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東方神探九錄 作者:布衣廷尉(連載中)

 
Babcorn 2018-2-5 15:46: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7 25439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58
第四十三章 秘密揭開

    許荊南將從三號礦井爆炸的層面找到的昆蟲幼蟲帶回了實驗室,經過檢驗,他驚奇的發現,這種幼蟲的種類不是別的,而恰好就是蝴蝶。也就是說,蝴蝶真的出現在了爆炸現場,並且在爆炸裡面喪生,但蝴蝶產下的幼蟲,卻因為體格小並且存在於石縫當中,加上爆炸規模不算特別大,從而躲過了一劫,成為了瓦斯爆炸的倖存者。

    光是這個結論,就已經能夠證明,在爆炸的礦井裡,的確是有蝴蝶存在的。至於是不是因為所謂蝴蝶精靈,導致了爆炸的發生,這一點許荊南不能決斷,但他很快又有了一項更為重大的發現。

    在廢棄的二號礦井裡,許荊南抓到了一隻尚能活動的鬼臉蝴蝶,經過幾天幾夜的辛勞化驗,他終於確定,這種所謂的蝴蝶精靈,其實並沒有成仙成佛,而就是普通的蝴蝶,只不過發生了變異。

    經過和現場留存的化學成分的調查,已經對鬼臉蝴蝶的解剖檢驗,許荊南確定,蝴蝶是由於礦井裡面被長期封閉、不見陽光,導致了原本需要在室外生存的蝴蝶中了毒,造成了它們的生長畸形,臉部就像扭曲了一樣,看起來十分可怕。並且,它們的翅膀也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被嚴重腐蝕和摧毀,所以多數情況下,是不能飛的。

    聯繫到三號礦井裡面的幼蟲,許荊南大膽推測,這些就是鬼臉蝴蝶剛出世時候的樣子。開始的時候,一切都正常,但在爆炸發生後,這些幼蟲在底下的時間久了,就會變成二號礦井裡面可怕的蝴蝶精靈的模樣。這些化繭成蝶者,擁有恐怕的鬼臉,行為怪異,放佛訴說著它們的災難,還有井下勞作的礦工們無盡的苦難。

    在變異後,蝴蝶們的牙齒更加鋒利,情緒波動巨大,喜怒無常,已經失去了原有的柔和本性,變得狂躁,變得嗜血成性。所以,它們還喜歡離奇地咬人,包括無意踏入的動物們,也難逃魔掌。又由於它們的體內含有毒素,在咬人之後,會讓人產生幻覺,經過比對,蝴蝶體內的毒的確和乙醚的成分如出一轍。

    這些蝴蝶儘管變異,但牙齒依然很短,咬口和蚊蟲叮咬無異,所以在過去的屍檢當中,法醫們都將屍體上面的小傷口當作了普通的蚊子咬的,所以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再次比較後,終於確定,曹保和王麻子的身上的細微傷口,和蝴蝶的牙齒咬痕一直,可以肯定,他們在死前,被鬼臉蝴蝶所咬,導致產生幻覺。

    為了保險起見,許荊南重新抽取了王麻子和曹保的血液進行化驗比對,經過多次不間斷的驗查,終於確定了他們所中的致幻劑,就是來自變異後的蝴蝶體內的無疑。

    事實已然如此,鬼臉蝴蝶咬人的秘密算是被揭開了,它們是因為變異從而產生毒素,再襲擊進入礦井的人,從而導致受害人產生幻覺。所以說,從頭到尾就沒有人對受害者下毒,八位死者體內的致幻劑的來源,都是蝴蝶,案情到此似乎變成了意外事件。

    陳天宇看完了許荊南的檢驗報告,沉默不語,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在腦海中慢慢回味,這也是自己的風格。他覺得,儘管王麻子和曹保體內的乙醚不是人為的,而是蝴蝶所咬,但這並不能排除二人是被謀殺的嫌疑。

    首先,鬼臉蝴蝶長相縱然可怕,可並不存在攻擊性,不會直接導致人的死亡,甚至都不會傷害到人。只不過因為變異、導致長得太嚇人,加上礦上多年來的蝴蝶精靈的傳說,才給人造成了這種錯覺,說是看見蝴蝶就很快要死了。鬼臉蝴蝶咬人,也僅僅產生蚊蟲叮咬般的傷口,這種創傷對於人體來講,是微不足道的,沒有人因為蚊子咬了幾個包就死的,當然除了感染病菌除外,那也是併發症而已。

    其次,鬼臉蝴蝶體內所含的毒素,被證明是致幻劑,它可以導致人產生幻覺、昏昏欲睡,又或者像喝醉酒似的,頭腦不清楚,卻不能致命。最多,也只會讓被咬的人暈厥,但如果沒有別的問題,自然會醒來。根據王麻子老婆王如雲的講述,還有在曹保入住的酒店裡監控錄像的證實,都能說明,他們二人在死前一段時間,確實存在著神經錯亂、走路搖擺的情況,這就說明蝴蝶的毒液給他們帶來了較為嚴重的影響。然而,這種影響只是讓人混亂,卻始終不能產生災難性的後果,實驗室的結論也證實了這一點。

    再次,也是最關鍵的一點,王麻子的死因,毋庸置疑是頭部被石塊擊中,導致顱內出血而死。這肯定不是致幻劑的作用,王麻子就是再糊塗,也沒有辦法爬到礦頂上,親自取下一塊石頭砸自己腦殼。同樣,也不會那麼湊巧到他能發現一個石塊快要掉下來,然後就在那裡等著,這簡直是難以想像的事情。不管王麻子被砸是自己幹的、還是意外,又或者是別人下的手,都不會是鬼臉蝴蝶和其體內致幻劑的結果。

    對曹保而言,就更是如此,他死的時候,血液裡的酒精濃度極高,達到了醉酒標準,死因則是心肌梗塞。致幻劑只會讓其走路不穩、神情怪異,卻不會增加酒精濃度,這個濃度自然是他喝酒喝出來的。可是,嚴寶萍很確定自己的兒子是不會喝酒、也不能喝酒,因為曹保對酒精過敏,所以在這件事上非常奇特。曹保究竟為什麼在明知自己不能喝酒的情況下,還喝了那麼多,是否出自他的自願呢?

    所以,陳天宇認為,王麻子和曹保的死亡並不簡單,他們即便中了鬼臉蝴蝶的毒,也無法排除謀殺的嫌疑。當然了,許荊南的檢驗非常有用,至少可以確定鬼臉蝴蝶在煤礦爆炸案和王麻子、曹保死亡案上所起的作用,流傳在礦上多年的蝴蝶精靈的真相,似乎也將呼之慾出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58
第四十四章 可疑的老瘋子

    此時李一亭想到了一個問題,「現在我們知道,蝴蝶咬了人,從而讓受害者中毒,但是這個前提,是礦井下面有蝴蝶。但我們都很清楚,井下的條件非常糟糕,整日不見陽光,又陰暗潮濕,而且空氣流通不暢。上次,紫辰去礦下檢查,身體就出現了不良的反應,這些蝴蝶是怎麼來的?又是怎麼能夠適應這種環境的呢?」

    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在場的陳天宇、劉紫辰和許荊南都無法解答,他們畢竟不是生物學家,自然對於蝴蝶的生活習性不是那麼瞭解,但不管怎樣,地下的情況,正常的動物昆蟲,都很難過得下去才對。

    李一亭之所以提出,是因為他在井下幹了這麼長時間,還真的見到過蝴蝶飛舞,只不過那些蝴蝶是正常的,除了身上被煤炭弄得有些髒之外,和外面的蝴蝶差別不大,並非鬼臉。

    在見到那些蝴蝶的時候,礦工們都會不自覺地緊張起來,生怕是蝴蝶精靈來索命了。還好,蝴蝶出現的次數很少,李一亭幹了這麼久,一共就見過兩回而已。

    劉紫辰想了想,疑惑的問道,「一亭,會不會是有礦工帶下去的?或者是礦上有意安排的呢?」

    「這完全沒道理啊!礦上幹嘛弄蝴蝶下去,難道是為了嚇人嗎?至於有礦工帶下去,偷偷摸摸地帶會飛的東西,是很容易被發現的,而且,帶下去有什麼意義呢?這好像是一件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的行為啊!」李一亭分析說道。

    「可蝴蝶應該不會自己飛進去吧,何況井下那麼深,如果看不見了,它們就該飛出去才對。」劉紫辰繼續講道。

    陳天宇點了點頭,「你們說的有道理,蝴蝶也是生物,它喜歡陽光,不會主動飛到井下去。我看,可能是因為下面有吸引它們的東西,要不也是紫辰說的那樣,是有人故意帶下的。這一點,一亭你和永坤在工作中、尤其是進出礦井的時候,要格外留言。

    正當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劉紫辰靈光一閃,她想起了一件事。

    「對了,明月幾天前告訴我,在煤礦右側不遠處的一個山谷裡,她發現了一個養蝴蝶的老瘋子。後來,我特意問了嚴大娘,她說那個老瘋子已經在礦區養了幾十年的蝴蝶了,我懷疑,煤礦裡面的蝴蝶,是不是老瘋子養的?」

    「你有證據嗎?」陳天宇問道。

    劉紫辰搖頭,「當然沒有了,我就是聽明月說的,她好像還被老瘋子給襲擊了。就因為不小心闖入了老瘋子養蝴蝶的山洞,就被老瘋子追著打,好像鄒紹棠還受了點傷,不過不要緊。我就想,那麼個行為偏執的人,居然能在山谷裡養蝴蝶,還一養就是幾十年,他的想法和思維,肯定和別人不同的。」

    李一亭覺得這個人物嫌疑很大,「老瘋子確實有可能涉案,他養了那麼多年的蝴蝶,經驗豐富自然不用說,那些蝴蝶也肯定聽他的調遣,讓去哪裡就去哪裡。比如,老瘋子可以將蝴蝶誘導到礦井下,然後趁機培養毒素。」

    許荊南聽了後,示意打斷一下,「抱歉,老師,根據我的調查,這種毒素應該不是人為能夠培養得出來的。除了需要蝴蝶之外,還需要特定的密封環境,還有適當的熱量釋放,稍微把握不好的話,蝴蝶幼蟲就會被燒死。另外,蝴蝶在井下雖然被密封了,但不能不吃不喝,那樣也活不久,可能是煤礦裡特定的資源和條件,讓他們保存最低的生活需求。但不管怎麼說,人工豢養是不太現實,基本是不可能成功,否則早就有人用這樣的方法,去培養帶毒的蝴蝶了。」

    李一亭聽了覺得有道理,但他還是對於這個人物很感興趣,「荊南是從醫理上來分析,可能性不大,但作為偵探,任何可能性都是需要確鑿的證據才能排除的。我們現在可以知曉,老瘋子能夠控制蝴蝶的話,那麼即便不自己養,就趁著爆炸的時機,將蝴蝶培養出來,也不算完全不可能。畢竟,這個老瘋子的行為古怪,目的也許也很偏執,他不見得是要蝴蝶去害人,也許只是喜歡,或者是無意的發現。總之,他的思維,肯定是不能以常人的標準來衡量的。」

    劉紫辰覺得這二人的爭執稍微有些沒理由,因為都是推測而已,除了明月,他們誰也沒見過老瘋子和她的蝴蝶,於是提議大家一起去山谷裡親自驗證一番,再做區處。

    陳天宇此時接了個電話,聊了幾句後,掛掉跟大家說,「其實,明月跟我匯報過老瘋子事情後,我就讓曠梭去查了。剛剛他告訴我,老瘋子的身份已經查到了,這個人年輕的時候,是一名生物老師,後來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離開了學校,某一天,他被發現,隱居在礦區裡面養蝴蝶,也就是嚴大娘認識他之前不久。」

    劉紫辰驚嘆道,「他居然是生物老師,難怪專業性這麼強,能養出這麼多的蝴蝶來!」

    李一亭知曉了老瘋子的身份,就更是懷疑了,「天宇,作為生物老師,他擁有的專業知識絕對少不了,也許在某個方面,閉門造車,真的是有所突破的。」

    「你還是覺得,老瘋子會刻意製造出這種條件,培養蝴蝶的毒素來害人?」劉紫辰反問道。

    「不,紫辰,我的觀點是他希望能製造出沒有過的毒素,從而在生物學領域有所建樹。至於害人,他應該是不會的,而且,他都來礦區三十年了,而這煤礦不過是十幾年前才建立的,要害煤礦上面的人,也沒辦法未卜先知地瞭解這裡會在多年後修建煤礦。」李一亭解釋了自己的觀點。

    陳天宇總結說,「就討論到這裡吧!紫辰,你去配合曠梭,儘量查出老瘋子在這裡養蝴蝶的目的,另外,對於他和什麼人接觸,和什麼人有生意上面的往來,都是要調查到。」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58
第四十五章 逛夜市

    沈明月和陶妹又忙完了一整天,最近礦上的工人數量越來越多,要準備的飯菜自然也隨之增多了。不過,明月和陶妹都沒覺得辛苦,因為這說明煤礦的運營情況漸漸好轉起來,作為這裡的一份子,大家都是很高興的。而且,兩個女孩子年齡相仿、志趣相合,每天在一起都有說不完的話,已然成為了要好的閨蜜,做飯的時間似乎過得很快,自然也很開心了。

    這天的晚飯做完後,沈明月陪陶妹一起,約了鄒紹棠去城裡,說是要逛逛夜市。因為每天都得在食堂忙活,她們只有晚上了才有時間。實際上,這個想法是鄒紹棠的主意,他想約陶妹出去玩,卻又不好意思單獨約,於是明月乾脆幫他了。

    沈明月對於撮合有情人,是非常樂意的,到了城裡,她知趣地待在身後,讓陶妹和鄒紹棠走在一起,自己邊走邊逛,時而再偷聽幾句人家的悄悄話,不亦樂乎。

    陶妹現在對於鄒紹棠的態度,已經和過去大為不同,以前因為二人家庭的差異,基本是能避就避開的,但最近的事情,讓她已經芳心暗許,主動跟鄒紹棠聊了很多話。漸漸的,鄒紹棠也放開了,其實他本來是追求陶妹的一方,但在礦上懸崖交心後,陶妹的苦痛就深深刺痛了自己的心,他不是不願意和陶妹深入交流,只是怕又提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讓對方傷心。

    鄒紹棠回憶起了自己大學的時光,說自己學習比較努力,因為想回來接父親的班,所以並沒有浪費時間,也沒有談戀愛。

    陶妹不信,開玩笑地說道,「怎麼會呢?紹棠,你學習又好,長得又帥,家裡條件也不錯,怎麼會沒有女朋友呢?」

    鄒紹棠連忙辯解,「真的沒有啊!我們學校是理工科的,本來女生就少,我的很多同學,要想找女朋友的話,就得去其他學校找。我一般都待在學校裡,看看書上上網什麼的,當然就沒有了。」

    沈明月聽到這裡,忍不住插了句嘴,「哈哈,不用解釋不用解釋,什麼女生少呀?我知道,你肯定是在等我們的陶妹大美女,是不是呀?」

    「去你的,胡說什麼?」陶妹嬌羞地錘了沈明月一圈。

    而鄒紹棠就光顧傻笑了,沈明月的話,其實也正是真實的情況,只不過這種事情,放在彼此心裡就好,直接說出來,反倒讓二人不好意思了。

    但沈明月來了興致,見鄒紹棠不開口,就問陶妹,「紹棠帥哥沒有談過戀愛,那你呢,你可是美女哦,前男友是誰呀?快說出來,給我八卦一下嘛!」

    然而,問題剛出口,陶妹的臉色就變了,臉上的笑容轉眼間凝固,低頭默認不語。

    鄒紹棠很清楚陶妹在南方的遭遇,他不想讓沈明月重提陶妹的傷心事,直接岔開了話題,「行了行了,不要都關注在我們身上,那你呢?你這麼年輕,怎麼就和礦上的那個叫萬坤的結婚了?」

    「呃,這個嘛……」沈明月正在興頭上,結果被反問,一時就愣住了,因為自己根本沒有結果,那都是假的,可她又不能說,只好胡亂解釋,「哎呀,那時候就是年紀小,被騙了嘛!現在想想,真是後悔呢,沒有多玩幾年,你看看,他最近成天都見不著人影,害得我只好和陶妹相依為命了。」

    沈明月開朗的性格和誇張的表演,讓鄒紹棠並沒有起疑,也讓陶妹的心情很快就平靜不少,她也沒有過去去計較明月的問題,知道這都是明月的性格使然。

    這時他們路經了一個小飯店,其實也不算是飯店,就是那種麻辣燙的小店。沈明月跑到前面去,笑著說道,「哎呀,這裡居然有好吃的!好久沒有吃串串了,要不然,陶大帥哥請我們吃一頓吧?」

    鄒紹棠自然沒有異議,但陶妹卻反對,「小月,這麼晚了你還吃,不會怕發胖嗎?」

    「嗨,我才不怕呢!多吃就多運動唄,再說了,我都結婚了,胖一些也不愁嫁不出去!」沈明月乾脆用假結婚的事情順坡下。

    「那你吃吧,我看著就好,我還要保持身材呢!」陶妹無奈地說道。

    沈明月跑回陶妹身邊,拉著她的胳膊就往小店裡面拽,「哎呀,就當是陪我了,難得來吃一次。難道你是捨不得陶大帥哥的錢嗎?放心吧,這不是山珍海味,他肯定付得起的!」

    話說到這個份上,陶妹自然不好意思再拒絕,她是想減肥,不過沈明月的鬧騰,反倒讓自己曾經緊繃的神經放鬆了許。有的時候,陶妹覺得明月是有些吵鬧,不過她也明白,這正是對面這個女孩子的可愛之處,也是自己喜歡和其在一起的重要原因。

    三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沈明月並沒客氣,先將自己愛吃的菜點了幾份,然後把菜單給了陶妹。陶妹卻說自己無所謂,少吃點就好,讓鄒紹棠做主。

    鄒紹棠沒有猶豫,很快就劃了一堆菜名下來,這裡是麻辣燙,每串的量都很少,所以點的菜數目會比較多。鄒紹棠顯然是熟門熟路,很快就點好,要拿給服務員。

    「等會等會,讓我再瞧瞧。」沈明月叫住了他,自己還想再點一份花蛤,想看看有沒有。

    結果,花蛤沒有看見,倒是從菜單上面發現了些端倪。除去自己點的菜,鄒紹棠所點,都是素菜,並且都是陶妹喜歡吃的東西,比如素雞、臭豆腐、豆腐皮這樣的豆製品,還有金針菇、茶樹菇這樣的真菌,都是陶妹的最愛,而因為陶妹需要減肥,晚上從不吃葷,鄒紹棠並沒有點葷菜。

    沈明月非常吃驚,沒想到鄒紹棠對陶妹不僅是喜歡,而且真的是特別用心,出了校門後,遇見這樣的男孩子,真是不多了。由此,沈明月對於鄒紹棠的好感被進一步提升,生活在礦區這樣一個爾虞我詐、口是心非的地方,鄒紹棠一般保持著這般的純真,的確是不容易。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59
第四十六章 意外發現

    三個人點了一大桌子的菜,好好地吃了一頓,沈明月自然是不客氣,而陶妹嘴上說要減肥,可面對鄒紹棠給自己特意點的這麼多喜歡吃的東西,也是很難忍住,乾脆就忍痛放開了吃。鄒紹棠看見兩個女孩子吃得這麼開心,自己心中也很寬慰,外加了幾樣葷菜,讓沈明月不要客氣,和他一起享用。

    沈明月當然是不客氣的,她吃了很多,都沒空說話了,肚子很快就吃到撐。她覺得該釋放一下了,打算去上個廁所,結果在她起身之後,沈明月突然在窗外看見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在街對面,一輛高級的奧迪車停了下來,從裡面走出來三個人。後排的是高可華,前面是一個胖子,以及薛魁。三個人下車後,立刻就走進了對面的一家高檔飯店裡,車則是被服務生開進了停車場。從這些情況來看,薛魁等人應該對這家飯店很熟悉,像是經常來的樣子。沈明月儘管不瞭解飯店的情形,但從外部裝修、到專業的服務員,機靈的她一眼就看出,這裡的檔次很高,消費也絕對不低。

    按照北亭之前的部署,是該有人跟著薛魁和高可華的,結果沈明月就在外面等,等了半天也沒看見有自己人出現,她很奇怪怎麼沒有人跟來。沒辦法,既然被自己撞見了,她就自己給自己下了任務,親自出馬去尋找薛魁他們。

    沈明月回頭跟陶妹說自己臨時有事,要先離開,陶妹還當明月是故意給她和鄒紹棠製造單獨在一起的機會,有些羞澀。但明月還真的是有事,便沒有再耽誤時間,就走出了麻辣燙的小店,徑直進入了對面的高檔飯店之中。

    進去以後,沈明月才發現,這裡的確很高端,裡面的裝修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氣派,應該是五星級的水準了。前台服務生熱情地接待了她,問她有什麼需求,明月只是說自己來吃飯的,不需要有人帶領,自己去就好,然後便快速地擺脫了服務生,獨自進入酒店內部。

    可很快她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這裡的面積很大,一環套一環的佈局,別說找人了,就連自己的位置很快都無法確定。沈明月畢竟不擅長盯梢這些事情,轉了半天,不僅沒有發現薛魁等人的影子,自己都幾乎迷路,轉來轉去,又回到了原地。淺雨時光

    更糟糕的是,沈明月的行為引起了在走廊巡視的領班的懷疑,領班是個中年女子,她叫住了明月,問道,「小姐您好,請問您需要幫助嗎?」

    沈明月心裡有鬼,不敢回頭,支支吾吾地說道,「不,不需要,我就是來吃飯的。」

    「是這樣啊!那請問小姐,您是在哪間包房呢?如果找不到的話,我可以帶您去的。」領班非常客氣地說道。

    「哦,用不著了,我就在前面哪那間,嗯……」沈明月瞄了眼旁邊的包房名稱,是333,就編了一個數字,「是在444包房。」

    「444?小姐,我們這裡的444今天好像沒有人預訂哦!」經驗豐富的領班直接戳穿了明月的謊言。

    沈明月見圓不回來了,乾脆扭頭問道,「其實我也不記得了,就是剛剛進來的三個男人,我和他們是一起的。」

    領班狐疑地望著她,明月是從煤礦出來的,所以穿著普通,衣服也被沾染了些油漬,看起來的確不是很適合出現在這所高級飯店裡。她拿起了對講機,直接通知保安前來處理。

    沈明月大驚之下,扭頭便跑,她後悔自己沒有聽李一亭的話,將證件隨身攜帶,但她也是擔心整天和陶妹在一起,帶著的話,容易暴露身份。現在好了,沒有證件,自己穿成這樣又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說不定真被別人當作賊了,還要找保安來。如果事情鬧大了,自己受點委屈事小,很可能在混亂當中,引起薛魁的注意,他們可是認識自己的。

    明月預計保安會從大門趕過來,所以直接衝進了廁所裡面,在門口躲著,果然,兩名保安經過了走廊。她立即出來,趁保安還在往前面走,繞了出去,在大門口,服務生還想和自己打招呼,她理都沒理,徑直出門。天庭賞罰官

    「真是的,原來跟蹤一點都不好玩!」沈明月悻悻地自言自語,但現在薛魁和高可華還在裡面,和他們在一起的那個胖子,不是煤礦上的,很可能是一條重要線索,明月不肯放棄,於是給李一亭打電話尋求支援。

    李一亭剛剛接到了萬永坤和胖盛的匯報,說了藏煤礦的倉庫的事情,包括薛魁和高可華出現在了那裡。他正在找人,用技術手段,來檢驗萬永坤所傳回的車輛照片,聽說沈明月竟然在城裡遇見了,頗感興奮。

    他指示沈明月說,「明月,永坤他們剛回來,因為還需要監視梅遠征和辦公樓。你確定看見了薛魁、高可華,還有一個胖男人嘛?他們是不是坐的一輛奧迪轎車?」

    沈明月奇怪地回道,「是啊!你怎麼知道是奧迪車的?」

    「哈哈,這個你就別管了,你現在去找到那輛車,在車外監視就行了,不要再去飯店裡面。你想啊,他們開車來的,肯定要開車走,你做好準備,等他們出來以後,再繼續跟蹤。對了,你找到車以後,先把車牌號拍照發給我。」李一亭吩咐道。

    「好得唄,我知道了。」

    沈明月記憶力和眼神都不錯,那輛奧迪就停在了飯店門口停車場裡,很容易就找到了。沈明月用手機近距離拍下了車的牌照,發給了李一亭。

    經過比對,李一亭確定,沈明月看見的車,還有胖盛還有萬永坤在廢棄工廠裡的是同一輛,車牌號也非常清晰地呈現了出來。

    有了具體信息,就好查了,李一亭馬上和車管所聯繫,得到了奧迪車的車主信息:葛阜寬,男,本地人,五十五歲,某煤炭企業老闆。而在警方的系統裡,也查詢到了此人,居然是有犯罪前科的,曾因為盜竊罪入刑,出獄後不知道哪來的錢,開了家小工廠,實際上是個空殼企業,地址就是胖盛發現的那間倉庫所在地。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59
第四十七章 目標消失

    沈明月在停車場等了很久,到了半夜,她有些睏倦,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過了一會,幾個男人酒後的吵鬧聲吵醒了她,明月定睛一瞧,是薛魁他們出來了,便馬上來了精神。

    酒足飯飽的三人出來後,在車裡聊了一會,由於門關著,明月肯定是聽不見的,也不敢離得太近了。後來又來了一個男人,鑽進了奧迪車裡,直接坐在了駕駛位置,沈明月這才明白,這幾個人都喝了酒,所以沒法開車,在這兒是在等代駕前來。

    後來的男人很快發動了車子,沈明月也立即打了輛出租車,在後面緊跟。半夜的城市,路上交通狀況不像白天那麼擁堵,奧迪車開的很快,出租車只能勉為其難地跟著,明月在車裡,不停催促出租車司機快些,把司機弄得有些無奈。

    所幸奧迪車開出的距離並不算遠,最終是進入了一片小區之內,出租車司機表示,那是一家高檔小區,門禁很嚴,出租車是肯定進不去的,沈明月只好付錢下車。

    小區的確如出租車司機說的那樣,管理非常嚴格,別說外來車輛了,就是外來人員也進不去,沈明月就這樣被擋在了大門外,就此失去了對薛魁的跟蹤能力。

    她再度和李一亭取得了聯繫,「李大哥,我又把人跟丟了,現在薛魁、高可華,還有那個胖子,被代駕開車帶進了高檔小區裡面,門衛不讓我進去,我已經看不見他們了。」

    李一亭其實一直在等沈明月的電話,他對於明月獨自去跟蹤三個大男人,還是不大放心的,事先已經通知了劉紫辰和曠梭去城裡,隨時準備接應沈明月。

    他聽了明月的匯報後,鼓勵她說道,「明月,你做的已經很好了,要不是你,我們也發現不了他們現在的去向啊!記住了,一定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不要被發現了。對了,你剛剛不是說有代駕嗎?你能記住那個人的長相嗎?他如果開車進去,肯定得走出來,你明白嗎?」

    沈明月如同醍醐灌頂,立刻激動了起來,「哦,我懂了,代駕肯定知道車停在了哪裡,那麼就知道他們最後去的位置了!」鎖君情

    沈明月的瞌睡一掃而空,她繼續留在小區門口,等待代駕的出現。不過,畢竟剛才在停車場只是瞄了一眼,很快的速度就進車了,所以印象不是深刻,現在只能憑藉不多的記憶和運氣找了,還好這個點,出來的人是很少的。

    劉紫辰和曠梭接到通知後,立刻趕到了沈明月所在的小區,此時代駕還沒有出來。明月終於等來了支援,緊繃許久的神經可以稍稍放鬆下一些了,劉紫辰問明了狀況後,打算以官方身份進入小區查訪,當地警方為了方便北亭的調查,許傑大隊長親自安排,給他們出示了委託調查證明和相應的證件,可以等同於警方辦案,她和曠梭一直都是在明面上調查的,不用隱藏自己的身份。

    這時,沈明月終於等來了那位代駕的出現,立即上前詢問,不過被劉紫辰給攔下了,「明月,讓九道去問吧,你不要暴露身份。再說,你好端端地問人家,他們這一行也是有職業操守的,怎麼可能隨便洩露客人的**?」

    「那好吧……」沈明月悻悻地留下來了。

    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曠梭沒有從代駕那裡得到有用的信息,因為根據代駕所說,那位胖子,也就是葛阜寬,只讓他把車停在了小區裡面的小道上,然後就讓自己離開了。應該是胖子自己把車挪進了車庫當中,所以代駕並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他之所以出來得慢,也是因為小區面積很大,拐來拐去地差點迷路。

    這個方法沒有奏效,就只能按照劉紫辰的來了,劉紫辰讓沈明月沈明月回去休息,畢竟明月還得繼續去煤礦食堂上班。

    儘管是半夜,但不想浪費時間的劉紫辰和曠梭,出示了自己的證件,進去小區之內,在保安的指引下,來到了物業值班室。

    物業熱情地接待了他們,深夜只有一個中年大媽在值班,她對於有人來找,還是挺興奮的。因為按照小區的規定,值夜班也是不許睡覺的,她正一個人很無聊。農家俏王妃

    劉紫辰客氣地說道,「不好意思,打擾您休息了,我們只是想來查一查,這個人有沒有在貴小區有住房?」

    大媽看見了葛阜寬的名字,當即搖頭,「沒有,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人的名字。」

    「您能肯定嗎?我是說,這裡有這麼多的業主,您都認識?」劉紫辰有些意外對方這麼快就確定的答案。

    「嗨,這位女同志,我天天在這裡上班,肯定是知道的。你要是不信,我查給你看!」大媽慇勤地打開電腦,把人員名錄調出來,輸入了葛阜寬的名字,果然顯示為空。

    看樣子,薛魁等人進來,並非是來葛阜寬的家,可薛魁和高可華的家都在礦區的呀!莫非,他們在這裡有私密的房產?

    劉紫辰繼續請物業大媽,查詢了薛魁和高可華的名字,結果同樣是沒有。

    「這樣吧,您能不能把小區所以業主的資料都提供給我們一份,我們需要挨個調查。」劉紫辰提出了建議。

    「那可不行!」大媽當即否決,「咱們物業也是服務部門,要替業主保密的,你們如果有犯罪嫌疑人躲在這兒,我肯定要幫的。可全體業主的信息,絕對是不能外傳的,如果警方確定需要的話,得走正常程序,去房管局查。」

    劉紫辰知道大媽說的在理,便沒有再多爭取,電話通知了李一亭,並且詢問,是否能夠找警方去調閱全部業主的資料。

    李一亭覺得,今天的意外收穫已經夠多了,不能太著急,容易打草驚蛇,「紫辰,你們先撤回來吧!人家小區物業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薛魁等人不過是去小區裡某一家而已,並不能說明他們是去犯罪的,我們沒有理由去管,更沒有道理打擾整個小區的住戶。只要薛魁沒有發現被跟蹤,他就一定會正常來煤礦上班,以後的機會還多的是。」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59
第四十八章 外生枝

    嚴寶萍突然失蹤了!

    在醫院的這些日子,王如雲和嚴大娘每天都開導她,嚴寶萍失去丈夫曹洪偉和兒子曹保後,悲痛不已,精神出現了些問題,不過在大家的努力下,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情緒漸漸好了些,甚至還能詢問兒子的案子,有沒有進展。

    在醫院盯梢的小果園由於在救王如雲的時候暴露了身份,也就不必隱藏了,她主動告訴嚴寶萍,北亭和警方正在全力調查,現在已經了些端倪,相信很快就能查清真相,讓她安心養病。

    然而,嚴寶萍此時卻消失了蹤跡。小果園懊惱不已,她立即將事情的原委,向陳天宇做了匯報。

    原來,這天上午,嚴寶萍突然提出,要出去走走,在病房裡面待久了,想曬曬太陽。這樣的要求自然沒有問題,這其實也代表她的病逐漸恢復,王如雲本來是要和她一起出去的,但嚴寶萍說,只想和嚴大娘一塊,畢竟是自家親戚,想單獨聊聊。王如雲便沒有堅持,繼續留在病房裡,小果園為了照看她,就沒有跟嚴寶萍離開,但還是叮囑嚴大娘不要離開其身邊。

    嚴大娘陪著嚴寶萍在醫院裡走了走,隨後就坐在了中間的草地上面,聊些家常。嚴大娘為了不刺激她,儘量避開了曹保和曹洪偉的事情,給她說了很多自己家裡的故事,還有嚴寶萍娘家的趣事,讓她的心情好了許多。

    由於天氣很好,風和日麗,有些孩子就在草地上面放風箏,也不知道是誰,可能沒有把控好,自己的風箏從空中滑落,掉到了地上,正好離她們所坐的位置很近。嚴大娘看見,那是只蝴蝶樣貌的大風箏,但並沒有砸到自己和嚴寶萍,可嚴寶萍卻突然臉色大變,慌張地爬起身。由於過於匆忙,中間還摔倒了一次,但她絲毫沒有顧忌這些,又一次爬了起來,緊張地盯著那隻地上的風箏。

    突然間,嚴寶萍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扭頭奔跑而去,嚴大娘拚命叫她的名字,但沒有回應。嚴大娘也跟著追了去,可是,嚴寶萍似乎是賽跑一般,跑得飛快,上了年紀的嚴大娘又怎麼跟的上?所以,沒過多久,嚴大娘就看不見嚴寶萍的身影了,她的喊叫聲,吸引了路人的注意力,有兩個小夥子聽了敘述後,也幫著在醫院裡尋找,可惜再也沒有找到。

    陳天宇安慰小果園,這件事和她沒有關係,並非是她的過錯,畢竟目標分開,小果園不可能盯得過來,而且北亭也是忽視了對於她們的保護。陳天宇請求刑偵大隊長許傑派人去了醫院,調取了當時的監控錄像,發現在嚴大娘敘述的時間後不久,醫院大門口就出現了嚴寶萍的身影,她如果是飛奔著跑出去的,方向是東,再然後便沒有了蹤跡。陳天宇請警方派人,立刻查找,一定要盡快將嚴寶萍找回來,另外叮囑小果園,繼續留在王如雲身邊,寸步不離地保護這個女人。

    陳天宇帶上許荊南出發,打算一路找尋到醫院去,也想親自問問嚴大娘具體的情形。他們的車剛到醫院的門口,陳天宇就接到了交警部門的通知,說是在出城公路上面,發現了一個女人,年齡樣貌都和剛剛發出協查通報的目標人物嚴寶萍相似。

    故而他們倆沒有進醫院,調頭去往出城公路,在交警發現嚴寶萍的位置停了下來。許荊南下車查驗,的確是嚴寶萍無疑,只可惜,他們到來的時候,嚴寶萍已經沒有了呼吸,她死了!

    在她身後不遠,一輛面包車停在路中間,車前凹陷了下去,擋風玻璃也呈蜘蛛網造型,很顯然,嚴寶萍是被車撞到了,而且撞擊很嚴重。

    這條公路是朝北的,陳天宇估計,她是想回家,所以走上了這條路,只可惜,家還沒到,人就不在了。他們一家三口,都只能去另一個世界相會了。

    面包車司機並沒有逃走,是他主動報的警,交警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這裡來。根據他的敘述,自己是正常在開車,遠處的確看見一個女人站在路邊走著,這本來很正常,這裡是公路,並非告高速,人是可以走哦。結果沒想到,面包車開到嚴寶萍的身邊的時候,她突然衝向了自己,車躲閃不及,直接撞飛了嚴寶萍。

    許荊南立即進行了現場勘查,嚴寶萍的死狀比較恐怖,摔得較慘。經過初步的檢查,許荊南推斷,她的確是出了車禍,在落地的時候遭遇了嚴重的撞擊,導致內臟損傷、多發骨折而死,應該是當場斃命,沒有受到過多的苦痛折磨。但有了前車之鑑,許荊南還是建議,將嚴寶萍的屍體帶回去,做進一步的解剖和化驗工作。

    面包車司機急於為自己辯解,他突然想起自己車裡裝著行車記錄儀,立刻取下,交給交警讀取。這種致人死亡的交通事故,不管是誰的責任,司機和車都需要先被扣留,再做進一步的調查,司機也只好自認倒霉,但畢竟是死了人,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陳天宇明白,既然有行車記錄儀,那麼當時的真實情況很快就能看見。而且司機願意主動交出來,其所說的話就該是真的,不然完全可以在交警到來之前,將記錄儀拆除,隱瞞真相。

    也就是說,嚴寶萍真的是走在馬路上,突然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撞車,這顯然是一種自殺行為。可是,她之前明明就恢復了很多,為什麼突然要自殺呢?難道是因為看見了那隻蝴蝶樣的風箏?

    陳天宇產生疑惑,他不知道嚴寶萍是真的精神失常,還是有隱情在內中?如果說她是被風箏嚇得精神出現了問題,又怎麼能很快認得回家的路呢?可如果沒有出現失常的狀況,她又幹嘛走到這裡想起來了要撞車這樣可怕的自殺方式?

    嚴寶萍的行為,似乎有些怪異,不好用正常的思維去推斷。陳天宇甚至懷疑,嚴寶萍也中了和之前死者一樣的致幻劑,從而導致發生了幻覺,才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如果是那樣的話,事情便更加複雜,殺她的動機、以及下毒的時機在哪裡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8:59
第四十九章 死因差異

    嚴寶萍是初八瓦斯爆炸案發生以來的第九位死者,儘管前面的六名礦工,看起來更像是死於礦井下面的意外,但如此龐大的數量,已經讓北亭和當地警方,感到了不小的壓力。

    許傑大隊長聞訊趕來後,更是自嘲地說道,數字千萬別上雙,否則破不了案的話,自己的履歷就會受到巨大的影響。而對於北亭偵探社來講,這也是一樣的結果,自從在「微聯盟」網站舉報以來,事情愈發的複雜,早已超出了瞞報事件這個表層問題。現在北亭也深陷在此,想脫身,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陳天宇和許傑一起勘察了現場,除了肇事車輛和死者以外,並沒有其他收穫。交警使用專業的儀器,對於撞擊點、剎車距離等進行了測量,他們確定,面包車的確和嚴寶萍發生了劇烈的碰撞,撞擊點從駕駛座的擋風玻璃一直都車底,是正面撞上去的,說明那個時候,嚴寶萍是直立狀態。而根據剎車距離,大致得出結論,面包車的車速為每小時七十六公里,而這條出城公路的限速是八十,並未超速。

    交警再對司機的進行了酒精和毒品測試,均顯示陰性,司機的駕照、行駛證、保險,也全部合格,總之這位面包車司機是一切都正常,沒有任何地方說明他是失控撞到人的。並且看撞擊的位置,是右側車道,這是車輛行駛的地方,旁邊才是人和非機動車平時走的位置,所以面包車也沒有開偏。

    這些只能說明,要麼是司機故意撞的人,要麼就是嚴寶萍故意找死攔車。最後的疑惑,也隨著移動讀取器成功提取了行車記錄儀的資料而解開。在錄像裡,許傑和陳天宇非常清楚地看見,面包車正在正常行駛的當中,嚴寶萍走在外側非機動車道上。突然,她左轉九十度,跟過馬路一樣,直接轉到了右側車道上,但她連看都沒看一眼,最多是瞄了下旁邊,然後就站立不動了。

    這個過程只有短短兩秒不到的時間,面包車眨眼便至,根本來不及反應,最終撞飛了嚴寶萍。

    她的死很快就真相大白,的確是其自己,以一種自殺的行為,去讓面包車給撞的。面包車司機並沒有明顯的過失,按照程序,他還是得去交警大隊協助偵查,不過也只是例行過場而已,此案該不會有任何的變數。

    陳天宇的懷疑,又回到了原點,根據嚴大娘所說,死者是看見了一隻風箏,然後就瘋了。他直接通知了還在醫院裡面的小果園,讓他趕緊去找那隻風箏,如果再晚些,玩風箏的人可能就會離開,要想再找到那麼一隻風箏,真是幾乎不可能的。

    現場沒有其他,陳天宇隨許傑一起回了警局,在那裡,許荊南已經得出了初步的屍檢結論。

    嚴寶萍的死因,是受外力撞擊導致全身多發性骨折、臟器出血,以至於休克,最終死亡,和現場勘查的結論一致。由於外傷較為嚴重,無法確定她身上有無類似蝴蝶咬了傷口,因為有的地方已經在車禍傷受到重創,無法恢復如初。

    陳天宇則是關心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荊南,她的血液裡面,有沒有檢測出致幻劑?」

    許荊南將屍檢報告遞了過去,順便回答說,「沒有!」

    「沒有?」

    這個結果,讓陳天宇有些意外,按理來說應該也是有的,而且在面包車的行車記錄儀裡面所見,嚴寶萍的精神狀態顯然是不正常的,怎麼會沒有呢?

    但許荊南非常肯定,「確實沒有,我們仔細化驗了,尤其針對的是致幻劑、酒精等容易讓人產生幻覺的物質。嚴寶萍的血液裡面,只有微量的安眠藥成分,應該是在醫院治療當中,給她使用幫助睡眠的,這在醫生那裡已經得到了證實。而且這點微末的殘餘,肯定不會導致人昏昏欲睡,更不會產生幻覺。」

    陳天宇自然是相信這份科學的報告,只不過從理論上分析,這就和之前的案子邏輯不相符合了。如果說嚴寶萍的體內,沒有致幻劑的成分,那她就肯定沒有被鬼臉蝴蝶咬過,可是她為什麼會神情恍惚到撞車而死呢?

    和她相比,嚴寶萍的兒子曹保的死因,那也可以說是意外,是喝酒導致的。但曹保被蝴蝶咬了,體內有致幻劑殘餘,王麻子也是如此。這三個人的死因都很像是意外,卻都非常離奇,更難以捉摸的事,如果三件案子有關係話,凶手的手段、方式、動機,都應該差不多,但到了嚴寶萍這裡,居然發生了變化。不管蝴蝶咬還是沒咬,體內有沒有致幻劑,他們都死了,難道說,這三個人之死並非出自同一凶手?也並非為了同樣的目的?

    陳天宇的經驗告訴自己,這種概率非常小,但一切都得靠事實說話。他讓許荊南像對待之前屍體那樣,不要只檢驗一次,而是要繼續複查,看看在嚴寶萍的身上,還能發現些什麼。

    小果園那裡傳來了好消息,風箏找到了!

    他接到命令後,立刻去草地上面查找,在嚴大娘的指引下,很快就發現了那隻讓嚴寶萍魔怔了的風箏。小果園看見,是一個小男孩在玩,約莫**歲的樣子,在草地上拉著風箏跑來跑去,非常歡樂,應該沒有覺察出自己的風箏給別人帶來的影響。

    草地上人很多,有孩子有家長,也有很多病人,小果園不想太過冒失。他既不想打擾大家的清靜,也不想讓孩子的家長發現異常,於是靈機一動,上前叫住了小男孩。

    孩子正玩得起勁,不過今天的風並不大,所以風箏飛得有些困難,時不時得還會落下來,小果園就是趁這個機會,去跟小男孩說,自己會放風箏,還要演示給他看。

    但是小男孩並不領情,堅決不松手,小果園則是繼續說著好話。此時,一個女人走了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個小孩子叫女人「媽媽」,小果園知道不能讓大人起疑心,便裝作調皮的樣子,沖小男孩扮鬼臉。

    女人只道是個十多歲欺負自家小孩的少年,只是訓斥了兩句,便拉著自己兒子離去了,並且帶走了風箏。小果園被無端罵了兩句,但心裡卻是很高興的,因為他已經趁靠近小男孩的機會,用手機拍下了風箏的畫面。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9:00
第五十章 殊途同歸

    風箏的圖像被傳回給了北亭,陳天宇看見這風箏的造型果然不一般,那隻蝴蝶樣的風箏除了身體過於發黑之外,還有一個罕見的情形,就是翅膀上面有很多小洞,範圍比較密集,甚至在頭部都有。

    這顯然不是正常風箏該有的情形,就算是壞了,也不會壞到這個地步。風箏的樣貌,和礦井裡面的鬼臉蝴蝶如出一轍,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它是人為造成的。當時的嚴寶萍肯定是萬萬沒有想到,她不過是在醫院裡草地上坐了坐,就會又看見鬼臉蝴蝶,而且還要比正常得大許多。

    看來,事情極有可能是精神狀態本就不好的嚴寶萍,在偶然撞擊鬼臉蝴蝶狀的風箏後,導致其神經系統出現失常,才立刻跑來的,她的行為,現在也好解釋了,誘因全部都在這只風箏身上。

    緊接而來的,就是另外一個問題,放風箏的,不過是個**歲的男孩子,肯定不會想到用這樣的方法去嚇唬人。但事實俱在,的確是男孩的風箏,導致了後面一系列的惡果,這一條線索非常重要。

    小男孩儘管已經帶風箏走了,但是他既然在醫院裡面玩,就該是和醫院有些關係才對,也許自己生病了來看病,或許是有家人在這裡住院或者當醫生都有可能。

    劉紫辰剛剛從高檔小區撤出,就接到了陳天宇的命令,讓她和曠梭轉道去醫院,調查那位小男孩的情況。小果園在醫院配合,提供了對小男孩和他目前近距離拍攝的照片,劉紫辰隨即請醫院有關部門,配合查找。

    由於不知道目標的姓名,檔案裡無法調閱,只能挨個詢問醫院當天上班的醫生和護士,這樣大範圍的查找十分危險,很有可能會打草驚蛇。但是,劉紫辰也覺得這條線索來之不易,極有可能是幾件死亡案件的突破口,於是就冒險進行下去。當然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小果園在監控裡確定了小男孩和他媽媽離開了醫院後才進行的,這樣至少不會被碰見。

    李一亭在警方的配合下,獲得了調取高檔小區資料的權利,他獨自前往房管局查看有關情況。房管局按照警方的要求,將該小區所有住戶的基本資料都調了出來,以供李一亭查看。

    小區面積很大,住戶自然很多,面對密密麻麻的名單,李一亭感覺頭都看大了。那些人名,都是陌生人,更是很難快速尋找。他首先按圖索驥,以薛魁、高可華、葛阜寬等幾位涉案人員的名字,搜索查找,沒有結果。接著,李一亭又查了梅遠征、鄒齊,甚至是王麻子和陶三勝的資料,同樣沒有得到反饋,和煤礦有關的人員,都沒有在這所小區裡面購房。當然李一亭也不傻,他不僅查了這些人的名字,還通過戶籍資料,以他們的老婆、兒女,還有父母的名字,全部都查過,並且被排除。

    如此一來就有難度了,薛魁等人那麼晚,還喝了酒,要去的地方肯定是熟悉的所在,要見的人,也肯定是熟人,否則不會貿然前往打擾。可這些人,究竟會和誰特別熟呢?

    一不是煤礦的人,資料沒有查到,二不會是自己的親友,那樣同行的別人也不認識,只剩下了第三,那就是和他們所做的勾當,有共同利害關係的人。

    李一亭繼續搜尋,房管檔案裡,每一戶業主的姓名、年齡、工作單位、貸款狀況都有,他憑藉自己的雙眼,想從裡面發現端倪。

    花費了很長的時間,李一亭將眼睛從電腦屏幕上移開,幾個小時下來,他的眼睛已經開始發麻,只覺得頭暈目眩。但是,他卻覺得無所謂,因為自己真的找到了一個非常可疑的人物。

    這個人,叫做秦學川,Dt市礦務局副局長,礦長梅遠征的頂頭上司!

    名字和職務都不是被懷疑的理由,李一亭也並不認識此人,但把他的身份和煤礦、和薛魁聯繫起來,又是住在薛魁等人傍晚前往的高檔小區內,這讓李一亭將目光鎖定在了此人的身上。

    與此同時,醫院方面,劉紫辰也找到了男孩的信息,他確實是因為流感來打點滴的,病情並不嚴重,陪他來的是男孩的母親。根據登記的消息,男孩叫做秦進,今年九歲,孩子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他母親的名字是劉裙。

    劉紫辰本不覺得這些有什麼問題,只是照實跟陳天宇說了查出的結果,此時,陳天宇也得到了李一亭的匯報。在高檔小區的業主資料當中,秦學川的房子登記了夫妻雙方的名字,他老婆的名字,便叫做劉裙!

    線索在不經意間,突然連上了。

    秦學川的妻子和兒子,帶著類似鬼臉蝴蝶的風箏,在醫院裡玩耍,將本在這裡住院的嚴寶萍嚇傻,並間接導致了她的死亡。而秦學川的家,又恰好是在薛魁等人夤夜酒後前往的小區內,這些巧合,如果放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

    曠梭從派出所也帶回了關於秦學川家庭的準確信息,秦家共有四口,分別是戶主秦學川、配偶劉裙、長子秦建、次子秦進,住址登記便在沈明月跟蹤的那個高檔小區之內。

    三路並進之下,隱藏許久的秦學川終於露出了水面。陳天宇覺得,之前的等待和追蹤,日夜的煎熬和忍耐,都了此刻都是值得的。

    但是,秦學川住在高檔小區裡,這並沒有任何錯誤,那是他家,薛魁、高可華和葛阜寬是去了小區沒錯,但沒有人看見,他們三個是進了秦學川的屋子。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進去了,這也不算什麼,沒有證據表明,薛魁他們是為了違法的事情去找的他。至於秦學川的兒子去放風箏,更不能說明什麼問題,鬼臉蝴蝶樣的風箏是物證不錯,但誰又證明,那個造型是秦學川製造出來的呢?

    嫌疑對象露頭,卻無絲毫證據,調查依然需要繼續下去。另外,在醫院的王如雲病好了許多,為了安全起見,小果園把她帶回了陳天宇所住的招待所,暫時安排在了隔壁房間。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9:03
第五十一章 午夜幽靈

    下班回到家的高可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連老婆做的晚飯,都沒有心思去吃,匆匆扒了兩口,便一頭鑽進了書房裡,順手將門反鎖了起來。自從梅遠征找過自己談心後,多年來封閉的內心,放佛瞬間被敲開,他不停回憶過往的一切,又不得不在明面上,繼續和薛魁狼狽為奸。這種爭鬥在心裡不停展開,正義與邪惡兩股力量似乎處在單挑狀態,哪一方都想戰勝對手、佔領高可華的心。

    回顧近年來做的事情,高可華依然每天都兢兢業業在努力工作,卻在私下做著偷運煤炭的黑交易。實際上,他沒有直接參與策劃和實行這件事,那都是薛魁和葛阜寬的事情,只不過薛魁需要自己從中協助,或者說,是要自己別從中作梗就行。

    當然了,這些事的背後,也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利益,在金錢的腐蝕下,一開始那種惶惶不安終日的感覺早就消退,他變得更加寡言少語,不願意多說話,只是默默做事。一邊給煤礦做事、認真幹活,一邊給薛魁和葛阜寬做事,默認放縱。面對梅遠征的信任,面對家人的期望,處於兩面為人當中的高可華,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了。

    高可華一直很疑惑,偷運煤炭都是在爆炸後進行的,但是這些爆炸是怎麼來的呢?

    他和鄒齊主抓安全生產,在這個方面,是絕對沒有私心在裡面的,因為他們也不傻,如果安全問題不能保證,煤礦也就無法長存,長期利益更是無從談起。但讓高可華疑惑不已的是,明明數值都很正常,明明工作都做到位了,但依然會無聲無息地發生瓦斯爆炸事故。這個問題,警方沒有結果、那個偵探社也沒查出端倪,他和鄒齊就更不懂了。

    就在今天下班前,憋了許久的高可華,曾經試探性地問了薛魁這個問題,但薛魁並未理睬自己。高可華暗暗覺得,爆炸事故也許真的和薛魁有關係,但自己又沒有任何證據。

    聽著房間外面老婆和女兒歡快的說話聲,高可華的思緒再次回到了現實,他有幸福的家庭,又溫順的妻子,還有可愛的孩子,但這一切,都在自己從事地下交易後,隨時都存在失去的可能。

    梅遠征交心的話時時迴蕩在耳邊,這幾天來,高可華一直想的就是如何彌補自己的過去。上了賊船,想下是下不來的,所以他特意去諮詢了律師,像倒賣國家資源這類罪,會有怎樣的懲罰。在得知作為從犯,會被判刑卻罪不至死後,他終於下了決心,要親自結束這一切。因為律師告訴自己,如果是自首,尤其是首先揭發的,那可以抵消和大的罪孽。況且,高可華很清楚,爆炸和自己沒有關係,後面死的人他更是一無所知,或許都是薛魁和葛阜寬干的,他若是檢舉出殺人犯來,那功勞更是大得很。

    高可華不敢報警,他也不知道該找誰,薛魁勢力很大,他又擔心落入彀中。最終,他決定先向礦長梅遠征坦白,以求從輕發落減輕罪孽。

    輾轉反側之下,他拿起筆,寫下了一篇供述狀,將這些年來,自己協助薛魁,與煤老闆葛阜寬做的私下交易全都寫了下來。除此以外,還包括瞞報事件的真相,高可華很清楚,是薛魁一手操辦了此事,卻讓完全不知情的礦長替其背了鍋,此事他也要一併揭露。

    奮筆疾書,到後半夜,洋洋灑灑幾千字,終於完成了。

    高可華許久沒有寫這麼多東西,覺得眼皮酸澀,但精神卻好了許多,放佛是把心裡埋藏許久的秘密都說出來後,輕鬆了不少。

    他打開了書房的門,發現外面燈滅了,老婆孩子皆已經睡熟。不忍打擾他們,也不忍做告別,他不知道自己此去,在見到梅遠征後,會得到怎樣的處罰。也許,礦長會帶著他去自首,或者還會在盛怒下,暴打他一頓,這些本不重要,既然打算交代問題,就會接受任何的結果,他的目的,只是贖罪,只是保命,這樣出來後,還能安度餘生。

    高可華最終還是回到書房,又寫了幾行字,留在書桌上。這是給妻子和女兒留的話,他不敢當面呈請,乾脆還是用文字的形式,留在家中罷了。

    他穿上黑色大衣、戴了頂黑色氈帽,換了黑色膠布鞋,把全身都弄成了黑色的造型,早進了黑夜當中。儘管是人跡罕至的時間,但高可華還是生怕被人認出來,他選擇這個點,就是不想碰見任何人,直接去找礦長梅遠征。

    今夜無風,乍暖還寒,溫度在回升。但走在路上的高可華,還是覺得很冷,也覺得背後有隱隱的風,正在吹拂自己的身子。他回頭望望,後面是一片黑暗,昏暗的路燈下,並沒有任何東西。他繼續往前走,前方是一條巷子,也是到梅遠征家的近路,那兒沒有路燈。

    高可華走了進去,便幾乎看不清道路,天上的月光也很微弱,黑乎乎的一片。他只好摸索著走,卻不願意拿出手機來照了照,放佛使用燈光的話,會讓別人看見自己。對面匆匆而過的行路之人,經過了高可華的身邊,他非常小心翼翼,不自覺地將大衣領口往上提了提,儘管在黑夜中,他並不能看清對方的長相,別人自然也不大容易看見自己。

    繼續走著,前方便要出了巷口,這條路高可華還是很熟悉的,過去之後便可以看見梅遠征的家。

    突然,他只覺得背後一陣疾風吹過,毫無徵兆地就出現了。這風來的很不尋常,因為從出門到現在,根本就沒有颳風,乍得來一下,讓高可華很不舒服。他心裡不安,不敢回頭,加速前進,還有幾步便可以走出黑暗的巷子。

    但不知道地上有什麼東西,受了驚嚇的高可華腳下被它絆了一下,他沒有看見,重心前傾,直接摔了下去。他不顧疼痛,想趕緊起身,可身體卻由被一股不知道哪來的力量給壓住了,動彈不得。

    迷糊間,脖頸上一陣鑽心的疼痛,讓他更加無力起身。眼前開始飄忽不定,腦中的思緒也開始神魂顛倒,他放佛看見了妻子美麗的面龐,也看見了女兒可愛的身影,再接著,他便感知不到四肢的存在,最終失去了意識,暈了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9:04
第五十二章 雪上加霜

    幾名休崗的礦工起了個大早,按照排班,他們昨個休息了一整天,趁機到城裡轉了轉,見時間晚了就住在了一家小旅館裡,三四個人擠在一間。反正就是湊合一宿,到了今天就得去上早班了,他們不能遲到,否則會被扣工資,全勤獎也保不住。所以他們起的特別早,畢竟是在城裡,得趕早班公交車回到礦區去。

    他們從旅館出來,想找個早餐鋪子買點吃的便走,正巧路過了一個小巷子。其中,有個眼睛尖的年輕礦工,在巷子口瞧見裡面似乎躺了個人,但距離比較遠,加上剛天亮視野不佳,不能確定。但他還是好奇地走了進去,緩緩靠近那個身影,到了近前,年輕礦工終於確定,那裡確確實實躺著一個男人,一動不動的,仿若是睡著了。

    年輕礦工試著叫了兩聲,沒有回應,用腳輕輕踢了踢那人的腿,也沒有反應。他急忙招呼同伴來幫忙,幾個人一塊,就算有個見證,可別到時候別人還以為是他把這個人給弄倒的,栽贓到自己頭上。

    此時他們注意到,這個躺在地上的人很是奇怪,因為穿的很少,只有貼身衣物。

    北方初春的天氣,依舊寒冷,夜晚會到零下,可這個人居然沒穿外套,就躺在地面上,很容易凍出病來。看他的樣子,趴在那兒,幾個人圍上去都沒反應,估計是喝多了酒才這樣的。

    礦工們要趕時間,本不想再管,但年輕礦工始終盯著那人的頭,突然,他有了驚人的發現。

    地上躺著的,是一個很熟悉的面孔,他蹲下去,用力將那人的頭翻了過來。眼見為實,年輕礦工即便有做準備,但還是被嚇了一跳,那個人,居然是副礦長高可華!

    這一驚不小,其他礦工也瞧見了高可華的臉,紛紛蹲下,呼喚於他。可高可華任憑他們怎麼搖擺、呼喚,就是不動,年輕礦工再用手緊張地伸過去,探了探鼻息,又瞬間像觸電一樣的縮回!

    只聽見,他嘴裡喃喃地說道,「沒,沒氣了!」

    十分鐘後,礦長梅遠征正在家裡洗臉刷牙,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很好奇,是誰這麼一大早就給自己打電話,估計是有事,便將牙刷含在嘴裡,接通了那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梅遠征依然在刷著牙,但電話裡傳來的消息,讓他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心中卻想著另外一個人,一個跟隨自己可謂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此刻已然故去。

    來不及漱口,他放下電話,隨便拿了件外衣,擦了把臉,就衝出了家門。

    高可華的死,讓陳天宇和梅遠征都非常驚訝,也都難以接受。對於北亭來說,高可華是參與到煤炭倒賣案的嫌疑人之一,他們正在開展偵查,結果他卻在這個時間死了,的確很蹊蹺。對於梅遠征,就更不必說了,十幾年前,自己還不是礦長的時候,就和高可華並肩奮戰在煤礦一線,高的死去,對其打擊巨大,以至於匆忙趕到現場後,悲痛難忍,潸然淚下。

    警方阻攔了梅遠征,沒有讓他親眼見到高可華的慘狀,許荊南則是立刻趕來,進行現場勘查。

    許傑大隊長和陳天宇也來到了巷子裡,他們私下進行了一番交流,對於此案都非常在意。許傑一語成讖,他不想讓死亡人數突破到兩位數,但話還沒說完多久,就出現了新的死者。

    許荊南在現場和警方共同調查,映入眼簾的第一幕,便是高可華的穿著。他的衣服穿得實在是太少了,所有人都穿著棉襖、大衣這樣的保暖衣物,可他卻穿著貼身內衣、短褲。這麼冷的天,高可華在戶外居然穿得這麼少,這本就是疑點。

    對他的體表進行查詢後,許荊南發現,他全身沒有明顯的傷痕,但脖頸之下有個細微的傷痕,類似蚊蟲叮咬的跡象,按照前幾次驗屍的印象,他初步判斷,這個傷口和鬼臉蝴蝶所咬的基本一致。

    除此之外,許荊南沒有在高可華身上再發現其他疑點。和王麻子、曹保一樣,他只有被蝴蝶咬的那麼一個小傷口而已,但又有所區別,因為高可華的死因,並沒有立刻被調查出來,還需要帶回去屍檢,進一步查詢。

    陳天宇環顧四周,這個巷子比較隱蔽,一頭接著大路,也就是報警的礦工們來的地方。另一頭是接著一處老城區的住宅區,路比較窄,高可華的屍體,也是趴在這一邊的。若非礦工們剛好經過,可能還能過一段時間,到了上班高峰期,才會有人路過這裡發現他。

    許傑帶人在附近走訪完之後,過來跟陳天宇說道,「社長,我剛問過了,昨天晚上十二點,還有人經過這個巷子,當時裡面沒有人,據此可以推斷,死者該是在十二點到今天早上六點直接遇害的。就算是殺人移屍,至少也是在這個時間段,將死者的屍體放置在這裡的。但這個時間裡,周圍的居民都睡熟了,沒有人說聽到異動。」

    陳天宇點了點頭,這裡的環境,他已經勘察過,確實相對蕭條,人很少。

    「許大隊長,那幾個報警的礦工筆錄做的怎麼樣了?有什麼發現沒?」陳天宇問道。

    「哦,我的人已經都問過了,他們就是路過這裡。是個年輕的礦工發現的,當時就是這麼個情景,他覺得地下的人衣服穿得少,又沒動,還以為是喝醉的,就想叫醒,沒料到是個死人,還是熟人。」許傑如實回答道。

    看來是不會有目擊者的了,陳天宇本想這個案件,和曹保、王麻子的想必,起碼是發生在室外,是在城市裡的,如果有人看見或者聽見什麼,也許會打開缺口。但這個地點,的確偏僻,又是發生的半夜,也能理解,沒有人注意到。

    但他的心裡充滿了疑惑,除了這麼冷的天,出門不穿衣服之外,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高可華作為副礦長,是不需要下井工作的,李一亭也說,在井下從來沒見過高可華去過,他怎麼也會被鬼臉蝴蝶所咬?總不至於是蝴蝶從礦井飛了幾十里,來到了城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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