭解的話,肯定就是這個胖子保鏢了。」萬永坤詳細說明道。

    李一亭點了點頭,「看樣子,現在二日死了,這個胖子是想臨時充當負責人的意思,但並不見得其他成員會服他。本來胖子是二日的保鏢,在團夥裡面地位就比較高,平日裡少不了對其他人頤指氣使,那些小傢伙肯定不服氣。現在頭目都死了,胖子還想跟以前一樣,恐怕很難服眾。」

    「您的意思是?」萬永坤不太明白師父分析胖子的地位做什麼。

    「很簡單,團夥是二日的地盤,可不是胖子的。現在頭目二日死了,其他人以前是尊奉二日的,但現在肯定不會再為了這個已經失去頭領的團夥拚命,不過這個胖子就不同了,他可能在潛意識裡面認為在二日死後,自己理所當然成為了接替者,所以他一定會盡力維持這個團夥的。如果我要想拿下他們,首先就得拿下胖子,否則他一定會帶人殊死抵抗,就不好收場了。」李一亭稍加解釋,萬永坤和胖子都明白了內在的道理。

    所謂擒賊先擒王,拿下胖子,就等於成功了一半。李一亭便圍繞這個主意,定下了這次行動的方案,宗旨不變,儘量不要弄出人命來,爭取都要活口,從而能得到更多想知道的信息。

    隨著李一亭的命令,行動開始了,特警從北側和東側都廠房完成了圍困和包抄。他留下曠梭繼續監視,帶著萬永坤和胖盛下了樓,從南側接近,並保持電話暢通。在他們潛伏到門邊後不久,曠梭在電話裡面傳來了信息,胖子挪動到了大門處,李一亭使了個眼色,萬永坤心領神會衝了進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剛走到門口的胖子按在了地上,胖子功夫也不差,但猝不及防,還沒看見人就被萬永坤撂倒了。同時李一亭和胖盛也衝了進去,三個人短短數秒便壓制住了胖子。

    廠房裡面的吸毒仔都嚇了一跳,聽見門口的動靜再去看,胖子已經被擒,他們這才反應過來要壞事,匆忙去拿武器。與此同時,東面和北面的窗戶全部被打破,大量的特警從上面跳了進來,舉槍對著所有人大喊「不許動」!

    眼見特警還在不斷的湧入,並且都把搶對著自己的腦袋,吸毒仔們哪敢動彈,幾乎沒有吭聲就束手就擒了。至於那個胖子保鏢,被萬永坤三兩下就打翻在地,拷了起來,雖然嘴裡還叫嚷著要拚命,但已經失去了作戰能力,那些小嘍囉自然也不會再聽他的命令去送死了。二日團夥短短不到一分鐘內,便被一網打盡,無一人逃離,也沒有費一槍一彈,自然也沒有任何人受傷或死亡,警方還在廠房內搜到了大量的自動武器和毒品,另外還有部分來不及銷贓的財物。這次行動大獲全勝,每一步完全都處在李一亭的預料之中,最終順利收場。

    接下來就到了審問環節,李一亭認為案件急切,並且剛被抓的人可能還沒緩過神來,所以沒有休息,立即阻止分批審問,由曠梭、萬永坤和胖盛分別配合警方進行提神和記錄。

    這裡面的絕大部分吸毒分子並沒有打算頑抗,他們也被抓習慣了,很快就實話實說,交代了吸毒、搶劫、偷竊等一系列罪行,審訊過程還算輕鬆。至於港口槍擊案,由於主犯已死,那些小嘍囉自然也不願意替二日來承擔罪責,所以每個參與者都如實交代了當時的情況,並申明他們事先都不知情,到了地方才知道任務,而且對面被殺的人都是二日干的,和自己無關,儘量把自身涉及殺人這樣的死罪撇乾淨。這些情況,和萬永坤監視所看見的,倒是基本差不多,那些吸毒仔並沒有刻意說謊。

    只不過他們畢竟只是手下,對於頭目二日的核心事件並不瞭解,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都將目標推到了胖子保鏢的身上,說二日有秘密的事情,都只和胖子說,其他人一概不知,作為臥底的貓頭也同樣證明了這個說法,所以北亭審訊的目標最後都著落了在胖子頭上。

    開始的時候,胖子認定自己也是普通吸毒成員,只是因為有些功夫才當了保鏢,對於那些事都不知情。但有貓頭和其他人的證詞,又有萬永坤的親眼所見,他想賴肯定賴不掉的,很快就把二日對於手下的任務分配都給撩了,比如何時對某小區下手偷竊,何時在路上搶劫,何時去搞貨,等等,至於港口槍擊案,胖子也承認事前二日有和他交流,打算干票大的,解決眼下團夥的資金困難。

    至於死神系列案件,胖子聽說後則非常意外,他申明自己完全不知情,絕對沒有參與殺人的勾搭,和那些受害者也完全不認識,只是聽二日提及過有關人物和事情,但絕對沒有參與過,也沒有發現二日有參與。作為內心的貓頭也同樣證實,他從來沒有發現二日及其手下參與過殺人事件,所以北亭偵探社對於這個說法暫時是認可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4
第四十七章 截然相反

    審訊暫告一段落,這次行動成功打掉了一個天怒人怨的犯罪團夥,這自然是件足以讓人欣慰的意外收穫。但立功心切的胖子,又無意中提供出了一個重要的情況,這個情況卻剛好和死神案件有關,他提及到的這個人,便是夜歌!

    夜歌作為從外地來的神偷,能力不必說,風一樣的男子果然名不虛傳,來到這裡不久,便在業內聞名。作為地頭蛇的二日原本想拉攏夜歌入夥,但雙方的立場和風格不同,互相嫌棄,也就沒能達成共識,最終分道揚鑣各自為政。但不少事情也互有參與,在這當中,胖子和此人也比較熟悉。據胖子所說,在自己跟著二日去到巷子口的時候,發現了夜歌的身影。當時,二日隨小女生進入了巷子裡,胖子只是在暗中遠遠跟住,他發現夜歌也在另外不遠處遊走,夜歌的身上很好,但胖子能做保鏢自然也並不差,所以並沒有讓夜歌發現自己,至於夜歌在那裡要做什麼就不知道了。

    另外,當時二日成功抓住女生之後,胖子覺得頭目要享受一番,所以就先前離去了,在返回的過程中,他無意間瞧見了一個穿著黑色衛衣的瘦高男子,由於胖子是主動回頭的,所以對方沒有避開,兩人恰好有了正面接觸。胖子看清楚了那個人的面容,是一個只有二十多年的年輕人,並且對於樣貌長相的描述,讓李一亭立馬就想到了另一個人,那便是失蹤許久的柳小權。

    也就是說,在二日死亡的現場,系列案件的兩位失蹤的嫌疑人夜歌和柳小權都曾經出現過,那麼他倆的嫌疑就顯得更大了,看來找到他們是當務之急的事情,並且刻不容緩,否則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下一位死者。李一亭當機立斷,他向管邵星申請了紅色通緝令,同時追捕柳小權和夜歌!

    柳小權現在的嫌疑越來越大,尤其是有人又在二日的死亡現場親眼見到他之後,至少坐實了他和二日死亡案有關聯,李一亭也已經拿到了紅色通緝令,由萬永坤和胖盛負責配合警方對柳小權外加夜歌進行追捕。

    但看完審訊記錄的陳天宇還是覺得,這件事似乎還沒那麼簡單,如果現在就認定柳小權是凶手的話,依然有不少解釋不通的地方,尤其是之前的案子都沒有指證柳小權的鐵證,光有嫌疑、有動機,這還遠遠不足,依舊需要更多的調查,所以他又想起了另外一個重要的人。

    除了柳小權的妹妹柳絮兒之外,這個人在近年來和柳小權的接觸也是很多的,那便是柳小權的校友、現在柳絮兒的家庭教師、同時也是所謂猴島死亡預言當中和柳小權一起坐在最後一台車裡面的鄭星!陳天宇很想知道,在鄭星的眼中,柳小權又會是怎樣一個角色呢?所以,他親自聯繫把鄭星約到了北亭分社來,當面進行瞭解。

    鄭星也知曉自己身處死亡預言之中,對於自身的處境在家裡很是惴惴不安,柳絮兒也告訴了他柳小權失蹤了,並且透露警方在暗中保護柳家,還懷疑柳小權有嫌疑。故而在鄭星得到陳天宇的通知後便欣然前來,他也想和偵探們進行些溝通,起碼讓自己心安。

    寒暄過後,陳天宇便請鄭星對於自己的校友柳小權是怎麼的人,做出一番評價。

    鄭星思考了片刻,對陳天宇說道,「我這個校友真的是個很不錯的人,平日裡為人處世都挺靠譜的,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你找他,只要他能辦到的、哪怕是麻煩一些他都會答應並且給你辦成,還有小權是個非常有正義感的人,嫉惡如仇,像在路上遇到調戲女孩子的小流氓,我們不敢吱聲,他都會去管人家。」

    他的見解跟季菁、沈明月,甚至是柳絮兒對於柳小權的評價都有較大的差別,幾乎是截然相反,那些較為瞭解柳小權的人,都會認為這個人過於陰暗、表裡不一,有時候做事出格,總之是個情緒化的人,而鄭星對於他的看法似乎特別得好,沒有一絲貶低的意味,這讓陳天宇更加好奇起來。陳天宇因此問道,「那為什麼會有很多人,都覺得柳小權身上存在很多不好的問題?」

    「那是別人不理解小權,我跟他接觸很多,從學校到畢業後,小權他只是有點叛逆,像個沒有長大的孩子,想法相對天真單純,另外也想證明自己的能力,所以心情會比較迫切。但這些只是性格上面的特點,並不能說是多大的錯誤,我知道現在您懷疑他有可能是殺人凶手,但我想向您保證,小權他絕對不會是那樣凶殘的人!」

    鄭星言辭鑿鑿地替柳小權辯解,臉上因為激動而泛紅,聲音也大了不少,看樣子他的確對柳小權很信任,也對於他人對柳小權的懷疑有些意見。

    陳天宇當然不在乎鄭星的態度,他本就是要得到更多關於柳小權的情況,這樣可以從更多的角度去瞭解這個人,也可以從更多的蛛絲馬跡當中得到線索,他繼續請鄭星說明,為什麼其能這樣篤定柳小權不是凶手?

    鄭星冷靜了下來,對於自己的判斷說出了很多理由,主要有四個方面。

    第一,柳小權天性膽小,以前在學校裡看見貓狗都會避開,要知道那不過是體型較小的寵物狗而已,很多孩子都不會怕的。而一般女生才會怕的蜘蛛蟑螂之類的昆蟲,他看見了也不敢動手除去,要麼就遠離,要麼就讓同學來處理,為此還常被別人笑話。柳小權被人笑話也不在乎,或者說不會去進行任何的反擊,相對來說性格比較懦弱,怕惹事,同時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發言講話,連回答老師的問題都比較謹小慎微。試想這麼一個膽小的人,連昆蟲和小動物都不敢近身,怎麼可能去設計殺死那麼多活生生的人,何況這裡面還有他的親身父親柳昌綬,那得是多殘忍的暴徒才能幹出來的事情,絕對不可能是他忍心下手的。

    第二,柳小權是個非常熱心的人,有一年冬天,雪下得很大,把路都給埋凍住了,他冒著嚴寒主動去鏟雪掃路,別人要他休息,他都不肯,可謂是默默無聞地做著貢獻。還有在學校的時候,柳小權還主動幫助家庭貧困的學生,他家裡的條件很好,衣食無憂,但他並不會炫耀,反而發現有同學家裡困難,就會想辦法幫忙。並且為了照顧同學的自尊心,他還做好事不留名,基本上都是捐款到學校裡,然後指定去幫助自己想幫的對象,捐款也不說出來,只是學生會裡面有鄭星的朋友,才在私下裡透露了此事。

    第三,在之前已經提過,柳小權會打抱不平、同情弱者,有一次鄭星跟他走在路上,遇見有小流氓調戲女同學,鄭星自己沒敢上前干涉,那些流氓他認識,都是一些不學無術的市井之徒,常年在那邊活動,如果惹上可能會有麻煩。但柳小權想都沒想就衝了過去替女生解圍,要知道那些小流氓有三四個人,而且都是混混,常人見到都要避開的,他居然不顧一切地去保護女同學,為此還挨了一頓揍,事後鄭星勸他以後不要太這樣冒失了,但他卻認為遇到類似的事情就該出頭。

    第四,也是更重要的一點,關於人格分裂的問題,柳絮兒告訴了鄭星這是他們柳家的遺傳病,但鄭星卻從未見柳小權有過類似的症狀,覺得他特別正常。尤其是柳小權其人想像力豐富、情感細膩,不然也不可能成為絡作家,寫出那麼多字的出來,如果有精神問題,那麼長篇累牘的文字又是怎麼能順利寫完的呢?

    鄭星口乾舌燥地將自己所知都吐露了出來,根據他的所述,每一條都很道理,陳天宇覺得鄭星並沒有撒謊,這些內容都是客觀存在的。然而,鄭星的話僅僅可以證明柳小權在正常的情況下是個好人,但這些內容,卻無法推論出柳小權不會變成性情突變從而產生殺人的念頭。

    若說天性膽小,柳小權屢次出現在案發現場,這一點毋庸置疑,他至少親眼見證了死亡的發生,這哪裡是膽小了?若說愛打抱不平,在面對小流氓的那種情境下,他都敢奮不顧身地去幹涉,反倒說明他的性格會發生衝動,在某些狀況下不善於克制情緒。至於能寫出長篇,這也不難解釋,在正常的狀況下,做這些自然不是問題,可他也會變成那種不正常的狀況。

    陳天宇深知,性格相對古怪的柳小權,才是整件事的核心,沒有確鑿的證據,肯定是無法排除對於他的懷疑。

    既然鄭星只關注於柳小權的正面形象,與其爭論並沒有任何意義,陳天宇還是表達的對鄭星的感謝,尤其是在所有人都在說一個壞的時候,還有人敢於力挺此人,他覺得對於柳小權來說,鄭星真算的上是個靠譜的朋友。

    「對了,你知道不知道柳小權可能去了哪裡?他現在失蹤了,就算他沒有犯罪,也得找回來把事情說清楚對吧!」陳天宇順著他的話,詢問了鄭星。

    鄭星搖了搖頭,「小權他是個宅男,平時並不是經常出門的,我每次去給柳絮兒輔導功課,他基本都在家。」

    「那他總要出去的,有沒有經常去的地方?」陳天宇繼續引導著問題。

    鄭星想了想,還是有些不確定地回道,「我不是很清楚,畢業後除了同學聚會和去猴島旅遊,我沒見他去參加過什麼大型的活動。至於經常去的地方,聽他妹妹說,像圖書館、超市,偶爾還去健身房吧!」

    集體活動並沒有什麼可參考的,至於圖書館、超市這樣的公眾場合,也並沒有特別之處,普通人誰都可以經常去,柳小權既然寫,看看書自然沒有問題,去個超市買點吃的喝的更是正常不過了,看來他的確沒有常去的特別之處。

    「如果沒有其他什麼事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說著,鄭星站了起來,打算和陳天宇告別。

    「請等一等!」陳天宇攔住了鄭星,他腦海裡另闢蹊徑,又想到了一個類似的問題,「如果沒有常去的地方,但在你和柳小權的交流過程裡,他有沒有經常提到某個地方呢?就算他不是能夠經常去,但卻時常提及,或者是喜歡的地方,或者是對他來說意義重大的地方,甚至他都沒去過只要去經常說的都可以!」

    鄭星皺著眉頭想了一番,他需要努力去回憶柳小權的話,「好像是有個地方,小權常提的,還說自己小時候在那裡住的,對了,就是他的老家,好像不是在城裡,但具體在什麼地方我就不清楚了,也從來沒有去過。」

    「他的老家?」

    「沒錯,是柳小權的老家!」鄭星終於全都想起來了,「當年他爸爸柳昌綬只是個窮人家的孩子,即便在結婚後,家裡條件也是很差的。後來有了兒女,一家人在農村的生活很困難,柳昌綬下定決心進城白手起家,也是冒了不少的風險有了如今的成就。後來,他們家的條件好了,便在城裡買了房子,全家都搬到城裡來了,農村便很少再回去。但柳小權對這個地方似乎情有獨鍾,經常和我提到他的童年在老家是多麼的快樂,好像真的對那裡情有獨鍾似的。

    陳天宇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答覆,他再次對鄭星表示了感謝,並提醒他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前,不要將他們之間談話的內容再洩露出去,並且善意地提醒他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鄭星還想開口解釋一番,但知曉今日自己所說已經夠多的,也不能光靠嘴巴就替柳小權洗清嫌疑,何況他確實還身處死亡預言當中,確實需要格外的留神,故而沒再多說別的就離開了北亭分社。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44
第四十八章 顧此失彼

    由於北亭偵探社的每個人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所以對於沈明月的突然失蹤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甚至認為明月也是被李一亭派出去辦其他事情去了,而李一亭則誤認為沈明月應當是在金海苑小區,負責對柳絮兒和袁惠娥的保護,劉紫辰在柳家監控卻認為沈明月留在了北亭分社,大家在一起工作這麼多年,幾乎個個獨當一面,所以大家相互之間的信任竟然導致沒有人第一時間發現沈明月失蹤。

    最後還是劉紫辰心細如髮,她感覺沈明月似乎已經有兩天沒有出現過了,連普通的電話聯繫也沒有,於是她主動給沈明月打去了電話,但是通了後始終沒有人接,過了一段時間她又打去還是一樣的情況,就這樣來回幾次還是沒有打通,劉紫辰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便轉而撥打了陳天宇的手機。

    陳天宇確認,沈明月這兩天並沒有出現在分社,李一亭也沒有提過又讓沈明月另外去辦事,他們馬上就意識到,沈明月確實已經消失了數日,這一意外的變故讓李一亭和劉紫辰都頗感震驚。

    聯想到死亡預言,如果死神存在的話,那麼確實有可能輪到了沈明月,但這對於北亭偵探社來說,無疑是一次挑戰和打擊,這樣的做法顯然過於囂張。李一亭對此非常憤慨,他知道必須馬上組織營救沈明月,可她會在什麼地方呢?

    陳天宇思考了一番說道,「一亭,明月在沒有跟我們通報的情況下就離開這裡,可能只有柳小權能叫得動她。她一直覺得我們不太信任柳小權,所以只有這個人單獨聯繫明月,她才會不跟我們說。」

    李一亭也贊同,「沒錯,應該是這樣的,她對於柳小權確實過於信任了,我才不會認為是什麼死神害了她。不過,如果柳小權人格分裂,難保不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做出出格的事情,我們還是要抓緊時間才好。」

    「既然如此,按照鄭星的說法,柳小權就很可能是藏身於他的老家。」陳天宇做出了推斷。

    於是,李一亭決心立刻行動去柳小權的老家尋找沈明月,但如今他們的人手卻不夠,萬永坤和胖盛被外派去追蹤夜歌跟柳小權,而劉紫辰和小果園則是在金海苑小區負責保護季家和柳家更是不能離開,陳天宇腿腳也不方便,那麼這個任務只能由李一亭來完成,他立刻將曠梭召了回來協助自己,並借調來了幾位警員。

    但有個問題依然存在,那就是並沒有認識柳小權的老家究竟在什麼地方,鄭星也是聽柳小權說的,卻從未去過,而對於柳家房產的調查也沒有結果,可能是因為老屋子在農村並沒有辦過相關手續。這樣一來,就沒有人知道該去什麼地方找柳小權的老家了。

    李一亭本不想再驚動柳家,畢竟柳昌綬死去、柳小權失蹤,對於袁惠娥來說是巨大的打擊,根本就不該再打擾這個可憐的女人,但如今可能只有他們家的人才會知道柳家祖宅的位置。他只好再給劉紫辰打了電話,並和她說明了需要找到柳小權的老家只能依靠柳家的人。劉紫辰的意思是袁惠娥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她的心情很糟糕,精神狀態也不好,根本不會配合,也無法出門,如果非要去找老家的話,那只能帶柳絮兒去了。

    陳天宇隨後同意了劉紫辰的提議,讓她將柳絮兒帶回北亭分社,至於柳家還剩下的袁惠娥的安全,由他親自帶人去負責。另外,他再次讓李一亭叮囑位於公務員小區的小果園,務必要看住季菁和季倬,斷不能麻痺大意。

    這樣的部署,是他們認為HK市區的危險性已然降低,加上最近的整治,就連小偷小摸都很少見到了。他們目前的首要任務,便是解救極有可能和柳小權在一起的沈明月,另外對於夜歌跟柳小權的追蹤自然也不能放鬆。

    不過柳絮兒被帶回之後卻態度大變,完全不願意配合偵探社的行動,她已經感覺到這些人的目標是自己的哥哥,而且對於哥哥的懷疑已經到了一個相對確信的地步,所以她也才會透露給鄭星這個消息,希望能幫哥哥洗清嫌疑。

    所以聽說要她帶路去柳家老宅,柳絮兒根本就不願意,她可能也猜測到了,失蹤的柳小權便是躲藏在那裡地方,而如果自己帶別人去的話,就可能會出賣自己的哥哥從而讓他被抓住,這是讓已經失去父親的柳絮兒無法接受的事情,對於一個小女生來說,她的心靈確實是遭到了沉重的打擊。

    李一亭讓劉紫辰單獨勸說,他相信紫辰有這個能力,並且其與柳絮兒本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帶著曠梭和其他警員先行離開,到車裡面等候,同時陳天宇也前往金海苑小區坐鎮指揮,將北亭分社單獨留給了她們。

    劉紫辰先是讓柳絮兒冷靜了一會,然後給她倒了杯水,「口渴了吧,絮兒先喝點水吧!」

    「謝謝姐姐。」柳絮兒對劉紫辰的確印象很好,這些日子的相處,也真的把她當成了可以信賴的人。

    「不客氣,絮兒,我們現在確實需要你的幫助,你找到那所老屋子,但並不是去抓你哥哥的。」劉紫辰直接說明了態度,對於柳小權,他們是很懷疑,但這次去找老宅,的確不僅僅是為了抓他。

    柳絮兒沉默了一會,回道,「我不信,姐姐你不要騙我,我已經長大了,知道你們懷疑我哥哥。」

    劉紫辰微笑著,輕輕**柳絮兒的頭髮,「咱們一起住了這麼多天了,姐姐有騙過你嗎?」

    柳絮兒搖了搖頭。

    「對啊!姐姐承認,你哥哥柳小權是有些嫌疑,但我們也得找到他問清楚對吧?如果他不出現的話,那不就更說不明白了嗎?難道你也不想見到哥哥了嗎?」劉紫辰繼續引導性地提問。

    「我當然想了,但你們去我老家不就是要抓他的嗎?」

    「沒有,是因為明月姐姐不見了,經過我們的推測,她是和你哥在一起。」

    柳絮兒驚詫不已,她沒有料到沈明月也失蹤了,但她確實瞭解哥哥對於明月的一往情深,他們兩個既然都不見了,的確很有可能在一塊,而老家確實又是哥哥最可能躲藏的地方。

    但是柳絮兒依然很猶豫,她擔心柳小權將來會責怪自己把別人帶去找他,失去了父親之後,柳絮兒對兄妹之情看的更重,也更難以割捨。

    劉紫辰知道這個小姑娘已經發生的動搖,於是便趁熱打鐵地說道,「絮兒,這樣吧,你帶我們去老家,到了地方以後,你就在外面等著不用進去,讓我去把明月姐姐找出來,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哥哥,也不會告訴他是你帶路去的。」

    劉紫辰的一席話終於說動了柳絮兒,她最終下決心答應北亭偵探社的請求,親自帶路前往。二人隨即出門,早已等候多時的李一亭馬上吩咐出發,按照柳絮兒提供的路線駛出了城區。

    在公務員小區,獨當一面的小果園並沒有那麼緊張,她可能是經驗不足,覺得小區外面有警方的監視,裡面有自己坐鎮,季家的兩個大活人是不會出問題的,何況這麼些日子以來,這裡風平浪靜。所以她並沒有一直待在季家,而是偶爾會出門在小區裡面到處轉悠,對於十三歲的女孩子來說,確實是待不住的。可以說這是小果園第一次獨立執行監視任務,年紀輕輕的她覺得這不是什麼特別難的事,還是鬆懈了一些,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季家,此刻已經有了些風吹草動。

    被要求躲在家裡不要出門的季菁和季倬一直遵循李一亭的吩咐,他們很清楚目前自己還處在危險當中,而且對於侯紅的死,失去了母親和妻子,季菁和季倬依然非常悲痛。季菁在臥室裡獨自掉眼淚,回想母親的點點滴滴,心痛不已,可又無人訴說,因為她覺得父母的關係似乎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好,而且關於父親的那些事,自己多少瞭解一些,所以她甚至認為父親對於母親的死也有責任,她就更不想和季倬說話了。

    季倬也是煩得很,他確實跟侯紅平日裡不過是相敬如賓,從來沒有深愛過對方。但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兩個人一起過了半輩子,如今妻子突然慘死,他的心情也很不好受。季倬想去和女兒說說話,緩解心中的苦悶,可女兒卻把房門關上,拒絕跟自己交流。他無奈,一個人在陽台上面抽著煙發愣,很多陳年往事浮現在腦中。

    須臾,季倬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以為又是工作上面的煩心事,看都沒看就掛斷了。這幾天他被要求在家,工作上面的事都託付給了別人,還走正規程序請了假,可還是有不少人找,他第一次覺得這個工作乾得很煩,恨不得直接關機。但他又擔心真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或者有領導找他的話,也不能避而不見。

    結果在他掛斷後沒多久,手機又響了,接著掛斷,又響了第三次,季倬這才覺得可能真的有急事,於是便將手機拿到眼前,一看號碼,頓時吃了一驚。

    他沒有想到,事情都了這個地步,丁佳宜居然還會給自己打來電話。猶豫了半天,他回頭瞅了瞅季菁的房間,依然是關著的,最後他還是決定悄悄地接下這個電話,畢竟他在內心裡確實也在想著丁佳宜。

    電話那頭的丁佳宜顯得十分興奮,她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季倬的妻子侯紅在菜市場買菜的時候,離奇死去。關於這內中的詳細情況,她絲毫沒有興趣,關注點就在於侯紅死了。她覺得如有神助,當初因為家庭問題,季倬和自己被活活拆散,可如今老天爺似乎要有意成全自己和季倬的緣分,所以她一得到信息後便欣喜若狂,覺得季倬既然已經沒了老婆,那自己和他重歸於好便再無障礙。

    所以她立刻就給季倬去了電話,急切地要求和他見面,但季倬卻很是為難。

    首先妻子侯紅畢竟才剛剛去世不久,就算感情不深厚可畢竟是枕邊人,他的心情的確相當不好;另外李一亭的警告也時刻都在耳邊迴響,這一系列案子已經死了好幾個人,他也擔心自己的安全。

    丁佳宜卻完全聽不進去季倬的擔憂,她覺得自己已經忍耐太久了,現在說什麼也不能再等下去,她已經受不了了。至於安全,她就更沒放在心上,尤其是那個所謂的死亡預言,丁佳宜在音樂噴泉廣場前親自見識過季倬遇到了危險,但那次正是在自己的幫助下,季倬才有驚無險沒有出事。如果真的有預言存在,那他既然已經逃脫了過去,就該不再被這個預言所困擾。

    她把這些分析說給了季倬聽,再加上自己的懇求,言談之間熱情似火,季倬漸漸被說動了,他也覺得危險似乎已經過去,於是答應了和丁佳宜約會,二人商量好,見面地點定在海灘公園裡面。

    季倬先是從陽台來到客廳,試探性地敲了敲女兒的門,先是沒有回應,他只好直接說道,「季菁,我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好好在家待著啊!」

    這句話讓季菁嚇了一條,直接打開了房門問道,「都這個時候了,您還要出去?」

    「是啊,剛剛單位來了個電話,說有件事急事必須馬上處理,我也是沒辦法。」季倬撒了個慌,他肯定不能告訴女兒是出去約情人,「你放心,我去處理完立刻就回來,你把家裡門關好就可以了。對了,那個小偵探哪去了?」

    季菁也才發現,小果園並沒有在家,若是她在的話,應該不會讓爸爸出門的。此時的小果園剛逛完小區準備回頭,她並不知道自己要保護的目標打算主動脫離視線而去。

    對於季倬的說辭,季菁並不相信,可卻並沒有再多費唇舌,覺得並不會有效果。季倬則是趁這個機會,直接打開家門出去,也省得被小果園撞見,到時候要是不讓他走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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