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東方神探九錄 作者:布衣廷尉(連載中)

 
Babcorn 2018-2-5 15:46: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7 25433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9:09
第八十二章 不負初心

    家裡連續得出事,讓本就脆弱的陶妹很難扛住如此多的打擊,沒幾天時間,她就瘦了一圈。而父親陶三勝更是萬分悲痛,沉湎於對往昔的回憶和自責打中,難以自拔,一病不起,新年以來第三次住進了當地的醫院裡。還好有沈明月和鄒紹棠的幫襯,陶妹才沒有倒下,勉強支撐,照顧父親和姐姐。

    陳天宇已經和當地警方交代,案情已經查清,後續事宜北亭不便插手,準備明天一早就打道回府。所以,這是沈明月留在陶妹身邊的最後一晚上,她依然非常擔心,想方設法地逗其開心,但都沒有作用,於是乎,便委託護士多加照顧陶娥和陶三勝,趁離開之前,帶陶妹出門散散心。

    陶妹本是不願意離開醫院的,她放心不下,但經不過沈明月的勸說,加上明月確實要走了,這麼長時間,兩個姑娘之間也建立了深厚的友情,陶妹的確沒有理由拒絕這一次,便答應就在醫院附近轉轉。

    二人邊走邊聊,此時春暖花開,已經不像冬天那般的寒冷,正是在戶外逗留的時間。沈明月首先跟陶妹道歉,「對不起啊,你現在知道了,我是北亭偵探社的成員,到礦上食堂做飯,其實是當臥底去的。還在你身邊待了這麼久,一直都瞞著你我的真實身份,你卻對我什麼話都說,尤其我還利用你打聽你父親的情況,所以我心裡非常過意不去,希望你不要責怪我哦!」

    陶妹剛開始得知沈明月身份的時候,的確非常震驚,也有些心塞,但在知曉整件案子的殘忍性後,也就是釋懷了,「小月,哦不對,現在應該叫你明月,我沒在生你的氣,事情都過去了。」

    沈明月還像往常那樣,拉著陶妹的手,朝繁華熱鬧的大街上走去,「嘿嘿,叫我什麼都可以呀!即便案子破了,但我們還是好朋友,以後多多聯繫哦!」

    陶妹勉強地笑了笑,點點頭,她並非不願意,只是擔心家人,心情很難提上來。

    沈明月拉著她,走進了麻辣燙小店,就是曾經去過的那家,在葛大齊的飯店對面。現在天氣不冷了,人們更願意出門,今晚,小店裡生意更加火爆,居然還得在門口排隊。

    看著對面被封存的酒店,葛阜寬這個人曾經風光無限,就因為貪圖私利,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場,沈明月對於葛阜寬同樣很痛心。從監獄出來後,葛阜寬痛定思痛,對父親多加照顧,變成了一個還算孝順的兒子,原本,可以好好經營這家酒店,加上自己的小工廠,吃喝不愁。但他還是太貪戀金錢,最終和薛魁沆瀣一氣,以至於為此要再入牢房,他的老父親葛大齊,這下是真的沒有人再照顧了,想起來就讓人唏噓不已。

    同時站在門口等待著的陶妹,心中也悲涼起來,弟弟殺了人,怕是再也回不了家了,父親病倒,姐姐重傷,全都躺在醫院裡。陶妹實在很難受,也無力扛起如此重的負擔和壓力,這些日子還有沈明月陪伴,明天她也要走了,自己真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以後的生活。

    沈明月看見路的另一邊,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夜幕之中,她的嘴角稍稍揚起了一絲的笑容。這是計畫中的安排,看來還算順利,這也算是她臨走前,替陶妹、替陶家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她拉了拉一旁還在沉思當中的陶妹,陶妹方才緩過神來,還沒問什麼事,就也看見了那個身影,已然過了馬路,來到了自己的跟前。

    一身西裝革履的鄒紹棠,捧著一大串玫瑰花,站在了小店的門口。他的穿著、他手裡的花,還有堅定的眼神,很快引起了路人的注意,也引起了在店裡正在享受美味的客人們的關注,一時之間,小店門口熱鬧了起來,把沈明月她們三個圍在了中間。

    這是沈明月和鄒紹棠商量好的事情,只有陶妹被蒙在鼓裡,鄒紹棠父親鄒齊也被抓,家裡同樣需要他來支撐。正因為如此,鄒紹棠就更加能夠對陶妹的處境感同身受,他希望能時刻陪伴在陶妹身邊,替她分擔肩上的重擔,但名不正言不順,也怕別人說閒話,再雪上加霜。所以,他下定決心要表露心機,但醫院那裡肯定是不合適的,所以,他請求沈明月,將陶妹約到這個熟悉的地方來,來爭取得到自己心愛的女人。

    從鄒紹棠這樣打扮出現在面前,陶妹瞬間就明白了一切,她的眼淚便止不住,立即流了不停。這個時候,同病相憐,方能看出真心,在最困難的時刻不離不棄,才是真愛。

    鄒紹棠也很激動,當著眾人的面,他還是說出了真心話,「陶妹,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中學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你。當時我們還小,家裡肯定不同意,我只好放在心裡,後來,我出去努力讀書,想早日學成歸來,就跟你在一起,但你又出了遠門,讓我特別難過。現在,你回來了,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相信這都是老天的安排,讓我還能再見到你。不管以後會有什麼困難,我向你保證,我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請你相信我。」

    實際上,來之前沈明月來替他準備一套文采華麗的表白台詞,但到了這裡,鄒紹棠直接就給改完了。不過沈明月覺得,這些話都說發自內心的,顯得更加真摯。從陶妹的表現,也能證明這一點,她失聲痛哭,還沒等鄒紹棠說完,就撲到了他的懷裡,可謂是一次最短暫也是最簡單的求愛過程。但當事人都知道,其中的過程要比表面看見的艱難數十倍,這是無法用語言能夠表達出來的。

    哭了許久,鄒紹棠輕輕將陶妹推開一點,然後將玫瑰花送到她的手上,眾人起鬨,都以為是一次浪漫的求婚。陶妹卻有些猶豫,她其實早就芳心暗許,今天鄒紹棠的行為,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決心。但對於家裡的情況,她不知道,該不該將這麼重的負擔,轉嫁到面前這個男人身上。

    沈明月見狀,悄悄伏在陶妹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陶妹扭頭,用模糊的眼睛看了看她,明月點點頭,陶妹終於接過了玫瑰花,然後再次和鄒紹棠擁抱,他們終於在一起了,這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9:09
第八十三章 始作俑者

    浪漫只是片刻的事情,陶妹依然惦記在醫院裡面的父親和姐姐,因為在這裡耽擱了很多時間,所以她也不吃麻辣燙了,著急回去。

    既然被拜託的事情已經順利完成,沈明月也沒有堅持,她將陶妹送回醫院後,便和其告別。

    「明月,謝謝你。」陶妹發自內心地致謝。

    「嘿嘿,不客氣不客氣,只要你不要生我的氣就好,那就祝你們過得幸福唄。」沈明月雖然心中也很不捨,但不想表現出來讓陶妹再難過了,她鼓勵陶妹道,「放心吧,苦難總會過去的,別太難過了。對了,等你們結婚,一定要給我發請帖哦!」

    「去你的……」

    陶妹羞澀不已,低下頭,還瞟了眼旁邊站著的鄒紹棠。

    沈明月看他們現在這個樣子,也算是放心了,便真的跟他們說再見,然後就離開了醫院。按照陳天宇的安排,今夜所有成員都要回招待所,進行最後的案情總結,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明天一早,就會全員撤離本市了。

    為了陶妹和鄒紹棠的幸福,沈明月在外面待的有些久,按照約定,北亭已經開始開會。她的電話被催了幾遍,所有人就等自己回去了,所以她心裡也比較急,於是就站在路邊打車,想快一點回到招待所。

    但她才出了醫院大門沒多遠,身後就亮起了車燈,從遠處開來。敏銳的沈明月頓時有種不好的感覺,那輛從醫院裡開出的車,似乎速度很快,而且是直直朝自己來的。

    她嚇了一跳,馬上改變方向,連跑幾步跨過了路旁的綠化帶,躥到了人行道上。可奇怪的事,那車減速了,還停在了路邊,然後一個勁地在按喇叭。

    沈明月左顧右盼,沒見旁邊有其他人,那車似乎是在對著自己按喇叭。沈明月好奇地張望,只見車的副駕駛位置車窗被搖開,一隻手在裡面像是晃著叫自己過去。猶豫了下,她還是走了去,這才看清,副駕駛位置並沒有人,那隻手是坐在駕駛位置上人的,開車的是鄒紹棠。

    沈明月苦笑不已,看來這些日子,自己臥底在礦區,實在太謹慎了,差點鬧出笑話來。她走到跟前,問道,「你怎麼出來了呀?不用繼續陪著陶妹嗎?」

    鄒紹棠已經換了套休閒服,他拉開了車門,「明月,上車吧,我送你回招待所。」

    雖然這樣的行為有些怪異,尤其剛剛那麼長時間,鄒紹棠也沒提要送自己。但出於禮貌,還有這麼長時間以來對於鄒紹棠的信任,沈明月沒有拒絕,便上了車。

    「哎呀,那就謝謝你了,我正打算打車呢,但好像沒看見路上有出租車經過。」沈明月輕鬆地說道。

    「不用客氣,現在這麼晚了,的確很難打到車。」鄒紹棠想了想,還是提出心中的一個問題,「對了,我其實來想問你,剛剛你在麻辣燙小店門口最後和陶妹說了什麼話,她才下定決心接受我的?」

    「哈哈,原來是這個原因,讓你突然冒出來送我啊!」沈明月笑了,「不過呢,鄒大少爺,我還是不能告訴你,這是我們女孩子之間的秘密!你就別指望我說了,如果你有意見,可以把我放下來別送了,反正我是不會說的。」

    鄒紹棠繼續望著前面的路,平靜地說道,「嗨,沒關係,我就是隨便問問。這麼晚了,我怎麼能把你一個女孩子扔在外面?陶妹知道的話,肯定要責怪我的。」

    沈明月調皮地使勁點了點頭,幅度相當大,「知道就好,看來把陶妹交到你手裡,我可以放心啦!」

    其實,在過去的交往中,鄒紹棠經常為了陶妹的事情,來找沈明月,他們的關係還是很不錯的,要不然也不會讓沈明月這麼全心全意地幫助鄒紹棠,來得到陶妹的心。鄒紹棠在車裡,有意無意地提起了這裡發生的案子,尤其是和父親鄒齊有關的事情,特意詢問了沈明月。

    沈明月自然不傻,她看的出來,鄒紹棠突然來送自己,絕對不是單單為了問自己和陶妹說了什麼話,必然另有原因。她也清楚,鄒紹棠和父親鄒齊父子情深,肯定非常關心鄒齊案子的審理情況,但現在案情還處於公訴階段,在沒有宣判之前,依然不能對外透露出太多機密的事情,這是原則。

    鄒紹棠很是理解,他並沒有追根求底,但卻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明月,你們北亭是不是有個網站,叫做微聯盟?」

    「對啊,你也知道啊!」沈明月隨意地反問道。

    「嗯我知道,那平時這個網站是由誰負責?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人舉報的話,會被哪位偵探先看見?」鄒紹棠繼續追問。

    對於鄒紹棠如此的興致盎然,沈明月這才來了注意,她扭頭望著鄒紹棠,網站上面關於煤礦爆炸案和死亡名單瞞報事件舉報的內容,又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突然,她靈光一閃,「鄒大少爺,網站我是負責的,信件也是我來看,難道,你給我寫過信?」

    鄒紹棠臉上微微顯現出了一絲笑容,不過沒有回答。

    一直以來,北亭都想知道,究竟是誰舉報了這裡的事情?從信的內容看,對於煤礦的情形頗為瞭解,應該是煤礦裡面或者是礦區附近的人。而從幾次溝通來分析,此人有些文化,不像普通礦工可以達到的樣子。

    沈明月如醍醐灌頂,愣愣地盯著鄒紹棠,「你是不是該如實交代了?」

    鄒紹棠終於笑了出來,「哈哈,明月小姐果然聰明,既然案子都辦完了,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沒錯,舉報的那個人,就是我沒錯。」

    「哎,你真是厲害,隱藏的這麼深,居然一直沒被我們發現!」沈明月感慨不已,「不行,不能讓你騙了,你說舉報的人是你,把在網站上寫的內容給我背出來聽聽。」

    「行啊,這沒有問題!」

    鄒紹棠非常坦然,他並未撒謊,便將舉報信的內容,以及之後幾次在微聯盟上面和北亭的交流,都準確地講述了出來。沈明月聽了,果然沒錯,在「微聯盟」上最開始舉報煤礦的人,的確就是他!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9:09
第八十四章 二次舉報

    沈明月將鄒紹棠帶回了招待所,北亭的其他人正在等待著她,結果還多帶了個神秘的男人回來,都好奇不已。鄒紹棠主動送沈明月回來的真實目的,就是想親自見一見陳天宇,他另外還有話說,所以在眾人的目光下,他倒沒有太過拘謹。

    這個房間並不是很大,本來是讓兩個人住的標準間,結果現在已經被塞了十個人,顯得非常擁擠,不過也是難得熱鬧,自案發北亭來此地後,這是第一次全體聚齊。

    沈明月主動替鄒紹棠做了介紹,「那個,這位就是鄒齊的兒子鄒紹棠,李大哥、紫辰姐還有九道都見過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見,除了這個身份,現在鄒紹棠還是陶妹的男朋友,剛剛因為太晚了我打不到車,就麻煩他開車送我回來。」

    李一亭主動站了起來,招呼鄒紹棠進到房間裡來,他對於這個男孩子過去的印象也是非常好的,「紹棠啊,進來坐回,別客氣。沒想到你進度這麼快,居然已經讓陶妹成了你的女朋友,恭喜呀!」

    鄒紹棠跟著走到裡面,將房門關上,「李社長玩笑了,謝謝您的祝福。其實如果說感謝,我還得謝謝你們,尤其是明月,要不是她,我也不會鼓起勇氣堅持要和陶妹在一起。當然還有各位偵探了,謝謝你們這麼快破案,讓我的父親可以懸崖勒馬,否則事情發展下去,說不定他也會被薛魁那個惡人給拖進更嚴重的事件當中。現在我父親是被抓了起來,不過他目前犯的罪,我明白他遲早能出來的,到時候我依然可以盡孝。」

    過去只是聽沈明月和李一亭說,這會兒陳天宇親眼見到了鄒紹棠,果然是一表人才,言行舉止也很禮貌。更重要的是,他發現鄒紹棠非常識大體,居然沒有怪責北亭破案抓了父親鄒齊,反而表示了感謝,說明這個人的確很有主見,將來該是很有前途的。

    但正因為如此,陳天宇從他的話裡已經聽出,鄒紹棠似乎還有其他的意思。而且,即便送了沈明月回來,也用不著特意送到房間裡來,所以很明顯,此人另有目的。

    「對了,我還忘記介紹,在微聯盟上舉報煤礦爆炸案的人,也是他。」沈明月補充了一句。

    「真的是你啊!我在陶家的時候,就懷疑過,但你畢竟是鄒齊的兒子,所以我覺得可能性又不大。但我現在懂了,你的確很有氣魄,我也相信,鄒齊鄒主任會理解你的。」李一亭豁然開朗,鼓勵鄒紹棠說。

    按照之前的安排,明早北亭就該離開當地,陳天宇知道時間緊迫,於是直接說道,「紹棠,我想你來這裡,不光是專門為了感謝我們的吧?」

    鄒紹棠把目光轉了過去,不帶絲毫隱瞞地說道,「沒錯,我這次來,實際上還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們說。如今貴偵探社已經破獲了近幾年的煤礦爆炸案,抓到了罪犯,也公佈鬼臉蝴蝶的秘密,但這都是最近發生的。我想說的是,在大約十五年前,我就已經在礦區見到過它了!」

    「見過誰?」不知道是誰問了一句。

    「鬼臉蝴蝶。」鄒紹棠篤定地說道,他繼續回憶了當時的情況。

    在十五年前,當時還是個小男孩的鄒紹棠較為頑皮,父親鄒齊當時去了外地進修,所以平時也沒人管自己,他就和幾個小夥伴,經常在礦區裡面玩耍。小孩子最喜歡玩的就是捉迷藏,鄒紹棠他們便常在附近玩這個遊戲,有一回,鄒紹棠看見了一個洞,就好奇地躲了進去,事後才知道,那個洞其實就煤礦的礦井,只是當時煤礦似乎處於停產的狀態,所以沒有人在。鄒紹棠進去後,躲避了一段時間,果然沒有被其他小夥伴發覺,他覺得已經勝利了,便打算出去,結果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可怕的鬼臉蝴蝶從洞裡面飛了出來。鄒紹棠嚇壞了,拚命奔跑,卻跑不過會飛的蝴蝶,結果摔倒在地,蝴蝶朝自己臉上飛來,他一著急就用胳膊擋,結果手背上面很快就覺得一陣刺痛,是那隻蝴蝶咬了自己,隨後就又飛走了。鄒紹棠害怕急了,也趕緊離開,由於蝴蝶咬的只是當時疼了下,很快就沒事了,也沒有流多少血,所以回到家後,鄒紹棠並沒有跟母親提起這件事。但隨後一兩天,鄒紹棠的腦袋就開始發暈,上課的時候聽不清話,寫作業也經常寫錯,也知道他是個品學兼優的孩子,從來不會這樣的,後來甚至走路都磕磕絆絆的,摔了好多次。他的反常表現引起了母親的注意,在逼問下,鄒紹棠才說了被蝴蝶咬的事情,但在當時,蝴蝶精靈的傳說來未傳播開來,他的母親自然不會把兒子的情況和一隻蝴蝶聯繫在一起,就沒當回事。說來也怪,鄒紹棠並沒有接受任何的治療,大概三天以後,他的頭就不暈了,一切又都恢復如常,這個小插曲便沒有在他的成長中留有態度的印跡。直到他長大成人,從外面上完大學再次回到礦區,聽說了王麻子的事情後,才又回想起年少時的這次經歷。

    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鄒紹棠還有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應該說,見過鬼臉蝴蝶的人,在礦區倒也不算少,但關鍵點是在時間上面,所有提及蝴蝶精靈的人,都只限於在近幾年,最長的不超過七八年。但鄒紹棠居然說在十五年前就見過,這簡直可以說是無稽之談,因為本案的幕後主使薛魁和爆炸直接操控者王麻子都是在十年前才來到煤礦的,現在已經證實,鬼臉蝴蝶是爆炸引起的。那麼怎麼可能在十五年前,在薛魁、王麻子沒有來的情況下,煤礦裡就有鬼臉蝴蝶的出現?

    若非鄒紹棠已經完全值得信賴,他不會也沒有理由特意跑來說謊、自找麻煩,恐怕如此的情形、真的很難讓人接受這樣的說法。但鄒紹棠說的這般真切,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案情至此急轉直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9:09
第八十五章 回馬槍

    鄒紹棠在「微聯盟」上面的第一次舉報,讓北亭來到這裡,從而揭開了煤礦瓦斯爆炸案、系列謀殺案、死亡名單瞞報案、煤炭資源偷盜案等諸多案件,逮捕了以薛魁、葛阜寬為首的犯罪團夥,本以為是大功告成。可就在他們準備收工的時候,鄒紹棠又來了,他的第二次舉報,猶如一針強心劑,讓剛剛放鬆下來的北亭偵探社所有人,又把心給提了上來。

    陳天宇儘管已經通知說結案,但本身的幾個疑點依然存在,他其實就存有疑惑。比如秦學川的車禍,依舊顯得過於湊巧,當事人至今沒醒,無法瞭解當時車裡發生了什麼情況,也不清楚秦學川採取冒險逃跑的動機;再比如那張用來栽害梅遠征的機票,究竟是誰買的?這些小線索,看起來支離破碎,對於龐大的案情來說並不是很重要,但當鄒紹棠二次舉報後,這些畫面又重新閃爍到了腦海之中。

    沈明月將鄒紹棠送出了門,北亭其他人則是繼續擠在屋子裡,本身大家是回來開案情總結會的,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大家都憂慮重重,不約而同地將目光對準的陳天宇。陳天宇卻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在頭腦風暴之下,從煤礦爆炸到秦學川的車禍,這一系列的案發過程又重新演繹了起來,整個案件,北亭破獲得非常順利,基本上沒有走彎路。除了對於秦學川的過度懷疑之外,其他的犯罪分子,都始終沒有逃離他們的視線,一切都顯得那麼合理,顯得那麼順理成章。

    陳天宇終於想明白,心裡的那個結就是出在這裡,就是出在太順利了。從來到這兒開始,他們的調查似乎在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誘導,在出現疑惑的時候,總會輕鬆地找到突破口,好像那些線索就擺在那裡,等著北亭去調查一樣。陳天宇相信,之前的案件調查並沒有問題,證據齊整毋庸置疑,但不會有罪犯蠢到自掘墳墓,那股力量放佛是在極力幫助北亭去破案。

    「永坤、胖盛,你們立刻返回醫院,一定要確保陶娥和秦學川的安全。」陳天宇決定改變計畫,重新部署,對於這兩位至今昏迷的受害者,他不敢大意,尤其是秦學川,此人一日不醒來,很多疑團就依然在迷霧之中。

    「好的,我們這就去。」萬永坤向來雷厲風行,有命令下來,一刻都不會耽誤。

    「紫辰、九道,明天一早你們去礦區,走訪調查,重點是在薛魁和鄒齊來礦區之前,那裡還有沒有發生過其他的事情,包括所見所聞,都不要錯過。對了,王如雲和嚴大娘也已經回家去了,你們可以就這個問題,先找她們,也許能有所幫助。」陳天宇繼續安排著,他順便把小果園叫到身邊,叮囑了兩句,然後對劉紫辰說,「把小果園也帶上,他另有任務,你們要隨時保持聯繫,如果小果園有需要的話,你和九道必須盡快去支援他!」

    劉紫辰沒有多問,自然是應允了,馬上就去做準備。

    陳天宇轉頭又對其他人說,「明天你們一起去見安監局的秦武科長,然後再去找陶三勝,我相信,有些事情,還得他告訴我們。對了明月,你先不要把我們沒走的消息,告訴陶妹和鄒紹棠,這次行動,暫時不要伸張。」他特意提醒了一句,因為沈明月和陶妹顯然已經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安排完畢,陳天宇讓大家散去休息,準備明日大戰。實際上,為了等沈明月,本就很晚了,再加上鄒紹棠來這裡舉報問題也耽誤了很久,此刻已經到了後半夜,離天亮沒多久,大傢伙也都沒了睡意。沒有想到,案情總結會變成了重新分配任務,看似結束的案子,實際上還沒有終結

    幾個小時後,安監局內,秦武準時來上班。結果他剛走到辦公室走廊前,就見到好幾個人堵在了自己辦公室的門口,他很是疑惑,這麼早怎麼有如此多的人來找自己?到了跟前,他才看見其中一個是見過數面的劉紫辰,他馬上就意識到,是北亭偵探社的人來找自己了。

    秦武對李一亭一行人突然造訪,可謂非常意外,因為他也瞭解到,案子已經辦完,北亭宣佈打道回府,可他這天才上班,就瞧見了這些人浩浩蕩蕩地進入了自己的辦公室,弄得還挺神秘的樣子。

    李一亭首先開口,「秦科長,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這麼冒失也是為了保密,不想讓更多的人看見我們,畢竟,我們已經對外宣稱離開了本地,所以請您諒解。」

    「嗨,原來是這樣啊!」秦武鬆了口氣,「不礙事,我還當怎麼了呢?李社長和幾位偵探去而復返,難道還要什麼其他的事情嗎?」

    「是這樣的,秦科長,您在安監局已經幹了這麼久了,有沒有聽說過在大概十幾年前,咱們這裡還發生過其他的煤礦事故嗎?」李一亭開門見山地問道。在此之前,沈明月上網查找,倒是找到了幾起,但是由於當時信息透露的不是特別明顯,只能知道Dt市發生的事故,卻無法具體到某一鎮子、某一煤礦。

    「十幾年前,那時候我剛工作不久,具體的我可不記得了。不過,要說煤礦事故,我倒是知道有那麼一起,因為影響比較大,所以我才能記住的。」秦武如實說道。

    「哦?是不是那起導致數十人死亡的瓦斯爆炸事故,它具體是發生在什麼地方?」李一亭想到,查詢的資料裡面,有一起最為嚴重,死傷也最為慘重。

    秦武想去找張本地地圖,來指出來,但走到半路就停下來了,「對了,我不用找了,那個煤礦你們去過,就是老梅的那家煤礦,當時礦長還不是他。」

    果然如此,李一亭終於得到了一個確切的消息,他繼續詢問,想從秦武口中,知曉當年這起事故的具體情形。

    秦武稍微想了想,然後詳細地介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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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陳年往事

    在十五年前,煤礦發生了一起重大的瓦斯爆炸事故,當場死亡三十五人,重傷十七人,另外還有十人失蹤,是當年最嚴重的災難之一。事故發生後,市裡立即組織投入緊急救援,消防、醫院全體動員,市民得到消息後,還紛紛組織獻血,場面一時非常感人。但遺憾的是,失蹤的十人最後只找回了兩個人,其餘八人在時隔幾天後找到的時候,都全部死去了。這次事故影響很惡劣,當地的煤礦因此全部停產,百姓們議論紛紛,都非常擔心,正由於事故重大,死傷慘重,此事驚動了省裡,上面明令徹查。

    當地安監部門配合警方,深入詳查,經過數月的艱苦調查,最終認定這是一次重大安全生產責任事故。煤礦原礦長因領導責任被就地免職,分管安全的副礦長負主要責任被判刑入獄,還有幾個涉事人也被牽連。隨後,在爆炸中遇難的礦工都得到了巨額賠償,市裡對受傷的礦工和所有受害的家屬都做了最大的努力和慰問,大概用了半年的時間,這件事才算揭過,而煤礦也因此停產了半年多的時間。

    在一切塵埃落定後,煤礦方才恢復生產,但因為前次重大事故的影響,基本上沒有人願意去接手這個爛攤子,更沒有幾個礦工再願意到爆炸過的礦上冒險,紛紛轉投他處,一時之間,煤礦陷入了更大的困境中,幾度傳出要徹底倒閉的風聲。

    就在這個危急關頭,原來煤礦的第二副礦長,秉性剛毅、為人正派的梅遠征被提拔到礦長的崗位,而老實穩重的高級技術人才高可華,則被提拔為第二副礦長。他們接手後,立刻全心投入工作當中,力抓安全,並且還多次專家去檢驗礦井,確保井下的隱患全部排除後,才張榜公佈結果。由於梅遠征和高可華的付出,才能讓煤礦一點點地重回正軌,儘管開始的時候,生產規模依然不大,但總算是正常開展了起來。

    梅遠征和高可華本就在礦上工作,對於煤礦的情況都非常瞭解,在他們的引領下,局面大大好轉。但由於在上次事故的損失慘重,許多有經驗的礦工死的死、傷的傷,導致生產能力有限,這也制約了煤礦的進一步發展。

    不久之後,薛魁、鄒齊等人學成歸來,在梅遠征的協調下,他們都被招入礦區,成為了煤礦優秀的管理和技術人才。當時薛魁他們還很年輕,滿腔抱負,同樣全身心投入生產,用現代化的方式進行管理,而鄒齊更是身先士卒,多次進入井下,親自指導新招入的礦工來檢測數據、堤防危險,也多次組織了安全生產培訓。至此,煤礦開始迅速發展,可謂是欣欣向榮、重獲生機。經過近十年的共同努力,即便之前出現過幾次小事故,但也無傷大雅,在今年瓦斯爆炸案發生前,煤礦的開採量已經超過了當年最鼎盛時期。只是萬萬沒想到,在北亭的調查之下,才發現薛魁指使王麻子,做下了多次罪惡的勾當,利用國家的資源為自己創造經濟利益,最終導致了如今的結果。

    李一亭此行可謂收穫巨大,他確定了鄒紹棠所言非虛,在薛魁等人來此之前,就發生過重大的瓦斯爆炸案,而且特別嚴重,居然正是這個煤礦。而鄒紹棠在那次特大礦難之後,竟然見到了鬼臉蝴蝶,要知道,那蝴蝶是人為放進去的,所以李一亭絕對有理由懷疑,那起重大的礦難和王麻子製造的一系列爆炸一樣,也都是人為的!

    陳天宇帶著許荊南出現在了許傑的面前,他的反應和安監局的秦武一樣,都是非常意外的。許傑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總探長,你們這是又回來了?」

    陳天宇主動解釋說,「許大隊長,我們並沒有走,不存在回來的問題,不過這次來,是有事請你幫忙。在十五年前,礦區發生過一次嚴重的爆炸案,這件事你知道嗎?」

    許傑迷茫地搖了搖頭,「我是八年前才調到這裡來的,十幾年前的事情,我不知道。」

    「這沒關係,我們想請你幫我們調出十五年前這件案子的卷宗。我知道這件事不是很好辦,畢竟過去了這麼久,而且都是陳年舊事,但是這對於現在的這起煤礦爆炸案,可能是有很大的作用的。」陳天宇請求道。

    「你是說薛魁他們犯的案子?可他們不是十年前才來礦區的嗎?怎麼可能和十五年前的案子扯上關係?」許傑不解地問道。

    「沒錯,正是因為他們剛來十年,但我們瞭解到,在十五年前的那次爆炸後,也出現了鬼臉蝴蝶,和現今的如出一轍,希望許大隊長能夠想想辦法幫幫忙。」陳天宇的態度堅定不移。

    「也出現了鬼臉蝴蝶?也就是說,那起爆炸案的原因和今年的可能是一樣的,而罪犯卻不可能是薛魁一夥人。」許傑皺起了眉頭。

    陳天宇點點頭,「許大隊長說的沒錯,正因為如此,我們才得調閱當年的卷宗,也許能夠發現端倪。」

    許傑這才同意,「好吧,總探長,此事我來安排,不過你們需要走正規程序才行。」說著,許傑就帶他們去檔案室,調取十五年前那次煤礦瓦斯爆炸案的卷宗查看。

    還好,有北亭偵探社這塊招牌,警方非常配合,手續很快辦好。十五年前的舊檔,早就鎖在了櫃子底下,眾人翻找半天,才全部重現天日,陳天宇和許荊南一起,翻開全部的檔案,包括當時的人證、物證等。厚厚的一大摞案卷,足見此案的重大,也證實了十五年前,警方對於這件案子,是花費了很大精力去調查的,該當不會有誤才對。然而,經過他們的努力檢視後,並沒有從卷宗裡發現任何問題,尤其是事後對於煤礦的勘察,地質特徵、瓦斯數據等等都記錄的很詳細,也都屬於正常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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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陶家的悲劇

    沈明月陪同李一亭,返回醫院,去見陶三勝。老陶經過醫院的治療,還有女兒陶妹的悉心照料,病情好了些許,實際上他本來也沒什麼病,只是由於兒子陶錦榮的不肖,才導致了他急火攻心。

    提起十五年前的那件爆炸事故,當時遠在他鄉、還和曹洪偉一起打工的陶三勝並沒有親身經歷過,但這件事對於他的家庭來說,影響卻是巨大的。

    陶三勝回憶道,「那個時候我離家很遠,還是鄰居給我打的電話,說礦上出大事了,讓我快點回去。當時我還不知道會這麼嚴重,並沒有太當回事,但鄰居卻告訴我,我的二哥二嫂都已經死了,我才反應過來,趕緊連夜趕回了家。哎,那可叫個慘啊!我的大哥大嫂、二哥還有二嫂都在礦上當礦工,爆炸發生的時候,我大嫂因為身體不舒服,請假一天,從而躲過了一劫,但其他人就沒這麼幸運了。二哥二嫂當場就被炸死,我大哥失蹤了,整個大家庭一瞬間就剩下我這麼一個頂樑柱,我那心裡也真是不是滋味,那段日子回想起來,我依然覺得太悲慘了!」

    沈明月和李一亭靜靜地聽陶三勝訴說,沒有打斷他,如果說今年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已經讓陶三勝的家庭足夠倒霉的話,那當年的一切,就更是慘絕人寰。這個悲劇式的人物,當年失去了哥哥嫂嫂,現在又要再失去兒子女兒,真的是值得同情的。

    陶三勝悲傷不已,但仍然滔滔不絕,「狗兒就是我二哥和二嫂的唯一孩子,這是他的小名,但自從他父母死了後,他就一直不願意別人再這麼叫他,必須要叫陶錦榮才可以。所以,這個孩子也是特別慘,自幼父母雙亡,我收留了他,但不管我怎麼關照,都不能彌補這段傷痛,只是沒想到,到了最後,他居然走偏了路,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啊!」

    「陶伯伯,您已經盡力了,對陶錦榮,還有您的二哥,您其實都負責到底,只可惜事與願違罷了,希望您可以想開些。」沈明月安慰著說道。

    「哎……」陶三勝長嘆一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對了,您剛剛說您的大哥失蹤了,後來找到了嗎?」李一亭想到了這個問題。

    「哦,我大哥還算幸運的,失蹤了十個人,就找回了兩個活的,他就是其中之一。不過,他在那次爆炸中受了重傷,半身癱瘓,生活不能自理。」陶三勝如是說道。

    「您是說,他倖存了下來?那您可以把他的地址告訴我們嗎?」李一亭發現了突破口,這可是十五年前爆炸案的倖存者,也是目擊者,如果他開口說話,那當時煤礦裡面的情形就一目瞭然了。

    陶三勝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實在抱歉,就算我告訴你們埋他的地方,恐怕我大哥也無法透露任何線索給你們了。」

    李一亭和沈明月面面相覷,遲疑了一會,還是小心地觸及了此事,「對不起,您不是說您大哥生還了嗎?難道他是最近去世了嗎?」

    「哎!」老陶又嘆了口氣,沒說多少話,已經嘆了三四聲,足見其心中的悲涼,「大哥是從煤礦爆炸裡面倖存了下來,但是我不是說了嘛,他癱瘓了,下半身沒有知覺,就跟個廢人一樣,只能躺在床上。不要說日常生活了,就連大小便都失禁,這種生活質量讓他根本無法接受,所以很快就患上了抑鬱症。又一次,趁我們不注意,他就,他就……」

    陶三勝再也說你不下去,李一亭和沈明月也知道後面的內容,便不再觸及這樣的傷心事。只是很可惜,剛剛燃起的希望轉瞬就破滅了,因為劉紫辰和曠梭在礦區的走訪並不是很順利,當年親身見證此事的礦工,本就倖存不多,且都已搬離,事情已經過去了十五年,現在再要想再找回來,實在是很困難。而嚴大娘他們,儘管經歷了當年的爆炸,那也都是道聽途說,沒有在煤礦裡面,他們所提供的情況,陳天宇和許荊南在案卷裡面都能查閱到,只能說是證實了卷宗調查的真實性,卻沒有突破口。

    就當李一亭打算告辭、不再打擾的時候,沈明月卻叫住了他,明月不願意放棄最後的希望,也特別同情陶家以及所有遇難者,絕對不會輕易罷手,她再次問道,「陶伯伯,您大哥既然從礦井裡被救了出來,就沒有跟你提過爆炸發生時候的情況嗎?」

    這麼一提醒,陶三勝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大哥是曾經跟我說過當時的情況,不過他只是很奇怪,因為那天沒有異常狀況,所有的數據都是正常的,大傢伙也是跟平時一樣幹活。在爆炸發生前,就跟以前的任何一天一樣,所以我大哥一直很奇怪,究竟為什麼好好地突然會爆炸?「

    這個情況,倒是和今年初八的爆炸案很相似,都是數據正常,爆炸突如其來,唯一的區別就是,陶三勝當時因為緊張,時刻關注著隨身的檢測儀器,才能在爆炸發生前幾十秒,發現了數據異常。但正常來說,礦工忙著幹活,不可能一直盯著儀器看,幾秒、幾分鐘內的變化,是不容易被察覺出來的,也許,就是在那瞬間的數據改變,從而使得爆炸發生。

    情緒平靜了些許的陶三勝,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我大哥還說,那天在井下見到了一個人,他說那個人一般不常進去,因為嫌棄煤礦環境不好。但是在爆炸發生前不久,那個人獨自進去了,被我大哥撞見後,說是來看看最近煤炭的成色。」

    「哦?那您大哥見到的是什麼人?」李一亭的心震了一下,他突然覺得,關鍵點要出現了。

    「是個煤老闆,經常和礦上做生意的,我後來也見過幾次,他的名字叫做葛阜寬。」陶三勝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

    「葛阜寬!」

    沈明月和李一亭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這可真是意外的收穫,也是令人震驚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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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主動請纓

    梅遠征總算把曾經受賄的問題給交代清楚了,由於他主動的行為,還有在破獲薛魁犯罪團夥上的巨大功勞,北亭和警方對此予以了證實,所以相關部門沒有對其強制措施,為其辦理了取保候審。

    與此同時,上級領導部門要求煤礦準備重新投入生產,梅遠征主動請纓,再次回到了礦上,他的意思是當不當礦長無所謂,但現在處於多事之秋,薛魁、鄒齊等人都被抓了起來,煤礦群龍無首,難以為繼。礦務局在考慮後,同意了他的請求,讓梅遠征繼續以礦長的職責投入工作,並且盡快重新組織起礦工隊伍,早日恢復生產。

    住在周圍的礦工們,聽說梅遠征回來主持工作,紛紛主動加入進來,在他們看來,梅遠征處處為工人、為煤礦考慮,是個難得的好礦長,現在這種情況下,自己更要加以報答。實際上,梅遠征心裡本來也沒底,他之前那樣照顧礦工,也算是為自己贖罪,心裡經常不安,此番回來,他也擔心招不到人,畢竟礦上剛剛出了好多的事情。

    所幸的是,沒幾天時間,前來應聘的工人們就有不少,尤其是以前的老礦工,不離不棄,讓梅遠征很是感動。這些老礦工,經驗豐富,並且參加過正規的培訓,可以直接上崗,還可以帶新員工,這就省去了很多管理方面的事情。

    梅遠征獨自坐在辦公室裡,感慨萬千,能重新坐在這裡,著實不易,想想今年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至今還歷歷在目。他也是暗自慶幸,自己去主動交代了問題,還承蒙大傢伙的信任,讓他依然有繼續為煤礦出力的機會。如今,薛魁這個絆腳石不在了,他又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來進行管理,梅遠徵信心滿滿,覺得自己會和十年前一樣,將處於危境當中的煤礦帶出勃勃生機。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打斷了梅遠征的思路,隨後,一個年輕的男人走了進來。

    梅遠征一瞧,欣喜不已,「紹棠啊,怎麼是你?來,快過來坐。」

    一身樸素打扮的鄒紹棠,穿著運動鞋,顯得格外年輕,「梅礦長,聽說煤礦又要重新開工了,所以我想來應聘,當個煤炭工人。」

    「不錯不錯,是要恢復生產了,等等,你說什麼?你要來當煤炭工人?」梅遠征吃驚不已。

    「沒錯,我真的是來應聘的,聽說已經有不少人來報名,不知道還有沒有位置?」鄒紹棠認真地說道。

    「哈哈,紹棠啊,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你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怎麼可以到井下去挖煤?不過你要來的話,我倒是很歡迎,現在礦上缺少管理人才,要麼你就先主任助理,熟悉熟悉業務如何?」梅遠征笑道。

    不過,鄒紹棠卻不像是在開玩笑,他堅持著說道,「梅礦長,謝謝您的信任。但我還是想從煤炭工人做起,雖然我是大學生,但從來沒在井下實習過,我也希望能從基層開始做,如果直接進入管理崗,我不是很合適,而且也怕別人為難您。」

    梅遠征讚賞地點了點頭,「小鄒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受到你父親的影響。若是直接干管理,可能會引起非議,不錯,你想的很周到。既然如此,你就先去井下干幾天,等有機會,我第一個提拔你,放心吧,我是不會委屈你的。」

    「那就謝謝您了,我一定會好好幹的。」鄒紹棠鞠躬,表示感謝。

    「哎!用不著謝我,你父親鄒齊和我共事了快十年了,也算是有老交情,他是個非常出色的技術人才,只是可惜被薛魁給帶偏了道。其實吧,前一段時間我已經爭取過他的支持,只是可惜啊,還是太晚了,沒等你父親想明白,案子就破了,他也失去了自首的機會。」梅遠征有些無奈,自己的確爭取過高可華和鄒齊,只能說,自己醒悟的也有些遲,沒能來得及拉回他們,到最後,就剩下他獨自在此支撐。

    鄒紹棠很理解這一點,「梅礦長,其實我父親回家跟我提過,說您勸過他要不忘初心,當時我不是很理解,現在想想,他應該已經動搖了。只不過正如您所說,他醒悟的太晚,還好,他沒有去幹殺人這樣的惡事,等他出來後,我會把您的意思轉達給我父親的。」

    梅遠征嘆了口氣,「哎!我明白我明白,小鄒啊,我和你父親其實都老了,以後的煤礦都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來支撐了。行吧,你先回家休息,等煤礦復工的那天,我會提前通知你的。」

    鄒紹棠禮貌地再次鞠了一躬,「那好,您先忙,不過我也不能回家,還得趕到城裡的醫院。」

    「對對,我聽北亭的沈明月提了這事,你現在是陶妹男朋友了對吧!現在老陶的身體怎麼樣了?他女兒救回來沒?」梅遠征關切地詢問。

    「陶伯伯沒有大礙,主要是被急火攻心,只要多加休息就可以了,但陶娥好像傷得很嚴重,目前還沒有完全脫離生命危險。不過和她一起出事的秦學川這兩天有了好轉,據說快要甦醒了,剛才陶妹跟我聯繫,就是讓我去幫忙將秦學川從重症監護室轉移到一樓的留觀室。」鄒紹棠介紹道。

    「是嗎?那太好了,秦副局長是我的頂頭上司,不想居然出了這麼嚴重的車禍,他若是能早點醒來恢復工作,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呀!」梅遠征終於又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鄒紹棠隨後便告辭,他出了礦區辦公室的大門後,直接掏出手機,默默撥通了一個電話。接著,他在電話裡面說道,「是的,我已經找過梅礦長,他答應我下井上工,沒錯,該說的我都說了,再見。」

    掛上電話,鄒紹棠望瞭望暫時被封存的三號礦井,呆了片刻,腦中浮現了許多的畫面。最後,他還是有些不捨地將自己的車開出了大門,就像自己說的那樣,去醫院幫助陶妹照顧家人去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5 19:10
第八十九章 未雨綢繆

    李一亭和陳天宇一起前去突擊提審葛阜寬,本來這個人只是涉及煤炭資源倒賣案,但陶三勝的證詞,讓其捲入了十五年前那起嚴重的瓦斯爆炸案之中。葛阜寬從來沒有提過當年的事情,警方也沒有懷疑過他,但如果陶三勝所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個人就有了重大的作案嫌疑。

    「葛阜寬,十五年前發生的那次瓦斯爆炸,你應該很清楚吧?那天有人親眼看見你進入了礦井之下,結果沒過多久,就發生了爆炸。很多人死了,你卻毫髮未傷,你能給我們解釋解釋嗎?」李一亭開口問道。

    面對質疑,葛阜寬猛然抬頭,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盯了一眼前面的二人,然後又將頭放下,手不自覺地抓了抓腦袋,但沒有開口說話。

    這樣的動作和行為,讓李一亭對他的懷疑就更加深了,但只憑陶三勝的證詞,還不足以證明爆炸是葛阜寬導致的,畢竟沒有人看見。葛阜寬拒不合作的態度,也讓他們犯難,於是,李一亭改變策略,因為葛阜寬和父親葛大齊的關係十分為妙,他希望以情感攻擊,來誘導葛阜寬主動招供。

    「葛阜寬,你的父親,那個養蝴蝶的老大爺葛大齊,現在因為你不在身邊,可謂是孤苦伶仃。如果你能配合我們的話,我可以安排讓你們見一面,也好做個交代,怎麼樣?」李一亭試探性提出了這個條件。

    然而,對面的葛阜寬,依然將他肥碩的身體死死壓在座位上,除了托腮和唉聲嘆氣,就是不開口。對於十五年前的舊事,線索的確太少了,葛阜寬的不配合,讓李一亭沒有太好的辦法。不過,從葛阜寬的表現來看,他並沒有否認北亭提出的質疑,從推理的角度來說,是可以當做默認的。因為犯人既然承認了一項罪名,在面對另一項並不是自己犯的事情的時候,應該是會爭辯的,否則是罪上加罪。

    陳天宇和李一亭稍微商量了一下,認為這樣硬來,不會有什麼結果,而且葛阜寬就算涉案,也不可能是主犯。沒有一個主犯會蠢到冒這麼大的風險,親自出現在案發現場,還被其他人堂而皇之的看見。所以,他們決定改變思路,便打算先行離去。

    但就在他們起身臨出門前,半天沒有動靜的葛阜寬突然開口了,「對不起,為了我的父親,我不能說話,抱歉了。」

    這樣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別人更加疑惑,陳天宇並未追問情由,和李一亭關門離去。他們也明白,葛阜寬總共說的怎麼一句話,內中必有深意,他似乎有難言的苦衷,而這個苦衷,又放佛是在他的父親身上,所以他們決心去調查那位養蝴蝶的「老瘋子」葛大齊。

    「天宇,你神了啊!這都能未卜先知。」出了警局,李一亭突然開口誇讚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我可沒能撬開葛阜寬的嘴巴,哪裡神了?」陳天宇好奇地問道。

    「嗨,你還蒙我,上次你讓紫辰他們帶小果園去礦區,執行的秘密任務,不就是監視葛大齊的嘛!」李一亭拍了下陳天宇的肩膀笑著說道。

    「不錯,看來什麼事情都瞞不住你啊!」陳天宇沒有否認,長舒一口氣,「現在是該讓那埋在地下的真相,浮出水面的時候了!」

    根據小果園的回報,葛大齊在兒子被抓後,受到了巨大的打擊,隨即病倒,情況看上去很嚴重。在外監視的小果園本想幫忙,畢竟人命為大,但他還沒動手,就來了一個戴著礦工帽子的神秘人。那個人個子比較矮,是個男人,只有不到一米六的樣子,帽子戴著也很低,看不太清樣貌。此人到了山谷中,發現葛大齊暈倒在那兒,意識不是很清楚,當即喚醒了過來,並且幫葛大齊將隨身戴著的急救藥給吃了下去。

    在山谷裡面,稍微休息了一會兒,葛大齊的情形有了好轉,那矮個子和他說了些什麼話,葛大齊先是猶豫,但在矮個子不停地勸說後,他便回到了洞裡,收拾了些東西,然後就隨著那個矮個子一起離開了。小果園在後面一路尾隨,發現二人來到了礦區一處老房子那裡,矮個子扶著葛大齊下車,走了進去,隨後關上了大門。由於視線被阻隔,裡面的情況,小果園並不清楚,但想到矮個子剛剛是救了葛大齊,應該不會再下手加害,便沒有干涉,而是繼續在外面監視。

    不久後,矮個子出門離去,葛大齊則是留在了屋內。小果園有些擔心,一個八旬老人在家,不清楚會不會出現意外,但他又不好輕易暴露,就想辦法找附近的鄰居瞭解了下。結果才知道,那個老房子本就是葛阜寬的老家,所以葛大齊是被帶回了自己家,這樣一來,小果園就覺得問題不大,只是對於那個神秘的矮個子很好奇。是誰這麼好心救回了葛大齊,還安置回家裡?

    後面幾天,小果園還發現,那個矮個子每天都會來兩次,時間都是飯點,手裡也拿著飯盒,看樣子是給葛大齊送飯的。這顯然不像是壞人,可如果是親朋好友的話,似乎用不著那麼神秘兮兮的樣子,又不是做好事不留名。

    聽了發生在老瘋子葛大齊身上的一切,那個神秘的矮個子,引起了陳天宇和李一亭的注意。此人肯定不會是適逢其會,他的出現,定然有其出現的意義。過去這麼多年,除了兒子葛阜寬,都沒有人管葛大齊,附近的局面甚至都不認識他,但就在葛阜寬出事後,居然冒出來了一個「好人」,對葛大齊悉心照料,這不得不讓人起疑。

    陳天宇告訴小果園,下次那個矮個子再回來的時候,就跟著他去好了,一定要弄清此人的落腳點和身份,對於案情可能有至關重要的作用。至於葛大齊,既然被接回家裡,安然無恙,自然不會再有人去害他,也就不需要另外加以保護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1:28
第九十章 計誘真兇

    夜半三更,沒有月光,顯得特別漆黑。即便是在醫院裡面,病人和家屬都早已入眠,除了偶爾走動的值班護士,醫院大樓裡難得的寧靜了下來。

    在夜幕籠罩下,兩個一高一矮的黑影鑽進了住院大樓裡,此刻燈光昏暗,遠距離是看不清的,何況這兩個人帶著黑色口罩,全身都穿著黑色的衣服和鞋,走路非常小心,儘量不發出聲音來。

    萬永坤和胖盛坐在一樓的留觀室前,頗為無聊地發呆,到了後半夜,胖盛有些睏倦,直打瞌睡。而萬永坤為了抵抗睡意,不停在走廊前來回走動,也在小心地注視著周圍的情況。

    那兩個黑影站在了走廊盡頭,他們看見,有人坐在留觀室前面,其中一個還在行走,肯定是避不開的了。於是,高個子對矮個子耳語了幾句,矮個子連連點頭,接著,他繞道了另一邊去。

    矮個子現身,走向留觀室的門口,腳步故意加重,很快就引起了萬永坤的注意。萬永坤扭頭過去,發現一個影子見到了自己,然後扭頭就跑,非常慌張的樣子。萬永坤覺察出異樣,立刻叫醒了胖盛,沒來得及說話,就抓起胖盛一同朝矮個子的方向追去。

    站在盡頭的高個子,嘴角露出了一絲難以覺察的笑容,他抓緊時間,快步走上走廊,直接推門進入了留觀室當中。屋子裡亮著小燈,並不是很亮,但和外面比起來,還是要耀眼一些,這讓剛從黑暗裡面走出來的高個子瞬間可以看清楚屋子裡面的情況。他發現,這個留觀室一共有三張床,一張是空的,一張擺放了很多東西,只有一張床上面有人在睡覺。

    高個子沒有猶豫,他早就已經想好,挪到有人的那張床跟前,掏出了懷中的匕首。

    手起刀落,直直地朝那人刺去……

    躺著的病人卻突然掀開被子,包裹住了自己的手,對方閃身翻下了床。與此同時,房間的大燈被打開,刺眼的光芒射入高個子的眼中,他下意識地用手擋住光。就在這一刻,那個從床上翻下的人已經到了跟前,一把手銬直接拷住了高個子的手腕,他被捕了!

    高個子後悔莫及,眯著眼睛,透過燈光方才看清,那位穿著病人服躺在床上的人,並不是自己的目標秦學川,而是北亭偵探社的李一亭!

    早就埋伏在對面病房裡面的陳天宇、沈明月和許傑都衝了過來,站在門口,望著這個戴著口罩的高個子。

    「實在抱歉,讓您白忙了一回。」李一亭穿回自己的外套,輕鬆地說道,「現在,該是讓我們看看你真面目的時候了。」

    高個子無奈地低下了頭,他知道,一切都完了,自己中了計,主動暴露了身份。他自知也無法再隱藏,抬起手,將面罩除去,用真面目站在了眾人跟前。

    儘管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大家還是驚詫不已,這位全身裹著黑色衣物的高個子,不是別人,而是剛剛回歸煤礦的礦長,梅遠征!

    梅遠征苦笑了一下,將手裡的匕首扔到地上,並且坐到了後面的椅子上面。他嘆了口氣,抬頭問道,「李社長,是你和鄒紹棠一起設的這個局?」

    李一亭點了點頭,「梅礦長,你果然思維敏捷,難怪事發十五年,你還能置身事外。沒錯,是我讓鄒紹棠主動去應聘,並且無意中向你透露說秦學川快要醒了,讓你驚慌前來滅口。只不過,我沒想到你會當天就來,還以為你會猶豫幾天,所以我們也做好了長期等待的打算。」

    梅遠征長長嘆了口氣,「我已經想到了,厲害啊,果然是後生可畏。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們怎麼會知道我要來殺秦學川的?」

    「很簡單,那張關鍵的機票,其實就是你讓秦學川買的,目的就是用來陷害自己。你很清楚,以我們北亭的能力,完全可以從機票當中發現破綻,所以你就利用了我們來替自己洗脫嫌疑。秦學川買機票的時間,特意選擇在了你來到招待所自首的時候,所以我們會發現,你根本不可能有時間買那張機票外逃,據此就會判斷出,你這位礦長是被鄒齊陷害的,也能讓自己更加顯得清白。」李一亭解釋道。

    「不錯,很有道理,但秦學川,秦副局長,他作為我的頂頭上司,為什麼要聽我的支配呢?」梅遠征不屑地繼續問道。

    「那是因為,秦學川在和你的交往中,早就得知薛魁為非作歹,對於煤礦有害無益。如果想保住你,他也得幫助你對付薛魁,所以才會經常協助你,比如你要停產他就批准,都是處於這樣的原因。不過,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原因在於,秦學川已經得知自己的妻子劉裙和好友薛魁發生了不正當的關係,正所謂朋友之妻不可欺,秦學川為人正派,根本無法接受妻子和好哥們的背叛,對此非常痛恨。但秦學川又有難言之隱,他的身份,不希望自家的醜事暴露,所以才會答應幫你這個忙,用反間計徹底搞垮薛魁!」李一亭激動地分析了出來。

    梅遠征沒有吭聲,他的確沒有料到,北亭已經挖掘出了這麼多內幕,是自己始料未及的,難怪會如此輕易就落網,他很無奈,面對這樣的對手,可謂是甘拜下風。

    李一亭的話還沒有說完,「實際上,從你發現我和永坤是臥底後,一條處置薛魁、奪回煤礦管理權的計畫就開始了。你並沒有薛魁殺人的證據,但對他們倒賣資源的事情一清二楚,之前沒有舉報,更重要的原因是覺得薛魁犯下的罪行不夠,擔心他不會被重判從而捲土重來。但在瞞報事件揭露後,你非常生氣,明明是薛魁的錯卻記在了自己頭上,所以你決心不等了,而此時天賜良機,我們北亭偵探社的介入,又發生了連環殺人事件,讓你全心全意幫助我們破案,一定要找到線索證明薛魁等人殺人,這樣薛魁就會被證明是罪大惡極,從而一了百了!」

    聽完李一亭的分析,梅遠征笑了,還豎起了大拇指,「真是厲害啊,李社長,我在網上查詢過你們的資料,就知道各位都有很強的破案能力,只是比我預想的還要準確、迅速。你們的確聰明,不過,這只是權利鬥爭而已,起碼我還贏了一盤。而且,薛魁他的確是犯罪了,不管我的初衷如何,好歹也協助你們破了案子,要往深了說,我也是有功勞的。至於今天的事情,我是涉嫌謀殺秦學川,我只是擔心他醒來說出那些事,讓我當不成礦長而已。好吧,既然都被你們識破了,殺人未遂,我無話可說,你們把我抓回去吧!」

    此時,萬永坤和胖盛將那個矮個子帶了回來,並且也揭開了他臉上的口罩,李一亭立刻就認了出來,這個人是煤礦的保安。緊隨而至的還有小果園,他跟蹤那個出入葛大齊家的人,一路到了醫院,他也證實,這個保安就是將葛大齊帶回老家的那個人。
Babcorn 發表於 2018-2-9 11:28
第九十一章 黎明前的謝幕

    既然人物都到齊,輪到陳天宇開口了,「梅礦長,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啊!要不,我還是各位講個發生在十五年前的故事吧!」

    「悉聽尊便。」梅遠征臉上浮現的笑容,已然凝固。

    「十五年前,有人為了謀取權位,蓄意製造了一起慘絕人寰的煤礦瓦斯爆炸慘劇,四十多條鮮活的生命就此離去。這起爆炸案的直接實施者,是煤老闆葛阜寬,當時,葛阜寬的父親葛大齊已經在附近養殖蝴蝶,並偶爾會和兒子一起,來礦井裡面運煤。在這期間,葛大齊養殖的蝴蝶常常也和主人一起,進出煤礦,也自然會在裡面產卵。爆炸後,倖存的幼蟲變為了鬼臉蝴蝶,這裡面的事情,在後面薛魁製造的爆炸案中已經解釋清楚了。當時,梅遠征是第二副礦長,想要藉機上位,取礦長而代之,就必須不擇手段,製造那特別嚴重的事故,才能讓礦長、副礦長全部倒台,而他當時作為第二副礦長,主管市場,不管安全,所以責任落不到他的頭上。」

    「此事知情者留在礦區的,只有兩人。高可華已經死去,葛阜寬被抓,但梅遠征以其父親的安危要挾,不能開**代。所以,葛阜寬抵死不招,那是為了保住你,那是因為你承諾會替他照顧老父親。這一點,保安可以證明,他是按照梅遠征的吩咐,去接葛大齊離開山洞到老家去住的。因為在判決以後,作為直系親屬,葛阜寬是可以要求和父親見面的,到時候梅遠征有沒有履行承諾,便會一目瞭然,為了封住葛阜寬的嘴,梅遠征必須要這麼做。」

    梅遠征表情僵硬,失敗的情緒佔滿了他的心,但他還是不肯放棄,「對不起,這些都是你的推理,只能證明我有動機,也只能證明我又嫌疑,但沒有證據,是不能將這麼大個罪扣在我頭上的。」

    陳天宇和李一亭互相對視了一眼,李一亭便心領神會,接過話去,「梅礦長,我們北亭辦案,從來都是證據為先,這次自然也不會例外,你要證據的話,我隨便給你幾個:第一,我們接去了葛大齊,在他的父親感化下,爆炸製造者葛阜寬已經招認了,有他的證詞為人證;第二,陶三勝大哥是爆炸的倖存者,我們已經證實,在爆炸發生前,他的確見到了葛阜寬出入礦井;第三,我們也找到了幾位當年受傷的礦工,他們都證實,葛阜寬隨身帶著的一隻黑色包,在他離開礦井的時候便不見了,而就在他走後沒多久,就發生了大爆炸。」

    「這些只能證明,是葛阜寬製造了爆炸,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說不定是他陷害我的呢?」梅遠征依然不認。

    「你可能沒有想到,葛阜寬這個看起來胖胖的沒心機的煤老闆,還給自己留了一手。他非常擔心有一天,你會殺掉他滅口,所以,早就把證據留給了自己的父親葛大齊。」李一亭拿出了最後的證據。

    那是一封陳舊的書信,梅遠征萬萬沒想到,這個東西居然還存著,當初自己和葛阜寬用來聯繫的信件,都已經督促對方燒燬了。然而,葛阜寬卻留了一手,暗地裡留下了這一封真跡,是梅遠征親筆所寫,他抄了一份偽裝,夾在了那堆被燒燬了的信件裡面,故而沒有被發現。

    「這封信,我們會拿去做筆跡鑑定。」李一亭揮了揮信件說道。

    「不必了。」梅遠征卻開口拒絕,「用不著這麼麻煩,我承認就是了,當年的爆炸就是我策劃的。我犯了罪,但我不後悔,因為這件事,給我換來了十五年的礦長生涯。我勵精圖治,走到了今天,有了今日的成就,所以我已經滿足了。只是近幾年,被薛魁他們攪擾,我才氣憤不過,所以才拚死也得除掉他們。現在想想真是有趣,若非我全心協助你們破案,不見得會發現薛魁和葛阜寬的罪證,那我的醜事,也不見得會重現人間。」

    「不,你錯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一切都是天理。再多冠冕堂皇的藉口,也沒法告慰十五年前那枉死的四十三名礦工的冤魂。」陳天宇冷冷地回道。

    梅遠征連連嘆氣,「哎,您說的對,也許,這就是一種妄執吧!今天我輸了,輸的心服口服,只可惜啊,煤礦恐怕也要跟著我一起,土崩瓦解啦!」

    沒有人回他,梅遠征的確是想將煤礦管理好,但他的方式和想法,顯然已經走火入魔。

    「對了,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請你們替我去煤礦後山,那裡有個集體公墓,就是為了紀念十五年前死去的四十三名礦工。我每年都會去一趟,磕頭拜祭亡魂,今年就只有就諸位去幫我去上柱香,緬懷一番,替我跟所有的死難者再次道歉。恐怕我此生,再也沒有機會到那裡去了。」梅遠征懇求道,這也算是自己唯一能替那些礦工做的了。

    幾天後,鄒紹棠和陶妹一同回到了礦上,一個下井,一個做飯,上級派來了新任的管理人員,出任總調度和副礦長,李一亭和沈明月陪他們一同前往,參加又一次的復工大會。

    看著這對從苦難中走出的情侶,沈明月不禁羨慕不已,「哎呀呀,現在你們可是幸福了,還可以天天都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呢!」

    陶妹輕輕錘了一下她,「別逗我們了,明月,你們這次是真的是要走了嗎?」

    「當然啦,案子徹底結束,當然要離開了。不過呢,還是跟上次一樣,我說過了,等你們兩個辦喜事的事情,一定要通知我們哦!」沈明月喜笑顏開地繼續逗他們。

    「這是自然,不光是明月小姐,北亭其他人我們也會邀請的,若不是你們,我和明月恐怕就會錯過了。」鄒紹棠坦誠地說道。

    「知道就好,嘿嘿,那就一言為定咯!看樣子,我們這次分別的時間應該不會很長,到時候咱們又可以見面了。」沈明月依然有了小疑問,「對了,既然這兒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你們幹嘛還願意留在煤礦裡面呀?」

    陶妹如實回應說,「我肯定是不能走的呀!姐姐現在雖然命保住了,但是卻癱瘓在家,我爸的身體也沒完全恢復,而且弟弟的事情,我們全家也需要很長時間去消化,所以我不能一走了之,必須得留下來照顧他們呀!」

    鄒紹棠則是另外的原因,「既然她留下,我自然也不會和她分開,另外還有更重要的理由,就是我從小就是被我父親鄒齊灌輸了要接班的理念。現在即便他被抓了起來,但我也不想違背當初的諾言,所以就從基層做起嘛,好好工作,也算是替我父親贖罪了。」

    沈明月滿意地點點頭,「嗯,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你一定得好好照顧陶妹哦。當然了,陶妹也得珍惜你,經過這場患難,希望你們一直可以幸福下去。」

    「謝謝,我會的。」鄒紹棠肯定地答覆,他轉身看著李一亭,稍有猶豫地說道,「一亭哥,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當然可以,不用客氣。」李一亭自是不介意的。

    「就是……」鄒紹棠刻意壓低了音量,貼到李一亭耳邊,「那封梅礦長寫給葛阜寬的信,真的是被葛大齊保留了下來了嗎?」

    李一亭大吃一驚,驚喜地望著鄒紹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了。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哪?」沈明月的小腦袋鑽到了中間。

    鄒紹棠神秘地笑了笑,沒有再吭聲,也沒有等待李一亭的答案。明白人之間,是不需要說的那麼透徹的,李一亭的確非常意外,鄒紹棠竟然如此睿智,將來必定會前途無量。這個煤礦失去了梅遠征、失去了很多「老人」們,但正如梅礦長說的那樣,鄒紹棠這樣的年輕人定然會順利地接他們的班,並且完全可以做的更棒、更出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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