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東方神探九錄 作者:布衣廷尉(連載中)

 
Babcorn 2018-2-5 15:46:56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7 25422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 14:50
第五十一章 合作談判

    魯剛是無利不起早的人,他當然不想錯過這麼好的一筆「買賣」,只不過眼下的情形,的確有些不妙,他一貫奉行的是謹小慎微的原則,這讓他的收入要比同行稍微少些,但卻安全很多。在當地,本來也有不少的醫鬧頭子,但把事情弄得太大,搞得不好收場,要麼被抓要麼被趕跑,只有魯剛在這兒做了這一行快十年了,依然是紋絲不動,儼然成為了小城最厲害的醫鬧。現在很多懂行的人,家裡遇事,都會主動找上門來,魯剛也是有選擇的接受或者拒絕,至於幹不幹,最主要的是看錢,另外就得看安全與否,如果有風險,他是寧願錯過,也不願意冒險,用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得細水長流。

    鄭軍的事,讓他的家屬給「辦砸」了,居然鬧出了人命,這不僅是違法的行為,更是犯了魯剛這兒的規矩。所以那件事不僅讓魯剛沒有賺到錢,還把醫鬧的角色又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辛苦自己經驗豐富,撤的走,加上自己的人從來沒有動手,才沒有被波及,只是將鄭軍的家屬給抓了幾個。

    此事過後,魯剛立刻遠離了事發的第六醫院,就連當地的其他醫院,也基本不再露面,其實就是在避風頭,等鄭軍的遺體被接回家後,那事情才算瞭解。不過直到現在,事情依然沒有完結,這讓魯剛很是著急,手下還養著不少人,長期不開伙,資金已經有些緊張,他們又都是些大手大腳慣了的人。所以夜歌主動上門,還是讓魯剛心裡癢癢的,可惜夜歌的事,也和第六醫院有關,這讓魯剛不敢插手。

    「小夥子,你家的情況我和同情,可我們公司目前不便去第六醫院辦事,所以可能暫時不能幫你的忙,你還是找其他辦法去吧!」魯剛猶豫許久,還是要安全至上,打算忍痛放棄。

    「我哪有其他辦法?您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夜歌激動不已,臉都漲紅了。

    「好吧,我也沒有必要瞞你,前段時間,就是你去醫院找我的那次,有個叫鄭軍的人也是在第六醫院死了,後來我們代理了他家屬的請求去醫院鬧事,結果搞出了人命。所以目前我們公司要避避風頭,不能再露面了,你如果是其他醫院還好,第六醫院,我想短期內,我們無能為力。」魯剛如是說道。

    「原來是這樣!」夜歌裝作剛剛才瞭解的模樣,眼神下垂,突然又抬起頭來,堅定地說道,「那我可以等,等到風頭過去,你們再幫我去辦,怎麼樣?」

    夜歌這算是豁出去了,這樣的行為是很冒失的,容易露出破綻,因為太過於積極,他也算是在賭,如果不行,那只有先全身而退。

    魯剛自是沒有意料到,對方會這麼懇切,想到這會是筆不錯的生意,況且第六醫院剛出了事被鬧大,現在肯定也不願意惹禍上身,處理起來應該很容易。經過一番思考,魯剛決定接受夜歌的請求,當然得過一段時間,另外到時候再考慮派他人出頭,自己還是不能露面。

    合作談成,魯剛還叫人拿出了一份委託合同,像模像樣地讓夜歌簽字,算是達成了合作,雙方約定魯剛會派人先計畫此事,待時機成熟後,再擇機去處理。

    至於錢上面,魯剛提出說,「平時得到的好處費,剖去成本,我們都是和家屬對半分,但你這件事有難度,如果你同意的話,就四六分好了。」

    夜歌當然不在乎錢的多少,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肯定是不會有錢的,但他還得繼續裝,而且儘量表現出不太滿意的樣子。

    「魯總,這也太多了吧,一大半都給您了,我們還能有多少?」

    「小夥子啊,如果我們不去鬧,一分錢都沒有,那總比能拿到一些好吧?」這樣的談判,魯剛經驗豐富,幾乎每個家屬都會提出質疑,「而且那筆錢會是很可觀的,要比你去打幾個月工賺的多多了,你可要想好呀!」

    「那,好吧。」夜歌低頭,表現出些許的不悅。

    但字已經簽下,定金也答應付了,魯剛不必再顧及夜歌的感受。有個把月沒開張,這筆生意算是解了魯剛的燃眉之急,故而心情特別好,還將夜歌送給自己的煙拿出來一根,打算給夜歌來抽。

    夜歌接過來,直接就塞進了口袋裡,其實他是不抽菸的,本可如實說明,但他故意如此做,就是要表露出自己的不滿情緒。

    難得開張,魯剛並不介懷,還覺得夜歌是個可塑之才,這種認定事情就去做的精神,倒是挺像過去的自己,於是便叫夜歌進去,好好聊了聊。

    夜歌終於鬆了口氣,不僅對方答應合作,還取得了信任,不用試探性地詢問,都可以瞭解不少內幕。看來自己這個故事編的足夠精彩,演技也確實不錯,早知如此,過去就不去學偷東西了,學個表演,說不定能大火呢!

    魯剛告訴夜歌,醫鬧這行賺錢有多有少,關鍵是在於火候的把握。如果力氣用小了,醫院根本不買賬,沒人理會,自然達不到效果,如果力氣用大了,那可是會觸犯到法律,肯定更是不行的,還會賠了夫人又折兵。所以,他們必須審時度勢,用最合理的方式,來處置每一起不同的醫療事故。

    作為醫鬧,最終的目的只為了求財,達到家屬和第三方醫鬧雙贏的結果,只坑醫院的錢,並不想傷害到任何人的身體,所以斷然不能弄出人命來,那可就不好收場了。就像鄭軍的這件事,就是他家屬太過暴力,導致了嚴重的後果,結果家屬沒撈到什麼錢,醫院出現死傷,而第三方醫鬧也沒得到好處,變成了三輸的效果,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在無意中,魯剛還提到,自己經手的案例中,只出現過兩次鬧出人命導致未能成功的情形,一次便是現今的鄭軍死亡事故,還有一次是在四五年前的郭可死亡事故。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 14:50
第五十二章 據理力爭

    第六醫院心理科主任辦公室內,盧曉滸正和手下最出色、卻也是最讓他頭疼的醫生白宜元進行一場激烈的爭論。事情的起因是白宜元來找他,要求再次在科內推廣三錄儀,進而在全院使用,以獲得申請專利所必須的數據支持,但盧曉滸卻不同意,兩人劍拔弩張,氣氛凝重。

    白宜元來這兒是有理由的,因為在當初使用三錄儀給鄭軍和陳倩夫妻測試前,白宜元就答應了盧曉滸,如果結果被證明是錯誤的,那麼關於三錄儀的推廣和使用就到此為止,醫院和科室都將不會再讓三錄儀在病人的身上繼續施行。如今時隔大半年,鄭軍已死,而陳倩也被證實得了腸癌,這樣的結果和三錄儀的預測完全一致,所以白宜元要求和之前約定的那樣,開始讓三錄儀在院內正式進行數據採集和利用。

    然而,心理科主任盧曉滸此時卻反悔了,他自然是記得那次約定的,肯定不能自食其言。只不過,盧曉滸抓住了一個細節來使用,也是為自己開脫的藉口,「老白啊,我們當時說的是,若是結果錯誤,那就不能再使用三錄儀,可我並沒有說結果對了,就立刻用它呀!」

    白宜元聽了這個解釋,氣不打一處來,他很清楚,這顯然是盧曉滸鑽話裡的牛角尖來應付自己,氣憤地說道,「盧主任,咱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能出爾反爾呢?我們的約定,結果肯定是相反的來,錯誤了就不用,那麼正確了就得用,難道這還能有推脫的嗎?」

    盧曉滸知道他的說法不過是隨機應變,的確是站不住腳的,可他確實有難言之隱,但話又不知道該怎麼說明白,於是又找了藉口,「別激動白醫生,咱們好好談談。你的三錄儀這次是成功了不錯,但任何儀器和藥品投入到市場上,那得都成千上萬次的檢驗才行,我們都知道,任何東西都不是百分百的有效,就拿這樣的儀器來說,是需要大量數據來檢測的,不能用一兩次的結果以偏概全。」

    「沒錯,您既然瞭解,那就應該按照約定,讓我的三錄儀先在科裡多進行試驗,要不然我去哪裡找數據去?」白宜元順坡下,繼續反問道。

    「對對對,我是這樣個意思,咱們得按部就班的來,我沒有說讓三錄儀銷聲匿跡,它可以先有限度的多做些測驗,咱們不能著急,否則一旦失誤率上來了,責任我們還是擔當不起的。」盧曉滸轉了個圈,依然是開始的態度,卻表現的鬆口了一般。

    「那您說,究竟什麼時候能讓我推廣?或者來咱們科的患者,有幾成可以試用三錄儀?」白宜元不管這些,這次就希望能得到一個較為準確的答覆,為了等待三錄儀的面試,他已經付出了太多,等待了太長時間,現在實在是急不可耐了。

    盧曉滸用拳頭輕輕磕了兩下腦門,做思考狀,心裡有了想法,卻又不好說,覺得白宜元肯定會不同意。儘管自己是領導,但那只是行責上面的,醫學的探索可沒有那麼嚴重的上下級之分,真要把人家惹急了,大不了工作不要,另投他處。

    如今的局面和過去不同,三錄儀確實有了效果,這就不是開始那些理論上面不切實際的東西。現在如果白宜元帶著自己的發明跳槽,那麼一旦三錄儀真的成功,那麼盧曉滸後悔是小,給自己醫院帶來的損失和負面影響,也會讓自己下不來台,所以不能輕易讓白宜元有離開的藉口。

    他想了許久,終於找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這樣吧,來看你門診的患者,都可以使用三錄儀進行檢測,但目前只能是義務的,而且需要在事前跟患者說明,讓他們簽字同意才可以使用。至於其他醫生那裡,等你第一波數據出爐後,我們再研究。」

    這樣的結果,已經讓白宜元在的堅持得到了不小的突破,這算是從官方角度,部分同意三錄儀進入人體試驗階段。儘管還沒有達到白宜元想的那樣的情況,範圍和使用量依然不算很大,但他還是接受了盧曉滸的提議,另外也得到了同意,在自己的義診中,全面推行催眠療法和三錄儀檢測,當然這些也得病人在事先書面同意才可以進行。

    盧曉滸送走了白宜元,點了根菸,頗為落寞的坐在了接客的沙發上。醫院裡是不允許吸菸的,作為心理科主任,盧曉滸自然知曉,也一直遵守,但他心中很煩,實在憋不住,想抽根菸緩緩。

    雖然答應了白宜元有限度的使用三錄儀,但這也是他的權宜之計,因為在同一家醫院的同一個科室內,同一種類型的治療或者檢查儀器,一般只能有一種。白宜元的三錄儀最大的功效,是發現病人早起的疾病預兆,尤其是監測肉眼無法識別的早起癌變,這和腫瘤科正在使用的一種治療儀器產生了衝突。那是一種對於腫瘤進行早期治療的微創手術儀,可以最小的減小手術切口、縮短手術時間,也有助於加速病人的恢復,這本是一件好事,但其中的道道,作為非腫瘤科的盧曉滸,知道一些卻又不盡然瞭解。

    問題在於,第六醫院使用那位醫藥代表的藥物和儀器,已經有了很長時間,效果其實一直很不錯,所以雙方始終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但在三錄儀出現後,那位醫藥代表就找了心理科和腫瘤科的領導,其實也就是盧曉滸和蔣濤,希望他們能將這個新型的儀器拒之門外,從而保證她所代理的藥物和儀器的市場份額。

    盧曉滸想想就只能是苦笑,他知道那人的意思,一旦可以檢測出早期癌變的三錄儀被廣泛使用,那麼在腫瘤形成前,醫院就會通過諸如放療、化療、伽馬刀等等諸多手段,定點將隱患排除,就不會再使用早期腫瘤微創手術儀了。他自己是一名醫生,現在有了也許更出色的儀器,本該極力協助推廣,可他卻有很多無奈,也有不少的把柄在他人手中,故而只能去壓制、去埋沒,為此苦惱不已,卻沒有解決之法。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 14:50
第五十三章 第一個案例

    白宜元終於得到了一次有限度的認可,他其實也明白科裡的一些事,但這些他不感興趣,反正盧曉滸已經答應了,他就可以馬上付諸實踐。於是他從主任辦公室出來後,就急急趕回自己那兒,想找蕭萍一起再把三錄儀的一些細節處理好,然後就給來看病的患者使用。

    他埋頭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沒留意前面的動靜,一頭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對方當時在閒轉,故而也沒有瞧見。兩個人算是追尾了,無意間的碰撞最厲害,白宜元被撞到了肋骨,瞬間覺得胸口些許的發悶,而那個人更是被撞得朝前趔趄了幾步,靠著白宜元辦公室的大門才勉強停了下來。

    許荊南吃驚不已,連忙過去詢問,「紫辰姐,你沒事吧?」

    劉紫辰的膝蓋頂到了門上,還好這門不是鐵門,要不然非給撞青了不可,主要是站的好好的被嚇了一跳,「沒事,這誰呀,走的這麼快?」

    白宜元穩住了身子,他驚奇地發現自己是撞了個女孩子,頗為不好意思,的確是自己沒看路造成的,不過他還看見了在劉紫辰旁邊的許荊南,他們已經見過面,自是認識的。

    「白醫生,是您啊!」許荊南笑著過來打招呼,「這麼巧,您一定是知道我們在這等您,所以這麼著急趕回來吧?」

    「哈哈,小許醫生真是幽默,都怪我老了,眼神不好,沒把她撞疼吧?」白宜元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胸部問道。

    「沒有關係,只是一點意外而已。」劉紫辰搞清了白宜元的身份,馬上就恢復了常態。

    白宜元清楚他們肯定是有事才來找自己的,於是直接領許荊南和劉紫辰進去,奇怪的是,助手蕭萍並沒有在,怪不得別人來了門口卻沒有進來。

    白宜元親自倒了兩杯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走得匆忙又跟盧曉滸激烈爭論了一段,剛坐下來,白宜元汗水直流,熱氣上漲。恐怖幽靈船

    「二位偵探,今天找我是還有什麼事嗎?」白宜元緩了會問道。

    「哦,是這樣,我們這次來是想向您打聽一位您曾經的病人的情況。」劉紫辰如實說道。

    「我的病人?」白宜元繼續發問。

    「沒錯,大概是在四五年前吧,時間有些久了,不過他的兒子說您是他的老師,所以想必白醫生您應該記得他。」劉紫辰故意賣了個小關子,也是想從側面正是郭惟的話。

    白宜元皺了皺眉頭,開始還略有所思的樣子,但當劉紫辰提到自己是那人的老師,馬上就反應了過來,「你們說的是郭惟的父親郭可是吧!的確是這樣,郭可是我的病人,一直到他死前,我都在用心給他做心理輔導,只是可惜……」

    劉紫辰點了點頭,「我們都知道您肯定是盡力了,只是聽郭惟說,他父親在被查出癌症前,就已經在您這兒接受過檢查和治療,您還能記得那時的情形嗎?」

    對於白宜元來講,接收過的病人無數,何況是幾年前的事情了,很多細節肯定已經忘記。但郭可確實是個很特殊的病人,不僅是因為在他這兒第一次預測到了癌症的發生,而且此人還是自己目前的愛徒郭惟的父親,故而還能記得一些。

    實際上,即便郭惟後來沒有師從自己,他也會把郭可這個名字刻入內中,因為此次罹難的鄭軍和當年的郭可,都曾經被他檢測到癌細胞的存在,情況類似。所不同的是,鄭軍和陳倩的現狀其實基本都在白宜元的掌控之中,只是無法得到採信而已,而在五年前,郭可的檢測結果就連白宜元自己,都是不敢相信的。

    當時郭可的學校醫務室開展了心理活動,白宜元作為被邀請過去的專家,在校內對一些學生進行心理輔導,郭可作為老師,只是帶著學生去參加而已。白宜元記得,郭可的頭髮和鬍鬚都是很濃很密的,往好了說是研究學術的樣子,往差了說就是有些邋遢,不善修理,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此人都快五十歲了,心事重重的樣子,這讓細心且專業的白宜元看在眼裡。當給學生們做完輔導後,白宜元特意留下了郭可,和其交流,方知郭可為了努力進行課題研究以求職稱的進步,已經忙碌了幾個月,身體和精神都到了一個極限值。出於好心,白宜元為郭可進行了一次催眠治療,效果還是不錯的,狀態果然有了好轉,故而郭可很是感激,後來便配合了白宜元使用當時剛出廠的三錄儀進行監測。暗皇凌天

    那可真是三錄儀的第一次在實際中使用,就連白宜元都不確定它的效果如何,當時純屬測試而已,也不像現在這般的篤定。結果沒過多長時間,大概個把月的樣子,白宜元就在三錄儀的反饋數據裡,發現郭可體內存在極微量的癌細胞,這一驚不小,他馬上聯繫了郭可,郭可半信半疑,因為自己體內的確是有腫瘤的,但被確定為良性,不過這樣的事情著實很嚴重,所以郭可隨即去醫院檢查,結果沒有任何問題。

    鑑於白宜元過去對自己的幫助,還有此事本就是幫人家一個忙而已,郭可並沒有對這種事情太過在意,反倒鼓勵白宜元繼續研究,就像學術一樣,失敗乃成功之母。

    三錄儀的初次使用,就以檢測錯誤而告終,白宜元很是落寞,但也跟郭可說的那樣,繼續以更大的熱情和努力,投入到對三錄儀的改進之中。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白宜元以自身為紐帶,不停測試,逐漸認定三錄儀的數據和實際上的情況基本相同,預見性再次得到確認。然而,醫院不同意、病人不認可,讓白宜元的發明之路舉步維艱,沒有案例的支撐,任何事物都無法證明它的效果,尤其是郭可身上測試的失敗,讓科室一直拒不同意白宜元將私人研究的東西放到醫院的治療和檢查中來。

    後來的事情北亭已然瞭解,就在三錄儀檢測出郭可體內有癌細胞後大概半年的功夫,郭可的身體急轉直下,再度前來醫院複查,郞司屏接診確定其真的得了胃癌。這件事對郭家肯定是個災難,可對白宜元卻是非常振奮,畢竟可以說明三錄儀的預見性是存在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 14:50
第五十四章 專業解讀

    可惜接下來郞司屏的手術失敗,郭可不明不白地死去,醫鬧和家屬紛至沓然,攪擾的整個醫院不寧,而且院方也擔心這個所謂半年前就查出有癌症的消息不脛而走,讓對方再抓住醫院誤診的把柄,所以就暫時封鎖了這個消息,三錄儀的首次預測成果並不為外人所知,只有院方內部人員才知曉一些。

    郞司屏自殺後,白宜元的職稱和工資都被提高,但從此再無人去提及三錄儀和郭可的事情,不管他如何努力在實際上推廣,都被醫院和科裡否決。自此以後,白宜元只好苦心鑽研,繼續提高三錄儀的準確性並且加強它的檢測功能,但也只能在自己的義診當中偶爾使用,故而至今為止,案例依然很少,即便這回陳倩跟鄭軍再度驗證了三錄儀的預見性,但依然不足以達到申請專利的需要的實踐數量。

    這回許荊南總算搞清楚了這個所謂的三錄儀,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他問道,「白醫生,這都五年過去了,您現在還在研究這個儀器,可它又得不到承認,那您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呢?」

    白宜元嘆了口氣,依然有些無奈地回道,「哎!只能是繼續研究,提高它的檢測準確性,越早越好,如果能固定一個預測的時間段,那麼我們就可以從根源上配合現今的治療,遏制疾病發展的趨勢,真正做到早診斷、早治療。其實癌症治療的難點就在於得儘早發現,國際上有研究表明,大部分的癌症在早期發現的話,它的中位生存期會超過五年,甚至是十幾二十年,有相當一部分人可以帶瘤生存直到壽終正寢。但如果到了中晚期,那生存情況就大為不樂觀,有的癌症一旦有了轉移,很多病人只能活一兩年甚至幾個月。所以說,越早發現癌症的存在對於治療越有利,但在實際上當中,又很難早發現,原因有二:其一是人們的觀念,一般沒有太在意自己身體的各種變化,或者以為只是一些小毛病沒有引起重視,等到不行了再來醫院,那肯定是晚了;其二是即便在發達國家或者發達地區,人們對於癌症有足夠的重視,卻由於目前的醫療水平有限,在噁心腫瘤長到一定大小前,很難通過常規手段檢測出來,也就是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間,等到發現的時候也許都進入了後期,治癒的可能性自然大大降低了。」

    劉紫辰聽完整個故事的發展,對白宜元肅然起敬,對於其不小心撞了自己更是早就忘在了腦後,而且對於白宜元這樣一位心理科的醫生、這般瞭解腫瘤的事情,非常欽佩,她坦然地說道,「白醫生,感謝您給我們科普了這麼多知識,肯定會對案情的調查有所幫助的,我們這次來找您,最主要的還是另外想瞭解這些醫鬧事件背後的情形,就像鄭軍和郭可的死亡導致的後果,您也很清楚這兩件事的情況,您覺得醫院在這些事情裡,究竟需要不需要承擔責任呢?」

    「我是一名醫生,我肯定得站在醫院的角度來思考問題,所以我的觀點可能並不客觀。但是我依然想告訴你的是,就像剛才說的那樣,不光是我們醫院也不僅是我們地區,任何的癌症可都是世界性的難題,很難治療,更難預測,就連它的成因,大部分我們也是不清楚的,所以治療它本來就存在著極大的風險和難度,失敗的可能性也始終存在。你知道,我是心理科的,不做手術,治療上面的事情,你們可以去問蔣主任和其他腫瘤科的醫生,我能做的只能是以技術層面上來預見它,如果真的有所突破,那麼癌症也許就有被完全攻克的那一天。」

    白宜元的話深深滲入劉紫辰和許荊南的心中,儘管他沒有去分析醫院在這些事故中有沒有責任,但白宜元確實很坦誠。由於其並未參與這些人的手術和治療,的確沒有足夠的發言權,但從他的角度來說,若是當初自己的預測得到了認可,那麼就可以早早地對他們進行治療,也許結果就會完全不同,至少造成的後果應該會有天壤之別。

    接著白宜元還表示,自己的催眠預見和三錄儀發明儘管有了些收穫,但依然不被認可,更沒有臨床實踐,所以他採集不到足夠的試驗數據,也就一直無法正式投入使用中,包括他自己都是沒底的,否則也不會就這樣放任被檢查出癌細胞的鄭軍和陳倩回家不歸。若非此次鄭軍去而復返,主動複查並且發現了癌症的鐵證,三錄儀的使命險些就此終結。

    若是從這方面來看,鄭軍的事情倒不失一次契機,一次讓三錄儀真正得到推廣和認可的機會。劉紫辰和許荊南都感到了一種使命感,這已經是超出了去斷案的範疇,這些醫鬧事件顯然不能僅靠滿腔熱血去做到根絕,每行每業都有自身的黑幕,但科學探索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白宜元的三錄儀已經研究超過了五年,至今還在混沌中,卻還在冒險,不肯放棄。他們都對白宜元的執著很是讚歎,暗下決心,不管今日的向聞和當年的郞司屏孰是孰非,如果白宜元的發明能夠盡快問世,就可以為患者帶來福音,一旦癌症的早起檢測成果顯著,那麼就可以從源頭上提早確診時間,也就可以提高最終治癒的幾率和成功,最終讓醫鬧出手的機會和藉口越來越少,這倒不失一件千秋功德的大事。

    就在他們三人侃侃而談的時候,蕭萍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有客人在,便沒有吭聲,而是徑直來到了老師白宜元跟前,附耳過去,說了兩句話。白宜元聽了,稍微一恍神,瞄了蕭萍一眼,隨即站了起來。

    「二位對不住,我有點急事,需要馬上去處理一下,就讓我的助手蕭萍繼續協助你們的調查吧。你們別看她剛來不久,但是我過去在工作上面的東西,她都知道。」白宜元急急地做了一番交代,便快步離去,他沒有說明有什麼事,但明眼人都看出,那確實是出現一件讓其坐不住的事情。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 14:51
第五十五章 瘋癲之狀

    曠梭和沈明月這兩天基本上都待在郭家,一方面是為了在日常之中更加瞭解郭惟以及他父親的那件事,畢竟時間過去很久了,就算郭惟不想隱瞞,很多細節難免疏漏,北亭需要更多的內容來綜合分析;另一方面也是沈明月主動的要求,她覺得丁梅非常可憐,丈夫不明不白地撒手人寰,連最終的死因都沒有科學的結論,而她自己更是丟了工作、背上了沉重的債務,尤其是精神還出了問題,沈明月借此順便來照顧照顧她。

    他們的行為讓郭惟很是感激,因為自己平時忙於工作,又要跟白宜元學習,確實很忙,但也得多努力賺錢養家,所以日常的確難以顧及母親,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裡,常常不放心。現在有人陪伴在側,儘管他知曉對方的目的和初衷,而且只是暫時的,但也算是讓其稍微安心了幾天。

    郭家的一切並不複雜,陳設簡單,屋子也很小,曠梭轉了兩圈,就已經將他家的東西全部記住了,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但該記還是得記,也許以後會派上用場。

    丁梅在沒有發病的情況下,儘管情緒低落,但還是可以正常照顧自己的,甚至還可以做些簡單的飯食。這天,她就早早起床,也許是因為沈明月不停陪她說話,讓她心情好了許多,這兩天都沒有發病。

    她走到小廚房裡,煮了一鍋飯,然後從冰箱裡拿出兒子給買好的西紅柿、雞蛋、青菜還有豆腐,破有興致地做了起來。沈明月晚上並沒有離開,而是睡在了房間的地板上,郭惟一般都住在外面的沙發上,不過會很早出門,所以當她們起來的時候,郭惟就已經不在了。

    廚房的喧鬧聲吵醒了還在睡夢中的沈明月,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無意間往旁邊看看,結果發現床上並沒有人。瞬間她就清醒了許多,趕緊穿了衣服,走了出來,才瞧見廚房裡丁梅的身影。

    以沈明月的反應速度,她當然立刻就明白了,這位阿姨是起來做飯了,這自然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好歹還能幹活,說明腦部還是可以的。可問題是,現在還是早上,可廚房裡已經是油氣蒸騰,抽油煙機也沒有打開,不知道是不是壞了,反正弄得屋子裡都是油煙,沒過一會兒就嗆得沈明月咳嗽了起來,只好去打開窗戶和大門,把油氣散發出去。

    沈明月依然不想打擾到丁梅,她捂著嘴巴,默默走進了廚房,看見她正在炒菜,應該是番茄炒雞蛋。另外一個鍋裡好像有湯,憑藉在案板上的殘留物,她大概瞭解那裡面是什麼東西。這些好像不該是早餐要吃的,而且在外面的餐桌上,郭惟已經把早飯給準備好了,但丁梅似乎沒有瞧見,依然在廚房裡忙個不停。

    這時沈明月才瞭解到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油煙,那是因為雞蛋和西紅柿炒的時間似乎都很長,尤其是雞蛋都糊在了鍋裡,可丁梅依然在翻炒不停,一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放佛全身心都投入了進去。廚房裡不僅瀰漫著油氣的味道,更有燒焦了的糊味,各種味道摻雜在一起,更是嗆人。

    沒辦法,不想去打擾也不行了,不然照這個架勢下去,廚房就得被濃煙給包圍起來。沈明月只好上前,直接關掉了煤氣灶的火苗,並且倒了點水,沖洗進了已經黏在一起的鍋裡。

    「你幹嘛啊?」丁梅驀地被嚇了一跳,不滿地問道。

    「阿姨,這菜都糊了,不能再吵了呀!」沈明月邊說邊忙著又把煤氣的閥門給關上,不想出現任何的意外。

    丁梅卻根本不理,繼續在點火,幸好閥門關上,她自然是點不著了。

    但是丁梅的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奇怪了,這火怎麼點不起來?」

    沈明月沒有解釋,因為這麼近的距離觀察下,她發現丁梅並非是在正常狀態下起來做飯,而是處於一種類似夢遊的境地當中,一門心思來做菜,卻又沒有正常的邏輯。她不懂這些專業的情景,只覺得不對,於是退後給許荊南打電話,讓他馬上趕過來瞧瞧。然而許荊南當時在醫院出了點突發狀況,根本就走不開,所以無法成行,沈明月只好又聯繫曠梭,因為時間很早,曠梭夜裡是回去休息了所以不在。

    丁梅依然在點火、炒菜,最終的火當然是點不了,她乾脆就把煤氣灶的開關放在開的位置上,也不管它有沒有火焰出來,自顧地在炒菜。很多雞蛋和西紅柿都被炒出了鍋,但她依然在動手,根本停不下來,眼裡也不看別的,耳中也聽不見沈明月的提醒,完全是沉浸了下去。

    沈明月只能在旁邊不遠處觀察著,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精神失常的人,做起事來這麼迅速和敏捷,如果不是沒點火就在炒菜而且對糊了的情況完全忽視,丁梅的樣子跟正常人是沒有多大差別的。許久後,丁梅累了,動作才漸漸遲緩了下來,沈明月趁機上前,好言撫慰,把其扶到了客廳裡坐下,才回頭去收拾廚房裡亂糟糟的一切。

    到了此時,沈明月才明白了這雞蛋為什麼炒得這麼糊,至少有一半黏在了鍋底,另外一半全部成為了黑色然後被炒出到了地上和鍋台上面。因為廚房裡放油的小桶是在池子下方的,慢慢地一瓶,就是沈明月,舉起來也很困難,就更別說瘦骨嶙峋的丁梅的。很顯然,剛剛做菜的時候,丁梅在鍋里根本就沒放油,所以當然是炒不起來的了。

    「嘣……」

    正當沈明月還在擦拭鍋台的時候,身後又發出了連續的幾聲悶響,儘管聲音不算很大,但距離特別近,那股氣流甚至都撞到了沈明月的後背上。她被嚇了一跳,扭頭過來,發現是電飯鍋在不停震動和發出響動,卻沒有水蒸氣出現,這顯然不正常。聯想到丁梅之前的行為,她直接拔掉了電飯鍋的插頭,這才小心翼翼地打開電飯鍋。若不其然,鍋裡面只有米,沒有放水,儼然成了一鍋爆米花。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 14:51
第五十六章 神奇的催眠

    郭惟聽說母親在家又開始做飯,趕緊放下了手頭上的事情,和曠梭一起回到了家中。他對沈明月解釋,說是丁梅經常是這樣,起來做飯並不是因為她餓了,更不是說明她身體好了,而是一種執念,因為父親郭可生前最喜歡吃丁梅做的飯菜,尤其是番茄炒蛋、青菜豆腐湯這樣的家常菜,所以母親經常是固執地去做。

    只是丁梅的精神的確是有問題的,所以只是一門心思去用原材料做,卻忘記了烹飪基本的流程,這些水啊油的,一般都是不知道放的,有幾次甚至開了火就一直燒著不關,直到把鍋底燒穿,濃煙四起,好心的鄰居報警,才救了她的性命。

    至此以後,郭惟出門前,都會把煤氣閥門關閉,這樣丁梅就算是點火,那也是空的,沒有危險性也就不在意了。這次由於是沈明月在家照顧母親,所以他就忽視了這一點,也幸虧是明月及時發現,才沒有導致更嚴重的後果。

    沈明月瞭解了真情,舒了口氣,「哎呦,原來是這樣呀!起初我還以為阿姨只是間隙性的失常,平時還能照顧自己,心裡還挺開心的,沒想到要比我預料的嚴重,郭惟,那你還敢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裡呀?」

    「哎!沒有辦法啊,你們也知道我家的情況,如果只是吃口飯,我就可以多待家裡了,但過去幾年家裡背著那麼大的債務,我肯定沒辦法留在家裡。現在雖然債還清了,但母親的情況卻不容樂觀,她還這麼年輕,我依然希望努力多賺些錢,帶她去大醫院把病看好了。」郭惟坦然地答道。

    「對了,你現在究竟在做什麼工作?」沈明月一直存有疑問,只是沒機會問出口。

    「就是做點小生意,另外和白老師學催眠,不過還是入門,現在勉強可以給母親使用,讓她能夠多睡幾個好覺。」郭惟只用了半句話,就把話題給岔開了。

    沈明月當然聽得出來,對方似乎並不想多提現在的工作,不過這並不重要,這是別人的權利。至於催眠,她倒是很有興致,正好這次丁梅又犯病了,郭惟便打算立刻給母親進行心理治療,讓她可以盡快緩過來。

    他們把丁梅帶回了房間裡,由於催眠的保密性,沈明月和曠梭只能在外面等候。

    「九道,你覺得郭惟這個人,究竟是怎麼樣的?」沈明月閒來無事,出口問道。

    「看著像是個孝子,也是個很有擔當的男人,怎麼,你對他還有什麼懷疑嗎?」曠梭直言不諱地反問。

    「那倒沒有,能在幾年內還清家庭的債務,的確很厲害,而且他對母親丁梅毫無疑問是真心的,否則都四五年了,丁梅不可能還能安然過著,這不是能裝得出來的。」沈明月如是講道。

    「那你還問我?」曠梭有些不解。

    沈明月自己其實也說不清這種疑惑的來源,郭惟的所有表現都是很正常的,或者說是超常的。自從父親郭可死後,他就擔負起了家庭的重責,還非常努力,既能賺到錢,還能和白宜元學習心理學,現在居然連催眠都會了些,真是個奇人!

    也許就是因為郭惟的表現太過出色,才讓自己覺得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另外這個人確實很神秘,工作不願意提及,這幾年的活動情況北亭目前也並沒有完全掌握。

    她隨即笑了笑,「沒什麼,也許是我多想了吧!」

    曠梭好奇不已,但沈明月既然不想說,自己也沒有什麼好問的。只是大家都很清楚,沈明月是個活潑和外向的女孩子,一般事情不會藏在心裡,除非是案情的需要。他們之間是自己人,本是不需要隱瞞的,所以沈明月肯定不會故意不說,而真的是說不清。

    這種引誘不僅在沈明月的心中,也在曠梭的心裡殘存了數日,郭惟的出色和配合,反倒讓他們覺得不太正常。曠梭最終還是決定,把這些事情向李一亭做匯報,並以北亭的手段,把郭惟的情況給調查清楚。

    數小時後,郭惟才從房間裡出來,他告訴沈明月和許荊南,目前丁梅已經有所好轉,並且安然入睡,估計會睡個大半天,醒來後應該就會恢復如初了。

    沈明月已經不太在意對方的隱瞞,高興地說道,「那真是太好了,沒想到你的催眠技術已經這麼厲害啦!」..

    郭惟顯得有些累,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靠著笑道,「明月小姐客氣了,我這只是皮毛而已,所以花費了這麼久的時間,才能讓媽媽進入深度睡眠狀態。如果是老師的話,應該用不了半個小時就可以了,而且效果會更好,所以我還得繼續跟老師多學習學習。」

    「你說的是老師是白宜元嗎?」沈明月直接問道。

    「對啊!我哪有多少老師,當然只有白醫生了,他是個淡泊名利的人,不貪圖錢財,經常做義診,不收費。他看我家裡情況不好,我跟他學習也不用給學費,只要有空的時候陪他去做義診就可以了。」郭惟提到白宜元,滿是感激。

    眼見催眠的神奇,曠梭插了句嘴,「郭惟,催眠可以讓精神出現問題的人進入睡眠狀態,那麼失眠的人可以有效果嗎?」

    郭惟點了點頭,「那是當然,催眠的出現,本來就是為了治療失眠,這是初衷,後來進一步發展才運用到了醫學上面。」

    曠梭最近實際上經常失眠,可能是用腦過度,想的太多,所以晚上睡不著,白天沒精神,這也是他今天起得遲、來得晚的原因。

    郭惟指出,「聽你的描述,這就可能是壓力過大導致的,但失眠也可能是其他部位發生疾病的預兆,需要格外重視才行。」

    沈明月提醒說,「既然你可以使用催眠,那就給九道試試,看看能不能治好他的失眠症?」

    可郭惟卻連連擺手,「明月小姐玩笑了,失眠是也是世界性的難題,我一個非專業的學生,怎麼可能懂得治療?不過也許老師可以有辦法,能夠對其有所抑制,要不然,我帶你們去找老師看看吧?」

    由於丁梅要睡很久,這邊不需要再看護,沈明月和曠梭便同意讓郭惟帶著去找白宜元,他們也想親眼見識見識這種神奇的方式。
Babcorn 發表於 2018-3-7 22:38
第五十七章 夢境來襲

    白宜元在辦公室裡和許荊南還有劉紫辰相談甚歡之際,蕭萍給他帶來了一個不算好的消息,儘管這樣的結果他早就預料到,也是必然會來臨的,但是他依然有些茫然,於是焦急地離去了。

    蕭萍告訴他的是,死者鄭軍的妻子陳倩,因為病情加重又被送來了第六醫院腫瘤科。在醫鬧事件過去後,鄭軍的親屬目前還被關著,而鄭軍的遺體依然被保留在醫院太平間裡無人認領,對於賠償也始終沒有達成共識。只是時間不等人,之前已經被查出腸癌的陳倩,已經支撐不住,按照約定,醫院對陳倩的救治是免費的,所以儘管丈夫死在了這裡,陳倩依然還是來到了這個傷心地。

    唯一不同的是,主治醫生已經從向聞變成了剛剛恢復手術資格的腫瘤科主任蔣濤,這也是蔣濤自己要求的,畢竟有了前面的事情,沒有任何醫生願意給陳倩看病,擔心步向聞的後塵,這份責任,作為主任的蔣濤責無旁貸。

    但是陳倩的家裡人把她送來後,便直接返回了村裡,說是要照顧她的兒子鄭炳偉,實際上就是將陳倩放在醫院,不打算繼續過問。

    對此,醫院也無可奈何,蔣濤只好叮囑護士多加照顧,另外通知了蕭萍和白宜元來,畢竟他們過去是有交集的。

    白宜元默默地出現在病房裡,陳倩的狀態很糟糕,臉色慘白,皮膚乾裂,頭髮也掉了不少。她其實並沒有接受化療,就已經出現了這樣的症狀,還是很不常見的。

    「白醫生,您來啦?」陳倩很快發現了白宜元,撐著疲憊的身子,靠在牆上坐了起來。

    「嗯,你好好休息,不用起來。」白宜元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的再次見面,氣氛很是奇特。

    「沒什麼,反正也沒多少日子了。」陳倩似乎很坦然,其實自從丈夫死後,她就一切都看開了,只可惜到現在魯剛答應的那筆賠償還沒有拿到,她現在還不敢死,「白醫生,我們夫妻倆都很感謝您,只可惜我們不聽您的話,最後才會落得這般下場,現在鬧也鬧過了,我也沒臉再見您。可是您也知道我家的情況,兒子殘疾,父母年邁,我再走了,他們就都沒法活,所以……」

    白宜元點了點頭,陳倩沒說完,他就知道了對方的意思,「放心吧,我們會盡力救治你,至於你的家裡,我也會爭取給他們一些撫卹,但過去的醫鬧事件影響很壞,所以很多事我也做不了主,請你理解。」

    其實這也算是敷衍的話,雙方都明白,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贏家。

    從蔣濤那裡,白宜元瞭解到,陳倩的病情惡化嚴重,因為是免費的,醫院也不是很願意花大價錢在這樣一個晚期癌症病人身上,治療也只是儘量拖延。而且陳倩的癌細胞顯然已經有了轉移,尤其是骨轉移到了腿上,所以不可能再走路,大勢已去。

    白宜元知道,這或許是他見到陳倩的最後一面,現在他能為這個家庭做的事情,真的不多,只能是繼續回頭研究催眠療法和三錄儀,讓後來者減少些這樣的苦難和悔恨。

    曠梭的到來算是給他又一個試驗的機會,有郭惟的引薦和北亭的面子,白宜元當然是不會拒絕的,稍作瞭解後,他就帶曠梭進了自己辦公室裡的密室,單獨對其進行催眠治療。

    曠梭倚靠在舒服的軟椅上,閉著眼睛,聆聽白宜元的聲音,他從來沒有受過催眠,這次除了想治療失眠外,好好體驗一把專業的催眠,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所以他很是配合。不過對於催眠的好奇讓他還在盡力保持清醒,覺得自己不會那麼容易就被催眠成功,並且不管怎樣,都得將所以的情形記在心中。

    「前面有條路,是石子做的,上面有泥土、有沙子、有灰塵,你都能看見,好好望著它。這條路很窄,上面沒有車,沒有別人,只有你自己。你走在上面,腳下發出咯吱的聲響,你走著,兩邊有花、有草,發出清新的味道,很好聞,你很喜歡,就蹲了下去,摘了一朵……」

    前戲結束,伴著白宜元的聲音,曠梭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引導,進行思考和行為,漸漸的,他真的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存在,而是進入了那個所謂的幻境中。可是很快,曠梭就看見了真實的一切,根本就不像是虛幻的,而是真的來到了這個地方,這個特別熟悉的地方。

    曠梭蹲了下去,摘了花,身體陡然間變小,無法再回到剛才的高度,他的身高就是這麼矮。四肢都縮短了許多,放佛回到了童年時期,那只是十來歲的孩子,而那條石子路,根本就是回老家的小路。

    放眼望去,在小路的盡頭,慈祥的奶奶正坐在老屋前,低頭縫補著衣物,曠梭激動不已,馬上就扔下了剛剛摘的花,跑了起來,朝老家衝去。

    可不管他怎麼奮力奔跑,奶奶和自己的距離都沒有縮短的跡象,跑了很久,他累了,奶奶的模樣依然很模糊。漸漸的,她老人家站起來,看著這邊的曠梭,慈祥地笑著,卻又舉起手臂揮動,似乎是在告別。

    「不要啊……」

    曠梭心中喊著,腳下還在努力前進,但是跟奶奶的距離,正在拉大。而奶奶的樣子越來越不清楚,依然在揮動的手,那樣的神情和動作,似乎是在和他永別,永遠都無法再見。

    但是曠梭並不願意放棄,依然奔了過去,即便已經看不見奶奶的面龐,他都沒有停止腳步。終於,他來到了奶奶之前的位置,卻沒有看見她老人家的影子,甚至於連老屋都不見了。

    曠梭焦急不已,四下尋找,只見那條來的小路同樣消失。轉瞬之間,平緩的路全部沒了,房子也沒了。他居然是站在了一座陡峭的山峰之上,後面是崎嶇難行的道路,前方則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曠梭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後退,想遠離那危險的抖峰,但當他剛開始動腳,在峰頂崖邊,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Babcorn 發表於 2018-3-7 22:39
第五十八章 虛實交錯

    那是一張似乎刻在曠梭心裡的身影,精緻的面龐、麻花辮子在腦後被紮在了一起,一身民族特有的服裝穿在身上,頭上還有花環一般的帽子。一位年輕的姑娘,就站在懸崖邊的頂峰,正在微笑著望著自己。

    曠梭已然忘卻了所有,四周景物再也瞧不見,也不記得別的,放佛心竅都沒勾住,他知道自己不是這樣的人,可就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感,那是一種真的是從內心發出來的感情。他不由自主地朝那麼緩緩走去,邊走邊看著她,生怕那女生走遠或者是掉了下去。可事與願違,不管曠梭怎麼走,和那姑娘的距離依然保持著沒有改變,就像剛剛奶奶出現的時候完全一樣。

    曠梭有些著急,加快了腳步,但依然無法改變這樣的局面,萬般無奈之下,他跑了起來,可腳下又像是被重重的東西給捆住,難以發力,用很大的力氣都沒有加快自己的速度。

    那股突如其來的喜悅和興奮馬上就被這樣的阻力所攪擾,他很焦慮也很憤怒,不停加勁去跑,但無論怎樣,都沒有辦法改變這樣的情景。眼看著那個女孩子正在後退,馬上就要掉入深不見底的懸崖下方,曠梭驚恐不已,慌忙要去攔著。

    這一次,腳下的羈絆驟然減輕了不少,他居然這樣跑了起來,有些意外的曠梭沒有時間再去考慮別的,而是奮力一躍,想拉回那個女生。

    然而,女生卻對自己在揮手,不停搖擺著她的手臂,真的跟奶奶的情況一模一樣。任憑曠梭怎樣想用力去抓,都是無濟於事的,女生繼續退著,也繼續揮著胳膊,面容坦然不停微笑,一點沒有痛苦和離別的惆悵。但是,在曠梭看來,這就是一種訣別的意味,如果不加以阻止,也許自己再也見不著這個心愛的姑娘了。

    不再被綁縛的曠梭竭盡全力撲了過去,女生隨即掉落,他撐開胳膊,用力一握,眼瞧著自己的手已經要觸摸到女生的手指前,可惜的是,還是差了點。曠梭覺得自己該能抓住的,但女生的手指還是在他的手碰到錢的一瞬,劃走了,隨即整個身子都掉落了懸崖下,再也看不見。

    「不要啊!不要……」

    女孩的墜落讓曠梭大叫出聲,朝著深不見底的谷地大喊,整個身子劇烈抖動起來。突然之間,坐在診療室裡的曠梭睜開了雙眼,瞬間一切都沒有了,懸崖、奶奶、姑娘,全都不見了,只有白宜元正在略有好奇地望著他。

    曠梭一臉茫然地望著白宜元,腦袋裡一片混沌,甚至想不起來正在發生的事情,更沒有想起眼前這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是誰。

    白宜元稍微皺了皺眉頭,曠梭的反應他都明白,可居然驚醒了過來,回到了現實當中,這可實在是太罕見了。因為剛剛已經給曠梭用了催眠,並且進入了情境有一段時間了,白宜元正在努力地去引導,爭取把曠梭的心境給表露出來,也把壓力和不滿給發洩出去,這樣才有診療的效果。可剛剛進行到一半,算是關鍵時期,曠梭就直接醒來了,這自然不是什麼好事。

    對於催眠來講,沒有引導入夢那倒沒關係,成功的概率和環境、被催眠人的抵抗力、知識層面還有催眠者的能力有關,一半來說,首次催眠的成功率也就在七八成的樣子,另外兩三成的人還需要多幾次才能夠成功,而最終還是會有不到百分之二的人始終無法被催眠,這也算是很正常的失誤率。

    但曠梭的情況顯然不同,白宜元的第一次嘗試實際上就已經成功,過程當中雖然時間有些長、也費了不少力氣,可終究是進入了情境當中了,所以並不屬於失敗的案例。然而問題是,在催眠到一半的時候,被催眠者自動地驚醒,這是一件很危險和麻煩的時候,好的會讓被催眠者的精神問題更加嚴重,壞的話可能讓其始終處於那些虛幻的夢境當中無法自拔,比較催眠師只是讓其進去,可還沒有讓其出來,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套路。

    所以看著曠梭醒來後的樣子,也算是第一次遇見這樣情景的白宜元,只是稍微有幾秒的震驚,就馬上急中生智繼續引導,不能間斷,他想趁曠梭還沒有完全清醒並且搞清事務的時候,再度進行二次催眠,重新把他弄入夢境中,然後再進行專業的甦醒作業。

    連續三聲響亮的響指過後,曠梭果然又跟著白宜元的聲音,再度閉上了眼睛。只不過這一回,他的腦袋感到很渾濁,根本就看不清具體的情境,在很多地方和人物身上不停切換,最後都沒有固定住。曠梭只是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自己非常害怕失去,似乎稍微不留神就會失去這個或者那個,這讓他更是要倍加珍惜。

    在第二次進入催眠狀態後,曠梭的心已經不像第一次那麼沉浸其中,斷斷續續地也能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目前所發生的一切,偶爾也想起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讓白宜元給自己催眠治療失眠的問題。在間隔的時候,之前那些散碎的人物畫面才會湧現出來,但又轉瞬即逝,連具體的樣貌都難以看清,只剩下心中的牽掛與不捨。

    「當你聽到五的時候,就徹底醒來,並且忘記剛剛所發生的一切,但是你能感到身體很舒服,特別舒服,記住了,是聽到五的時候,一定要忘記所有一切!」

    白宜元的聲音再次傳來,隨著他不停地指引,曠梭真的把這些話,刻進了心中。

    「一、二、三、四、五……」

    五個數字數完,曠梭機械性地撐開了眼睛,沒過太久,四肢也恢復了知覺,整個人都重新回到了自我控制之中。

    「怎麼樣了?感覺如何?」白宜元笑著問道。

    「好像是輕鬆了不少,有些輕飄飄的感覺。」

    曠梭算是真實地回答了白宜元的詢問,不過他並沒有把後面半句說出來,由於自己驚人的記憶力,他在醒來後,居然依然能夠記得在催眠中所看見的大部分場景,而一般情況下催眠的內容是會被忘記的,在結束的時候催眠師也有特意提醒這一點。
Babcorn 發表於 2018-3-7 22:39
第五十九章 美女銷售

    第六醫院心理科的走廊裡,傳來一陣清脆的高跟鞋發出的踢踏聲,在封閉的樓裡不停傳出回聲,讓這一層的不管是病人還是醫生都可以清晰地聽見。

    鐘美顏穿著紅色的高跟鞋,全身紅衣,加上紅色挎包拎在塗了紅指甲油的手上,整個人放佛是從紅色染缸裡出來的一般。她不是這裡的醫生和護士,自然不用守那些規矩,怎樣的穿著打扮那都是人的自由。當然了,鐘美顏來醫院,也不是為了看病,而是為了找一個人,那個人就坐在走廊盡頭的辦公室裡。

    那個辦公室,鐘美顏已經進出了很多次,多到自己都記不清具體次數的地步。她很清楚,一項不喜歡出門閒逛的心理科主任盧曉滸肯定正坐在裡面,要麼是研究案例,要麼就是在發愣去浮想聯翩,這是她作為一個精明的女人,早就觀察和瞭解到的實情。

    鐘美顏是一名普通的醫藥代表,她真的很普通,就是在一家普通的醫藥企業做普通的銷售而已,也不算什麼主管或者部門負責人,職位是經理。但大家都很清楚,這不過是個普遍的稱謂,只要是轉正的銷售,一般都是經理,和普通員工沒有任何差別。

    如果不是普通的打工者,她也用不著整天在外面奔波,去推銷自己的產品,賣了還不算,依然得拚命去維持,所謂的需要不停的回頭客,還得讓自己的客戶再給自己來拉攏新的客戶來,當然了這裡面肯定是會有好處的。

    只不過很大多數普通的醫藥代表想比,她又不那麼普通,首先因為她長得的確很不錯,瘦長的身材是很多男人喜歡的樣貌,自己又會打扮,整體都是濃妝淡抹的,走在街上的回頭率居高不下。但要說完全憑藉美貌,那也不可能完全有用,除此之外,更厲害的是她的口才,和她合作過的不少醫院都對其評價很高,尤其是說她非常能說會道,還事事辦的棒棒的,讓領導們都放心。

    但在另一面,鐘美顏就不甘心去做一個普通的醫藥代表,起碼她是想掙足夠的錢,去帶爹媽環遊世界,這算是一個遙遠而又非常勵志的理想,她也經常直言不諱地說出來,算是用來換取同情,也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自己相信就可以了。

    所以,作為一位賣藥、賣醫療器械的銷售,鐘美顏幾乎沒有自己的時間,一門心思都投入到了工作當中。對於自家產品的瞭解,那簡直是如數家珍,甚至比研發它們的科研人員都能說出更多的好處來。而在和所有客戶的接洽、維持上面,鐘美顏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每個客戶的性格、特點、愛好,她都會在事先搞清楚,有備無患地準備好東西和說辭,就等著對方的上鉤。

    這些都是她為人處世的風格,也是在當地小有名氣的根本原因,這幾年來,第六醫院幾乎所有的醫療器械,都是來自於鐘美顏的銷售,至於藥品,凡事他們單位有的,也基本上會擊敗同類國內藥物,佔據絕大部分份額。總的來說,就是除了進口的和國家規定的,當地大大小小好多家醫院所使用的器械和藥品,大部分都是來自於鐘美顏所在的企業。

    有備無患一直是鐘美顏的宗旨,正因為如此,當五年前白宜元將三錄儀推出來後,靈敏的鐘美顏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三錄儀所推崇的功能,也就是發現早期病變,這和她所推銷的早期微創手術儀產生了因果關係的衝突。所以,她一直在關注著,郭可的事情她一清二楚,只是後來事情鬧大了,三錄儀胎死腹中,才讓鐘美顏鬆了口氣,沒有再去過問,但眼睛一直盯著發明三錄儀的白宜元,生怕其再出幺蛾子。

    這幾年間,鐘美顏的業績蹭蹭地往上漲,可謂是如日中天,自己的收入也是翻了好多倍。當然了,這裡面還有不少得拿出來,做維持關係的用途,這些事情大家都明白,用不著拿到檯面上說,反正業績好了,單位也很清楚,在年終獎金裡照樣會補給她,這樣大家都有錢賺就行了。

    日子似乎過得越來越紅火,可就是此時,鄭軍的事情再次把三錄儀推了出來,由於過程和結果與數年前的郭可事件如出一轍,鐘美顏雖然在關注,但一直沒覺得其會死灰復燃,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意外還是出現,這個橫出來的枝節,便是北亭偵探社。

    北亭利用自己的公益基金會,對白宜元的研究進行了大力的經濟扶植,就在前幾天,三錄儀終於和某個專業的廠家達成了初步合作事宜,隨即開始小批量的生產,打算投入使用。同時,第六醫院也並未拒絕三錄儀,反倒是在郭惟和北亭的大力宣傳下,獲得了不少來看病的患者的青睞,至少算是同意進行嘗試。

    雖然才幾天的功夫,之前的試用品已經在數個患者身上進行了實驗,而是反饋都挺不錯的,鐘美顏已經在業內聽見了部分好評的聲音,這讓她馬上感到危機即將降臨,所以才不能再等下去,親自要來和白宜元的上司好好聊聊這件事。

    和鐘美顏想的略有差別,辦公室的門推開的時候,盧曉滸並沒有坐在辦公桌前,而是靠在了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閉門養神。鐘美顏推門的動靜,都沒有吵醒他,直到鐘美顏進去敲了敲桌面,才給盧曉滸弄醒了過來,他是真的在打瞌睡了。

    「盧主任,好自在呀,大白天的居然在這兒做夢呢!」鐘美顏好不客氣地調侃道,她這樣的態度是有底氣的。

    「美顏,你又拿我開玩笑!」盧曉滸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以前看見鐘美顏,自己都很高興,別的不說,至少人家是個大美女,不過這次他就有些頭疼了,也早就知道對方會來找自己。

    「我哪敢哪?盧主任都快要把我趕出去心理科了,我還得好好哄著您才可以哦!」

    鐘美顏軟中帶硬的語氣,讓盧曉滸很不適應,可也沒有辦法,有句話怎麼說的,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過去佔了好處,就落了把柄,現在也無可奈何。
Babcorn 發表於 2018-3-7 22:39
第六十章 橫生枝節

    這一日,李一亭正和陳天宇共同討論如何繼續支持三錄儀的推廣,並且也頗有興致地召集了底下人,把郞司屏和向聞被醫鬧所害的事情進行了一番分析,只是結果還是和之前差不多。就在此時,李一亭的手機響起,是個陌生的號碼,他和往常一樣接通,結果只說了聲「喂」,就沒有再說話,而是認真地聽電話裡面的聲音,幾秒過後,李一亭緩緩地掛斷了電話,但神情顯然已經變了個樣。

    大家都發現出了異常,所有人心裡都忐忑不安,這個時候,就怕再出什麼意外。

    最後還是許荊南開口詢問,「老師,又出什麼事了嗎?」

    李一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吩咐道,「紫辰、荊南,你們準備一下,馬上跟我出現場,永坤你帶胖盛去一個地方,地址讓天宇給你們標出來,到了之後再和我聯繫。」

    陳天宇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默默聽著和看著,他已經從李一亭的安排當中,大致猜出了是什麼事情,他們之間依舊很有默契。所以即便李一亭沒有明說,在其走後,陳天宇還是將鄭軍和陳倩老家的地址,在地圖上指給了萬永坤和胖盛,他很確定,一定是陳倩出事了,而李一亭要他們去跑外勤,定然是需要查一些別的情況。

    李一亭帶著劉紫辰和許荊南,立刻趕回了第六醫院,正如陳天宇所想,的確是陳倩出事了。李一亭接到了警方的通報,中午的時候一個女人被發現死在了第六醫院住院大樓的樓底下,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亡,並且因為事發在醫院,所以連救護車都省了,是目擊者直接照的急診科大夫,但還是無力回天。

    死者身份確實很好驗證,他們到了現場,一眼就看出了死者的確就是已經消瘦許多的陳倩,只穿了內衣,栽倒在住院樓後面不遠處的草叢中。

    許荊南隨即開展了現場勘查,情況並不複雜,死者是背部著地躺著的,身體骨骼有明顯斷裂的跡象,尤其是在背骨和腿骨處。沒有明顯的出血,估計是內臟受損,不過這個還需要解剖驗證。根據現場和目擊者的證詞,李一亭和許荊南初步懷疑,陳倩是跳樓而死,並且自殺的可能性很大,畢竟她是病入膏肓加上家庭受到重創,精神狀態本就很糟糕。

    事發是在中午,醫院處於休息狀態,腫瘤科的一名值班護士例行巡查的時候,在陳倩的病床上沒有看見她。因為陳倩的身體已經不太能走路,所以護士就有些奇怪,以為去了廁所,但等了些許還是沒回來,這才擔心了起來,就在腫瘤科裡面仔細查找,都沒有瞧見。

    最終,還是另外一位病人開窗戶透氣的時候,伸頭瞧見了底下躺著的陳倩,驚呼之下,才被大家所發現,再去救援,已然晚了。

    「最後一個見到死者的人是誰?」李一亭謹慎地問道。

    「是我!」蔣濤出現在了草叢邊上,李一亭剛才忙著思考案情,倒沒有留意到。

    不過劉紫辰早就發現了,只是沒料到最後看見陳倩的居然是蔣濤,她走上前問道,「原來是蔣主任,您最後看見了陳倩?那是在什麼時間?」

    蔣濤沒有思考,直接答道,「就在大概十一點的時候,我走過走廊,看見了她,一個人扶著牆,從病房裡出來。我當時問她要幹嘛,她跟我說是去鄭軍的病房看看,我就勸她人都不在了,還是別去了不然傷心,但她不肯聽我的,我也沒辦法。現在想想,那個時候陳倩的精神確實挺恍惚的,我要是多留意一些,也許能阻止悲劇的發生。」

    「您的意思是說,她真的是自己跳樓尋死的嗎?」劉紫辰繼續問道。

    「不不不,我可不是你們偵探,話不能亂說。只不過呢,陳倩她的身體已經很差了,腫瘤腹膜轉移,時日不多,而且每天都會腹痛難忍,只能打止痛針,不然她都沒法睡覺,所以這樣做的確有可能,我們以前也遇到過不少癌症晚期的病人因為不堪病痛選擇絕路的。」蔣濤解釋說。

    李一亭聽著劉紫辰和蔣濤的對話,眼裡卻是另外一幅畫面,他很清楚鄭軍之前的病房是哪一間,站在草叢上,他放眼望去,勾勒出一條曼妙的拋物線下來,直達地面。沒錯,那是一條完美的拋物線,就是從那個病房出來,然後掉落,直接摔在這個地方,看樣子,陳倩真的是在那個病房裡跳出來的。

    等一等,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

    事情似乎太過簡單,跳樓自殺,因病厭世,合情合理。人證、物證、動機,所有的一切都連接上了,這簡直是個完美的自殺過程,即便沒有解剖報告,都不會阻礙這樣的結論出現。

    一貫心細的李一亭,卻不能把這個結論下下來,一條人命,不管她是不是行將就木,在自然死亡前,都得遵循生命應該擁有的客觀規律,不能被任何人為力量所幹預。

    不管是不是自殺,正常的程序不可以少,李一亭隨即讓許荊南就地、在醫院進行尸檢,當然也得和當地警方進行配合。另外,他叫上劉紫辰,在蔣濤的引薦下,去了院辦、調取事發時間內樓道和走廊的監控錄像,他想看一看,在蔣濤見過陳倩以後,她究竟去了哪裡?

    監控室就被安排在第六醫院的院辦內,由醫院辦公室齊主任負責,對於李一亭和蔣濤的到來,他倒是並不意外,因為警方剛剛打了招呼,要其配合北亭的調查。

    既然如此,李一亭也不準備客套,陳倩的死亡讓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於是開門見山地說道,「齊主任,麻煩您將中午十一點腫瘤科的所有監控攝像頭拍下的錄像,播放一遍。」

    齊主任不緊不慢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但卻沒有進入監控室裡,而是給他們倒了水,「實在是抱歉,這點小忙,我恐怕都幫不了了。」

    劉紫辰和李一亭都有些意外,好奇地望著他。

    齊主任繼續解釋,「因為我們醫院的監控在今天早上全部壞掉了,所以這段時間,根本就沒有拍攝到任何的畫面。」

    「壞了?」

    李一亭隨口問了句,就示意劉紫辰和蔣濤,離開了院辦,他本來只是有些疑惑,現在卻更加懷疑了。居然這麼巧,早不壞,晚不壞,偏偏陳倩出事的時候壞了,簡直難以讓人相信這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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