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東方神探九錄 作者:布衣廷尉(連載中)

 
Babcorn 2018-2-5 15:46: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7 25444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54
第十三章 初見蝴蝶

    陳天宇頗有深意地瞟了眼許傑,他不知道這位刑偵大隊長是真的不清楚瞞報的事情,還是明知故問不願洩露實情,因為自己和對方並不算很瞭解,彼此之間的信任度確實有限。陳天宇同樣沒有回答許傑的問題,在案件清晰之前,即便是對於當地的警方和安監部門,他都不敢透露過多,便找了個話題給岔開了,同時打了電話,通知許荊南盡快趕來。

    風塵僕僕的許荊南奉命對警方提供的初八瓦斯爆炸事故當中的五名死者的屍體進行了屍檢,他發現這些人的身上都有多處外傷,有大有小,經過比對,應該都是碎石塊的衝擊造成的。在外表皮膚和頭髮上面,也都發現了燃燒過的痕跡,但並不明顯,燒灼度極低,推測是閃燃造成了灼傷,身體和衣服都沒有起火燃燒。而這些人的致命傷基本上都來自於頭部,正如當地法醫部門所分析,應該是爆炸衝擊波所帶來的衝擊,導致他們被摔飛出了很遠,最終頭部破裂出血而死。

    這個結論和之前法醫的檢測結果相同,然而當地開始並沒有解剖屍體,因為死因非常明顯,可能覺得沒有太大必要,但謹慎的許荊南堅持要解剖,並且附加化驗胃部食物殘留以及血液。最終的報告,讓許荊南稍微有了些許的發現,死者並沒有明顯中毒跡象,胃內食物也沒有問題,內臟也沒有另外的損傷,但是從血檢當中居然發現了微量的致幻劑乙醚的蹤跡。

    他將這個與眾不同的發現單獨羅列出來,打算結合案情再次研究,由於單單發現致幻劑並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尤其是死者確實是死於外傷而並非窒息,所以乙醚的出現只能算是一個疑點。

    與此同時,突發奇想的陳天宇帶著曠梭和劉紫辰,親自來到了礦區的一號礦井。根據李一亭和萬永坤所述,王麻子死活不讓他們進這個礦井,這反倒引起了陳天宇的懷疑和強烈興趣。在這些日子的外圍調查當中,他也或多或少地聽聞了關於蝴蝶精靈的傳說,在礦工們當中傳的很開,大概是說有礦工看見過這可怕的蝴蝶精靈後,都會離奇地死去。

    陳天宇和曠梭頭戴安全帽,手中另外拿有防爆手電筒,做好了必要的準備工作後,就走進了荒廢已久的一號礦井。考慮到劉紫辰的身體狀況,以及這內中未知的危險,陳天宇讓她暫時不要進去,留在礦口處看守並接應。

    走了沒多久,他們發現裡面濕氣加重,陰暗得很,除了用手電照到的位置,其他地方都陷入了黑暗當中。他們分開來,一人一邊,仔細地在地面、頂端以及礦壁上面搜尋,想看看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大部分的區域都很平常,長出的苔蘚散落在周圍,細碎的石頭落下,在地面鋪滿,而礦頂則是堅固的岩石。

    突然,曠梭發現了異樣,連忙呼喊陳天宇過去,他們兩個在左側的礦壁之上,當真發現了一隻長相恐怖的蝴蝶。這只蝴蝶的眼睛空洞而無神,卻好像死死地盯著自己,而碩大的翅膀整體張開,上面的小洞密密麻麻,看的讓人很不適應,尤其是它的長相和身體,比一般的蝴蝶要丑要大,真的只能用鬼臉來形容它。陳天宇和曠梭都被嚇了一跳,簡單檢視後為了保證安全便迅疾離開了,那生物看多了讓人心神不寧,不過曠梭還是憑藉超強的記憶力,迅速地記下了它的長相還有一號礦坑裡內部的構造。

    劉紫辰見他們兩個這麼快就出來了,迎上去問道,「天宇,有什麼發現嗎?」

    陳天宇不想具體描述避免嚇唬到劉紫辰,便說道,「我們剛才見到了蝴蝶精靈,就在裡面,確實長得很特別。」

    「何止特別,簡直是嚇人。」曠梭卻沒想那麼多,直截了當地講述了出來,「這還真是我見過的最怪異的昆蟲造型。」

    「行了,九道。」陳天宇制止了他繼續形容,獨自分析道:「我估計王麻子之所以要阻攔一亭,或許就是因為他自己曾經見過這玩意,所以最近才像變了個人似的,但又不願意再讓別人受到同樣的驚嚇和詛咒。當然,這是立足在王麻子沒有其它目的的前提下。」

    曠梭和劉紫辰都點頭,表示贊同。

    「這樣吧,就以我們的真實身份,直接傳訊王麻子,既然這傢伙和陶三勝還有鬼臉蝴蝶都存在關聯,是時候正式訊問他了。」陳天宇吩咐了下去,讓曠梭去把王麻子帶到局裡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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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一亭和萬永坤還有其他組員,都在礦坑前等了很久,但都沒有見到王麻子的身影。平日裡他很早就來了,從不會遲到,可今天已經超過了半個多小時,卻依然沒來,他們立刻去找總調度鄒齊匯報了情況。在礦區幹了好多年,鄒齊也從沒聽說過王麻子上工遲到的,也感到有些奇怪,便給他打了個電話,沒有人接,再給家裡打電話,而他老婆竟然說王麻子很早就出門了。

    鄒齊覺得情況有些不對,李一亭也隱隱覺察出了危機,他們便一起領著這一組的礦工,開始了對礦區和附近地毯式的搜索,忙了很長時間,依然未見王麻子的蹤跡。這時候,有人提到了王麻子喜歡去廢舊礦井那邊抽菸,鄒齊有些不滿,但鑑於找人要緊,便親自帶人過去查看,很快,在廢棄的二號礦井裡,他們找到了失蹤了一段時間的王麻子。只是可惜的是,發現的時候,王麻子已然斷了氣。

    礦工們一片嘩然,昨天還好端端的一個人,今天竟然死了,還死在了這廢棄已久的地方,實在讓人不解。李一亭立刻在現場做了隱蔽的勘察,他發現王麻子是被大石塊砸破了腦袋,血染地面,這石塊很像是從頂端掉落鬆動掉落下來的。身體其他地方,僅從肉眼沒有發現傷口,但因為有衣服遮蓋,暫時不能完全確定,不過讓李一亭印象深刻的是王麻子的表情:雙目圓睜,嘴巴還沒合攏,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李一亭估計,王麻子正是被從礦坑上方掉下來的石塊砸中腦袋致死的,但這似乎也太不合常理吧?而且王麻子為什麼又要跑到這個礦井裡面來呢?

    刑偵大隊隊長許傑和北亭偵探社的陳天宇聽聞消息後馬上就趕了過來,一同前來的還有許荊南以及數名法醫,而劉紫辰本就準備來找王麻子,卻聽聞了這個意外消息,也便來到了現場,幫助許荊南一起勘察。由於擔心身份暴露,李一亭在先前簡單勘察之後就和萬永坤退到了外面,混雜在了看熱鬧的礦工們當中,目前形勢不明朗,而且還突然發生了死人的事件,真相還很遙遠,他們自然還需要繼續潛伏下去。

    二號礦井和一號礦井一樣,都是在出現過數次事故後,因為安全無法再保障而由礦區主動提出停產的。此時的王麻子趴在地面上,腦袋被砸開,除此以外,身上確實沒有其它外傷,也沒有和人搏鬥的跡象,通過對附近地面的勘察,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腳印和痕跡,但這個地方由於長期沒有使用,非常的髒亂,很多地方都被碎石塊和陰濕的植被覆蓋,就算是王麻子自己的腳印都沒有完全提取到。

    技術部門通過現場的初步勘察,許荊南認為王麻子的死因基本可以確定就是由於腦部被重擊,導致了顱腦損傷致死,凶器便是砸碎在他身邊不遠處的一堆石塊,看形狀它們應該原本是頂端的某一大塊石料,然後掉下來後才碎開的。至於這石塊是因為時間久了自動掉落,還是因為其他原因造成,這個作為法醫是很難去判斷的,還需要專業的地質學家另外去分析。許荊南將王麻子的屍體帶回警局,決定進行深入的解剖和檢驗,他有種奇特的猜想需要重點驗證,其體內是否會和之前那些礦工們一樣含有致幻劑?

    陳天宇看著眼前的一切默不作聲,這件看似意外的死亡,其實疑點眾多。就算是剛好掉落下的石塊,又怎麼會如此湊巧在這個時間點,剛好是王麻子偶然經過的時候才砸下來,並且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他的頭。而且,他剛剛打算要傳訊王麻子,就得到了其死亡的訊息,按照以往的經驗來判斷,這種巧合發生的概率極低,有預謀的作案可能性很高。

    至於其它的吃瓜群眾們,卻是議論紛紛:王麻子看見了鬼臉蝴蝶,很快真的就死了,莫非真的是蝴蝶精靈的詛咒?

    陳天宇自然是不信的,王麻子的死亡時間和死亡地點都頗為特別,他隱隱地感到了一陣涼意,自從北亭到來以後,整個礦區放佛有一隻無形的黑手在暗中操控,而他們在明面上的調查都在對方的掌握之內,這種被莫名監視的直覺讓他很不自在。

    剛開始,北亭偵探社來此的初衷,僅僅是接到舉報人在微聯盟網站透露礦區對於瓦斯爆炸案死亡人數的瞞報,但隨著調查的逐漸深入,他們在明知道舉報基本是事實的情況下、居然沒有得到任何的有效證據。而這裡的每個人都彷彿置身局內。雖然當地有關部門表現得十分配合,讓北亭全方位介入調查,但現在又出現了詭異的鬼臉蝴蝶傳說,接著剛剛查到的重要證人便死在了眼前,表面看似平靜祥和的礦區的背後,顯然危機重重。

    剛剛遭遇過鬼臉蝴蝶的陳天宇緊鎖眉頭,他需要好好思索一番,盡快找到案情的切入點。

    至少,他見過的鬼臉蝴蝶沒有傳說中的邪惡,更沒有主動攻擊自己。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54
第十四章 內部整頓

    礦長梅遠征終於坐不住了,初八的瓦斯爆炸案還沒有解決,五名礦工在那天失去了性命,現在又在礦區裡發現了一具屍體,死者還是自己比較看好的組長王麻子。他平日裡需要和經銷商、運輸公司還有上層搞好工作關係,基本上沒有插手礦區的具體事務安排,大多都交給了高可華和薛魁去處理,結果新年剛剛開始便連續在出禍事。他非常不滿,將總調度鄒齊叫到了辦公室,想瞭解瞭解最近究竟是怎麼了?

    鄒齊心知肚明礦長找自己會有什麼事情,作業層面出事了,作為現場的總調度,肯定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之前的爆炸案後,他就已經被停職檢查,只是在薛魁的安排下前幾天剛恢復工作,結果王麻子現在又死了,他也覺得憋屈得慌。

    梅遠征見到鄒齊,心裡很不痛快,嚴肅地問道,「鄒主任,瓦斯爆炸的原因你們到底還有多久才能查出來?現在搞得人心惶惶的,北亭偵探社也介入了,這很容易造成外界對我們煤礦安全和企業信譽的嚴重質疑!」

    鄒齊莫名又被訓了一頓,他無奈地搖搖頭,「梅礦長,初八那天還沒有開始監測,就出了問題,所以我們沒有任何資料可以調查,而且事後下井去檢測的時候,也沒有再讀到超標的瓦斯數值,所以真要說原因的話,確實太難判斷了。」

    「也就是說,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結果還是跟最開始一樣,什麼情況都不知道?那我們帶著安全隱患,還繼續讓礦工下去開採,倘若又莫名其妙地再炸一次,你叫我跟上級如何交代,到時候說不定整個煤礦都玩完了!」梅遠征十分生氣,安全問題始終都是他強調的重中之重,結果現在出事了還找不到事故根源,隱患就消除不掉。

    「梅礦長,這的確有客觀困難啊!別說我們了,就連安監局和那個什麼偵探社不也沒有發現問題嗎?我看,說不定跟以前一樣,也就是一次偶然事故,再說了地下幾百米的事誰能說清楚?」鄒齊替自己辯解著,他是負責安排開採煤炭的,可沒有本事去研究地質方面的事情。技術環節一直都是專業出身的薛魁負責,但薛魁已經好幾個月沒有給自己實時更新井下的地質狀況了,他跑去問,薛魁卻沒有理會,他是有苦說不出,只能硬著頭皮頂雷。

    梅遠征自然清楚鄒齊的能力,他這樣發怒也是純屬恨鐵不成鋼:「那王麻子的死又是怎麼回事?他沒事跑到二號礦井去幹嘛?」

    鄒齊這就更是一頭霧水了:「說起這件事,我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啦!他上工的時候都是準時準點的,下工了我總不能無時無刻盯著他,他去做什麼估計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這傢伙一問三不知,梅遠征便不想再多跟鄒齊廢話,他明白礦區的主要工作還是由薛魁來負責的,這些事情本來應該先找他瞭解。但是薛魁的背景,就連他這個礦長都有些忌憚,平日裡他也儘量避免和薛魁起任何的爭執和衝突,所以對下面的具體事務經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不出事故,業績合格,他也就不過分干涉了。

    但現在的問題顯然愈發的嚴重,梅遠征覺得自己這次無論如何不能袖手旁觀,若是再這樣發展下去,到時候上級部門問責下來,反而是他這個一把手首當其衝,他可不願意在自己苦心經營十幾年後再替別人背黑鍋。

    梅遠征下定決心,要插手干預,他立即吩咐道,「鄒主任,馬上帶人徹底封死一號和二號礦井,不能再讓礦工進去了,在附近也要拉起警戒線,告訴礦區的所有人不得靠近。對了,我聽說不少工人在工作間隙會跑到那邊去抽菸,這一條也要禁止,如果想抽菸,讓他們來辦公樓下面抽,要是再在礦坑附近抽菸點火的話,輕則罰款,重則開除!」

    「行,我馬上就去佈置。」鄒齊說完就朝外面走去。

    「等一等!」梅遠征很快又叫住了他,他覺得既然要整頓,就得做到最好,「這些事情安排好之後,由你親自籌建一個由各組組長參與的安全專項檢查小組,對礦區的所有隱患部位開展安全生產大檢查,尤其是目前開採的三號礦井和即將投入使用的四號礦井,更是要嚴格排查事故苗頭。對了,你們監測的儀器、設備也要重新檢測和檢修,如果的確是時間久了質量不行,你打個申請報告我給你批准,多花點錢沒事,但一定要馬上換新!」

    鄒齊自然沒有意見,檢測儀器中有不少確實都用了好幾年,雖然還能勉強使用,但有時候也會出現各種突發故障,還得費時費力地去搶修,如果礦上肯花錢買新的,他當然是高興的,也能省掉他很多麻煩事。在得到梅遠征的命令後,鄒齊馬上就去開展安全生產檢查和排除隱患的工作,並且將礦長的話都傳達到了每個生產小組的組長,要求所有人引起高度重視。

    將一線的工作安排下去後,梅遠征的事情還沒結束,既然爆炸事故和死亡事件的原因都還不清楚,他下定決心,不能再讓悲劇繼續重演,當務之急是在搞清真相之前,極力避免再次出事。於是,他要給自己的直接上級、也是自己這個煤礦的分管領導、Dt市礦務局副局長秦學川打電話交涉一番。

    「什麼?……梅礦長,你打算主動停產整頓?……確定有這個必要嗎?」秦學川吃了一驚,在任上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聽說煤礦方面主動要求停產的,要知道停產一天的損失就會不小,在如今利益至上的大環境中,那些煤礦恨不得一天當兩天用,白天黑夜都不間斷地運作。

    「我也不想啊,秦局長,可是你說說,唉……我們這裡初八的爆炸案尚未查明真正成因,今天又發現了一名礦工意外死在了廢棄的二號礦井內,所謂禍不單行,我實在是擔心還會繼續出事,不如先停產一段時間,等隱患徹底排除了再開工吧!」梅遠征誠懇地勸道。

    秦學川對於瓦斯爆炸案自然很清楚,但什麼時候又死了一個礦工,這事他就不知道了,不過意外死個人似乎還不至於讓整個煤礦都停產,他接著說道:「老梅啊,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不用太過謹慎了。如果隨便出點事就停產,一年時間這麼長,有個幾次下來,你們的產量可就很難達到年初預期了呀!到時候……」

    沒想到,梅遠征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堅決:「對不起,秦局長,我不能用業績換人命,而且他們很多都是跟著我幹了好多年的老員工,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家破人亡。就請您慎重考慮吧,最多是停產個幾天,我剛才已經叫人去排查了,如果沒有問題,我保證馬上復工。」

    聽見梅遠征這軟中帶硬的語氣,秦學川瞭解他這位老熟人是不會鬆口的了,於是便也不再堅持。煤礦停工主要是礦上的損失,礦務局最多也就是個連帶監督責任,況且這還只是個中小型的煤礦,和當地數百家煤礦企業相比真的是微不足道的,他也犯不著為此去承擔責任,萬一真的再出事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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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局裡解剖王麻子屍體的許荊南,當天也再次證實了自己一個重要的推測,那就是在王麻子的體內,確實是有致幻劑乙醚的成分,而且含量還不低,明顯要比之前那五名礦工體內殘存的比例高很多,但這也很好解釋。畢竟王麻子是當天被發現死亡後立即檢驗的,而五名礦工則是已經死去多日,隨著時間推移總會揮發掉不少,雖然如此,在他們六個人的血液裡都發現了乙醚,這個共同點顯然是個重大的發現。

    至少對於王麻子來說,他的死因裡不可排除是先被致幻劑弄暈或者神志不清楚,這一點看來是毋庸置疑了。在那樣的情況下他進入了二號礦井並隨後被意外砸死,那麼他是如何攝入乙醚的呢,或者說是誰對他使用了乙醚?使用致幻劑的目的是直接殺人還是誘導他進入礦坑?這些疑點漸漸浮出水面,讓王麻子死亡案件的謀殺嫌疑陡然上升!

    他把這個情況通報北亭後,陳天宇認為,現在的證據依然不能說明王麻子的死和煤礦爆炸案有關,暫且可以作為一件孤立的謀殺案去調查,他的死因很明顯,是在礦井裡被大石塊砸中了腦袋致死,目前首先要考慮的是其被謀殺的原因,究竟是財殺?情殺?還是仇殺?甚或是被傳說中的蝴蝶精靈所誘殺?

    道聽途說的東西自然不可能成為北亭破案的方向,所以為了搞清凶手行兇的目的,劉紫辰和曠梭立即趕去王麻子家中,打算面見他的老婆。在聽說王麻子殞命後,他的老婆悲痛欲絕,整日以淚洗面,不吃不喝,不管是誰跟她說話都不搭理,劉紫辰和曠梭去了以後也是同樣的情況。當劉紫辰提到王麻子的名字時,他老婆就又開始嚎啕大哭,哭著哭著險些閉過了氣,看樣子又要暈了過去,過來照顧她的鄰居大娘連忙將其扶到床上躺好,還好心提醒劉紫辰,暫時不要再打擾她了,反覆質問只能是讓她受到更大的傷害,劉紫辰只好先作罷。

    就在劉紫辰問詢期間,曠梭則抓緊時間在王麻子家裡粗略轉了一圈,家中的情況都在踱步中順便記了下來:這裡有三間屋子和一間院子,從裝修和家具佈置來看,相對要比陶三勝家裡好一些,當然陶家那的確是太清貧了。王麻子畢竟是作為組長,工資待遇方面肯定要比普通礦工強一些,不過王麻子的家庭條件也只能算是普通,只不過第一印象是沒有太大的生存壓力,但並沒有任何高檔的家電,也沒見特別值錢的東西,要說富足那肯定仍是遠遠沒有達到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54
第十五章 走訪民間

    既然王麻子家境普通,想來也不會有太過富餘的存款,而且事故發生在工作的時間,還得下井的他也不會帶什麼值錢的東西在身上,這就基本否定了典型性財殺的前提條件。至於情殺的懷疑,在劉紫辰詢問了那位照顧王麻子老婆的大娘之後,也基本排除了,因為王麻子的身體由於常年勞作並不是很好,某些方面甚至出了問題,另外附近的居民也從來沒聽過他們家發生爭吵之類的事情,夫妻關係非常和睦,不然他老婆也不會悲痛至此。而且作為勤懇的礦工,王麻子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晚上回家都已是非常疲憊,應該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別人亂來,這些都說明王麻子在外面較難產生感情上面的糾葛。那麼現在只剩下一個仇殺的可能性,大娘說不清楚王麻子在外面有啥仇人,還說他脾氣不錯,性格也算是穩重的,不太像招惹是非的人。

    根據這些調查來看,劉紫辰和曠梭覺得,為財和為情殺人的概率很小,而仇殺雖然也沒有找到嫌疑對象,但卻不能完全排除,他們商量後大致想朝這個方向再去走訪調查。當然了,作為王麻子的枕邊人,如果日後她能夠平靜下來配合調查,肯定會很有裨益。

    他們決定先回去探討,再從長計議,可就在他們兩個準備離開的時候,房間裡面突然傳出了王麻子老婆的嚎叫聲,大喊著很多莫名其妙的話。劉紫辰立刻跑了進去,站到他老婆身邊,這才發現其手舞足蹈、高聲呼喊,表情非常恐怖,放佛見了特別可怕的東西。

    出去燒水的那位大娘也幫忙一起安撫,但卻無濟於事,此時王麻子的老婆就跟著了魔一般,在床上痛苦地翻滾著,不時還把腳踢到了旁邊的劉紫辰和大娘身上。

    仔細聽了許久,劉紫辰總算聽清了一些內容,在王麻子老婆的話中,屢次提到了一個較為明顯的詞語,而那個詞竟然是——「蝴蝶精靈」!

    蝴蝶精靈?劉紫辰將信將疑,不會是故弄玄虛吧。

    劉紫辰希望借此機會跟她再多些交流,可她依然對劉紫辰的問題答非所問,只顧自己在念叨,什麼蝴蝶大神、什麼不要害我、什麼我要死了之類的話,大概意思劉紫辰算是聽明白了,只可惜無法和她正常對話,也不能把她所知的真相全部瞭解到。

    但這時,鄰居大娘卻似乎想了起來:「對了,這個蝴蝶精靈我可是聽王麻子提起過,說他曾經在井下親眼看見了,可能馬上就會遇到麻煩,讓他老婆多加小心,大概是這個意思。」

    劉紫辰頓時來了興趣,耐心地問道,「大娘,王麻子還說了些別的什麼嗎?」

    大娘思索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對了,他好像跟老婆交代過,如果自己當真難逃一死,就讓她把房子賣了逃到別的地方去,不要留在這個地方等死,還有什麼蝴蝶精靈不會放過他們家之類的話。因為王麻子平時脾氣都很好的,只有那天回來,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在院子裡就對他老婆吼了起來,我才湊巧聽了這麼些話。」

    「那您還記得住,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嗎?」劉紫辰繼續提問。

    「大概就在七八天前吧!沒錯,因為我每隔六七天都要去藥房一趟,那天我正好去城裡買藥回來,剛好就是上個星期的這一天,這不,今天我才去買藥的。」大娘肯定地回答說。

    這就對了,根據李一亭的瞭解,王麻子的確就是在一個星期前,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常常煩躁不安、失魂落魄的樣子,估計就是在那個時候,倒霉的王麻子見到了鬼臉蝴蝶,導致他居然還跟自己的妻子交代了後事。可以想像的是,這蝴蝶精靈的傳說在當地煤礦礦工中看來的確是有流傳很廣,否則不會僅僅是看了一眼,就把一個精壯的男人嚇成那幅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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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荊南對五名礦工屍檢完成後,陳天宇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既然局裡確實只接收了五名礦上死難者的遺體,而那天明明是死了個六個人,那麼缺少的那具屍體究竟去哪了?

    並且這麼久過去了,也沒見有家屬到礦上要人,這人死了就算對外能瞞報,但家裡人肯定是瞞不住的,自己的親人總不能接受他無緣無故地消失。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位死者的遺體已經被他的家人給接走了,要知道,他的遺體如今是最好的證據,一旦能夠找回來,並且經過適當的檢驗,就可以判斷他和那五名死者的死是否一致,如果死因一致的話,那就可以佐證他們有可能是死在一起的,也就能說明瓦斯爆炸的死亡人數的確是被瞞報了!

    當然陳天宇也很明白,既然死者的名字沒有出現在名單當中,那麼他的遺體也自然不會輕易讓他見到,現在只有抓緊時間去接洽他的家屬,徵求他們的協助,才能夠達成取證的目的。

    因此陳天宇特意叮囑在礦區食堂做事的沈明月,要她盡快從陶妹口裡偵查到準確的消息。出乎他意料的是,沈明月居然已經意識到這件事的重要性,提前搜到了礦區的工人名單,和網上公佈的死亡名單比對之下,缺少的那位叫做曹洪偉的礦工名字,便自然地浮出了水面。陳天宇對此十分欣慰,沒想到沈明月忙到自己前面去,這也說明她對這件案子是何等的重視!看來派她去與陶妹接觸是個非常正確的部署。

    陳天宇馬上將這個消息傳達給了劉紫辰,因為她剛好還在礦區外面調查,劉紫辰立即就詢問那位大娘關於曹洪偉的情況,她同樣沒料到自己的運氣還不錯,因為那位大娘恰恰是曹洪偉老婆的遠房姨娘,突然提起自己侄女婿,大娘放佛是瞬間打開了話閘子。

    這位大娘姓嚴,世代居於本地,自己的侄女自然也姓嚴,叫做嚴寶萍,二十多年前和曹洪偉經人介紹在一起處對象,後來便如願結婚,生下了兒子曹保。一家人的生活比較艱苦,但曹洪偉工作很賣力,先是到外地打工,將孤兒寡母託付給父母照顧,後來外面的廠子倒閉了,才回到了家中。當時本地的煤礦企業正如雨後春筍般地冒出來,幾乎每個煤礦都十分缺人,曹洪偉也就隨大流,進了現在這個煤礦,成為了一名正式礦工。

    經過多年的努力,悟性很高的曹洪偉靠著自己的不懈努力成功當上了組長,並且據小道消息還有進一步高昇的可能。這時候他們的兒子曹保已長大成人,剛剛在去年也娶了媳婦,一家人可謂其樂融融、幸福美滿,雖然沒多少錢但日子過得很舒心。

    所謂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這不,嚴大娘的侄女嚴寶萍年前意外受了傷,腿骨折了,只好躺在家裡,兒子曹保娶了媳婦後,小兩口就去了城裡打工,這下家裡的大事小事都得由曹洪偉一個人張羅了。他是忙完工作忙打理家務、照顧老婆,非常辛苦,但即便如此,他也從來沒有一句怨言,這讓嚴寶萍非常感動,也常常嘮叨丈夫不要過於擔心自己,不能把身體累垮了,他可是頂樑柱啊。

    可為了家裡的生計和早日治好老婆的腿,曹洪偉並沒有懈怠,而是繼續拚命工作,結果沒想到,在今年春節後沒多久,本來傳聞要高昇的曹洪偉突然不干了,竟然要求從礦上辭職。這件事讓包括嚴大娘在內的很多親戚朋友很不理解,正是一帆風順的事業上升期,為什麼說不干就不干呢?為了此事,他們還一起去找嚴寶萍,讓她勸勸丈夫不能這樣意氣衝動,畢竟還有大家子要養,可嚴寶萍卻始終不開口說話,對此也不回應。問得急了,嚴寶萍就默默流淚,有的時候還泣不成聲,這讓嚴大娘覺得,或許是曹洪偉出了問題,要不就是心裡有其他想法,不然這件事怎麼解釋?

    見嚴寶萍那樣的傷心,嚴大娘找了幾位親戚和鄰居,一起去找曹洪偉討說法,可他卻像消失了一樣。不但家裡找不到,礦上也說老曹辭職後就再沒回去上工了,就連他兒子曹保都說不清楚父親去了什麼地方。這樣一來,大家都私下裡猜測,是不是曹洪偉惹了事,或者得罪了什麼人,只好偷偷跑掉了,為了名聲和面子,他老婆嚴寶萍才守口如瓶,什麼話也不說。

    因為嚴寶萍始終不開口,越來越多的八卦消息開始悄悄流傳,雖然大多只是些捕風捉影的猜測,但越說是越難聽,甚至說曹洪偉帶著小三跑路的都大有人在,這就沒個靠譜的說法了。

    不過從此以後,嚴大娘也就不怎麼關心這件事了,既然不曉得曹洪偉究竟躲去了哪兒,也很少再看見他老婆嚴寶萍的身影,即便是親戚,也不好太過問別人家的私事。

    劉紫辰心裡自然清楚,曹洪偉並不是如八卦中所說跑路了,更不是撇下妻兒不管不問,而是不幸死在了礦井裡,只是這事被人刻意隱瞞了。她現在大概能確定,瞞報這件事礦上把控的很嚴密,一般的人肯定不知道,連受害者的親朋好友也並不瞭解內情。唯一知道這些事情的,肯定只有默不作聲的曹洪偉的老婆嚴寶萍和兒子曹保,倘若他們帶回了曹洪偉的屍體定會秘密下葬,因為拿了撫卹金,所以裝聾作啞,把秘密活生生地嚥下去,看來眼下別無他法,只有找到曹洪偉的妻兒並且說動他們,才能獲得事情的真相併且得到煤礦瞞報的證據了。

    他們又試圖找些別的知情者瞭解情況,但實際的收穫並不是很大,最讓他們困惑的是除了嚴大娘還多少瞭解點內情外,更多的人反而偏向於相信最近發生的事都是蝴蝶精靈作祟,問的人越多,說得就越玄,他們只好悻悻而回。

    在嚴大娘的指點下,心急如焚的劉紫辰和曠梭倒是很快就找到了曹洪偉的家,可敲了半天門,裡面都無人應答。曠梭仔細地觀察了一番,發現門把手上面已經落了不少灰塵,門前的草也不同尋常地高,看起來已經有些日子沒有人進出了。這一點在詢問了附近鄰居後很快便得到了證實,鄰居說起碼有一個星期沒有看見曹洪偉的妻子嚴寶萍了,至於曹保,沒遇見的時間那就更久了,至於他們究竟去了哪裡,鄰居們表示一無所知,紛紛猜測可能是去了娘家,或者是曹保打工的地方。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54
第十六章 露出馬腳

    煤礦短期停產整頓後,李一亭和萬永坤總算有了合理的閒暇,便撤回了招待所,和陳天宇一起研究案情。

    李一亭兩人連日來在煤礦下的努力工作,對礦區的情況和工作的情形掌握得也**不離十,他首先分析道:「這幾天我和永坤也細緻觀察了,礦上的管理還是很規範了,從安全檢查到員工的行為以及注意事項等等,可以說都非常嚴格。而且在出事後,每天都有專門的安全檢查小組到各個層面來實地測量地質情況和採集數據,目前看來一切都是正規有序的。

    萬永坤表示深有同感,他也查詢了許多關於煤礦的信息,一直都沒有發現特別明顯的問題:「對於地下開採工作,技術是很重要,但安全也不能忽視,不然天天出事的話,自然幹不下去。我查過了,梅遠征出任礦長以來,一共發生過七次安全事故,每一次損失都不大,也沒有造成嚴重的人員傷亡。而且在出事後,礦上的善後工作基本上都做到了及時、公正、透明,所以沒有出現員工和家屬鬧事的情況,也沒有影響煤礦的正常生產。」

    陳天宇從萬永坤的話裡,聽出了些端倪,他問道:「這麼說,照你們調查的情況,雖然出現了六七次事故,但在這個地區的煤礦企業中還算是管理比較到位的?」

    「是啊!我也感覺次數有點多有點頻繁,但由於事故後果不嚴重,所以能查到的記錄不多,也沒有證人證物,沒有跡象表明這些事故是超過監察機構亡人指標的。關鍵是,除了出事的幾次,礦區的安全監測都很到位,在這一帶的口碑也是相當不錯,可以說是瑕不掩瑜吧!」萬永坤如是說道。

    陳天宇還是隱隱覺得,這樣的說法有些勉強,他希望能夠再想出一些辦法,去瞭解更多過去的那些事故,包括受傷的人員也要走訪瞭解到位,當然這些事很繁瑣,李一亭和萬永坤在礦區臥底,不太適合動作幅度太大,便打算後續交給身在明處的劉紫辰和曠梭去處理。

    萬永坤繼續匯報導:「關於王麻子被殺案,我們在他死前一週,就發現了他神志有些不正常,跟以往大為不同,後來也證實,他是意外見到一號礦井裡面的蝴蝶精靈,才讓王麻子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陳天宇對此事倒是很瞭解,因為他親眼見過那隻鬼臉蝴蝶,雖然沒有攻擊自己,但其形狀的確很嚇人,而且劉紫辰剛剛的報告也說明,王麻子本人就是被這只蝴蝶嚇得魂不守舍,現在就連他老婆都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咱們先不要去管什麼蝴蝶精靈,以訛傳訛的東西咱們也見過不少,往往都是一種表面上的障眼法,還是從正常案件來考慮。」李一亭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並且問道,「對了,九道他們不是去過王麻子他們家了嗎?有什麼線索嘛?」

    「要說線索,那就是他老婆的確嚇得不輕,另外他家的情況也瞭解過了,典型性情殺和財殺的可能性不大,目前最有可能的還是仇殺。」陳天宇把曠梭在王麻子家裡的發現,再簡單地說了一遍。

    「這麼說來,我們就要優先調查仇殺的線索,首先就是查查王麻子和哪些人有過節。」李一亭皺著眉頭,仔細思索,他在礦上幹了這麼久,多少也知道些礦工們的事情。

    李一亭回憶起這段時間在井下所見所聞,那個初八瓦斯爆炸案的唯一倖存者——陶三勝,一直就是礦工們之間經常閒聊的熱門話題。

    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關於陶三勝的一個情況:「對了,據礦工們講,就在陶三勝傷好後,回礦井上工的第一天,就被派在了王麻子的組裡。後來,兩個人因為瑣事打了一架,陶三勝被辭退,但王麻子也受了傷並且被降職了,他們兩個目前來看肯定是有矛盾的!」

    「這件事我知道,明月從陶妹那裡早就知曉的。一亭,你懷疑因為這件事,陶三勝可能產生報復心理,甚至去殺了王麻子?」陳天宇反問道。

    李一亭不置可否,他繼續說道:「我只是臨時想起來有這麼一回事,不過仔細想想,陶三勝的性格顯然比較強硬,估計是一時受不得氣,也就是這個原因,才會被王麻子惹急了打架。結果,打完後自己吃虧了不說,還被開除丟了工作,這口氣恐怕也不好下嚥吧!」

    陳天宇覺得,這個疑點確實存在,但還有個地方著實說不通,那便是陶三勝行兇的能力。眾所周知,陶三勝是被王麻子和其他人打斷了三根肋骨,並且因為沒有錢治療而一直躺在家裡,幾乎是足不出戶。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態,不要說去殺人,就算是要來到礦上都很有困難,這樣一個行動不便的人,又如何去將一個大活人給殺死呢?

    但既然有動機,調查便是必不可少的,陶三勝只要沒死,他的嫌疑就客觀存在。於是陳天宇立即通知了沈明月,讓她從側面瞭解一下陶三勝近日來的狀況,與此同時,又專門交待劉紫辰和曠梭再去一趟陶三勝的家,以公開身份與其進行第二次會面。

    沈明月正陪著陶妹在鎮上逛街,買些家裡的食物和小手工飾品,兩個年紀相仿的女孩子已經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兩個人逛了半天,買了好多日用品,累的她倆飢腸轆轆,於是找了家鎮上小道旁賣餛飩的攤子,半途歇歇腳並要了兩碗解解饞。

    趁此機會,沈明月主動說了些自己家裡的情況,然後便假裝無意地打聽陶妹的家庭。陶妹並未起疑,坦然將姐姐弟弟最近的情形簡單說了說,還有自己在家做的事情,也都毫不避諱地說了出來。當她提到給父親送飯洗腳的時候,沈明月知道機會來了,便抓緊時間提出了心裡的疑問。

    「陶妹啊,你爸不是身上有傷嗎?那他上廁所怎麼辦?你媽媽身體有病,你弟弟又不在家,你能扶得動嗎?」

    陶妹果然沒有戒備地回答道,「哎呀,你別說,最開始那幾天我可累死了。我爸那麼大的個子和體重,我這體格可不行呢,我只好讓媽媽給他拿來了馬桶,就在床邊解決唄,也好方便一些。但現在沒事了,他可以扶著牆慢慢走路,所以就自己去廁所啦!」

    沈明月甜美地笑著,有意無意地說道:「那真是太好了,看來叔叔離康復也不遠啦!」

    陶妹嘆了口氣,「哎,哪有那麼容易呢?骨頭不做手術的話,得靠自己癒合,起碼得半年吧,還不知道能不能長好,如果不行,到時候還得做手術呢!」

    「也是,那我以後幫你多照顧照顧叔叔吧!」沈明月主動請纓。

    「真的呀!那太謝謝你了。」陶妹開心地笑著,她是發自內心喜歡這個同齡人的,「好啦,吃飽了咱們繼續逛逛吧,一會咱們也該回家了,我爸爸還餓著呢!」

    「那好吧,對了陶妹,叔叔既然能下床了,最近要不要帶他出來走走路透透氣,不然總待在家裡可能會憋得挺難受的。」沈明月話中帶話,這些東西都是李一亭特意交待的,若是靠自己,絕對裝不出來心口不一。

    「用不著啦,他自己可以走呢,這幾天早上都會出去散散步,我睡得晚,那時候可能都還沒起床呢!」陶妹坦誠地說了出來,這也是沈明月最想瞭解的內容。

    果然,陶三勝身上雖然有傷,但已經可以行走了。而且居然一大早就出門散步,好歹也是個病人,用不著這麼積極吧?並且按照時間來推測,在陶妹起床前,陶三勝就出去了,那也是礦工們上工之前,從時間上也具備了作案條件,也就是說他並沒有不在場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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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劉紫辰單獨來到了陶三勝的家裡,這次和上回不同,陶三勝的身體顯然好了許多,自己坐到了椅子上面。但面對劉紫辰的到來,他依然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也對於劉紫辰的問話愛答不理。

    劉紫辰則還是有耐心地在開導:「陶伯伯,您既然不想說過年的那次爆炸的事情,那咱們聊聊最近的事情好嗎?」

    陶三勝一聲不吭,莫名地望著她。

    劉紫辰便繼續發問,「這幾天您除了在家休息以外,還去了哪些地方呢?」

    「哪裡都沒去,就在家睡覺,除了看看電視,別的我也做不了。」陶三勝沒好氣地回道。

    「就真的沒有出過家門嗎?可您的鄰居說,好像見過您的啊!」劉紫辰繼續問道,她雖然在心裡同情陶家的遭遇,但從工作層面上講,她還得儘量瞭解實情。

    結果,聽了這話的陶三勝幾乎是火冒三丈,大聲嚷了起來:「是哪個傢伙不長眼睛的亂說啊!我都斷了三根骨頭,沒錢治病就算了,你們還亂造謠,你告訴我,是誰對你說的?我還要好好問問他!」

    劉紫辰當然不會被他的態度唬住,依然保持微笑:「您別激動,至於是誰說的我們肯定得保密,但我們也不會隨便亂找您的麻煩,只是想瞭解更多的事情而已。那我能否再跟您確認一遍,您在受傷後,就再也沒有出過門嗎?您好好想想,現在我們是代表警方開展調查的,您說的每句話,也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劉紫辰平和的語氣裡,帶了些相對強硬的內容,她知道礦工們其實法律知識並不多,特意把「要負法律責任」這句話重點強調了出來,還刻意說的慢了一些,就是讓陶三勝能夠聽清楚和想明白,不要被情緒所左右。

    果然,陶三勝似乎被這句話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火氣也頓時消散了不少。他猶豫了片刻,但最終回答的是自己不記得了,然後便閉上了眼睛表示不願配合。在劉紫辰看來,不管出於何種原因,陶三勝確實隱瞞了很多東西,除了礦上的內情和自己的行蹤,顯然都沒有說實話。

    而陶三勝的想法也很單純,聽說自己說的話已經要負法律責任之後,乾脆再次閉嘴,不說話自然無法讓他去擔負什麼責任。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55
第十七章 分工合作

    陶三勝確實很煩心,自己的朋友死了,工作丟了,身體受傷了,現在還成為了別人眼裡的殺人嫌疑犯。對於劉紫辰的再次到來,他心知肚明,肯定是自己和王麻子打架,現在對方死了,自然而然就懷疑到了自己的身上。他雖然只是一個礦工,沒有多少文化,卻一點也不傻,從鄰居那裡和劉紫辰的嘴裡,他都聽出了同樣的味道,那就是自己成為了殺害王麻子的嫌疑對象。

    按理說,如果沒有殺人,陶三勝應該極力為自己辯解才對,可他卻又不願意這樣做,因為其內心深處的確有苦衷。因為在那天早上,他的身體好了許多,就直接爬起來到外面去散散步,走著走著,也不知道怎麼了就鬼使神差地來到礦上,當然他的家離自己工作的煤礦本就不遠,只有幾百米的樣子。不過他畢竟斷了三根骨頭,在家療養了這麼些天卻沒有得到專業的治療,走了許久後,頓時覺得很疼,他本想回家休息,可卻沒了力氣。這時候,陶三勝想到自己和工友們閒暇的時候,經常在廢棄礦井那裡抽菸聊天,裡面相對外面也暖和些,而且他知道是被開除的,自然也不想被人看見說閒話,於是就偷偷地來到了二號礦井裡面。

    那個時間離早班還有一點時間,礦區人很少,也沒有碰見熟人,陶三勝到了礦井後,就朝裡面走走,想避避風寒,也想找個地方能坐下來歇歇腳再回家。

    這時候,他似乎發現了在裡面的地面上,躺著一大塊東西,好奇心唆使他一步步朝那個地方走去,然後,他就看見了這輩子最可怕的一幕,地上躺著的是一個人,而且腦袋還被砸開了,一動不動的樣子,像是死了!

    這一驚不小,陶三勝慌忙後退,結果腳下拌蒜摔了下去。他本來身上就有傷,這次摔得四腳朝天,半天都沒能爬起來,忍著劇痛,他勉強爬到了礦坑口,又緩了緩才起身。陶三勝自知此地不宜久留,如果被人看見了,說不定會誤會那人是他殺的,所以趕緊就離開了礦區回家。不久之後,他才從女兒陶妹的口中聽說,王麻子的屍體被發現在了礦上,他立刻就明白了,那具在二號礦坑裡被自己率先發現的人,居然是王麻子!

    陶三勝覺得倒霉極了,出去散個步竟然能發現死人,而且這死人還和自己剛剛發生了衝突,如果有人再看見他出現在案發現場,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所以他非常緊張,尤其當劉紫辰重新來了後,面對她的問題根本不想理睬,但是又擔心自己的態度會更加引起別人的懷疑,便想撒謊撇清關係,結果又被察覺沒說真話。情急之下,他才破口大罵,表面上算是轟走了劉紫辰,可隨後他卻發現,自己的做法不僅不能洗脫嫌疑,反倒讓別人更加懷疑自己。

    他懊惱極了,但又不能再去把人給請回來,請回來怎麼說?說自己發現了王麻子的屍體卻沒有報案,這可如何取信於人?而且,陶三勝也納悶得很,自己明明只是出門散步的,怎麼散著散著就跑進了礦區,難道是因為熟悉?

    陶三勝想了半天,也回憶不起來那天早上出門後的事情,路上遇見的什麼事情什麼人也都統統不記得了,只能想起來自己來到了煤礦,又莫名其妙進了二號礦井。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和王麻子一起去的煤礦,然後因為別的原因,王麻子先離開了,接著自己又鬼使神差地出現了裡面。當然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性不大,自己雖然受傷,那是胸部骨折,又不是腦子壞了,自己也從沒有精神方面的問題。

    在劉紫辰走後,陶三勝不停回憶,也不斷發愁,他越是想找到證據替自己洗清嫌疑,就越是發現根本沒有證據,一旦有人真的在那個點在煤礦看見了自己作為人證,這殺人犯的罪名,多半就要落在了自己頭上。陶三勝覺得,春節以後,霉運就一直落在自家頭上,最後說不定是會將自己給吞噬掉的。他實在坐不住,給在城裡的大女兒陶娥、小兒子陶錦榮打電話,說自己快死了,讓他們回來處理後事。

    聽見消息的陶妹可是氣壞了,她埋怨父親好端端的,怎麼要姐姐弟弟回來安排後事。陶三勝緘口不言,他心中很苦悶,除了二女兒外,其他兩個孩子常年不在身邊,現在幾乎要大禍臨頭,還是得先安排一下的好。至於陶三勝的老婆,自從得病以後,在家裡幾乎沒說過話,自然由著陶三勝折騰也不過問,對她來說,似乎大家都活著就成。

    離開陶家的劉紫辰帶回了對於陶三勝最新的調查情形,她分析道:「這個人看起來很奇怪,我上次說自己去幫他,他不理睬我。這次是調查別人的事情,他反倒說話了,結果還無端發火,我覺得他心裡一定有什麼事。」

    李一亭贊同這個說法:「這是自然了,陶三勝是瓦斯爆炸案的唯一倖存者,在被害者家屬皆不配合的情況下,他目前是最重要的證人了,知曉內幕情況而不說,也符合情理,肯定是利益的驅使,也有害怕報復的顧慮。至於王麻子的死和他是否真有關係,目前還不好判斷,但他那天早上的行蹤,確實很可疑。」

    「對啊!就是陶妹跟我說了她爸爸居然骨頭沒長好就出去散步,我才覺得可能有問題的,果然連陶三勝自己都說不清楚,這不是欲蓋彌彰嗎?」沈明月插嘴說道。

    「現在的情況來看,陶三勝的身上背負著不少的秘密,這兩起我們原先打算分開調查的案子,居然都和他有關,看來對於這個人,我們必須多加關注才行。」李一亭摸了摸下巴,然後說道。

    陳天宇仔細回味了下劉紫辰和陶三勝的對話,他覺得這個人心裡確實有鬼,但不見得就是殺人凶手,可能只是知道內情但又不能說,眼下還是不要輕易打草驚蛇為好。他部署道:「陶三勝的話顯然不能自圓其說,但我們不要著急,應該將礦區全面監控起來才行,也是加以保護。」

    其他人面面相覷,監視這份工作可是沒日沒夜的苦差事,而且煤礦規模雖小,但屬於勞動密集型企業,人員仍舊眾多而且活動軌跡單調,恐怕也不一定見效,前車之鑑,大家都有些發怵。

    陳天宇補充道:「盯住關鍵人物就行啦,別用那麼怪異的眼神瞅著我。」

    萬永坤習慣了跟蹤的任務,主動站了出來:「四哥,讓我去盯陶三勝吧,肯定不讓他離開視線。」

    沈明月可憐兮兮地表明態度:「算了吧,讓我去好了,我和陶妹關係好,對她家的情況也更加瞭解。」

    劉紫辰奇怪地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要麼不去,要麼都搶著去?別胡鬧了,還是天宇給你們安排吧。」

    在陳天宇的心裡,監視的人選已經確定好了,「你們幾個都不是好的人選,永坤我另外有更艱巨的任務要交給你,至於明月,你本來就和陶妹熟悉,可以自由進出她家,用不著另外安排監視了。一亭,咱們最好馬上通知胖盛和小果園也趕到這裡來,他們還沒在這裡露過面,方便行事。先讓胖盛監視陶家、小果園去監視王麻子的老婆,他們現在還只是旁證的普通人,叫胖盛和小果園在外圍常規監控就行,不要暴露身份問題不大。」

    這樣一來,北亭的主要成員就又聚集了,胖盛和小果園因為年紀小,本來打算給他們放個長假休息一下的,現在人手不足,只有這樣安排了,讓他們提前回到正常工作當中。

    這時曠梭和許荊南迴到了招待所,他們帶回了從火車站查到的信息。

    曠梭將一張打印出來的行程表遞給了陳天宇,「四哥,我們在火車站查到了曹洪偉兒子曹保的出行信息,他在十天前就已經買票去了tY市,還有他剛過門的媳婦也和曹保一起去了。」

    陳天宇接過了一看,在那上面的確很清楚地記錄了曹保的情況,他又翻找了一遍問道:「九道,沒有曹洪偉妻子嚴寶萍的消息嗎?」

    「沒有,查了火車站和機場,都沒有她的出行信息,但是如果她坐的是汽車,就很難查了,不是所有車次都登記身份證的。」曠梭回答,特別是有些偏僻的汽車站管理很是不正規,仍舊是調查的難點。

    李一亭指了指對他說,「沒事,你再去警方和銀行那裡調取住宿、旅行或者是刷卡記錄,看能不能發現她的行蹤。對了,還有三大運營商那裡,試著去調查嚴寶萍和曹保的通話記錄,如果可以的話加以定位,這樣在他們後續的通話中就可以幫著我們找到他們的準確位置。」

    在陳天宇和李一亭看來,找到被瞞報的曹洪偉的家屬,是瓦斯爆炸案的關鍵所在,這是至關重要的人證。一旦他們開口,瞞報之事不攻自破,定然能找到案件的突破口,不過現在首要的問題就是如何找到他們,除了焦急案情外,其實北亭也擔心曹家幾人作為為數不多的知情者,他們會有危險。

    陳天宇將剩下的人員繼續做了安排,由於煤礦已經停產整頓,沒事可做的李一亭和萬永坤便前往tY市,尋找曹保和嚴寶萍的蹤跡,而沈明月也不需要去做飯了,就陪伴在陶妹的身邊。她們兩個現在的關係很好,也能談得來,想必陶妹不會拒絕沈明月的進一步接觸。這樣的話,沈明月在內部監控,而胖盛在外圍跟蹤,同時對最關鍵的陶家進行嚴密保護,一是為了繼續瞭解情況,二是為了確保他們家人的安全。劉紫辰和曠梭繼續外圍的走訪調查,陳天宇則跟許荊南留守煤礦招待所,他們還需要在明面上,繼續和當地的有關部門進行交涉和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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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真誠以待

    鄒紹棠不願意留在家裡聽父親的嘮叨,自從礦長梅遠征下令停產整頓後,平時十分忙碌的總調度鄒齊就閒了下來。也許是忙慣了的緣故,在家時間待久了,鄒齊就很不舒服,可他在井下多年,什麼喝酒啊打牌啊之類的習慣都戒掉了,根本就沒有什麼業餘愛好,只能找人說說話,那自己的兒子,便自然地成為了他主要傾訴的對象。

    鄒齊在一次酒後,嘮嘮叨叨地說了自己多麼努力去工作,安排得多麼的人性化,然後又說陶三勝多麼不講道理來找他麻煩,另外還透露薛魁竟然讓他幹些自己不喜歡的事情,諸如此類。鄒紹棠剛開始確實不太想聽,不過他現在才知道,煤礦的開採工作看起來簡單,實際上也有很多不尋常的道道,他的心裡也是感覺不是滋味的,想想自己子承父業學的就是地質,本打算學成歸來,也投入到煤礦的生產工作裡去,但這樣聽下來,他覺得很頭疼。只不過鄒齊今天的話說的實在太多了,鄒紹棠聽來聽去就那麼幾件事,很快覺得也煩。

    鄒紹棠便隨口找了個理由,趕緊出門了,他實際上也是擔心陶妹和她家裡的情況是否改觀。礦上的事情,很多都很陶三勝扯上了關係,這是人盡皆知的事,鄒紹棠需要親自去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什麼忙,也讓陶妹負擔別那麼重。

    到了陶家,剛進門口鄒紹棠就看見陶妹和沈明月在開心地聊天,結果自己一進去,裡面的氣氛瞬間就凝固了。陶妹見了自己,臉色很快就陰沉了許多,也不再說話了,弄得鄒紹棠進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時之間就傻站在了小院子裡面。

    幸好這裡還有一個聰明機智的沈明月,她從和陶妹的聊天中,已經知道他們彼此的關係和小心思,對於他們的感情很是羨慕,本就有意撮合。她覺得鄒紹棠能夠主動上門來,至少說明了這個男人的誠意,所以她主動來到鄒紹棠的身邊,直接把他朝屋裡面拽。

    進門前沈明月悄悄地對鄒紹棠問道,「喂,老實交待,你是不是喜歡陶妹,想和她在一起呀?」

    面對如此直白的問題,鄒紹棠顯得有些靦腆,但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肯定地回道:「是啊!你說的沒錯,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只是現在,陶妹她可能有些想不通透吧!」

    「不是她想不開,是她擔心自己拖累你!」沈明月直接說到了要點上,「她的條件不如你,家庭也不如你家,反正就是很多方面門不當戶不對,所以才有意這樣冷淡的。這你都不懂?」

    「這些我也知道,可我跟她明說了,我不在意這些,而且也會跟我爸爸說清楚的。」鄒紹棠辯解道。

    「不不不,光說有什麼用呀?會說話的人多了去了,關鍵是要看行動!」沈明月壞笑著,然後貼近了他的耳邊,低聲說,「鄒紹棠,現在就是個好機會,讓陶妹覺得需要你的時機哦。」

    「啊?」鄒紹棠一頭霧水,脫口問出。

    沈明月心裡這個氣啊,都提示得這麼清楚了,這個書呆子居然還不懂,只好嘆了口氣,「哎!我能幫你的都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明白了再來,想不明白的話,就先走吧,我就沒辦法咯!」穿越遠古:吾愛未遲

    不過在她說這個話的時候,是對著陶三勝的房間說的,那鄒紹棠順著沈明月的眼神望去,終於開竅了,瞬間瞭解了沈明月的心思,他連忙用感激的眼神對明月表示感謝,然後就鼓起勇氣走入了陶三勝的屋內。

    鄒紹棠懂了,現在陶家最大的難題是陶三勝受傷還丟了工作,如果能將這位被自己視為未來岳父的人給安撫好,那自然就能夠在陶家獲得接納。

    陶三勝無力地躺在床上,自從劉紫辰走後,他就一直這麼一副狀態,不吃不喝,要死要活的,就等著兒子女兒回來交代後事了,還把自己老婆給氣回了娘家。最近一段時間,他一點胃口都沒有,整個人當真就跟瀕死一般。結果女兒和兒子還沒回家,就先等來了一位非親非故的人,他稍微有些意外,還是躺著沒有動。

    鄒紹棠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能牢記沈明月的話,少說話多做事,於是主動替陶三勝整理起床邊的東西還有衣服來,然後發現他的飯菜都涼了,詢問是否要去熱一熱。陶三勝莫名其妙地望瞭望他,並沒有吭聲,鄒紹棠依然遵循看行動的原則,直接跑去廚房,把飯菜又給熱了一遍再端了回來。

    陶三勝現在明白了,鄒紹棠既不是礦上派來興師問罪的,也不是來幫助那些偵探調查自己的。他很清楚,鄒紹棠對女兒陶妹有些意思,原本他也動過心思讓他們成為一對,但由於客觀條件的限制,一直沒有敢過多幻想。要知道此時可是他老陶家最昏暗的時刻,這個男孩子不嫌棄他家的情況,在這個時候跑來,還如此慇勤,應該還是念在和陶妹的情意上,陶三勝是個粗人,不太會拐彎抹角,他現在覺得,鄒紹棠似乎真的挺不錯的。

    鄒紹棠忙活了半天,將飯菜端到床邊,謹慎地說道,「陶伯伯,您吃點東西吧?」

    本想陶三勝不會理睬,可陶三勝卻對著鄒紹棠僵硬地笑了下,接著居然還接過了碗筷,緩緩地吃了起來,這讓原本緊張不已的鄒紹棠立即放鬆了不少。

    也不知道怎麼的,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沒有覺得餓的陶三勝此時吃起來還挺香的,心情也隨著這個年輕人的到來好了許多。陶三勝邊吃邊猜想,可能是自己特別在乎二女兒陶妹,現在看見有人對她確實上心,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拋卻門戶之見,陶三勝就安心不少了,那後事的心願也就算是了了一半。

    不多久,陶三勝就把飯菜都吃了個精光,這吃飽了肚子,自然就有了力氣,他便主動拉著鄒紹棠聊了起來,彷彿抓住了一根稻草:「紹棠啊,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只是可惜啊,你那麼有出息,而我一點文化也沒有,子女也沒讀好書,所以一直沒能敢像今天這樣坐在一起聊聊。」

    鄒紹棠有些受寵若驚,倒不是陶三勝的恭維話,而是這位給了自己半輩子冷面孔的陶伯伯,居然主動地和自己拉起家常來,這可是破天荒頭一回。

    絕世神王

    陶三勝彷彿憋了很久,繼續說道:「你和二丫頭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以前我反對,那是因為家庭背景的差別太大。你家的條件好,你又是高材生,而我家二丫頭都沒唸大學,我這家庭條件你也是清楚的,恐怕到時候嫁妝都出不起。這樣一來,如果你們兩個在一起的話,二丫頭嫁過去沒錢沒地位,肯定是要吃苦的,所以我才堅決不同意你們之間的事情。」

    「陶伯伯,您真的多慮了,我怎麼會讓陶妹受苦呢?」鄒紹棠連忙解釋說。

    「孩子啊,你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的,我不是說你讓他受苦,直接講吧,真結婚最關鍵的問題是什麼關係?對了,是婆媳關係,你媽媽不在了,那就是和你爸爸的關係,你覺得鄒主任能接受陶妹、能接受我家嗎?不可能的,你比我更瞭解你父親,這不是你隨便說幾句話,就能改變的。」

    陶三勝講得在情在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經想的這麼周全了,看來是這麼多年來,操心女兒的事情,在不知不覺之間積攢下來的情緒,全部都吐露了出去。

    鄒紹棠也明白,陶伯伯講的都是真心話,他也清楚,父親鄒齊並不是一個容易說服的人,在這個方面,他也的確非常苦惱,這也是一直不敢和陶妹表白的重要原因。

    「不過紹棠,從今天開始,我的想法不一樣了。」陶三勝來了興致,微笑著說道,「在這個時候,還能夠對我家不離不棄,我看好你這個大小伙,如果你真的不嫌棄我們家的情況,並且也不記恨我過去的態度的話,那我希望你們兩個可以私下多走動走動,如果真的有感情,那我也支持你們在一起。」

    「真的啊?陶伯伯,那太好了。我當然不會嫌棄陶妹的,我一定會努力的!」鄒紹棠有感於陶三勝態度的一百八十度變化,激動地就有些語無倫次了。

    陶三勝態度上面的變化是發自內心的,他不是不擔心本就有的差距,但自己今年來遇到的諸多災難,讓他很擔心身後之事,孩子們都長大了卻都沒有成家,一個個都讓自己很頭疼。在三個孩子裡面,他最在乎就是平日裡孝順自己的陶妹,而自己這個女兒也是最漂亮最能幹的,他不希望陶妹以後受到委屈和欺負。今天看見鄒紹棠的表現,還想起鄒紹棠多年來的鍥而不捨,讓陶三勝覺得這個人是女兒值得託付的,所以有可能的話,盡力促成也不錯,他也明白,只要夫妻兩人同心,有些困難其實可以克服,但鄒紹棠一直決心不明,才讓他採用了排斥的方式,他的淳樸就表現在了這方面。

    另外,陶三勝的確還有些不由自主的私心,那就是鄒紹棠的父親畢竟是總調度鄒齊,如果兩家真的能夠結為秦晉之好,那以後自己的家庭還能得到些照應。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僅僅是存著這麼些期待而已,陶三勝真正關心的,確實是二女兒陶妹。

    在門外聽著陶三勝和鄒紹棠的談話,尤其是見到了父親久違的喜笑顏開,陶妹對於鄒紹棠的感激和愛慕更加濃烈。既然父親和鄒紹棠都談開了,而且都是為了大家好,她也在暗暗地下定決心,將來不管遇到多大的阻礙,自己也該為了終身幸福去勇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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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各懷鬼胎

    副礦長薛魁在城裡的一家五星級酒店訂了個包間,今天他親自做東,請客吃飯。不過雖說是訂了間大包廂,但請的人並不多,客人只有三個,分別是第二副礦長高可華、總調度鄒齊,還有煤老闆葛阜寬。

    葛阜寬是一家小型負責運輸和轉運煤炭企業的老闆,和煤礦的關係就是供應商與經銷商的關係,彼此合作。由於葛阜寬和薛魁早年間一起從基層做起,他的年齡要比薛魁要大好幾歲,曾經在工作中照顧過薛魁。後來薛魁去進修回來成為了煤礦的領導,而葛阜寬則是通過努力建起了屬於自己的一家小企業,湊巧的是剛好形成了供銷關係,他們自然就搭線在了一起。在薛魁的爭取之下,他所在煤礦開採出來的煤,都是由葛阜寬的企業收購和運輸的。

    葛阜寬見到薛魁的第一句話,就是抱怨煤礦停產的事情:「我說薛魁薛副礦長啊,你們礦究竟什麼時候才能正常恢復生產哪?你們不開工倒是落得清閒了,可我們企業就沒什麼活幹了呀,這時間耽擱下來,損失太大了,而且人家給我們的訂單已經快供不應求了啊!」

    薛魁知道他會找自己來興師問罪,早就準備好拿出了一支菸,塞到葛阜寬手裡並且幫他點燃,笑著回道,「老葛啊!你著急,難道我就不著急了嗎?你們好歹還有其他單子可以做,我們可是整個礦全部停下來的,這些日子半毛錢收入都沒有,還要倒砸錢去整頓,所以你別生氣,要說氣,我比你還氣!」

    說著說著,原本還淡定的薛魁心裡的確不快活,他很不理解礦長梅遠征的做法,居然在上面沒有要求的情況下主動停產整頓,這一停,停的那都是大把鈔票往外面飛。

    而對於煤老闆葛阜寬來說,薛魁提供的資源是自己企業賴以生存的根本,其他的根本不算是什麼,現在的局面,不開工就沒有煤炭,沒有煤炭自然不會讓他去運輸和銷售,那麼後面的生意和訂單也都做不成了。

    「哎!真不知道梅遠征他是怎麼想的,我現在越來越搞不懂他,跟以前似乎越來越不一樣。」薛魁抱怨著說道,「礦上的事情,他本來都不管的,這次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一查到底。」

    「薛魁啊,你又不用怕他,雖然你是梅遠征的下屬,但就憑你的關係,他還真敢把你怎麼樣嘛?」煤老闆葛阜寬如是說道,他對於薛魁的瞭解,算是知根知底的類型。

    「別提了,畢竟他是礦長,而且已經通過了礦務局的批准停產,事情都定下來了我才知道,這算是什麼?」薛魁氣憤地吐槽著。

    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基本上都是在說梅遠征的壞話,當然也在討論怎麼才能讓煤礦盡快地恢復生產,否則雙方的利潤損失都會不小。

    接著,煤老闆葛阜寬從隨身帶著的公文包裡面,掏出了三個信封,然後分別遞到了其他三人的眼前。明眼人都能明白,儘管從外面看什麼也不見,但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是葛阜寬為自己準備的「份子」錢。

    三個信封有大有小,大的那個推給了薛魁,小的兩個給了高可華和鄒齊。

    高可華跟鄒齊拿了錢,依舊不想開口,今天這個架勢,薛魁的心情顯然十分糟糕,還是少說為妙,不然一個不小心,又會被推到風口浪尖去,他們拿錢願意,輕易擔事可不願意。

    葛阜寬看大家都把錢收了,也就放下心來,他又幹了杯酒,抬著圓鼓鼓地肚子說道,「薛魁啊,當然還有高副礦長和鄒主任,你們就想辦法運作運作,盡快恢復生產,不然的話時間久了我那小企業可是耗不起的,別把我給整破產了。」

    薛魁請他們吃飯的目的主要是兩個,其一便是和煤老闆葛阜寬繼續保持比較友好的關係,這樣在以後工作合作當中,會更加的方便,當然了他倆認識了那麼多年,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就發生什麼不愉快,更多的還是來發洩對於礦長的不滿,另外一個目的則是研究下如何處理礦工死亡善後的事情,盡快恢復生產,這可是最要緊的事。

    現在葛阜寬給了錢,又很誠懇地請求他們幫忙,高可華和鄒齊不免有些忐忑,這錢現在拿著稍顯燙手。可你如果不拿,別人都看著,還會被當成不給面子,以後更是說不清楚。

    「老葛,咱們的關係,不需要這麼客氣。你知道,我只是個副職,最多去詢問,但並沒有任何的權力去改變礦長的決定。」薛魁鄭重地告訴了他。

    「嗨!老弟,我說你怎麼有些不情願的樣子,原來是怕沒權力啊!這個好辦,不行的話,你去找找咱們那位大靠山,據說不是挺厲害的嘛?」煤老闆葛阜寬打趣地說著,他跟薛魁認識多年,如果只是一般的交情和普通朋友,自然不會把這些行為說的如此的正常。

    「哈哈哈!老葛你可以啊!那好吧,咱們是自己人,明人不說暗話。」

    不過當大家都準備聽薛魁把話都說明白的時候,薛魁卻順手將那個大信封推到了鄒齊面前,並示意自己並沒有動,「這個信封剛才給我的時候就這個樣子的,鄒主任,你辛苦跑下礦務局,找一個叫做秦學川的副主任,並且把這個信封還有我的意思帶到,明白了吧?」

    鄒齊這才知曉,礦務局的秦學川副局長和薛魁居然很熟悉,以前聽說他背景硬,但也搞不清硬在什麼地方,今天一開口,就是找直接的分管領導,的確不同凡響。鄒齊也是慶幸當年在和薛魁發生矛盾的時候,沒有去上面告狀,去說薛魁的壞話,否則自己今天就沒有辦法坐在這個位置上面了。

    「喂,鄒大主任,想什麼哪?」薛魁見鄒齊半天發愣沒有動,奇怪不已。

    鄒齊瞬間走神了,連忙站起身解釋道,「沒什麼沒什麼,薛副礦長,我這就過去。」

    待鄒齊走後,酒過三巡,薛魁便扯出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王麻子的死。在煤礦整頓開始後,閒的無聊的薛魁也在思考這件事,他給出了自己的看法,「王麻子居然會死在廢棄的二號礦井裡,這事也真是詭異,警方目前懷疑是謀殺但又沒個證據,搞得案子掛在這裡,弄得人心惶惶的。我看哪,在礦上才發生爆炸沒多久就又出了命案,死的還是組長,這分明是有人跟我們礦上過不去,要不是因為死了這個人,梅遠征也不會突然要介入整治,更不會停產整頓。」

    胖胖的煤老闆葛阜寬此刻也有了些醉意,他又幹掉一杯,手指劃拉著說道,「薛魁啊,你說的沒錯!王麻子這小子就是個普通角色,一沒錢二沒勢,誰閒的沒事害死他啊!我看,要不是他自己不小心,那就是你們的競爭對手搞的鬼。」

    「老葛,我也這麼想的呀!但是我沒有證據啊,那天太早了,礦上的人都還沒來,天知道王麻子那麼早跑礦井裡幹嘛去?」實際上薛魁就是這樣懷疑的,這種火上澆油的事情,明顯是衝著煤礦而來,先是爆炸然後就是死人,連續的惡**件,導致現在的停產發生。殺人放火可不是小事,一般人不會有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只能是趁機搞鬼,藉機想整垮煤礦,但問題是,懷疑歸懷疑,他們卻沒有絲毫的證據,自然也不可能真去調查。

    漸漸的,薛魁和葛阜寬的酒就喝的有點多了,乙醇上頭,說的話也逐漸沒有邏輯,聽來聽去就是那麼幾句管聽不管用的話,搞到最後只能是抱怨,並沒有真正地幫助他們解決心中的疑惑,但是這麼多話卻被始終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高可華,全部默默地聽了進去。

    但不管那兩位瞎扯到什麼地步,高可華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對於礦上接連出的事,他作為第二副礦長也想了很多,卻都沒個主意,今天聽了薛魁的話,倒是明白了不少。薛魁雖然背景深厚、做事草率,卻一點不糊塗,高可華不知道瓦斯爆炸案和王麻子被殺的事情和薛魁有沒有關係,但心裡就是覺得,這個人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哪怕是現在,當著自己和煤老闆的面,也不像是完全說了實話。

    對於爆炸的事情,高可華那天確實不在場,所以一無所知。但王麻子死的時候,他卻知道些內情,薛魁說了那麼早礦上沒人在,可其不知道的是,高可華那天恰恰早早地就去了礦上,還在裡面轉悠了一段時間,說來也巧,他偏偏遇見了一個人。

    那個人沒有看見高可華,但高可華很清楚地看見了他,當時自己還很奇怪,這個人怎麼會這麼早來到礦井裡?而且他本身是不該出現的!

    在王麻子死後,高可華就立即聯想到了這件事,他一直懷疑,那個人的出現是否和王麻子的死有關係?但自己一直想做個旁觀者,而且也沒人來問詢自己,當然他不想主動去說,也怕隨便提供線索從而得罪些不該得罪的人。

    其實,高可華看見的那個人,便是有傷在身的陶三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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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雪中送炭

    礦務局副局長秦學川,頗為不滿地將手機隨手丟在了辦公桌上,這已經是今天自己給陶娥打去的第九通電話了,可還是沒有人接,回想起年後陶娥對自己的態度,他的心裡就很是不滿。

    秦學川和陶三勝的大女兒陶娥是初中同學,兩人已經認識十幾年了,在中學時代,陶娥的端莊大方就讓秦學川心生愛慕之意,懵懂的初戀情懷那個時候便被點燃了。但是陶娥是個很受歡迎的女孩子,能歌善舞,還會許多手藝,在同齡人眼裡非常優秀,自然追求的人也多,而那個時候的秦學川在別人眼中不過是個書呆子的印象,自然難以引起她的注意。

    可命運在後來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陶娥因為家境不佳,高中讀完便沒有再唸書,也就早早地出去打工賺錢了,而秦學川繼續著自己的學業,而後又通過不懈的努力考上了公務員。這些年來,秦學川做事幹練,工作兢兢業業,得到了領導和同事的一致好評,再加上運氣不錯,年紀輕輕就被提拔為副局長的位置,並且也娶妻生子,家庭事業都很美滿。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當中又遇見了陶娥。那是一次同學聚會,不過不是初中同學,而是高中的,湊巧聚會地點就安排在了陶娥工作的地方,秦學川再會陶娥時,發現十年過去,自己曾經的暗戀對象已經出落地更加成熟且有氣質,而陶娥更是驚訝於秦學川的蛻變,已經從一個毛頭小夥子,成長為了精明的幹部,那種在中學時埋藏在心中的愛情種子,就在那一刻悄然被點燃。

    至此以後,兩人就經常悄悄地約會,由於秦學川已經結婚並且身份特殊,不敢公然露面,所以彼此的關係一直是個大秘密,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沒有告訴任何人。對於秦學川來說,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可又無法把持住,那種美好的初戀感覺是常人難以拒絕的,他覺得自己這不是出軌,只是對於自己真情的一種釋放,也算是是對得起自己的行為。但陶娥一會理睬一會疏遠的變化,讓秦學川經常捉摸不透,他有時候想找陶娥卻找不到,當他忙於工作的時候,陶娥則可能會主動找來,所以秦學川也搞不清,這個老同學的心思究竟有多少是放在他這裡的?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得到允許後,鄒齊走了進來。看見他,秦學川想起了薛魁已經跟自己說過的話,便明白了鄒齊此行的來意。果然,鄒齊進來後,關好了門,然後小心地將一個信封放在了辦公桌上,然後朝自己看了一眼。秦學川微微點頭,兩人相視一笑,就算是會意了,緊接著,鄒齊直接離去,辦公室裡就像從來沒有來過別人一樣,又恢復了往常。從進到出門,鄒齊和秦學川都沒有說一句話,但送錢的事情便完成了。

    秦學川看著桌面上面的信封,此刻總覺得有些燙手,但既然都送來了,而且薛魁提前打過招呼,也不好不要,就順手拿起來塞進了抽屜,並且鎖上了。

    這時候已經是到了下班的時間,秦學川將摔在桌上的手機又拿了起來,並沒有抱多大希望地再次撥通了那個號碼,他想著,如果再找不到,自己就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

    然而這次,電話鈴聲才響一下,那邊就接通了。

    「喂,姑奶奶啊,您終於接了啊!」秦學川又驚又喜地說道。

    「抱歉啊學川,我剛才在忙著收東西,現在要趕回家去,所以沒有看見。」陶娥如實回道。

    聽她的口氣,似乎有些不對勁,說話還帶著哭腔,而且還這麼急著回家,秦學川馬上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便詢問出了什麼事情,而陶娥也如實回答,是父親陶三勝打來電話通知,說自己病重不行了,要她馬上回家,商量後事。

    秦學川特別理解,他安慰道,「那好吧,小娥,你別太擔心了,如果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既然是陶娥父親病危,秦學川便只好作罷,他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特別想見陶娥,尤其是麻煩事不斷以後更是如此。可生老病死,人之大事,何況還是陶娥的父親,自己便只好作罷,暫且忍耐一番。他無聊地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按理說是到了該回家的點,可他卻不想走,腦中還一直回想剛才通話的內容,他甚至能夠想到,陶娥在父親面前傷心的樣子,心不自覺的便跟著痛了起來。再來辦公桌下面的抽屜,秦學川突然有了一絲的衝動的想法,他又打開了抽屜,從裡面將鄒齊送來的信封拿出,然後揣進公文包裡就朝樓下跑去。

    按理說,能夠以這麼快的速度坐上今天的位置,沉穩冷靜是必不可少的,平步青雲的背後,往往隱藏著巨大的壓力和危機,如果想平穩度過,首先就得有足夠的智慧和出色的控制力。但是,這些禮尚往來只是慣常的做法,秦學川並不願意被工作當中的這些做法和行為來影響處理感情的態度,他亟不可待地打算任性一回,直接來到自己的車上,油門一踩便離開了單位。他邊開車往陶娥住的地方趕過去,邊又打電話通知陶娥,讓其在樓下等著,不要離開。

    陶娥非常意外地看見秦學川出現在自己眼前,更意外的是居然要載著自己一起回老家,陶娥和秦學川表面上只是中學同學的關係而已,深層次的事情肯定不能公之於眾的,但秦學川卻堅持如此,還將那個信封塞到了陶娥手上,說只是要稍盡綿薄之力而已。

    眼見秦學川的情真意切,陶娥也頗為感動,便沒有拒絕,而且這些錢也的確是雪中送炭,她甚至還擔心,如果父親有個三長兩短,家裡都沒有足夠的資金來料理後事。

    不過,秦學川除了的確動了真情以外,他並非沒有小心思,他此行的另外一個目的,是想親眼見見那位在瓦斯爆炸案當中的倖存者陶三勝,此人的存在,一直吸引著秦學川的關注。只不過由於職能所限,秦學川是礦務局的,只能去處理煤礦上面的事情,而調查事故是由安監局會同警方負責的,自己肯定不能越殂代皰,而且過分地關注,還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和質疑,這一點,秦學川非常清楚,所以一直隱忍不言,這一次倒是個接近陶三勝的好機會,尤其是如果陶三勝真的不行了,自己還真有些問題,想從陶三勝嘴裡得到答案。

    秦學川載著陶娥,飛快地趕回了礦區,到了家門口,剛停穩下車,陶娥就遇見了同樣從外面匆忙趕回來的弟弟陶錦榮。他們兩個相互看了看,竟沒有吭聲,一點都不像過完年個把月都沒見面的親姐弟,這一點,秦學川也是沒有想到的。他倒是聽陶娥說過,這個小弟弟不是很孝順,還游手好閒,可沒料到親人之間的關係,已經淡漠到了這般地步。

    三人一同進門,撞見了正站在院子裡面的陶妹還有一個沒有見過的女孩子,讓他們更為意外的是,父親陶三勝看似好端端地坐在院子裡面的凳子上,絲毫不像病重垂死的樣子。

    陶娥關切地走到了父親身邊,仔細端詳了一番,確定陶三勝沒事後,她有些不高興地說道:「爸,您這不是好端端的嗎?怎麼嚇我說自己不行了?真的快把我嚇死了!」

    陶三勝輕輕拉起女兒的手,微笑著回她說:「大丫頭啊,別怪爸爸,我這麼說主要是想讓你們都回來,尤其你那弟弟,我不說自己要死了,他估計是不會回來的。」

    「那您也不能咒自己啊,這隨便下咒是會應驗的。」陶娥依然擔心不已,蹲靠在了父親旁邊,這些年來她在城裡打工,回來的次數不多,但她心裡一直都是記掛父親的,發了工資也第一時間打回來一部分,託付給妹妹照顧父親。

    「爸,你開什麼玩笑,沒死說自己死,浪費我時間!」陶錦榮就絲毫不客氣,見自己被騙了,非常不滿,語氣特別沖。

    「你這小子,我沒死難道你不高興嗎?就指望我死了才回來給我收屍你呢是吧!」聽見兒子這話,陶三勝剛剛被兩個女兒暖化的心,又痛了起來,恨不得立即抽兒子一頓。

    陶錦榮根本不以為意,他早就對父親的責罵習以為常了,反正是無所謂。等陶三勝發洩完,他想進屋子把自己的衣服什麼的都拿瞭然後趕緊離開,以後儘量不回家來。

    可當他準備進房間的時候,卻從裡面走出來了一個男人,和自己差點撞在一起。細看之下,陶錦榮才注意到,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追求陶妹多年的鄒紹棠。

    陶錦榮氣不打一處來,扯起嗓子便嚷道,「你怎麼跑到我家來了?是不是要來勾搭我姐姐啊?」

    鄒紹棠被問的莫名其妙,不過他馬上就明白了眼前的局勢,定然是陶三勝的謊話讓這位小兒子氣著了,他也知道陶錦榮脾氣不好,於是便不想搭理他,冷冷瞧了他一眼打算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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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年輕有為

    陶錦榮的火氣很大,並不打算就此罷手,反而用手抓住了鄒紹棠的衣領,罵罵咧咧地就要動手打他,陶娥和陶妹見狀趕緊上去拉住弟弟,場面一度陷入混亂當中。

    沈明月看在眼裡,今天算是親眼見證這位陶妹口中不肖的弟弟是多麼混賬了,她也擠了進去,將無端被捲入戰團的鄒紹棠給拉了出來,勸他先離開,不要被誤傷了。

    陶三勝氣得簡直要發抖,兒子才回來就又吵架,現在還好端端地要打人,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在鄒紹棠離開後,他把手裡的用來喝水的杯子用力一摔,茶杯立即粉碎爆響,撞擊地面的聲音總算讓陶錦榮能夠稍微安靜一點。陶三勝走到房間內,並且吩咐自己的三個孩子跟著他進去,自己有事要和他們說。

    沈明月和秦學川就留在了外面的院子裡,一番吵鬧下來,他們對於陶家複雜的家事都略有瞭解了。從陶娥進門開始,沈明月就注意到和她一起進來的這個男人了,第一感覺就是兩個人的關係看上去不一般,可並不是很公開的樣子。陶娥濃妝豔抹的打扮,跟這個男人一身正派的裝束,顯得是那麼格格不入,可從男人的眼神裡,沈明月又覺察出二人不像是普通認識的熟人那麼簡單。

    和陶娥相比,此人風度翩翩,言行舉止都很有分寸,剛剛打架那會兒,非常冷靜地站在一邊觀察,似乎內心十分強大,絕非是一般的人物。不過沈明月很確定自己並沒有見過這個男人,應該不是煤礦上面的,而且和陶娥一起出現,估計是來自於城裡。

    秦學川同樣注意到了這個女孩子,他跟陶娥初中就認識,對他們家的人也都是知道的,從來沒聽說過還有一個比陶娥小幾歲的姐妹。另外,秦學川不時地瞄了幾眼沈明月,他對這個女孩子產生了一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可一時又說不上來。

    他在院子裡來回走了幾圈,閒來無事,便主動和沈明月聊上了,「這位妹妹,我好像以前在這兒沒見過你,你是陶家的什麼人呀?」

    沈明月並沒有在意,如實答道,「我不是他家的什麼人,我只是和陶妹一起在煤礦上做飯而已,今天也是陪她回來看看她爸爸的。」

    「是這樣啊!那真是辛苦你了。」秦學川去過幾次煤礦,都沒有見過沈明月,他能猜想到這個女孩子肯定是今年新來的。

    「不辛苦不辛苦,」沈明月來了興致,因為對方的口氣,好像把自己當成了陶家的主人似的,她很想知道男人的身份,便直言詢問,「那麼帥哥,你又是陶家的什麼人呀?」

    「哈哈!小姑娘,我不是帥哥了,我已經是中年大叔了。」秦學川感到很開心,自己的身份被陌生人叫帥哥,真是難得一見,這個女孩子確實單純可愛的很,和她聊天似乎可以暫時放下官場上面的那些架子。

    不過,秦學川並沒有正面回答沈明月的問題,他自己也無法說明和陶家的關係,其實本來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而且自己都結婚了,自然不願讓更多的人瞭解他和陶娥之間的事情。今天冒險親自過來,除了不放心陶娥外,事實上他是另有所圖的。

    沈明月對於秦學川的興趣愈發的濃烈,看年齡,他應該有三十多歲了,略微發福的身體並不能遮掩這個人的青春活力,她隱隱感覺,從這個突然到來的男人身上,或許能夠得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她本想繼續追問,但這時候陶錦榮突然從房間裡氣沖沖地跑了出來,嘴裡罵罵咧咧地直接離開了家。緊隨其後的陶三勝追到門口,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也是破口大罵,說得十分難聽。從他的樣子和語言來看,陶三勝是真的氣壞的,甚至威脅要和陶錦榮斷絕父子關係。

    陶娥和陶妹趕緊追到門口,將氣得發抖的父親扶住,可陶三勝身上有傷,這次發怒可能是又把沒有長好的骨頭給弄疼了,很快就站立不穩,而那兩個女人完全一副架不住的樣子。

    這時候,一隻有力的手掌握在了陶三勝的胳膊上,然後另外一隻手扶住他的腰,幫著他的兩個女兒一起給陶三勝扶回了院子裡,在凳子上坐了下來。陶三勝連連喘著粗氣,過了好長一會才緩過來,他也終於注意到了扶自己的那個年輕人。

    「小夥子,謝謝你啊,你是?」陶三勝一時覺得臉熟,但卻想不起來了。

    「陶叔叔好啊,還記得我嗎?我是秦學川。」

    「秦學川?你是秦學川?」陶三勝頗為意外,這名字可不陌生,因為曾經因為他,自己的女兒差點離家出走。陶三勝激動地看著他,「你就是我家大丫頭以前的那個同學,後來聽說你考上了公務員,還當上官,真的是你啊!」

    秦學川笑容滿面,放鬆地說道,「您的記性真的不錯,確實是我,還記得小時候,我來找陶娥玩,被您發現,還被您拿棍子攆出去過。」

    陶三勝有些尷尬:「哎呀!真是對不住了,沒想到這麼些年過去了,你還記得,那時候孩子還小,我是怕你們不懂事。現在的話,我不會幹涉的啊!」

    陶三勝是個過來人,他看見陶娥坐了秦學川的車回來,還認為他們的關係已經很不尋常了。

    「爸爸,你胡說什麼呀?學川也是聽說你身體不好,特意來看您的,結果您還騙了我們。」陶娥慌忙解釋,因為父親並不瞭解秦學川已經是有婦之夫了。

    「嗨,大丫頭啊,你不要怪爸爸,我要是不這麼說,你弟弟就不會回來。不過這次我也看清了,這孩子已經徹底沒救了,就當他死了吧。」作為一個父親,陶三勝含恨說出這樣的話來,可見他心裡的悲涼有多麼的深。

    陶娥聽見這話,也是鼻子一酸,眼睛發紅。秦學川見狀,再次開口安慰說,「陶叔叔啊,您也別太難過了,這不還有兩個女兒陪著您的嗎?您該高興才對。以後有什麼事,如果需要的話,可以找我,我一定盡力安排。」

    陶三勝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外人這麼跟自己說話的了,尤其是自己被王麻子打傷後,連礦上都不管了,鄰里也是議論紛紛,這是這些日子來少有的溫暖,他的心裡充滿了感激,即便到目前為止,秦學川也就是嘴上說說而已,並沒有在實際當中給予任何的幫助。

    「真是難為你了啊,對了,我聽大丫頭說,你當年是考上了礦務局是吧,現在幹得如何啊?」陶三勝突然想起來,這個年輕人所在的單位,剛好是分管自己這一行的,如果能有些權力,說不定真的能幫到自己。

    「還行吧,工作嘛,肯定努力去做好。」秦學川微笑著答道。

    但在一旁的陶娥卻忍不住了,她直接告訴父親說,「爸,學川進步得很快,現在已經是咱們市礦務局的副局長了。」

    「什麼?」

    陶三勝驚訝不已,秦學川和大女兒陶娥是初中同學,不過三十來歲,這麼年輕居然就成為地級市核心產業部門的副局長,這升得也太快了吧!而且,他一個堂堂副局長,居然親自登門來看自己這個小礦工,這就更加不可思議了。

    同時被震驚的,還有沈明月。她雖然早就覺察出此人不一般,可也萬萬沒料到,此人竟然是握有實權的直管行政領導,他的平易近人和憨態可掬,根本不像是這個層級的人擁有的,也許是年輕吧!她更沒有想到,秦學川還正好是礦務局的副局長,果然和煤礦的事情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沈明月對秦學川的態度,已經從好奇變成了觀察,此人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個特別的家庭裡,憑藉幾年來積攢的淺薄經驗,沈明月知道不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秦學川的出現絕不會僅僅是跟陶娥一起回來看父親那麼簡單。

    秦學川依然很淡定,他解釋說這次來,的確還有公事要辦。因為瞭解到陶三勝和煤礦有些糾紛,還受了傷,所以局裡討論了這個事情,秦學川認為礦上的處置不是很妥當,至少對陶三勝的開除並不公平,所以提出了要客觀地重新處置。如今,煤礦已經整頓停產了,他讓陶三勝別再為此生氣,並承諾待事情查清楚後,一定會給陶三勝一個交代。

    這個意外的驚喜讓陶三勝有種霉運要過去的錯覺,春節以來他家裡連續的變故,都讓自己產生了囑託後事的想法。可是天降奇事,女兒陶娥曾經的追求者出現在了家裡,而且還是主管自己單位的領導,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他一時之間都不敢相信這會是真的。

    對於陶三勝來說,驚喜還沒有結束。

    秦學川從公文包裡拿出了鄒齊給自己送去的信封,然後交到了陶三勝手中,「這點錢,是局裡特意安排頒發下來的,礦上處置不好,我們作為主管部門有責任撫卹。」

    拿著明顯有著不少份量的信封,陶三勝更是覺得自己彷彿在做夢一樣,猶豫地不敢收:「學川,這,這真的是礦務局發的錢?」

    秦學川堅定地塞了過去,笑道,「哈哈,陶叔叔,這錢不是發的,而是給您的慰問金,現在您身體還沒康復,還是拿著錢去把傷治好了再說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55
第二十二章 證人身死

    這一切沈明月全部看在了眼裡,和陶家人興奮與驚喜不同,她的心裡則是充滿了疑惑。秦學川的出現,讓她感到了一種莫名的違和感,這種奇怪的感覺隨著秦學川表現得越好而越發的強烈,可究竟哪裡有問題,她卻一時想不出來。

    沈明月這段日子看慣了陶家受盡欺辱和委屈,還有他家生活的苦,以及陶三勝的堅韌與無奈,這些和現在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秦學川顯然早就知道陶家的情形,卻不早不晚的在這個時間段出現了,不僅好言撫慰,還帶來了所謂公出的撫卹金,從信封的外面看,起碼也是接近六位數的錢,這樣大額的出手,似乎太過於隨意了。

    不過懷疑歸懷疑,秦學川確實給陶家解了燃眉之急,大家顯然都很感激他,要留其在家中吃飯。但秦學川聲明要早些回去,以明天一早還要開會為由婉拒,然後便獨自開車離開了陶家。

    陳天宇住在招待所裡,得到了沈明月的匯報,他也十分意外,堂堂礦務局副局長竟然私下去礦工家裡訪問,還帶去了那麼多錢,這不管發生在什麼地方,都是聞所未聞的事情。秦學川其人,陳天宇略有耳聞,知道他是負責煤礦生產工作的常務副局長,且少年老成,工作認真踏實,幾乎是平步青雲。不過具體到複雜的人事任命,陳天宇就不熟悉了,他通知了劉紫辰和曠梭,從側面去蒐集關於秦學川的資料,但萬不可驚擾到他。

    就在沈明月匯報後不久,負責在陶家外圍監視的胖盛也傳來了消息,說秦學川和陶娥坐車抵達陶家後,好像還有另外一輛車在不遠處跟著。秦學川的車停在了陶家的門口,那輛車便停在了拐角的不顯眼的地方,若非胖盛的觀測位置選擇得比較好,恐怕不容易發現。

    胖盛不時留意著後來的那輛車,一直沒有見到有人從車裡走下來,而車子似乎也並未熄火。直到秦學川出門,駕車離去,那輛車便也隨之一起緩緩開走了,胖盛來電詢問,是否需要自己也跟上去,查看對方的身份。

    陳天宇略微考慮了一下,如果按胖盛的描述,後面的車很有可能是專門來跟蹤秦學川的,而秦學川本人應該並不知道被跟蹤了,現在一切都處於暗地調查階段,而且對方還是個行政級別不低的政府官員,不適宜打草驚蛇。至於暗地跟蹤車輛的情況,它的來路和意圖,目前都不清楚,憑胖盛的腿腳自然追不上輪子,除非採取特殊手段。由於萬永坤和李一亭有事去了別的城市,北亭在當地的人手非常不足,情況也不熟悉,陳天宇囑咐胖盛不要輕舉妄動,依然留在原地待命即可,千萬不要冒險——

    李一亭和萬永坤到達tY市後,隨即聯繫了當地警方申請援助,開始對火車站附近的區域進行地毯式的排查。考慮到曹保往這裡來,起碼需要吃飯和睡覺,他們重點調查了飯店、酒店以及普通旅館,終於在一家快捷連鎖酒店的登記信息庫裡面,找到了曹保的名字。

    根據系統顯示,這個曹保是在三天前入住了該家酒店,並且一次性就付了一週的房費。再比對前台服務員的描述和登記信息,都可以證實,曹保確實是一個人來住的,他的母親和老婆均沒有出現,至於這兩個人辦理入住手續後有沒有來過,就很難確定了,這需要調取酒店的監控,得去查閱長達幾十個小時的錄像來找。替嫁邪魅王爺:一夜棄妃

    為了徹底弄清曹保來到這裡的目的,李一亭沒有直接去找他,而是請酒店方面安排他們臨時住在曹保的房間對面,這樣便於監視。面對面的監控雖然直接而簡單,但有些枯燥無聊,他們倆便輪流休息,排班盯著貓眼朝外面看,可過了整整一天一夜,他們居然都沒有看見曹保的影子。也就是說,一整天曹保都沒有離開房間半步,也沒有出來吃飯,這就比較奇怪了,快捷酒店並沒有做飯的地方,難道他不吃不喝的嗎?

    通過線路監聽,李一亭和萬永坤也沒有發現他叫過外賣,更無人來找,反正就是對面的房間門始終就沒有打開過。這裡是十八樓,人是不可能通過外面的窗戶進出的,只能通過大門,所以很明顯,曹保的確在一天一夜的時間裡,寸步都沒有離開過。

    這讓李一亭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曹保不出門,那他來這個城市是做什麼的?既不見朋友、也不去辦事,難道只來隱藏自己的嗎?可他選擇這裡躲避,顯然並非是個好選擇,起碼應該選個小地方、或者是鄉下,這樣躲起來豈不是更妥當些?」

    李一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甚至懷疑,曹保是不是在入住後沒多久便離開了,而房間裡面是空的。此時萬永坤已經看完了快進播放的走廊監控錄像,可以確定的是在前天晚上,也就是曹保進入對面房間之後,他的確是沒有再出來過,視頻裡只有他進門時候的影像。

    又過了一天,曹保已經三天沒有出門的事實讓李一亭更加擔心,他無法再這樣幹耗下去,決心不能等了,便叫來服務員,讓服務員用酒店備用的房卡,打開了曹保所居住的房間。

    當房門被推開的一剎那,一股輕微的腐臭味便傳了出來,李一亭心知壞事,難道自己還是來晚了?

    果然,曹保就躺在床上,好端端地蓋著被子,但早已死去。當地的氣溫較低,從僵硬程度和已經發出屍臭來初步判斷,曹保應該死了兩三天以上了,也就是在他入住後不久便已死亡。

    當地警方接到酒店前台報案迅速趕來,李一亭出示了證件後,繼續留在現場檢查。他發現,曹保的身上沒有任何外傷和出血點,全身完好,被子蓋在身上,人平躺著,安靜地閉著眼睛,非常像在睡覺的時候自然死去的狀態。而在酒店不大的房間裡,東西基本上都在原位,沒有翻找或破壞過的痕跡,現場十分乾淨。

    情況不太明朗,李一亭只好通知許荊南,讓他也盡快趕到這裡來,協助當地警方對曹保進行尸檢,並讓萬永坤重新查看酒店的內部監控,重點關注曹保來的時候的狀態,並找尋可疑的線索。肥妃正當道:魅王寵妻無下限

    許荊南聞訊火速趕來,當地法醫部門對他的大名也有耳聞,所以等他抵達後才開始正式工作,通過對曹保的屍檢,許荊南發現曹保的胃部還有很多食物殘留,顯然是沒來得及消化他就死亡了,這初步說明,曹保是在剛剛吃完東西后回到住所便立即死去,因為胃裡的正常食物一般在四個小時即可消化完成。通過對於食物的檢驗,裡面沒有發現顯性毒素,同樣在曹保的血液當中,也沒有發現強中毒跡象,但卻有高濃度的酒精含量。心臟發黑,主動脈顯示堵塞,這應該便是曹保的主要死因,許荊南最終判定,曹保是飲酒過度、引發心肌梗塞而死,換句話說,他是因為喝酒喝多了才在睡夢裡猝死的。

    根據屍檢結果,萬永坤重新調閱了視頻監控後,有了同樣的發現,曹保在前天晚上單獨上樓的時候,走路的確是有些不太正常的,時而還得扶著牆才能站穩,確實是很像喝醉酒了一般。前台服務員也回憶,說這位客人來的時候身上帶有酒氣,而且溝通起來有些困難,弄了半天才拿出身份證登記入住,還刷了一個星期的房錢且不問價格。綜合分析各種線索,都清晰表明那天晚上,曹保的確是飲酒後回到房間發生猝死。

    由於沒有任何生理指征能說明曹保的死有謀殺嫌疑,警方便無法立案,只能當做普通的意外事件交給派出所處理。但李一亭覺得,曹保作為本案重要的證人,偏偏在自己來找他的時候死去,這似乎有些過於巧合了。所以他暫時並不想輕易確認這個結論,當然他也不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和警方過多分析其它的可能性,於是他讓許荊南繼續對曹保的遺體進行深入研究,看看還能不能發現另外的蛛絲馬跡。

    另一方面,萬永坤和片警查遍了附近,都沒有找到曹保的母親嚴寶萍的蹤跡,在銀行、電信系統裡,也同樣沒法任何發現。這個女人似乎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在這個不大的城市裡完全失蹤,她不住宿、不消費、不打電話,也不取錢,這似乎不像是個正常出門在外的人的正常行為。李一亭認為,這只有兩種可能,一種便是嚴寶萍為了隱匿行跡,刻意地迴避在公共場合露面,另一種可能就是她也已經不在人世了,只有死人才不需要吃喝住行。

    在tY市的調查一時陷入了僵局,這次打算問詢的兩位證人,一死一失蹤,死的沒有他殺痕跡,失蹤的更是無跡可尋,李一亭有些頭疼,他給陳天宇打了電話,希望能夠得到一點思路。

    陳天宇大致瞭解情況後,並沒有提出什麼觀點。對於許荊南的屍檢能力,他是很信任的,但對於李一亭提出的疑義,他更是贊成。所以,陳天宇讓李一亭再等一等許荊南的覆核屍檢報告再做區處,至於嚴寶萍,他倒是有了個特別的主意。

    陳天宇的意思是,既然目前看來曹保是意外猝死,那就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可以把他死亡的消息公佈出來,然後讓死者的家屬前來認領屍體。如今曹保的父親曹洪偉已經過世,他的直系親屬只剩下母親或者妻子,也許在得知了曹保的死訊後,家屬就會主動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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