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第1350章 露餡了

    這幾名軍官把董忠紅帶到七二七賓館，肯定不是邀請他參加軍事工作會議的。那麼答案只剩下後面一種了，那就是把董忠紅當做涉嫌嚴重軍事犯罪的嫌疑人帶到這裡了。

    可是涉嫌軍事犯罪，還是嚴重的軍事犯罪？這種事情與他董忠紅不沾邊吧？即使他還在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上，也沒有和軍隊打過交道啊？更別提他現在已經退到市政協從事二線工作了。

    「你們是不是弄錯什麼事情了？」董忠紅瞪大眼睛望著那名拎著水桶的少校軍官，「我以前在市政府負責抓經濟，現在在市政協負責統戰工作，更軍事工作沒有絲毫聯繫，你們把我弄過來幹什麼？」

    「程主任，」少校軍官衝著自己身旁那位上校軍官笑著說道：「你看，這傢伙還在跟我們裝糊塗呢！」

    姓程的上校軍官冷冷一笑，走到董忠紅身前蹲下來，緊緊盯著董忠紅的雙眼，說道：「董忠紅，還是先向你們介紹一下我們的身份吧。我叫程行軍，警察部九局上校軍官。這位少校叫王海龍，同樣也隸屬於警察部九局。我想你幾天前應該已經接到上邊通知，嚴立生嚴老要到到楓林市視察。我和王海龍少校就是嚴老這次到楓林市視察的安全工作安全工作負責人！」

    「警察部九局？」

    董忠紅摸了一把臉上的水漬，回望著程行軍盯過來的眼神。他敏銳地察覺了程行軍話語中的漏洞。

    「程上校是吧？我怎麼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呢？我們看你們是假軍官吧？」董忠紅用手撐地，艱難的從地上坐了起來，「你如果說你是警察部八局的，我還覺得靠點譜。你說你是警察部九局的，是不是演戲演過了頭啊？」

    警察部八局，看著和警察部九局只錯一個字，但是機構級別和機構設置以及工作職能卻有著很大的區別。警察部九局雖然名義列入警察部序列，卻不歸警察部管轄，這跟它又叫總參謀部警衛局卻不隸屬於軍隊系統管轄一樣。從這一點上說，中北海警衛局這個名稱更能說明它的隸屬關係，它是直接隸屬於zY辦公廳管轄警衛機構，局長由zY辦公廳第一副主任兼任，是正大軍區級的行政職級。

    而警察部八局，又被稱為警察部警衛局，是歸屬警察部領導的武警現役部隊序列，是隸屬於武警部隊八警種之一，從行政級別上來講，是正軍級單位。單單從這一點上來講，就看出警察部九局和警察部八局的區別來了。

    警察部九局在地方不設辦事機構。其主要職責是警衛黨zY領導和軍w領導，平時只承擔zz局常委、中北海等處的警衛工作，並負責與警察部八局的工作聯絡。在中北海首長外出活動和重要外賓來華夏國訪問時，警察部警衛局及其下屬各省、自治區、直轄市警衛局（處）受警察部九局調遣。在安全警衛過程中，警察部九局派遣的警衛人員基本上都在首長身邊，也稱為內線或貼身保衛。

    警察部九局的警衛都是首長的貼近身護衛，要求有很高的政治面貌、專業素質、極強的敬業精神，而且必須是經過系統訓練又表現特別優秀的軍隊現役人員來擔任。充當中北海保鏢的人員個人檔案資料都是嚴格保密的，在外勤任務中，除了首長身邊的警衛露臉外，很多警衛人員都是便裝潛伏在周邊，所以老百姓一提起中北海保鏢，都認為他們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武林神秘高手。

    相比不在地方上設立分支機構的警察部九局來說，警察部八局在各省、自治區、直轄市警察廳（警察局）均設有警衛局（警衛處）。部分比較重要地市可申請設立警衛處（正團），一般警衛人員都持有武警警官證和警察警官證，具有雙重身份，地級市的警衛處不設立總隊、支隊。

    警察部八局除了接受警察部九局的調遣之外，最主要的工作就是負責zz局常委之外的其他副國級領導人（簡稱「四副三委兩高」），以及中央部辦委、省、自治區、直轄市主要領導和來華重要外賓的警衛勤務。警察部八部在領導人視察或重大外交活動中，主要協調指揮被訪問省市區的警衛局（處），保障首長外出時的安全及緊急事件的處置。在重要領導人或外國領導人來華訪問期間，一般充當外圍警戒安保任務。

    按照華夏國的具體情況，具體安保工作要求可分為一級警衛、二級警衛和三級敬畏三個級別。其中一級警衛主要是針對現任正g級領導，外國國家元首以及外國政府首腦以及按此規格接待的外賓；二級警衛則是針對現任副g級領導（全國政協副主席不在此列），外國國家副元首，政府副總理，議會議長以及按此規格接待的外賓；三級警衛主要是針對全國政協副主席，最高人民法院院長，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外國議會副議長，最高法院院長，最高檢察院檢察長，重要政府部長以及按此規格接待的外賓。

    除此之外，華夏國的安保工作還有一條原則，那就是退出領導崗位的原警衛對象，警衛工作原則上仍按原規格部署。

    這些安保工作原則，普通老百姓或者低級別的官員們弄不清楚，但是董忠紅在楓林市這個副省級城市擔任了十多年副市長和常務副市長，期間也接待過數次正g級和副g級領導的視察，又怎麼會弄不清楚呢？

    嚴立生嚴老在退休之前擔任最高行政職務是副g級別，那麼按照安保工作的慣例，他退休之後，安保警衛工作應該由警察部八局來負責。眼前這兩個軍官卻自稱是警察部九局的，那他們兩個不是假冒的軍官又是什麼呢？

    一時間董忠紅心中充滿了信心，在用話語戳穿了這兩名「假冒」軍官言語中的漏洞之後，又義正辭嚴地警告著眼前這位自稱為程行軍的「假」上校：「不管你們是受誰指使，只要你們現在能夠懸崖勒馬，停止犯罪行動，主動把幕後指使你們的人交代出來，我可以不追究你們倆的犯罪行為，只抓幕後主使者……」

第1351章 讓你見見棺材板

    程行軍厭惡地盯了董忠紅一眼，說道：「沒有想到你對安保警衛工作瞭解得還挺詳細，但是越是這樣，越是讓人覺得罪大惡極！因為不是一定級別的官員，是瞭解不到這其中的內幕的！國家和人民把你放到重要的工作崗位上，是讓你為國家和人民服務的，不是讓你用來犯罪的！」

    董忠紅讀懂了程行軍眼中的厭惡，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暗道難道這兩個人不是假冒軍官，而是貨真價實的警察部九局的官員嗎？

    「不錯，」程行軍繼續說道，「通常情況下，副g級首長的安保工作是由警察部八局負責的，但是具體到嚴老，卻是一個特殊的例外，他的安保工作一直是由我們警察部九局負責的！」

    「你說的倒是輕巧。特殊的例外？鬼才相信呢！你倒是拿出一點真憑實據來證明一下你們的身份啊？」董忠紅依舊不肯相信程行軍的話。

    「證明我們的身份是不是？你看過這個就知道了！」程行軍拿出一個檔案袋，扔到董忠紅身上。

    「呵呵！」董忠紅冷笑一下，他倒是要看看，這檔案袋裡究竟裝了什麼寶貝來證明眼前這兩個軍官的身份。

    他伸手抓起檔案袋，手腳麻利地打開封口，從裡面抽出一疊材料，當他看到這些材料的時候，一下子愣住了。這不是他的個人檔案材料嗎？這些東西本來不是應該存放在省委組織部嗎？怎麼到了這兩位軍官的手裡？

    到了這個時候，董忠紅心中的最後一絲幻想終於破滅了。顯然，眼前這兩位軍官真的是貨真價實警察部九局的軍官。否則他們也不能到省委組織部把他的個人檔案材料拿出來啊！

    抹去頭上的冷汗，董忠紅無力地把手中的檔案袋放下，抬頭望著程行軍，「好吧，程上校，我為我之前對你們的懷疑道歉。但是，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不管是擔任副市長期間還是擔任市政協常務副主席期間，和部隊方面都沒有打過交道，也沒有接觸過什麼軍事機密啊！」

    「我們當然知道你和部隊方面沒有打過交道，也沒有接觸過軍事機密，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你就沒有其他犯罪行為！」程行軍冷冰冰地說道，「都到了這一步了，你還是老老實實交代出來為好！」

    「我有其他犯罪行為？我有嗎？怎麼可能啊？」董忠紅說道：「再說了，程上校，即使我有其他犯罪行為，也應該由紀委或者檢察院來調查，和你們警察部九局沒有什麼關係吧？」

    「董忠紅，你少在裝傻充愣！我們負責嚴老的安全保衛工作，你說和我們警察部九局有沒有關係！」旁邊那個少校軍官王海龍在一旁很不耐煩地喝道！

    聽到王海龍再次強調出嚴立生嚴老的名字，董忠紅心中不由得一顫，難道說那件事情發作了嗎？

    但是事到如今，董忠紅知道自己說什麼都不能承認。如果是其他事情，自己認和或許還有活路，但是在這件事情上，自己一旦承認，那就是死路一條啊！

    「王少校，我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董忠紅說道。

    「不懂是吧？」見董忠紅還想頑抗，王海龍再也無法忍下去了，他冷笑一聲，說道:「董忠紅，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好，我就讓你見一見棺材吧！」

    說著王海龍衝著程行軍說道：「程主任，我們把人帶上來吧？」

    程邢軍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好，然後衝著站在門口的警衛員把手一揮，大聲喝道:「去把人給我帶上來！」

    「是！」警衛衝程邢軍行了一個禮，然後乾脆利落地一個轉身，邁著矯健的步伐離開了。

    董忠紅心裡不由得打了一顫:這個程上校究竟是要讓警衛去帶什麼人過來？

    幾分鐘後，警衛員押著一個帶著手銬的人出現在董忠紅的面前。董忠紅一看，這不是羅豐城嗎？他差點暈死過去，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看來那件事情真的暴露了，不然羅豐城也不會被他們抓到這裡來啊！

    程行軍用手指了指羅豐城，問董忠紅道：「董忠紅，不用我向你介紹了，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

    董忠紅只覺得後脊樑骨一陣陣發麻，但是強自嘴硬，說道：「他以前是我的老部下，我又如何不認得？」

    「那好，就讓你們兩個舊相識先聊聊天吧！」

    程行軍沖王海龍一擺手，領著門口的兩名警衛員出去了，偌大的房子裡只剩下董忠紅和羅豐城兩人。

    見羅豐城一直低著頭不敢看自己，董忠紅恨不能一腳把這個害人害己的狗屁玩意兒給踢死，但是考慮到房間裡可能裝有竊聽器，他只有假惺惺地用一種充滿關懷的語氣問道：「豐城，你怎麼會到這裡來啊？」

    聽老領導問自己，羅豐城差點哭了出來。

    怎麼來這裡了？說起來話長啊！

    就在今天中午的時候，羅豐城發現自己停放在小區的拉達轎車不知道誰在前引擎蓋上劃了幾道又長又深的劃痕。這輛拉達轎車還是他從他那個在拆遷公司當經理外甥李正帆那裡弄過來的二手貨，雖然說又舊又破，但是好歹也能遮風避雨當一個代步工具，讓他能夠從家裡開到幾十公里外的蜜蜂養殖研究所去上班。他終歸是當過市警察局政委的人，總不能跟那些泥腿子一起擠公交車到到蜜蜂養殖研究所吧？

    可是眼下，這輛羅豐城視作心頭肉的拉達轎車的前引擎蓋竟然被人畫了幾道如此深的傷痕出來，這讓羅豐城又如何不憤怒呢？

    羅豐城找人一打聽，很快就知道這幾道劃痕是自己前面那棟樓的住戶劉凱旋的傑作。在他還在市警察局政委寶座上的時候，劉凱旋曾經因為一件小事得罪過他，被他找了一個由頭弄到勞教所勞教了三年，劉凱旋自然是對他恨之入骨。前幾天劉凱旋剛從勞教所放出來，知道他從市警察局政委寶座上調到蜜蜂養殖研究所的冷板凳上了，就堵住他家門口嘲笑過他，羅豐城想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老話強忍了下來。但是現在劉凱旋又把他視作心頭肉的拉達轎車給劃傷了，這讓羅豐城又如何能忍下去呢？

    於是羅豐城再也顧不得其他，回到家裡操起一條原來當政委的時候留下來的警棍，到小區門口去等候劉凱旋了。因為他聽說了，劉凱旋劃傷了他的車之後，就和幾個狐朋狗友去喝酒了。他就在小區門口守著，等這個狗日的從外面回來。

    可是羅豐城拎著警棍在小區門口等了足足有兩個鐘頭，眼見時間都快下午三點了，也不見劉凱旋回來，卻等來了幾個全副武裝的軍官！

第1352章 嚴老召見

    包飛揚坐在辦公室裡百無聊賴。本來按照計畫，這次嚴立生嚴老到楓林市來視察，楓林市警察局要負責外圍的安全保衛工作。自從凱門鱷的事件發生後，安保工作就直接由警察部九局和警察部八局的人直接接管了，外圍的警衛工作直接由楓林軍區的警衛部隊負責，連忙省警察廳的警衛人員都插不上手，更別說楓林市警察局了。所以包飛揚雖然是抓捕了楓林濕地自然保護區凱門鱷的功臣，但是等嚴立生嚴老真正到楓林濕地自然保護區去祭奠老戰友的時候，他這個抓捕凱門鱷的功臣反而只能留守在警察局辦公室聽候命令。

    忽然，辦公桌上的紅色電話機響了起來，包飛揚不由得一激靈，連忙抓起了電話。

    「喂，是飛揚嗎？」

    「我是市警察局的包飛揚，請問您是哪位？」

    「不會吧？連我的話都聽不出來了？」電話那邊傳來爽朗的笑聲。

    「啊？是鐵哥啊？」包飛揚這下子才聽出來，電話那端正是省委一把手田剛強的秘書鐵志邦，「對不起，我剛才還真沒有聽出來。」

    「呵呵，可能是我那邊風太大，聲音有點失真吧？」鐵志邦笑了笑，說道：「田書記讓我通知你，立刻趕到楓林濕地自然保護區來。」

    「好的！我立刻趕過去！」

    放下電話，包飛揚立刻帶上李大仁，由司機老王開著他那輛市局一號小車，直奔楓林自然保護區而去。

    如果是以往，就憑著包飛揚這輛市警察局一號小車的牌照，在楓林市基本上可以說是暢通無阻，可是現在，他小車開到距離楓林濕地自然保護區還有十幾公里的時候就被值勤的軍官給攔住了。好在包飛揚早就經歷過這些，知道嚴立生嚴老是比照一級警衛安保標準執行的，倒是也沒怎麼驚訝。

    從第一道關卡起，包飛揚這位楓林市警察局的一把手又經過四道值勤關卡，才得以進入楓林濕地自然保護區，但是即使如此，當包飛揚看著自然保護區上空兩家全副武裝的軍用直升飛機，也不由得暗自咂舌。看來警察部九局的人真的是被凱門鱷的事件給嚇著了，連軍用直升飛機都調過來執行嚴立生嚴老的安全保衛工作，這種架勢，當初趙天海趙老爺子下去視察也沒有過呢！

    進入了楓林濕地自然保護區的大門之後，安保工作就更加嚴密了，幾乎到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地步。即使包飛揚的專車保護區外最後一道值勤關卡上貼上了醒目的特別通行證，但是依舊不能自由活動，只能老老實實跟著一名駕駛著一輛軍用引導摩托車的少校軍官後面往前走。

    駕駛軍用摩托車的少校軍官一直把包飛揚的小車引導到自然保護區管理局那棟略顯破敗的三層辦公樓前才停下來，衝著包飛揚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可以下車了。

    包飛揚剛從車裡鑽出來，就看到鐵志邦在兩名全服武裝的軍官陪同下走了出來，為首那一名軍官是大校軍銜，手裡拿著一個牛皮紙檔案袋。鐵志邦還沒有開口，那名大校軍官就冷冷地衝著包飛揚伸出了手，要查驗他的證件。鐵志邦只好無奈地衝著包飛揚聳了聳肩膀。

    包飛揚再次把捏在手中的證件交給大校軍官，大校軍官從檔案袋裡抽出一張貼有照片的資料，反覆和包飛揚交過來的證件對比過驗證沒有差錯時，目光又在包飛揚的臉和手中的照片梭巡了幾次，確認也沒有差錯時，這才衝著鐵志邦點了點頭，示意鐵志邦可以把包飛揚領進去了。

    鐵志邦也不做聲，把包飛揚往裡面領，看見身後沒有軍官跟著過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對包飛揚說道：「飛揚，辛苦了！一路上不少受折騰吧？」

    「還好了！」包飛揚笑了一下，說道：「比我上玉泉山稍微嚴格一點。」

    鐵志邦自然明白趙天海趙老的居所就在玉泉山上，眼前這位就是趙天海趙老的嫡孫女婿，這樣的場面想必以前也經歷過許多。

    「領導讓我轉告你，主要是因為董忠紅在裡面還沒有招供，所以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也涉及到那件事情裡面，負責保護嚴老的警察部九局就有點草木皆兵，把一切人都看成懷疑對象。」鐵志邦小聲說道：「羅豐城以前又是市警察局政委，你雖然在抓捕凱門鱷的事情上立了功，但是作為他的前同事，還是在警察部九局的懷疑對象之列。直到嚴立生嚴老親自發話問起你，警察局九局那些人這才放鬆了對你的疑慮……」

    包飛揚苦笑了一下，這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以警察部九局那些人的能力，自然能夠查清楚他真正的身份，直到他跟趙天海趙老的關係。但是在沒有取得董忠紅的口供之前，沒有嚴立生嚴老的親自交代，他們還真不敢把自己隨便放到嚴老面前。

    在鐵志邦的帶領下，包飛揚來到二樓中間的會客室。會客室的光線非常明亮，省委一把手田剛強正穿著一件深灰色的中山裝，靜靜地坐在靠窗戶旁的實木沙發上，目光眺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領導，」鐵志邦輕步走上前去，匯報導：「飛揚過來了。」

    田剛強這才從沉思中醒了過來，他把目光從窗外收回，和藹地望著包飛揚，說道：「飛揚，之前沒有叫你過來陪同嚴老，你心中沒有怨恨我吧？」

    「田伯伯，我怎麼會怨恨你呢？」包飛揚笑著反問道：「你不會把我當成幾歲的孩子來看了吧？」

    「哈哈，沒有怨恨就好啊！」田剛強大笑了起來，用手指捋了一下頭髮，用手一指旁邊的沙發，說道：「先坐下吧，趁著嚴老還沒有回來，我跟你先交代點事情。」

    包飛揚就規規矩矩坐下，雙腿併攏，把手放在膝蓋上，目不斜視地看著正前方。

    「好了好了，在我面前擺這一副拘謹模樣幹嘛？等會見嚴老了，再擺出這副模樣不遲！」田剛強用手虛點了點包飛揚，說道：「好了，咱們先言歸正傳吧。飛揚啊，以你的聰明機靈勁兒，能夠猜得出來嚴老這次特別召見你是因為什麼事情嗎？」

第1353章 孫女和女孫

    包飛揚搖了搖頭，說道：「猜不出！」

    田剛強端詳了包飛揚一陣，笑了起來，說道：「我還以為你能猜出一點呢，沒有想到你也猜不出來啊！」

    「哦，這麼說來，田伯伯您知道嚴老是因為什麼事情把我召見過來的？」包飛揚見田剛強話裡有話，就連忙打蛇隨棍上，張口追問道。

    「我如果知道，還用把你叫過來問嗎？」田剛強沒有好氣地說了一句，手指在茶几上敲了好一陣，這才又問道：「飛揚，趙老或者趙委員那邊就沒有什麼消息給你嗎？」

    「這個真沒有！」包飛揚無奈地攤了攤手。

    田剛強輕輕舒了一口氣，說道：「既然沒有，那就沒有多大關係了。總之，待會兒嚴老跟你談其他東西，你都可以任意發揮，唯獨談到經濟問題的時候，你可要回答可要儘量含糊，不要輕易把你的底蘊露出來！」

    「啊？這個是為什麼啊？」包飛揚被田剛強越說越糊塗，撓著頭問道。

    「你先別管為什麼，就記得我交代你的話就好！」田剛強抬手看了看手錶，「時間太緊，一時間也來不及跟你細講。等嚴老離開之後，我再詳細跟你說這中間的曲折吧！」

    包飛揚這才知道，嚴老召見他後面還隱藏有他所不知道的內幕。看樣子田剛強這邊應該是提前知道一點什麼消息，所以才這麼鄭重其事地把他叫過來叮囑他一番。

    想到這裡，包飛揚心中不由得又是一動。也許這次把他安排在市警察局辦公室裡等候命令，不讓他過來負責嚴老外圍的安保工作不見得就是警察部九局方面的意思，也許就是田伯伯他自己的意思，為的就是讓自己不要嚴老接觸吧？

    包飛揚這邊又陪著田剛強坐了十多分鐘，外邊傳來一陣喧嘩聲。田剛強不由得站了起來，說道：「應該是嚴老祭奠過老戰友回來了。」

    見包飛揚站在一旁望著自己，田剛強又笑起來，問包飛揚道：「是不是問過為什麼不陪嚴老一起過去啊？」

    包飛揚點了點頭，說自己就是這個意思。

    「如果嚴老允許我陪著他的話，我早就貼上去了，還會跟你在這裡說這些有一搭沒一大的沒有營養的話？」田剛強說道，「即使我能夠跟著嚴老來到自然保護區這個辦公樓，已經是嚴老格外通融了。像管省長、郭書記他們，現在也只能夠老老實實地待在省委小招等候嚴老呢！」

    聽到連省長管畢恭和省委副書記郭愛剛都不能跟過來，要待在省委小招那邊等候嚴老，包飛揚不由得吐了吐舌頭。怨不得田剛強剛才會問他知道不知道嚴老把他召見過來是因為什麼事情，這事兒擱在誰身上都會招人懷疑啊！想一想看，嚴老放著省裡那麼多大領導不召見，偏偏把他這個連市委常委都不是的法政委書記兼警察局局長單獨召見過來，中間要是說沒有點別的用意，鬼才相信呢！

    那麼嚴立生嚴老把他單獨召見過來究竟是什麼用意呢？雖然嚴立生和趙天海一樣，都屬於共和國的開國元老，但是細分起來，趙天海和嚴立生之間還是有很大不同的。趙天海出身於軍隊系統，除了太宗爺之外，沒有人能夠比趙天海對部隊的影響力更深。

    而嚴立生雖然在在軍隊方面也有一定的影響力，但是從解放戰爭時期就開始接手經濟工作，在經濟領域尤其是財經領域影響力更大。全國財經系統的重要領導至少有三分之一都能跟他扯上關係。因此從趙天海麾下出來的幹部和嚴立生麾下出來的幹部發展的軌跡和方向都是大不相同的。兩位老人對國家治理的大政方針也有很多見解不同的地方。從這一點上來說，嚴立生單獨把他召見過來，應該跟自己是趙天海的嫡孫女婿沒有多大關係吧？

    至於說為什麼田剛強讓自己少談一些經濟問題，包飛揚也大體明白了一些。因為嚴立生嚴老的經濟思想相對來說更偏重以前計畫經濟那一套，也許是怕自己過於激進的市場經濟理念惹得嚴立生嚴老不高興吧？

    就在包飛揚還在心裡瞎捉摸的時候，會客室的大門被推開了，在一位少將軍官的引領下，一位精神矍鑠滿頭銀發的老人邁步走進來。包飛揚心中不由得一震，這不就是嚴立生嚴老嗎？他之前在電視上報紙上看過嚴老無數次身影，但是能夠在生活中見到嚴老本人，這還是第一次。

    當下包飛揚不敢怠慢，跟著田剛強向前迎了過去。

    嚴立生伸手輕輕和田剛強搭了一下，就把目光落到包飛揚身上，笑著說道：「小鬼頭，你就是包飛揚吧？」

    包飛揚暗自吐了吐舌頭，雖然他今年才二十六歲出頭，但是畢竟是省會城市的警察局一把手，除了嚴立生這種開國元老級人物，恐怕也沒有人叫他小鬼頭了吧？

    衝著嚴立生深深鞠了一躬，包飛揚畢恭畢敬地稱呼道：「嚴爺爺好！」

    聽了包飛揚的稱呼，嚴立生聲如洪鐘地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連連點頭，稱讚道：「不錯不錯，天海同志的女孫果然有眼力，找了這麼一位出眾的女婿回來！」

    田剛強在旁邊聽了心中不由得一凜。嚴立生口中提到孟爽的時候說的是天海同志的「女孫」而不是「孫女」，這就表明，至少在共和國幾大開國元老的眼裡，趙家第三代接班人已經敲定了。這「女孫」兩個字一出，說明趙家第三代接班人就是包飛揚和孟爽夫婦了，趙家旁系那些第三代男性子弟連最後殘存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而且這個消息應該是趙家主動向外放出去的，否則以嚴立生的身份地位，絕無可能第一次見到包飛揚，就胡亂給他安上趙家第三代接班人的名頭。這件事情一旦搞錯了，往輕一點來說，是會讓旁人笑話嚴立生老糊塗了；往重一點講，就是你嚴立生妄圖插手趙家第三代接班的問題，會引起趙家的凌厲反擊的！

    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啊！

    田剛強心中暗自感慨！沒有想到自己當初唸著老部下那點情分，主動把包國強調到西北省自己身邊去，目的本來是想幫老部下一把，沒有想到最後反而是自己沾了老部下的光，搭上了趙家這艘大船，讓自己本來最多就是干一任省長就到站的政治生涯又再度煥發出青春。從眼下的情況看，只要自己好好努力好好表現，把北方省的工作局面徹底扭轉過來，在退休之前弄一個副g級的級別，也不是什麼遙不可及的事情啊！

    從這一點上來說，包飛揚不但是自己的福將，更是自己的能將，自己一定要好好用好這個奇才，把北方省的經濟工作給搞上去！

第1354章 可惜他們喝不到了

    「小鬼頭，嚴爺爺要謝謝你啊！」嚴立生拉住包飛揚的手就不再雙開，炯炯有神的目光不住在包飛揚身上掃量著，「如果不是你想出辦法把那十幾條凱門鱷都抓起來，嚴爺爺這次恐怕就不能來這裡祭奠犧牲在這裡的老戰友了！」

    「嚴爺爺，辦法都是姚王劍教授想出來的，我可不敢貪這個功勞！」包飛揚連忙擺手說道。

    「呵呵，你就別再自謙了。整個事件的過程我都瞭解了，如果不是你出馬說動姚王劍出山，其他人可沒有這個本事啊！」

    嚴立生的手背雖然佈滿了老人斑，但是卻十分有力，站在門口拉著包飛揚的手一個勁兒搖晃。

    站在嚴立生身後那個少將連忙衝著包飛揚不停地使眼色，用手往沙發那個方向指。

    包飛揚心領神會，連忙對嚴立生說道：「嚴爺爺，咱們還是坐到沙發上說話吧，老是這麼站著，我們田書記可就吃不消了！」

    嚴立生把眼睛一瞪，說道：「我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子都能吃得消，他一個不到六十歲的年輕人有什麼吃不消的？」

    話雖然這麼說，嚴立生還是邁步向實木沙發方向走去。田剛強這才瞅準機會，跟那位少將軍官一起，一左一右在旁邊虛扶著嚴立生，陪著他來到實木沙發上坐下。至於包飛揚，則被安排在嚴立生的正對面那張沙發上。

    「嚴老，您今天故地重遊，一定要嘗一下這裡的水沖泡的茶葉，這水就是林子裡原來那口老井中打出來的，您看看水的味道跟您當年在這裡時有沒有什麼變化？」田剛強拎起旁邊早已經準備好的暖水瓶，替嚴立生沖泡了一杯茶水。

    嚴立生用手穩穩地端起茶杯，用鼻端輕輕嗅了一下味道，又把茶杯放下了，掩飾不住自己眼裡的失望，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剛強同志，你這茶是好茶，可惜水卻不是當年的味道了！」

    田剛強面色微赧，等下一定要交代人好好敲打一下楓林濕地自然保護區這些干部。國家和省裡投入那麼多錢，別說是野生動物了，連一口老井都保護不好，這些人究竟是干什麼吃的？

    卻不想包飛揚在一旁接住了嚴立生的話語，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一隻裝著一些干癟枯草塑料袋，對嚴立生說道：「嚴爺爺，您這個結論下的有點早啊！我帶了一點野草茶過來，您嘗一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當年的味道。」

    一邊說著，包飛揚就把田剛強剛剛泡好的那杯水給倒掉，打開塑料袋，打算把裡面的野草茶倒到嚴立生的杯子裡。

    「包飛揚，你這是在幹什麼嗎？」那個少將軍官一下子攔住了包飛揚，一把抓過他手裡的塑料袋呵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也敢拿來給首長喝？」

    說著少將軍官就要把這只塑料袋往外扔，卻不想嚴立生猛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從他手中又把這只塑料袋搶了過去，用手捻著塑料袋裡枯黃乾癟的草葉子，用激動的聲音問包飛揚道：「這是豬耳朵草嗎？」

    「是啊，就是豬耳朵草！」包飛揚笑吟吟地回答道：「這時兩天前我陪著姚教授一起來抓凱門鱷的時候從蘆葦蕩旁邊采的，然後又找到附近的老鄉讓他們用他們平時做飯的柴火灶邊烘焙出來。只是老鄉說他們也有一二十年不喝這東西了，烘焙的手法雖然還記得，但是火候怕會差一點。」

    嚴立生從塑料袋裡倒了一撮乾癟的草葉子在手掌心，用手撥拉著那碎草葉子，看著那半枯不枯的色澤，連聲說道：「不差！不差！我們當時都是偷偷摸摸躲在沼澤地裡用燒熱的石頭烘烤如來的，色澤哪裡有這麼均勻啊？」

    他扭頭看著站一旁的少將軍官，說道：「王主任，你在旁邊乾站著幹什麼？快點把這些豬耳朵草茶給我泡一杯啊！」

    王主任剛才從嚴立生嘴裡聽到「豬耳朵草」幾個字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犯了大烏龍。老首長平時跟他講起當初在楓林市這片沼澤蘆葦蕩裡跟小鬼子打游擊的時候，可是沒少提到豬耳朵草這種東西。說他們當初餓了就用豬耳朵草燉魚湯，渴了就用豬耳朵草泡水喝，怎麼偏偏自己就忘記了這個茬，沒有看出包飛揚手裡拿出的這個塑料袋子裡裝的是豬耳朵草呢？

    說起來都怪自己先入為主，一直以為老首長泡水用的是新鮮的豬耳朵草，誰能夠想到這豬耳朵草也要烘烤成乾癟枯黃的碎草葉子，跟茶葉一樣喝呢？以後一定要把工作再做細緻一點，把老首長說過的話點點滴滴都弄清楚啊！

    王主任心裡不停地做著自我批評，但是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減慢，他麻利地接過塑料袋，把裡面乾癟枯黃的碎草葉子倒進嚴立生杯子裡。包飛揚那邊也搶過暖水壺，給嚴立生杯子裡倒滿了水。

    田剛強在一旁看著暗自撇嘴，心中暗道包飛揚這小子獻寶一樣拿出豬耳朵茶還不夠，還把倒水這種活兒也搶走了，是成心看著我這個省委一把手出糗是不是？

    一股混合著甜絲絲味道淡淡草香味隨著茶杯中蒸騰而上的氤氳水氣在會客室瀰漫開來，讓人覺得這不是在會客室，而是身處在仲春時節百花盛開的大草原一樣。

    聞著這股熟悉的味道，嚴立生恍惚間彷彿，又回到了數十年前。他跟無數老戰友老夥計匍匐在蘆葦蕩裡，一邊用粗陶瓦罐大口喝茶，一邊準備伏擊即將進入包圍圈的小鬼子……

    嚴立生方才還非常穩定的手變得有些哆嗦起來，他顫巍巍地端起那隻茶杯，也顧不得茶水是剛剛沖泡出來，就那麼呷了一口，任那滾燙的茶水沿著自己喉嚨滾滾而下……

    「是當年的味道~！還是當年的味道，一點都沒有變啊！可惜我那些老戰友喝不到咯！」嚴立生兩行渾濁的老淚奪眶而出，手中的茶杯就更拿不穩了，一些茶水就潑濺出來。

    少將軍官狠狠瞪了田剛強一眼，連忙伸手從嚴立生手裡搶過茶杯，勸慰道：「首長，您不要太難過，您那些老戰友地下有知，也會為祖國今天繁榮昌盛而自豪驕傲的！」

    「是啊！嚴爺爺，你們當初拋頭顱灑熱血跟小鬼子干仗，不就是為了華夏國能夠繁榮富強，華夏國不被人欺負嗎？」包飛揚也連忙在一旁跟著勸慰道，「現在我們國家已經成為聯合國五個常任國之一，經濟總量馬上就要超過倭國，成為世界第二。世界上也再沒有什麼國家敢欺負我們華夏人了，您當初那些老戰友獲知這一切，肯定會自豪的！」

第1355章 特A級通行證

    嚴立生身居高位，心境早就鍛鍊得堅硬如鐵，卻沒有想到今日故地重遊，喝了一杯當年的豬耳草茶，就失態如此，反而要一個孫子輩的人來安慰他。不過這也沒什麼，英雄有淚不輕彈，只是沒到傷心時。今天自己到了老戰友們的埋骨之地，回憶起當初的崢嶸歲月，掉兩行濁淚，也沒有什麼可丟人的！

    「是啊！他們是會自豪的！」嚴立生伸手從王主任手裡接過紙巾擦拭掉老淚，迅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臉上換上堅毅的表情：「他們的犧牲和奉獻，也就是為了祖國這一天啊！」

    正在這時，王主任佩戴的無線耳麥中傳來一個聲音，他臉色一變，連忙彎腰掩住嘴巴對著嚴立生的耳朵匯報了起來。

    嚴立生面色一變，厲聲喝道：「胡鬧台，王主任，你立刻出去給我把他趕走！」

    可是就在這時，會客室的大門被推開，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闖了進來。

    「你幹什麼？」包飛揚以為這個年輕人欲對嚴立生不利，從沙發上躍起來，一個健步衝到門口，擋住了這個年輕人。

    「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就是包飛揚吧？倒是長得人模狗樣的！」年輕人用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包飛揚，不屑的撇了撇嘴巴。

    包飛揚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他看這個年輕人面目陌生，腦海裡一點印象的沒有，想來也不是自己認識的人。

    既然不是自己認識的人，又敢擅自闖到會客室來，自己就沒有必要對他客氣了。

    包飛揚抬手就拉住年輕人的胳膊，只是輕輕一用力，年輕人的胳膊就被他反擰在背後，成了一個羅鍋蝦的形狀。

    「唉喲唉喲！你幹什麼，快放開我！」年輕人慘叫了起來。

    這時候王主任也趕了過來，他連忙拉著包飛揚的手說道：「飛揚同志，請你放開他。他是嚴老的外孫，不是壞人！」

    包飛揚這才明白自己鬧了一個大烏龍。也是！如果這個年輕人沒有一點來歷的話，又怎麼可能衝過這一道道嚴密的崗哨，來到會議室？

    「對不起，我誤會了！」包飛揚鬆開了手，又附上一個道歉。

    「粗魯！不愧是長期生活在國內的土包子！」年輕人甩著被包飛揚擰得生疼的手腕，一臉嫌棄地說道。

    王主任看著年輕人沒有大礙，心中鬆了一口氣，目光就盯向站在會客室門外不敢進來的兩個警衛員：「你們是干什麼吃的？為什麼把他放進來？」

    「報告首長，他手裡有特A級通行證！」兩個警衛員很無奈地匯報導。

    王主任的臉色頓時嚴厲起來，狠狠地盯向了年輕人：「於曉輝，你手裡為什麼會有特A級通行證？」

    「王主任，你吼什麼吼啊？我媽給我的不行啊？你有本事衝我媽吼去！」於曉輝根本不把王主任嚴厲目光當成一回事，聳著肩膀回答道。

    王主任頓時被噎住了，不知道怎麼接於曉輝的話。

    特A級通行證，並不屬於中北海警衛局制式通行證，而是嚴立生辦公室簡稱嚴辦內部發放的一種特殊的通行證。這種特A級通行證一共只發放了三張，其中一張就在於曉輝的媽媽，也就是嚴立生最疼愛的小女兒嚴雪蕾手中，卻沒有想到嚴雪蕾竟然把這張特A級通行證給了於曉輝使用。

    「好了，王主任，你讓他過來吧！」嚴立生一句話給王主任解了圍。

    王主任步子往後一撤，讓開了道路。

    「這就對了嘛！王主任，你這麼死板幹什麼？」

    於曉輝趾高氣揚地掃了王主任一眼，然後一路小跑地來到嚴立生身邊，有些氣鼓鼓地說道：「姥爺，你為什麼不讓我來見你？是不是做賊心虛了？」

    田剛強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聽到於曉輝這話心中不由得一陣汗然，這也恐怕也就是嚴老的至親才敢這樣說話吧？換個人敢說嚴立生「做賊心虛」，恐怕早就被王主任指揮警衛員拖出去揍個生活不能自理吧？

    「做賊心虛？」嚴立生也被於曉輝這句話給氣樂了，「那你就說說吧，我到底心虛什麼了？」

    「心虛不讓我到塞北省當副縣長啊！」於曉輝說到這裡，用手指了一下包飛揚，盯著嚴立生說道：「他一個國內三流大學畢業的土包子，都能擔任副省級城市的警察局一把手，我堂堂一個米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的碩士生，被塞北省請過去擔任下面一個小縣的副縣長，又有什麼不可以的？你憑什麼給塞北省長打電話，讓他把我的任命給取消掉？」

    包飛揚在一旁聽的暗自皺眉。倒不是說他對於曉輝說他畢業於國內三流大學有什麼意見，以中江工業大學的教學水平來說，放在國內也基本上是三流的水平。他之所以皺眉頭，是覺得於曉輝太愚蠢。這種關於個人任職的事情，應該怎麼能夠放在這種公開的場合來說？按照道理來說，像於曉輝這種生長在共和國一流紅色世家的子弟不應該連這一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啊？他這樣究竟是愚蠢還是跋扈到什麼都不在乎的地步了呢？

    嚴立生倒是習慣了自己這個外孫的做派，否則他也不至於勞力費神地打電話給自己的老部下，讓他把於曉輝的任命給收回來。他唯一意外的就是自己女兒嚴雪蕾竟然膽大到如此程度，把手裡那張特A級塞給了於曉輝。不過回去自己怎麼教訓嚴雪蕾都是後面的事情了，眼下呢最緊要的事情就是利用這個機會好好教育一下自己這個狂妄自大的外孫，讓他明白天外有天認為有人！

    「你說人家是畢業於國內三流大學的土包子，可是人家兩年工夫就能夠讓海州市這個江北省經濟排名倒數的市Gdp翻三番，成為江北省第三經濟大市，不知道比你這個畢業於賓夕法什麼亞大學的洋碩士強多少倍！」嚴立生冷笑著說道，「如果你能夠包飛揚一半，不，三分之一的能力，別說是你到塞北省當一個副縣長，就是當一個副市長，我也不反對！」

第1356章 完全失敗的項目報告

    「你這是本末倒置！」於曉輝急的都快跳了起來，用手指著包飛揚對嚴立生說道：「他包飛揚為什麼會做出那樣的成績？不就是因為他在那樣的位置？你如果把我放在和他同樣的位置，我做不出他的成績，那我也認了。<可是現在明明是你不讓我到那個位置，然後又指責我不行，沒有他包飛揚能力的半，甚至連三分之都沒有。你現在問問包飛揚，即使他能耐再大，他不到縣長的位置上，不到當初副市長的位置上，他能夠幹出這樣的成績嗎？更何況姥爺，我可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的電氣工程學碩士，如果連個國內三流大學的土包子都比不上，你老人家當初又何必要送我到米國去留學呢？」

    「是嘛？」嚴立生被於曉輝氣得樂了起來，「原來還是我擋住了你大展拳腳的道路！那好，你現在就給我談談，你到塞北縣當副縣長，有什麼振興當地經濟的計畫。讓我們也見識下，你這個米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的電什麼工程碩士究竟有多厲害！」

    「這個我早就做好規劃了，那就是利用沙山縣豐富的風力資源，在沙山縣建設風電場，讓沙山縣成為全國第大風電縣。」於曉輝回答道：「倒是單憑風電輸出這項，沙山縣的gdp就可以翻六七翻！」

    「風電？」嚴立生眉毛皺了皺，對於傳統產業，他都非常熟悉，但是風電這個行業，他可是點都不瞭解。但是即使再不瞭解，他也覺得於曉輝說的有些誇張。單靠風電輸出，就可以讓沙山縣gdp翻六七翻？那豈不是比變魔術還誇張？

    於曉輝看嚴立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姥爺在想什麼，於是就解釋道：「風能是種潛力很大的新能源，米國權威學術機構進行過測算，地球上可以用來電的風力資源約為2oo億k，相當於世界上水力電量的幾十倍。而世界上每年燃燒煤炭石油天熱氣等化石燃料所獲得的能量，也只能相當於風力所能提供能量的三分之，更重要的是與傳統的電方式相比，風能具有無污染、儲量大、可再生的特點，因此在國際上已經把展風力電當成個主要方向來抓。」

    「風力電有這麼大的潛力？」

    嚴立生手指在腿上輕敲了兩下，無污染、儲量大、可再生，這九個字下子想磁鐵樣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但是事實是不是就如同於曉輝所說的那樣呢？嚴立生還是有點擔心，他扭頭看向田剛強和王主任，田剛強和王主任都搖了搖頭，表示他們對於風電這個新生事物還不瞭解，沒有辦法回答嚴立生的疑問。於是嚴立生又把目光望向包飛揚。

    雖然剛才於曉輝再三說他是土包子，以包飛揚的涵養和度量，自然不會跟他般見識，見嚴立生用目光詢問自己，就微笑著點頭說道：「他說的沒錯，風力電潛力巨大，現在也確實是國際能源利用的個新潮流。」

    「誰讓你多嘴？」於曉輝卻不領情地瞪了包飛揚眼，然後繼續對嚴立生說道：「姥爺，我剛才說的是國際情況，具體到咱們華夏國，風力資源也是擁有巨大的儲備量，其中可以開和利用的6地風能儲備量有2.53億k，如果按照等效滿負荷2ooo小時計算，每年單單就6地風力電這項就可以提供5ooo億度的電量！」

    嚴立生不由得悚然驚，上年度，全國電總量也不過剛剛過11ooo億度，如果風力電真的能夠提供每年5ooo億度的電量，那豈不是憑空多出半個華夏國的電量嗎？

    看到連姥爺都被自己驚到了，於曉輝就更加得意了，他語調不由得也興奮了起來：「再進步具體到塞北省，能過用來電的風能儲備量有1.o2億k，佔全國6地風能儲備的百分之四十，而沙山縣的風能儲備34oo萬k，又佔塞北省的三分之。從自然條件來說，沙山縣天然就具備全國第風力電大縣的優勢。如果給我幾年時間，讓我把沙山縣的風電場建設起來，那麼沙山縣必將成為塞北省顆最璀璨的明珠！」

    嚴立生眼睛也亮了起來，看來自己這個外孫也並不是無是處啊！他略沉吟，問出個關鍵問題：「那你這個展風電的計畫，找專家評估過了嗎？」

    「早就找了，而且全部都是全國風電領域最頂尖的專家，他們對我的計畫讚不絕口！」於曉輝立刻拿出份報告，遞給了嚴立生，「姥爺，這是我做出沙山縣風電項目的中長期展規劃報告，後面附有專家會員會的評估意見！」

    嚴立生接過報告，又從口袋裡摸出老花鏡戴上，認真的研讀起來。時間房間內都寂靜下來，只有嚴立生翻頁時出的沙沙聲。過了大約將近二十分鐘，嚴立生放下報告，看了下滿臉期待的於曉輝，卻又把目光轉向了包飛揚，開口道：「飛揚，我對風電這種新生事物是竅不通，剛強同志和王主任兩個人也不比我好多少。所以，你能不能幫我看下報告，談談你的看法？」

    包飛揚尚未回答，於曉輝那邊就提出了抗議，「姥爺，這不合適吧？他個土包子，又不是學電力出身，能看懂我這些材料嗎？」

    聽於曉輝又次把自己叫做土包子，包飛揚也不由得樂了起來，說道：「不好意思，我恰好懂點風電！而且你這份報告我連看都不看，就知道這是份完全失敗的項目報告！」

    「土包子，你說什麼？我這份項目報告是完全失敗的？你瘋了吧？」於曉輝氣得跳了起來，用手指著包飛揚說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可以亂說！你今天如果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曉輝，你怎麼跟飛揚說話的？」嚴立生厲聲呵斥住於曉輝，轉臉望著包飛揚，誠懇地說道：「飛揚，你能不能給我好好解釋解釋，曉輝這份報告究竟哪裡出了問題，讓你說這是份完全失敗的報告啊？」

    在旁的田剛強心情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心中暗自埋怨包飛揚亂說話。要知道，於曉輝這份項目報告可是被專家委員會致認可的，包飛揚如果說這報告中有兩點不足的地方，還可以理解。可是包飛揚現在竟然說這份報告是份完全失敗的項目報告，更重要的，這話是包飛揚甚至連項目報告看都沒看眼的情況下說出來的！

第1357章 經驗碾壓

    包飛揚是學硅酸鹽專業出身，平時也沒有對風電這個方向做過專門的研究，可是這又如何？作為一個重生者，他可是知曉世界所有行業未來十多年的發展趨勢，所以即使他沒有對風電做過專門的研究，但是在風電發展方向的預判方面也足以碾壓於曉輝十條街。

    如果今天單單是於曉輝，就衝著他目空一切的嘴臉，包飛揚即使知道項目報告問題出在哪裡，也會揣著明白裝糊塗，推說自己對風電一竅不通，把這個問題含混過去。

    可是嚴立生嚴老親自發問，那情況自然大不一樣。不管是出於對嚴老這麼一個老革命家個人的尊重，還是涉及到嚴老背後所代表的政治譜系，包飛揚都要表示出最大的誠意。他這個時候代表的不僅僅是他自己，更代表著趙家這一政治豪門。這時候如果能夠跟嚴老結個善緣，那麼對包飛揚今後的政治前途無疑是非常有利的。

    「嚴老，雖然我沒有看報告，但是剛才也聽於碩士對風電項目的初步介紹，所得到的信息也足以讓我能夠去做出判斷。」一邊說著，包飛揚一邊用誠懇的目光望著嚴立生。至於說這個風電項目的規劃設計者於曉輝，包飛揚直接就給忽略了。

    「所以呢？這份項目報告的問題究竟出在哪兒？」嚴立生說道。

    「出在選址上，項目的選址位置不對！」包飛揚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什麼項目選址不對？」於曉輝被包飛揚氣得鼻子都快冒煙兒了，他大聲說道：「你連我的項目報告都沒有看過，根本不知道我項目具體位置在沙山縣什麼位置，卻說我項目選址位置不對，你這不是信口開河嗎？」

    「哦，是嘛？」包飛揚這才把目光回過來，看著一臉憤怒的於曉輝，不疾不徐地說道：「我說的不是你項目在沙山縣的具體選址位置。而是指的你這個項目選址的區域有問題。」

    「選址區域有問題？你是說我這個風電項目不該選在沙山縣麼？」於曉輝冷笑著問道。

    「不光不該選在沙山縣，甚至不該選在塞北省。」包飛揚淡淡一笑，說道。

    「包飛揚啊包飛揚，我還真沒有說錯你，你果然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土包子！」於曉輝嘴角掛著一抹不屑的譏笑，「塞北省以一省之域，卻擁有全國陸上風能儲備的百分之四十；沙山縣以一縣之大，擁有塞北省風能儲備的三分之一強。即使是讓一個笨蛋來做風能發電項目，也會把塞北省沙山縣當做項目的首選之地！可是你竟然告訴我我的風能發電項目不該設在沙山縣，甚至不該設在塞北省，不知道你大腦裡哪一根神經搭錯了，讓你做出這樣的判斷？」

    「呵呵，」包飛揚笑了起來，說道：「於碩士，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之前說過，之所以要在沙山縣發展風電，是希望以風電項目拉動沙山縣的經濟建設，打算利用風電輸出來實現把沙山縣的GDP翻六七番的目的，對不對？」

    「不錯，我就是要利用風力發電項目，讓沙山縣的經濟實現跨越式增長！」

    「問題就在這裡！」包飛揚搖了搖頭，「如果你在沙山縣搞一個小型風能發電項目，以滿足沙山縣自身的用電需求，或者再加上沙山縣臨近地區的用電需求，那麼這個小型風電項目不管選在在沙山縣什麼位置，大體上都會有不錯的效果。但是呢，你現在打算要用風力發電項目讓沙山縣GDP翻幾番，達到跨越式增長的目的，那麼這個風能發電項目的體量是絕對不會小了……」

    「豈止是不會小？這打算建設的這個風電項目是一個超大型的風力發電項目。等項目完全建成之後，年平均發電量將會超過300億度！」

    「嗯，」包飛揚點了點頭，說道：「三峽項目建成之後，預計的年均發電量也不過是850億度。你在沙山縣這個風電建設項目完全建成後年平均發電量竟然要超過300億度，相當於三分之一多個三峽了。假如這個項目可行，對沙山縣GDP拉動確實有可能達到翻六七番的目的。可是問題是……」

    「問題是什麼？」於曉輝目光犀利地盯著包飛揚，追問道。

    「問題是這個項目根本成功不了！」包飛揚說道：「首先，咱們先從經濟角度來算一筆賬。目前風電建設的單位成本是多少？風電上網的電價又是多少？你有沒有做過測算，風電的上網電價能不能足夠彌補你風電項目的建設成本？」

    於曉輝本來以為包飛揚是一竅不通的土包子，現在見包飛揚竟然問出如此犀利的問題，心中也不由得驚訝地咦了一聲。

    「你所說的這個問題確實是一個現實問題。在目前階段情況下，風能發電的單位成本和風能發電的上網電價可能出現價格倒掛。但是隨著風力發電項目的大規模推廣，風能發電設備的成本也會急劇下降，到時候風能發電的單位成本就可以降低到一個比較低廉的位置。再加上國家對新能源項目的支持，對風能發電這種無污染可再生的發電方式會進行相當程度的政策傾斜，對於風能上網電價必然會定在一個可以保證項目盈利的合理的標準上。」於曉輝回答道：「所以這個問題根本不用擔心。」

    說到這裡，於曉輝忽然間醒悟了過來，用手指著包飛揚說道：「包飛揚，你不是說我項目的選址有問題嗎？怎麼又扯到電價成本和效益的問題上來了？」

    嚴立生、田剛強和王主任也有些不解地看著包飛揚。雖然從包飛揚剛才和於曉輝的對話當中，他們已經知道包飛揚對風電項目是有相當程度的瞭解的，但是於曉輝質問的也沒有錯，你包飛揚剛剛明明是說於曉輝的風電建設項目的選址位置有問題，怎麼又扯到風電項目的經濟效益方面來了？如果你認為風電項目的經濟效益有問題，應該一開始就指出來是這方面的問題，而不是去談什麼選址有誤啊？

    見眾人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包飛揚又是淡淡一笑，依舊是一副不疾不徐的語氣：「之所以我又提到風電項目的經濟效益，那是因為風電項目的選址與經濟效益密切相關，而一個項目的成功與否，歸根結底就在於項目所產生的總收益能否彌補項目的總投入，也就是所謂的投入產出比！」

第1358章 調峰電站

    「包飛揚，你不要故弄玄虛，直接說重點！」於曉輝最見不得包飛揚成為眾人的焦點，不耐煩地打斷包飛揚的話，不讓他有長篇大論的機會。

    「呵呵，我現在說的就是重點！」包飛揚掃了於曉輝眼，說道：「眾所周知，我國的經濟中心在東南，更確切的說，是在東南部沿海帶。與此相對應的，東南部沿海地區也成為我國電力最緊缺的地區，這幾年因為電力總負荷跟不上，頻繁的拉閘限電已經成為影響東南部沿海地區經濟展的重要因素。」

    「而與此同時，我們西北部地區，當然也包括你準備展風電項目的塞北省，因為經濟展水平相對滯後，同時又多數是能源大省的原因，電力供應非但不存在缺口，而且多數還富裕，所以才會在國家層面提出西電東輸！」

    「這個情況我當然知道，不用你多講！」於曉輝再次不耐煩地說道，「我在塞北省沙山縣建立風電場，最終也要上通過西電東輸供應到東南部沿海地區省份！」

    「你給我閉嘴！」嚴立生終於忍不住了，指著於曉輝說道：「讓人把話說完，是最基本禮貌，你才到米國留學幾年，就把最基本的禮儀給丟失了？」

    於曉輝表面上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實際上內心還是很怯自己這位姥爺的，見嚴立生真的火了，只好悻悻的閉上嘴巴。

    「嚴老，你多慮了！於碩士和我的交流，其實更容易讓我把事情說清楚，理不辨不明嘛！」包飛揚生怕嚴立生氣壞了身體，連忙勸慰道。

    「辯也得等你把話說完了再辯，他這樣三番五次地打斷你說的話，成什麼體統啊！」嚴立生衝著包飛揚擺了擺手手，示意自己沒事，「你說，只管說。這次他再敢插嘴打斷你的話，看我不打斷他的狗腿！」

    於曉輝不由得面色凜，連忙緊緊地閉上了嘴巴，連口大氣也不敢出。他從小跟著嚴立生起生活，對自己姥爺的語言習慣非常瞭解。當「打斷狗腿」幾個字從姥爺嘴裡吐出來的時候，說明姥爺已經處在暴怒的邊緣，自己如果再不識相，狗腿可能不會被打斷，但是被人當場拖出去的下場是免不了的。如果是那樣，那可就太狼狽了，要知道這可是當著包飛揚的面啊，自己以後恐怕在包飛揚跟前再也抬不起頭了吧？

    包飛揚不想讓嚴老把注意力集中在於曉輝身上，連忙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講下去，他先說道：「對於西電東輸，嚴老您應該專家。我記得您原來在政務院主抓經濟時就提出了西電東輸這個設想，說要與其通過火車或者汽車把西部的煤炭運輸到東部，不如把煤炭直接在西部轉化為電力，改輸煤為輸電，通過電把電力輸送到東部。」

    嚴老不由得笑了起來，能夠在二十多年前就提出這個設想，這可是他最得意的事情之，卻沒有想到包飛揚這個小娃娃竟然也知道。他擺手說道：「我當時也只是這麼提，認為把西部的電輸送到東部是很簡單的事情，卻沒有想到真搞起來卻沒有那麼簡單，從西部到東部距離有好幾千公里，如果不能決長距離輸電過程中的電力損耗問題，我這個設想也就沒有任何價值。」

    王主任在旁聽了就插言道：「國內在高壓、特高壓輸電技術方面研究進度可以說是用日千里來形容。目前國內已經建成的高壓輸電線路已經過了千公里，在更為先進特高壓輸電領域的研究也走在了世界的最前列。上次我聽國家電力總公司的王總匯報說，他們已經展開了國內第條特高壓輸電線路的項目研究工作，最多在三年之內就可以上馬！也就是說幾年之後，西電東輸的最大技術難關就會被徹底攻克！」

    聽王主任這麼說，包飛揚也隱約記了起來，在上世的時候，國內第條特高壓輸電示範工程確實是在兩三年之後開工建設的，於是便說道：「那真是太好了！嚴老的偉大設想很快就可以實現了！」

    「個粗略的想法，在你嘴裡就變成了什麼偉大設想，飛揚，你小子真會拍馬屁！回頭我見了天海同志，可是要向他告狀滴！」嚴老笑眯眯地說道，顯然對包飛揚的話不是真的反感。

    「您要是真向他老人家告狀，我就說是我就那麼隨口說，哪知道您竟然當真了！」包飛揚見嚴立生心情不錯，也笑嘻嘻的開起了玩笑。

    「你這個壞小子，主意還真多，怪不得天海同志的女孫能夠看上你！」嚴立生無奈地點了點包飛揚，然後說道：「咱們還是回到正題吧。曉輝的風力電計畫，是不是與特高壓輸電的建設成本有密切關係？」

    「肯定是與特高壓輸電的建設成本有關。但是正如我前面所說的那樣，無論是風力電設備抑或是高壓電的建設成本，隨著建設規模的擴大以及技術的進步，成本必然越來越低。」包飛揚說道，「所以說無論是高壓電的輸電成本又或者是風力電場的建設成本，並不是我不看好於碩士風力電規劃的主要原因。」

    包飛揚的回答讓嚴立生感覺到非常意外，他眉毛輕輕動了動，「哦，這還不是主要原因？那主要原因又是什麼？」

    「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於碩士所規劃的風力電廠位於西部地區，西部地區風力最大最充足最適合電的時候，往往也是年之中最冷的時候。」包飛揚回答道。

    「這個確實是。西北地區冬天風大。」嚴立生點了點頭，「不過這個與風力電規劃的成敗之間有什麼必然聯繫嗎？」

    於曉輝不敢胡亂說話，但是也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死盯著包飛揚，看看包飛揚嘴裡究竟能夠吐出怎麼個新鮮理論。

    「嚴老，風力電場和火力電廠水力電站之間最大的區別就是無法提供持續的電能。因為風時大時小時刮時停，所以風力電先天就具有波動性和間歇性。」包飛揚解釋道：「這就造成風力電場往電輸送的電力不穩定，波動性很大。為了彌補風力電並時的波動性，就需要建立相應的調峰電站，彌補風力電的不穩定!」

第1359章 海上風電場

    嚴立生點了點頭，這個東西還是很容易理解的。

    包飛揚繼續說道：「調峰電站一般分為火力電站和抽水蓄能電站。塞北省地處大西北，冬天溫度極低，這就決定了不可能採取抽水蓄能電站進行調峰」

    「不錯，天寒地凍，連滔滔黃河都被冰封，抽水蓄能這種方式肯定是不行的。」嚴老又點了點頭，示意包飛揚繼續講下去。

    「那就只能採取另外一種方式，利用火力電站進行調峰。」包飛揚說道，「可是問題就在於此。塞北省冬天非常寒冷，火力電站除了承擔電任務之外，還承擔著城鎮居民的供熱供暖。所以在冬天的時候，地方政府先要保證的是火電廠的正常運營，不然一旦火電廠停止運作，城鎮居民的供暖供熱就無法得到保證。」

    說到這裡，包飛揚停頓了一下，目光炯炯地望著於曉輝，「於碩士，假如你是沙山縣的縣長，你面臨著這樣的情況怎麼辦？是為了保證風力電的運作，把火電廠全部停下來？還是為了保證城鎮居民的供暖，優先保證火力電廠的運作呢？」

    於曉輝臉色漲得通紅，兀自嘴硬道：「為了保證風力電場的正常運作，讓火電廠停一下機，停止供暖又有什麼關係？為了展地方經濟，總要有一部分人要做出一些利益上的犧牲。」

    嚴立生不由得勃然大怒，指著於曉輝罵道：「你個小混蛋，說的是人話嗎？塞北省冬天常年在零下二十多度以下，這樣的溫度如果沒有供暖供熱，那是會凍死人的，你知道不知道？幸虧我把你的任命書給攔下了，不然讓你這個小混蛋真的到了沙山縣去當副縣長，還不知道給我捅出多大簍子！」

    「嚴老，您不要激動，我們只是進行一下學術方面的探討，我相信於碩士假如真的到沙山縣擔任副縣長的話，面臨著這樣的選擇，肯定會優先保證火電廠的運轉。」包飛揚連忙在一旁勸慰道。

    「嚴老，飛揚說的不錯。「田剛強在也在一旁附和道：「有些事情在腦子裡想著很簡單，但是一旦身臨其境，就會非常慎重的做決定。如果曉輝同志在塞北省體會過冬天的滋味，自然會做出正確的抉擇。」

    見姥爺真的生氣了，於曉輝低頭不敢再說話。

    嚴立生狠狠地瞪了於曉輝一眼，這才扭過頭問包飛揚道：「這麼說，在西北地區建立風力電場的可行性都不大？」

    包飛揚點了點頭，說道：「小規模地建設一些風力電站還是可以的。一旦要大規模的建立風力電場，到冬天風力電的最高峰必然會出現棄風電的情況。也就是說，風力電機空轉，出來的電無法併入電網。」

    說到這裡，包飛揚扭頭看向於曉輝，微笑了一下，說到：「於碩士，如果你真想建設風力電場的話，我建議你不如選在東南沿海去建設。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國近海可開和利用的風能儲量有75億k，相當於6地風能儲量的三倍，建設風力電場的潛力要遠遠過塞北省。而且東南沿海又是我國經濟最達的地區，風力電場所出的電可以就近消化，不用擔心長距離輸送過程中的損耗。更重要的是，東南沿海地區水力資源充沛，冬天河流庫區水面不會結冰，這就為修建抽水蓄能電站進行調峰創造了天然的優勢」

    於曉輝沒有想到包飛揚對風力電竟然理解的如此深刻，可笑自己還狂妄自大，認為他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土包子。他收起心中的傲氣，心情複雜地望了包飛揚一眼，說道：「包飛揚，我不是沒有考慮過海上風力電。可是相比起6地風電設備，海上風力電設備進展相對要緩慢的多，造價也遠遠比6地風力電成本要高昂。」

    「呵呵，」包飛揚笑了起來，說道：「即使比6地風力電設備成本高昂，又能高到哪裡去？只要海上風力電場能夠大規模的推廣和應用，設備的製造成本最終是會降低下來的。更何況即使在你眼裡相對成本比較『低廉』一點6地風力電設備，跟火力電和水力電的成本比起來還是要高昂的多啊！你本身不是也寄希望於隨著技術的進步把6地風力電設備的成本降低下來？為什麼不把你的期望同樣放在海上風能電上呢？」

    「成本只是一方面。相比起6地風能電，海上風能電的技術也不怎麼成熟」於曉輝又說道。

    「主要是你關注點一直在6地風電上。」包飛揚根據自己上一世的回憶，說道：「其實海洋風能電的技術進展也是一日千里。我這邊有一個消息可以告訴你，也就是在前一段，德國威廉港已經有一座2oooo千瓦海上風能電機正式投入運營了」

    「啊？這個消息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於曉輝吃驚地瞪大了眼睛，2oooo千瓦的海上風能電機投入運營，說明海上風能電已經可以正式商業化了。

    包飛揚自然不能告訴於曉輝這個消息是來自於他上一世的記憶，只能笑著說道：「我一個朋友在德國做商務考察，正好在威廉港看到這個風能電場，跟我通電話的時候就說起了這件事情。」

    於曉輝沉吟了一下，就對嚴立生說道：「姥爺，我想去落實一下這個消息。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的話，我想到德國去現場考察一下。」

    嚴立生掃了於曉輝一眼，說道：「去德國考察？那你不打算再去沙山縣當什麼副縣長了？」

    於曉輝懺愧的一笑，說道：「包局長剛才已經說透了。大西北風能與供熱季同期，到時候要先保證火力電場的運作，風電場即使出電來，恐怕也無法併入電網，從這一點上來說，我選擇在塞北省建設風能電場有點太理想主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