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理治療
治療隨即展開,白宜元認為,陳倩和鄭軍目前表現出來的症狀,已經非常嚴重,尤其是長時間的失眠,導致整個神經系統開始混亂,如果再不加以干涉,就有可能出現幻聽、幻象之類的精神問題,進一步可能有精神分裂的隱患,到那個時候,就很難再治癒了。所以,在進行了一系列準備後,白宜元決定當晚就給夫妻倆進行第一次心理干預治療,而由於情況相對特殊,他打算不再由淺入深,而是直接使用直接較為擅長的深度催眠,來硬性改變二人的心理狀況。
但這樣的治療,也是有一定風險的,開始前,白宜元徵求了他們的意見,「現在有兩種治療方案,一種就是使用催眠,那樣有助於我深入瞭解你們身體內病痛的真實情況,也容易對症治療,但難度比較大,如果出現意外的話,可能會讓你們更加痛苦;另外一種,是以常規的密室模擬為中心,循序漸進地來瞭解你們的身體狀態,這個方法比較穩妥,也是我們科經常使用的,安全性高,但它有個缺陷,就是時間需要很長,可能不是一次兩次、而是需要數次乃至十數次反覆,才能有明顯的效果。所以,作為醫生,我可以推薦你們這兩種辦法,希望你們之間商量一下,看看使用哪一種?」
夫妻倆相互看了看,很顯然,白宜元的專業術語他們完全沒有聽懂,也不打算再去問。鄭軍腦部的反應的確慢了許多,記性也差,所以不是很理解,而陳倩則是聽清楚了一點,那就是前面的辦法有風險但是效果快,後面的辦法需要慢慢治,她可等不及了,恨不得馬上病就能好。
「白醫生,您這麼厲害,我們相信您,就用第一種方法吧!」陳倩替自己和丈夫做了主。
「那行,其實我也是這個意見,但需要得到你們的配合。」白宜元點了點頭,見陳倩又緊張了,於是安慰道,「剛剛我說有風險,那也是相對的,任何治療都存在不確定因素,但咱們這個方法,也比開刀做手術要安全很多,所以你也用不著太擔心,只要按照我說的做就可以了。」
「行啊,沒問題,白醫生,您就快給我們治吧!」陳倩篤定地說道。
白宜元讓蕭萍陪鄭軍留在辦公室裡,自己則是單獨帶陳倩進到裡面那間小密室裡面,因為治療需要絕對的安靜,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擾。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醫生們早已經下班,值班的醫生和護士都在住院樓和急診科,這兒一層樓,都空空蕩蕩,只有白宜元這兒的四個人,所以非常寧靜,的確適合心理治療的開展。
陳倩的心裡既興奮又緊張,興奮的是病了這麼長時間,終於有人願意給自己治療了,緊張的是她從來沒聽說過催眠,也不懂沒有手術刀和藥品該怎麼治病。不過,出於對白宜元的絕對信任,她還是堅定地跟隨白宜元進到了裡間,在之前,白宜元吩咐她去上個廁所,並且把手機關機。
白宜元讓她坐在密室的椅子上,並且雙腿併攏,兩條胳膊以最舒服的姿勢垂在身體前面,然後背靠著椅子,反正是以一種最不費力氣的方式坐著。白宜元拿出了一條黑色的布條,讓陳倩戴在眼睛前,用來遮光用,另外,在電腦裡放出了輕緩的樂曲,聲音很低很柔,讓人聽起來很舒服。約莫過了五分鐘,時機成熟,白宜元開始實施催眠,他以很緩慢和輕微的嗓音,做出了一系列提示。
「好的,陳女士,請你把眼睛慢慢閉上,在我叫醒你之前,都不要睜開。」
「現在,你可以想像一下,你不是在醫院裡,而是回家去了,你忙碌了一天,很累,需要休息。不要著急,慢些走,朝家的方向走,那裡有一扇鐵門,你走了過去,拿出鑰匙,把鎖打開。」
「接下來,你感到睏倦,你需要睡覺,所以,你要躺下,但是,外面很冷,所以你感到身上被凍著了,手腳冰涼,冷得你很難受,需要抱著自己。」
……
隨著白宜元的步步提示,陳倩恍惚間似乎真的進入了夢境中,她覺得自己很困,想睡覺,可又很冷,於是雙手交叉、抱在了身前。
陳倩抬頭,看見了出租屋的窗戶,居然是開著的,寒風刺骨,吹得自己瑟瑟發抖。她聽見了聲音,說讓自己去將窗戶關上,於是她就照辦了。
窗戶的軌道已經有些生澀,她用了不小的力氣,才得以關上。轉身去看,床上躺著丈夫鄭軍,儘管已經睡熟,但卻把被子都裹得緊緊的,自己想拉扯些過來,都沒有作用。
儘管窗戶關上,可房子裡依然很冷,她走向廚房,拿出了小火爐,然後點燃。不一會兒,溫度就上來了,火爐的周圍明顯感到了熱意,陳倩將手從身前放下,落到了火爐邊烤,那股熱氣蒸騰,自己的整個身子都舒服了許多,臉上僵硬的表情也漸漸放鬆下來。
陳倩不再那麼冷了,卻在熱氣熏陶下,更加睏倦,於是她上了床,稍微拽了一角被子,遮住了自己的腹部,然後便酣然入睡。
僅僅過了沒多一會,不對勁,頭暈,陳倩艱難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是躺在床上,但四肢乏力,想翻身都不可以。此時,她不冷了,全身發熱,頭暈目眩,陳倩覺察出不妙,想喊丈夫,結果自己的聲音很微弱,再扭頭看去,丈夫鄭軍睡得很死,一動也不動。
不安瀰漫在了陳倩的心頭,她掙紮著,從床頭摸索到了手機,可手上沒勁,一碰就將手機滑到了地上。陳倩無奈,想夠也搆不著,只有從床上艱難地翻滾下,而她也感知不到摔下去的疼痛,只是一門心思,要拿到手機,然後在上面使出全力,按下號碼。
輸錯了好幾回,那三個救命的數字才完全按準確,終於撥通了「110」的電話。可她已經沒了力氣,想開口說話,告訴裡面的人她和丈夫遇到了麻煩,但她的聲音根本發不出了,全部留在了嗓子裡面,連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絕望漸漸湧上心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