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東方神探九錄 作者：布衣廷尉（連載中）

第七十一章 謀殺分析

    白宜元終於忍不住了，他還是難以接受蕭萍是凶手的推斷，辯解道，「夠了！你們剛剛說的是很有道理，那陳倩是被人害的，可是誰都有可能是凶手啊！像我都有這個可能，我也是醫院的人，憑什麼懷疑蕭萍？」

    李一亭知道白宜元和蕭萍關係很密切，替其出頭也是正常的，但還是得駁斥他，「對不起了白醫生，實際上我們並不是懷疑蕭萍，而是已經確認，不然不會這樣直接來找她的。」

    李一亭把頭再次轉向坐在那兒像是在發呆的蕭萍，「你非常聰明，知道先查清監控情形，再銷毀證據，還在進入鄭軍病房裡的時候套了鞋套。但你千算萬算，卻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醫院大門口保安室和醫院大樓是隔開的，那兒的攝像頭也不屬於院辦管理，它的後台就在保安室裡面。」

    蕭萍表面上直直地在發愣，其實心中「咯噔」了一下，這一點她的確是沒有料到的。

    劉紫辰接過了話題，「剛才我去保安室調取錄像看了，在早上六點的時候，蕭萍就進入了醫院，全天都未曾離開，一直到現在這麼晚，別人早就下班後，她也還留在醫院裡。我問了保安，第六醫院原來有兩個門，但因為另外一個小門的地方最近在修路，所以暫時封閉了起來，要想進出醫院，必須從正門進出，所以那兒的監控可以清晰地留下每個人的身影。」

    「蕭萍，你這麼早來醫院做什麼？快告訴他們呀！」白宜元急了。

    「白醫生，您不要再替她開脫，她可以說是來提前工作，或者是做別的事情。但她跟您這麼久了，您見過她六點就來上班的嗎？如果這些都不能說明問題，那咱們就在這裡等張晴雪醒來，我相信蕭萍想殺她，一定是因為張晴雪發現了什麼，才要滅口的。」白宜元繼續分析道。

    「哼，你這麼聰明，能猜出晴雪的發現嗎？」坐著的蕭萍突然冷不丁冒出了一句。

    「也許，就是那把院辦的鑰匙吧！」還沒等李一亭回答，沈明月就插嘴回道。

    空氣再度凝結，面對北亭這幫人，蕭萍的心中先是震驚，後是難過，現在只能是無奈了。她精心佈置的自殺騙局，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被識破，這讓她很是失落。

    蕭萍站起身，走到白宜元面前，擠出了絲絲苦笑，「對不起老師，您一直這樣維護我教育我，可惜我還是讓您失望了，這些偵探說的沒錯，陳倩是我殺死的，至於晴雪，我知道她和您的關係，所以才一直猶豫沒有下手。」

    白宜元激動不已，臉上的肌肉微微顫抖，「蕭萍，真的是你？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呀？」

    李一亭先替她進行瞭解釋，「我讓小果園去調取了她的檔案，發現蕭萍和向聞實際上是同一所學校出來的師兄妹關係，而他們過去就是認識的，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在來這兒以後，兩個人私下裡有深入的接觸，也許關係還很不一般。」

    蕭萍此時卻很平靜，毫不避諱，「事到如今，我也不用再隱瞞了，因為我恨陳倩和他們全家，正是因為她和她的家屬來鬧事，向聞才受了重傷、至今昏迷，而鬧事的人居然沒有受到重罰，已經放回了家去，所以我要替向聞報仇。至於向聞，醫院裡的人都覺得他很自負，但我卻欣賞他的才華，所以的確仰慕他，可他也確實不好接近，這些我不在乎，我可以等待。實際上，我本來可以等陳倩因為癌症而死，她本就活不了多久了，但那樣的話，就和鄭軍一樣的結局了，到時候和治療她有關係的老師和蔣主任也許又會被牽連，所以我不能再袖手旁觀，才策劃了這起謀殺。中午的時候，陳倩去了鄭軍的病房，那只是湊巧，我本可以把她在自己的病房裡推下去的，但也許是天意吧，她去了不會有其他人的地方，這讓我更容易下手。趁走廊沒人的時候，我悄悄進去，就像這位偵探分析的那樣，穿著鞋套、帶著手套，怕留下任何證據，我推下了陳倩，刪除了錄像，一切都是我做的。」

    李一亭聽完陳述，嘆了口氣，「蕭萍，我想你還是太過偏激了，你可以心理學專業畢業的，應該去給更多心裡有問題的人開導、治療，可惜的是，你自己的心裡就偏執不已，認準的事情都不能改變。」

    蕭萍苦笑了一下，「沒錯，您很瞭解我，案情分析也很透徹，我自愧不如。」

    沈明月卻依然不解其中另一個問題，「那麼院辦的鑰匙你是怎麼得到的？還有，季主任電腦是加密的，莫非你會破譯？」

    緊接著，蕭萍從口袋裡，直接掏出了那把鑰匙，「這就是院辦的鑰匙，在之前一次院內會議時，季主任脫下了外衣，我趁他不注意偷了去，配了把新的後立即還了回去。結果剛剛晴雪看見了它，所以我擔心事情敗露，才打算對她下手。還好，你們及時阻止了我，這下我可以少背負一些罪孽了。」

    「至於密碼，你在季主任辦公桌下面，裝了針孔攝像頭，正對著鍵盤，在季主任輸入密碼的時候，自然就可以看見。」說著，李一亭拿出了從院辦搜出來的攝像頭。

    「哈哈，原來您早就發現了，那我就用不著再解釋了。」蕭萍笑了出來，她是在誇讚北亭的細緻和睿智，也是嘲笑自己看似精心的佈置，實際上都是笑話而已。

    「陳倩，關於張晴雪，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突然間，李一亭拋出了另外的問題。

    「沒有了。」蕭萍不假思索地直接回應。

    白宜元此時已經痛苦不已，他萬萬沒有想到，跟隨身邊的助手蕭萍居然是殺人凶手，甚至要謀殺自己的養女，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而蕭萍再被帶走前，倒是主動跟白宜元留了些話，「老師，以後我就不能陪您一起工作了，現在醫患關係這麼複雜，您還是該儘早功成身退才好，不要再多跟那些病患接觸，這也是我給您最後的勸告了。」

第七十二章 競爭對手

    陳倩墜樓案至此真相大白，蕭萍被抓，張晴雪甦醒，此事暫時告了一個段落，但參與其間的人，卻無法鬆口氣。白宜元對於助手的淪落十分痛心，而且因為當年是他將受了處分的蕭萍帶到了身邊，此時卻更是像害了她，也害了陳倩，心裡很不是滋味。更糟糕的是，蕭萍殺人的事情很快傳遍了整個醫院，大家都對白宜元身邊有這樣可怕的人很是擔憂，更不願意跟其多交往，一時之間白宜元在醫院幾乎被孤立。

    其實在張晴雪醒來後，李一亭特意私下去詢問了她一些事情，因為在蕭萍的自白中，李一亭發現了些端倪，他需要和張晴雪進行驗證。此事和蕭萍殺害陳倩的案子並沒有多大的關係，但經驗告訴李一亭，絕不能放過任何一絲的蛛絲馬跡。

    白宜元痛定思痛，在北亭的全力支持下，全心推廣和使用三錄儀，配合自己的催眠療法進行使用。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被三錄儀查出早起癌細胞的人，得到了確診，三錄儀的準確率開始大幅提高，從過去的三四成提升到了七八成。

    產品的效果好了，口碑不用宣傳，都會自動起來。很快，不僅是白宜元的病人，就是其他醫生的患者甚至是其他醫院的患者，聽說三錄儀的奇效，都慕名而來，申請使用三錄儀檢查身體，這讓白宜元忙得應接不暇。

    由於蕭萍被抓，白宜元新收的助手又經驗不足，郭惟於是經常兼職來協助白宜元，有醫學經驗的許荊南和記憶能力超強的曠梭也幫助他分析和整理數據，大家都忙得不亦樂乎。

    醫藥代表鐘美顏現在是真正發愁了，原本在三錄儀獲得準許使用的時候，她還是只是警惕性地擔憂，才在其得到認可前，就多方奔走想壓制它。在蕭萍出事後，她一度以為白宜元會消沉下去，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了她的想像，也超出了她的控制範圍。從心理科到整個第六醫院，鐘美顏推銷產品的市場份額被迅速侵佔，而卻無可奈何，因為這是要憑藉實力說話的，所謂優勝劣汰，並非是一兩個領導就能改變的事實。

    三錄儀的成功率越高，市場反饋就越好，帶來的患者就越多。一傳十、十傳百，過去還得大力宣傳，現在根本不需要，人家就會主動要求白宜元催眠，並且購買還使用三錄儀，這讓鐘美顏主打的產品、早期微創一次性治療儀的銷量大幅縮水。在當地的數家醫院和診所內，鐘美顏的市場佔有份額從過去了百分之七十直接降到了百分之二十，在第六醫院更是糟糕透頂，幾乎完全失去了銷量，不管是哪個科室，都開始使用三錄儀進行檢測，發現問題後立刻治療，根本等不到用微創治療儀的地步。

    當然也有例外，因為在三錄儀查出問題後，現今的科學儀器至少要幾個月後，才能確診腫瘤的存在，所以依然有不少患者，並不是很確信這一點。而且通過三錄儀檢查出來的癌細胞的治療，並不是在腫瘤科進行，而是在心理科進行，所用的費用比後期做手術的還要高不少，按照白宜元的說法，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當時連普通的儀器都檢查不出來癌細胞，要想將他們殺死在萌芽中，所需要投入的成本就非常高昂。這些患者，要麼還心存疑慮，要麼家庭經濟條件不好，只能抱著僥倖的心理等待下去，直到等出了腫瘤的存在，到了這個時間點，心理科就無能為力，只能去腫瘤科治療，那麼鐘美顏的產品才又有了用武之地。

    但即便如此，鐘美顏還是高興不起來，因為份額的確被搶佔了很多，而且即便選擇微創治療儀的患者，手術成功率也大大降低，多少影響了她的聲譽，評價漸漸走低。

    更為嚴重的是，在三錄儀走紅後，心理科主任盧曉滸便漸漸不理睬她了，一般情況下只是敷衍而已。鐘美顏不是傻子，她能夠看得出來，盧曉滸在全力扶植白宜元和他的儀器，刻意疏遠了自己，沒有在明面上說，只是擔心鐘美顏破釜沉舟、將他們之間的交易給說出去罷了。

    鐘美顏此時也無心和這種人糾擾，她要是不顧一切去揭發檢舉盧曉滸，對方是會有麻煩，但自己的日子也會不好過，誰都不會願意和一個不顧及規則的人成為夥伴，除非她以後不想在醫藥代表這一行混了，否則就不能輕易暴露出去，這也是盧曉滸敢在暗中拋開她的原因之一。

    眼看著多年來的心血毀於一旦，鐘美顏當然不會甘心，她還要攢足錢帶父母去周遊世界呢！

    於是，她知道必須行動起來，首先想打敗自己的對手，就得先瞭解對方。現在的鐘美顏已經算是業內人士了，不專業是推銷不出產品的，她想知曉白宜元的檢查和治療的方式。

    催眠治療是個新興的行業，鐘美顏只能從網上蒐集一些資料來查閱，但要想深入瞭解，實在是很困難。而被白宜元催眠過的人，都無法記得當時的情景，故而不可能套出任何有價值的信息來，在這個上面，鐘美顏覺得暫時無從查起。

    所以，她就將下手的目標放在了另外一件東西，也就是三錄儀上面，這可是實物，能看見能觸摸到的東西，自然適合去探討。鐘美顏本想去購買一台三錄儀，回去慢慢研究，但儀器十分緊俏，供不應求，很難買到，而且還必須要白宜元的病例單才可以購買，這一點鐘美顏肯定拿不到。但她沒有放棄，最後找到了一位自己熟識的患者，這位患者最近在白宜元那裡接受了治療，也買到了三錄儀戴在手腕上。鐘美顏好說歹說，終於說到了這個人，將自身的三錄儀拆解下來，借給了她。鐘美顏如獲至寶，至此深入探究，她想好好熟悉一番這個先進卻又詭異的儀器，一門心思想從中找出破綻來。

第七十三章 合歡宴

    夜歌領著已經又可以活蹦亂跳的張晴雪，在當地一家不錯的酒店裡安排頓飯局，請北亭全體人員吃飯，這也是一開始自己的承諾。暫時並無其他事情，李一亭領著大夥就去了，而且他們也的確像找這樣的時間，和夜歌好好聊聊，瞭解瞭解這傢伙的近況。

    他們之間的關係比較微妙，過去曾經是辦案人和嫌疑對象，後來夜歌被平反，主動和北亭合作，成為了死神案件中的重要證人，再到這兒的醫鬧事件算成為了夥伴跟合作的關係。

    夜歌主動介紹，「各位大偵探，我先敬你們大家一杯，當初要不是你們明察秋毫，我說不定就會被當做殺人凶手了。」

    李一亭搖了搖手，「這個大的功勞，我們可不敢當，不管是誰查案，總會還你公道。不過要說感謝，你上次給我作證，這才又深入敵後臥底，該感謝的是我們哪！」

    夜歌如今終於不要蒙著面，而是坦然面對這些人了，他很是謙虛，「李社長客氣了，起碼這回你們幫我找回了晴雪，如果晚了些，她就危險了，這樣我和晴雪，一起敬你們。」

    調皮的沈明月直接岔開了話，「好啦，你們這兩個人搞得跟互相吹捧似的，要喝就趕緊喝，乾杯啦！」

    眾人皆笑，他們實際上喝的是飲料，所謂以茶代酒而已，徒的是個氣氛。

    「夜歌，你在見到我們之前，到底在忙些什麼哪？」沈明月這次終於有時間詢問上次沒有解開的問題了。

    「嗨，我能忙什麼？就是遊走四方，到處看看走走唄！主要是想積累些經驗，以前做的事情你們都知道，我是想跟你們一樣，學習偵探本事，然後結合自己的能力，就跟萬永坤大哥那樣，然後加入北亭。」夜歌如是說道。

    「加入北亭？哈哈，那你可是和永坤搶飯碗哦！」劉紫辰樂了。

    「哪裡哪裡，各有所長嘛！而且他的本事比我厲害多了，我還要好好跟他學習。」夜歌繼續說道。

    他的表態讓陳天宇和李一亭都有些意外，原本只是以為夜歌來找女朋友，意外碰見醫鬧事件後心中不平，才出手相助的，沒想到其早就有了這樣的打算和心思。找具屍體談戀愛

    「夜歌啊，你想加入北亭，準備給我們送什麼禮物呀？」李一亭打趣地問道。

    「金錢細軟我可送不起，要是禮物嘛，我肯定會送的，先立點功勞，給你們當見面禮。」這是夜歌一直以來的想法，先露兩手，否則北亭肯定不會要自己。

    李一亭自是不好表態，酒桌上的話也可以不算數，沈明月覺得聊得有些偏，乾脆直接換了個話題，她問道，「那個我們再討論，現在我想知道的是，你是怎麼找到這麼可愛美麗的女朋友的？」

    顯然這是對張晴雪的誇讚，實際上這位本地師範類大學的女生，長相併不算出眾，和沈明月、劉紫辰比起來，無論從身材還是氣質都是有差距的，不過也可以算得上小巧可愛，和夜歌的瘦瘦高高的樣子在一起看起來還是挺般配的。

    夜歌笑了笑，一把摟住身邊的張晴雪，「當然是靠我的人格魅力啦，哈哈！」

    張晴雪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著頭小聲嘀咕，「切，這傢伙整天神出鬼沒的，到處亂跑，而且也不會哄女孩子，要不是看他還算老實，我才不要理他。」

    瞭解夜歌過往經歷的沈明月和劉紫辰對於他的浪子回頭很是高興，看他們這個樣子，關係其實挺不錯的，於是都替他說好話，「晴雪呀，夜歌其實挺會照顧人的，對你也不錯，只是都放在心裡了，我們以前就認識，他出去那是為了增加見識，不會亂來的你就放心吧。對了，之前你在醫院裡昏睡不醒，他可急壞了，特意從鄉下跑來，然後又第一個衝進去找到了你！」

    張晴雪聽了更加害羞，嬌羞地靠在了夜歌懷裡，看得北亭眾人愣愣的，既是替夜歌高興，也是頗為羨慕。

    夜歌倒沒有被弄暈腦袋，抱著女朋友還不忘正事，「對了，李社長，這兒的事情是不是到此為止？你們要離開了嗎？」

    「當然沒有，郭可和鄭軍的案子，依然得繼續調查下去，只不過目前不能太著急，得著機會循序漸進，醫鬧那是一個長期的社會問題，不是幾天時間就能處理好的。至於陳倩墜樓案，那倒是不必再管了，證據確鑿，她自己也認了，但這只是橫出來的枝節而已，我們北亭現在要做的，還是支持白宜元，將他的產品推廣好，造福於更多的患者，一旦這兒的數據得到大範圍的驗證，就可以申請專利、推往全國。」李一亭回應說。鼎鎮九州

    「對啊！現在荊南和九道都在幫白宜元的忙，還有那個郭惟也特別盡心，所以一切都挺順利的。」沈明月接過去說道，「還有，我們住在向聞家，還可以照顧他，現在向聞孤身一個人，我們起碼不能拋下他不管。」

    「嗯，確實是這樣，不管是向聞還是丁梅，都是醫鬧事件的受害者，我們北亭既然接辦此事，就得負責到底，所以在三錄儀申請專利成功前，我們不會離開。如果有其他的事件發生，我們會派人過去，不會影響日常的工作。」李一亭確認了他們的決定。

    夜歌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也留下來幫你們一起好了，反正魯剛和鄭傑都信任我，我還可以繼續在他們身邊臥底，說不定能有用處呢！」

    北亭對於夜歌的表態也很高興，現在確實需要這樣的臥底，從內部得知醫鬧的情形。除了北亭，對於夜歌的留下，張晴雪是最高興的了，「真的嗎？你不走的呀？」

    「嗯，我夜歌說到做到，不走了！」夜歌拍著胸脯保證說。

    「太好了！那你就可以多陪我玩了，不然我都悶死了，在我大學畢業前，你都不可以離開這兒！」張晴雪繼續小女生的撒嬌。

    「這個嘛……」

    夜歌一時語塞，他的確不會哄女孩子，因為自己太過誠實，一般就直接答應好了，做到做不到以後再說，但他卻不愛撒謊，故而就不知所措。

    張晴雪立刻就不高興了，頭扭向一邊，不再理睬他。

    「哈哈哈……」久違的歡樂氣氛洋溢在飯店中，洋溢在北亭每個人的臉上。

第七十四章 曙光初現

    半年後……

    時間的確是一劑良藥，它可以讓人忘記很多煩惱和痛苦，也可以驗證很多過去無法證實的東西。

    三錄儀檢測出的癌細胞，在數個月後全部被確診為惡性腫瘤，它驗證的準確率已經來到了匪夷所思的百分之百！這樣不可思議的數據，在當地引起了巨大的震動，進而被媒體報導、專家誇讚，終於在半年後申請了專利，得到了國家的認證。

    自此以後，三錄儀就被在整個FY地區推廣使用，牢牢佔據當地最高的市場份額，在省內其他地方也開始推行，這讓三錄儀的銷量激增，供不應求，價格連連攀升。

    白宜元總算是名利雙收，得到了專利後，他獲得了巨大的經濟回報，更是名聲鵲起，不管是在內業還是外面，都成為了檢測癌症的領軍人物，很多大城市都積極邀約他去做專場報告會，並希望其能透露些檢測癌細胞的方法。但白宜元依然選擇了低調，他基本上拒絕了所有的邀約，更不同意透露任何細節，這其實很正常，專利肯定得保護，如果傳了出去，那就不再神奇，反正只要人們願意使用三錄儀，那麼一樣可以得到早起的檢查和治療，並沒有太大的差別，這是這樣排隊來看病的患者就太多了，醫院經常出現被擠爆的現象。

    這一天，白宜元擠出時間，帶著郭惟一塊，來到了向聞家中。此時離北亭介入此事，剛好過去了一年時間，想當初自己瀕臨絕境，得到了李一亭等人的巨大幫助，如今終見曙光，他是來特意致謝的。

    向聞早早出院，躺在了自己房間的床上，依然處於昏迷狀態，醫院的說法是大腦出現了不可逆的損傷，但其他地方完好，醒來可能性不大，再住在醫院也沒有多大的意義，簡而言之就是成為了植物人，北亭故而將他接回自己的家中，工作之餘可以照顧他。至於郭惟的母親丁梅，在郭惟忙於工作無暇他顧的情況下，也是由劉紫辰和沈明月輪流去照應的，所以白宜元和郭惟這師徒倆對於北亭都是萬般感激。

    白宜元首先探望了向聞，看著這位當初的青年才俊，如今只能躺在這兒，唏噓不已，「哎！他真的是太可惜了，如果不是那次意外，現在可能還有升職的機會，而且像蔣濤他們年紀也不小了，再過幾年該退休了，主任的位置說不定就是向聞的。只是現在，真是造化弄人啊，還好有你們的照顧，向聞還沒和郞司屏那樣，起碼還保住了性命。」

    李一亭其實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景，每個來看望向聞的親戚和同事都是類似的說辭，實際上向聞的口碑不算好，因為此人桀驁不馴，看不起別人，但現在他都成為了這個樣子，再多的不滿也可以放下了。

    郭惟也有些感慨，「醫鬧真是害人，我母親算是幸運的，就是精神不大正常，起碼每天我還能跟她說幾句話。想想當年的事情，我真是對不住郞司屏教授，如果他還在的話，這個家庭也不至於淪落到這個地步。」

    這話倒是不假，如果不是郭惟和醫鬧的壓迫，郞司屏可能不會走上絕路，有家庭的頂樑柱在，即便向聞再出事，朱慧也不至於徹底崩潰、死於車禍，這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之中注定聯繫在一起的。

    李一亭只能安慰道，「你們不用太難過了，事情都過去很久了，還是要著眼眼下。現在白醫生和郭惟你們倆推廣使用三錄儀，造福了更多的家庭，也算是彌補了過去，我想向聞知道的話，也會很高興的。」

    「是啊是啊，李社長說的對，我們這次來，也是想好好謝謝你們的。」白宜元換了個話題，改變了略有尷尬的氣氛，他給旁邊的郭惟使了個眼色，郭惟馬上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了一張支票。

    「去年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是北亭出資支持了三錄儀的研發，現在錢賺了回來，這些投入該還給你們。」白宜元將支票拿來，遞了過去。

    「這可不行。」李一亭看都沒看，當場拒絕，「白醫生，我們支持您又不是為了投資，而是做公益，肯定不能要回報，現在能有成就也是您和大家的努力成果，我們更不能要錢的。」

    「李社長不要誤會，這錢並不是我給您，而是一種回饋，也算是我對於貴偵探社基金會的支持。」白宜元如是說道。

    「白醫生，你的好意我們北亭心領了，不過基金會暫時也不需要很多的錢，而且三錄儀的使用目前剛剛處於高峰期，我想你們比我們更需要這些錢去繼續改良和生產它，從而獲得更好的技術成果，所以這錢我是不會收的，你還是拿出去吧！」李一亭堅持不受，除了自己說的這些話，他還有別的顧慮，但對於白宜元和三錄儀的支持，絕對是出於公心。

    白宜元深受感動，「既然李社長這樣說，我就暫時把錢收回，以後你們基金會有需要的話，我肯定鼎力相助。對了，現在三錄儀賣的很多，用起來雖然不複雜，但數據的分析和讀取屬於我的專利，我暫時不想洩露出去，所以我打算開設一個催眠治療培訓班，先將我的催眠療法傳授給別人，這樣可以提高檢查和治療的速率，到時候就用不著每個患者都由我來親自接待了。」

    李一亭點了點頭，「這是好事呀！不過開這樣培訓班，應該不能在醫院裡面進行吧，你有什麼打算？是不是需要我們北亭再支持？」

    「那倒用不著，我和郭惟商量過了，就由他的公司投資建立這樣一個獨立的機構，把我聘過去講課就行。」白宜元看了眼旁邊的徒弟，打趣地說道，「郭惟啊，你可要記得付我工資哦！」

    「嗨，老師跟我開玩笑了，這個培訓機構本就是您的，我只是掛了名而已。」郭惟輕鬆地說道。

    李一亭明白他們的意思，作為醫生，白宜元肯定不能再另外去開公司或者機構，但並非在體制內的郭惟是可以的。來找北亭，主要是想借助北亭的人脈和聲譽，去招攬一些有識之士的加入，李一亭表示沒有問題。

第七十五章 風波再起

    沈明月這天回來正在上網，她來到當地後常常關注這兒的消息，尤其是第六醫院的，在三錄儀得到肯定後，以前那些負面消息幾乎絕跡，大多是誇讚白宜元和報導第六醫院一號難求的事情。但這回，沈明月看見一條讓人揪心的報導，還佔據了當地網站論壇的首頁。

    她馬上細細看了一遍，馬上叫了起來，「你們快來看，第六醫院又出事了！」

    李一亭和劉紫辰圍聚過來，他們也被眼前的報導給吸引住，這次媒體所說的不再是好事，而是又一起嚴重的醫鬧事件，背景地點就是在第六醫院。文字和畫面都清晰地浮現在眼前，一大堆人圍在了醫院的門診大樓前，數個保安在努力維持秩序，可於事無補，巨大的橫幅、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醫鬧們的拙劣表現，都被報導了出來。人們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可卻無法干預和評述，醫患矛盾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不知道內中細節，也無法說清楚究竟孰是孰非。

    三人眉頭緊鎖，歷歷往事浮上心頭，那是都快被忘卻的事情，在三錄儀獲得肯定後，醫鬧事情並未絕跡，居然捲土重來。而且從報導上面發的圖片還看，這次的規模要比之前的還要大，影響時間更長，他們擔心又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眼尖的沈明月陡然在一副照片裡，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你們看，那是誰？」

    隨著她的指點，李一亭和劉紫辰湊到屏幕前，照片拍得有些遠，人也很多，所以不是很清楚，但他們還是很快就看住了那個人的身份，因為對於他，北亭曾經進行了深入的研究，「沒錯，他是魯剛，竟然又是這小子！我聽夜歌講，前一段時間魯剛到外面去了，因為這兒的生意不好做，還解散了部分成員節約開支，沒想到他現在又捲土重來，回到了這兒！」

    「那咱們該怎麼辦？」

    沈明月的問題，正是其他人心中所想，北亭留在這兒的根本目的，還是要幫助三錄儀的推廣和使用，從而減少醫鬧的發生。但這樣的現象，顯然不會被立刻杜絕，而且又發生在了第六醫院，他們必須做點什麼。血染千界：鬼帝的異能妃

    就在這時，從醫院幫忙回來的許荊南看見了他們在關注的事情，他本就打算回來匯報的。

    「我剛才從人堆裡擠出來，這個死亡的患者叫做張源，男性，只有十幾歲，情況和之前鄭軍還有郭可的差不多，都是被三錄儀發現體內有癌變的。但因為他年紀很小，當時的其他儀器又檢查不到，所以不管是醫生還是家屬都不相信他會得癌症，所以就一直沒管。結果過了幾個月，張源病情加重，來複查才發現的確有腫瘤，這才立刻進行手術治療，使用的是微創手術治療儀，只可惜沒過多久，他就死去了。」

    「的確和鄭軍他們的情況很像，只是三錄儀的口碑今非昔比，他們怎麼還不相信呢？」沈明月遺憾地問道。

    「具體的不清楚，張源的主治醫生已經被停職回家了，我想也是為了保護他吧！不過現在家屬就認定是醫院當時的誤診，導致了他們孩子現在的死亡，所以又找了魯剛他們來鬧事，而且提出的要求非常不合理，於是就成為了現在的局面。」曠梭一口氣被自己從醫院所瞭解的情況，都說了出來。

    李一亭很理解醫院的做法，當時如果向聞不露面，起碼不會成為現在的植物人，在那以後，第六醫院也是吸取了教訓，在蔣濤和盧曉滸共同的努力下，成立了一個應急小組，專門處理這樣的事情，而當事人一概不許露面。

    沈明月的心情瞬間變得很差，她很是疑惑，「怎麼還是這樣呢？一次兩次三次的，患者不相信醫生，醫生不相信儀器，最後都是悲劇的結果。」

    李一亭對於這樣的問題無法回答，但他內心也受到了衝擊，北亭數百天的努力，放佛又回到了原點，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實在令人扼腕。如今，北亭要做的只能是情況調查處真相來，不能讓醫鬧胡來，也不能讓醫生再受到傷害，當然也需要保護患者的合法權益。七十八

    許荊南此時想到了一件事，於是說道，「老師，我和九道在監測和提取數據的時候，暗中進行了調查，使用三錄儀的人，如果信任它的話，也就是在被查出癌細胞後，經過早起治療，基本上都痊癒了，而且目前沒有一例復發的案例。」

    李一亭點了點頭，「嗯，這不是好事嗎？」

    許荊南接著講述，「老師您別急，聽我說完，另外一面，反過來的話如果是不信任三錄儀的檢查結果，一定要等到一段時間後在ct、mRi或者是血檢上面查出了可疑腫瘤才開展治療的患者，往往很快就會因為病情迅速加重而去世。我們從腫瘤科瞭解到，這部分的患者死亡率奇高無比，而且病情進展特別快，一般在手術後數日乃至十數日就會死亡，但過去一般情況下，大部分的癌症哪怕是晚期，也可以支撐幾個月到幾年不等。」

    「你的意思是說，只要是經過三錄儀的檢測，那麼癌症的治癒率和死亡率都是不正常的。配合治療的患者，就可以被治癒，而不信任它的人，往往最終就快速地死去。」李一亭總結了出來。

    「大概是這樣的，我問過郭惟，他也證實如此，可就是不清楚原因，現在我們也擔心三錄儀是不是會產生副作用，所以白醫生最近也在忙著研究這個方面的問題。」曠梭解釋道。

    對於三錄儀，的確不能操之過急，李一亭也相信白宜元和他的團隊可以解決這裡面的問題，但是醫鬧事件的確已經擺在了眼前，他們不能不去過問，向聞還躺在隔壁房間裡，這樣的悲劇，不該再在這裡繼續上演。李一亭隨即帶著沈明月趕往第六醫院，想親眼見識見識這般醫鬧的狀況，也想核實下死者張源的真實醫療情形。

第七十六章 整容的美女

    在和白宜元的較量中，已然落敗的鐘美顏並沒有死心，她的市場份額幾乎喪失殆盡，也讓她有了更多的時間，潛心進行對三錄儀的深入研究。這些日子裡，鐘美顏一門心思尋找三錄儀的破綻，請教了許多專家，甚至自費對其內部的零件進行拆解和分析。

    在經過艱苦卓絕的努力後，鐘美顏得到了一些讓人頗為振奮的反饋，那就是三錄儀所提供的數據，似乎並不是特別準確，至少不是每次每個人都完全符合，這和在官方渠道使用和表現出來近乎完美的情況，還是有些出入，這讓鐘美顏看見了希望。

    鐘美顏一直在思考這樣一個問題，既然手裡的這台三錄儀得出的結果，並不是百分百的準確，那麼在白宜元那裡使用了成百上千台儀器，就不可能全都是無懈可擊的。但從外界的反應和報導來看，那些三錄儀測算出來的結果，居然和之後各種科學儀器所得檢查的完全一致，甚至沒有一例出錯，這確實很讓人費解。

    然而，奇怪歸奇怪，那麼多貨真價實的患者，顯然不會是白宜元去花錢「雇來」的，這都是真實的病例，他們的確得了癌症，並且其中相當一部分在早期治療後就得到了痊癒，從根上說，這是一件非常有益的事情，可以挽救許多生命，這讓鐘美顏倒是頗為欣慰。

    催眠療法和三錄儀終於在第六醫院乃至整個FY市佔據了壟斷性的地位，即便在外面也被越來越多的加以使用，白宜元忙不過來，只能靠著郭惟開設的輔導機構，開班教學，傳授催眠療法。這樣一來，病人只需要在最後一步的時候由他親自檢查，之前的過程和之後的檢測步驟，都可以由助手還有徒弟來完成，進度便大大加快，也免得更多的患者等不及被三錄儀檢查出病患來。

    鐘美顏基本上失去了競爭了，她本可以離開當地，另覓良機，憑她的經驗和能力，去到其他地方，一樣可以賺到不少錢。可要強的性格使其沒有這樣選擇，她的確是去了一趟外地，也不是外地，而是出了一趟國，去花錢做了整容。鐘美顏的計畫是，改天換面，回來後參加郭惟的培訓機構，成為白宜元的學生，從而瞭解這位徹底把她擊敗的對手，也算是臥底去了。而且對於這樣的治癌神話，她是半信半疑的，站在患者的角度，鐘美顏覺得如果的確是好事，那就多出份力，如果真的有副作用或者其他問題，那她就要揭發出來，這已經不是銷售這麼簡單的立場了。

    鐘美顏去的是某國最好的整容醫院，要的就是徹底改變自己的容貌，花費了很多金錢和兩個多月的恢復時間，她才回到了國內，此時的她堅信不會再有人認出自己來，因為她的模樣確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和其他整容者相比，唯一的區別便是，人家的目的是把自己整得越來越美，而鐘美顏天生麗質，她只能把自己整得丑，才能和過去的自己區分開來，這也的確下了很大的決心。

    不過，天生麗質的她說是變醜，實際上依然算是挺不錯的，只是和過去那濃妝豔抹比起來，整容過後的鐘美顏變得自然了許多，也不再跟以前那樣靠化妝穿著來進行精心的打扮，按照自己的看法就是一切隨緣，整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而且說話的習慣和穿衣的風格都要刻意地去變化，這樣才不容易被認出來。

    待新一期的催眠培訓班招生後，鐘美顏便化名為嚴梅報名，加入到當中去。此時正是郭惟的培訓機構最紅火的時候，報名人數很多，課程之類的也安排的很頻繁，參加進來倒不是很難。

    但鐘美顏還是擔心和自己接觸過不少次的白宜元會認出自己，所以在第一次白宜元授課的時候，她刻意坐在後排比較遠的地方，暫時不想引起對方的注意。只是在教學當中，學員們一般都會擠在前面，這樣能夠近距離的學習和接觸授課者，這樣鐘美顏獨自坐在最後反倒稍微顯得有些突兀。

    白宜元忙於講課，並沒有關注到，但卻有一個人在無意中看見鐘美顏獨自坐在後面，心細的他走了過去，好心地和她攀談，因為還以為這個女人是因為第一次來不好意思，才後落到最後的，這個人便是給白宜元幫忙的曠梭。

    鐘美顏並不認識曠梭，本以為這是個普通學員，想要和自己搭訕而已，故而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興趣，她來這裡需要好好學習催眠知識，並且藉機臥底在內，以獲取更多的消息。曠梭對於這位叫嚴梅的女子的冷淡回應，並不介意，主動透露了自己的身份，這讓鐘美顏很是詫異，但對於北亭，她同樣並不是很熟悉，只是聽聞而已。

    初學當中，鐘美顏表現的很積極主動，並不像曠梭以為的那樣害羞，對於白宜元的提問常常第一個能夠回答出來，甚至在讓她上去做演示的時候，都會順利完成。白宜元很是驚奇，這位第一次來參加催眠培訓的學員，居然有這麼高的悟性，短短時間內就學有所成，在他面對的所有幾百名學員中，還沒有見過她這樣進步神速的人。

    不僅如此，在第一天授課完成後，鐘美顏還特意拿著筆記，去詢問白宜元在聽課過程中的一些不解問題，表現得非常積極。鐘美顏這般的大膽，就是為了直接近距離接觸白宜元，她是想驗證自己整容的成效，如果會被白宜元或者其他人發現的話，那就乾脆一些，不要拖到後面被發現那自己現在就全白忙活了。

    事實證明，白宜元除了對她的態度和天資倍加讚賞外，並沒有起疑，也許鐘美顏和嚴梅的樣貌、姿態、聲音和習慣都有明顯的差別，這讓平時不會和她近距離證明接觸的白宜元無法辨識，此事讓鐘美顏安心不少，也堅定了其繼續臥底在培訓班內的信心。

第七十七章 計中計

    第六醫院門診大樓下面，非常混亂不已，死者張源的家屬暴躁異常，幾乎是從醫院的小廣場一直圍堵到了門診大廳內，人數眾多、情緒激動，幾番要直接衝到上面的腫瘤科，都被保安和護士全力攔了下來。醫院為了安全起見，讓涉事醫生回家，並且關閉了電梯，在樓梯的地方也安排了人和臨時大門，不讓外人上去，但這些措施反倒讓家屬更加不滿，幾次要和來勸撫的應急小組動手。

    院方對於這樣的事情，預案算是做的足夠充分了，有了向聞事件的教訓，誰也不敢冒死去出頭，更不敢亂說話，一切都以平穩解決問題、和平對話為宗旨，不能亂說話，更不能和家屬發生任何肢體衝突，不行就離開，就跑遠些。

    但張源家屬的行為，已經嚴重干擾了醫院的正常工作，門診大廳隨即被佔領，掛號都不讓，更無法進入上面的各科室去診治，病人基本無法得到相應的治療，儘管抱怨，但看見這麼多的人在這裡，也不敢多嘴，只好轉到其他醫院去看病去了。

    心理科主任盧曉滸則是特意在醫院掛號處留了張通告，若是需要找白宜元進行催眠的患者，需要等待或者到郭惟的培訓機構去進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其他醫院並沒有這樣的催眠能力和檢查能力，是無法被替代的。

    看著這一切，本是被張源家屬找來的魯剛卻愁眉不展，鄭軍的事情過去很久後，魯剛才敢重新回到第六醫院來鬧事，這次張源的單對於魯剛來說的確是個機會，也是很大的誘惑，因為他的家屬給出了特別好的待遇和分成比例，這讓魯剛和手下都按捺不住，直接就應下了。

    魯剛按照過去的流程，一切的佈置都以最快的時間完成，並且告訴了張源家屬如何進行醫鬧的過程，但事情的發展現在卻超過了他的意料。還沒有怎麼樣，家屬們就想要打砸醫院，而且已經阻礙了院方的辦公，這並不是魯剛的本意。漸漸的，他發現張源家裡這些人根本不是善茬，也不怎麼聽自己的話，之前找他們，無非是看重醫鬧的經驗和效果，可又不聽魯剛的安排，這讓他很苦惱。

    又是一次衝擊上樓未果後，魯剛找來了張源的大舅張曉棟，希望他能讓家屬不要這麼積極，慢慢來，但他的說法卻遭到了張曉棟的怒斥，還說自己沒用，到現在也沒能解決問題。魯剛只能苦笑，不過幾個小時，怎麼可能解決？而且家屬來這裡，不對話、不合作，就是一個勁的鬧，嚷著殺人償命和賠錢的事情，比他們專業的醫鬧還要能，魯剛幹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蠻不講理的家屬。

    「魯總啊，想不到你也有不敢的時候呀！」後面來的夜歌看見了這一幕，上前笑話他說。

    「哎！我不是不敢，我們本來就是來鬧事的，但鬧事也得講究方法，咱們是為了錢又不是為了殺人害命，這些家屬搞得跟來拚命似的，他們就是把這樓給拆了，拿不到錢有什麼意義？」魯剛無奈地抱怨道，此時的他很是後悔接了這個單子，而且又是第六醫院。

    「他們的身份你知道嗎？這些人是不是有什麼背景？」夜歌故意問道。

    魯剛搖了搖頭，「這我管不著，什麼背景都不礙我事，不過聽說那張曉棟是開貸款公司的。」

    夜歌馬上就大致明白了，這還真的像催債的套路，「魯總，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魯剛愁眉不展，「還能怎麼辦？都接了又不能退，可千萬別跟上次一樣搞出人命來才好，我這回是不會再提供任何工具給他們了，還得叮囑自己人，東西隨便砸，人可不能碰。」

    夜歌清楚魯剛所提的便是鄭軍和向聞的事情，他知道北亭一直在調查此案，也在照顧向聞，魯剛的態度和夜歌擔心醫鬧再鬧出大事來的想法不謀而合，於是打算趁機採取些措施，既能不讓張源家屬把事情鬧大，也能讓魯剛進一步的信任自己。

    就在此時，他看見了李一亭和沈明月到了樓下，靈機一動，悄悄溜了過去。沈明月眼睛尖，很快便注意到了夜歌，拉著李一亭過去，和其在樓後面的一處偏僻處見了面。

    「李社長，這麼巧，剛出事你們就來啦？」夜歌打了個招呼。

    「是挺巧的，剛出事你還比我們早來了。」李一亭打趣地回應道。

    「哈哈，看來我們是一夥的！」夜歌笑著說道，「那我就直接說了，現在事情有些特別，你看該怎麼辦才好？」

    夜歌將張源家屬的鬧騰和魯剛的疑慮都說了出來，李一亭聽了後才明白，原來事情鬧大，居然不是醫鬧的問題，而是家屬情緒太過激動了，當然醫鬧是始作俑者，不是他們開始的介入，家屬一般不會這樣專業，只不過張源家屬有放高利貸的背景，才會這般的胡攪蠻纏。

    李一亭思索了片刻，對夜歌說，「你說的沒錯，這倒是個一箭雙鵰的機會，這樣吧，你要不上演一出苦肉反間計？」

    「苦肉還反間？兩個一起啊！」夜歌稍微有些驚訝，不過他倒是很快明白了不少，自己本來的想法，也很這個類似。

    「我懂了，是不是還是用他死去的媽媽做文章呀？」沈明月機智地插嘴問道。

    「對，就是這個意思，反正你那個假的母親都死了很久了，現在也查不到，就再搬出來用。」李一亭如是說道。

    夜歌聳了聳肩，「好吧！幸虧我老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不然被咱們這麼老折騰和詛咒，肯定會罵我這個兒子不肖的。」

    李一亭給出的建議，實際上就是依然用夜歌之前接近魯剛的理由，就是自己的母親被醫院治死了，當然這是一件子虛烏有的事情。夜歌這樣的一個身份，作為受害病人的家屬出現，之前會讓醫鬧和自己合作，如今也可以讓同樣是死者家屬的張家人容易接納，這也就是所謂的苦肉加反間計。

第七十八章 福禍兩依

    白宜元和郭惟這會兒正是最忙碌的時候，因為在曠梭和許荊南的提示下，也是在多名患者實際情況的反饋下，他們的確發現被三錄儀檢測過的患者，有了一個很奇怪的共同特徵。只要是三錄儀檢查出來體內有癌細胞的人，他們的確是得了癌症這不假，依然是百分之一百的準確率，但本是一件好事，只要立刻治療，基本都能痊癒，這也是三錄儀和催眠療法享譽國內的原因。但問題是，部分患者並不信任三錄儀的結果，非要等待現代的各種儀器看見了腫瘤，才相信並且開始治療，但卻為時已晚，大多數都會在短期內死亡，要比一般情況下接受治療的患者，生存期更短、死亡率更高。

    他們現在要做的研究，就是想知道三錄儀是否真的有副作用，如果有的話，那就得盡快去排除，如果沒有，也要找出那部分患者治癒率較低的原因。

    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探究後，白宜元並未發現大的問題，只是個別的數據和分析有些瑕疵，這也是正常的，任何儀器不可能一點毛病都沒有，都是需要更新升級的，但這些小毛病並不足以導致那些問題，總之就是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而且，三錄儀的檢測的確非常準確，只要信任它及時治療，超高的治癒率已經讓它成為了檢測和早期治療癌症最出色的儀器。

    郭惟卻有些擔心，尤其是張源死後家屬來鬧事，他作為數年前同樣來鬧過事的患者家屬，很擔心悲劇重現，故而提出了自己的建議，「老師，既然目前發現不了問題，能不能暫停使用三錄儀？等您把它進一步更新換代後，再投入使用。」

    白宜元有些為難，盯著手裡被拆解下來的三錄儀發愣，半晌後，他才回道，「郭惟啊，你們發現的問題的確值得商榷，可如今咱們的三錄儀正是最火爆的時候，就算我說不能用，市場都不會理睬的，所謂勢成騎虎，並不好收回。就算我想收回，用什麼理由呢？難道說它會治死人？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它就是個檢查癌細胞的儀器，又不會害人。」

    郭惟知道老師說的有道理，而且即便存在可能的副作用，三錄儀對於癌症患者來說，的確是大大的福音，可以這麼說，在三錄儀正式面世後的一年時間內，得益於其保住性命的患者，就可以用數以萬計來形容，這可是相當了不起的成就，的確不該因為一些瑕疵來否定它的價值。

    「哎呀！你們就別瞎研究了，我頭暈死了！」

    一旁的張晴雪抱怨不已，她捂著腦袋，自從被蕭萍帶到密室裡吃了安眠藥後，張晴雪就受到了些刺激，頭經常發暈，所以才會常來醫院，做了好些檢查都沒有找到病因。

    白宜元走過去，用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著說，「晴雪，你別想太多就行，蕭萍給你吃的藥劑量應該不大，不會到現在還影響你的，你呢就是心理作用，被嚇到了，我給你開的安神凝氣的藥回去吃幾天就行。」

    張晴雪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若說嚇到那是真的，自己好像還記得蕭萍在她昏迷前，那種詭異的眼神，想起來就害怕，不過再之前的事情自己就不記得了，好像是吃了藥就出現短期失憶了似的。她看著辦公室裡的一切，若有所思，放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事情，越用力去想頭就越漲，眼前的東西就越是看的發暈。

    白宜元拍了拍自己的女兒，「發什麼呆呢？別亂想了，藥物副作用而已，實在不行讓郭惟給你催眠，舒緩舒緩，咱們這兒可是心理科，不可能讓自己人出現心理問題的。」

    張晴雪還在發愣中，並沒有理會父親的話，倒是郭惟在後面笑道，「老師跟我開玩笑了，我怎麼敢班門弄斧呢？尤其是晴雪，萬一我沒弄好，把她治壞了，您還不得找我麻煩？」

    被張晴雪打了茬，白宜元的心情難得舒緩了不少，「你的催眠功夫已經很不錯了，以後培訓班的入門課都可以教給你，也省得我每節課都要上，確實有些累，我還是想多騰點時間來研究這儀器，還有多治療些患者。」

    「老師，我……」

    「白醫生！」

    郭惟還沒說出話，就被外面傳來的聲音給堵了回去，三人一同朝外看，是一名護士走了進來，她告訴白宜元，醫院召開了一個關於張源死亡的新聞發佈會，請他去參加。

    白宜元即可便前去了，張源的治療跟他自然沒有關係，那是腫瘤科的事情，但張源也是被三錄儀在早期檢測出癌細胞的患者之一，並且也是不信任三錄儀的那一撥人當中的一個。白宜元和郭惟正研究可能的副作用的問題，故而對這樣的死者，還是挺上心的，同時白宜元也對張源家屬的行為很是不滿，想親自去替醫院、替自己的同行出言解釋。

    發佈會被安排在頂樓的大會議室內，參加的人有醫院領導、科室負責人還有就是新聞媒體，張源家屬由於情緒過於激動，並沒有被允許參加，另外按要求來說，家屬也是可以被拒絕入內的，這只是醫院的發布會。

    蔣濤首先做了陳述，通報此事的詳細情況，主要講述了張源來醫院就診的過程，以及院方在治療過程中的行為，他想告訴媒體，醫院對張源的治療都是正確的，並沒有誤診和失誤的地方。

    官方的發言並沒有引起媒體的興趣，他們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白宜元身上，在蔣濤發言完畢後，媒體便提出了問題，「白醫生，聽說您早在半年前，就查出了死者張源體內有癌細胞，這是真的嗎？」

    白宜元看了眼旁邊的院辦季主任，主任沒有吭聲，他知道可以說話，便回答了，「是真的。」

    「那既然已經發現了，為什麼你們沒有對他進行治療呢？」記者繼續問道。

    「這位朋友，請你不要搞錯了，不是我們不治他，是患者不願意治療，因為他不信任我。」白宜元冷冷地回道，他的心情並不算好，提到張源就有氣。

第七十九章 輪番智鬥

    白宜元的回答在發佈會上引發了一陣躁動，一般官方的回應都會比較正式，更不會隨意下定論，但白宜元卻一反常態，還居然毫不避諱地將責任推卸給患者，這是很不常見的，即便是那些經驗豐富的記者，也感到十分震驚。

    郭惟在身後悄悄提醒白宜元，「老師，這個場合您稍微克制一下，別被這些媒體抓住了把柄。」

    白宜元微微點頭，但一股莫名來的火氣，還是難以壓制，坐在他旁邊的腫瘤科主任蔣濤，卻對於白宜元的講話很是贊同，也頗為欣賞。

    那位記者繼續提問，「蔣主任，請問剛剛白醫生所說是患者不信任他導致了這樣的結果，那麼當時接診張源的醫生，是不是該負責任？畢竟，作為我們普通人，是不懂那麼科學深奧的知識，但你們腫瘤科的醫生肯定是懂的，我聽張源的家屬透露，是他的主治醫生建議他不要聽信白宜元醫生的早期檢測。」

    蔣濤心中早有了準備，他估計是張源家屬把責任推給了腫瘤科，反正這事情就是互相推諉的過程，但實際上醫學並不是一定有對有錯，就跟過去數起事故那樣，沒有對錯之分，只是處理方式的區別。

    他回答道，「我想你們沒有明白白醫生的意思，他說的是患者沒有信任他和他的三錄儀檢測，但那是心理科的診療，和我們科室沒有關係，我們的醫生通過科學的儀器和豐富的經驗，當時對於張源的診斷是正確的。你可以讓權威機構來調查，我敢保證，在張源來我們腫瘤科檢查的時候，他的身體內是沒有腫瘤的，所以當然不可能檢查出來有病。」

    此時另一位女記者又提出了新的問題，「病人張源是來貴醫院看病，並不是固定去哪個科室，你們醫院各個科室之間的診斷不同的話，這讓病人怎麼能選擇到正確的治療方式？」

    聽了她的話，白宜元突然站了起來，提高了嗓門，「誰告訴你我們各個科室之間診斷不同了？那不是診斷，我可以負責任的說，張源來我這裡，是因為義診的關係，他學習壓力大，會失眠，就找我給他進行催眠治療。至於發現他的體內有癌細胞，那只是三錄儀檢測出來的，當時也只是一個參考而已，並不是我們心理科的診斷，再說我們也沒有這個權利去給癌症下診斷書。是張源的舅舅張曉棟不信我，說他外甥還小，不可能得癌症，就離開了，之後去找腫瘤科，但那個時候只是癌細胞，當然查不出來。再後面他身體不舒服，又去腫瘤科檢查，立刻就發現了問題，以後的治療都是合乎規矩的，蔣主任說的很多，任何質疑，可以讓權威部門來鑑定，不然不能隨便定奪！」

    底下交頭接耳，氣氛凝重，白宜元一番慷慨之詞完畢後，沒等再次提問，便直接離開了會議室。他的心中非常氣憤，臉變得滾燙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氣張源的家屬還是那些不負責任的醫鬧和媒體，反正這件事這讓無法鎮定下來。

    白宜元現在有些後悔對於三錄儀的使用，儘管他給很多患者都帶來了福音，救治了很多生命，可卻也帶來了更多的麻煩。那些痊癒的案例自然是好事，但發生在那些悲劇結果身上的家庭，並不會去理會那些成功的幾率，只是覺得在他們身上的就是百分之百的失敗。儘管他無法確定三錄儀是否真的有副作用，但當初只要病人和家屬信任，只需要花費比後面的治療少很多的金錢，就可以將癌細胞殺死在萌芽狀態，拖到後面，實在是太可惜。白宜元的憤怒，既是對他們的不信任和不瞭解，也是對於那些生命逝去的惋惜，也許只是一個錯念，明明可以活下來的人，已然不在了，留下的只是所有的痛苦，包括家屬、包括醫生，也包括整個社會。

    在發佈會進行的過程中，在樓下的夜歌已經按照李一亭的安排，刻意接近了張源的舅舅張曉棟。並且在之前，夜歌將這個計畫的一半透露給了醫鬧頭子魯剛，只是隱去了自己並非真的是患者家屬以及和北亭有合作這些機密的事情，魯剛對於夜歌的想法大加讚賞，也鼓勵他這麼做，故而到此為止，夜歌可以正當光明的以魯剛醫鬧團隊成員的名義行事，他的臥底身份已然得到了認可。

    張曉棟是一家小貸公司的經理，脾氣暴躁，崇尚武力解決問題，但鬧騰了半天，除了把媒體引來，至今也沒有個什麼結果，還空費了不少力氣，此刻正坐在門診大廳裡發愣。

    夜歌趁機過去，和這位五大三粗的漢子聊了起來，「張源他舅，我是魯總的手下，你剛才見過我吧？」

    張曉棟累得在大喘氣，瞄了眼夜歌，沒好氣地回道，「哼！見過又怎麼樣？以前聽聞你們醫鬧多麼厲害，想要多少錢就多少錢，現在他娘的都是騙老子的，還沒有我的人有用，等明兒我帶自己人來鬧。」

    夜歌就猜測到這傢伙有這樣的想法，慶幸自己幸虧來的及時，否則真要捅出大事了，「哎呀張經理，你就是把醫生都打死，把這樓給掀翻了，拿不到錢，有什麼用？」

    「嗯？那你是啥子意思？」提到錢，張曉棟馬上來了興致。

    「不瞞你說，我媽也是在這破醫院給治死的，所以才會加入魯總那兒來鬧。」夜歌並未直接回答，而是提到了自己的身世，這樣可以拉近和對方的距離。

    果然，張曉棟更加產生了興趣，忘記了之前的問題，轉而詢問夜歌的情形，夜歌自然「實話實說」，將自己在魯剛那裡編纂的故事又說了一遍。

    「真沒想到，你小子也跟老子一樣，被這鬼醫院害死了親人，你放心，這次我一定順帶把你的那份也給弄回來！」張曉棟拍著胸膛保證說著，似乎他變成了醫鬧公司的負責人似的，都忘卻了自身也是受害人家屬的身份。

    夜歌有些無語，這個樣子，顯然只是為了錢來的，根本不是關心自己的外甥張源。

第八十章 機智說服

    但不管怎麼說，夜歌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半，後面一半還得繼續下去，於是他接著說道，「張經理，張大哥，您一看就是豪爽的人，但我得提醒您，千萬別鬧出人命來。」

    張曉棟此時確實從心裡接近了夜歌，也不像剛開始那樣排斥了，「這是什麼話？我有分寸，以前帶兄弟們去討債，最多搞傷搞殘，殺人的事情咱當然不會做。」

    夜歌心中一震，這個大漢可是夠殘忍的，把人搞傷殘還說的這麼振振有詞，看來說服的言辭得稍微改改了，他靈機一動，隨即說道，「那也不成，實話跟您說，我的事情之所以沒辦成，就是在鬧我母親事情前，這兒出了另外一件醫鬧事故，導致了一名主治醫生受傷昏迷，結果好多家屬都被抓了去，到現在錢也沒到要到手，人都化成灰了。」

    夜歌這樣直言，是要冒風險的，但是必須賭一賭了，否則很難阻止這位大叔即將上演的暴行。

    張曉棟狐疑地望瞭望他，又撐著個粗脖子使勁喘了喘氣，終於低聲問道，「那小兄弟，你說該怎麼辦，才能讓醫院給咱錢？」

    到此為止，夜歌總算可以松半口氣，對面這傢伙終於上鉤了！

    他故意裝作神秘的樣子，給張曉棟拉出了門診大廳，來到門診大樓前的一座僻靜之處，其實就是他剛才和李一亭商量辦法的地方，這樣做的目的除了營造氛圍外，更重要的是把他這位家屬裡最能鬧的人給拉住醫院工作的範圍裡，這樣一來，其他家屬家領頭的出去了，也就暫時能夠安靜下來，便不再鬧騰，醫院起碼可以獲得短暫的寧靜。

    夜歌悄悄跟張曉棟說道，「張大哥，咱們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為了要錢，就別跟我之前遇到的那家屬，把別人搞出問題來，驚動警方，那沒用。咱們應該做得就是找到醫生坑我們的證據，然後要挾他們，只要有了證據，用不著去告，直接捅給媒體，他們就吃不了兜著走，所以到那個時候自然會乖乖地跟我們合作的。」

    張曉棟並不是什麼有知識的人，只是膽大會來事，醫鬧行業他沒有接觸過，這次發生在自己身上，那是第一次，關鍵用過去的辦法來鬧醫院，到現在的確沒有什麼效果，聽夜歌說的的確是有那麼些道理的。

    「那麼小兄弟，你說證據，怎麼找？」張曉棟已然上鉤。

    「我跟你講，首先一定要封存病歷，不能讓他們改。」夜歌先是正經地提醒了他。

    「這點不用你說，魯剛魯總已經讓我們這麼做了，也已經拿到病歷了。」張曉棟如是說道。

    「嗯，第二點就是在張源身上，找到真正的死因，發現那些醫生是怎麼把他給治死的，這個很關鍵。」夜歌煞有其事的講述，其實就是勸張曉棟同意解剖，但話不能直接說，得繞著點。

    張曉棟果然猶豫了一下，他沒有立刻明白夜歌的意思，等他思考清楚，就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實際上，夜歌對於張曉棟是瞭解的，如果這個人是死者張源的父親，愛子心切，解剖斷然不許，但這位張源的舅舅，貌似對於外甥的死並不是那麼傷心，一門心思要錢，這才有機可乘。

    半晌，張曉棟終於同意了，「那好吧，我同意去找，不過小兄弟啊，咱們得找可靠的人來進行檢查，不然被醫院買通了的話就麻煩了。」

    夜歌笑著回應，「大哥果然經驗豐富，天下醫生都差不多，找他們都危險，這樣吧我推薦一位法醫朋友來怎麼樣？之前他發現了很多問題，是最合適的人選，並且跟這個破醫院沒有絲毫關係。」

    張曉棟自然應允，他已經被能言善辯的夜歌說動，其實還是解剖張源，但夜歌站在患者的立場來接近家屬，得到了充分的信任，就不容易被排斥，而且也得益於這位家屬的私心，各方面加在一起，才使得夜歌決心這樣處置。

    為了趁熱打鐵，不讓張曉棟有反悔的機會，夜歌馬上帶他去見了李一亭和特意趕來的許荊南，讓其簽署瞭解剖同意書。事前瞭解到，張源的父母雙亡，由於其還是未成年，所以就被法律規定由他的舅舅張曉棟作為法定監護人，直到十八週歲，只是沒想到其還未到年齡，就撒手人寰，英年早逝，著實可惜。張源學習努力，但其舅舅對他並不是很好，將他寄宿於學校內，基本上不出錢，還是學校替他辦理的貧困生身份，進行了學費減免。因此張源較為沉默寡言，但學習一直不錯，可惜的是天不假年，之前不信任白宜元的診斷，北亭也懷疑是張曉棟捨不得掏錢治療，但這也堅定了北亭替他檢查出真正死因的決心，不能讓這個本就可憐的少年再死不瞑目了。

    張曉棟肯定是不認識李一亭跟許荊南的，也沒有聽說過北亭，這些並沒有關係，反正夜歌說的是找朋友來發現張源的死因，找到證據來要挾醫院，他欣然應允。

    不過李一亭見他，實際上是想從家屬的角度，多瞭解下事情的真相。

    張曉棟並未隱瞞，告訴他們，半年前張源失眠嚴重，自己見白宜元在社區義診，白宜元的名聲在當地家喻戶曉，故而就讓張源就檢查。當時，白宜元使用了獨門的催眠療法，幾次之後，張源的失眠問題明顯有了好轉，並且在手腕上戴上了還處於推廣試驗狀態中的三錄儀進行跟蹤監測。數日後，白宜元告訴張曉棟，張源的身體狀況良好，精神更是今非昔比，這讓一家人都很高興。

    但沒想到的是，一段時間後，白宜元突然找了自己，說根據三錄儀的反饋，張源的體內有癌細胞，但張曉棟肯定是不信的，因為孩子還很小，怎麼可能得癌症？況且，張源沒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但即便如此，在白宜元的建議下，他們還是去了醫院檢查，結果沒有收穫。

    白宜元說明三錄儀的預見性，張曉棟坦言當初是不信的，結果半年後，張源病發被確診，即刻進行手術治療，但讓人震驚的是，手術後區區一個多星期，張源就暴斃而亡，這讓全家人都陷入悲痛之內。

    張曉棟越說越激動，為了安撫他的情緒，李一亭答應他會盡快安排檢查，並且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出證據，來證明張源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