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第1680章 沙洲糾紛由來

    匯潯區地處天江江口，是天江攜帶的泥沙，沖積形成的平原，典型的河口三角洲地形。

    天江江口水面開闊，水面上有不少沙洲，其中比較大的就有橫沙、長沙、南沙等等。

    因為江流的關係，天江攜帶的泥沙更容易在南側沉積，所以天江口的沙洲大多在南岸，也就是匯潯區這一側，而北岸的通北市較少出現泥沙沉積，航道條件優良，尤其是瀕海的岸線大多是岩石岸線，擁有建設優良港口的先天條件。

    「天江中的這些沙洲，除了橫沙等幾個較大的沙洲，面積都很小，而且土壤是沙質的，基本上沒有人居住，也沒有什麼開發價值，以前大家都不在意……」

    「北沙洲原本只是七八個沒有人的小沙洲，傳統上一直屬於沙濱鎮，五豐村的漁民曾經在北沙洲上泊船，還有人在那邊養螃蟹……」

    「五年前，天江發生了五十年一遇的特大洪水，肆虐的洪水造成了江流的變化，天江的主通道南移到了匯潯區這一側，北沙洲的那些小沙洲竟然連成了一片，而且隱隱跟北岸連在了一起……」

    柳河春對這些情況瞭如指掌，他苦笑著搖了搖頭：「本來北沙洲連成一片以後，面積已經達到了上萬畝，這一下子就成為了香餑餑。剛開始通北那邊還沒有在意，倒是五豐村這邊的人頭腦活躍，有人跑到沙洲上養螃蟹，種地，但是江流發生變化以後，北沙洲的淤積越來越快，經過這幾年的淤積，原本只是水下跟北岸連成一片，現在水面上都連了起來。」

    「這下子通北市也有想法了，去年五豐村去北沙洲種地、養螃蟹的農民就遭到了通北市農民的阻攔，雙方發生了衝突，雖然沒有釀成重大傷亡，但當時確實傷了幾個人，流了血。後來地方政府出面，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兩邊的農民安撫下來……」

    「那麼當時沒有達成雙方認可的方案嗎？」包飛揚問道。

    柳河春搖了搖頭：「哪有那麼容易，五豐村的村民認為，北沙洲一直都是他們五豐村的，他們以前就在沙洲上種過東西，養過螃蟹，不能說因為北沙洲變大了，就變成通北市的了。」

    「通北市的農民則認為，現在天江都改道了，北沙洲已經跟通北市連在一起，不管是按照傳統的，依據航道中心線劃分，還是按照地緣關係劃分，北沙洲都應該算是通北市的。至於以前的北沙洲，只是幾個小沙洲，根本待不了人，跟現在的北沙洲也沒有可比性，當然不能按照以前的傳統劃分……

    「兩邊各不想讓，自然沒有辦法達成協議。還好沙洲的土質貧瘠，開發價值不高，五豐村這邊想要在沙洲上養螃蟹的農民，第一年也失敗了，所以最終還是被安撫下來。」

    「不過，這都是暫時的，後來兩邊為了這件事，發生過好幾次衝突，區裡也出面調停過幾次，但是都因為地方利益，加上行政隸屬不同，無法達成一致。」

    有些情況，柳河春不能說得太直白。

    北沙洲的矛盾，表面上看是兩個地方的農民爭地，實際上牽扯到匯潯區和通北市這兩個地方之間的矛盾。

    北沙洲現在的面積有一萬五千畝，這塊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對匯潯區來說，北沙洲原本就是沙濱鎮的，所以沙濱鎮的農民不肯讓，這塊地看起來對匯潯區的價值並不大，但匯潯區要是敢不要這塊地，在土地的問題上做出退讓，肯定要讓老百姓給罵死。

    涉及到土地問題，哪怕是同一個國家的兩個不同的地方，大家也會寸土不讓。

    除非是雙方共同的上級下達行政指令，進行調整。

    但即便如此，哪怕是上級的命令，涉及到行政區劃的調整，也會非常麻煩。

    而北沙洲的癥結就在這裡，涉事的雙方，分屬匯潯區和通北市，對雙方來說，安撫工作可以做，但是在涉及到土地歸屬的問題上，誰也不願意做出讓步，誰做出讓步，誰就要被罵。

    所以，匯潯區在與通北市溝通的時候，通北市並不配合，當然，通北市那邊也認為匯潯區不配合，兩邊扯皮了很多次，都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這一萬多畝沙洲的歸屬權，也就是拖延下來，一直懸而未決。

    現在雙方基本上形成了默契，那就是各自約束下屬的村民，在沒有明確這塊沙洲的歸屬之前，誰也不能夠到上面去開發、耕種。

    因為沙洲的土質不好，基礎條件比較差，所以也很少有人想要到上面耕種、開發，所以這個不成文的約定，大多數時候還是能夠得到遵守的，雙方保持相安無事。

    對於這個結果，通北市那邊的情況還好，沙濱鎮五豐村的村民一直意見很大，他們認為北沙洲一直都是五豐村的，憑什麼現在變大了就要讓通北人橫插一槓？

    為了安撫五豐村的村民，匯潯區也是花了大力氣，將五豐村確定為區裡重點扶持的養蟹基地，撥款幫助五豐村的村民建設蟹池養蟹，這樣才讓五豐村的村民保持克制，在歸屬權沒有明確之前，不去沙洲上耕種、養蟹。

    「五豐村被確定為養蟹基地以後，區裡投入比較大，別的村、鎮有不小的意見，倒是五豐村利用政策和資金，形成了規模養蟹，發展的勢頭很好……」

    柳河春皺著眉頭說道：「所以村民們都比較滿意，工作比較好做，雖然大家對北沙洲的事情耿耿於懷，但是對區裡的非議基本上沒有了，我們下去調研的時候，大家對區裡也比較支持，也沒有人主動找區裡的麻煩……」

    「最近這半年，北沙洲沒有再發生衝突、對峙，這一次為什麼突然爆發衝突，而且規模這麼大，恐怕有點問題……」

    柳河春說順口了，直接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說完才意識到不對，有些緊張地看了看包飛揚。

    包飛揚微微頷首，柳河春不愧是老匯潯人，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包括其中的癥結把握得清清楚楚，聽了他的講述，包飛揚對北沙洲的問題基本上心裡有數了。

    這個問題，確實不好解決。

    畢竟，不管是五豐村，還是通北市的農民，他們的說法都有一定的道理。

    五豐村的村民，認為北沙洲一直是五豐村的，不能不明不白就沒有了。

    通北市那邊也很理直氣壯，天江北泓都改道了，北沙洲都跟通北市連在一起了，你五豐村要開發北沙洲，還要越過寬闊的天江，極不方便。

    不過是匯潯區，還是通北市，都不可能輕易做出讓步，甚至就算是浦江市，江北省都不好處理，這已經涉及到兩個省級行政區劃之間的調整，必須要中央出面了。

    但是這件事又非常小，中央要出面也會讓江北省和浦江市自己先協調，中央最後拍板。

    包飛揚略一沉吟，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請問是何市長嗎？我是匯潯區區長包飛揚……」包飛揚直接將電話打給了通北市市長何一芒。

    包飛揚用的是最新款的摩托羅拉手機，已經可以存儲電話號碼，不過只能存100個號碼，包飛揚的手機裡並沒有何一芒的號碼。

    不過，在確定要來浦江任職以後，包飛揚就讓方夏那邊給他整理了一份浦江市、各區縣甚至是鄉鎮，各部門和負責人的聯繫方式，還有浦江市周邊地區，一些可能會用到的聯繫方式，其中就包括與匯潯區隔江相望的通北市市長何一芒的電話號碼。

    包飛揚在來浦江的飛機上，將這份資料翻了翻，順便將這些電話號碼都記在腦海當中，所以他不需要通訊錄，直接就撥通了何一芒的手機。

    「哦，原來是包區長，你好你好，我就是何一芒……」接到電話的何一芒並沒有感到意外，畢竟北沙洲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他肯定也已經得到消息了，不過何一芒並沒有趕去北沙洲，而是在市政府開會。

    「何市長，北沙洲的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我正在趕往北沙洲，考慮到渡江不方便，可能需要的時間比較長，還請何市長你能夠讓通北市的警方立即趕到現場，維持秩序，控制事態的進一步惡化！」包飛揚直接對何一芒說道。

    「哦，包區長你說的是北沙洲的事情啊，我也是剛剛得到消息，不過我正在開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暫時趕不過去，我已經讓下面派人過去了，包區長你就放心吧！」何一芒說道。

    包飛揚皺了皺眉頭：「何市長，北沙洲數百村民正在對峙，一旦發生衝突，那就是群體性事件，影響會非常惡劣，希望你能夠高度重視，就算暫時無法抽身，也要讓市裡的相關官員立刻趕往現場，控制局勢！」

    「包區長你說得對，請你放心，我們市裡一定會高度重視，我這就去安排！」何一芒說了兩句，然後就急急忙忙掛掉了電話。

第1681章柳河春的辦法

    「柳主任，北沙洲這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車上，包飛揚放下手機，臉上的神情卻沒有絲毫放鬆。他聽得出來，通北市的這位市長，態度很敷衍，恐怕根本沒有解決問題的誠意。

    當然，涉及到政治，對方應該也不敢瀆職，否則出了問題，他這個市長也要承擔責任。

    至於怎麼解決北沙洲的問題，包飛揚的腦海當中已經有一個思路，但是這個辦法到底行不行，具體要如何執行，他還要瞭解更多的情況，才能進行完善。

    包飛揚提出這個問題，也是想看看柳河春這個老匯潯，除了對地方上的情況十分熟悉之外，對解決問題，有沒有自己的思考和思路。

    柳河春這個政研室副主任，上面是主任，還是負責日常工作的副主任，他並沒有什麼實權，基本上就是個閒人。

    說是閒人，並不是說柳河春非常閒，政研室的課題、報告，大多都是柳河春經手執筆，但最後署名的時候，往往跟他沒有關係，或者名字排在最後面。

    稿子不好，他要承擔責任，接受領導的批評，稿子得到上面領導的肯定，那就跟他沒有關係了，那是主任、其他副主任的功勞！

    說他是閒人，那是因為他在政研室沒有什麼權力，其實就是個主筆，有時候甚至連主筆都不如。

    不過，柳河春平常看似很閒散，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未嘗沒有一顆想要上進的心。

    所以他就算心中很不滿意，但是每次有項目，要做報告的時候，他還是會儘量認真地去做，完成工作任務，並沒有因為某些人的打壓，做得好沒有功勞，做的不好就要承受批評，然後就消極怠工。

    平常，他也注意蒐集區裡情況，乃至市裡、國內外的新聞動態，學習各種理論文章。

    聽到包飛揚問起北沙洲的問題，他不由心中一動。

    柳河春連忙壓抑住內心澎湃的想法，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同時大腦高速運動。

    他想給出一個能夠讓包飛揚滿意的答案，這很可能會影響到他的未來。

    北沙洲這個問題，柳河春之前也關注過，甚至研究過解決的辦法。

    不過，這個問題確實非常棘手，他並沒有想到太好的辦法。

    一時之間，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想出比以前想到的更好的辦法。

    柳河春只能將以前的想法整理了一下，然後緩緩說道：「北沙洲這個問題，確實非常棘手，因為涉及到地方上的鄉土觀念，還有分屬兩個省市的行政區隔，讓這件事情變得非常不好處理。」

    柳河春一邊組織語言，一邊將自己思考了許久的成果說了出來：「實際上，對五豐村的村民來說，北沙洲的價值並不大，雖然有一萬多畝的面積，但是隔著一條寬闊的天江，五豐村的村民想要到沙洲上面去，需要花費幾十分鐘的時間，如果要運送物品，那就更麻煩了！」

    「不要說北沙洲，匯潯區沿江的很多沙洲，都沒有開發。」

    「當然，價值不大，並不是說沒有價值。五豐村就有村民提出，可以在北沙洲上養螃蟹，五豐村現在的螃蟹養殖搞得不錯，如果北沙洲的一萬多畝地能夠用來養蟹，那五豐村養蟹的規模起碼可以提升一倍……」

    「還有人提出，可以像橫沙一樣，在北沙洲上面種橘子樹，橫沙的橘子在市裡非常受歡迎，一萬多畝橘園，顯然也是個不小的誘惑。」

    柳河春說道：「北沙洲之爭，雖說有鄉土觀念的因素在裡面，但說到底還是利益之爭，如果北沙洲沒有這些利用價值的話，就算北沙洲跟北岸連在了一起，通北市的村民也未必會爭，更不會爭得這麼厲害……」

    「如果真沒有利用價值，五豐村的村民也不會想著橫跨一個天江，還是要搶那塊地！畢竟，這不是領土主權之爭，主要還是利益之爭，以及一些意氣之爭。」

    包飛揚輕輕點了點頭，別看北沙洲這塊地的利益看起來並不大，但是當利益之爭和意氣之爭、鄉土觀念之爭糾纏在一起的時候，事情就會變得相當麻煩。

    「不過，如果單純只是利益之爭的話，通過一些利益交換，事情就能順利。但是，當利益之爭跟意氣之爭、鄉土之爭糾纏在一起，那單純的利益交換，就不行了。」

    「畢竟，通北市也不可能給我們什麼好處，區裡也給不了那麼多利益……」柳河春搖了搖頭。

    「正是因為如此，區裡在這件事情上，雖然一直在協調，但是成效甚微。區裡能夠給出的好處，無法彌補一萬多畝沙洲能夠帶來的利益，只能讓五豐村的村民暫時忍耐，通北市那邊的情況甚至更糟，也就是因為北沙洲以前跟通北市沒有關係，沿江的幾個村也無法確定北沙洲的歸屬，所以誰也不能到北沙洲上開發，雙方這才保持了一個微弱的平衡……」

    「現在這個平衡被打破了，而且就算這一次沒有被打破，遲早都會失去平衡，將問題爆發出來！」

    「在瞭解北沙洲情況的時候，我也曾經分析過這其中的原因，甚至還設計了幾個方案，但是都很難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包飛揚看了柳河春一眼：「不能徹底解決，能夠部分解決，甚至緩解一下問題，也是可以的。

    」

    「那我就先說說……」

    柳河春連忙說道，通過這幾天的接觸，柳河春對包飛揚已經有一定的瞭解。也許很多人會認為包飛揚這麼年輕就成為匯潯區代區長，肯定靠的是關係。

    柳河春剛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的。

    不過在考察當中，柳河春發現包飛揚除了看起來確實有些臉嫩之外，他的言談舉止、行為方式、以及對事物的洞察力、判斷力，還有知識面和知識積累，相比年富力強的中年幹部、同級別的其他幹部，都絲毫不遜色，甚至要更加出色。

    所以，雖然是包飛揚在發問，但是柳河春並沒有認為包飛揚是在向他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總覺得包飛揚早就已經智珠在握，已經有辦法徹底解決這件事。

    包飛揚問他這個問題，只是想要看看他有沒有辦法，是在考察他。

    柳河春連忙說道：「我是這樣想的，既然問題的根本是因為利益，那麼我們能不能讓這個利益消失呢？」

    「利益消失？」聽到柳河春這樣說，包飛揚不由頗感興趣地看了他一眼，這個想法確實有些意思。

    柳河春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如果讓北沙洲失去開發的可能性，那麼不管是五豐村的村民，還是通北市的農民，恐怕都不會再對這個地方有多大的興趣。」

    「那麼，劉主任你是打算用什麼樣的方法，讓北沙洲無法開發？」包飛揚笑著問題。

    柳河春說道：「我曾經看過一篇天江大學盧華生教授的一篇文章，盧教授提出，對天江口的濕地和沙洲生態，進行保護。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將包括北沙洲在內的天江濕地和沙洲列入保護區範圍，嚴禁開發？如果可以的話，那麼北沙洲就將失去開發的價值，五豐村和通北市雙方爭奪北沙洲最主要的原因，也就不存在了！」

    包飛揚不由點了點頭：「柳主任，你的這個思路確實不錯，如果北沙洲問題剛剛出現的時候，區裡能夠採用你這個方案，與通北市合作，由浦江市和江北省聯合發文，確定天江口濕地和沙洲保護區的範圍，那麼我相信北沙洲不僅沒有人搶著要，反而會搶著推給對方。

    」

    這個年代的旅遊業還沒有發展起來，自然保護區也不是劃出一塊地，掛個牌子就行了。還要不斷投入資金進行環境的保護和改善，因為不能開發，收益幾乎沒有，這樣的地方，當然沒有人願意去搶。

    「但是現在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了！」

    包飛揚搖了搖頭：「這一年多時間，五豐村和通北市的農民發生了多次對峙和衝突，對北沙洲的爭奪，已經從單純的鄉土之爭、利益之爭，又多了意氣之爭。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利益之爭不存在了，意氣之爭恐怕也不會消散。雙方爭來爭去，甚至有人為此受傷，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最後什麼也沒有得到，這團火就不容易消失。」

    「那麼就算問題暫時解決了，潛在的危機依然存在，這些人說不定什麼時候又會在北沙洲的歸屬問題上，爆發衝突。」

    「而因為民間的意氣之爭，兩地的政府，恐怕還是不能就北沙洲的歸屬，輕易做出讓步，達成共識。」

    「所以現在的話，單單靠劃一個保護區，恐怕還是不能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包飛揚說道。

    柳河春看了包飛揚一眼，包飛揚看得很準，他非常敏銳地抓住了其中最關鍵的時機問題。

    此一時、彼一時。

    柳河春的方案，放在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一個好方案，但是放到現在，卻無法徹底解決問題。

第1682章 包飛揚的方案

    當初，事情剛剛發生的時候，柳河春還特地找了個機會，跟自己的上司，兼著政研室主任的縣辦副主任提到過這個方案，對方也將這個方案跟他聯繫的一位副縣長說了，只是對方並不看好這個方案，後來也沒有什麼動靜。

    當然，也許並不是對方不看好柳河春的方案，而是柳河春的方案實施起來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保護區範圍的確定，匯潯區是沒有權限的，必須要到市裡面，而且要跟通北市協調，涉及到江北省，甚至要國家有關部門發文才可以。

    當然，劃一個保護區，要比調整區劃簡單多了。

    只是，當時匯潯縣的某些領導出於各種考慮，並沒有採納這個方案，大概也是沒有料到這件事拖下來以後，會這麼麻煩。

    包飛揚伸手拍了拍柳河春的肩膀：「柳主任，你很不錯，對人民群眾的事情非常關注，哪怕事不關己，也能夠主動蒐集材料、思考解決的辦法，如果我們的黨員群眾都能夠像你一樣，那還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的呢？」

    「不過……」

    包飛揚又很快搖了搖頭：「雖然你是想要解決問題，想出來的方法也確實能夠解決一部分問題。但是，你這種解決問題的方法，我並不認同。」

    「呃……」

    柳河春頓時愣了愣，他沒有想到包飛揚剛剛還對他提出肯定，突然就畫風一轉，表示不認同。

    柳河春心裡有點不以為然，但還是表現出一副謙虛的姿態，傾聽包飛揚的批評。

    包飛揚說道：「你的辦法，雖然有效，但卻不是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我們這些黨員干部，最重要的使命，就是要為人民造福，不能因為遇到了問題，就因噎廢食，通過封禁、剝奪利益這種方式解決問題……」

    「這樣雖然解決問題了，但是人民群眾的利益呢？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也是損害了人民群眾的利益……」

    「這個……這不是沒有辦法嘛！」

    柳河春苦笑著搖了搖頭：「而且我也覺得，對天江口沙洲和濕地的保護，也是非常必要的。【】」

    「成立保護區，確實是一項很有前瞻性的工作，但是環境需要保護，群眾的利益也不能夠罔顧。我們可以將環境保護跟群眾利益結合起來，這樣才能夠長久，否則還是會出現北沙洲這樣的情況。」包飛揚說道。

    「這一點，我想柳主任你也清楚，你和唐毅寫的那篇關於旅遊業發展前景的文章，我認真地看了，非常有見地。」

    「那是小唐寫的，我只是提供了一些資料和想法！」柳河春連忙擺了擺手說道。

    「資料很重要，想法也很關鍵嘛！」

    包飛揚笑著說道：「雖然我還沒有到過北沙洲，不知道北沙洲的具體情況。不過剛剛聽柳主任你的介紹，現在的北沙洲地貌應該是水泡眾多，星羅棋布，很適合開發成旅遊景點，並且將旅遊和生態保護結合起來。」

    「區長這個點子好！」

    前面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唐毅忍不住說道。

    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這似乎不應該是他說話的時候，連忙止住不再說話。

    「噢，真的好嗎？那你說說到底好在哪裡？」包飛揚笑了笑，並沒有責怪唐毅胡亂插話。

    唐毅有些尷尬：「區長，我、我就是覺得好，情不自禁就喊了出來，並不是故意插話，對不起……」

    包飛揚搖了搖頭：「唐毅，你用不著道歉，難道你表揚我，支持我的觀點，卻反而要道歉？沒有這樣的道理嘛！」

    「說說你的觀點，說錯了也沒有關係，我現在就是想要瞭解情況，瞭解不同的觀點看法！」包飛揚說道。

    唐毅從後視鏡看了看包飛揚，發現包飛揚和顏悅色，確實沒有生氣的樣子，他不由大著膽子說道：「區長，那、那我真的說了？」

    「說吧，年輕人要大膽一點，該說的時候一定要放心大膽地說道。」包飛揚說道。

    柳河春不由咧了咧嘴，包飛揚說唐毅是年輕人，其實他們兩個人的年齡差不多，包飛揚也不必唐毅大多少。

    得到包飛揚的鼓勵，唐毅這才開口說道：「北沙洲我也跟隨柳主任去過，那裡確實就像區長您說得那樣，地貌環境很有特色，周圍就是天江江水，如果開發成景點，確實很有吸引力。」

    「通北市的經濟，在通城市的幾個縣市區當中，還算可以，但總體上還比較落後，如果我們大力發展北沙洲的旅遊經濟，也能帶動通北市的經濟發展，我想他們也會支持……」

    唐毅說得比較簡單，但有些思路確實跟包飛揚的想法差不多。

    通北市的經濟，在通城市還算可以，幾年前就成功縣改市，是通城市下面縣市當中比較好的一個。

    不過，通北市的經濟並不發達，能夠縣改市，其實也與通城市希望接軌浦江市，利用通北市與浦江市隔江相望的地緣優勢，推動通北市乃至通城市的發展有關係。

    真要是嚴格來說，通北市還達不到縣改市的指標，比江南省天江沿岸的昆城、金倉、張港等縣級市差多了。

    江北省和通城市的想法非常好，但實際上起到的效果非常有限。

    通北市和浦江市隔江相望，地理空間上的距離並不遠，但是隔著天江，兩岸的物資、人員流動非常不方便。

    天江下游，目前只有鳳湖天江大橋，自鳳湖天江大橋往下，三百多公里的江段上，再沒有一座大橋聯通南北。

    就算是正在建設中的江東大橋，距離通北市也有上百公里，兩邊一繞，那就是二百公里。

    所以，通北市與浦江市之間，只能夠通過輪渡來往，輪渡過江，正常都需要一個小時的航行時間，如果算上排隊等候的時間，起碼要一個半小時，如果遇上車流高峰，又或者遇上糟糕的天氣，過江花上三四個小時都很正常，甚至遇到惡劣天氣的時候，輪渡都會停航，根本無法去到江對面。

    在這樣的情況下，通北市與浦江市之間，根本就不存在經濟互補，聯動發展的可能。

    通北市與浦江市南方，隔著錢江灣相望的寧城市又不一樣。寧城本身的經濟基礎就比較好，還擁有良好的深水港，利用浦江港轉口的優勢，寧城港發展得很不錯。

    相比之下，通北市的港口條件並不好，外海雖然有良好的深水航道，但是近海確實淤積的泥沙淺灘，深水貨輪根本無法停靠，除非將港口建到外海的離島上面去。

    要在離島上面建港口，工程難度太大，成本也極高，不要說通北，就算是通城市，乃至江北省都有心無力。

    因為這些原因，通北市成立以來，經濟的發展並沒有多少改觀，還是很窮。

    也正因為窮，所以他們對北沙洲這樣的資源，肯定不願意放手。

    但是，通北市對北沙洲的利用，用途也很有限，無非就是種橘子樹，或者搞螃蟹、淡水養殖。

    暫時不說開發的難度和風險，也不說開發以後的收益，就算通北市將北沙洲利用起來，橘園和淡水養殖都搞得很不錯，也不過就是多了一萬畝地。

    對通北市來說，並不缺這一萬畝地，這一萬畝地搞起來了，對通北市的發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但是，如果按照包飛揚的想法，將北沙洲搞成旅遊景點，然後組織浦江市的遊客前往遊玩的話，那就不僅僅是北沙洲能夠創造多少收益的問題了，北沙洲旅遊業的發展，將會帶動通北市相關產業的發展，並且加強通北和浦江之間的經濟聯繫，這要比區區一萬畝地帶來的效益，影響更加深遠。

    這個方案，通北市一定更願意接受。

    北沙洲原本就不是通北市的，現在匯潯區出錢開發，通北市跟著收益，他們當然願意。

    至於沿江的農民，北沙洲就算劃給通北市，這些地也是國家的，他們也不見得就能夠拿到地。現在北沙洲搞開發，這些農民可以通過工作獲得報酬，等到遊客多了，他們還可以做小生意，他們的工作也好做。

    至於五豐村的村民，同樣可以參與北沙洲的旅遊開發，而且由區裡主導北沙洲開發，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這個方案，無疑要比柳河春提出來的釜底抽薪的辦法更好。正如包飛揚所說，我們不能夠因為怕麻煩，就剝奪老百姓的利益。包飛揚的這個方案，不但不會影響大家的利益，反而能夠創造更多利益，這才是好辦法。

    當然，這個方案也有問題。

    最大的問題就是可行性的問題。

    方案是一個好方案，但是北沙洲現在就是一片荒地，要開發，需要巨額的投資，匯潯區恐怕很難拿出這筆錢來。

    至於招商引資……

    一來現在的旅遊市場還沒有爆發，二來北沙洲與浦江市之間的交通同樣麻煩，就算將北沙洲開發出來，日後運營的時候，能不能吸引足夠多數量的遊客前往？這才是最關鍵的地方。。

第1683章 情勢一觸即發


　　唐毅也提出了這個問題：「不過，北沙洲要開發成為景點，並吸引遊客前往，也要面臨交通不便，以及旅遊市場尚未興起的問題，不管是吸引投資，還是吸引遊客，都不容易！」

　　聽到唐毅的分析，包飛揚不由點了點頭。

　　在唐毅這個年紀，能夠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至於他本人……自然不能夠相提並論，包飛揚本身就聰穎、早熟，而且兩世為人，心理年齡遠非唐毅可以比。

　　當然，就算沒有兩世為人的經歷，包飛揚也要比唐毅更加出色。

　　只是，看著唐毅，包飛揚就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心中生出愛才的心思。

　　「有難度，並不怕，怕的是沒有想法……」

　　包飛揚笑著說道：「柳主任，等這邊的事情處理結束，回去以後，你和唐毅就這個課題做個研究，看看北沙洲搞旅遊項目，可以怎麼搞，將方方面面的情況都考慮進去，提供給區裡做決策。」

　　柳河春、唐毅連忙點頭答應。

　　就在包飛揚和柳河春、唐毅為了北沙洲的事情，一邊商量對策，一邊驅車瘋狂趕路的時候，天江口，一片荒蕪的北沙洲上，黑壓壓的人群分成兩邊，隔著兩三米的距離，相互對峙著。

　　站在北邊的，是通北市沿江的村民，人數有三四百人，而站在南邊的就是匯潯區沙濱鎮五豐村的村民，也有上百人。

　　與對面通北市的村民相比，五豐村這邊的人數明顯要少一些，畢竟北沙洲現在與通北市連在了一起，通北市的村民徒步就能來到沙洲上，而五豐村的村民想要前往沙洲，必須乘船跨越天江水道。

　　這也是通北市的村民認為北沙洲應該屬於他們的理由，他們認為五豐村的村民跨越一條天江來跟他們搶地方，沒有這個道理。

　　「放你們的臭屁，隔著一條天江怎麼了？北沙洲一直都是我們五豐村的地方，這是歷史事實。就像台島一樣，隔著一條海峽，難道就不屬於我們華夏國了？不可能……」

　　「就是啊，北沙洲就是我們的地方，不要說隔著一條天江，就算是隔著大海，那也是我們的！」

　　五豐村的村民當然不甘心吃虧，立刻大聲反駁，而對面通北市的村民立刻用更大的聲音回擊，雙方頓時吵成了一團。

　　對五豐村的村民來說，北沙洲曾經是村裡的地方，現在天江改道，沙洲面積擴大到一萬多畝，如果沙洲屬於五豐村，村裡幾百戶人家，每家都能分到幾十畝。

　　雖然這是屬於村集體的土地，村裡不一定會分給每個人，但不管是集體開發還是出租，村裡多了一份收益，村民們肯定能夠享受更多的經濟收益和福利。

　　涉及到切身的利益，五豐村的村民當然不肯讓步，而且北沙洲原本就是五豐村的土地，他們理直氣壯，就這樣丟了，他們也不甘心，所以他們的人數雖然沒有對面多，甚至要少不少，但氣勢卻絲毫不弱。

　　相比之下，對面通北市的農民來自沿江的幾個村子，北沙洲對他們來說，可以說是意外之財，有的人看上了北沙洲的經濟利益，但是對大部分農民來說，北沙洲的開發和利益，跟他們的關係並不大，他們村裡的土地很多，有不少都拋荒了，北沙洲的土壤跟村裡那些拋荒的土地相比，太貧瘠了，他們想要土地，還不如承包村裡的荒地。

　　通北市和浦江市不一樣，通北市經濟落後，農村的農民很多都在外面打工，其中大多數都去了浦江市。在通北市的這些農民看來，與其種地，還不如出去打工。

　　通北市來沙洲上的人數雖然多，是五豐村的好幾倍，但其中大多數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只有一小部分人，是衝著沙洲可能帶來的利益而來，還有一部分是被鼓動而來，純粹過來的幫忙的，當然還有一些人的地方意識比較強烈，他們認為北沙洲跟通北市連在了一起，那就應該屬於通北市，跟浦江市沒有關係。

　　通北市那邊，主要是這些人在喧囂爭吵。

　　五豐村這邊，村長方勝浩聲嘶力竭地勸阻村民們要冷靜。

　　方勝浩今年五十多歲，他當村長期間，帶領五豐村的村民搞螃蟹養殖，帶領村民致富，在村裡素有威信，在他的勸阻之下，五豐村的村民還算克制，並沒有主動挑釁對面通北市的村民。

　　當然，這與五豐村的人數比較少也有關係。

　　相比之下，通北市來的人比較多，而且這些人來自好幾個村子，雖然也有兩個村幹部在中間做工作，但是收效甚微，他們步步緊逼，尤其是幾個活躍份子，不斷挑釁辱罵通北村的村民，幾次試圖攻擊通北村的村民……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有方勝浩勸阻，但是五豐村的村民火起也越來越大。

　　在他們看來，北沙洲祖祖輩輩就是五豐村的地方，現在通北的人過來搶地方，還百般挑釁、羞辱他們，而他們卻要一再忍讓，這簡直就是忍辱負重。

　　「村長，你也看到了，他們太不講道理了！」

　　「村長，他們這是在欺負人！」

　　「我是忍不下去了，明明是我們的土地，為什麼我們要忍？而且他們一再挑釁，就是欺負我們人少！」

　　「我們人雖然少，但是我們不怕，我們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土地，就算是拚命，那些通北佬也休想得到我們的一寸土地！」

　　五豐村的村民紛紛大聲嚷道，眼看情勢就要控制不住。

　　這個時候，匯潯區警察分局的常務副局長梁銳博帶著幾個民警率先趕到。

　　梁銳博接到包飛揚的電話以後，沒有任何遲疑，立即帶著人趕到沙濱鎮，乘船趕到北沙洲上，而讓其他人集合以後，再迅速趕過來。

　　正是因為這樣，梁銳博才能在接到電話以後，不到四十分鐘就趕到了北沙洲。

　　梁銳博的出現，立刻穩住了五豐村這邊的情況。

　　「方村長，對面的通北市沒有派警察過來？」梁銳博皺了皺眉頭，看向對面通北市的人群。五豐村這邊的村民穩定以後，對面的聲音立刻大了起來，而且各種污言穢語層出不窮。

　　方勝浩點了點頭：「沒有，衝突發生到現在，已經快一個半小時了，通北市那邊就來了兩個村長，一個像樣的領導都沒有出現，也沒有派出警察來維持秩序。」

　　和包飛揚、梁銳博他們趕過來，需要渡過天江不一樣，北沙洲與通北市的江岸已經連在了一起，可以直接走上來。

　　梁銳博聽到消息，都已經趕過來了，通北市竟然沒有一個領導過來，警察也沒有過來！

　　梁銳博不由惱火地說道：「怎麼回事，他們通北市就怕事情鬧起來，後果不可收拾嗎？」

　　方勝浩掏出一包紅牡丹，遞了一根菸給梁銳博：「梁局長，感謝你這麼快趕過來……」

　　「這種情況其實並不奇怪，北沙洲弄到現在這種情況，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通北市裡的縱容，甚至唆使鼓動……」說起這個事情，方勝浩火氣更大。

　　「沒有通北市的鼓動縱容，那幾個村的閒了沒事幹，會跑過來跟我們爭沙洲？他們村裡的地都拋荒了，爭這個沙洲有什麼用？」

　　梁銳博接過香菸，點上以後重重地吸了兩口：「方村長，這事怎麼回事，要怎麼處理，我們警察管不了，但是你作為村長，可不能鬧情緒，你必須做好村民的思想工作，讓大家冷靜下來。」

　　梁銳博說道：「新來的包區長正在趕來的路上，不過他要從匯南那邊趕過來，還需要一些時間。你讓大家等包區長來了，跟對方交涉，大家要相信政府，一定會保護大家的利益！」

　　「新來的包區長？」

　　方勝浩雖然是村長，也知道區裡來了一個新區長，但是並不知道新區長是誰。

　　「熊書記、姚區長他們不來嗎？」

　　方勝浩皺了皺眉頭：「區裡面到底是怎麼想的？包區長剛剛來，連基本的情況都不瞭解，怎麼處理得好這麼棘手的問題？」

　　梁銳博撇了撇嘴：「呵呵，上面的事情，誰知道？」

　　方勝浩氣壞了，有些話梁銳博不好說，畢竟作為區警察分局的常務副局長，梁銳博知道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但是方勝浩卻沒有這樣的顧慮，村長都是村民選出來的，雖然現在村民選舉制度並沒有真正落實，但是在五豐村，除了他以後，誰也無法取代他的作用。

　　方勝浩是真的很生氣，眼看北沙洲上劍拔弩張，情勢一觸即發，區裡的那些領導竟然都不想出面，反而讓新來的代區長從匯南趕過來處理……

　　方勝浩並不認識包飛揚，自然也不會為包飛揚鳴不平。但是北沙洲的問題這麼嚴重，包飛揚這個代區長剛剛到匯潯來，根本不瞭解情況，肯定沒有辦法處理好這件事。

　　區裡的領導這麼做，簡直就是放任事情的惡化，這讓方勝浩非常生氣

第1684章 安撫和激化

    「方村長，現在你不要想那麼多，上面的事情我們也沒法管，今天既然是我們在這裡，那麼在包區長趕到這裡以前，我們就絕對不能夠讓事情更加惡化！」

    梁銳博雖然也感到很生氣，但是他更加明白，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一旦在包飛揚到來之前，北沙洲上的情況進一步惡化，他和方勝浩就是主要責任人。

    甚至包飛揚為了推脫責任，會將責任都推到他們頭上，發生這種事情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行吧！」

    方勝浩也很清楚這一點，他倒是不怕承擔責任，不過他並不願意看到五豐村的村民在衝突中吃虧，畢竟五豐村來的人數要比對面的人少很多，人數上很吃虧。而且這麼多人，一旦發生衝突，就很難控制，到時候雙方都會有人受傷，甚至發生死亡事件。

    這是方勝浩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當即，方勝浩走到村民們面前，大聲告訴他們：「區裡的領導正在趕過來的路上，大家先不要跟對面那些通北市的人計較，區領導肯定會給我們一個說法！」

    「村長，不是我們不相信你，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是他們通北人欺人太甚！」

    「就是啊，我們的土地，他們憑什麼來搶？」

    「村長，這樣的話你說過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說區裡會給我們解決問題，但一年多時間過去了，區裡好像什麼問題都沒有解決，這一次區裡真的能夠幫我們解決問題？」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道，有的村民越說越激動。

    為了北沙洲的事情，大家都憋了一口氣，而因為被方勝浩攔著，他們就都衝著方勝浩發洩了出來。

    方勝浩連忙說道：「大家放心，這次來的不是別人，是咱們匯潯區新來的區長，新區長一定會幫助我們解決問題的」

    「新區長？村長，這個新區長有什麼不一樣嗎？他是區裡的領導，真的會幫咱們村裡解決問題？」有的村民問道。

    「會的，肯定會的！」方勝浩說道。

    「你們想啊，他是新來的區長，對咱們這裡的情況並不熟悉，正常情況下，他完全不需要巴巴地趕過來，處理這種棘手的事情對不對？但是他趕過來了，而且是從匯南那邊趕過來，雖然他趕過來的事情可能要長一點，但是他能夠在這種時候趕過來，那就說明他是真的想要解決問題，否則他會趕過來嗎？大家說對不對？」

    「那倒是啊，看來這位新來的區長，是真的想幫我們解決問題啊！」大家一聽，頓時放心了，確實就像方勝浩說的那樣，一個新來的區長，正常情況下完全不需要跑過來受這種罪，實際上前幾次北沙洲的問題爆發的時候，區裡的書記、區長也沒有來，來的只是一個副區長。

    現在連區長都來了，而且是區政府一把手的區長，頓時就讓這些淳樸的村民看到了希望。

    他們卻不知道，包飛揚這個新區長，現在還只是一個代區長，而且是被人架在了架子上，才不得不匆忙從南部趕過來。

    「村長，你不會是騙我們吧？新來的區長真的來了？」

    「說什麼話的？我方勝浩什麼時候騙過大家？」方勝浩不由瞪了一眼說話的那個人，他在五豐村還是頗有威望的，大家聽到他這樣說，不由都笑了起來。

    「嗯，村長的話，我們相信！」

    「希望新區長早點來，等不及想看到新區長出面解決問題了！」

    「區長來了，看對面那些通北人還怎麼囂張」

    「就是啊，咱們匯潯區的區長，那是正兒八經的正廳局級，他們通北市名義上是一個市，其實不過就是一個縣，市長才是正縣處級，比咱們區長矮了好幾級，見了咱們區長，那還不是下級見上級，上級的話他敢不聽」立刻有一個熟悉官員級別情況的人洋洋得意地說了起來。

    方勝浩聽到了，不由暗暗搖頭。

    雖然這話聽起來是不錯，匯潯區的區長是正廳局級，通北市的市長只是縣處級，中間還隔了一個副廳局級，包飛揚的級別更高。

    但是，匯潯區和通北市分屬浦江市和江北省，根本不是一個地方，匯潯區的區長，甚至浦江市的市長，都管不到通北市的市長。

    所謂縣官不如現管，浦江市和匯潯區管不到通北市，如果是平常，通北市的市長看到匯潯區的區長，自然要給幾分面子。但是在涉及到兩個地方利益的問題上，通北市未必就會給面子了。

    如果真的論級別，事情的真的這麼好解決的話，北沙洲的問題早就解決了，就算是匯潯區的副區長，級別也比通北市的市長高，級別高就能解決問題，他們也早就過來了，根本用不著包飛揚這個代區長出面。

    方勝浩心裡明白，包飛揚這個代區長，肯定是被人架起來，不得不過來，否則他一個新來的區長，而且還是代區長，肯定不會趟這次渾水。

    包飛揚不來，這件事最後無論能不能解決，現場情況能不能得到控制，會不會發生惡劣的事情，跟他這個區長的關係都不大。畢竟他才過來三天，對情況並不熟悉，北沙洲又是歷史遺留問題，誰也不會認為是包飛揚的責任。

    但是，只要包飛揚來了，那麼接下去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包飛揚都需要承擔責任。

    方勝浩的一番話，效果很明顯，五豐村的村民現在都開始憧憬新來的區長到了以後，直接強勢表態，將對面通北的人趕出北沙洲。

    而幾個活躍份子，也受到梁銳博的警告，暫時安分下來。

    五豐村這邊安靜下來以後，通北市那邊頓時就更吵鬧了。

    「怎麼著？剛剛不是吵得凶嗎？現在怎麼不吵了？是不是覺得理虧？你看，你們浦江的警察都過來了，明顯就是不認為你們有理啊！」

    「隔著一條天江，竟然說土地是你們的，真是要不要臉啊！」

    「就是啊，這塊沙洲明明跟咱們通北市的江岸連在一起，跟你們匯潯隔了一條天江，你們來一趟都不容易，憑什麼說土地是你們的？」

    「不要說什麼以前，這塊沙洲就是發洪水沖出來的，跟你們以前說的那個沙洲根本沒有關係！上面那些東西雖然是你們五豐村，但那明顯就是洪水沖上來的」

    「對對對，沙洲是咱們通北的，你們浦江人真是不要臉，跨過一條江來搶地方！」

    「浦江人的小氣，那是在全國都有名的，誰不知道啊！不過你們小氣也就算了，竟然還想搶別人東西，這不太好吧？」

    「那你就不知道了，他們浦江人本來就是強盜啊，別看浦江發展得那麼好，還不是全國支持的結果？浦江能夠發展起來，那就是吸咱們的血養起來的，浦江就是吸血鬼」

    「吸血鬼，你們怎麼不說話了？是知道理虧了嗎？」

    通北市那邊有三四百個人，雖然多數都是看熱鬧，但其中有幾個人鬧得特別凶，他們看五豐村這邊在警察來了以後，變得有些安靜，頓時更加大聲地吵了起來。

    梁銳博皺了皺眉頭，帶著兩個民警走了過去：「我是浦江市匯潯區警察分局常務副局長梁銳博，請你們保持安靜和秩序，等待匯潯區和通北市的領導會面商議北沙洲的問題，在有關部門沒有確定北沙洲的歸屬之前，你們不要再肆意辱罵了！」

    通北市有的人說話太難聽了，梁銳博都聽不下去了！他擔心任由這些人說下去，五豐村那邊好不容易穩定的秩序，又會被破壞，情況又回覆到他剛剛到來時候的樣子。

    「浦江市匯潯區警察分局的常務副局長，好大的官啊！」梁銳博話音剛落，就看到通北市的人群當中，一個穿著打扮很時髦前衛的三十多歲的婦女頓時發出不屑的笑聲。

    「不過，你是浦江市的警察，你跑到咱們通北市的地方來幹什麼啊？」

    中年婦女的話音剛落，旁邊立刻有人附和說道：「是啊，這個北沙洲是咱們通北市的地方，你們浦江市的警察來這裡幹什麼？」

    「你們是浦江市的警察，管不到我們通北市的人，快去將你們那些無理取鬧，要搶我們通北市地方的農民帶回去吧！」

    「對對對，將你們的人帶回去，將屬於我們通北市的地方還給我們，這裡不歡迎你們浦江人！」

    梁銳博頓時皺起眉頭，他的一番話，不但沒有起到任何效果，這些通北人反而開始針對他，讓他從北沙洲，所謂通北市的地方滾出去！

    「滾滾滾」

    「帶上你們的人，從我們通北的地方滾出去！」

    梁銳博頓時怒了！

    梁銳博本身是搞刑警出身的，脾氣就比較火爆，現在竟然被人指著鼻子大罵滾蛋，他哪裡受得了？

    不過，梁銳博這個老刑警有個特點，越是憤怒，越是冷靜，讓敏銳地意識到通北市的這些人不正常，有的人似乎故意挑事，根本就不像是正常的村民。

第1685章 到處都在拖後腿

    梁銳博氣得臉色發青，他銳利的目光，掃過人群中那些特別活躍的幾個人，將他們的樣子牢牢記在腦海當中，並且時刻注意著他們的行動。

    「北沙洲的問題，有其特殊性，到底是歸屬匯潯區，還是通北市，需要雙方協商，上級發文，你們鬧了也沒有用！」

    梁銳博冷聲說道：「你們現在的行為，屬於聚眾鬧事，按照法律，是要被抓起來坐牢的！」

    「不要以為法不責眾，就你們這幾百個人，還談不上眾。就算法不責眾，抓幾個帶頭的，也是可以的，我今天就在這裡看看，到底是那些人故意挑唆，煽動大家鬧事……」

    梁銳博的話，擲地有聲，很有震懾力。

    不過，很快就有人藏在人群當中叫了起來：「你一個匯潯區的警察局長，憑什麼抓我們通北人？而且還是在我們通北市的地方上，真當我們通北人好欺負？」

    「就是啊，一個匯潯區的警察，在我們通北市的地方上恐嚇人，誰怕誰啊！」

    看到那些人有吵鬧起來，梁銳博也不由感到非常頭疼。他又不能真的讓人上去抓人，按照目前的勢頭，他要是真的敢抓人，通北市的這些人肯定會鬧起來。

    關鍵是他現在手上的人不多，連他在內，總共五個人，肯定沒有辦法執行抓人的任務。

    梁銳博看了看通北市那一邊，到現在為止，都沒有通北市的幹部站出來做群眾工作，也沒有通北市的警察出面維持秩序，就像方勝浩說的那樣，通北市可以縱容事情的發生。

    梁銳博頓時面沉似水，他立刻給通北市警察局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一個女警：「今天市裡有重要行動，我們局長親自帶隊，執行任務去了！」

    「北沙洲這邊數百群眾對峙，一旦出現問題，那就是嚴重的事故，你們就這樣不管不問？」梁銳博感到不可思議。

    「你們到底是在執行什麼任務？這裡要是出了問題，責任你們承擔得起嗎？」

    「抱歉，任務的情況不能向你透露，我們警察的紀律你應該知道的。至於責任問題……該我們承擔的責任，我們絕不推卸，但突發事件，局裡的行動也已經開始了，我們是真的沒有警力派出去了！」女警非常公式化地說道。

    「不過，你說的情況我們會先登記下來，然後儘量抽調人員趕過去，請你放心。至於現場秩序，既然匯潯區的同仁已經到了，那就請你們代為維持一下唄！」女警說道。

    梁銳博頓時火了：「這位警察同志，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現場有三四百通北市的村民，他們情緒激動，一旦釀成事故，後果不堪設想……」

    「而這起對峙的關鍵矛盾，就是匯潯區的村民和通北市的農民關於北沙洲歸屬的糾紛，如果我們匯潯區警方單方面介入，只會更加激化矛盾，後果不堪設想！」

    「知道了，我會將情況向我們局長匯報的！」女警又恢復了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

    梁銳博無奈，只能夠惱火地掛掉電話。

    這時候，通北市的這些人鬧得更厲害了，他們步步緊逼，各種污言穢語，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

    梁銳博都恨不得下令抓人了，更不用說那些五豐村的村民，他們再也忍不住了，有的人也開始對罵，雙方的爭吵再度激烈起來，甚至發生了一些推搡動作。

    梁銳博、方勝浩竭力做工作，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好不容易才讓五豐村的村民沒有做出過激的行為。

    但是通北市那邊沒有人管，情況依然得不到根本性的改觀。

    梁銳博和方勝浩就感覺自己像兩條小船，時刻處在驚濤駭浪當中，隨時都可能被掀翻，萬劫不復。

    梁銳博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距離他登上北沙洲已經快半個小時了，通北市那邊依然沒有一個領導出面。

    梁銳博皺了皺眉頭，通北市的事情他管不著，但是分局後續的人竟然到現在也沒有到，這讓他非常惱火。

    梁銳博找了個機會，走到旁邊打了個電話給局裡：「劉銳，你們人呢？怎麼現在還沒有到？」

    「梁局，宋局回來了，說是要按照市局的部署，展開春雷行動，咱們都被叫在這邊開會了！」

    梁銳博頓時目瞪口呆：「開會？開什麼會？這邊幾百個人一觸即發，他姓宋的到底想幹什麼？」

    「宋、宋局說，這邊有你來就行了……」

    「我草他姓宋的老母！」梁銳博跟分局局長宋雄新一直不對付，他立刻明白，宋雄新這是在給他上眼藥，想用北沙洲這個坑，將他給埋了。

    梁銳博現在殺人的心思都有了。他一直都看不慣宋雄新，宋雄新跟他也不對付，但是北沙洲的情況這麼緊急，他宋雄新竟然這個緊要關頭，來這種幺蛾子？

    這時候，梁銳博的手機響了。

    「梁局，我是包飛揚，現在北沙洲那邊的情況怎麼樣？」包飛揚在電話中問道。

    梁銳博連忙說道：「包區長，接到你的電話以後，為了趕時間，我立刻就率領在局裡的幾個精幹民警，驅車趕往沙濱鎮，然後乘快艇趕往北沙洲，並於半個小時前趕到沙洲上！」

    「到了沙洲上以後，我和五豐村村長方勝浩一起，做五豐村村民的工作，穩住了大家。但是通北市那邊沒有任何地方領導和民警在現場維持秩序，情緒激動，非常混亂，他們的攻擊性非常大，導致我們的工作非常難做，局面隨時可能崩盤……」

    「本來，我緊急趕來的同時，讓局裡的人立刻集合，隨後趕過來。但是我走了以後，宋雄新局長突然出現，召集大家開會，並且阻止大家來北沙洲，所以目前北沙洲上只有我和四名分局民警，以及沙濱鎮的幾位民警，警力嚴重不夠，請包區長讓區分局立即進行支援，否則局面一旦失控，憑沙洲上現在的警力，恐怕沒有辦法控制局面……」

    聽到梁銳博的話，包飛揚當即皺起了眉頭。

    這個宋雄新還真是有意思，發生事情的時候，他人不在，梁銳博帶著人剛走，他就冒出來了，而且改變了梁銳博的安排，召開什麼緊急會議，這簡直就是亂彈琴。

    包飛揚立刻敏銳地意識到，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後面運作。先是北沙洲爆發衝突，區委區政府班子的成員不約而同玩消失，讓他這個距離最遠的新任代區長趕過去排雷。

    接著，警察分局有出現這種烏龍，宋雄新直接釜底抽薪，抽空了警力，讓他沒有警力可以使用。

    「銳博同志，你的行動很迅捷，這非常好。請你和方勝浩同志一定要客服困難，繼續做好群眾工作，不讓情況惡化。我已經登上快艇，大約二十分鐘後就能趕到……」包飛揚說道。

    「請你告訴五豐村的村民，北沙洲的問題，我可以給他們一個保證，保證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待！」

    「包區長，我馬上將你的話告訴大家，有了區長你這句話，我相信大家一定會控制情緒，等待你的到來。」梁銳博頓時精神一振，雖然剛剛方勝浩已經一再做大家工作，說包飛揚來了以後，肯定會給大家一個交待。

    但那些話是方勝浩說的，現在包飛揚親自說出這樣的話，只要告訴那些村民，大家一定會繼續忍耐，直到包飛揚到來。

    至於包飛揚到了以後，到底有沒有辦法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待，梁銳博已經顧不上了，那也不是他要關心的。

    不過，梁銳博心裡並不看好包飛揚能夠做到這一點，現在通北市那邊的態度很明顯，就是故意縱容，說不定背後就有市裡的挑唆煽動。

    其中有什麼樣的政治意味，梁銳博不清楚，但是通北市做得太明顯了。

    匯潯區裡，情況也十分詭異。

    梁銳博和宋雄新一直不對付，鬥得比較厲害。但是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梁銳博相信宋雄新沒有特別的依仗，也不敢這麼亂來。

    在梁銳博看來，宋雄新就是一個軟蛋，他要是手段一直這麼黑，梁銳博都服氣了。

    梁銳博一直看不上的宋雄新突然硬氣起來了，而且手段這麼黑、這麼狠，後面肯定有人支持。

    想到區裡其他領導一個不出面，而是讓包飛揚這個新來的代區長過來趟雷，梁銳博當然明白這是區裡有人在給包飛揚挖坑，要將包飛揚這個新來的代區長給埋了。所以宋雄新才會突然硬了起來，他梁銳博不過就是被連累了而已。

    沒有區裡的支持，包飛揚這個代區長憑什麼解決北沙洲的問題？而且還要讓五豐村的村民滿意？

    如果他一個新來的代區長那麼容易就能解決，那區裡早就想辦法解決了，不會留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在這裡。

    不過，那都不是梁銳博要關心的問題了，只要包飛揚來了，解決不了問題，引起的一切後果，那都是包飛揚的事情，他只要再堅持二十分鐘就好了！

第1686章 一定要拿下

    「好的，那麼在我到達北沙洲之前，請銳博同志一定要控制住局面不要惡化！」

    包飛揚說道：「至於分局那邊，我會再作安排的！」

    包飛揚的聲音當中，已經壓抑不住流露出一絲火氣。

    北沙洲發生緊急情況，某些官員畏難退縮，他都可以接受。但是警察分局的宋雄新竟然做出召開臨時會議，破壞梁銳博行動計畫的事情來，這就不可容忍了。這是赤裸裸的無視人民群眾的利益，甚至在很可能發生重大群體性事件的情況下，竟然還阻擾正常的緊急行動，這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在這一刻，包飛揚已經決定要拿下這個宋雄新，不管宋雄新的背後站著什麼人，受什麼人指使，這樣的人必須拿下。

    警察的職責是什麼？那就是保護人民群眾的利益，一個罔顧人民群眾利益和生死的人，怎麼能夠擔任一個區警察部門的負責人？

    梁銳博聽出了包飛揚聲音中的殺氣，不過，他並沒有太過在意，雖然他可能是最希望宋雄新被幹掉的人之一，但是他知道包飛揚現在面臨的情況非常凶險，一不小心，就被別人挖的這個坑給埋了。如果這一關不能過去，到時候就不是包飛揚幹掉宋雄新，而是他自己要被人給幹了。

    一般來說，地方幹部只要不是犯重大政治錯誤，或者貪污腐敗，位置都很穩，但包飛揚不一樣，包飛揚現在是代區長，還沒有轉正，如果這個時候出現問題，人代會那一關恐怕就過不了，這個代區長就無法轉正了，到時候他和姚齊的位置很可能會換一下，包飛揚離開代區長的位置，成為專職的副書記，姚齊以副書記的身份，兼任匯潯區區長。

    梁銳博沒有再說什麼，直接找到方勝浩，將包飛揚剛剛說的話告訴對方，然後兩個人一起做村民的工作，告訴他們包飛揚的承諾。

    聽到新來的區長已經在電話中做出了保證，五豐村的村民頓時歡呼起來，面對通北人的挑釁，他們也就不再做出激烈的反應，反正等待新來的區長到了就行。

    對面通北的人也聽到了梁銳博、方勝浩大聲說的話，他們頓時大笑著說道：「吆，區長來了，區長來了那又怎麼樣？你們匯潯區的區長，又不是咱們通北市的區長……」

    「不要說匯潯區的區長，就算是浦江市的市長來了，這塊地也是咱們的，誰也不能從我們這裡搶走！」

    通北的人大聲叫囂，卻沒有像剛才那樣咄咄逼人。

    不過，梁銳博並沒有放鬆，他敏銳地發現，先前他特別注意的那幾個人，也就是通北人當中跳得比較歡的那幾個人，湊到了一起，好像在商量什麼事情。

    沒有他們的挑動，通北人的攻擊性一下子減弱了不少。

    梁銳博並不認為包飛揚這個區長的名頭就將那些人嚇住了，他們看起來更像是在策劃著什麼，很可能是要等包飛揚到了以後，搞出更大的動作。

    梁銳博皺了皺眉頭，他將幾個手下叫到一起，向他們吩咐：「等會兒包區長來了，你們幾個注意一下，首先要保證包區長的安全，千萬不能讓包區長有事！」

    梁銳博並不認識包飛揚，甚至也不看好包飛揚在匯潯區的前途，不過作為一個警察幹部，他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必須要保證包飛揚的安全，如果包飛揚有什麼事情，那後果將會十分嚴重。

    畢竟，包飛揚現在是正兒八經的正廳局級幹部。

    此時，包飛揚和柳河春、唐毅已經登上一艘快艇，快艇劃過江面，快速駛向天江北岸。

    快艇上面，柳河春、唐毅的臉色都很難看，包飛揚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們聽到包飛揚通過手機說的話，隱約也猜到了一些東西。

    掛掉梁銳博的電話以後，包飛揚立刻給區警察分局打了一個電話，包飛揚撥打的是分局局長宋雄新的手機，手機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你是哪位？」手機中，響起一個粗豪的聲音。

    「宋雄新，我是包飛揚……」

    「包……包區長？」宋雄新的聲音聽起來很意外，很慌張。

    「是的！」

    包飛揚沉聲說道：「宋雄新同志，北沙洲發生緊急情況，作為匯潯區委副書記、匯潯區代區長，我已經給區分局下達立刻調集一切能夠調集的力量，前往北沙洲處理緊急情況的指令，我不管分局那邊在開什麼會議，都必須馬上處理這件事情，否則，出了問題，你這個分局長首先要承擔責任！」

    包飛揚懶得跟宋雄新打馬虎眼，既然匯潯區有一些人不想看到自己這個過江強龍，那麼他就只有表現得更加強勢一些，才能讓這些人死心。

    宋雄新明顯沒有想到包飛揚會這麼強勢，但他很快鎮定下來，訕笑著說道：「包區長，這個事情你放心，局裡已經讓常務副局長梁銳博同志負責這件事，梁副局長他已經帶隊去北沙洲了，有什麼事情，你就聯繫梁副局長好了！」

    「宋雄新同志，梁銳博同志我另有任務交給他，現在這個指令我是給你下達的，出了問題，我也會找你。北沙洲是什麼情況，我已經告訴過你了，需要多少警力，我也告訴你了，我就等著看你們匯潯區分局怎麼行動了！」包飛揚寒聲說道。

    宋雄新想要將責任推給梁銳博，包飛揚不可能讓他如願。

    包飛揚親自打電話，宋雄新還是想虛與委蛇，想用梁銳博作為擋箭牌，包飛揚索性就跟他挑明了。

    宋雄新確實感覺到一股寒意。

    包飛揚這是盯上他了，就算包飛揚這次弄個灰頭土臉，最後他這個代區長無法轉正，但是也不會就因此一蹶不振。

    相反，組織原則在匯潯區遭到挑戰，匯潯區肯定要承擔一部分責任。姚齊在市裡有人支持，或許可以如願成為代區長，但包飛揚還是區委副書記，甚至可能跟姚齊的位置互換，繼而擔任常務副書記。

    這個結果對包飛揚來說顯然非常糟糕，但就算是作為區委常務副書記，包飛揚也依然是宋雄新的上司。

    宋雄新現在將包飛揚得罪死了，以後包飛揚能不找他麻煩？

    不過，他還是咬了咬牙。

    宋雄新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退路。

    他已經將包飛揚得罪了，就算他現在改變主意，聽從包飛揚的指令，也難以改變北沙洲的結果。北沙洲的事情處理不好，包飛揚就很難從代區長變成區長，到時候姚齊上位，宋雄新會更難過。

    宋雄新索性將心一橫，決定跟包飛揚死磕到底，反正有姚齊的支持，包飛揚也很難掀起什麼風浪。

    「包區長，你應該知道我們警察系統實行的是雙重領導。除了要接受區委區政府的領導，我們還要接受上級警察部門的領導。春雷行動，就是市區統一部署，在全市範圍內展開的治安整治行動，分區必須要配合……」宋雄新說道。

    「所以，按照局裡的分工，作為匯潯區春雷行動的總指揮，我實在是脫不開身，所以北沙洲的事情，交給梁銳博副局長負責，也是非常合適的。包區長你有什麼事情，還是找梁副局長吧！」

    宋雄新現在是鐵了心不聽包飛揚的命令了，也算是徹底將包飛揚得罪死了。

    「宋雄新同志，我說過，這件事就由你負責，你就是第一責任人，至於你們局裡的工作怎麼安排，如果你不會安排的話，那麼我覺得可以另外換一個人！」包飛揚不再跟宋雄新囉嗦，說完這句話以後，直接掛掉了電話。

    他知道，宋雄新這是認定自己要在北沙洲的問題上栽跟頭了，所以才會這麼鐵了心跟自己對著干。

    「姚書記，剛剛姓包的給我打電話了！」宋雄新拿著手機發了一會兒愣，然後連忙撥通了區委副書記姚齊的電話。

    「哦，他都跟你說些什麼了？」姚齊微微笑著問道。

    「他給我下令，讓我為北沙洲安排警力。我直接告訴他，這件事現在是梁銳博負責，我這邊要聽從市局的安排，佈置區裡的春雷行動。」宋雄新說道。

    「嗯，春雷行動是市局佈置的統一行動，分局一定要積極配合。至於北沙洲的問題，屬於人民內部矛盾，而且有包區長和梁副局長出馬，完全可以妥善解決嘛！」姚齊笑著說道。

    「雄新同志，你就放心將你手上的工作做好吧，區裡是不會忘記你的！」姚齊說道。

    「請姚書記放心，我一定將春雷行動的動員會開會，將春雷行動的精神傳達到每一個人，將行動的各項細節落實好……」宋雄新連忙大聲說道。

    姚齊不由笑了：「雄新同志不錯，我們做工作，就是要有這種認真的態度，確保每一項工作的細節都做到位，哪怕多花一點時間，也是可以的！」

    結束和姚齊的通話，宋雄新內心的忐忑和不安頓時都消失了，只要擁有姚齊的支持，等到包飛揚這一次在北沙洲束手無策，丟盡臉面，然後丟掉他的代區長，宋雄新就完全不用擔心了。

第1687章 包飛揚到了

    北沙洲，快艇剛剛停穩，包飛揚就跳下快艇，快步走向不遠處聚集的人群。

    柳河春、唐毅，還有包飛揚的司機大老王連忙追了上去，幾個人很有默契地將包飛揚圍在中間。

    經過短短幾天的接觸，他們都已經對包飛揚這個年輕的區長非常服氣。

    包飛揚這麼年輕就能夠成為匯潯區副書記、代區長，背後的關係肯定是有的，但能力、知識、視野、做事的手腕等等，也都極其出色。唐毅的年齡跟包飛揚差不多，以前他還非常自傲，認為自己被閒置，是因為沒有遇到伯樂，但是在包飛揚身上，他就看到了巨大的差距。

    而這幾天，他們儼然已經成為團結在包飛揚身邊的小班子，成為了包飛揚最信任的人。

    他們這幾個人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原本都比較落魄。

    柳河春是政研室可有可無的副主任，幹活比推磨的驢都要累，權力沒有半點。唐毅就更悲慘了，本來是副縣長的秘書，直接被打發到政研室，成了一個閒人。大老王原先也是一個班車司機，開了十幾年班車，是小車班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人。

    原本，他們這幾個人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怎麼受人待見。但是在包飛揚身邊這幾天，他們的情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哪怕包飛揚還只是一個代區長，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轉正，但是代區長也是區長，他們走到哪裡，基本上都能享受到熱情的接待，就連在區委區政府那邊遇到熟人，大家也會熱情地向他們打招呼，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好像他們都是透明的一樣。

    他們似乎一下子就看到了自己光明的未來，而他們的未來，顯然已經跟包飛揚綁在了一起。如果包飛揚能夠在匯潯區站穩腳跟，他們也將成為包飛揚的親信，地位大大提升，這些天受到的待遇就不會曇花一現，轉眼消失。

    但要是包飛揚遭遇滑鐵盧，在匯潯區失勢，甚至出了什麼意外，那他們就會被打回原形，這幾天的待遇就會如同鏡花水月，不復存在。

    所以，不管是為了自己的前程也好，是為了感謝包飛揚的知遇之恩也好，柳河春、唐毅和大老王都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包飛揚，就算他們自己受傷，他們也不希望包飛揚出現意外。

    五豐村的村民和通北市的農民還在對峙著，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對峙，雙方對峙的態勢倒是暫時穩定下來，只是隔著幾米的距離，相互瞪視，不時叫囂辱罵兩句，沒有出現最激烈的時候，相互對罵，甚至動手推搡的情況。

    不過，梁銳博一直不敢放鬆，他的目光始終盯著對面通北市人群中那幾個活躍份子。

    梁銳博知道，通北人暫時的安靜，並不代表他們會一直安靜下去，他們在等待包飛揚的到來，而通北的這些人，似乎也在等著包飛揚。

    和他們等待包飛揚，是希望包飛揚主持大局，與通北市有關領導溝通，協商解決北沙洲的歸屬問題不一樣，梁銳博覺得，通北的那些人，很可能在醞釀著要給包飛揚一個下馬威。

    畢竟，包飛揚是匯潯區的代區長，而不是通北市的幹部，雖然包飛揚的級別要比通北市的市長、市高官都要高出一大截，但是在通北的這些人面前，可能還不如他們一個鎮長，一個副市長出面說話更有用。

    梁銳博一邊盯著對面的通北人，同時他也沒有閒著，而是利用這難得的平靜，向方勝浩和五豐村的村民瞭解今天這一場對峙和衝突發生的具體原因和發展情況。

    瞭解到一些情況以後，梁銳博直覺今天的事情不簡單。一切都太突然，又都充滿了巧合，讓他感到非常詭異。

    出現這種情況，那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有人在後面操縱，並暗暗推動。

    「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想要達成什麼樣的目的？」梁銳博皺起眉頭，不斷分析著。他感覺幕後操縱這一切的人，似乎就是想要讓兩邊的人對峙起來，然後通過對峙，達到某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包飛揚遠遠看到雙方對峙的人群，突然停下了腳步。

    「柳主任，你去將方勝浩叫過來，我先瞭解一下情況。」包飛揚對柳河春說道。他並沒有魯莽地直接衝過去，畢竟現在雙方對峙的人群還算平靜，而他一旦過去，很可能會讓這種情況發生改變。這種改變也許會向好的局面發展，但也有很大可能會變得更加糟糕。

    柳河春連忙走過去，作為老匯潯縣的幹部，他是認識方勝浩的。他叫住方勝浩，指了指包飛揚所在的方向，將包飛揚的意思告訴了方勝浩，方勝浩連忙走向不遠處包飛揚站立的地方。

    方勝浩走開以後，柳河春並沒有離開，而是留在方勝浩剛剛待的地方，緊張地注意著情況的變化。

    「夏老闆，你們怎麼又鬧上了？」柳河春在五豐村的村民當中看到一個熟人，笑著向對方打招呼。

    「柳主任，咱們村長去幹什麼了？」被柳河春稱為夏老闆的中年男子夏斌向他點了點頭。

    包飛揚站的地方距離這邊並不遠，也就是十幾米的樣子，五豐村的村民都看到了包飛揚、唐毅和大老王，也看到了他們的村長方勝浩走了過去。

    不過，他們倒是沒有立刻想到方勝浩就是去見他們期待了很久的新來的區長。畢竟包飛揚和唐毅都太年輕了，而穿著深藍色司機制服的大老王，一看就不是領導。

    他們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非常年輕的包飛揚，就是他們所期待的新來的區長。

    柳河春沒有回答夏斌的問題，而是繼續向他問道：「區裡幫你們搞螃蟹養殖，不是說這片沙洲先不要搞開發的嗎？」

    夏斌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惱火地啐了一口：「是啊，咱們是聽區裡領導的話，沒有急著來開發這片沙洲，那些通北人就想趁機佔了沙洲，那咱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啊！幸虧村裡有人發現，大家連忙趕過來，否則那些通北人這一次真的就要將北沙洲搶過去了！」

    夏斌挪了挪嘴，對柳河春說道：「看到沒有，他們連挖土機都弄過來！」

    柳河春向旁邊看了一眼，在通北人的身後，確實有一台挖土機，雖然是小型挖土機，但通北人的企圖卻昭然若揭。

    包飛揚也看到了那台挖掘機。

    「方村長，現在情況怎麼樣？」看到方勝浩走過來，包飛揚立刻開口問道。

    方勝浩看了看包飛揚，又看了看唐毅和大老王，不由疑惑地皺了皺眉頭：「包區長呢？柳主任不是說包區長找我嗎？」

    「方村長，這位就是包區長。」唐毅連忙說道。

    包飛揚也向方勝浩點了點頭：「我就是匯潯區區委副書記、代區長包飛揚，方村長還是趕緊說說現在的情況吧！」

    「你就是包區長？」方勝浩盯著包飛揚看了看，一臉懵逼。

    他知道區裡來了一個非常年輕的代區長，但是也沒有想到包飛揚竟然這麼年輕，這都跟自己家還在讀大學的大侄子差不多大吧？

    不過，方勝浩認識唐毅，知道唐毅還有柳河春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他連忙壓下內心的震驚和疑惑，簡單向包飛揚介紹了一下情況：「現在局面還算穩定，原本大家的情緒都比較激動，差點爆發衝突，不過聽說包區長要來，並且承諾會維護大家的利益，大家這才安靜下來，等待包區長你過來解決問題……」

    「通北市那邊剛剛一直在挑釁，大家也都忍了下來。現在那邊也暫時安靜下來了，但還是留在原地，寸步不讓，不知道在打什麼心思！」

    包飛揚點了點頭，方勝浩雖然說得簡單，不過結合之前梁銳博在電話中所說的一些情況，包飛揚對現在的局面也有了一個更加直觀的認識。

    實際的情況並不像現在看起來的那樣平靜，表面的平靜下面，是大家在等待包飛揚的到來。如果包飛揚的方案不能夠得到大家的認同，大家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就會突然爆發出來，爆發出更大的破壞力。

    「通北市那邊，還是沒有地方上的官員出現嗎？」包飛揚問道。

    「沒有，一個都沒有出現。」方勝浩看了包飛揚一眼，雖然他對包飛揚的年齡有些疑惑，但包飛揚的表現倒是讓他刮目相看。在聽到他所說的情況以後，包飛揚的臉色幾乎沒有任何變化，而且也談不上面沉似水，表情沉重，雖然很認真，但卻給人一種自信的感覺，就好像不管問題有多麼困難，他都能夠解決一樣。

    方勝浩甚至懷疑，這個年輕人不會還沒有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吧？

    方勝浩那一席話雖然簡單，可是意思也很明確，那就是現在的平靜，只是因為大家在等你這個區長來解決問題，如果你能夠解決問題，還能夠讓大家滿意，那一切都好說。但是如果你解決不了問題，大家可是不會同意的！

第1688章 局面失控

    方勝浩懷疑包飛揚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過他很快又覺得不像，因為包飛揚一下子就問到了最關鍵的地方。

    其實，今天這件事情在方勝浩看來，五豐村村民的工作還是比較好做的，畢竟匯潯區政府通過螃蟹養殖對五豐村進行扶持，讓村民們獲得了切切實實的好處，從而也贏的了大多數村民的信任，他作為村領導，說起話來也有份量。更主要的是，因為有政府方面的扶持，五豐村村民在這件事發生之前的狀態也一直比較穩定，只要通北市那邊的人不要做出過激的舉動挑起矛盾，五豐村的這些村民們也不至於坐船渡過天江到北沙洲上和通北市這些人對峙！

    可是最關鍵的問題還是在於通北市。匯潯區政府能夠做通五豐村村民的工作，但是對於通北市那邊沒有管轄權，工作就不不太好做，除非是通北市政府願意出面配合。

    可是就現在來看，這些通北人來勢洶洶，好像這一次說什麼也要拿下北沙洲的歸屬。而更重要的是通北市到現在為止，一個領導都沒有出現，這樣的態度說明了什麼，傻子都清楚。這時候還要指望通北市政府來配合匯潯區政府來做工作，無疑是天方夜譚。

    對於方勝浩講出來的這些顧慮，包飛揚聽了以後，臉上的表情依然沒有起任何變化，他甚至對方勝浩笑了笑：「勝浩同志，辛苦你了，你做得非常好，不過等會兒還是要辛苦你一下，一起將我的意見告訴大家……」

    包飛揚如此肯定他的努力，方勝浩聽了感覺自然十分受用。不過在受用的同時。方勝浩也很有些意外。包飛揚此時不是應該感到擔心嗎？畢竟通北市政府的官員沒有一個人到場來做通北市這些人的工作以幫助匯潯區控制局勢。

    可是顯然，包飛揚看起來並沒有受到通北市沒有官員到場做群眾工作的影響，還有心情來表揚肯定他工作，從這一點來看，包飛揚心裡一定有控制眼前局勢的信心。

    就在方勝浩在暗自琢磨包飛揚的信心究竟從何而來的時候，就聽包飛揚對他繼續說道：「你就對五豐村的村民們講，對於北沙洲的問題，我這個區長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待，而且我已經有了一個兼顧各方利益，並且確保五豐村利益的方案，並且會盡快代表匯潯區政府跟通城市有關方面盡快展開商討，徹底解決北沙洲的歸屬問題！」

    什麼？包飛揚已經有瞭解決北沙洲歸屬的方案？而且還保證兼顧各方面的利益？

    不可能吧？聽說他不是剛剛上任嗎？而且從他獲知北沙洲這邊發生衝突才多長時間啊？這麼短的時間內，他怎麼可能考慮出一套解決問題的方案，而且還要兼顧各方面利益的？莫非這是他的緩兵之計來安撫他們五豐村的村民嗎？但是看著包飛揚說話的樣子，似乎有不太像是搞拖延戰術，而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按捺著心中的疑惑，方勝浩衝著包飛揚點頭道：「包區長，請您放心，我一定盡我所能，配合您的工作，把你的意思傳達跟村民，但是……」

    說到這裡，方勝浩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包飛揚，這才又繼續說道：「對於五豐村這些村民們工作，我可以跟區長您打包票，只要通北市那邊的人不在北沙洲上面故意挑釁，我保證這些村民們肯定不會有什麼過激的舉動。但現在的問題是，通北市的這些人步步緊逼、欺人太甚，如果他們今天一定要在北沙洲上破土動工，村民們那邊我即使再做工作，他們恐怕也是絕對不可能讓步的。」

    包飛揚看了方勝浩一眼，然後點了點頭：「你放心，通北市那邊，我會想辦法解決的，絕對不會讓大家吃虧就是！」

    方勝浩暗自皺了皺眉頭，雖然看起包飛揚顯得信心十足，但是這件事想要妥善解決，那不是光一句會想辦法解決就行了的！他方勝浩可以配合包飛揚做工作，但是通北市那邊的人，可不會認你這個匯潯區的區長，畢竟你匯潯區的區長級別再高，也管不到通北市那邊啊！

    方勝浩還想要說什麼，這時候，人群那邊突然爆發出一陣激烈的罵聲。

    原來，不但五豐村的村民注意到了方勝浩的行動，通北市那邊也有人注意到了方勝浩和包飛揚，甚至還有人從旁邊繞過去，湊近了觀察。

    梁銳博一直在密切觀察兩邊人群的動向，他敏銳地注意到這個人，而且還發現那個人甚至從身上掏出一張什麼東西，不停地低頭、抬頭，對包飛揚進行觀察，顯然是在做對比。然後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才偷偷返回通北的人群當中。

    梁銳博就在腦海裡牢牢記住了這個傢伙的長相。

    那個傢伙退回到人群中之後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然後就見通北的人群馬上喧囂起來，並且開始向五豐村的這邊進逼。

    其實如果梁銳博能夠靠得距離那個傢伙再近一些，他應該能夠聽到那個人在通北市那邊的人群中說什麼匯潯區的區長來了，他們正在商量調派警察過來，要將通北市這些人趕出北沙洲去！

    但是即使梁銳博沒有聽到那個傢伙的具體說話內容，也基本能夠猜測出他在講些什麼。

    這時候就聽見通北市的那些人中有人高聲叫喊：「他們浦江人欺人太甚，竟然要把我們趕出去，那我們就先將他們趕出去！」

    「對，浦江人從通北滾出去！」

    「浦江人有錢，但是有錢就可以欺負人嗎？是通北人就不要慫，大家團結起來，將浦江人趕回去！」

    「對，北沙洲跟我們通北連在一起，跟他們浦江隔了一條天江，他們憑什麼過來搶我們的地！」

    通北人突然喧囂起來，領頭的那些人甚至揮動著手上的農具，緩步向五豐村這邊逼了過來。

    五豐村的村民看到通北那邊的人往這邊進逼，也立刻鼓動起來，大家也舉起手上的農具，大聲回罵過去。

    看到這個架勢，梁銳博、方勝浩頓時變了臉色，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包飛揚。

    只是，他們心裡非常絕望。包飛揚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年輕，情況現在這麼糟糕，看起來已經很難扭轉了。他們很難相信在這樣的情況下，包飛揚有什麼辦法可以扭轉局勢。

    不要說包飛揚，就算是浦江市的市長來了，恐怕也很難震懾住對面這些通北市的農民。

    「過去看看！」

    包飛揚當即從方勝浩的手上拿過他的手持喇叭，打開電源的開關，一邊大步前行，一邊大聲說道：「我是匯潯區區委副書記、區長包飛揚，請大家保持冷靜，先聽我說兩句！」

    聽到包飛揚的話，五豐村的村民頓時安靜下來，就連通北市的那些人，聽說包飛揚是匯潯區區長，也不由轉頭看過來。

    「你是區長？不要騙人了，哪有這麼年輕的區長！」

    「哈哈哈，你們這些騙子，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毛都沒有長全的小年輕過來冒充區長？」

    「你們就算想要找人冒充，起碼也找一個年齡大些的吧，找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過來算什麼，真當我們通北人是傻的嗎？」

    「騙子，滾蛋，不然老子對你不客氣！」

    看到手裡拿著喇叭的包飛揚，通北市的農民微微一怔，旋即大罵起來，各種污言穢語，聽得梁銳博鬢角的血管狂跳，恨不得立刻掏槍抓人。

    不過，他並沒有那麼做，甚至他很理解通北人為什麼這樣做，因為包飛揚確實太年輕了，要不是在幹部大會上見到過，在這種情況下驟然看到，他也不會相信。

    包飛揚頂著罵聲，大步來到兩邊的人群中間：「各位，我就是匯潯區區長，這是我的工作證，你們不相信的話，可以讓兩個人過來看看！」

    包飛揚話音剛落，五豐村這邊的人都看了看方勝浩，方勝浩連忙點了點頭：「是的，這位就是咱們區剛來的新區長，包區長這次來幫我們解決問題，大家都聽包區長的！」

    聽到方勝浩這樣說，五豐村的村民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當即就有幾個將信將疑的村民走了出來，來到包飛揚身邊，接過他的工作證看了看。

    「你真的是咱們匯潯區的區長？還不到三十歲？」看到包飛揚的工作證，幾個村民頓時一臉震驚。

    「是的，我就是匯潯區的區長，請大家相信我，北沙洲的問題，我保證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結果，大家就不要站在這裡忍受這呼嘯的江風了，趕緊回去工作，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包飛揚對五豐村的村民說道。

    「還不到三十歲就想當區長了，這我可不信！」

    「騙鬼還差不多！」

    通北市那邊，也走出來幾個人，這幾個人當中，除了一兩個人，其他人看起來都不像是普通的農民。

    其中一個人接過包飛揚的工作證，目光放肆地在包飛揚身上掃了掃，在接觸到包飛揚目光的時候，他突然心中一突……

    雖然包飛揚面帶笑容，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是這個人卻感覺到一股寒意，在包飛揚這個年輕人身上，竟然有一種上位者才有的威嚴，哪怕是他笑容滿面，也會讓人感到巨大的壓力。

    本來，他還想嘲諷包飛揚幾句，這一下子竟然不敢開口了。直到旁邊的人將包飛揚的工作證搶過去看，不過那幾個人也是一樣，近距離站在包飛揚的面前，他們都感受到了包飛揚身上的「官威」，罕見地沒有大放厥詞，出言嘲諷，而是有點慌亂地退了回去。

    回到通北的人群當中，有幾個人才又似乎找回了勇氣，其中一個人怪聲怪調地說道：「證件看起來像是真的，不過這年頭做假證的很多，你們不會弄了一個假證，就想來騙咱們吧？」

    「咱們通北人又不傻，會相信一本假證？」

    「對，那工作證看起來就像是假的。」

    「竟然是七零後出生的，還不到三十歲，就當上區長了？你們浦江市沒有人了嗎，讓這麼年輕的娃當區長？」

    「弄個假的區長，就想來嚇唬我們，當我們通北人是什麼？」

    「就算是真的區長那又怎麼樣，他又不是我們通北市的區長，怕他幹什麼？」

    「你要是真的匯潯區的區長，就將你們的人領回去，不要賴在我們通北市的地方！」

    「就是，浦江的人滾回浦江去！」

    頓時，通北的村民又開始鬧了起來，而且這一次更加激烈，在某些人的挑動和帶領下，人群開始向前移動，直逼包飛揚和五豐村的人群。

    梁銳博看到情況不對，連忙將包飛揚往後面拉，他帶來的幾個人也顧不上其他了，直接擋在包飛揚面前，將他護著。

    包飛揚有心掙開，但是被梁銳博死死拉住，而且周圍都是其他人。他只好拿著喇叭對通北市的人群喊道：「請大家保持冷靜，不要被一小部分人煽動，做出不理智的行為……」

    「我就是匯潯區區長包飛揚，級別跟你們通城市市長一樣，如果我敢冒充這個級別的國家幹部，那是要坐牢的，今天這麼多人看著我，我會做出這種肯定要坐牢的事情嗎？」包飛揚竭力解釋，雖然有些人聽到，覺得包飛揚說得有道理，但是在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帶動下，許多狂熱的通北人根本聽不清包飛揚在說什麼。

    甚至還有人在不斷地喊：「不要管他說什麼，他們浦江人都是一夥的，先將他們趕走再說！」

    「包區長，你不要再說了，那些人早有預謀，你還是趕緊走吧！」梁銳博拉著包飛揚就要走。

    要是包飛揚不想走，梁銳博還真不一定能夠拉得動包飛揚，但是包飛揚也明白，現在情況非常不好，他再怎麼說，也很難立刻讓那些通北人冷靜下來，他還站在這裡的話，作用也不大，還可能讓梁銳博、柳河春、唐毅等人受傷，這些人可都是擋在他周圍，用身體保護著他。

第1689章 前方擋鋤頭後方喝咖啡

    不管梁銳博等人是出於什麼原因，才會擋在自己身前，去抵擋那些來自通北人群攻擊，包飛揚都很感激，也不想讓他們受到傷害。

    於是包飛揚只好跟隨梁銳博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對梁銳博說道：「銳博同志，你放開我，我跟你們回去就是。不過你現在主要任務不是照顧我，而是立刻讓五豐村的村民退後，脫離和通北這些人的接觸，北沙洲的問題，我會找通北市，甚至通城市的領導，盡快解決。」

    說完這些，包飛揚掙脫梁銳博的手，又拿起喇叭，對五豐村的村民說道：「各位五豐村的村民，請你們相信我包飛揚，相信我們匯潯區政府，我包飛揚代表匯潯區人民政府向你們保證，一定會妥善解決北沙洲的問題，並確保大家的利益不會受到損失……」

    「現在，請大家往後退。我會代表匯潯區人民政府，找通北市的領導商討北沙洲的歸屬問題，北沙洲最後的歸屬，不會取決於個別人的行動，而是由政府方面決定的，所以大家不用擔心……」

    本來，看到通北的人步步緊逼，五豐村的村民也激動起來，有人大聲叫著保護村裡的土地，就要挺身迎上去。

    聽到包飛揚的話，有些人不禁有些猶豫，大家心裡都清楚，北沙洲的問題，確實就像包飛揚說的那樣，需要政府來決定歸屬。只是牽涉到兩個省市，浦江市和江北省無法達成共識的話，那就要讓中央有關部門出面協調，發文確定。

    現在上級政府還沒有關注到這件事，理論上來講，他們打來打去，就算佔了這塊地方，也不算數，土地是屬於國家的，國家說是屬於通北市的，那就是通北市的，國家說北沙洲屬於浦江市，那才是浦江市的。

    就算今天讓通北市的人佔據了北沙洲，在北沙洲上搞建設，那也不代表北沙洲就是他們的了。

    不過，五豐村的村民也擔心通北人佔據了北沙洲以後，在上面搞開發，然後國家在決定北沙洲歸屬的時候，就會以這種情況為由，將北沙洲確定為通北市的土地。

    而且這種可能性會非常大。

    所以，五豐村的村民們才會在聽說通北人在島上搞建設以後，一下子來這麼多人，試圖阻止通北人的行為。

    聽到包飛揚這樣說，五豐村有些村民就把希望寄託在包飛揚身上，希望包飛揚真的能夠解決這件事情。但也有村民認為包飛揚只是拖延時間，是希望他們退讓，也許根本沒有辦法解決問題。

    至少，包飛揚現在就拿對面那些通北人沒有辦法。

    五豐村的村民當中，有不少人都抱著這樣的想法，當然也有一些人態度在兩邊搖擺不定……

    方勝浩、梁銳博等人看到情況危急，趁著五豐村村民們意見不統一的機會，幾乎是用身體推著五豐村的隊伍往後面退。

    但是，五豐村的人群後退以後，通北那邊的人卻步步緊逼，而且越逼越緊。

    眼看後面就到江邊了，五豐村的村民頓時不干了！

    「欺人太甚，他們通北人欺人太甚……」

    「就是啊，憑什麼讓我們退？不能退了，再退就要退到江裡去了！」

    「跟他們幹，咱們五豐村沒有慫人！」

    五豐村的村民一退再退，換來的卻是通北人的步步緊逼，泥人尚有三分火氣，更何況今天來北沙洲的村民，都是村裡比較不怕事的人，現在被通北人這麼逼迫，他們頓時忍不住了。

    本來村裡的沙洲，因為天江改道，跟通北那邊連起來，不明不白變成了有爭議的土地，他們就很不爽。

    忍了這麼多天，事情沒有解決，反倒讓對方騎到頭上，他們對區裡來的幹部寄予了極大的期望，沒想到到最後還是讓他們退讓。

    「退讓、退讓，這都到江邊了，再退就要退到江邊了……」

    「不退了，我們不退了！」

    「不退了！」

    五豐村的村民怒了，他們停了下來，紛紛發出怒吼。

    五豐村的村民確實沒有辦法再退了，除非他們直接退到船上面去。

    而通北人還在向前逼近。

    包飛揚一看，這個樣子不行，必須要讓通北人停下來。

    他猛地用力，掙開柳河春的拉扯，返身衝到通北人的前面，面對那些鋤頭、扁擔、竹篙大吼一聲：「都給我停下來，我是匯潯區區長，國家幹部，你們手中的武器要是打到了我，那就是襲擊國家幹部，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看到包飛揚衝向通北市的人群，梁銳博、柳河春等人頓時吃了一驚，也紛紛衝了上去，將包飛揚圍在中間。

    梁銳博更是擋在最前面，大聲吼道：「我是警察，你們都衝我來，我梁銳博要是碰到我，那就是襲警，是要坐牢的！」

    梁銳博幹了多年的刑警，一身煞氣，他和包飛揚兩個人衝在最前面，頓時將通北的人都鎮住了！

    不過，他們很快又揮動著鋤頭竹篙，大聲叫囂：「管你們是不是警察是不是領導，只要是浦江人，都要滾出去！不許站在我們通北市的土地上！」

    這些通北人現在處於極度亢奮當中，眼看就要將五豐村的村民趕回船上，他們當然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雖然包飛揚和梁銳博所在的地方，沒有人敢真對他們下狠手，但是旁邊的人，卻繼續揮動著手上的傢伙，不斷向前逼著。

    「銳博同志，這裡我攔著，你組織大家先回船上！」包飛揚對梁銳博說道。

    梁銳博氣得滿臉通紅，頭上青筋直冒：「包區長，我是看不下去了，我們都退到江邊了，這些通北人還不肯停下來，實在是太不像話。」

    「我現在就抓他們幾個人，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敢不敢暴力抗法，公然襲警！」梁銳博大聲說道，他是真被氣著了，他當警察這麼多年，還從來受過這樣的氣。

    尤其是身為匯潯區的警察，非但不能夠保護匯潯區的老百姓，而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的老百姓被威脅，甚至還要違心地勸說大家忍耐，這叫什麼事情？

    包飛揚皺了皺眉頭：「銳博同志，你不要胡說八道，讓矛盾激化，我說了，北沙洲的事情我來解決，大家放心回去，這件事我保證讓大家滿意。」

    「那也不行！」

    梁銳博梗著脖子說道：「包區長，現在已經不是北沙洲的歸屬問題這麼簡單了。你也是年輕人，應該知道是人都是有血性的。今天我們匯潯人被他們通北人這麼欺凌，我們卻只能灰溜溜退回到船上去，甚至還要灰溜溜地回去，你讓別人怎麼看我們？」

    「現在外地的人都說我們浦江人小氣、不像個男人，今天我們要是回去了，那我們以後就再也抬不起頭做人了！」

    梁銳博也是實在忍不下去了，他覺得包飛揚一點年輕人的血性都沒有，表現得太軟弱了。

    包飛揚看了看梁銳博，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梁銳博，作為匯潯區委副書記、代區長，我現在命令你，馬上組織村民回到船上面去，我不管你能不能理解，都必須馬上執行，否則我就先停了你的職！」

    「那你現在就停我的職好了！」梁銳博梗脖子吼道。

    「梁局長，你不要衝動！」柳河春連忙拉住梁銳博：「梁局長，區長在來的路上，已經想好對策了，所以我們現在不需要硬來，萬一真釀成群體xingshi件，那反而不好收拾啊！」

    「柳主任，你說的都是真的？」梁銳博看了看柳河春，有些不願意相信：「他真的有辦法？那為什麼不說出來？」

    「我的梁局長，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又不是看不到，這北沙洲的問題要解決，那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柳河春連忙將梁銳博往回拉：「趕緊的，馬上執行區長的指令！」

    梁銳博看了包飛揚一樣：「如果是這樣，那……我馬上執行包區長的指令。不過……這裡太危險了，包區長你也一起離開這裡！」

    包飛揚立刻瞪了梁銳博一眼：「我要是離開，這些通北人還不得馬上衝上去，哪有時間給你們上船？你馬上組織大家上船，你們上船了，我才能離開這裡……」

    「梁局長，你就快去吧，你留在這裡也沒有用啊！」柳河春連忙催促說道：「你放心，區長這邊有我們，就算是死，我們也不會讓人傷到包區長的！」

    「那你們小心！」梁銳博也不是喜歡拖泥帶水的人，他也知道這裡必須有人攔著，否則不等他們退上船，兩邊的人就要打起來。

    梁銳博讓兩個民警留下來保護包飛揚，他帶著其他人去組織村民上船。

    在方勝浩的安排下，有的村民已經退到船上，有的村民依然不願意後退，要跟通北人拚命。

    「退退退，又讓我們退，我們現在退了，以後還能回來嗎？」很多村民都紅著眼睛大聲嚷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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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江市人民路上一間咖啡廳的豪華包廂內，匯潯區區委副書記、常務副區長姚齊手裡端著一杯咖啡，漫不經心地看著手中的一份材料。

    在姚齊的對面，坐著一位三十多歲，姿容豔麗的女人。她白皙的手指捏著一根小湯匙，一邊緩緩攪拌著面前的咖啡，一邊嫵媚地看著姚齊，輕聲把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匯報給他：「姚書記，新來的那位已經趕到北沙洲了！」

    姚齊輕輕放下咖啡，目光溫柔地看著對面的女人：「是嗎？從匯南趕過去，速度還挺快的，那邊……沒有鬧出事情來吧？」

    「沒有，這不是主角剛剛到嘛，大家一直都等著呢！」妖豔的女人笑了笑：「你還別說，新來的這位雖然年輕，卻老成得很，一點也不像某些年輕人，容易腦子發熱，他到了以後，不惜向五豐村的那些村民做出各種許諾，然後勸那些村民後退、離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魔法，那些村民們還真是被他這一下子給說動了，跟著他一起後退了呢！」

    「哦？」姚齊頓時露出意外的表情：「這還真是……讓人意外啊！」

    「是啊，這情況跟咱們之前預想的有點差別啊！」女人笑了笑說道：「咱們原來以為，等這位趕到那邊，兩邊一激，這位年輕的領導只要表現的稍微強硬一點，通北市那些人恐怕就要動手了，只要兩邊打起來，那就是群體性事件，有人受傷，影響怎麼都蓋不住，作為唯一在現場的區領導，肯定要承擔責任，副書記的位置問題不大，但是這區長的位置，那肯定要讓出來。」

    女人說到這裡輕輕搖頭，把咖啡杯裡的湯匙拿出來輕輕放到旁邊，然後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香醇的咖啡，然後才又笑著說道：「但這位的做事風格可真是讓人意外啊，明明年紀輕輕的，做事卻比上了年紀的人還要保守，竟然什麼都不管，就是一味地做轄區百姓的工作，讓五豐村的村民回去。別說是他一個小年輕，就是換成是咱們區裡其他一些領導過去，他們會這麼做？甚至不說其他領導，就說這事放在姚書記您身上，您會怎麼辦吧？」

    姚齊沉吟了一下：「這事啊……其實還真不好辦！」

    女子笑了笑：「我猜你根本不會去，對不對？」

    姚齊搖了搖頭：「那也不行，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啊，有時候你還真的不能不去！」

    姚齊說道：「不過，如果我去的話，肯定要將準備工作做好了，否則單槍匹馬跑過去，能有什麼用？」

    女子輕笑說道：「還是你穩重，這當官哪能什麼事情都往前面跑？不管後面怎麼發展，新來的這位怕是都待不下去了！」

    「他一個匯潯區的代區長，想要去掉這個代字，還得代表大會那邊投票。但是他遇到事情，卻只會選擇讓自己轄區的百姓退讓，把本來屬於咱們匯潯區的土地拱手讓給通北市，這事要是傳出去，他的名聲也算是徹底臭了，誰還會給這樣的人投票？這要是還能夠被選上，那可真是咱們匯潯的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