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6027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1:54
第1360章 就這麼定了
   

    看到自己一向自負的外孫第一次低頭,嚴立生不由得老懷大慰。不過他還是嚴厲地一瞪眼,手指著包飛揚對於曉輝說道:「既然知道自己太理想主義了,還不趕快向飛揚道歉?如果不是他給你說透,恐怕你到現在還一門心思想著要到塞北省去當什麼副縣長,建什麼陸上風電場吧?」

    於曉輝雖然心裡不怎麼情願,但是最終還是開口向包飛揚說道:「包飛揚,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怎麼都不會想到大西北風熱同期的事情,在這件事情上我輸給你一局,不過我相信我以後會很快超過你的。到時候如果發現你有什麼錯誤,也會不吝提醒你的!」

    包飛揚當然聽出了於曉輝話裡的不服氣,不過他根本不會去在意。如果他沒有上一輩子的經歷,說不定也會像現在的於曉輝一樣,認為在風力充沛的大西北建立風電場是一個非常棒的主意。從這一點上來說,自己並不是在智商上勝過了於曉輝,而是在人生經驗上勝過了於曉輝。

    「呵呵,那我就提前謝謝曉輝你了!」他淡淡一笑,把這件事情揭了過去。

    「姥爺,那我就回去跟我媽說一聲,到的德國去考察了。」於曉輝又對嚴立生說道:「不過我這裡可事先跟姥爺您聲明一下。如果德國那邊海上風電場建設很成功的話,那麼我回到國內肯定要在東南部沿海地區選一個合適的區域推動風電場的建設。」

    嚴立生面容嚴肅地說道:「你在沿海地區推動風電場的建設我不反對,但是在風電場取得成功之前,千萬不要伸手向下邊的同志要什麼官帽子。一個人連自己專業領域的事情都做不好,就要去想著當官造福百姓,這可就有點本末倒置了!」

    於曉輝剛剛恢復一點正常的臉上又一片潮紅,他回答道:「姥爺,我明白。這次我一定先把風電場建設出來,直到風電場的技術具備大規模推廣應用的基礎之後,再來向您匯報!」

    於曉輝離開之後,嚴立生一直嚴肅如冰凍湖泊的面容忽然間就融化了下來。他笑著對包飛揚說道:「飛揚,真的謝謝你了。我女兒三十五歲才有了這個混小子,從小就溺愛的過分,如果沒有你今天幫著教訓他一頓,不知道以後他還會栽多大的跟頭呢!」

    「嚴老,您多慮了。有你在上面把著關,曉輝同志就算是個哪吒,也翻不出多大浪花來。」包飛揚笑著說道,「最重要的是,曉輝同志的本質很不錯。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一點都不含糊。不像是有些紅色子弟,明明自己都快錯到天邊了,還硬拗不肯低頭認錯。比起他們來,曉輝同志今後即使遇到一些溝溝坎坎,也能夠很快的站起來把這些溝溝坎坎都越過去!」

    一番話說得嚴立生連連點頭,對著旁邊的田剛強說道:「剛強啊,天海同志有福氣,生了一個好女孫啊!」

    把包飛揚聽得腹誹不已,嚴老啊嚴老,你要誇我就大大方方的誇唄,幹嘛動不動就扯上孟爽呢?

    不過於曉輝這麼一鬧也不是沒有好處,嚴立生也從緬懷老戰友的憂傷情緒中解脫了出來。王主任當然不會錯過眼下這個好契機,於是在一旁對田剛強說道:「田書記,時間比較緊,咱們下一站不是還要參觀楓林故宮嗎?現在可以動身了吧?」

    田剛強自然明白王主任的意思,如果繼續讓嚴立生在這裡呆下去,說不定嚴立生又看到什麼熟悉的景物,想起當年犧牲的那些老戰友,到時候再悲傷起來,對他的身體不利啊!於是也連忙點頭說道:「是啊是啊,咱們這裡到市區還要一個多小時。更何況這馬上就要到中午了,我們還要吃午飯呢!時間很緊張啊,嚴老您看咱們是不是現在就出發啊?」

    嚴立生指著田剛強笑罵道:「田剛強啊田剛強,想不到你這麼一個濃眉大眼的同志也敲得一手好邊鼓啊!我都一把老骨頭了,還能到這裡來折騰幾次?就不能讓我在這裡多呆一會兒嗎?」

    田剛強一副委屈的模樣說道:「嚴老,您真的是誤會我了!我這真不是給王主任敲什麼邊鼓,我是嚴格按照咱們實現擬定的行程安排執行的。您也知道,您出門執行的是什麼安保措施。您如果在這裡呆的時間太長了,沿途站崗的警察同志們也得陪著站啊!這不快中午了,我也得考慮我手下這些警察同志們的吃飯問題啊!」

    「好了好了,算你說得有理!」嚴立生自己可以餓肚皮,卻不忍心讓基層的那些同志陪著他餓肚皮,他擺手說道:「罷了,反正這裡該看的也都看了,該祭奠的也都祭奠了,咱們撤吧!」

    於是一行人就簇擁著嚴立生走出自然保護區的辦公樓,各自上車。

    趁著王主任攙扶嚴立生上車的機會,田剛強把包飛揚拉到一邊,嚴肅地說道:「飛揚,我事先不是交代過你嗎?涉及到經濟問題,你就不要談,你剛才為什麼非常說話,而且還把於曉輝的那個風電場的計畫剖析得那麼深刻呢?」

    「啊?這個也不能說啊?」包飛揚一臉愕然,「於曉輝突然間跑了進來,嚴老讓我表態,我總不能不表吧?不然萬一於曉輝真的到塞北省建立了風電場,將來風電上不了網,造成了投資浪費,說不定會把這筆賬算到我的頭上,說當年我面對著他的風電場建設規劃,也並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啊!」

    就在這時,嚴立生的聲音響了起來,「田剛強,你又拉著飛揚在說我什麼壞話?我老頭子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耳朵可沒有聾!」

    田剛強連忙一溜煙兒地跑到嚴立生身邊,陪著笑說道:「嚴老,我哪裡敢說您的壞話啊?我是問包飛揚路上的交通情況怎麼樣,看看我們要不要啟用備用路線回去!」

    「是嗎?」嚴立生狐疑地在田剛強臉上踅摸了兩下,沒有看出什麼異常,這才衝著他點頭頭,說道:「那你上我的車吧,讓飛揚在後面跟著,今天中午我們一起吃飯!」

    「啊?他也要跟去一起吃飯?」田剛強吃驚地說道,「嚴老,這不好吧?這才午餐的名單沒有定他啊,要把他叫過去陪您吃飯,別人會說我以權謀私的!」

    「廢話,要說以權謀私,也是說我老頭子以權謀私,關你什麼事兒啊1」嚴立生霸道地一揮手,說道:「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1:55
第1361章 掀嚴立生桌子的牛人


  午餐的地點定在省委小招,這個地點也是經過嚴立生首肯的。本來按照嚴立生的意思,是要到楓林濕地自然保護區附近找一戶農家吃地道的農家飯,後來田剛強據理力爭,向嚴立生說明到農家吃飯看似節省,但是卻要額外付出很多安保成本,計算起來比到省城的大酒店吃飯要貴上不知道多少倍,還不如就在省委小招吃飯,到時候在楓林濕地自然保區附近的農戶中尋找一個做飯的能手,把他請到省委小招做幾道地道的農家菜,反而節省成本。

  嚴立生最後同意了在省委小招吃飯的安排,但是卻拒絕了田剛強後邊的提議,說農家飯就要在莊戶人家吃,在省委小招這種地方,即使農家飯菜燒得再好,也失去了原來的味道。

  等車隊趕到省委小招,省長管畢恭和省委副書記郭愛剛早已經率領一大幫人恭候在這裡,這裡面除了北方省五套班子的領導成員之外,還有幾位退下來的老幹部。這幾位老幹部原來在任的時候曾經跟嚴立生在工作上有過交集,嚴立生縱使對北方省這幾套領導班子的成員在一起吃飯不感興趣,但是卻不忍心拒絕這幾位早已經退下的老幹部。

  但是即使如此,嚴立生下車之後,看著眼前這一大群黑壓壓的人群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王主任察覺到嚴立生的情緒,立刻用手掩著田剛強的耳朵小聲的說了兩句。

  田剛強無奈地笑了一下,扭頭同樣力度的聲音對王主任說道:「王主任,這話我說不合適啊!這些同志們都眼巴巴地等了大半天,我現在讓他們走,他們心中還不知道怎麼編排我呢!這不利於領導班子的團結啊~!這話還得你來說,就當老哥我欠你一個人情,怎麼樣?」

  王主任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一個封疆大吏所欠的人情,在關鍵的時候可是會發揮大作用的!他點了點頭,說道:「嗯,這話你說確實有點太那個,就讓我來說吧!」

  這時候管畢恭和郭愛剛已經迎了上來。田剛強就站在旁邊伸手要為嚴立生逐一介紹班子的成員,嚴立生擺了擺手,衝著站在後面的幾個老幹部招了招手,說道:「你們幾個老傢伙既然來了,還裝什麼害羞?躲在那麼遠幹什麼?」

  幾個老幹部面面相覷,沒有想到嚴立生竟然把北方省現任二三把手晾在一邊,先招呼他們幾個過了氣兒的老傢伙,一時間不由得心潮澎湃,眼眶濕潤地站在那裡,竟然不知道往嚴立生那邊去。最後還是老省長劉衛國率先反應過來,招呼著幾個老夥計邁著有些踉蹌的小步向嚴立生這邊跑來。

  「嚴老,真沒有想到您還記得我們幾個!」劉衛國握著嚴立生的手不停地搖晃著,似乎有滿腹的話要對嚴立生訴說。

  「劉老兄,我怎麼敢忘記你們呢?」嚴立生笑呵呵地說道:「七九年的時候,你領著這幾位到京城找我要糧食時,又拍桌子又瞪眼的,好傢伙,差點把我辦公室給掀了。我現在如果裝作不記得你們,誰知道待會兒吃飯的時候,你們會不會把我的飯桌給掀了呢!」

  「嘿嘿嘿!」

  劉衛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他年齡比嚴立生還要大半歲,七九年的時候正是北方省的省長,當時北方省大旱,號稱是華夏國重要糧倉之一的北方省糧食大幅度減產,連本省的商品糧也不能夠保證供應。劉衛國急的滿嘴起泡,到京城去找時任政務院委員的嚴立生去要糧食時候很是說一些過頭的話。卻不想嚴立生不但不和他計較,反而在他的要糧計畫上追加了一百萬斤糧食。事後他才知道,嚴立生多批給他的這一百萬斤糧食是從嚴老家鄉人的口糧中省出來的,為了這件事情,嚴老被家鄉人狠罵了一段時間,以至於這件事情過去了七八年之久,嚴立生也沒有敢回家探親過一次。

  劉衛國身後的幾個老幹部也笑了起來,到底是當年的老首長啊,一句話就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當初劉衛國之所以敢到嚴立生辦公室拍桌子,他們幾個老傢伙可是也要承擔不少責任的,沒有他們幾個老傢伙的慫恿,以劉衛國的膽子,還真不見得敢沖嚴立生拍桌子呢!

  見過幾個老幹部之後,嚴立生這才把手伸向管畢恭,笑呵呵地說道:「畢恭同志,這人的年齡一旦大了,就喜歡念舊,所以我就先跟這幾個老夥計打了個招呼,希望你們這些年輕人不要介意啊!」

  包飛揚站在嚴立生身後,聽著這話心中忍不住發笑。沒有想到兩鬢蒼蒼的管畢恭省長也有被人叫年輕人的一天啊!

  管畢恭狠狠地瞪了包飛揚一眼,恭恭敬敬地對嚴立生說道:「嚴老您莫要太客氣,念舊本來就是咱們華夏民族的傳統美德。我沒有把幾位老領導安排在前面,是我的失職,我要向您作檢討!」

  在一旁的郭愛剛也連忙跟著說道:「嚴老,我也要向您作檢討!」

  在管畢恭和郭愛剛身後的幾位副書記也想要跟著說做檢討,但是被站在嚴立生身邊的田剛強目光一掃,這才醒悟到他們連作檢討的資格都沒有,連忙閉上了嘴巴!

  「呵呵,做什麼檢討呀,太嚴重了!」嚴立生又把手伸向郭愛剛,笑著說道:「我這次到北方省來是私人行程,所以把幾個老夥計拍在前面是正常的。如果我是因公行程的話,那你們幾個省委領導就要排在前面了!」

  郭愛剛還是第一次與嚴立生這種開國元老握手,心中又緊張又激動,準備好的話語竟然說不出來,只知道嘿嘿地傻笑著,沒有想到這樣卻取得了更好的效果,嚴立生扭頭笑著對田剛強說道:「剛強同志,你太嚴肅了吧?看看,把愛剛同志嚇得都不會說話了!」

  和郭愛剛握過手之後,看見後面的同志還要往前湊,嚴立生擺了擺手,說道:「對不起啊,同志們,我這老胳膊老腿奔波了一上午,精力有點不濟了,更重要的是,五臟廟有點頂不住了,要先進去祭奠一下,謝謝同志們這麼辛苦過來看望我!」

  聽嚴立生這麼說,排在郭愛剛身後幾位副書記心中不由得一陣幽怨,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就能夠跟嚴老握上手啊!

  相對於這幾位副書記,後面那些親到班子的成員心中卻沒有太多遺憾。連幾位副書記都沒有握上手,他們心裡還有什麼不平衡的?

  田剛強那邊領著劉衛國幾個老幹部陪著嚴立生往餐廳走,王主任卻站在這裡把黑壓壓的人群攔了下來,他臉上帶著矜持地笑說道:「北方省的諸位領導,嚴老今天上午精力消耗過大,午飯的時候就不宜太喧鬧,所以原來的午飯安排要臨時調整一下,除了北方省委班子的幾位副書記外,其他各位領導就請回吧。這幾天嚴老的行程如果允許的話,再通知大家一起吃個飯!」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1:55
第1362章 家鄉紅苕


    把黑壓壓幾十號人轟走之後,王主任迅速趕上了田剛強的腳步,低聲在田剛強耳邊說道:「田書記,我替你擋過惡人了!」

    田剛強心中無奈地一陣苦笑,明明是你臨時改變了安排,不想讓這麼多人陪嚴老吃飯,最後我還得欠你這個大人情。

    「謝謝王老弟,以後只要我能夠幫得上忙的,你只管開口就是!」田剛強笑呵呵地做出了承諾。其實在上層之間,欠人情和被欠人情,是一種很常見的拉近關係的方式。只是田剛強現在算是趙天海這一系的幹部,對嚴立生大管家的示好不得不保持一段距離。

    王主任明白田剛強的顧慮,心中暗笑。心想如果田剛強你知道嚴老這次到北方省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麼,恐怕再也不會有這種要和嚴老保持距離的想法了吧?

    午飯的地點安排在省委小招的遼瀋包間,這個包間的名字是為了紀念共和國解放戰爭中第一場大戰役遼瀋戰役而命名的,是省委小招最尊貴的包廂,只有正國級領導到北方省視察時才會啟用。當然,把嚴老的午餐安排在在遼瀋包廂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嚴老本身也是遼瀋戰役的重要參與者,雖然他沒有率領部隊在前線衝鋒廝殺,但是他整個遼瀋戰役中解放軍的後勤供應工作中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可以說遼瀋戰役能夠最終取得勝利,他這個負責後勤的大管家可以說是居功甚偉。

    也正因為如此,嚴老從走進包間之後興致一直很高,不管是和劉衛國幾個老幹部還是跟田剛強、管畢恭等幾位省委書記副書記之間都談笑風生的。但是當一個美麗的女服務員把第一道菜端到嚴老跟前之後,嚴老的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

    包間中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嚴立生情緒的變化,也都閉上了嘴巴,包間裡的空氣彷彿頓時下降了十幾度。

    沉默了許久,嚴立生這才語氣沉重地開了口:「剛強同志,你是怎麼知道我愛吃這道菜的?在之前的菜譜安排上,似乎並沒有這道菜啊!」

    田剛強無奈地笑了一下,用手指了指包飛揚,很沒骨氣地就把包飛揚給出賣了,「嚴老,這個我還是昨天聽飛揚同志匯報的。這道菜也是按照他的主意臨時安排的!」

    原來是這小子的主意啊!

    嚴立生看了一眼包飛揚,語氣忽然間變得有些冷淡:「飛揚同志,不簡單嘛!不但知道我喜歡喝豬耳朵草茶,連我喜歡吃這麼特殊的菜,你也摸清楚了。」

    包飛揚感受到了嚴立生話語中的冷淡,卻仍是佯作不知,笑著說道:「嚴老,我是負責你安保工作的,對你的生活習性肯定要摸個一清二楚,這才有利於我們做好安保工作啊!」

    「哦,這樣啊!」嚴立生無可無不可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說道:「同志們,今天難得有年輕人跟我們同桌吃飯,趁著這個機會,我給大家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雖然不明白嚴立生為什麼忽然間來了興致要講故事,大家還都是紛紛點頭說好。反倒是包飛揚提出了反對意見,說道:「嚴老,您勞累了一上午,剛才還說肚子餓了呢,是不是也吃完飯再講故事?又或者您一邊吃一邊給我們講故事?」

    嚴立生目光複雜地看了包飛揚一眼,說道:「這個故事不講出來,我根本吃不下飯!」

    「啊?原來這樣啊!那嚴老您快講吧,講完了好吃飯!」包飛揚一副對嚴立生情緒變化恍然未覺的模樣,笑呵呵地說道。

    「呵呵,包飛揚,你是應該好好聽聽這個故事了!」嚴立生說道,「我講這個故事是一件真事兒,不僅僅是我經過了,還有天海同志也經歷過了。」

    在場的這些人當中,除了包飛揚和田剛強自然之道嚴立生特意提到趙天海的真正用意是什麼外,也就是郭愛剛隱約猜出了一些。其他的那些領導,認為嚴立生之所以提到趙天海,是因為趙天海和嚴立生一樣,是共和國面前碩果僅存的幾位開國元老之一,所以才提到趙天海也經歷過以證明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權威性。

    「當時還是一九五九年,中央在陸山召開zz局擴大會議。我和天海同志都參加了這次會議。當時會務工作組的負責人員問竹總司令,說,竹老總,您想吃點啥子喲?竹老總一向作風簡樸,他沉思了一下,隨口說道:你們會務組的工作人員也不要搞得太複雜,我只想吃點老家沙地裡的紅苕。」

    包飛揚在旁邊一邊聽著一邊點頭,他知道嚴立生講這個故事肯定是針對他,現在看來果然是如此。看樣子嚴立生是要藉著竹老總的故事敲打他啊!

    可是即使如此,包飛揚還是很知趣兒地接了一句話:「然後呢?會務組的負責人就給竹老總搞到了老家的紅苕?」

    「是啊!」嚴立生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會務組負責人聽了立即上報中辦,中辦立即電令巴蜀省委安排此事,於是東充地委書記風塵僕僕的趕到易隆,會同儀易龍縣委一班領導親赴琳瑯山下琳瑯橋畔,由縣武裝部安排了一個營的民兵警戒,縣裡領導們親自下地動手挖掘,挑選了一大筐當地白苕,然後專車送往蓉城太平寺機場,蓉城軍區一把手親自送上飛機,直飛洪都機場。再由贛西省軍區武裝押運運至陸山會場。廚師長親自挑選並用產自巴蜀省的川北籠屜蒸熟3個,送至竹老總的餐桌上。最後竹老總饒有興致地吃了半個,開心地說:還是這老家的紅苕實惠,別看它不管錢,半個就能脹飽啊!」

    嚴立生用手用力敲了敲桌子,語氣沉痛地說道:「竹老總當時不明白這中間的貓膩,不知道這幾個紅苕是怎麼來的,跟想不到這幾隻紅苕運到陸山上的成本,恐怕足夠買幾萬斤紅苕了。」

    「即使是我和天海同志,也是事後聽會務組工作人員談論起來才弄明白了,把這幾隻紅苕運過來究竟需要多大的成本。當時我覺得天海同志還跟我私下裡說過,以後如果我們到地方上去了,如果有人問我們想吃什麼,除非是在自己的家鄉,否則絕對不會說家鄉里的特產!」

    說到這裡,嚴立生用目光緊緊地盯著包飛揚,嚴厲地說道:「可是我千算萬算,絕對沒有算到,即使我不說我喜歡吃什麼東西,還是會有一些干部挖空心思去琢磨我的喜好,去不計成本地把這些東西弄到我面前來!」

    田剛強這時候真的是後悔到要死,倘若他真的知道嚴立生會因為這件事情對包飛揚有如此不好的印象,他說什麼也不會把包飛揚供出來啊!這件事情他自己背在身上就好,幹嘛要讓包飛揚這個年輕人來承擔責任呢?

    其他人也都聽明白了嚴立生這個故事,他們心情複雜地望著坐在末座作陪的包飛揚,這個前途無量年輕人恐怕真的是搞砸了,拍馬屁拍到馬蹄上了。讓嚴立生嚴老對他產生了壞印象,以後在仕途上想要進步,恐怕就難了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1:55
第1363章 當場翻盤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包飛揚的身上,他們心中都替包飛揚捏著一把汗。別說包飛揚還只是一個年輕人,就是換做他們,面對著嚴老這種開國元老的威壓,恐怕早已經戰戰兢兢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吧?尤其是郭愛剛,心情就更為複雜,他剛才還僅僅跟嚴立生握了一個手,就緊張的不知道該如何說話了,此時跟不敢設想假如自己與包飛揚換位相處,又該緊張成什麼模樣,說不定當場癱倒也有可能。

    比起在座的其他人,包飛揚心情更為複雜,雖然他博聞強記,但是無論是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還真沒有聽過竹老總與紅苕的故事。他心中不由得暗自埋怨趙天海,如果天海爺爺早跟他講過這個故事,說不定就不會提建議讓田剛強準備這道菜了。

    不過現在也不要緊,因為他今天的行為跟陸山會議的會務組工作人員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的,最起碼他不是為了嚴立生的喜歡而勞民傷財,而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能照顧了一下嚴立生嚴老的愛好而已!

    「嚴老,您講的故事很精彩,我聽了之後很受教育,很受啟發,也很受鼓舞!」包飛揚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

    郭愛剛和管畢恭在一旁聽著包飛揚說出的話,差點沒有急暈過去。他倆真很後悔自己為什麼不搶先一步上去摀住包飛揚這個混小子的嘴!

    郭愛剛是因為自己在市委工作的小舅子的關係,知道包飛揚來歷不一般,要想要和包飛揚搞好關係。管畢恭確實純粹出於愛才的心思,愛惜包飛揚是一個難得的歷練之才,不想他在這件事情上毀掉。

    相比起郭愛剛和管畢恭來,剛才還緊張的要死的田剛強聽到包飛揚這句話,心情反而放鬆了下來。以他對包飛揚的瞭解,知道包飛揚心中篤定了有萬全的對策,才會這樣說話的。一時間他心中不由得好奇了起來,很想知道包飛揚心中想的對策究竟是什麼,怎麼可能在這種看似絕境的情況下去翻盤,要知道,嚴立生嚴老把趙天海搬出來,意思就是不會看在趙天海的面子上對包飛揚這種行為心慈手軟啊!

    至於說在桌上的其他領導們,更是被包飛揚的話跌碎了一地眼鏡!這個混小子膽兒也太肥了吧?今天這是什麼樣的場合,竟然敢把這樣一番官場上的套話拿出來。還很受教育,很受啟發,很受鼓舞,你這是老壽星上吊,嫌自個兒活得時間太長是不是?

    嚴立生的臉龐更是沉得跟水一樣,「那你說說你受了那些教育,有那些啟發,又有什麼鼓舞吧!」

    「嗯,嚴老,那我就說了!」包飛揚彷彿一點都沒有察覺嚴立生情緒已經到了爆發的臨界點了,他笑嘻嘻地說道:「我受教育的地方就是嚴老您跟趙天海趙老這些老一輩革命家的優秀品質,如果是一般人,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肯定很開心,首先想到的就是大快朵頤。但是嚴老您看到自己喜歡的菜,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些菜從哪裡來,運到這裡需要多少成本。所謂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說得就是嚴老您們這一代無產階級革命家,這也提醒我以後要時刻保持著憂國憂民的心態去處理去對待一切工作!」

    「我很受啟發的地方呢,就是陸山會議會務組連竹老總這麼大的領導都敢去糊弄,那麼像我這種級別的小領導,如果不能夠深入工作深入群眾去瞭解問題,肯定也會遭到下邊人的糊弄和矇騙!這就要求我們在工作中千萬不要忘記深入群眾這個我黨的傳統工作法寶!」

    「我受鼓舞的地方就是嚴老您這種具有優秀思想品質的革命家還身處高位,替我們社會主義事業的發展把控著方向,這樣即使我們下邊人犯了什麼錯誤,也能及時得到糾正,不至於釀成大錯無法彌補。這讓我對祖國的未來更是充滿了希望!」

    啪地一聲,嚴立生重重地把手拍在了桌上,指著包飛揚說道:「包飛揚啊包飛揚,你話說的真好聽,調子也唱得很高,可是你為什麼說一套做一套呢?你跟我說說,這桌子上的盤菜究竟是怎麼回事?」

    對啊,桌子上這盤菜是怎麼回事?包括田剛強在內,所有人都望著包飛揚,想聽他做出一個什麼樣的解釋。尤其是田剛強,心中更是急切,因為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在這種情況下包飛揚能給出一個什麼樣的翻盤理由。

    「啊,嚴老,您問我這盤菜啊?」包飛揚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一臉無辜地望著嚴立生,「您不會以為我跟陸山會議會務組的工作人員一樣,也是花了很大代價,不計成本地給你弄了這一碟盤菜吧?」

    聽到包飛揚這句話,郭愛剛心中不由得哀鳴一聲,雖然包飛揚裝得很成功,可是他的話還是暴露出了他內心的恐慌,一碟菜就是一碟菜,一盤菜就是一盤菜,包飛揚現在竟然連一碟盤菜都說出來,這不是他內心的恐慌和手足無措的自然流露嗎?

    「對,我就是說的這一碟盤菜!」嚴立生嚴肅的回答道。

    嚴老也真是一個幽默的人啊,這個時候竟然還學包飛揚說話,把「一碟盤菜」這個錯誤的詞組準確的說了出來,這難道說就是上位者的攻心之術嗎?

    郭愛剛坐在一邊暗自想到。

    「嚴老,這個還真是你弄誤會了,這一碟盤菜還真不是我花什麼大力氣弄來的。」說著包飛揚伸手摸出一張名片,雙手捧著遞到嚴立生跟前,「嚴老,您看看這張名片,就明白了!」

    嚴立生接過名片,只見上面寫著錢塘省玉環縣駐楓林市土特產總經銷,一時間不由得楞了兩秒鐘,然後才抬頭望著包飛揚說道:「楓林市竟然有玉環縣的土特產總經銷?」

    「是啊,嚴老!」包飛揚點了點頭,說道:「你是玉環人,難道還不明白錢南人的脾性嗎?他們能把溫南的皮鞋賣到俄羅斯去,那麼把玉環產的土特產賣到楓林市來,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啊!」

    「這麼說來,在你們楓林市,也有玉環縣的盤菜賣了?」嚴立生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死盯著包飛揚問道。

    「這個玉環縣的盤菜在我們楓林市還真沒有賣的。」包飛揚笑著搖了搖頭,「我當時過去找這家土特產總經銷老闆的時候,也是隨口問了一下。他說盤菜這東西是玉環縣的特產,北方省不一定習慣這種口味,所以就沒有敢運到這裡賣。」

    「啊,既然沒有賣的,那你這一碟盤菜又是從哪裡來的?」嚴立生的臉又沉了下來,「難道說你……」

    「什麼啊嚴老,難道在你眼裡我就是一個壞人嗎?」包飛揚笑著打斷了嚴立生的話,「那個老闆說,雖然他不賣盤菜,但是正巧他前幾天有家人從玉環過來,帶了一些盤菜過來,如果我喜歡吃的話,可以送給我一棵。」

    說到這裡,包飛揚用手指了指桌上那碟盤菜,說到:「諾,就是這一棵,我拿到後就交給了田書記,準備讓他給您一個驚喜,沒有想到您沒有什麼驚喜,反倒是給我一個驚喜!」

    「什麼?你是說,是那個玉環縣土特產總經銷老闆送了你一棵盤菜,然後你就拿到這裡來讓我吃了?」嚴立生還是有點不敢相信包飛揚,因為這話說出來實在是太巧了,雖然說包飛揚有名片為證,可是誰敢保證這張名片不是包飛揚搞的鬼啊?

    「看來您老還是不怎麼相信我啊!嗯,一定是被下邊人糊弄多了,得了多疑症!」包飛揚嘿嘿一笑,語氣輕鬆的彷彿是在跟自己班主任說話,「那這樣吧,我現場給你打個電話,證實一下!」

    說著包飛揚拿出自己手機,按下免提鍵,照著名片上的號碼撥了過去。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裡面傳來一個明顯帶著錢塘口音的男人的聲音:「喂,找誰啊?」

    「哦,李老闆嗎?我姓包,就是昨天在你店裡拿了一棵盤菜的客人……」包飛揚說道:「這盤菜炒起來太好吃了,我家裡人吃得欲罷不能,讓我厚著臉皮再找李老闆討要一棵盤菜!」

    「這個不可能的!我爸爸總共就給我帶了三棵,我看在你確實喜歡的份上送給你一棵了,剩餘的我還要吃,曉得不?你如果要是真喜歡的話,等下次我有朋友從玉環過來,讓他們帶過來一些給你,不過包老闆,我跟你說清楚啊,我朋友帶過來也是需要成本的。到時候不說賺錢,這成本你至少要給人家補齊啊……」

    「那是肯定的,能給我帶過來已經是天大的人情了,我總不能讓人家吃虧吧!那就這麼說定了,李老闆,我的電話你那邊也留有,等你朋友把盤菜帶過來後,記得打我電話!」

    包飛揚掛斷了電話之後,衝著嚴立生聳了聳肩膀,「嚴老,您也聽到了吧,我不是在編造什麼故事來糊弄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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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4章 挨個亂蒙

    嚴立生沒有一點被包飛揚將軍之後的難堪,反而是哈哈大笑起來,嘴裡說道:「好你個包飛揚,隱藏的挺深啊!明明可以一開始就說清楚,偏偏要故弄玄虛,是誠心逗我生氣是吧?」

    「嚴老,明明是您不給我說清楚的機會,到最後您反而倒打一耙,說我誠心逗你生氣,我這可真的是比竇娥還冤啊!」包飛揚故意用無比委屈的誇張表情說道。

    「好了好了,算我老頭子的不對!」嚴立生又是哈哈一笑,「來啊,大家別光看著,動手吃啊!反正這東西是飛揚討回來的,不吃白不吃!」

    嘴裡說著,嚴立生就伸手拿起了筷子,到盤子裡夾了一片晶瑩剔透的盤菜,放在嘴里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田剛強直到這時候心裡才松了一口氣,一邊示意被嚇楞在一旁的小服務員繼續上菜,一邊也拿起筷子伸手夾了一片盤菜跟著吃了起來。

    包飛揚乖巧地按動了一下子餐桌上的按鈕,於是餐桌就緩緩旋轉起來,把這一碟盤菜送到每一位客人的跟前。

    郭愛剛也跟著夾了一片放在嘴裡嘗了一下,只覺得這個東西確實是味道鮮美,和以往自己吃過的任何蔬菜都大不相同。他這個時候也弄明白了,原來包飛揚並不是緊張的口誤,而是這個東西就是叫「盤菜」,一時間心中更是好奇,這種如此美味的東西為什麼叫這麼奇怪的名字呢?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講究啊?

    一股盤菜的特有清香在嚴立生口腔中炸開,讓他不顧形象地吧嗒著嘴巴,雙眼微閉,嘴裡發出心滿意足的輕哼聲,那模樣真是讓人忍俊不住,彷彿眼前這位精神矍鑠的白髮老人不是共和國最頂層的幾個話事人之一,而是一位資深饕餮。

    當這一碟盤菜又轉到嚴立生跟前的時候,嚴立生微閉的雙眼立刻睜開,抓起筷子又夾著了一片送到自己嘴裡。雖然隨著服務員的進出,各式精美的農家菜也擺上了餐桌,但是嚴立生對那些菜都不感興趣,只是一門心思的攻擊著盤菜。桌上其他人也看出了嚴立生對盤菜的偏愛,除了開頭象徵性的長了一個鮮之外,後面很少有人再動筷子,但是即使如此,這一碟盤菜在桌上也沒有保留多久時間,很快被吃了一個一乾二淨。

    看著滿滿地一大碟盤菜都被解決乾淨了,嚴立生這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筷子,笑著說道:「不好意思啊!老頭子乍見心愛之物,吃相有點不好,讓同志們見笑了!」

    「嚴老,您吃相何止是不好,簡直是窮凶極惡!」敬陪末座的包飛揚悻悻的說道:「那麼一大碟子,我只嘗到兩筷子,再想吃就沒了!」

    「你這個小子,有點當主人的模樣嗎?我到你們楓林來,可是客人,哪裡有主人和客人搶東西吃的道理?」嚴立生板著臉說完,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郭愛剛看嚴立生心情不錯,就壯著膽子說道:「嚴老,您能給我們講講這個東西為什麼叫盤菜啊?」

    「對啊,嚴老,這東西這麼好吃,為什麼沒有在全國推廣開來,只有在玉環才有種植啊?」田剛強也在一旁跟著問道。

    其他人也都饒有興趣地望著嚴立生,顯然希望嚴立生講一講這個盤菜的來歷。

    「呵呵,這個東西嚴格說來不叫盤菜,它叫蔓菁!」嚴立生笑著開了口。

    「蔓菁?」這下輪到包飛揚大吃一驚了,「蔓菁是我們老家的傳統蔬菜啊!唐朝的大詩人韓愈就是我們老家人,他曾經在一首詩中提到了蔓菁,說『黃黃蕪菁花,桃李事亦畢』。不過在我印象中,蔓菁跟盤菜外表根本就不一樣啊!盤菜外表白嫩剔透,扁扁的,小小圓圓的,怎麼說呢,就跟長成紅薯模樣的蘿蔔一樣。它的味道跟咱們現在吃的這盤菜根本不一樣啊,炒菜吃味道不怎麼好吃,我們老家主要是用它熬小米粥!」

    「是啊,我們老家也有蔓菁,但是好像跟眼前這個盤菜不是一種東西啊!」坐在郭愛剛旁邊的老省長劉衛國也跟著說出自己的疑惑。

    嚴立生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嗯,你們兩個說的都不錯,如果不知道底細的人看到盤菜和蔓菁,還以為這是兩種不同的蔬菜,其實它們同種同屬,怎麼說呢?按照比較書面的說法,那就是盤菜是只能在我們玉環生長的一種特殊的蔓菁。就像飛揚剛才所說的那樣,玉環的蔓菁外表又扁又圓,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白玉盤子,所以我們玉環那邊就直接稱呼它叫盤菜——像盤子的蔬菜!」

    像盤子,所以叫盤菜,原來答案就這麼簡單啊!郭愛剛忍不住在心中吐槽,虧得他剛才還總往詩情畫意方面去琢磨。

    「玉環產的盤菜,又以灨江鎮的為佳。」嚴立生繼續說道,「特別是成熟之後不急於收割而是埋藏在土裡等經過霜凍的盤菜,更是變得肉質細嫩、味道爽滑香甜,可以說是盤菜之中的商品。」

    說到這裡,嚴立生用手指了指他面前空空如也的盤子,「就比如我們今天吃的這一盤,雖然也經過了去年的霜凍,可惜產地不是干江鎮,口感還稍微粗糙了一點!」

    一番話不由得說得眾人悠然神往,不是干江鎮產的盤菜都這麼好吃,如果是地地道道灨江鎮的盤菜,又該美味到何種地步啊?

    「嚴老,這盤菜除了產地之外,挑選的時候還有什麼講究啊?」自然不會錯過可以向嚴立生請益的機會,中秋節馬上就要到了,他要跟孟爽肯定是回京城去看望趙老爺子,到時候他帶上幾棵最正宗的玉環灨江鎮盤菜讓老爺子也嘗個新鮮。

    「玉環產的這個盤菜呢,還分為大纓和小纓兩個品種。所謂『纓』,指的就是盤菜地面上生長的那部分綠莖。其中小纓盤菜適合熟炒,大纓盤菜尤宜生吃。」嚴立生說道。

    「盤菜還可以生吃?」包飛揚有點沒有想到。

    「那當然!大纓盤菜不但很適合生吃,而且生吃的時候還大有講究。這可不僅僅是用鋒利的刀把盤菜切成薄片的問題,還要求薄片之間似斷非斷,如連不連,落刀均勻,形狀不變,拉開像盞燈籠,縮回還是一個盤菜。只有主人家端上這麼一碟生盤菜上來待客,才顯得體面!」

    此時在包飛揚眼中,嚴立生就像一個說古的老人,手舞足蹈的比劃著,彷彿手裡真的端著一碟可以拉成燈籠的盤菜。就在他正聽得出神的時候,卻不像嚴立生忽然間把目光望向了他,笑呵呵地說道:「而且除了這之外,盤菜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功能,飛揚你既然這麼聰明,那就來猜猜,這個通能是什麼吧!」

    「啊?讓我猜啊?」包飛揚撓了撓頭,「健脾?養胃?通經?活絡?明目?」

    「打住打住!」嚴立生有點哭笑不得,他問包飛揚道:「我如果不攔住你,你接下來是不是還會說出什麼滋陰補陽啊?」

    「對啊!」包飛揚理直氣壯地說道:「咱們華夏國的食材功效不外乎就是這麼幾種啊!我挨個猜下去,總能蒙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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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5章 嚴老的最大八卦

    「算了,我也不為難你了!」嚴立生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其實玉環盤菜最大的功效就是解酒。尤其是生吃的時候,解酒的功效最佳。所以呢,我提醒你還有在座的諸位,如果以後你們有機會到玉環去的話,千萬不要因為玉環的地理位置就理所當然地認為玉環人和其他南方人一樣不能喝酒,事實上他們的酒量不僅僅要超過絕大多數的南方人,甚至比你們北方人的酒量還要好。秘訣呢,就在這個盤菜身上。他們天天生吃盤菜,這天長日久啊,身體的解酒功能就遠比一般人要強大了!」

    盤菜還有這種功效?在座的人不由得眼睛都為之一亮。因為工作的需要,他們中不少人幾乎天天都要跟酒打交道,如果盤菜真的能增強解酒功能的話,他們多弄一點過來吃,也無須再為酒宴上的應酬而頭疼了。

    包飛揚也大為興奮,心想是不是弄一些盤菜給尚曉紅送過去,讓她跟家傳的解酒藥結合一下,看看能不能研究出功能更強大的解酒藥。

    看著一桌人眼睛發亮,卻沒有人敢對盤菜下筷子,嚴立生奇怪地問道:「你們都愣著幹什麼?這麼好的東西,還不趕快嘗一嘗?」

    劉衛國在旁邊笑著說道:「嚴老,您不剪綵,大夥兒不好下筷子啊!」

    看著大家都眼巴巴地盯著這碟盤菜,嚴立生也不再退讓,拿起筷子夾起了一片潔白如玉的盤菜,笑呵呵地說道:「好了,我剪過彩了,大家動手吧!」

    於是大家這才伸出筷子,各自夾了一片盤菜起來放在嘴裡小心的咀嚼起來,隨即桌上響起一片驚嘆之聲,顯然盤菜的本身味道加大師傅的做菜功底把所有人味蕾都征服了。

    包飛揚這個盤菜的提供者反而是最後才品嚐到盤菜的,那種爽脆清香的味道的確不同於他之前吃過的任何一種蔬菜,怨不得嚴立生嚴老對這種菜唸唸不忘呢!

    不過最開心的應該是嚴立生嚴老,才幾筷子盤菜下去,他就扒拉完一碗米飯,讓王主任給他添第二碗。搞得王主任偷偷沖包飛揚豎大拇指,誇他實在是厲害。要知道嚴老這兩三年來食慾一直不好,每頓也就吃小半碗米飯。現在包飛揚弄來一碟盤菜,嚴老吃了滿滿一大碗米飯還不夠,竟然還要讓王主任去添第二碗,這讓王主任怎麼不高興呢?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王主任高興不起來了,因為嚴老很快把第二碗飯吃完,又要求讓王主任給他盛第三碗,這就超出醫療保健組長所允許的底線了。

    王主任接著碗沒有動,苦笑著對嚴老說道:「對不起,我不能再給您添了,再添就超量了!」

    「咦?你以往不是只擔心我吃的少嗎?今天怎麼又嫌我吃的多了?誰說我吃了第三碗就超量了?」嚴老有些不高興地望著王主任。

    王主任這個時候當然不會出賣醫療保健組組長,只能按照嚴老夫人的交代,回答道:「是周老師說的!」

    嚴老的夫人姓周,一直在大學裡任教,所以嚴辦的工作人員都稱呼她為周老師。

    「咦,她管我抽菸喝酒我還可以理解,她怎麼連我吃多少飯都要管啊?」嚴老悻悻的放下筷子,「王主任,那你告訴我,她還說過什麼?」

    王主任故意遲疑了一下,才猶猶豫豫地對嚴老說道:「周老師還說過什麼,我不敢告訴你,怕你生氣!」

    「吙!還怕我生氣啊?」嚴老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提了上來,「你快說說,她究竟說了些什麼,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生氣!」

    王主任目的就是為了把嚴老的注意力引開,不再糾纏添飯的事情,這時候見自己的計策得逞,不由得心中暗笑,嘴上卻故意推脫道:「首長,要不等回頭我找個時間單獨向您匯報?這裡這麼多人,聽到了對您影響不好!」

    「沒事,我不怕什麼影響,你只管說就是!」聽王主任這麼一說,嚴老的犟脾氣反而上來了。

    「那好吧,首長,這可是你逼著我說的啊!」王主任一副很無辜的模樣,環視著飯桌上所有的人,「你們可一定要替我作證啊,是首長逼迫我說的。待會兒我說完了首長要找我算賬,在座的諸位可要站出來替我主持公道啊!」

    包飛揚、田剛強、郭愛剛乃至劉衛國等人本來就被王主任的話吊起了胃口,此時見王主任這樣,心中的好奇心更是愈發不可抑制,礙於身份地位,田剛強、郭愛剛、劉衛國等人不好說什麼,包飛揚卻沒有那麼多顧忌,仗著自己年齡小,笑嘻嘻地說道:「好好,王主任,我保證當好監督人,待會兒嚴老如果要罵你,我以後永遠不給他送玉環盤菜吃!「

    「要得!飛揚啊,有你這一句話就夠了!」王主任拍了拍包飛揚的肩膀,然後望著眾人說道:「你們大家是不是聽過一個傳聞,說我們首長是一員儒將,一輩子都沒有說過一句髒話啊?」

    「是啊,關於嚴老師一員儒將的話,還是太祖他老人家說的。」包飛揚事先對嚴老的生平做過很多功課,自然對這個情況瞭解的非常清楚,「我看過幾位嚴老老部下寫的書,他們在書中都說過嚴老帶兵與其他將領不同,不管遇到再生氣的事情,也從來沒有拍桌子罵過人的情況,他們都說跟在嚴老身邊幾十年,也沒聽見嚴老說過一句髒話!」

    田剛強、郭愛剛和劉衛國也紛紛點頭,他們的確聽過這種說法,說嚴立生是一個非常有風度的領導,一輩子沒有說過一句髒話。

    王主任又笑嘻嘻地望著嚴立生,問道:「首長,您自己說一下嘛,您是不是真的一輩子都沒有說過一句髒話?」

    嚴立生出身於書香門第,家教很嚴,一十六歲就考入了北京大學歷史系,大學畢業之後又到楓林市擔任國立奉天高等師範學校史地部的教授,九一八事變爆發之後,他就棄筆從戎,投身抗聯抗擊日本鬼子對東北的侵略,開始了自己的軍旅生涯,可是無論他所處的是什麼環境,周圍的是什麼人,他都能保持學者或者說學者將軍的風度,從來都沒有說一句髒話,對於這一點他還是很自信的。此時聽王主任問他,嚴立生非常自信地回答道:「嗯,沒錯,我確實沒有說過一句髒話!」

    「可是周老師卻告訴我這件事情是假的,她親眼見過你說過好多句髒話1」王主任笑著說道。

    這句話就像是一顆原子彈當場掉落下來一樣,在座的人全都傻了!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嚴立生嚴老竟然說過髒話,而且不止一句?不可能吧?

    尤其是包飛揚,更是不能夠相信這個,因為不止是嚴老那些老部下的回憶錄中說過嚴老從不說髒話,就是趙老也曾經親口告訴過他,國內那些開國將領中有儒將之稱的人不少,但是真正有大儒之風的卻只有嚴立生嚴老,就趙老所知道的情況也從來沒有聽人說過嚴立生說過哪怕一句髒話。

    可是現在,嚴立生的大管家卻爆出這麼一個重要的八卦,嚴立生的夫人周老師親口告訴他說,嚴老曾經說過好多句髒話,而且還是周老師親眼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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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6章 還真說過

    於是大家都興奮起來,一個勁兒地催促王主任趕快講出來。雖然他們沒有機會接觸到嚴老的夫人周老師,但是這時候能夠聽到王主任講出周老師告訴他的嚴老的八卦,心中也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包飛揚也不由得有些興致勃勃。雖然他是趙家的嫡孫女婿,但是自幼卻是在中天市長大,很少有機會接觸到上層的秘辛,這時候有機會親耳聽聞,而且還是有關儒將嚴老的,又如何能夠錯過呢?

    「王主任,你就別賣關子了,嚴老這邊的包票我也幫你打了,你這時候再吊著我們的胃口,可是有失你這個大主任的體面哦!」包飛揚笑嘻嘻地跟著眾人在一旁架秧子起鬨。

    非但是包飛揚,這時候連嚴立生也好奇起來,他端詳著王主任,一臉疑惑地說道:「周老師親口跟你講的?你這麼一說,我還真好奇起來,你快快說來,你們周老師她什麼時候親眼見我講過髒話?」

    王主任見眾人的胃口被他成功的吊了起來,甚至連嚴老本人就好奇起來,不由得得意的笑了笑,說道:「首長,難道我還敢打著周老師的旗號編排你不成?絕對是周老師跟我講過,我才敢說出來啊!」

    說到這裡,王主任掃了眾人一眼,這才又慢條斯理地開口說道:「這件事情呢,是發生在十年浩劫那個特殊時期。當時呢,首長因為跟太宗爺走的太近,被下放到中江省的五七幹校去勞動改造。有一年春天,周老師從京城趕過去,給首長送換洗的春裝。她趕到幹校首長的宿舍,首長卻不在裡面,有人告訴周老師,首長趕著牛到地裡春耕去了……」

    聽到這裡,嚴立生不由得恍然大悟,用手點著王主任說道:「哦哦哦,我想起來了。周老師原來說的是那個啊!不過那個不算是講髒話吧?畢竟是特殊時期啊!」

    「怎麼不算啊?周老師說你那就是講髒話,要不她幹嘛告訴我啊!」王主任嘿嘿一笑,不接受嚴立生的解釋。

    眾人不由得就更加好奇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嚴立生嚴老認為是特殊時期就不算講髒話,而嚴老的夫人周老師卻很堅定地認為嚴立生嚴老是在講髒話呢?嚴老本人當時究竟是說了什麼話啊?

    嚴立生無奈地搖頭苦笑,說道:「她啊,一輩子最愛的事情就是喜歡看我出洋相。」他用眼睛掃了一眼飯桌,看見大家都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王主任,顯然是很期待自己的大管家繼續講下去,於是就擺手說道:「算了,老王,你就繼續講下去,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吧!」

    王主任得到了嚴立生本人的許可,自然就更不擔心了,於是就繼續講了下去。

    「周老師聽說首長去趕牛耕地了,就連忙趕到了田裡,然後就發現了一個令她目瞪口呆的一幕。首長正高聲地對著牛罵著髒話。於是周老師就非常生氣,一把拉住了首長,告訴他說,首長當初曾經向她說過,他人生最推崇的就是孟子的一句名言,『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怎麼首長到五七幹校這裡才過了一年多的苦日子,就丟掉了自己溫文儒雅的本色,變成了一個滿口髒話的人呢?」

    眾人聽到這裡不由得也暗自在心裡疑惑。

    是啊,這是怎麼回事啊?嚴立生嚴老雖然是儒將,但是卻以骨頭硬而著稱,當初在建國初期的財經工作會議上,也只有他敢跟太祖拍桌子頂牛,把太祖氣得甩門而去卻絲毫不肯改變自己的觀點去迎合太祖。像他骨頭這麼硬扎的一個人,又怎麼會因為下放到五七幹校勞動改造這一點挫折就改變自己為人處世的準則呢?

    王主任繼續說道:「周老師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首長之後,也不給首長一個解釋的機會,她把帶過來的包袱往地上,扭頭就走。這時候另外一個下放幹部連忙跑過來攔著周老師,詳細向她解釋了首長說髒話的原委。原來呢,五七幹校這些牛一切都是勞改農場的勞改犯放養的。那些勞改犯一直是用髒話對牛發號施令,那些牛隻聽得懂勞改犯們所說的那些髒話。首長下放到五七幹校之後,就被指派馴養這些耕牛。他一開始也是用正常的語言對這些耕牛發號施令,可是這些耕牛根本不聽,因為它們本來就聽不懂這些正常的號令。」

    「首長為了完成幹校佈置下來的耕地任務,無奈之下,只好改變自己從不說髒話的習慣,跑去學習了那些勞改犯養牛所用的語言,在指揮耕牛幹活兒的時候,必須大爆粗口,不然的話,休想指揮那些耕牛給他耕種一寸土地。」

    聽到這裡,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嚴立生嚴老是因為這些原因才講髒話的啊?一時間不由得啼笑皆非,也正是那個特殊的非人時代,才會把人性扭曲成這樣,連嚴立生嚴老這樣有名的開國儒將,也不得不改變自己的習慣,跟著勞改犯說那些髒話啊!

    經過王主任這麼一插科打諢,嚴立生的注意力完全被轉移開來,也忘記自己要添飯的事情,只是讓王主任又給他添了一杯茶,和幾個老朋友之間說說笑笑,回憶起當年的往事。

    王主任坐在一旁暗自掌握著時間,看看時間差不多到了,於是就主動說道:「首長,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您看是不是先結束,大家都回房間休息一下?咱們下午三點還要去參觀楓林故宮呢!」

    田剛強等人也連連點頭,他們還算身強力壯,中午休息不休息無所謂,但是嚴立生卻不一樣,畢竟他是快九十歲的人了,所以按照行程安排,午餐結束後是要給嚴立生留出一個小時,讓他小憩一下。

    卻不想嚴立生卻擺了擺手,笑著說道:「休息就不必了吧?今天中午這菜對胃口,我一不小心就吃的多了一點。這時候去休息啊,怕是更不利於身體。你們大家都不累吧?如果不累的話,跟著我去參觀一下楓林故宮,順便消消食?」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1:56
第1367章 考校

    好在楓林故宮從今天上午就開始閉館準備迎接嚴立生的參觀,準備工作早已經到位,倒也不至於因為嚴立生參觀時間的突然提前而雞飛狗跳。

    包飛揚本來連午餐陪同人員的名單都沒有上,參觀楓林故宮的活動名單自然更沒有他,卻沒有想到再一次被嚴立生抓了壯丁,說要讓他一起陪著參觀楓林故宮。與此相反,本來在行程名單上的包括郭愛剛在內的幾名省委副書記卻被嚴立生趕了回去,讓他們不要因為自己一個老頭子的行程就影響了正常工作。最能獲准留下來陪同嚴立生參觀楓林故宮的人員名單除了包飛揚和省高官田剛強之外,也只有高官管畢恭有這個殊榮了。

    楓林故宮又被稱為盛京故宮,是滿清入關之前的皇宮,雖然規模無法與北京故宮相比,但是建築也美輪美奐,裡面珍藏了無數歷史文物。雖然包飛揚早已經楓林故宮的鼎鼎大名,但是他到楓林市來任職這麼長時間,還是真沒有機會到這個舉世聞名的地方來參觀一下,沒有想到最後還是被嚴立生抓壯丁的方式進入到楓林故宮裡認認真真的參觀了一次。

    嚴立生雖然是在東北打游擊出身的抗聯將領,但是他在投身抗聯之前,卻是國立奉天高等師範學校史地部的教師,在歷史的造詣和修養方面不若於國內那幾位最知名的歷史大家。所以即使楓林故宮博物館已經把他們最好的講解員派過來參加這次接待活動,但是在嚴立生面前還是相形見絀。嚴立生隨手指著故宮裡的一磚一木就能講出一大段讓人歎為觀止的掌故,不僅讓包飛揚、田剛強和管畢恭大開眼界,連楓林故宮博物館的館長都大為驚嘆。

    包飛揚是理工科畢業,在文史方面本來就是弱項,在這種場合自然懂得藏拙,一直綴在隊伍的末尾傾聽嚴立生與楓林故宮專家們的交流,自始至終沒有插過一句話。

    可是包飛揚想藏拙,嚴立生卻不想放過他,招手把他叫到身邊,笑吟吟地說道:「飛揚,咱們爺倆兒難得一起參觀一回楓林故宮,你也發表一下看法,不要總縮在後面啊!」

    聽到在嚴立生嘴裡對包飛揚的稱呼已經親熱到「咱們爺倆兒」的地步,田剛強心中陡然生氣一股不太妙的感覺,心中暗自尋思道,莫非真的如京城那邊傳來的消息,嚴立生這次過來真的是衝著包飛揚來的嗎?自己好容易把包飛揚從江北省調到北方省來,為的就是打破北方省這種死氣沉沉的國企一家獨大的僵化的經濟局面,可不能讓嚴立生就這樣給撬走了啊!

    可是自己實現從京城趙老那邊得到的消息,也只是讓包飛揚少在嚴立生跟前回答經濟問題,現在嚴立生讓包飛揚談的是文史方面的見解,又正好身處楓林故宮之中,自己沒有什麼理由站出來反對吧?

    田剛強只是在胡思亂想,可是跟在嚴立生身旁的高官管畢恭和省委副書記郭愛剛等北方省的幾位大員卻不由得悚然而驚。郭愛剛這邊還好一點,多少有一些消息渠道,知道包飛揚與京城趙家之間的關係,所以和趙天海同為元老會成員的嚴立生親熱地說跟包飛揚是「咱們爺倆兒」也不算如何突兀。管畢恭這邊卻對包飛揚真正來歷還沒有摸清楚,所以這時驟然間聽到嚴立生嚴老和包飛揚親熱到「咱們爺倆兒」的程度,震驚的眼珠子都快調出來了。

    要知道作為政治人物,尤其是像嚴立生嚴老這樣一舉一動都可能對華夏國政壇產生巨大影響的元老會成員,是很少在公開場合暴露出來自己的喜憎,跟別說是在他們這些高官地方大員跟前把自己跟某個小輩之間不平凡的關係亮出來。

    可是現在嚴老竟然毫不顧忌地當著他們把他對包飛揚的喜愛甚至可以說是寵愛的關係挑明了,這代表什麼啊?這豈不是公開告誡他們這些北方省的高官大員,包飛揚是我嚴立生的人,以後你們誰要想動他,可要仔細想清楚中間的厲害關係啊!

    不管在場的這些高官大員們怎麼想,包飛揚聽到嚴立生的話心中卻另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根本不像是嚴立生一貫的低調作風。那麼問題就來了,嚴立生如此高調地宣揚他對自己的青眼相看,目的究竟是什麼?恐怕不僅僅是要向北方省這些人傳遞出自己後台非凡的信號吧?

    再聯想到之前田剛強再三叮囑他不許跟嚴立生跟前談經濟問題,包飛揚隱約能猜測出一些東西,難道嚴立生這次過來是想把自己挖到另外一個地方去?所以才在北方省這些地方大員跟前把自己身後的背景挑開,從而讓自己不好繼續留在北方省工作嗎?

    如此說來,還真有這個可能!以趙老的脾氣,如果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北方省這些幾個地方大員跟前已經是半公開狀態的話,很可能會選擇把自己調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雖然在場的人心裡活動很多,其實也不過是幾秒鐘的事情。嚴立生看自己說過話之後,現場便沉寂下來,包飛揚也沉吟著不肯說話,於是就便停下腳步,含笑看著包飛揚,也不出聲催促他。

    感受到嚴老的目光,包飛揚從沉吟中醒悟過來,連忙說道:「嚴老,我是理工科畢業,在文史方面,尤其是清朝入關之前的歷史方面涉獵很少,而且現場有這麼多楓林故宮的專家,我就不獻醜了吧?」

    嚴立生卻不肯這樣就放過包飛揚,開口說道:「理工科畢業,也學過歷史吧?清朝入關之前的歷史你不瞭解,那麼清朝入關後的歷史,你總是學過吧?那你談一談,清朝為什麼會由一個盛極一時的大帝國最後變成一個被列強任意蹂躪的孱弱國度?」

    包飛揚見躲不過去,也就拋開心中的顧慮,回答道:「我認為主要原因是清朝實行的閉關鎖國的政策,導致清朝與整個世界的發展割裂起來,最終成為一個任列強魚肉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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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8章 民族自信心

    「那又是什麼原因導致了清朝要實行閉關鎖國的政策呢?」嚴立生又追問道。

    在場所有人,包括田剛強、管畢恭、郭愛剛等北方省的領導以及楓林故宮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不由得都面面相覷,不明白怎麼好好的參觀楓林故宮之旅就變成了一堂歷史課考試,而且還是中學水平的歷史課考試呢?

    包飛揚聽出了嚴立生語氣中對自己答案隱約有些不滿意,不由得微笑了起來。既然標準答案不能夠讓老爺子滿意,那麼自己就拋開課本上教條的答案任意發揮吧。

    他開口說道:「嚴老,按照我們課本上寫的原因有兩點,第一呢,清朝前期,封建的自然經濟比較穩定,清朝統治者認為天朝物產豐富,無所不有,無需同外國進行經濟交流;第二個原因呢,則是清朝統治者擔心國家領土主權受到外國侵犯,又擔心沿海人民同外國人交往,會危及到自己的統治。所以才實行了閉關鎖國的政策,當然,這也與明朝時候倭寇對我國東南沿海的侵擾有著也有聯繫。」

    「你說這些是按照課本上寫的原因。」嚴立生眉毛動了動,「那麼按照你自己的認為的原因又是什麼呢?」

    「按照我認為的原因呢,主要與民族的自信心有關係!」包飛揚笑了笑,「當然,如果要我仔細回答的話,可能是一篇長篇大論,不是一兩句話能夠回答清楚的。」

    「與民族自信心有關係啊?你這個觀點還真夠新穎的!」嚴立生點了點頭,「長篇大論就長篇大論吧,前面正好有個亭子,咱們坐在那裡歇息一下,也順便聽聽你的長篇大論。」

    一群人簇擁著嚴立生到亭子裡坐下,跟在後面的工作人員迅速送上茶水,嚴立生等包飛揚喝了兩口潤了潤喉嚨,就做了一個手勢,笑著說道:「飛揚,開講吧,我們大家都在洗耳恭聽呢!」

    包飛揚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嚴立生要在歷史問題上糾纏不休,難道說是因為嚴立生本人是學文史專業出身,所以才會如此喜歡拿著文史問題來考校別人嗎?

    「那好,我就獻醜啊了!」包飛揚在腦海裡把自己的思緒整理了一下,捧著茶杯就講述了起來。

    「我在上中學學歷史的時候就發現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那就是咱們華夏民族對異族的稱呼發生了非常有意思的變遷,這褒貶之間即呼應了歷史軌跡,也可以從中看出我們華夏民族人心態之迥異。」

    咦?

    包飛揚一開口,嚴立生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起來。從華夏民族對異族的稱呼變遷入手啊?這倒是一個很新穎的切入點啊!

    「嗯,繼續啊!」嚴立生從包飛揚做了一個鼓勵的手勢,示意他大膽地講下去。

    「從歷史記載中看,在最早的時候,咱們華夏民族對異族是極端歧視的,一言以蔽之,非人類也。簡單的說,那就是凡是不屬於我們華夏民族的,都不是人!」包飛揚接著說道。

    旁邊一個年輕的博物館女工作人員聽包飛揚說得有趣,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惹得博物館館長狠狠地瞪了過去。

    「好了,館長,我只是隨便講講,你不要這樣瞪來瞪去的嚇人好不好?你如果再這樣嚇人,我可真就講不下去了!」包飛揚連忙衝著楓林故宮博物館館長擺了擺手,把鍋背了回來。

    即使沒有前面嚴立生嚴老對包飛揚的青睞,包飛揚也是楓林市發政委一把手兼警察局局長,博物館館長又如何敢得罪啊?見包飛揚主動為女工作人員說話,他收起凶巴巴的眼神,笑著說道:「沒有沒有,我也是聽包局長您講得有趣怕自己憋不住!」

    「那就好,我繼續往下講啊!」包飛揚說道:「我剛才說到哪裡了?對了,是說最早的時候咱們華夏民族認為凡是不屬於我們華夏民族的都不是人。」

    「這個可不是我信口胡說的,有例子為證!」包飛揚繼續說道:「不是有一句話嘛,叫東夷西羌南蠻北狄。我們從這些稱呼中就能夠看出這些異族在我們華夏民族先民中的地位。」

    「南方是蠻民,蠻字從蟲;北方是狄人,狄字從犬;西方是羌人,羌字從羊,都是牲口做偏旁。西方的遊牧民族有時候還被稱為戎,戎字沒有牲口,但西戎又叫犬戎,生生給加了一個犬字組成詞,連造字的工夫都省了。」

    這次那個年輕的女服務員終於強忍住了笑,一雙雪白的貝齒咬著鮮豔的紅唇,明澈如湖水的大眼睛不停地瞟向坐在嚴立生身邊的包飛揚,心中暗道市警察局這位包局長不但人如此年輕,講起笑話來也是笑死人不償命,不知道的哪個女孩子有福氣,找到他當男朋友……

    嚴立生也滿意地連連點頭。包飛揚雖然是學理工科的,但是卻把枯燥的文史知識講得比那些學文史專業出身的還要生動有趣,果然是有幾把刷子!

    包飛揚繼續說道:「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異族當中,唯有東夷名字錯,『夷』從大從弓,表明該民族身材高大,擅長射箭。之所以對『夷人』偏愛有加,我認為原因有二,第一是該民族民風淳樸或者說和我們華夏族風俗相近,《山海經》說『夷俗仁』也就是夷族的風俗習慣仁義仁和,甚至連孔子他老人家都『欲居九夷』;」

    「第二是東夷人老早開始了和華夏族的融合,三皇五帝裡面的舜帝就是東夷人,東夷之於我們華夏民族,就好比薩比奈之於羅馬,一個灶裡吃飯已經好久了,委實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相比下,『狄』人的待遇就差多了,這個民族和我們華夏民族的交往也很深。我曾經好奇查閱過有關資料,發現晉文公重耳就是白狄女子所出,而且該民族文化發達,在某些方面的文明程度甚至高於我們華夏民族,完全是伊托魯里亞人的中原翻版,可惜大概是融合中總出現重耳那樣的『重瞳板肋』畸形兒,或者是出於我們華夏民族的嫉妒,這一民族一直被我們蔑稱為『狄』,一直沒有擺脫動物性。」

    田剛強和管畢恭等人在一旁聽得暗自咋舌,就這樣包飛揚還自謙是理工科出身,對文史問題不通,他如果對文史問題通了,又該是什麼樣子的呢?一個理工科的學生,究竟該多無聊,才會因為自己腦袋裡的一個一閃而出的想法,去查閱一下歷史上一個民族的資料啊?

    偏偏田剛強又知道,包飛揚在自己理工科領域可謂是國寶級的專家人才,連國防科工委都有他的任職文件呢!

    「嚴老,您們不會聽得不耐煩吧?」包飛揚停頓了一下,望著嚴立生說道。

    「沒有沒有,說得很好,非常好!繼續往下講!」嚴立生笑眯眯地說道。

    「好,那我就繼續講了1」包飛揚趁機端起茶杯潤了一下喉嚨,又繼續講下去。

    「再往後,異民族在我們華夏民族心目中的地位有了些許提高,終於從蟲犬羊之類的動物脫胎為人了,但也不是什麼高級人。秦漢之後的異民族主要就是北方的遊牧民族「匈奴」。今天,匈奴族人已不復存在,但幸虧人家祖上還有一支去了歐洲,留下了他們真正的名字:『匈人』,這才給自己正了名。如果翻一下西方歷史著作,就會發現人家『匈人』的民族哪有一個『奴』字啊?明明是咱們華夏民族起的蔑稱強加於人。」

    「再往後就到了五胡亂華時代,對了說到『胡』字,現時已成咱們華夏民族對異族的統稱了,『胡』字從月。我們都知道,在我們華夏民族的文字當中,『月』字旁其實應該和身體有關,比如『肚、腦、腿、胳膊、肩膀、臀』等等這些表示身體部位的字,都是『月』字旁。所以我專門去查了一下詞源,發現其實『胡』字本意是指牛頤至頸下垂的肉。呵呵,這說明什麼?這說明『胡』字也不該是形容人的。」

    「在五胡亂華時代,鮮卑是新興的民族,此時我們華夏民族的文明程度提高了不少,說話含蓄多了,不直稱對方為犬為奴了,用一個『卑』字代表了,顯然這『卑』字也不是好意。但是就是我們華夏民族這種程度的提高,已經讓蠻夷們都美的冒泡了,紛紛爭搶冒領,史載數十萬匈奴皆自號『鮮卑』,完成了從『奴』到『卑』的昇華。」

    「至於五胡裡其他四胡裡,匈奴不表了,羌族也是從羊的老熟人,氐族的『氐』字是從『羝』字化來,氐古人以為羝,即公羊之義,看來到這個時候,那些異民族漢學造詣也加深了不少,主動把獸字偏旁去掉了。只『羯』族還保留動物偏旁,巧的是,這個民族在當時也是地位最低下的民族,常辱稱為『羯奴、羯狗』,忝列五胡之末。」

    「五胡亂華之後,就到了隋唐時期,乃至到唐定天下,中原重上華夏文明發展的軌道。或者是出於心理上對異族驃悍善戰的餘悸,或者是因為中原大地上民族間融合已深,連唐室都有異族血統,又怎麼能蔑視來自老家的新興異族呢?所以呢,在這個時代我們華夏民族對異族名稱看不到多少歧視的痕跡了,突厥、鐵勒、高車,感覺都是比較中性的字眼,就好像現在我們知道英語突厥一詞同「土耳其」,為「turkey」,所以想必那時對異族的稱呼完全忠於其本民族自稱的讀音,不再像對待『匈人』們一樣,給人家後面加個『奴』字了。」

    「從隋唐之後再到後來的契丹、蒙古、女真等族,結合英語的讀音很容易得知,都是對其民族自稱的漢字音譯,用的字眼也是非常中性,無褒無貶。」

    「這種風氣一直延伸到清朝,尤其是到清朝後期,才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我們華夏民族對異族的稱呼不在像以前保持中性,而是出現了『美利堅、英吉利、法蘭西、德意志、荷蘭』這些聽上去看上去非常美好的文字。與此相對應的,我們華夏民族的國家弱了,經濟科技文化也都全面落後了,也正是因此導致了我們對異族的稱呼也開始變了,漢字裡的好字眼都被異族用遍了。」

    說到這裡,包飛揚停頓了下來,望著嚴立生,語氣中有一種莫名的沉重:「嚴老,從我們華夏民族對異族的稱呼裡,可以清楚的看到這樣的軌跡,從先秦的俾睨四鄰,到唐宋的平和豁達,再到清末的自卑諂媚,民族心理和自信心的變化是那樣的明顯,特別是最後的這個把所有美好的詞彙都給了異族洋人這種變化,是何等讓人悲哀和痛心啊!」

    「所以,回歸到我開頭的問題。為什麼清朝會閉關鎖國,無論清朝皇帝們用什麼樣的語言來掩飾來偽裝自己,歸根到底是一種對自身實力和文化的不自信。如果清朝的國力像漢朝,像唐朝那樣強大的話,只會敞開國門,讓四方異族來朝賀,又怎麼會自閉國門,把自己與世界的發展潮流割裂開來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8-2-11 11:56
第1369章 老狐狸

    四週一旁寂靜,包括嚴立生嚴老在內,所有人都沉默著不發一語。

    也不知道過來多久,嚴立生拄著枴杖站起身來,伸手輕輕地站在包飛揚身上拍了拍,說道:「好,說的好啊!正是因為自己弱小了,才會閉關鎖國,將自己與世界發展潮流割裂起來。而於世界發展潮流割裂起來,又反過來會令自己更加弱小。飛揚啊,感謝你今天給我們上了一堂深刻的歷史課啊!」

    包飛揚只是把自己心中所思考的東西講出來而已,卻沒有想到能夠嚴立生如此讚譽,連忙擺手說道:「嚴老,這只是我私下裡一些不成熟的思考。今天被你逼得沒辦法,才講了出來,當不起如此讚譽啊!」

    「行了,你小子也就別謙虛了!老趙家真是有福氣,可惜我老人家沒有能夠跟他一樣,沒有能夠有一位能招來佳婿的好女孫啊!」

    嚴立生說完這句話,扶著枴杖看向王主任,有些意興闌珊地說道:「老王,我有點困了,咱們回去休息吧!」

    一場參觀楓林故宮的旅程就如此草草結束,管畢恭、郭愛剛等人也弄不清楚嚴立生最後高興還是不高興。說他高興吧,他走的時候卻是一片意興闌珊,甚至連楓林故宮五分之一的建築都沒有參觀到;說他不高興吧,他卻對包飛揚的那一番長篇大論讚譽有加。

    倒是田剛強好像知曉一些什麼,他看著包飛揚好像要說一些什麼,最後卻改變了主意沒有開口,只是搖頭長嘆了一聲,坐上自己的座駕打道回府。

    包飛揚被田剛強目光看得莫名其妙。他從來沒有想過,貴為北方省一把手的田剛強有一天竟然也會似怨婦一樣望人,而且這個被望的對象還是他本人。

    回到了家,包飛揚反覆思忖,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兒,於是就撥通了楊翔遠的電話,問問他知道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楊翔遠告訴最近確實是有一些關於他未來前途的爭論,只是一切尚未最後下定論,讓他稍安勿躁,安心工作。

    聽到楊翔遠這樣說,包飛揚反而安心了下來,不再去想這些事情。畢竟不管最後的定論是什麼,老爺子和自己未來的岳父和姑姑都會從最有利於他將來發展的方式去選擇。

    嚴立生離開楓林後的第五天,包飛揚正在法政委召開幹部會議,忽然間接到鐵志邦的電話,說田剛強要見他,讓他立刻趕到省委來。

    包飛揚只好宣佈會議暫停,急匆匆地趕到了省委大樓田剛強的辦公室。

    田剛強正站在窗戶口抽菸,鐵志邦端著菸灰缸站立在一旁。見包飛揚進來,田剛強就伸手把菸頭在在鐵志邦手中的菸灰缸裡摁滅,轉身招呼包飛揚到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下。

    「飛揚啊,這兩天,京城那邊有什麼消息給你嗎?」田剛強斜靠在沙發上,目光幽幽地望著包飛揚。

    包飛揚見田剛強再一次用怨婦似的眼神望著自己,不由得暗自打了一個寒顫,嘴裡忙回答道:「沒有呢!我前兩天倒是給楊叔叔打了一個電話,他說讓我稍安勿躁,等候下一步的消息。」

    「看來是沒有什麼改變了!」田剛強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語氣略顯失落,「飛揚啊,恐怕你在北方省呆不了多少時間了!」

    「啊?呆不了多少時間了?為什麼啊?發生了什麼事情了田伯伯?」包飛揚不由得大吃一驚。他還打算在北方省大展一番拳腳呢,怎麼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田剛強說他在北方省呆不了多久了?

    「還能發生什麼事情啊?嚴立生嚴老看上你了,要把你給搶走唄!」田剛強抓起茶几上的煙盒,往嘴裡塞了一根香菸,隨手有把煙盒扔到包飛揚面前,示意他自己抽,嘴裡說道:「嚴老上次到楓林市來,祭奠當年的老戰友是一個主要因素,但是另外一個主要因素就是對你進行考察。這也是我為什麼再三叮囑你不要在嚴老面前談經濟問題的原因。」

    「嚴老對我進行考察?他門生故吏手下能幹的經濟人才不少吧?為什麼偏偏要對我進行考察呢?」包飛揚雖然隱約猜出了一些真相,但是此時聽田剛強親口說出來還是感覺十分驚訝,「再者說來,除了涉及到風電問題時,我多談了一些,我好像也沒有多談什麼經濟方面的問題吧?」

    「你是沒有多談經濟方面的問題,但是你卻談了歷史方面的問題。」田剛強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嚴老在參加革命之前就是歷史專業的學者嗎?你在歷史方面大談特談,豈不是正投了他的所好啊?」

    「我個人的一些胡亂見解,根本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誰又能夠知道嚴老他對這些東西感興趣呢?」包飛揚也是連連搖頭苦笑。

    「你說的那些東西對歷史專家來說,確實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東西,但是卻顯示了你的胸懷與格局——這是從嚴辦傳出來嚴老的原話。」田剛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另外在楓林濕地公園休息的時候,於曉輝之所以會忽然間闖進來,也是嚴老特意安排的,藉機考察你的心性和見識。在於曉輝屢屢對你表示蔑視的情況下,你還能設身處地的為於曉輝考慮,並給於曉輝指出了他關於風電發展規劃的誤區,這也是最終促使嚴老下定決心拋棄派系成見,把你要過去的原因。」

    於曉輝的出現竟然是對自己的一種考察方式?怨不得自己覺得於曉輝囂張張狂的有些過分,完全不像是頂層世家的子弟呢,原來是在自己面前演戲啊!

    哎,本來自己以為嚴老是一位儒雅的學者,卻沒有想到竟然是一隻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啊!自己不經意之間,就落入了他的圈套之中。

    包飛揚搖著頭,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苦笑了大半天,他才又開口問道:「那田伯伯,你知不知道,嚴老把我要過去幹什麼啊?」

    「應該是調你去他的老根據地浦江市(因為規避某些風險,在以後的情節中將原來的滬城市改名為浦江市)吧?」田剛強說道:「嚴老解放後長期在浦江擔任領導職務,他的一系幹部也多出身於浦江。但是這些年來,浦江市的發展卻明顯落後於粵東省,嚴老對此很不滿意,所以才會想扔一條鯰魚到浦江市去,攪動一下浦江市那一池死水,讓浦江市這個共和國經濟曾經的排頭兵重新迸發活力——這也是嚴辦傳出的消息。」

    說到這裡,田剛強停頓了一下,目光中的糾結與幽怨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而透出一種堅定和犀利,「飛揚,不過在你離開北方省之前,我還要讓你幫我辦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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