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偵探] 東方神探九錄 作者：布衣廷尉（連載中）

第三十三章 有口難言

    總調度鄒齊最近可是忙壞了，自從復工大會上面礦長梅遠征提出要著重抓安全生產以後，他就制定了詳盡的監管計畫，並且身先士卒、親自下井執行。每天一大早他就要來礦上的監控室，先設定好各項儀器，並且在早班開始前將當日的數據彙總，先自行分析後，再上報到礦長辦公室，以備查詢，之後他就要親自下井，去每個層面巡察設備、還有工人們的裝備，確保一切按照規定來執行，每天下班前，還要召集各組的組長開會，聽取匯報，總結當天的工作情況。

    這段時間，鄒齊每天天沒亮就出門來上班，到天黑才能回去，累的夠嗆，也就只有在午班巡視結束後，才能去吃飯，接著便回到監控室裡稍作休息。

    靠在椅子上，看著眼前各項監測數據，鄒齊直犯困，他不僅是身體累，精神上面更累，可謂是身心俱疲。因為一方面礦長親自抓安全生產，另一方面副礦長薛魁又命令自己，給其派來的人去廢棄的層面運送物資、也就是煤炭出去。鄒齊明知道這是違法犯罪的事情，可是迫於薛魁的威脅和利誘，他只好照辦。自己也想到過拒絕，但一次兩次下來，猶豫到最後成了習慣，想要回頭就太晚了，不知不覺間，他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這件事的幫凶，最後會落得怎樣的下場都不一定。

    自從今年初八瓦斯爆炸案發生後，鄒齊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薛魁要自己瞞報死亡人數，這事就已經讓他特別頭疼。結果等調查出來後，薛魁照樣安然無恙，鄒齊就覺得，這個人的後台可能要比自己想像的還要硬，於是便更加不敢得罪，對於後面交給他的事情，無不照辦，這讓他為此擔驚受怕。

    正犯迷糊間，監控室的門從外面被用力敲響，剛剛為了午休，鄒齊把門反鎖了。

    這個時間會是誰來找自己呢？

    鄒齊邊想邊來到門邊，他現在生怕見人，不管是薛魁、梅遠征還是北亭的劉紫辰，他都害怕，因為在別人面前，自己都得偽裝，只不過有的時候是偽裝成順從、有的時候是隱瞞真相。西遊之曠世妖僧

    門被慢慢打開，一個年輕人站在了外面，看見之後，鄒齊心裡懸著的那塊大石頭才能放下來，他長長舒了口氣，因為來人是他的兒子鄒紹棠。

    鄒紹棠被父親的模樣嚇了一跳，鄒齊不僅是臉上被煤灰弄得髒兮兮的，而且雙眼發黑，有厚重的眼袋，神情憔悴不已。他不放心地問道，「老爸，您這是怎麼了呀？」

    鄒齊無力地苦笑了一下，翻身坐回椅子上面，「沒事沒事，就是累著了，現在礦上抓安全生產，我天天都要下井去督促，畢竟歲月不饒人啊！」

    鄒紹棠見父親如此的辛勞，很是心疼，「您也別太累了，梅礦長讓注意安全生產當然是必須的，但是您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哪！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事，以後我替您多下井去看看，您就留在這裡監測就好了。」

    鄒齊聽見兒子這樣的話，心裡的苦悶稍稍緩解了些，但他不願意讓兒子插手，「不行啊！有句話怎麼說的，在其位謀其政，老爸做這份工作，就得幹好這份差事，你又不是礦上的人，別經常跑這來。」

    「老爸，您今天怎麼這麼奇怪？以前你還經常勸我多來礦上，說是要積累經驗。」鄒紹棠疑惑不已，自己在上大學的時候，每年寒暑假回家，鄒齊都要自己來礦上待個把月，說是提前實習，可現在自己都畢業了，居然又不讓他來了。

    「哎！我在這裡幹了這麼久，知道做這一行多辛苦，如果有機會，你還是出去闖闖吧！」

    鄒齊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過去的他，一直想讓兒子接替自己的位置，所以連大學，都讓鄒紹棠報的地質勘探專業。但這兩三年來，鄒齊發現自己已經不像剛到這裡來的時候那樣，之前是靠專業技能、靠努力工作爬到了這個位置，可現在，已經變成了不論是非、只對上面的唯命是從，他現在這麼敬業，也算是對自己所做的一些事情的彌補。這個行業，或者至少是這個煤礦，現在似乎陷入了巨大的黑幕之中，鄒齊深陷其內無法自拔，他只是不想再讓兒子涉足其中了。菜鳥魔法執行官

    面對父親的猶豫，鄒紹棠看的出來他是心裡有話，但是不想說出來罷了。鄒紹棠知道父親肯定是為了自己好，便沒有再逼問下去，自己來這裡是想幫鄒齊做事的，這幾天父親回家的時候的確顯得和疲憊。不過既然他不願意自己插手，鄒紹棠也就沒有堅持，陪父親聊了幾句後，為了讓鄒齊能有個休息時間，便主動離開了。

    隨後鄒紹棠就去了食堂，這個地方除了父親在，還有自己心愛的姑娘。上次在陶家和陶三勝交流後，他和陶妹的關係已經近了許多，現在也是該繼續努力追求幸福的時候了。

    很巧的是，他剛來到食堂前，陶妹跟沈明月有說有笑地從裡面走出來，三人在門口便撞見了。可能是因為上次的事，陶妹和鄒紹棠對於彼此的關係都是心知肚明，反倒不像過去那麼隨意，都不知道怎麼開口好。不過這倒不是問題，因為有沈明月在，是不會冷場的。

    「哎呀，你來的這麼巧，是不是專門來接咱們陶妹下班的呀！」沈明月打趣地逗著說道。

    陶妹被這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乾脆用手錘了下沈明月的肩膀，「別亂說話好不好，小心我揍你。」

    鄒紹棠一時之間同樣不知該說些什麼了，「你們下班了呀？我只是來看看你們的，倒不知道這個時間，那要麼就一起回去吧？」

    「不是我們吧？我有什麼好看的，你就好好去看陶妹，我呢就先走了！」說完，沈明月知趣地走在了前面，不想打擾後面這對小情侶。不過也不知道是見面得太過突然，還是在礦上這樣的地方沒有氛圍，陶妹和鄒紹棠並沒有互動起來。

第三十四章 神秘山洞

    實際上在見到鄒紹棠之前，沈明月就已經想好，要利用這個午休的時間，去另一邊的山谷瞧個究竟。因為在此之前，陶三勝曾經從那邊回來，然後神情表現得很不自然，陶三勝現在畢竟是王麻子死亡案的重要嫌疑人，又是煤礦瓦斯爆炸案唯一的倖存者，他的所有行為，都要重視。

    即便是遇到了鄒紹棠，沈明月也沒打算改變這個計畫，本來她也是要帶陶妹去的，再加個鄒紹棠也不礙事，況且他倆現在也的確需要時間磨合下感情，沈明月自然是願意從中撮合的。

    按照陶妹的介紹，出了煤礦大門往左，是回家和去鎮子上的大路，而往右，除了垃圾場以外，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地點了，而陶三勝是從右邊回來的，他一定是看見了什麼常人一般看不見的東西，才會表現出異樣。

    沈明月便以散步的名義，提議走向了右側。鄒紹棠和陶妹都沒有反對，他們在礦區生活多年，也很少到那邊去，因為各自的父親，都不允許他們亂跑。

    結果他們發現，走了沒多久，大概也就二十分鐘的樣子，路就真的到了盡頭，再也沒有大路可走。兩邊的地勢開始起伏，忽而高忽而低，爬上爬下的很是費力氣。終於又走了一小會，能走的地方都走完了，前面出現了一個落差很大的谷地，大約有三四十米的樣子。要想下到山谷，就得從旁邊的較為陡峭的岩石慢慢攀爬而下，不過在岩石附近，已經有了一條寬約半米的坑道，像是有人特意開鑿出來的，就是為了人行走。

    沈明月沒有猶豫，率先爬了下去，也不顧手腳並用弄得滿身是灰。陶妹見到這個地勢，有些害怕，不敢再下去了，但鄒紹棠在旁邊一直鼓勵，還親自爬了下去，然後伸出手來，要拉住陶妹。沈明月也在底下鼓噪，陶妹沒轍，深吸了一口氣，強忍恐懼就慢慢地走下了坑道。她不是一個善於爬高上低的女孩子，若非沈明月和鄒紹棠不停慫恿，她是絕對不敢的，即便如此，她也是非常小心，走得特別慢，而鄒紹棠也不著急，用力拉住她的手，幫助她保持平衡。

    自己的手被鄒紹棠緊緊握住，陶妹覺得心裡很溫暖，也很安心，這種難以說出道理的安全感，是她在外面沒有得到過的。有了這雙手的支撐，陶妹內心的害怕漸漸消散，越走越快，然後居然能邁出小步子平穩地走下去了，很快他們就來到了谷底。

    這個山谷和上面的落差不小，路也不好走，不過到了下面之後，沈明月就發現，谷底還是很平整的，面積很小，大概只有籃球場那麼大。

    沈明月環顧四周，看看有什麼特別之處，很快，她就在邊上發現了一個山洞，那個洞看起來很黑，陽光不好照進去。

    陶妹和鄒紹棠隨後也看見了山洞，這裡確實不大，轉兩圈就全能盡收眼底了。陶妹自言自語地說道，「咦？這裡面竟然還有個山洞呀！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

    鄒紹棠狐疑地搖了搖頭，「不清楚，我只知道這裡是有個山谷，可從來沒聽我爸說過還有山洞在裡面。」

    「那去瞧瞧不就知道了嘛！」沈明月主動提了出來，她來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不尋常的地方。

    「還是不要了吧！那裡太黑了，萬一有蟲子或者蝙蝠什麼的，就太嚇人了！」陶妹膽子本就不大，能爬到山谷下來，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哈哈，別害怕，不是有個大帥哥保護咱們呢嘛！」沈明月打趣地說道。

    鄒紹棠眨巴著眼睛，從容地笑了笑，對於這樣的讚美，接受和默認其實就可以了。

    但是陶妹依舊堅持，不敢過去，鄒紹棠只好陪在了她身邊。沈明月倒不介意，他們不去，自己去就是了，看看究竟能遇到什麼妖魔鬼怪？

    山洞的洞口不僅黑，而且很低，就算沈明月是個女孩子，可她高挑的身材也不能讓自己正常地進去，還得彎下腰，弓著背走。

    裡面特別黑，因為洞口很小，光線照射不進來，除了洞口前的幾米還比較亮之外，基本上就都陷入黑暗之中。而且正因為外面有強烈的陽光，眼睛的感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進去後就立即看不見了，沒走幾步就已經伸手不見五指。沈明月拿出手機，打開自帶的手電筒程序，朝裡面照去。

    她這一照不要緊，突然發現在前方不遠處，很多揮舞著翅膀的小東西正在急速盤旋著。似乎是被突如其來的燈光所驚嚇，那些東西在沈明月還沒來得及看清楚之前，就一起朝洞口的方向衝了過去。

    沈明月大驚之下，慌忙扭頭離開，由於走得急，腦袋還在出洞口的時候被磕了下，不過還好速度不快，並沒有大礙。她摀住發痛的頭，走出了山洞，隨後就感覺到耳邊颼颼作響，那些東西緊隨其後，全部飛了出來。

    站在不遠處的陶妹和鄒紹棠發現沈明月剛進去就匆忙返回，正打算上前詢問，結果就看見密密麻麻的蝴蝶群，也跟著沈明月飛出了山洞，成群結隊地在半空中飛舞。但見過陽光後，蝴蝶們似乎也很不適應，又盤旋回了洞口，放佛猶豫要不要出去，這也給了沈明月擺脫它們的時間。

    沈明月扭頭過去，才看清跟隨自己的是一群蝴蝶，才算是放寬了心，她還以為是什麼害蟲或者是小蝙蝠，那如果被攻擊就麻煩了。蝴蝶畢竟是溫順的昆蟲，一般也不咬人，對人畜無害。

    只不過，眼前的場景還是有些滲人的，因為蝴蝶實在是太多了，還不停從山洞裡面飛出來，又不願飛遠，於是都集中在了山洞洞口，沈明月覺得自己的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她沒有想到，這個黑乎乎的山洞裡面，竟然有這麼多的蝴蝶在內生存，而讓她更沒有想到的事，在密集的蝴蝶堆中，很快又鑽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第三十五章 英雄救美

    從山洞裡走出來的是一個穿著綠色棉襖的老大爺，頭上戴著很古老的那種保暖棉帽，頭髮花白，連眉毛都是白的，皮膚黝黑。他似乎一點都不在乎那麼多的蝴蝶，直接是從洞口的蝴蝶堆裡鑽出來的，惡狠狠地盯著洞前面的三個年輕人，手裡還拿著一根粗壯的木棍子，放佛如臨大敵的樣子。

    沈明月他們面面相覷，一開始被老大爺的突然闖出嚇到了，可看他不過一個老人家，似乎也沒什麼可怕的，只是那種穿著和打扮，加上眼睛發直的神情，都讓他們有些忍俊不禁。

    老大爺警惕地看著眼前這些人，手中緊緊握住棍子，那些蝴蝶也開始在他身邊聚攏。剛剛蝴蝶們還不太敢離開山洞，可隨著老大爺的出現，它們放佛是不怕了，都跟在了老大爺身後。

    沈明月不是來玩的，她只是沒想到這裡不僅有這麼多的蝴蝶，還有一個裝扮怪異的老人家。她上前一步，禮貌性地說道，「大爺您好，我們只是過來玩玩的，看見有山洞就想進去看看，沒有別的惡意，您別生氣啊！」

    老大爺並不理睬沈明月，也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有絲毫的放鬆，依然是惡狠狠地盯著對面。

    沈明月發覺自己不好跟對方溝通，而蝴蝶們也越聚愈多，都快把老大爺給圍在了中間，她可從來沒見過這麼詭異的場景，於是擺了擺手，示意陶妹和鄒紹棠回去，不要惹事。

    但就在他們調頭後，老大爺突然從蝴蝶群裡衝了出去，舉起棍子就朝沈明月的方向打了過來。沈明月只覺得身後疾風吹過，機敏地她快速閃開，沒有被打中。

    「大爺，您不要這樣，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擾你的啊！」沈明月急了，沒料到外表看似樸實的老人家，竟然會對自己下手。

    「哼！」老大爺嗓子裡面冷哼一聲，又朝著近處的陶妹打去。

    陶妹就沒有那麼快的反應速度了，棍子朝自己揮來，她都還傻愣在原地。鄒紹棠見勢不妙，迅速擋在了陶妹身前，然後下意識想擋住棍子。我的傳奇人生

    那根粗粗的木棍雖然被鄒紹棠的胳膊格擋了一下，但由於老大爺離得很近、出手又快，在慣性的作用下，棍子還是擊中了鄒紹棠的額頭下面，眼角瞬間就被打開了口子。

    鄒紹棠眼前一陣眩暈，可心知不能停留，迅速帶著陶妹跑了起來。沈明月斷後掩護他們，果然將老大爺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明月的反應靈敏，要想打到她可不容易。在鄒紹棠和陶妹爬上去之後，沈明月才加速逃離了，而老大爺儘管下手很凶，但畢竟年紀大了，腿腳肯定不如年輕人，也就沒有追過去。

    陶妹驚魂未定，氣喘吁吁地插著腰，她這才發現，鄒紹棠的眼角破了在流血，「哎呀，紹棠你受傷了呀！快讓我看看！」

    鄒紹棠倒是愜意地晃了晃腦袋，手擦了擦額頭，「沒事，一點小傷，馬上就好了。」

    「還小傷呢，都破了呀！不行，我們要馬上去醫院！」陶妹很認真，鄒紹棠的傷勢絕對沒有像他自己說的那樣輕描淡寫，而且傷在頭部，肯定是得注意的。

    沈明月觀察了下鄒紹棠眼角的口子，發現並不嚴重，「別擔心，應該只是打到了眉骨，沒有傷到腦袋。不過還是得去診所包紮下，不然好的慢，還容易留下疤痕。」

    最終，鄒紹棠還是拗不過兩位美女，答應就去鎮上處理下。三人一同來到診所，醫生檢查後還是建議要縫針，陶妹感到很心疼，一方面有人受傷自然是不好了，另一方面，人家畢竟是為了救自己而受的傷，心裡肯定是過意不去的。

    所以，在鄒紹棠縫完針後，陶妹主動送他回家，還順便在市場上買了些菜，有魚有肉的，說是要去給鄒紹棠補補。

    「小妹，真的用不著，不就破了點皮，不需要這麼麻煩啊！我一個大男人，留這麼點血根本不礙事的。」鄒紹棠反倒有些不習慣被人這麼慇勤地對待，還有些不好意思，至少也得拿出男人的膽量出來。末世之喪屍女王

    「那不行，你是救我受傷的，我肯定得給你補補，不然留個疤什麼的，你爸爸肯定要揍我。」陶妹半開玩笑地回道。

    沈明月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吃肉能不留疤。那還不是醫生給治療的成果，到了你嘴裡，就變成你買的魚肉的功勞了！」

    陶妹白了她一眼，「切！不懂不要胡說，這魚和肉裡面有豐富的蛋白質和營養，就是有助於傷口恢復的嘛！」

    「好好，你說的對。不過我覺得，主要還是陶大小姐的手藝好，做的好吃，才能起到效果。」沈明月繼續逗她。

    「嗨，就別開玩笑了，那就去我家吧，小妹也很久沒來玩了，你們來做客，我當然是歡迎的。」鄒紹棠怕陶妹被說的害羞，乾脆換了個話題。

    不過沈明月也就是隨便逗逗，她就是這麼個大大咧咧的性格，和陶妹現在又很熟悉了，所以就跟朋友一樣的開玩笑，當然了，她也是希望這兩個人能在一起的。

    陶妹作為煤礦的主廚，雖然不是專業廚師出身，但廚藝絕對是相當厲害的。鄒紹棠對於她來家裡做飯的提議，內心是很激動的，因為自己也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陶妹親手做的飯菜了，他現在還能記得，在上大學的時候，陶妹曾經在家裡招待他，那個時候，飯菜雖然簡單，可都非常精緻，讓人吃了就感覺回味無窮。鄒紹棠不知道是陶妹真的水平特別厲害，還是因為愛屋及烏，不管是哪個原因，又有了這麼一次機會，他覺得自己替陶妹挨了這記悶棍更是值得的了。

    這次探查山谷，沈明月認為是有了重大的發現，山洞裡奇怪的蝴蝶，還有更加奇怪的老大爺，都讓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也想到，那天陶三勝驚慌失措的樣子，可能也是見得了那麼些蝴蝶，可在那個偏僻的地方，一個老人家為什麼要和那麼多蝴蝶在一起呢？

    她自是想不明白，趁陶妹做飯的時間，將自己的發現通報了正在附近走訪的劉紫辰和在招待所坐鎮的陳天宇。

第三十六章 蝴蝶索命

    在醫院躺了三天三夜的王如雲，終於甦醒了過來。從表面上看，她是處於昏迷狀態的，但她自己的身體卻是處於自我修整之中，這三天昏迷相當於是睡了三天好覺。王如雲覺得，這會是丈夫出事後自己身體最舒服的階段，也許是休息夠了，也發洩完了，除了有些餓以外，基本上和正常人差不多。

    和她一比較，住在同個病房的嚴寶萍就差多了，嚴寶萍失去的不僅是丈夫、更有唯一的兒子，可謂是家破人亡的狀態。所以，嚴寶萍幾乎每天都處於失眠狀態，根本睡不著覺，也沒有精神。白天經常以淚洗面，吃的很少，到了晚上，就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回憶傷心的往事，思念離去的親人，有的時候甚至嚴重到下床去上廁所都困難，還需要嚴大娘的照顧。現在王如雲醒了，在瞭解到對方的身份和遭遇後，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情經歷，讓王如雲也主動來照應和開導嚴寶萍。

    在礦區外圍走訪幾天下來沒有收穫，尤其是對於王麻子和曹保身邊仇人的調查沒有進一步的線索，從而陷入瓶頸的劉紫辰和曠梭來到了醫院，他們根據沈明月的發現，特意前來，詢問在本地長大的嚴大娘和王如雲關於那位山谷裡面老人家的信息。

    嚴大娘果然是在礦區生活了幾十年，這次劉紫辰真是找對了人，剛提到那位老大爺，嚴大娘就拍了下大腿說道，「哎呀！沒想到你們竟然連老瘋子都查到了，看來你們偵探社的確很厲害，也很仔細。如雲啊，咱們的案子肯定是能破的，你看他們多負責！」

    劉紫辰被突如其來的誇讚弄得有些尷尬，微笑著說道，「大娘您真是過獎了，這麼多天我們都還沒結案，已經很不好意思了，您這麼說，我們真的更是無地自容哪！」

    王如雲則是來了興致，幫著劉紫辰發問，「大娘，您說什麼老瘋子？我怎麼不知道那邊還有人住？」

    嚴大娘喝了口熱水，緩緩道來，「你們年輕人肯定是不瞭解的，就算是上了年紀的，一般也很少到煤礦的右邊去。那裡有個山谷，名叫蝴蝶谷，在裡面就住著一個老人，好像從我記事的時候，他就住在那了，你說得有多少年？年輕的時候，我還見過他幾面，但是這個人不喜歡說話，也不來鎮子上，和煤礦更是沒關係，就只顧養蝴蝶。這一養就是幾十年，現在老了，還是在養，據說他養的蝴蝶數量非常多，又不途賺錢，所以我們老輩人都稱呼他為老瘋子。」天寶崛起

    「您是說，他一直都住在山谷裡面，靠養蝴蝶為生？那他沒有其他家人嗎？」劉紫辰繼續詢問。

    「丫頭啊，你說的不對，我剛才已經提過了，他養蝴蝶不是為了掙錢，所以才被稱為老瘋子啊！至於他生活開銷哪裡來，我就不清楚了。他的家人嘛，肯定是沒有的，從來就沒見過和聽說過，也是可憐，一個人過了大半輩子了，難免精神上面有些毛病。」嚴大娘耐心地解釋，她對於老瘋子的看法，其實也代表了礦區為數不多知曉這個人的觀點。

    聽她說完，劉紫辰大致明白了，沈明月所見的那麼多蝴蝶，都是這位老瘋子所養的，也難怪會那麼聽話。劉紫辰猜想，沈明月貿然闖入山洞，驚動了蝴蝶，而裡面的老瘋子出來動手，也是為了保護自己養的蝴蝶，行為雖然有些偏激，但本並沒有什麼惡意。

    王如雲本來基本恢復了正常，可聽見一直在說蝴蝶的事，心中還是不自覺地害怕了起來。這種畏懼，似乎已經嵌入了內心深處，蝴蝶儼然成為了惡魔的代名詞。

    劉紫辰發生了她的異常，好心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我看你又有些發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王如雲咬緊牙關，狠狠地來了幾個深呼吸，過了半晌，總算讓自己慢慢平復了些，「沒有不舒服，我只是，只是不想聽見那個詞。」

    「哪個詞？你說的是蝴蝶？」劉紫辰大膽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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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它！」王如雲絕對不想把這兩個字，通過自己的嘴巴說出來，那樣會覺得更可怕。

    劉紫辰非常理解王如雲的心情，但她更加急於瞭解案情，之前找王如雲的時候，對方狀態都很差，所以一直沒有從這位重要的證人口裡得到些什麼，今天是個難得的機會，劉紫辰不想錯過。

    所以，她繼續引導王如雲說出自己害怕的原因，當然也不能太操之過急，儘量將對方的情緒放緩。而且她也看得出，王如雲的狀態已經不像過去那麼糟糕，似乎這幾天的休養，讓王如雲緩了出來。

    正如劉紫辰所預料的那樣，王如雲的心裡的確隱藏著一個對於自己來說天大的秘密，也是她如此害怕蝴蝶的原因。

    原來，某天傍晚，王麻子下班回來後，一反常態地坐在院子裡發呆，而往常，王麻子都會進屋和自己說話聊天的，所以就讓王如雲覺察出了不對勁。在王如雲一而再地逼問下，丈夫才告訴她，自己看見了傳說中的鬼臉蝴蝶，恐怕是離死不遠了。

    王如雲在礦區生活多年，自然也是聽說過關於蝴蝶精靈的傳說的，可她從來都不相信。這次丈夫說親眼所見，她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沒有特別放在心上，覺得一隻蝴蝶而已，似乎不需要太過於在意。沒想到的是，丈夫很快就跟她交代了後事，甚至叮囑自己、如果他死了，就趕緊離開當地，這讓王如雲才開始膽顫心驚。讓她更無法接受的事，王麻子在說看見鬼臉蝴蝶後整整一個星期的時候，就在礦井裡暴斃而亡，並且案情至今來沒有定論。

    在知道丈夫死去的消息後，王如雲馬上便認定，此事肯定和王麻子所說的鬼臉蝴蝶有關，所有在悲痛之下，對於蝴蝶的恐懼發自內心而來，根本揮之不去。所有一旦提到或者遇見，她都非常緊張和害怕，尤其是在池塘邊看見那麼多蝴蝶飛到身邊，剎那間甚至認為是來索命的，所以驚慌失措，以致於掉進了水裡，幸虧被小果園救起，才撿回了一條命。

第三十七章 再勘現場

    作為重要的證人和受害者家屬，王如雲的敘述已經從正面證實了王麻子死前的遭遇，正如陳天宇推測的那樣，王麻子不經意間看見了一號礦井裡面的鬼臉蝴蝶，由此聯想到礦上多年的傳言，故而被嚇得失魂落魄，急忙安排後事，也難怪在之後的一個星期裡面，在王麻子手下幹活的李一亭和萬永坤會覺得這個組長心不在焉，現在一切都得到了準確的解釋。

    如果說在此之前，陳天宇還覺得這個傳說僅僅侷限在口頭上的話，那麼王麻子看見蝴蝶後不久便離奇死去，這個事實的存在，的確會讓人浮想聯翩。莫非真的有蝴蝶精靈的詛咒？莫非看過鬼臉蝴蝶的人都會遭遇不測嗎？

    陳天宇覺得，這依然完全是不能被接受的事情，要是真是這樣的話，自己也親眼見到了鬼臉蝴蝶，可自己不也活的好好的？況且曹洪偉的兒子、曹保在外地被害死了，他可沒有下過礦井，也沒有提到過看見了鬼臉蝴蝶，可他還是照樣死去了，嚴寶萍也沒有說丈夫和兒子提到過見到蝴蝶的事情。

    只不過，王麻子的遭遇，似乎也絕非空穴來風，陳天宇懷疑，可能是有人利用了蝴蝶精靈，來設計謀害王麻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個人一定對於礦區的情況非常瞭解，對於蝴蝶的故事也十分清楚，才能利用得如此得當。

    陳天宇還有一個疑惑，如果王麻子沒有去礦井裡面閒逛，都應該是看不見在廢棄礦井裡的蝴蝶精靈，那麼他後來會不會死呢？還是不管他看沒看見，都會按照凶手的計畫將其殺死？

    這些疑問暫時似乎還沒有突破的證據，不過根據沈明月在山谷裡面的發現、以及王如雲的交代，兩條線都再次指向了同一條線索，那便是蝴蝶精靈。對於鬼臉蝴蝶真身的調查，也成為了煤礦爆炸案的主要方向，許荊南在梅遠征的安排下，進入了三號礦井發生爆炸的礦層之內，想尋覓到蝴蝶的蹤跡。但讓他失望的是，在層面裡搜尋了大半天，都沒有找到關於蝴蝶的蛛絲馬跡，那個地方，根本就沒有蝴蝶！

    但是他沒有放棄，還是在岩石縫隙當中，找到了一些微小的昆蟲，貌似是幼蟲的樣子，只會爬，不能飛，許荊南捉了一些到證物袋裡，打算回頭去檢驗一番。之後，許荊南又提出，想去被封鎖的二號礦井查看，梅遠征有些為難，畢竟封井的命令是自己剛下不久的。不過在許荊南的強烈要求下，梅遠征為了配合調查，還是找來了專業的挖掘人員，用了幾個小時的功夫，重新將已經被填埋坑口的二號礦井給打開了一個小口子，以供許荊南查訪。

    這裡是王麻子被發現死去的地方，在他出事後，警方就已經對這兒進行了封鎖，除了查案的人以外，不會再有閒雜人員在此後進來過，直到礦上決定將礦坑口給堵死。儘管離王麻子死亡已經過了一陣，但這裡依然是個保存相對完好的案發現場，沒有遭到過多的破壞。

    許荊南一個人走了進去，在發現的王麻子屍體的位置逗留了一會，這個區域之前已經詳細檢查過，除了發現不完整的腳印外，並沒有其他的收穫。至於那塊導致王麻子死亡的大石塊，被帶回去化驗的結果，是自動脫落的，並且上面沒有發現人的指紋。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排除是謀殺，因為畢竟存在凶手戴著手套、撿起掉落在地的石塊砸死王麻子的可能。許荊南重回現場後發現，這裡脫落的石塊明顯多了不少，之前自己是拍過照片的，拿出來加以比較，果然是在礦頂部不少位置都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看來這裡的結構還是受到了爆炸衝擊波的影響，也難怪煤礦要將其停產廢棄。

    在這裡似乎沒有新的發現，許荊南繼續往裡面走去，礦井往下越來越黑，也愈加的寒冷，許荊南咬著牙，緩緩走著，進來一趟不容易，他還沒有得到想找到的東西。

    在三號礦井，他沒能發現蝴蝶精靈的蹤跡，這就和礦工們的傳言不相符合了。尤其按照礦長梅遠征的說法，每次發生爆炸後，都有鬼臉蝴蝶出現，當地人也懷疑，是蝴蝶導致了爆炸的發生。可三號礦井的確沒有，所以許荊南需要在二號礦井繼續加以驗證，如果這裡也沒有的話，那所謂的蝴蝶精靈的傳說，似乎只是巧合，或者是人為製造出來瞞天過海的。

    到了井下很深的位置，這裡已經徹底不見光，只能靠手電筒照著，而在颼颼的風聲之中，敏銳的許荊南果真聽見了不同尋常的動靜。似乎是有東西在爬，也像是在低低的吼叫，許荊南拿著手電在兩側的岩石上繼續尋覓著，這裡一直都處於漆黑之內，理論上說不該有動植物生存的。忽然，他瞧見在一側的洞壁上，有只碩大的黑色蝴蝶停留在上面，僅僅瞄了一眼，許荊南就確定這只蝴蝶的樣貌形態和在一號礦坑裡發現的非常相似。面部畸形扭曲，翅膀上面佈滿了空洞，而它們之間最大的不同在於，一號礦井那隻蝴蝶已然死去多時，成為了標本，而這只蝴蝶居然還在慢慢地爬動，翅膀在輕輕撲閃，擊中了岩石，故而發出奇異的聲音。

    許荊南悄悄走到了跟前，誰都沒想到，傳說中的鬼臉蝴蝶不僅存在其內，居然還是活的！蝴蝶貌似被手電的燈光晃了眼睛，撲騰不已，卻無力飛起來，只能勉強蠕動。許荊南拿出專業手帕以及封存袋，看準時機，在不傷害到蝴蝶的情況下，將其捉住、然後直接封在了袋子裡。許荊南作為法醫，屍檢無數，對於很多恐怖噁心的場面都早已習慣，但即便如此，他對於蝴蝶的詭異長相和千瘡百孔的身體，還是心有餘悸的。拿到了目標，許荊南立刻撤出礦井，趕往警局，打算立刻對於發現了的幼蟲和蝴蝶進行全方面的檢驗。

第三十八章 跟蹤追查

    李一亭在三號礦井裡面已經幹了不短的時間，他已經對於煤礦的情況有了深入的瞭解，也對於井下的管理有了心得，作為新任的組長，他身先士卒、努力工作，讓同組其他人都佩服不已，紛紛賣命幹活。在這段時間裡，李一亭經常能瞧見那伙陌生的工人出入於礦井下，他們並不到正在開採的地方來，似乎只到上面因為爆炸而被暫時封鎖的坑道為止，在他們出來的時候，就會推著很多裝滿了的小車。

    在不經意間閒聊當中，李一亭也聽資歷老的礦工說過，經常見到這種情況，有不認識的人進出礦井。對此，礦上曾說是來清理垃圾的，礦工們雖然不是很信，但事不關己，也沒有太過關注。

    這天下午，李一亭又發現了一群陌生礦工從外面下到井下，這次似乎有些特別，因為人來的很多，動靜也弄得挺大的。他們彷彿並不在意被人發現，也許是習慣，警惕並不強，幾乎是大搖大擺地推著車進來，過了沒多久又從封存的礦層裡推車出去，只不過出去的時候，明顯走起路來比較費力，想來車裡都是裝滿了煤炭。

    李一亭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他已經弄清了這夥人的行動規律和能力，戒備心很一般，所以他讓萬永坤悄悄地離開崗位，待對方所有人都推車出去後，立即尾隨而去，一探究竟。

    萬永坤的跟蹤能力非常強，面對窮凶極惡的歹徒都能很好的完成任務，更別說這些看似並不太掩飾的工人們。萬永坤一路跟著，發現他們推著礦車出了門後，有輛大貨車停在外面等著，工人們將煤炭全部又鏟到了貨車裡面，最後自己也爬上車，和貨車一同離開。在這個長達半個小時的過程裡，礦場的門衛就坐在那裡看著，別說阻攔了，就連問都沒問一句，顯然早就疏通好的，而對方選擇的這個點，也是午班工人在井下工作、其他人不在的時間，一般很難被這裡的人發現。

    貨車在礦區顛簸的公路上行駛，速度很慢，看樣子都超載了，萬永坤騎著摩托車在不遠處跟著。由於路上來往運送煤炭的車輛很多，並且路面的灰塵也很嚴重，視野並不好，萬永坤在後面並不擔心被發覺，倒是怕距離遠了被甩開。還好，大貨車不過開了十幾里路，就拐進了一個連大門都沒有的工廠院子裡。

    在下井臥底之前，萬永坤跟隨李一亭已經把鎮子周圍的公路、工廠、居民區能情況摸了透徹，整理他也來過，好像是鎮上的一家近乎荒廢的企業廠房。

    大貨車停在了裡面，車裡的工人們又都跳下車，開始快速地將車裡煤炭給鏟回小推車裡面，然後再運進裡面的一個大倉庫中。看來，這些煤炭資源是會被暫時存放在這裡的，沒想到運煤的目的地，離煤礦那麼近，而且一切都是熟門熟路的樣子，這條偷運煤炭到這裡來的線路和規劃，顯然是已經運行多次才能如此的。

    那些工人們將煤炭全部運進倉庫之後，開大貨車的駕駛員從車裡拿了一個黑色的皮包下來，然後工人們都圍在他身邊。開始的時候，由於司機被圍住，在門外觀察的萬永坤看不清他們在做什麼，直到工人紛紛散開，他才瞧見工人的手裡在數著錢。毫無疑問，司機是給這些工人發辛苦費，這也算是他們的勞動所得了，把煤炭從礦井運到倉庫，工作就結束了，後面的事情，自然和他們不再有關係。

    工人們拿到錢後，欣喜地散去，司機也將車熄火，進到了倉庫之內，從外面看上去荒廢是工廠，又陷入了寧靜之中。萬永坤見已經找到了目的地，並且沒有別的可以再偵查的了，便打算離去。

    但是就在萬永坤剛打算離開監視位置之時，又有一輛車從公路上面拐進了工廠，那是輛小轎車，由於灰塵的關係看不清車牌，但可以看見是輛黑色的奧迪。這裡的荒涼和這輛名牌車顯得是那麼得格格不入，萬永坤覺得，這車肯定不是隨便停到工廠裡的，似乎是有備而來，於是繼續留下觀察。

    奧迪車就停在了倉庫門前，從車裡的駕駛座和副駕駛位置先後下來兩個人，儘管距離有些遠，但視力不錯的萬永坤還是一眼就認出來，那個從副駕駛下來的人，正是副礦長薛魁！

    開車的那個人，倒不是煤礦上面的，自己放佛從沒見過，是個肚大腰圓的胖子。只見兩人有說有笑，交流了一會，胖子拿出了一個大的信封，遞給了薛魁，薛魁並沒有猶豫，直接接到手裡，打開看了眼，就放進了自己隨身的公文包裡面。此時大貨車的司機像是看見了他們，主動到了門前迎接，三人一起進去，估計是查看倉庫裡面剛運進的煤炭。

    工廠外的萬永坤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並且他不僅僅是靠眼睛看，還及時地拿出了照相機，拍攝胖子和薛魁在一起的畫面，尤其是胖子給薛魁的信封，萬永坤心想多半是錢，所以必須要拍到照片，作為日後的證據。除此之外，萬永坤也拍下了大貨車以及奧迪車的樣貌，還有車牌，儘管因為距離和環境的關係，自己的眼睛看不清，但有了照片，回去完全可以利用相關的圖像處理技術，有希望能查出來具體的車牌號，這一點對於瞭解這所工廠和那位像是老闆的胖子的身份，至關重要。

    陳天宇隨後就得到了萬永坤的報告，還有其傳回來的證據，他立即讓許荊南同步處理那些模糊的照片。陳天宇提醒萬永坤，千萬不要著急，讓其和李一亭繼續在礦井潛伏下去，光是查出薛魁出現在偷運煤炭出去的地點，這還不夠，依然需要放長線釣大魚。陳天宇向看看薛魁到底在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更要進一步挖掘薛魁的背後有沒有強硬的後台力量的支持！

第三十九章 情感拉攏

    梅遠征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緊緊皺著眉頭望著外面的一舉一動，隨後狠狠地掐滅了一根還沒有抽完了的香菸，這已經是他今天抽了第二包了，自己的嗓子都已經受不了，在不停咳嗽，可煩心的事情這麼多，他確是停不下來，除了抽菸解悶，他暫時還沒有其他的發洩渠道。

    望著運送煤炭的貨車開走，梅遠征心裡更加不是滋味，他真的不想再這樣下去了，自己礦上屢屢出事，又親眼看見資源被偷走，他卻只能看著，無能為力。梅遠征不是沒想過去舉報，但是他很清楚這背後隱藏的利益關係，也知道一旦去捅破這層窗戶紙，自己的命運也很難把持。

    他同樣看見了在貨車後面跟蹤而去的萬永坤，梅遠征這才算稍稍放寬了些心，很顯然，北亭偵探社已經發現了礦上的黑暗勾當，他相信，北亭一定能查出真相，解除數年來的危局。

    「咚咚咚……」辦公室的門被用力敲響了。

    「進來……」

    梅遠征回到辦公桌前，坐了下去，又點起了一個煙。

    來人是副礦長高可華，他是被梅遠征特意叫來的，因為今天是高可華的生日。以他們的年紀來說，普通的生日本沒有什麼好過的，但梅遠征還是做了些準備，當然了，自己的目的並不僅僅在此。

    梅遠征讓高可華坐到了對面，將桌上早就準備好的蛋糕推到了那邊，「老高啊！今天是你的生日，最近辛苦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拿回去，和老婆孩子一起吃吧！」

    高可華瞬間感到很震驚，他的生日連自己都忘了，還是早上出門前老婆提醒他才知道的，但也沒準備要去過，沒想到梅遠征居然記得，還送蛋糕。他慌忙地站起來，手接近了蛋糕，卻又不自然地停在半空，他狐疑地問道，「梅礦長，您，您這是？」

    「嗨，老高啊！你緊張什麼？不就是送你個蛋糕，一年才一回嘛，今天對你來講還是很難得的！」梅遠征又推了一把蛋糕盒，直接推到了高可華的手下。

    「哎呀，那就謝謝您了。」高可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都結巴了。

    「快坐吧，咱們已經共事十多年了，在礦上算是同事，平時更多是兄弟，用不著這麼客氣。」梅遠征平和地說話，他的確是有感情拉攏的意思，但這些內容，也確實出自自己的真情實感。

    高可華手裡觸摸著蛋糕盒，聽著梅遠征的話，他只能尷尬地笑笑。即便高可華再木訥少言，也明白，礦長這麼做，肯定是有話跟自己說，這一點讓他更為緊張。

    梅遠征猛吸了口煙，再次說道，「在咱們礦上，我和你是最先來的，後面才又招來了薛魁還有鄒齊他們，可以說，咱倆才是煤礦的原宿，我平日裡也是最信任你。但是現在情況，你也明白，瓦斯爆炸事故剛處理完，又出了王麻子這檔子事，我的壓力也很大。結果呢，你們還瞞著我少報死亡名單，這也就算了，到最後上面處理瞞報事故光給我下了處分，卻沒有提薛魁的名字，你覺得這合適嗎？」

    面對綿裡藏針的語氣，高可華急忙替自己分辯，「梅礦長，瞞報的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我還是從新聞裡聽見就薛副礦長就報了五個人，我當時還質疑過，可他卻……」

    「我明白我明白！」梅遠征伸出手，示意不用再解釋，「老高啊，我很清楚，這件事是薛魁一手操作的，你肯定不知情，不然以你謹小慎微的性格，肯定是不會縱容的。」

    高可華連連點頭，他生怕梅遠征記恨自己，他平時對於薛魁可謂是言聽計從，主要是因為薛魁此人橫行霸道，且後台強硬，而梅遠征卻為人隨和，還沒有什麼背景。高可華只是想認真工作，賺一份工資，養家餬口，不想跟最有勢力的薛魁發生任何衝突。

    梅遠征先是表示理解，隨後話鋒一轉，問道，「你和薛魁平時經常在一起，應該對於他的所作所為很瞭解。我想知道，除了瞞報這件事外，他還做了哪些對煤礦不利的勾當？」

    「這個……」

    高可華明白，話說到了重點，梅礦長肯定是想從自己口裡知道內情，從而去整薛魁。

    「老高啊，我知道你有難處，不過現在咱們煤礦已經到了很困難的狀況，如果再不想辦法恢復到正軌上來，咱們十數年的心血，可算是白費了啊！」梅遠征繼續試圖說服高可華，他明白如果真的想對付薛魁，高可華是必須要爭取到的。

    但是，他的感情攻勢並沒有起到效果，顧慮重重的高可華緘口不言，沒有回答梅遠征的問題。

    梅遠征心裡是有氣的，若非高可華這樣的人對於薛魁唯唯諾諾，自己也不至於被架空到這般地步，連處置一個危害煤礦的副礦長，都有心無力，還得放下面子來求得下屬的協助，而這個下屬竟然根本不給自己面子。

    不過他並沒有動怒，梅遠征也能理解，其他人對於薛魁的恐懼，自己過去不也如此嗎？否則才不會釀成今日的苦果。他只是提醒高可華，「老高，你還記得嗎？當年咱們還年輕的時候，你母親因為患了痴呆症出門走失了，當時咱們好多兄弟朋友都幫助一起找，結果都沒找到，最後還是我在一所寺廟外面找到她老人家的，那可是我兩天兩夜沒睡覺的成果啊！」

    「當然記得，梅礦長，這件事您有大恩於我，如果我母親找不回來了，我肯定會懊悔終身的！」高可華激動地回道，這是發自肺腑的感激，他是個孝子，和母親相依為命，梅遠征提別的事情，他都能夠抑制住心裡的不安，但唯獨這件事，他馬上就被觸動了。

    梅遠征倒是不在意地擺擺手，「哈哈，好了好了，我今天說的已經太多了，講你母親的事情，也不是為了要你感謝，咱們之間，用不著那些虛的。我想告訴你，老高，咱們現在年紀也不小了，但依然得不忘初心，希望我們兄弟在退休之間，留個清名最為重要。如果已經犯了錯，只要及時修改，那就還有機會。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嘛？」

    高可華默然，微微點了點頭，梅遠征的話，讓他感慨頗多。

第四十章 捫心自問

    梅遠征心中是有氣的，對於薛魁，他恨之入骨，不僅是奪權的問題，更多的是，他覺得薛魁毀掉了自己的心血，毀掉了這座生機盎然的小煤礦。想當初，還是自己親自重用了學識淵博的薛魁，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後悔不及。

    梅遠征想對付薛魁，可自己的權利不夠，又沒有後台支持，這麼些年下來，他對於薛魁的囂張跋扈是看在眼裡、氣在心中，卻也只能井水不犯河水。但這次不同了，瞞報事件觸及了自己的底線，死亡案件更是引來了警方和偵探社的關注，尤其是自己在和陳天宇交流之後，梅遠征發現北亭有能力和毅力處置好，所以他就下定決心，要利用這次的事件，一舉搗毀薛魁的老巢，讓煤礦重新煥發生機。

    高可華低著頭，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封閉許久的心，慢慢地被梅遠征的真情所觸動了。

    在之後，梅遠征還說了許多話，但高可華已經都聽不下去了，他的大腦被很多東西給佔用了，比如剛來到礦場時候的情景，比如母親的諄諄教導，比如自己曾經立下的誓言。但如今，真的是物是人非，除了自己還在煤礦上工作外，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

    高可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梅遠征的辦公室出來的了，他只是緩緩下著樓梯，手扶著把手，身體似乎沒了力氣，需要借助把手的幫助才能站得穩。

    十多年前，躊躇滿志的高可華和梅遠征還是礦上的中層幹部，當時這裡不過只有一個礦井而已，薛魁這些人都還沒有來，實際上這個煤礦的元老，也只剩下高可華和梅遠征兩個人而已。

    高可華每天都在兢兢業業地努力著，為了工作，甚至可以餓著肚子下井，也可以幾天幾夜不回家，經常晚上遲了，睡覺都在礦上。當時煤礦還沒有建起辦公樓，他們的辦公點曾經只是帳篷，後面變成了臨時板房，高可華就經常睡在這裡，都沒有覺得任何的不適。

    通過不懈的努力，高可華很快得到了升職，還娶了媳婦，有了孩子，儘管自己很辛苦，但封妻蔭子讓他甘之如飴。但是這一切，都隨著一場意外的變故發生了改變，這件事他不願意再想起，於是在腦海中就自動略了過去，只不過從那以後，薛魁就出現了。

    薛魁是名牌大學地質專業畢業的高材生，能力出眾、人脈廣博，其專業知識和管理才能，深得大家的欽佩。起初，被提為礦長梅遠征視薛魁和高可華分別為自己的左右手，大膽放權給他們，而高可華也在用實際行動，回報領導們的信任。

    可逐漸的，他就發現薛魁在表面無限風光的背後，做著許多骯髒的交易。這些事，薛魁從不敢讓正氣凜然的礦長梅遠征知曉，但他僅僅分管一半的工作，如果想成事，就得需要另一半的配合，也就是高可華。高可華開始並不願意成為薛魁的幫凶，並幾次義正辭嚴地指出其行為不僅有悖於領導的信任，更是有違法犯罪的嫌疑，如果再這樣下去，自己就要去舉報了。沒想到，薛魁根本不吃這一套，對自己威逼利誘，甚至惡人先告狀，將自己曾經在採購賬目上出現的一些無心之過給翻了出來，就是因為這些小差錯，高可華居然受到了上級的調查，差點以玩忽職守和監守自盜的名義交予警方查辦，最後多虧了礦長梅遠征的幫助和證明，高可華才保住了自己的身份和清白。

    但是，自此以後，深知薛魁手段和後台強硬的高可華，便再也不敢招惹於他。自己沒有背景，還有老婆孩子要養，在物質和精神的雙重壓力下，高可華只得妥協。而薛魁似乎也將之前的矛盾給拋在了腦後，極力拉攏自己，最終，高可華背著良心，協助薛魁做了許多自己都不齒的勾當。

    在協助薛魁的過程中，高可華也的確得到了許多好處，比如有了不少不正當的收入，老婆也被介紹去了家工廠上班，掛個名當會計，不用每天上班卻能如期領到薪水。高可華很清楚，這些都是薛魁安排的，他不清楚薛魁這個人的後台是誰，但他很明白，此人的黑手伸得特別長，過去都吃罪不起，現在拿了人家的好處，則更是下不了賊船，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漸漸的，高可華居然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經濟條件改善了，自己買了房買了車，而對於薛魁的事情，他也逐漸知曉，甚至到了不用薛魁打招呼、自己就知道如何去辦的地步。不過每天到了深夜，高可華在安靜的時候就會感到一陣後怕，始終會擔心，怕哪一天東窗事發，一輩子就毀了。尤其是今年瞞報事件被揭露後，操控此事的薛魁安然無恙，卻將一無所知的礦長梅遠征給處罰了，他更是擔心不已，覺得以後如果薛魁的什麼醜行再被揭露的話，可能又會拿自己去做擋箭牌。

    就在剛剛，梅遠征真誠地提醒讓自己突然醒悟了過來，他突然發現，自己在那條道路上面已經走得太遠了，已經沒有辦法回頭重走。他覺得，自己對不起梅遠征的信任，對不起老母親的教導，更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痛定思痛，苦悶不已的高可華剛走出辦公樓，再也忍不住多年的酸楚，直接就蹲在地上抱頭痛哭了起來，無數的情緒瞬間聚集在一起，集中地爆發了出來，這些已經在他心裡積攢了數年之久。

    這一幕被暗中監視的胖盛全部看在了眼裡，他奉命監視辦公樓，記錄礦區領導的出行狀況，還有來往人員情況。本來今天都挺平靜的，梅遠征等人正常地來上班，而薛魁始終沒有出現，工人們按時去幹活，所以辦公樓前已經有個把小時沒有人出入了。此時，胖盛卻意外地發現，副礦長高可華這麼一個大男人，在從裡面艱難地挪到樓外之後，竟然蹲下去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第四十一章 情非得已

    萬永坤從倉庫那邊回來，這個時間剛好回到了礦區，他本打算回礦井和李一亭匯合，卻也被這邊的哭聲所吸引。以他機敏的洞察力，萬永坤很快就發現了一旁躲藏的胖盛，便悄悄走過去詢問出了什麼事。胖盛卻表示不知情，只看見高可華自己從樓裡出來，然後就開始哭到崩潰。

    他們兩個人就這麼在不遠處盯著，好奇地望著痛苦當中的高可華，儘管知曉其必定遇到了意外的事情，但卻無法猜透內中的真相。為了防止意外的發生，萬永坤便通知了李一亭這邊的情況，然後留下來和胖盛一起監視。

    此時此刻，高可華痛楚難忍，但他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高可華傷痛之下直接給掛斷，結果那邊又繼續打了來。

    隔著模糊的眼睛，高可華發現，來電的是煤老闆葛阜寬的號碼，高可華無奈，努力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又用袖子狠狠地擦去了流下的鼻涕和眼淚，才用尚在發抖的手接通了電話。

    葛阜寬在電話裡表現地很不滿，「高副礦長，你這架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掛我的電話！」

    高可華緩了緩，儘量平靜地回覆說，「沒有沒有，剛才只是按錯了，葛總找我有事？」

    葛阜寬冷哼了的一聲，陰陽怪氣地繼續說道，「我說呢，原來是這樣啊！有件事哈，我這現在有一批貨單，人家催的急，我們這白天又不敢經常過去，怕被人發現，所以運輸量太有限了。我和老薛商量過了，今天夜裡，等工人們都下班，我親自帶人去運些出來，麻煩你幫我安排好，把什麼值夜的啊都給換掉，包括門衛也讓他下班回家。」

    對於這樣的要求，放在過去是挺平常的，高可華負責人員的管理和調度，葛阜寬過去趁夜偷運過幾次，都是讓他這麼安排的。但這回，他受到了刺激，又想起了梅遠征的話，態度上罕見地強硬了一回，「葛總，今天恐怕不行，最近礦上抓得緊，你們這麼大張旗鼓的搞，很容易被發現的。」

    「啊？你開什麼玩笑？」因為次數多了，葛阜寬原以為就是走個過場，打聲招呼就行的事，居然被高可華給頂了回來，這倒是不常見。

    「我沒有功夫開玩笑，希望你也要理解，偶爾弄點就算了，如果被人查到，我們都得完蛋！」高可華提高了聲量。

    電話那頭，葛阜寬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然後在那邊嘰咕了幾句話，高可華聽得出來，另外一個是薛魁的聲音，他們兩個人應該是在查看白天被運過去的煤炭，因此就在一起。

    接著，葛阜寬又開口了，「老高，我這邊的事都安排好了，就等著今夜去運煤，你如果不配合，那就太說不過去了吧，如果我的生意出了問題，對你可沒好處！」

    如此明顯的威脅讓高可華怒火中燒，憤怒地他吼了起來，「你做你的生意，跟我有什麼關係？我不需要任何的好處！」

    葛阜寬顯然沒有見過高可華這副模樣，被懟了之後，一時沒了話接，電話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之中。

    過了一會，薛魁拿過了電話，親自跟高可華說，「老高啊！你今天這麼怎麼了？咱們這樣安排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了，從來都沒有問題，大半夜的誰會發現？再說了，就算有人看見，這不是還有我嗎？」

    高可華聽見薛魁的聲音，一股寒意就不自覺地湧上了心頭，他明白，薛魁只要開口了，自己就不得不聽，否則，後面要面對的，又將是一場血雨腥風般的風暴。

    他的憤怒，由來已久，剛剛算是繃不住，所以爆發了一下，可對著薛魁，自己的決心又立即消散了。

    「那就這樣定了，老樣子，你把人支開就行，其他的事情我和葛總來處理，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放心吧！」薛魁下了命令，聽起來還算客氣，但實際上，已經是不容商議的了。

    「那，那好吧。」高可華萬般無奈，只得答應，「你們幾點來？」

    「哈哈，我說老高啊，你今天到底怎麼了？每次的時間不都是一樣嗎？半夜十二點啊！」薛魁對於高可華今日的態度本就不滿，現在是真的有些不耐煩了。

    平日裡唯唯諾諾的高可華，這次像變了個人似的，不聽吩咐還顯得特別囉嗦，薛魁想了想，又說道，「對了，老高，你有時間現在還是到這邊來一趟吧，正好葛總在這，把辛苦費拿給你。」

    高可華「嗯」了一聲，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不願意再聽薛魁說下去，平日裡，都是薛魁說十句，自己接一句，其他的都是回「好」、「嗯」這樣的話，今天他已經說的夠多的了，可結果還是一樣，所有的事情，都要按照薛魁的來。

    梅遠征說的話，依然不時迴響在高可華的腦中，但他實在沒有辦法，金錢上面的誘惑和薛魁的威脅，都是讓他不由得忍氣吞聲。

    高可華坐上了自己的汽車，點火離去，他的腦子還是很亂，車開歪歪斜斜的，跟喝醉酒了似的。萬永坤和胖盛隨後跟上，自然發現這車開得很不尋常，萬永坤擔心，高可華是不是也被人下了致幻劑乙醚，從而導致神情恍惚。

    這個想法一出現，嚇得萬永坤拉起了摩托車的油門，想追上去探了個究竟。如果真是那樣，高可華在致幻的狀態下還在開車，這可太危險了，一旦出現事故，不僅高可華會出危險，還會連累到路上的其他車輛和人員的安全。

    跟蹤之中寧丟勿醒的原則，只有一種情況下可以主動違背，那就是跟蹤對象有生命危險，為了保護人命，是可以現身干預的，就像小果園出手相救落水的王如雲那樣。

    所幸的是，在萬永坤趕上轎車之前，高可華便將車拐出了公路停住了。萬永坤驚奇地發現，高可華停車的位置，還是那家剛剛離開的廢棄工廠，也就是運煤車到的地方。

    高可華從車裡下來後，在沒有人指引的情況下，自己直接鑽進了那座堆積煤炭的倉庫，胖盛趕緊將這一幕拍了下來。如此一來，北亭就有了相當充足的證據，證明高可華也極有可能參與了倒賣煤炭案，至少他也是個知情者。

第四十二章 三進宮

    在家休養許久，陶三勝的身體終於康復了，按照梅遠征之前的囑咐，他也該回煤礦上班了。

    自從上次來煤礦沒有找到人，反而發現了養蝴蝶的瘋子，陶三勝對於到礦上這邊來，就稍微有了些牴觸心理。他自然不是怕那個老頭子，只是蝴蝶精靈的傳說，對他影響很大，現在又死了人，就更是深信不疑。陶三勝儘管沒有見到可怕的鬼臉蝴蝶，可在山谷裡瞧見那麼多蝴蝶，他也是挺緊張的。

    不過擔心歸擔心，陶三勝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梅遠征特意借錢撥款讓他治好了傷，自己肯定要報答，既然答應了，就得按時回礦上來出力，哪怕自己目前的身體狀況，大概也只有過去了七八成功力。

    陶三勝的出現，讓鄒齊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因為王麻子跟他的那檔子是，自己是有責任的，也怕陶三勝來興師問罪。不過，陶三勝卻不明就理，還以為礦上能改變對他的態度，是因為鄒紹棠回家跟鄒齊說了好話，所以鄒齊才替他做了安排。

    所以在見到鄒齊後，陶三勝主動迎了上來，笑嘻嘻地說道，「哎呀，鄒主任好久不見了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見陶三勝這個態度，本來不想跟他打招呼的鄒齊，也不得不回應，「是挺久沒見了，老陶你身體好了？可以下井了？」

    「是啊！多虧了鄒主任還有梅礦長的關心，去了醫院，治療起來就快了許多。您放心，現在我雖然還沒完全恢復，但保證努力幹活，不耽誤事。」陶三勝拍著胸脯講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鄒齊很是奇怪，這老陶居然沒有怪責自己，還莫名其妙地表示了感謝。

    梅遠征也得到了消息，他知道陶三勝今天會來礦上返工，所以罕見地親自來到了礦井之前。他來的目的，主要是給陶三勝撐撐場面，因為之前的那些事，陶三勝要想被其他工友們認可，是不太容易的。當著大夥的面，梅遠征鼓勵陶三勝好好幹，還讓鄒齊照顧照顧，畢竟是大病初癒。

    鄒齊對於這倆人的態度，都被搞暈了，陶三勝再怎麼也不過是個礦工而已，而且還給煤礦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最主要的是，陶三勝的開口才暴露了瞞報事件，並導致梅遠征被處分。可礦長似乎並不在意，還親自來撫慰，他也只好應承下來。

    「鄒主任，我看就讓老陶去李大亭那組吧，他本來也在那邊幹過。」梅遠征主動替陶三勝做了安排，「小李是新任的組長，而老陶是老礦工，經驗豐富，也能幫襯著些。」

    「好，那就這樣辦。」鄒齊沒有異議，他本還擔心沒有組長願意接納陶三勝，既然礦長親自安排，他是再樂意不過的了。

    被點到名的李一亭略微有點疑惑，陶三勝是老礦工不假，可他的組裡，也並不是沒有經驗豐富的人，這個理由聽上去並不是很充分。而且，他所領導的這個組，是以前王麻子的，這些人或多或少在那次衝突中，和陶三勝有些矛盾，按常理說，不該再讓陶三勝摻和進來。李一亭覺得，梅遠征這樣做可能另有目的，很可能是其對於自己的身份產生了懷疑，想派個人試探試探。

    陶三勝年後經歷了爆炸事故的倖存，摻和瞞報事件被調查，又因為打架而被開除，現在居然是第三次復工，他的傳奇事蹟在礦裡可謂是廣為流傳，讓人都對他很好奇，卻又不想理他。因為所有都明白，陶三勝後面的遭遇，和薛魁脫不了關係，這個被副礦長討厭的人，沒有人願意再和他扯上什麼關係。

    對於李一亭來講，陶三勝也是個重要且神秘的人物，此人涉及煤礦瓦斯爆炸案、死亡名單瞞報案，尤其還是王麻子謀殺案的嫌疑人，他是有動機和時間去謀害王麻子的。這幾件案子都和他有關係，本就派了胖盛和沈明月雙管齊下、內外監視，只是暫時還沒有找到明確的證據。

    沒想到天降奇事，陶三勝竟然又回來了，還被安排在自己手下，這倒是給了李一亭光明正大接觸他的機會。於是，在幹活的間隙，李一亭有意無意地提起了他和王麻子的衝突，開玩笑地說，「老陶啊，這井下幹活都這麼累了，你們是怎麼有精力打架的？」

    陶三勝先是沒有開口，但到了井下後，他確實發生別的人都在疏遠自己，尤其是這個組的人，之前和他是有衝突的，更是各幹各的，只有李一亭熱情地照顧和關心自己，他也就沒有那麼多戒備心了。

    陶三勝告訴李一亭，「在養傷期間，我已經把打架的事情仔細想過了。王麻子這個人，平日裡並不野蠻粗暴，在礦裡的口碑特別不錯，和我也從來沒有過矛盾。結果就在那天，我才礦上鬧完之後重新被分派下井後不久，作為組長的王麻子就故意找茬來挑釁，肯定不是出於本意，極有可能是背後有人指使的。」

    「哦？是他挑釁你的？」李一亭順著他說的問道。

    「對啊！不然我好不容易讓鄒主任安排我回來幹活，幹嘛好端端地惹事？」陶三勝抱怨道。

    「不錯不錯，那老陶啊，你說有可能是背後有人指使他這麼做，你懷疑是誰？」李一亭問到了點子上。

    聽見這個問題，陶三勝卻突然停止了說辭，他朝左邊和右邊分別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到這邊，放低了聲音說道，「這個我可不能亂說，沒有證據的事情，我不敢說是誰，但我知道跟我打架這件事，並不能怪王麻子，他肯定也有苦衷，何況王麻子都死了。現在，警方肯定懷疑我和這件事有關係，畢竟大家都知道我們才打過架的，所以我都冤枉的不得了了，你就不要再害我惹事了。」

    陶三勝謹慎的樣子，和他平日裡較為隨意的做事風格不是很符合，李一亭據此覺得，陶三勝說的話不像是編造出來的，而且如果是殺人凶手，應該不會這麼積極地回到現場上工，他可能真的和王麻子的死，沒有直接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