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6152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1:55
第三十章 蒼鷹撲兔

     見火候已到,李逸風不再多說,一聲令下,十二名警校學員迅速脫掉橄欖綠學員服,換上統一的灰夾克便裝,夾克裝的左袖口上還統一縫製了一條鮮豔的紅布條,以便機場安全人員辨認。

    換上服裝之後,十二個人就三人一組分成四個小組,按照事先的部署,分別去機場大廳四個出入口附近埋伏。他們的任務其實很簡單,就是看到可疑的中年男性從機場大廳內狂奔而出時當場進行抓捕,並採取一切必要的手段阻止抓捕對象發聲。

    別看這十二個警校學員是李逸風千挑萬選出來的,但是李逸風也只是把他們當做外圍的備份力量來用,是準備用來應付可能性極小的突發情況的。而真正出面抓捕吳偉民的,還是方學文和梅立峰這樣絕對信得過的心腹。

    在李逸風佈置任務時,民航管理局公安處處長葉建兵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地看著,此時見警校學員們領了任務出去,才走上來前來,遞給李逸風一根紅塔山,笑著說道:「老李,你是不是太過於謹慎了?抓捕一名嫌犯,帶了四個精兵強將還不夠嗎?只要把他請進貴賓室,房門一關,他還不是任由我們擺佈?讓我看啊,在大廳出入口佈置這四組娃娃兵純屬多餘。」

    「老同學,事關重大,不由得我們不謹慎啊!」李逸風深深吸了一口煙,說道:「如果吳偉民按照我們安排順利被我們引進貴賓室,自然是千好萬好。可是萬一這中間任何一個過程出現了疏漏,引起了他的警覺,那情況就糟了。所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別的事情上俺老李或許可以馬虎,但是在這個至關重要的關節上,俺老李可不敢打半點馬虎眼兒。」

    「道理是這樣說,」葉建兵咂摸一下嘴巴,說道:「我只是覺得你手筆太大了,一次許諾出十二個留中天的名額,真的是好浪費啊!我看這十二個娃娃兵,自始至終也就是在門口轉悠一下,甚至連吳偉民的影子都不可能見到。」

    「一點都不浪費!」李逸風正色說道,「只要能夠順利抓捕到吳偉民,即使把警校全部留中天的指標都用上,也一點都不浪費。」

    葉建兵不由得哈哈一笑,拍著李逸風的肩膀說道,「老李,俺真是服了你了!這樣的氣魄,怨不得同時轉業,你現在到了副廳級,俺還是正處級。」

    李逸風知道葉建兵並不是真的在意行政級別的差距,還是哈哈一笑,說道:「俺也只是沾了中天市這個副省級城市的光嘛!換到普通城市,俺這個市局副局長,也不過是個副處級。」

    玩笑開過之後,李逸風又正色問道,「老同學,你這邊佈置的怎麼樣了?」

    「老李,你交代下來的事情我敢打馬虎眼嗎?」葉建兵說道,「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安檢處、機場貴賓室和安保人員全部都得到了通知,會全力配合你們行動。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差你讚不絕口的小傢伙把吳偉民給引來了。」

    李逸風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這時候他們應該是吃完午飯了,估計也該動身來機場了。我打算到機場路口守著。你呢?」

    「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不如陪老同學一起蹲蹲點!」葉建兵說道,「看看十幾年後,還能不能找到咱們當初在法卡山前線蹲點抓舌頭的感覺!」

    兩個人就上了李逸風借來的普桑,開出了幾公里,來到了銀河路和機場路的交匯口。李逸風把車停在路邊一家小旅館門前的柳蔭下。此時的太陽正好是順著西南方向照了過來,即使對面來車,由於逆光的原因,李逸風可以看清楚對面車裡的情況,對面的車卻看不清李逸風車內的情況。即使如此,李逸風還是戴上一副超大的太陽鏡,幾乎遮去大半個面孔,又取出一頂太陽帽套上,把帽簷壓得低低的。這樣的打扮,別說是見過李逸風幾面的吳偉民,就是李逸風自己的老婆郭曉燕過來,只要不鑽進車內掀起太陽帽,絕對忍不住這個趴在方向盤上打盹的人是自己的丈夫李逸風。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了,李逸風和葉建兵一點半鐘趕到這裡,現在已經是兩點半,整整過去一個小時了,卻還沒有看到運載吳偉民的車出現。這讓本來對包飛揚充滿信心的李逸風心中不由得也漸漸地擔憂起來。飛揚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要不然他和吳建民怎麼還不出現呢?下午四點四十五的航班,提前一個小時安檢,這時候也差不多應該到了吧?

    葉建兵開始守在副駕駛座位上還興致勃勃,經過一個小時枯燥又無聊的等待之後,終於抵抗不住睏意地侵襲,此時腦袋歪躺在靠背上,發出均勻的鼾聲。

    李逸風聽著身旁這陣陣鼾聲,不由得苦笑兩聲。這個混蛋,還說要重溫法卡山蹲點抓舌頭呢!這才一個小時,就支持不住了。如果當年在法卡山是這樣的素質,別說抓舌頭,恐怕早就被小越鬼子當做舌頭給抓走了吧?

    他摸出一根香菸,準備給自己提提神,正在他伸手去抓打火機的瞬間,不由得愣住了。一輛黑色的皇冠轎車出現在他的視野。

    吳偉民的小車不正是皇冠轎車嗎?

    李逸風一激靈,連忙把頭壓低,目光卻掃向皇冠轎車的車牌:中a32088

    就是這個狗娘養的!

    李逸風心中吼叫了起來!這個狗娘養的中a32088的車牌,這兩天他可在腦海裡背誦了無數遍。

    於是李逸風又抬起目光,往車內望去,只見一個虎背熊腰的司機,坐在駕駛員的位置上,旁邊副駕駛的位置是空的。想往後座上看,卻沒有想到車裡竟然拉了一道簾子,讓李逸風什麼都看不到。

    這個狗娘養的!

    李逸風沒有考慮到這個意外情況,不由得心中咒罵道。吳偉民一個破公司的老總,竟然也趕時髦學什麼領導人,在車內裝什麼隔簾。

    生氣歸生氣,可是現在怎麼辦呢?車內坐的究竟是不是吳偉民呢?萬一是昌盛投資公司其他職員先趕過來替吳偉民打前站呢?雖然從李逸風直覺上判斷,車內百分之八九十坐的是吳偉民,但是這個時候李逸風需要的是百分之百的準確,別說是有百分之十幾二十的誤差,即使有百分之零點一的誤差,也可能造成最糟糕的結果。既然已經走上眼前這條道路,和包國強的政治前途共進退,李逸風就必須對自己,對包市長百分之百的負責。

    可是皇冠車的車速極快,也容不得李逸風多想,眼看著皇冠車就要和李逸風的普桑交錯而過了,李逸風卻還是沒想出辦法……

    就在這時,皇冠車左側後車窗忽然間降了下來,一個帥氣地腦袋伸出車外,幹了一件極不帥氣的事情。

    「噗!」

    一口濃痰迎風飛來,差點就射中停在柳蔭下的桑塔納車窗玻璃上。

    「小兔崽子!」

    李逸風不怒反喜,這個帥氣腦袋醜惡行徑的不是別人,正是包飛揚。也只有這個古靈精怪的傢伙,才會想出用這麼一個損招向自己通風報信吧?

    望著後車鏡裡向機場方向疾馳的皇冠車,李逸風拿起了大功率對話機:「蒼鷹蒼鷹,兔子已經出現!蒼鷹蒼鷹,兔子已經出現!計畫正式啟動,計畫正式啟動!」

    這次誘捕吳偉民的計畫就叫——

    蒼鷹撲兔!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1:55
第三十一章 措手不及

     中天機場候機大廳內,孟爽上身穿一件粉紅色短袖襯衫,下身穿一條寶石藍的水磨牛仔褲,把她本來就修長的雙腿又襯的分外修長,翹起來的臀部給牛仔褲這麼僅僅繃裹著,雖然沒有成熟女性那麼渾圓,但是渾身上下透露出來逼人的青春氣息,卻可以讓無數成熟女性為之羨慕。

    在孟爽旁邊還站著一個靚麗女子,面容和孟爽有七八分相肖,身高也和孟爽差不多,雙腿同樣的修長,只是看起來比孟爽豐滿和成熟許多。如果用文學上的詞彙來區分的話,孟爽應該還可以被稱為少女,而這個靚麗女子則只能被稱之為女郎了。

    這個靚麗女郎名叫孟荷,是孟爽的姐姐。她在中天市環保局工作,這次要去申海市參加一個學術會議,孟爽到機場為她送行。

    「小小,」孟荷摸著孟爽的馬尾辮,叫著她的小名,「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思?」

    孟爽正望著窗外出神,聽孟荷這樣問她,連忙回答道:「沒有啊?哪有啊!我哪裡有什麼心思!」

    「沒有心思,那我看你這兩天總是痴痴呆呆的,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樣?」

    「我……我有嗎?」孟爽望了姐姐一眼,心虛地說道。

    「還說沒有?你剛才不就又走神了?」孟荷笑著拆除妹妹的謊言。

    「哪裡有走神了啊!我剛才是在考慮畢業論文的一個實驗數據。」孟爽強辯道。

    「呵!還不老實啊!我偉大的妹妹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愛學習起來?」孟荷咯咯的笑了起來,又壓低聲音問道,「小小,你給我老實交代,是不是在學校談男朋友了?」

    「沒……沒有!」孟爽的俏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哪有啊!姐,你可別胡猜啊!」

    「你還不承認?」孟荷伸手捏了捏妹妹嫩得能掐水的可愛的小臉蛋,嘻嘻笑著,「你看看你的臉紅成了什麼?」

    就在這時,候機大廳裡響起廣播:各位旅客請注意,各位旅客請注意,從中天飛往申海的ca13xx次航班即將起飛,請該次航班的旅客抓緊時間進站登機!

    「得!姐也沒工夫陪你貧了,要登機了。等我開會回來再好好審問你吧!」孟荷雙手拍了拍妹妹微微發燙的小臉,說道:「小小,記住姐的話,一定要多長個心眼兒,別被男人騙了哦!」

    說著就拖著拉桿行李箱,向安檢口走去。

    看姐姐快要走道安檢口了,孟爽又追了上去,「姐,照顧好自己,路上小心。」

    「小小,你也照顧好自己!」孟荷瀟灑地衝她揮了揮手,就走進了安檢通道。

    看著姐姐的背影消失在安檢通道,孟荷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小心思:

    自己是戀愛了嗎?

    應該不是!

    最多也只是單相思!

    唉!

    包飛揚那塊大木頭!一點都不解風情!明明知道自己那麼喜歡他,偏偏一點表示都沒有。一個大男生,就不知道主動一點嗎?難道還要讓一個女生家先說出來那個「愛」字?

    不行!那多沒面子啊!

    本姑娘怎麼說也是中天工大的校花,追求者可以輕鬆組成幾個加強連,可不能一點身份和尊嚴都沒有。如果讓人知道自己竟然會倒追一個男生,那麼自己這個中天工大的校花很可能會變成中天工大的笑話了。

    這塊大木頭!臭木頭!爛木頭!

    是不是成心想看本姑娘出醜啊?

    對了,這塊臭木頭最近幹什麼去了?

    沒去新優美陶瓷公司實習,也沒有回學校,究竟是到什麼地方去了?難道是中暑留下什麼後遺症沒有好?不過應該不會,因為新優美陶瓷公司有人前天下午在公司裡看到過他,看著生龍活虎的,應該是沒事。可惜那天自己上午見臭木頭沒有去,下午就回校圖書館查論文了,要不然的話,應該會碰到他。

    有心想到他家裡去問問吧,卻又擔心碰到他嚴厲的老爸。上次自己去過他家裡一次,坐了不到五分鐘,就被老頭子給轟出來了,實在是太令人尷尬了……

    且不說孟爽這邊在候機大廳裡七思八想的胡亂想著。那邊昌盛投資公司總經理專車已經開到了機場停車場。

    新司機老張雖然長得虎背熊腰,但是動作卻異常敏捷,飛快地跳下了車,先慇勤地替包飛揚拉開車門,又迅速繞到另外一邊,替吳偉民拉開了車門,中間間隔還不到一秒,倒是讓包飛揚小小的驚嘆一下。

    包飛揚左手大哥大,右手密碼箱,氣勢十足地邁步下車。相比之下,吳偉民就略顯寒酸,雖然手裡也拎著一個密碼箱,可是腰間掛著一部漢字傳呼機就有些掉分。這身裝扮在中天市雖然絕對算得上是老闆級的,可是和孟老闆這樣的粵城大老闆還是有著明顯的差距的。

    老張慇勤地過來要接過吳偉民的密碼箱,吳偉民擺了擺手,示意不必。

    手裡拎著一個密碼箱,自己和孟老闆肩並肩走著還像那麼回事。手裡如果連密碼箱都沒有了,自己走在孟老闆身邊豈不是像是一個跟班?

    從停車場到候機大廳還要步行一兩分鐘的路程。這可能會讓行李多的旅客感到很不方便。不過中天機場本身就是從軍用機場改成的軍民混用機場,很多細節上考慮不周也是很正常的。包飛揚知道這種情況持續不了多久,很快中天市就會興建起以旅客為本的現代化新機場。

    包飛揚肩並肩地和吳偉民往候機大廳走著,眼睛漫不經心地打量著周圍。很快他就看到了李逸風在候機大廳這個出入口佈置下來的三枚釘子。那灰色夾克裝袖口那道細紅布條,別人可能不會注意,包飛揚又怎麼會注意不到呢?

    嗯!

    看來外邊是沒有什麼問題了,不知道里面不知道究竟怎麼樣?

    安檢處那邊的關節,都安排好了嗎?

    雖然明知道李逸風的安排不會出問題,可是越到這個關鍵的時刻,包飛揚心中越是緊張。

    沒辦法!

    牽一髮而動全身!

    如果不能順利搞定吳偉民,他重生之後的翻盤計畫就會全盤皆輸,陷入萬劫不復的悲劇之中!

    心中雖然緊張,神態卻異常輕鬆,包飛揚還不忘和吳偉民說說笑笑,「吳老闆,你們內地真是落後啦!我們粵城市,送人的車子是可以直接停在候機大廳門口的啦!」

    「是啊是啊!這個我們內地省份是比不上粵城,是需要多向你們沿海發達城市多多學習!」

    吳偉民連連點頭附和。

    說話之間,一行人就走進了候機大廳。

    包飛揚往前望去,只見一個梳著馬尾辮的身材高挑又充滿青春活力的女孩子正從對面走來。

    「糟了!這個要命的時候,怎麼會碰見她!」

    短短的一剎那,包飛揚整個腦袋都木掉了!

    「怎麼辦?」

    孟大校花一語成讖,包飛揚這下真的成了木頭腦袋!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1:56
第三十二章 輕重取捨難說對錯

     這個至關緊要的時刻,可不能讓孟爽給撞破,不然驚動了吳偉民,一切都完了,他的重生也將徹底失去意義!

    「吳老闆,我先上洗手間一趟,你先到裡面等我。」包飛揚急中生智,趁孟爽目光還沒有往這邊瞅,低聲對吳偉民說了一句,扭身就往洗手間那邊走,其步履之快捷,很有幾分跑肚子拉稀患者的風範。

    小孟老闆酒量不錯,就是腎功能太弱,從黃河大飯店出發時已經上過一次衛生間,這才過去不到一個小時,就又這麼急切地去上衛生間了。

    看來縱慾還是不能太過度,吳偉民心中無限感慨,即使是孟老闆這樣的小年輕也不行!

    孟爽正在低頭琢磨著女兒家那點可憐的小心思,忽然間覺得視線裡似乎有個熟悉的身影一晃,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只看到一個身穿著一件花裡胡哨的港式短袖襯衫的青年一手拿著大哥大,一手提著密碼箱,正快步向洗手間方向走去。由於視線角度的問題,孟爽只能看到花襯衫青年一個背影。

    孟爽心中不由得一震,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這個胡襯衫青年的背影太像那塊臭木頭了!

    飛……

    孟爽幾乎要叫出聲來,但是也只是吐出「飛」字的前半個音節就戛然而止,把後面的音符硬生生地憋回到嗓子眼兒裡去。

    是自己想包飛揚想的眼花了吧?怎麼可能包飛揚呢?且不說這個年輕背影這一身包飛揚從來都不曾有過的花裡胡哨港式打扮。單單是人家左手裡提著那部大哥大,又豈是包飛揚一個大學生所能用得起的?而且據孟爽所知,中天市的移動電話網絡並沒有開通,別說是包飛揚,就是中江省委書記,現在沒有大哥大用吧?從這一點上來說,這個花襯衫青年應該是南方那幾個已經開通移動電話網絡的大城市的有錢老闆吧?

    孟爽心中正在猶疑,那邊花襯衫青年的背影一閃,已經消失在掛著洗手間指示牌的通道口了。

    哎!自己還真的是有點輕賤呢!對那塊臭木頭單相思也就罷了,但是也不能單相思到花痴的地步,看到一個人就以為是見到了他啊!也幸虧自己沒有叫出口,不然這大庭廣眾之下多讓人尷尬?

    臭木頭!

    孟爽咬了咬櫻唇,悻悻地想道:你這塊臭木頭敢把本姑娘害得如此尷尬,看本姑娘以後怎麼找你算賬!

    心中對臭木頭髮了小半天脾氣,孟爽抬腳欲走,卻又停了下來。

    不對呀!

    那個花襯衫的背影實在是太像臭木頭了!

    如果說自己第一眼認錯了人,也就罷了。可是自己後面還看了好幾眼,那個花襯衫確確實實地非常非常像臭木頭啊!不僅是背影像,連動作姿態也像。天底下怎麼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情?竟然有一個和臭木頭背影和動作姿態都如此相似的人呢?

    不行!自己一定要追過去看一看,看看這個花襯衫青年的正面究竟是什麼樣子。本姑娘就不信這個邪了!你既然背影和動作這麼像臭木頭,有本事長相也像臭木頭!

    想到這裡,孟爽就快步向洗手間方向追去。她一定要親眼求證一下,不然一輩子想起這件事情都會後悔的。

    包飛揚躲在洗手間裡,小心臟噗噗噗的亂跳。真他娘的危險啊!也幸虧老子反應敏捷,提前一步躲進了洗手間裡,不然讓孟爽看到自己,這獵鷹撲兔計畫可就徹底玩完了。

    在洗手間裡躲了十分鐘,估計孟爽已經走了,差不多安全了。包飛揚這才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不由得長吁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孟爽這小丫頭還真沒有看到自己。平安無事!平安無事!

    嗯,自己耽誤了這麼久,吳偉民那邊肯定等急。

    心中想著,包飛揚就快步往前走。剛走了兩步,忽然從旁邊的柱子後閃出一個靚麗的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飛揚,原來真的是你?你這是搞什麼名堂?」

    孟爽看著包飛揚鬼鬼祟祟的模樣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她真的沒有想到,這個花襯衫青年竟然真的是臭木頭。雖然他頭髮燙成了自來卷,鼻樑上架著蛤蟆鏡,戴著金項鏈提著大哥大和密碼箱,一副粵東大老闆的潮式打扮,但是以孟爽對他的熟悉,他就是燒成灰都認得出他,更別說只是簡單的易裝秀了。

    包飛揚心中一陣苦笑,這個傻丫頭,不是成心添亂嘛!你好端端地離開不好嗎?為什麼要跑到洗手間門口來堵自己?

    他正想向孟爽做一個簡單的解釋,忽然間看到洗手間通道那邊走來一個魁梧的身影,正是吳偉民的新司機老張。

    真他娘的不巧!

    真是怕怕怕,鬼來嚇!越怕什麼情況,就越來什麼情況!

    包飛揚來不及多想,臉上就掛出一副淫笑,伸手在孟爽俏臉上擰了一把,拖長腔調說道:「美女,錢不是問題啦,你要你開口,多少錢一晚上我都願意出的啦!」

    什麼?

    孟爽一下子呆住了!

    這大庭廣眾之下,臭木頭竟然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這不是故意把她當做那種女人,故意來侮辱她嗎?包飛揚,即使你不喜歡我,也沒有必要來這樣侮辱我吧?我就這樣惹你討厭嗎?

    隱約之間,孟爽聽到旁邊有人議論:

    「啊?真想不到,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是做那種生意的。」

    「這就你不知道了吧?漂亮的女孩子才有資格做那種生意。不漂亮的倒是想做,也得有人要啊!」

    「也是啊,這種生意來錢快。你沒聽這個大老闆說,多少錢都願意出嘛!」

    作為中天工業大學的校花,孟爽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啊?臉漲紅的幾乎能沁出血色。她呆了片刻,「啪」地一巴掌抽在包飛揚的臉上,把包飛揚的蛤蟆鏡都抽飛了出去。

    「你無恥!」

    孟爽再無臉在這裡停留,雙手捂臉哭著跑了出去。

    包飛揚眼角浮起四道指痕,可是更痛的卻是在他心裡。上一世的時候,他已經狠狠地傷了孟爽一次。這一次重生之後再見到孟爽時,他心中發過誓,一定要好好珍惜她,不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可是偏偏又是他,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用最無情的語言,又一次傷了這個自己上一世也是這一世最愛女人的心。

    小小!

    包飛揚心中唸著孟爽的小名。

    我對不起你!

    是時機不巧,造化弄人。我這時候肩膀上擔著的是父母的性命、伯父的政治生命和整個家族的前途,這個擔子太重,為了他們,我這時候只有委屈了你。

    老張正好把這一幕看到眼裡,他心中暗道這個孟老闆也真是的,你雖然有錢,也不能看見漂亮女人就直接問人家一晚上多少錢啊?這裡是機場,又不是酒店,是不是?挨了一巴掌,現在舒坦了吧?

    心中這樣想,臉上卻不敢帶出來。只是慇勤地跑去把地上摔地老遠的蛤蟆鏡撿回來遞給包飛揚,殷切地問道:「包老闆,要緊嗎?要不我陪您到機場醫務室看看?」

    「不要緊,不用去了。」包飛揚接過蛤蟆鏡,緩緩地戴上去。只是那碩大的鏡框能遮去眼角的傷痕,卻無法遮去包飛揚心中的傷痕。

    若非迫不得已,沒有人願意傷害自己心愛的女人,哪怕僅僅是語言上的傷害……

    「你怎麼來了?吳老闆呢?」包飛揚平靜的問道。

    「吳老闆在安檢通道那邊等呢,他怕你提著那麼多現金上廁所不安全,特意交代我過來看看。」

    「沒事的啦,走,準備登機。」包飛揚提起密碼箱,邁步向安檢通道走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1:56
第三十三章 回巢

     中天機場由軍用機場改建而來,候機大廳的面積不大,辦理登機牌的值班櫃檯就在安檢通道口旁邊。由於乘坐這趟到粵城航班的旅客並不多,在包飛揚上洗手間的工夫,吳偉民已經辦好了登機手續,換好登機牌,此刻正坐在旁邊的長椅子上等著。見司機老張陪著包飛揚過來,他就站了起來。

    「吳老闆,不好意思啦!你一定等急的啦!」

    「孟老闆,沒關係的啦!」雖然才和包飛揚相處了大半天時間,吳偉民已經學會了「的啦的啦」的講話,「我已經辦好了登機手續,換了登機牌。趁現在人不多,孟老闆你也感激去辦的啦!」

    「好的啦,好的啦,我這就去辦的啦!」

    包飛揚拎著密碼箱到了值班櫃檯,拿出機票和身份證,交給了值班工作人員。工作人員接過身份證一掃上面的名字,眼睛微微一亮,忙低頭看了一下台歷邊角上不起眼的角落那個用鉛筆記錄下來的名字,對照無誤後,她故意大聲說道:「好的,孟先生,請您稍等,我馬上為你辦理登機手續。」迅速地撥了個內線電話,把消息傳了進去。

    包飛揚微微一笑,目光往後一掃,見老張正低聲向吳偉民說著什麼,手裡比劃著。吳偉民聽的兩眼放光,一臉壞笑。看樣子老張是在說自己在洗手間門口調戲美女的英雄事蹟,那個動作,當然是在比劃孟爽扇自己的那一個耳光了。

    此時包飛揚心中已經不那麼難受。他迫不得已的苦衷以後總有機會向孟爽解釋。以小丫頭上一世對自己的寬容,知道事情的真相後,還會真正對自己生氣?小丫頭一向是深明大義的人啊!

    當然,前提是,一定要解釋清楚。

    這邊工作人員已經辦好後手續,把身份證和登機牌交給了包飛揚,提醒道:「孟先生,您是頭等艙,過了安檢之後,可以貴賓室候機。貴賓室在安檢通道的左邊。」

    包飛揚就扭頭問吳偉民道:「吳老闆,你是頭等艙還是經濟艙?」

    吳偉民不由得老臉一紅:「經濟艙。」

    買經濟艙客票還是買頭等艙客票,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如果僅僅是錢的問題,吳偉民即使現在期貨虧得底朝天,一張頭等艙的客票的錢還是能湊出來的。問題是在於,吳偉民腦子里根本就沒有這個概念。對九十年代初的中天人來說,坐著飛機在天上飛來飛去的談生意,已經是大老闆身份的象徵了,即使對吳偉民來說,也是如此,又怎麼能夠想到去訂頭等艙的客票呢?更何況當時很多航班還根本就沒有設頭等艙經濟艙的區分。

    吳偉民暗罵自己真是疏忽大意,怎麼不提前問問孟老闆訂的是什麼機票。如果早點問清楚,自己也訂一張頭等艙的機票,就不會出現現在這樣尷尬的場面了。

    「小姐,」包飛揚問值班工作人員,「我想請問一下,我朋友是經濟艙機票,我可以帶他一起到貴賓室休息嗎?」

    「沒問題,只要你們其中一位持有頭等艙客票就行。」

    有了葉建兵的交代,有問題也變成了冇問題啦!

    於是包飛揚就和吳偉民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過了安檢通道。由於安全檢查是單獨進行的,有個距離的間隔。有機場安檢人員的刻意配合,再加上包飛揚本人傳遞身份證的時候也特別小心謹慎,注意了視線角度,排在後面的吳偉民也只是看到身份證在包飛揚手裡一閃,根本沒有機會看清楚身份證上照片,更別說姓名住址之類的資料了。至於說登機牌,九二年的時候姓名一欄只打漢語拼音,根本不打漢字,吳偉民也不會去注意那一長串英文字母似的漢語拼音。

    包飛揚通過了安檢之後,就站在那頭,笑眯眯地等著吳偉民。一兩分鐘後,吳偉民也辦好了安檢手續,出了安檢通道。

    「吳老闆,這邊走啦!」

    「好,好,一起走。」

    包飛揚左手大哥大右手密碼箱,氣派十足帶著吳偉民向貴賓室走去。

    司機老張盡職盡責地守在安檢通道口,一直看著吳偉民通過了安檢,和孟老闆一起進貴賓室候機,這才安心地轉身回去交差。

    貴賓室裡,所有的閒雜人等都被清空,即使有手持頭等艙客票的旅客,也被用「貴賓室設施出現故障正在維修」的藉口支到普通候機區。

    包飛揚推開貴賓室的門,一位高個子女服務員微笑著向他鞠躬:「歡迎光臨。」和機場其他女工作人員相比,這個高個子服務員笑容中中少了幾許柔弱之美,卻帶著英姿颯爽之氣。

    包飛揚心中暗道,這個恐怕就是方學文的表妹,西郊區公安分局刑偵隊的女刑警蔣亞芳了。

    吳偉民還是第一次到機場貴賓室來,這時候放眼打量一下,不由得撇了撇嘴,笑著對包飛揚說道:「孟老闆,我看機場這個貴賓室,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嘛!裝飾裝潢設備設施都很普通嘛!比起我們昌盛投資公司的會客室,還是有差距的嘛!」

    他只為了貪圖口快,滿足他的虛榮心,一時間竟然沒有注意那個高個子女服務員已經在他身後悄悄地把貴賓室的房門反鎖上了。

    「是很普通!」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左邊響起,兩個人從左邊的角落站了起來,左邊這位身材魁梧雄壯之極,即使是吳偉民的那位虎背熊腰的新司機老張,到這位面前也要小兩號。右邊這位體型偏瘦一點,但是看著也是干練利落,不是普通人。

    這兩位正是在貴賓室等得腳底板都要長出毛來的方學文和梅立峰。此時見包飛揚帶著目標進來,自然要站起來熱烈歡迎。

    方學文目光掃視著吳偉民,「這裡的確太普通了,賠不起吳總尊貴的身份。所以我們想請吳總去一個不普通的地方。」

    「什麼?你……你們是什麼人?」

    吳偉民頓時驚慌失措,他望望方學文和梅立峰,又扭頭看著包飛揚,結結巴巴地問道:「孟……老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闆?」包飛揚笑了起來,用標準的中天話說道,「吳偉民,恁認錯人哩。俺可還在大學唸書哩,不是什麼老闆。」

    「啊?」

    吳偉民即使再傻,這時候也知道自己落入了圈套。一時間不由得魂飛天外,顧不得說什麼,轉身就要跑。卻不想一頭撞到了那個英姿颯爽的女警花面前。

    看著奔跑到自己面前的吳偉民,蔣亞芳嘴裡露出一絲冷笑,拇指緊貼掌心四隻緊並如刀,照著吳偉民的頸部大動脈就砍了下去。

    「哎喲!」

    吳偉民只來得及叫了一聲,就感覺天旋地轉、手腳發軟,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蔣亞芳一記漂亮的手刀竟然當場把吳偉民砍得昏死過去。

    「哎呀,有旅客暈倒了。」蔣亞芳捂著嘴叫了起來,「可能是中暑了。」

    「是啊,是中暑了。」方學文走過來煞有介事地說道,他蹲下去抬手翻了翻吳偉民的眼皮,確定吳偉民不會在短時間內醒來,就對梅立峰做了個手勢,說道:「趕快送到醫院搶救。」

    梅立峰迅速從旁邊推過了一輛早已經準備好的急救推車,把吳偉民擱在上面,臉上蒙上一塊白布,就往貴賓室的緊急通道口推。

    方學文又嚴肅地對包飛揚說道:「孟老闆,由於你這位同伴情況嚴重,搶救過程中可能需要你的幫助,請你和我們一起走。」

    雖然都是一些預先設定好的情節,包飛揚聽到之後還是有些忍俊不住。

    緊急通道口的大門被打開,一輛白色的救護車就停在外面。見方學文他們推著一輛急求推車出來,救護車的司機就迅速跳了下來,打開了車門,和方學文梅立峰一道把蒙著臉的吳偉民連人帶車一起抬上了救護車。

    隨即包飛揚和蔣亞芳也都跳上了救護車,反手關上了救護車車門。此時距離包飛揚帶著吳偉民進入貴賓室門還沒有超過三分鐘。

    「出發!」方學文對救護車司機說道。這個司機自然是方學文另外一個心腹假扮而成的。

    「獵手獵手,蒼鷹已經抓到兔子,蒼鷹已經抓到兔子,正在回巢!」

    方學文拿起大功率對講機,對李逸風匯報了這個激動地人心的好消息。

    救護車順著機場的特別通道呼嘯而出。在他們身後,十二個警校學員正目光炯炯地盯著候機大廳的出入口,等待著一個可疑中年人的出現!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1:56
第三十四章 鐵證

     等吳偉民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小屋子裡,房間裡除了一張鐵架床之外,什麼都沒有。

    這是什麼地方?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愣了好一會兒,吳偉民才慢慢回想起來自己在中天機場的那一番遭遇。顯然,自己是落入了「孟老闆」一夥人的圈套,被人弄到了這裡。

    問題是,「孟老闆」那一夥人究竟是什麼?他們把自己弄到這裡來,是想勒索錢財呢?還是另有目的?

    正在想著,房門被從外面打開,一個英姿颯爽的高個子女子從外面走了進來。

    吳偉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就是機場貴賓室女服務員嗎?自己好像被她砍了一掌,才昏過去的。

    他目光再往高個女子身上一掃,眼睛不由得緊緊一縮。高個女子身上天藍色的機場制服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一身橄欖綠的警服。

    「警察?」

    吳偉民失聲叫了出來。一股寒意從他心頭湧出,瞬間瀰漫到身體的每一個部位,讓他在這初夏時節感到手腳冰冷,彷彿是三九天掉進了冰窟裡,身體不受控制的哆嗦起來。

    見吳偉民醒來,蔣亞芳也感到有一些驚訝,這個吳偉民看著白白胖胖的整日養尊處優,沒有想到身體素質還不錯,竟然比她預計的早五分鐘醒了過來。

    「對,我們是警察。」見吳偉民嚇得渾身打哆嗦,蔣亞芳不由得心中一陣欣喜,警察審訊犯人的時候最喜歡遇到這樣的膽小鬼,根本不用動什麼心思,只要拍桌子嚇唬兩句,就能很順利的拿到犯人的口供了。吳偉民既然也是這麼個主兒,那麼今天的審訊工作一定會進行的非常順利。

    「既然你醒過來了,那就跟我出去吧。我們有事情要問你。」蔣亞芳拿出手銬把吳偉民雙手一拷,拖著就往外走。

    見吳偉民一邊跟她走一邊用眼睛往四處張望,顯然是想看清楚四周的環境。蔣亞芳也不制止,隨吳偉民去了。

    這裡本來某部隊廢棄的靶場,最近剛剛移交給西郊區公安分局,準備修整之後作為分局射擊訓練基地來使用。除了靶場這座孤零零的二層小樓外,附近方圓十里一戶人家都沒有,唯一進出的通道還要經過部隊的哨卡,把這裡作為吳偉民的臨時羈押地是再理想不過的好場所。

    審訊室就設隔壁的房間。由於事關重大,方學文親自上陣主持審訊,梅立峰在一旁協助,蔣亞芳擔任審訊記錄員,包飛揚也以實習生的名義獲得了列席旁聽的資格。

    「吳偉民,知道為什麼把你叫過來嗎?」方學文魁梧的身材往審訊桌後面一座,幾乎佔滿了整個空間,使負責記錄的蔣亞芳只能就著一個桌角寫記錄。至於梅立峰,則整個被方學文給擠到審訊桌外面去了。

    為什麼?當然知道為什麼,咱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但是不能說,再害怕都不能說。

    「不知道。」吳偉民哆哆嗦嗦的說道。

    「那龔大力你認識嗎?」

    「不……不認識。」

    「哦,龔大力你不認識啊?」

    「我不認識。」吳偉民強自鎮定。

    「那這麼說來,你也一定沒有給我龔大力八萬元現金了?」

    「沒,沒有!」

    「好,咱們先說第一個問題。既然不認識龔大力,那麼四月二十九日晚上,你怎麼會和龔大力在桃園大酒店二樓的小包間吃飯?」

    「根本沒有的事!」

    「沒有?」

    方學文冷笑著看了龔大力一眼,一張一張地往外拿證據。

    「這是牡丹大酒店二樓服務員的證詞。這是牡丹大酒店停車場看車員的證詞。這是牡丹大酒店收銀台收銀員的證詞。他們都證明四月二十九日晚上看到你和龔大力在一起吃飯,還有,這是牡丹大酒店收銀台發票存根,抬頭上寫的可是昌盛投資有限公司……」

    把這些都擺出來之後,方學文一拍桌子,喝問吳偉民道,「難道這些都是假的,都是那些人編造出來的?」

    方學文的巴掌比熊掌還要大一號,這一巴掌拍下去,桌面上東西亂跳,桌子也吱吱丫丫一陣亂響。也幸虧這是一張部隊留下來帶著有著傻大粗笨外表但是質量絕對過硬的實木桌子,如果換成質量差一點的桌子,還不被方學文給拍散了架?

    吳偉民差點沒有被這驚動天地的動靜給嚇死,他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是認識龔大力,但是和他不熟。」

    「不熟?不熟你為什麼要送他八萬塊錢?」

    「我沒有送。」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方學文繼續往外拿證據,「這是龔大力承認你送他八萬塊錢的供詞。這是送錢當日,你們公司在銀行提取現金的銀行對賬單,這是當時裝錢的公文包,我們技術人員已經從上面提取了多枚有效指紋,除了龔大力本人的指紋之外,另外幾枚指紋主人是誰,我想你比我們更清楚……」

    吳偉民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他本來以為警方沒有什麼證據,所以才會用這種秘密抓捕的手段把他先抓起來,想從他嘴裡挖到證據,所以才心存僥倖,想負隅頑抗。可是現在看來不是,警方手裡已經掌握了大量的確鑿的證據。只是警方既然掌握了這麼多證據,為什麼直接不上門去抓他,反而要費盡周折兜這麼大一個圈子呢?

    看來,他們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後那個人啊!

    吳偉民雖然膽子有些小,但是並不代表他不聰明,只是短短的一瞬間,他就想清楚了前因後果。

    「不錯,龔大力我是認識,錢也是我送的。」吳偉民知道這個時候抵賴沒有什麼意義,索性就招認出來。反正他沒有一絲後路可以退了。

    「送錢的目的是什麼?」

    「讓龔大力帶著村民們去抗議中天石化工程指揮部。」

    「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沒有任何人,就是我自己想這樣做的。」

    「你自己想這樣做的?」方學文差點被吳偉民給氣樂了,「你和中天石化工程指揮部之間有什麼仇怨嗎?」

    「沒有,就是看不慣中天石化指揮部草菅人命的行為,所以才想讓龔大力帶著村民們去抗議,為事故的死難者討一個公道。」

    聽吳偉民在信口雌黃,方學文實在是忍不住了。

    「吳偉民,你放屁!」他伸手又一拍桌子。只聽咔嚓一聲,這次傻大粗笨也沒有抗住方學文的熊掌,實木桌子從中間斷成了兩截,桌子上的記錄本檔案袋鋼筆印台等物品飛了一地。也幸虧蔣亞芳因為避諱,沒有去記錄方學文這句「你放屁」,否則她爬在桌子上寫的時候肯定會被摔一個趔趄。

    蔣亞芳、梅立峰還有坐在旁邊的包飛揚連忙蹲到地上手忙腳亂地去撿這些東西。

    「梅立峰,收拾完了去換過一張桌子來!什麼破玩意兒!」

    方學文撂下了一句話,就甩著手大步來到吳偉民跟前。吳偉民坐在椅子上往上看,方學文魁梧的身材簡直就像一座小山一般,隨時都可能從上空壓過來。他心下不由得哆嗦,兩隻腳不停地等著地面,把椅子慢慢地往後挪。

    「吳偉民,你還有臉說為事故死難者討一個公道?我來問你,熊大磊是誰,你認識嗎?」

    聽方學文提到熊大磊的名字,吳偉民心中又是一驚,什麼,龔大力這孬種,竟然連熊大磊的事情都告訴警方了?

    「我,我認識。」

    「他是你什麼人?」

    「我,我的小車司機。」

    「根據龔大力的供詞,你的這個小車司機熊大磊從四月三十日起,也就是你和龔大力在桃園大酒店吃飯的第二天起,一直在龔大力家居住,一直到五月三日一早才離去。龔大力還證實,其中五月一日和五月二日連續兩天,熊大磊都到了中天石化乙烯擴建工程的配套辦公樓施工現場,其中五月二日是晚上八點去的,在辦公樓施工現場逗留了四十多分鐘。然後第二天也就是五月三日早上,辦公樓施工現場就發生了吊籃滑落惡性事故,而熊大磊也離奇地失蹤了,這說明了什麼?」

    聽到方學文對熊大磊的行蹤掌握的如此詳盡,吳偉民的心越來越涼,但是卻又不能不做一下垂死掙扎。

    「這一切不過都是巧合。」

    「巧合?那在吊籃斷裂的卡扣上找到熊大磊的指紋也是巧合了?」方學文冷笑道,「而且我們還掌握了確鑿的證據,證明那隻斷裂的卡扣遭受過人為破壞。」

    吳偉民沒有前科,公安機關這裡沒有吳偉民的指紋,所以即使在公文包上發現了幾枚不屬於龔大力的指紋,也需要採取過吳偉民本人的指紋進行比對之後,才能夠最終確認。而熊大磊則不同,由於他曾經因為盜竊罪受過警方的處理,警方檔案裡有他的指紋。所以即使現在沒有找到熊大磊,警方也能夠確認,那隻受過破壞的吊籃鐵索卡扣上的指紋是熊大磊的。

    這個該死的熊大磊,自己千囑咐萬交代,他辦事還是這般不小心,竟然把在犯罪現場留下了指紋,真他奶奶的該殺千刀啊!

    「吳偉民,你還在還敢說,指使龔大力帶著村民去中天石化指揮部去抗議,是因為中天石化指揮部草菅人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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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雙管齊下

     本以為打破了吳偉民的心理防線,事情會變得簡單起來,沒有想到接下來的發展卻和方學文預想大相逕庭。吳偉民是把一切招認了下來,但是他一口咬定,無論是唆使龔大力帶著村民去鬧事,還是指使熊大磊去破壞施工現場的吊籃都是出自他的主意,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係。他的背後沒有什麼所謂的幕後指使人,他吳偉民就是這件事情的總老闆、總後台!然後就死不改口,即使方學文吼破了喉嚨,又拍了一張桌子也不起什麼作用。

    包飛揚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候卻站起來,拉了拉方學文的衣服,悄聲說道:「方叔叔,咱們到外邊談。」

    方學文就跟著包飛揚來到了外邊的走廊上,梅立峰也起身跟了出來,只留下蔣亞芳在屋裡守著吳偉民。

    包飛揚摸出一根菸,遞給方學文,「方叔叔,先抽根菸,消消火。」又給了梅立峰一根。

    梅立峰接過香菸,摸出打火機先給方學文點上火,嘴裡說道:「要不還用龔大力那一招,把雷氏兄弟弄過來跟吳偉民這狗日的關在一個房間?」

    「估計起不了什麼效果。」包飛揚搖了搖頭,「吳偉民既然把只是熊大力破壞施工設施的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了,看樣子已經打算是破罐子破摔了。這時候弄兩個艾滋病患者過來雖然會讓他感到一定的恐懼,但是卻無法從根本上改變他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飛揚,那你的意思呢?」方學文兩根粗壯的手指夾著香菸,就像是夾著一根火柴棒似的。

    「我的意思很簡單,要想讓吳偉民交代出幕後指使者,就必須改變他這種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包飛揚說道,「根據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分析,吳偉民之所以破罐子破壞,恐怕還是與昌盛投資公司的綠豆空單有關。他本來就籌集不到資金去補倉,現在被我們抓起來了,就更沒有機會去籌集資金補倉了。在綠豆價格節節上漲的情況下,等待昌盛投資公司的只有被爆倉一個結果。這等於說是把市委市政府那些縣處級幹部們投過來的資金全部虧掉了。這種情況下,即使吳偉民交代出了幕後指使者,得到了我們的寬大處理,他出去面對著那些縣處級幹部,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兒。反正都是一個完蛋,吳偉民不如光棍一些,咬牙死頂。」

    「所以,我們要想改變吳偉民的心態,就必須從昌盛投資公司的空單入手。」包飛揚分析道,「如果我們能夠籌集到資金把昌盛投資公司的綠豆空單買下來,徹底解除了吳偉民的後顧之憂,他沒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應該就會把幕後指使者交代出來。」

    把昌盛投資公司的綠豆空單買下來?

    方學文和梅立峰俱都呆了一呆,包飛揚前面可說過,按照目前的行情,那至少需要一千七八百萬。現在去哪裡找這麼一個有錢的大老闆呢?而且還要說服這個有錢的大老闆去買一個必虧的空單!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我去想辦法,爭取明天上午把這個問題解決!」

    包飛揚雖然看著自信滿滿,心裡卻是叫苦不迭。他倒不是發愁錢,他發愁的是時間。就單憑他目前掌握的「負離子坯體增強劑」的秘密,別說是一兩千萬,多給他點時間,就是一兩個億也能輕鬆弄到。可是偏偏眼下他最缺的就是時間。今天十三號,明天十四號,而大後天,也就是最後的期限,五月十六號。一共就這麼點時間,哪裡能夠給他機會去從容應對呢?

    可是眼下,包飛揚即使頭皮再發麻、心中再發憷,也要去完成這個任務。不能籌集的錢幫助吳偉民解決掉昌盛投資公司的資金危機,無法改變吳偉民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交代出幕後指使人。

    於是幾個人商定,梅立峰和蔣亞芳繼續留在這裡審問吳偉民,保持對吳偉民心理上的壓力,方學文送包飛揚回市裡,順便向李逸風匯報目前工作的進展。

    到市區,已經是晚上六點半,包飛揚就在國際大飯店門口下了車,方學文則直奔李逸風家中向李逸風匯報工作。

    李逸風正在家中吃飯,見方學文來了,立即放下飯碗,帶著方學文到了書房。他聽了方學文的匯報後眉頭緊鎖,思考了很久,才說道:「照我看來,飛揚所說的吳偉民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恐怕只是一部分原因。雖然說期貨交易巨額虧損給吳偉民帶來了巨大心理壓力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但是單單是這個原因就足以讓吳偉民主動承擔起一切責任來嗎?鼓動村民上街,這個責任還不大。但是中天石化乙烯工程配套辦公樓的吊籃噁心事故可是兩死三重傷,雖然說熊大磊是動的手腳,但是如果吳偉民唆使罪名成立,很可能要判無期徒刑,如果法官再嚴苛一點,甚至死刑也不是不可能。吳偉民甘願冒這麼大的風險,難道僅僅就是因為昌盛投資公司期貨生意巨額虧損?我看呢,背後很可能還有其他原因!老方,你說呢?」

    「我心中隱約也有這樣的感覺,」方學文說道,「只是經李局這麼一分析,心中就更清晰了。」

    李逸風點了點頭,說道:「飛揚那邊就讓他按照他的思路去搞,我們這邊也要另外也要從另外一方面入手,爭取盡快打開缺口。」

    李逸風對方學文指示道:「老方,我看這樣。你馬上趕回分局,調派可靠人手對吳偉民的家庭情況還有社會關係進行排查,今天晚上就開始調查!我們和飛揚來個雙管齊下!」

    「是!」方學文應了一聲,抓起警帽匆匆地離去了。

    望著方學文急匆匆的背影,李逸風搖了搖頭。唉!時間,還是時間!這時間啊,真是要命的東西!如果市長還留在中天就好了,有他居中運籌帷幄調配資源,他們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單兵作戰,孤立無援!

    包飛揚那邊,已經到了中天國際大飯店,取了自己寄存在服務台的行李,又重新開了個房間,換下他這一身港式打扮,重新穿回他原來的服裝,然後拿出造紙廠後勤部運輸科王科長的名片,撥通王科長的傳呼。

    工夫不大,王科長的電話回了過來。

    「誰打的傳呼?」

    「王科長,是我,小包啊!」包飛揚拿著電話笑嘻嘻地說道,「我昨天不是在你那裡弄了兩噸污水池的固體廢渣回去改良土壤嗎?今天我試了一下,效果不錯啊!我想多弄一點,把整個果園的土壤都改良了。嗯,對啊!是啊是啊!你說的對,錢是肯定要出一點的,多少錢,你先說個數。我要多少?一百噸吧。什麼,每噸二十元包裝費另算?行吧,沒問題。王科長既然這麼爽快,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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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巨額匯票

     搞定了造紙廠的王廠長,包飛揚又給新優美陶瓷公司董事長關開新撥了個傳呼。很快,關開新的電話也回來了過來。

    「飛揚,找我什麼事情啊?」聽得出來,關開新心情不錯。

    「關董,我這裡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包飛揚笑眯眯的說道。

    「什麼好消息?」果然,關開新就來了精神。

    「昨天我不是告訴你說嘛,負離子坯體增強劑,我表哥下個月才有新貨進來嗎?」

    「對對對,下個月大概什麼時候到貨啊?你對你表哥說,不要賣給別人了,到多少貨,我全吃下來。」

    雖然昨天在生產線上對負離子坯體增強劑進行了中試,但是關開新吃下兩噸貨之後還是擔心這個負離子坯體增強劑性能是否能夠保持穩定,所以今天負離子坯體增強劑正式投入生產之後,他一直都在關注生產線上的消息。結果生產線上反饋來的消息讓關開新喜出望外,正式生產的效果竟然比昨天中試的效果還要好百分之三十以上。面對這樣神奇的數據,關開新也不由得感慨包飛揚代理的這種負離子坯體增強劑的效果強大。他已經下定決心,不管包飛揚的表哥進來多少貨,他都全部吃掉。

    聽關開新這樣說,包飛揚心中暗笑,全部吃掉?關董事長你是沒有這個實力的。不過吃掉一兩百噸,估計你還馬馬虎虎。

    「關董,你不用等到下個月了。」包飛揚笑著說道,「對方公司安排貨期的時候出了錯,竟然把下個月應該發過來的坯體增強劑提前發過來了。」

    「啊,還有這等好事啊,一共發過來多少?我全要了!」關開新倒是豪氣。

    「也不是太多,一百噸。」

    「什麼?一百噸?」

    關開新嚇了一跳。按照他的估計,頂多了也就是七八噸十來噸的規模,卻沒有想到,這次包飛揚的「表哥」竟然進了一百噸。按照一公斤一百五十元的價格,一百噸一千五百萬元,這可是一筆龐大的數字,讓他一時怎麼吃得下?雖然說新優美陶瓷公司一年的總產值有兩三個億,但是賬面上的流動資金,也就是千把萬的樣子,他不可能把流動資金全部用來買坯體增強劑吧?

    「飛揚,這個一百噸,我怕吃不下。」關開新倒是爽快,直接把真實情況都告訴了包飛揚,「新優美陶瓷公司的流動資金總共才一千六七百萬元。我都買了坯體增強劑,整個公司就別想運作了。」

    「關董,錢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就不信這一點資金能夠為難住你。」包飛揚笑呵呵地說道,「我也不瞞你,因為這批貨調了貨期,來的太突然,我表哥手頭資金有些吃緊。如果你能夠一次性把這一百噸都吃掉,我可以說服我表哥給你一個比較優惠的折讓。」

    「最大能夠折讓多少?」聽到有優惠折讓,關開新不由得又砰然心動。

    「如果你明天上午就提貨的話,最多能讓百分之二十。」包飛揚狠心報出了一個超低價位。反正他弄來這些固體廢渣每噸成本不會超過五十元,按照他報給關開新的價格,即使這讓百分之九十九,他還照樣有得賺。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先湊足一千多萬,給吳偉民注入點信心。

    關開新在電話那頭迅速計算起來。一百噸負離子坯體增強劑總價一千五百萬,折讓百分之二十的話,只要一千兩百萬元就可以了,等於自己一下子省掉了三百萬元。三百萬元是什麼概念?至少相當於以前新優美陶瓷公司九個月的純利潤啊!這個便宜不能不佔。

    「你問問你表哥,現金肯定沒有辦法一下子拿出那麼多,我讓銀行開出一張半年期的銀行承兌匯票可以嗎?」

    包飛揚上一世也是身家數億的老闆,對銀行承兌匯票自然非常熟悉。雖然說半年期的銀行承兌匯票要等半年之後才能兌現,但是卻可以拿著這張銀行承兌匯票當抵押物,到向銀行申請貼現貸款,手續方便之極。所以實際上來說,銀行承兌匯票和現金並沒有多大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銀行貼現的時候要扣除少許貼息率。

    包飛揚故意讓關開新等了十幾分鐘,才把電話回過去,「沒有問題,我表哥說了,銀行承兌匯票也可以。你明天早上準備好承兌匯票,我上午就把貨給你送過去,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

    第二天一早,包飛揚就叫了是十輛卡車,把造紙廠運輸科昨天深夜送到貨棧街倉庫的包裝好固體廢渣送到新優美陶瓷公司去。卸貨驗貨交貨,一套流程走下來,時間就到了上午十點。包飛揚來到董事長辦公室,接過關開新親手遞過來的一千二百萬元的銀行承兌匯報,笑嘻嘻地問道:「關董,下個月再來貨,您還要嗎?」

    「滾你的蛋!」關開新抓起桌上的紅塔山向包飛揚砸去,笑罵道:「新優美一年的用量也不過一百噸出頭,你再給老子弄來一百噸,是不是想逼老子再上一條生產線?」

    包飛揚熟門熟路地抓住關開新砸過來的紅塔山,笑嘻嘻地說道:「只要關董能賺錢,再開一條生產線又如何?」

    離開新優美陶瓷公司,包飛揚就來到西郊區分局,李逸風和方學文正在等他。兩個人看到包飛揚手中的一千二百萬元銀行承兌匯票,俱都是目瞪口呆。這個臭小子,前面變出來幾十萬現金,已經是讓人瞠目結舌了,現在又隨隨便便就弄來一千二百萬巨款。

    一千兩百萬元是個什麼樣的概念?一九九二整個西郊區公安分局的財政預算不過兩百多萬,包飛揚現在手裡有一千兩百萬元,足可以保證西郊區公安分局的人頭費辦公費辦案費等等一切費用在六年內無虞。

    「這是關開新借給我當道具的,事後還要還回去滴!」

    見李逸風、方學文兩個人目瞪口呆的模樣,包飛揚又編了一個瞎話。反正這個時候李逸風和方學文也不可能去找關開新去對質。

    聽包飛揚這麼一說,李逸風和方學文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同時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

    嗯!我就說嘛!一個讀書娃去哪裡弄這麼一大筆錢呢!如果是關開新臨時借過來當道具的,倒是可以理解了。又不是真的拿出這麼多錢,只是弄一張匯票去哄哄吳偉民,事後還要還回去。以包飛揚是包市長侄子的身份,關開新的確是可能借出來的。

    當下,李逸風就決定親自帶著包飛揚到射擊訓練場,去看看能否做通吳偉民的思想工作。而李逸風則留在分局刑警隊,等著去摸查吳偉民家庭近況的警員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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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案中有案

     趕到射擊訓練基地這裡,蔣亞芳和梅立峰都在外邊守著。問他倆吳偉民的情況,兩個人說,吳偉民除了承認自己有罪之外,其他什麼都不肯交代。這會兒正躺在屋裡睡大覺呢!因為昨天包飛揚離開時有過交代,他們倒是不好對吳偉民採取什麼特殊手段。

    讓梅立峰打開房門,包飛揚和李逸風走了進去。見吳偉民躺在床上裹著個床單蒙頭大睡,包飛揚笑了起來。

    吳偉民這肯定是在裝睡。

    包飛揚就不相信,昌盛投資公司那一大票綠豆現貨空單掛在那裡,一千多萬元保證金壓在那裡,綠豆價格一分一分地往上漲著,吳偉民真的能夠睡得著!

    以吳偉民前面表現出來的性格來看,即使他再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理,這時候也不可能睡得著。

    「吳老闆,起來了!」

    包飛揚站在吳偉民跟前喊道。

    見吳偉民沒有反應,李逸風就努了努嘴。梅立峰上去一把將吳偉民的身上的床單扯開,果然,吳偉民正大睜著雙眼,躺在那裡。

    李逸風讓蔣亞芳搬了兩張凳子進來,示意讓梅立峰和蔣亞芳兩人到外面等著,他和包飛揚拉過凳子,一左一右地坐吳偉民床前。

    「吳老闆,你知道我是誰嗎?」包飛揚開門見山地問道。

    吳偉民目光冷淡地掃了包飛揚一眼,卻不說話。

    「我姓包,叫包飛揚。」包飛揚平靜地說道,「代市長包國強是我的親大伯。」

    「什麼?」

    吳偉民渾身一震,用不敢相信地目光緊盯著包飛揚。

    「這個我可絕對沒有騙你。」包飛揚一指身旁的李逸風,「不信你可以問李叔叔,他可是最清楚我的身份的。」

    「沒錯!」李逸風點頭說道,「飛揚是包市長親弟弟的公子,目前在中天工大讀書。」

    包飛揚又拿出自己的學生證和身份證讓吳偉民看過,最後才說道:「吳老闆,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要裝扮成粵城老闆去騙你了吧?因為你們陷害的對象是我親大伯,作為侄子,我不可能看著大伯被人陷害還無動於衷。所以在這一點上,希望你能夠理解,不要記恨我。」

    吳偉民苦笑了兩聲,終於艱澀地開口道,「到了這個地步,我記恨不記恨你,還有什麼意義嗎?」

    「當然有意義。」包飛揚說道,「如果沒有意義,我就不必要跟你說這些了,是不是?我之所以告訴你我的真正身份,就是要讓你知道,為了替我大伯洗刷清白,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吳偉民看了看包飛揚,還是有些迷惑不解。

    包飛揚說道:「我知道,整件事情肯定不是你在背後策劃的。你和我大伯,也和我們包家無冤無仇,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去陷害我大伯。你也不是官場中人,即使我大伯倒台,你也從中撈不到任何政治上的好處,是不是?所以我相信,在你背後肯定另外還隱藏一個真正的指使者。不管你現在承認不承認,這一點都是確鑿無疑的!」

    「至於你為什麼要聽幕後指使者的指揮,去陷害我大伯,這裡面的原因我也很清楚。」包飛揚望著吳偉民說道,「是因為昌盛投資公司的綠豆遠期現貨空單被套了,是不是?你把從市委市政府那些縣處級幹部那裡募集到的資金全部虧進去了,而這一點又被幕後主使人知道了,他就拿這一點來要挾說,讓你按照他的指示去行事,否則,他就要把昌盛投資公司虧空的情況公佈出來,對嗎?」

    「如果是那樣,你就要面對著一大群氣勢洶湧的縣處級投資者,你不能承擔這個可怕的後果,所以只能任由幕後主使人的擺佈,按照他的吩咐讓你的司機熊大磊去中天石化乙烯擴建項目辦公樓配套工程現場去搞破壞,然後又給龔大力拿了八萬塊錢,讓龔大力煽動村民們去鬧事,堵寧海鐵路線,對不對?」

    吳偉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臉上的表情無疑告訴包飛揚,包飛揚這番推測是完全正確的。

    「吳偉民,雖然你陷害了我大伯,但是受人脅迫,情有可原,所以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包飛揚說道,「只要你說出幕後指使者,我可以讓我大伯和李叔叔一起出面做工作,對你的罪行從輕處罰。甚至不必坐牢,只要判個有期徒刑緩期執行,就可以了。」

    說著包飛揚問李逸風道:「李叔叔,這個難度應該不大吧?」

    「難度不大。」李逸風點頭說道,「既然是受人脅迫,就可以定為從犯,又有主動供出幕後主使人這樣重大立功的情節,法院那邊判二緩三,甚至是判一緩二,都是可以滴!」

    吳偉民眼睛眨了兩下,似乎有所意動,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表示什麼。

    包飛揚就知道,他該加碼了,要把大殺器拿出來。

    他伸手打開公文包,從裡面拿出那一張一千二百萬元的銀行承兌匯票,遞給吳偉民,「吳老闆,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銀行承兌匯票?一千二百萬元?

    這是什麼意思?

    吳偉民抬頭望著包飛揚。

    包飛揚笑了起來,「吳老闆,這張銀行承兌匯票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我前面說過,為了替我大伯洗刷清白,我什麼事情都願意做。現在,你只要願意交代出幕後主使人,除了前面我們允諾的條件之外,還要加上這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昌盛投資公司手中的全部綠豆空單,我都吃下去。我計算過了,昌盛投資公司在這批綠豆空單上前前後後一共投入了一千六百多萬。這一千二百萬元,只是我的首批付款,剩餘四百多萬,我保證在十天內打到昌盛投資公司的賬上。」

    由於目前中天期貨商品交易所進行的是現貨遠期交易,按照相關規定,是只要買賣雙方談妥條件,是允許私下裡轉讓合約的,不像期貨交易那樣,必須在期貨交易市場內公開進行。

    「吳老闆,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誠意了。」包飛揚說道:「你既不用真正坐牢,又不用承擔一千多萬的巨額損失,免去了面對數十位憤怒的縣處級投資者的壓力。我相信這樣優越的條件,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任何人能夠提供。怎麼樣,願意不願意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是啊,吳偉民,你可要珍惜機會啊!」李逸風也語重心長地勸說道。

    吳偉民目光閃爍,喉嚨蠕動著,拿著巨額匯票的雙手微微顫抖,臉色更是不停地變幻,大約過了一兩分鐘,他忽然間把手中的銀行承兌匯票往包飛揚手中一塞,沙啞著嗓子說道:「謝謝你的好意,包老弟。你給我的條件確實非常優越,可是,這件案子就是我一手策劃的,沒有什麼幕後主使人,你讓我怎麼交代?」

    怎麼會這樣!

    包飛揚和李逸風交換了一個驚詫的眼神,不明白吳偉民為什麼會拒絕這麼優越的交換條件。難道真的如李叔叔所說,這裡面還另有內情?

    正在這時,房門打開,梅立峰走了進來,小聲在李逸風耳邊說道:「方隊來了,有緊急情況要向你匯報。」

    「吳偉民,你再認真考慮考慮,我和飛揚回頭再來找你談。」

    李逸風站起來,拉著包飛揚走了出去。

    來到隔壁,見方學文跟一隻大狗熊一樣一臉焦急地在屋裡轉圈,李逸風就問道:「老方,什麼情況?」

    「李局,偵察員剛剛查明,吳偉民的獨生子吳小龍遭人綁架,已經失蹤了十多天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1:56
第三十八章 絕境與後門

     吳偉民家三代單傳,吳偉民又是從部隊轉業到中天市之後才結婚,結婚後又拖了兩三年,老婆才懷上孩子,等生下吳小龍的時候,吳偉民已經將近四十歲的人了,可真稱得上是中年得子,他對他的這個寶貝兒子吳小龍異常疼愛,用愛若掌上明珠來形如是一點都不過分。偏偏吳偉民的運氣不好,他的老婆在一年半前的一次車禍中去世了,吳偉民就變成了單身爸爸,一個人帶著吳小龍,父子兩個相依為命。由於吳小龍當時才三歲,吳偉民公司裡還有一攤兒事情,實在是照顧不過來,所以就請了一個小保姆,到家裡照顧吳小龍。

    四月二十八日傍晚,小保姆推著吳小龍到街上水果攤買水果。她把嬰兒車靠在人行道上,拿出錢包準備交錢的時候,忽然間一輛黑色的面包車停靠過來,從車上衝下來兩個人,把裝著吳小龍的嬰兒車抬起來塞進車廂,跳上車飛快地開走了。

    由於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小保姆當時就嚇傻了,甚至不記得去看那輛面包車車牌號。她哭著跑回家,告訴吳偉民發生的一切,本以為吳偉民會狠狠地訓斥她一頓。卻不想吳偉民一句話都沒有責罵她,只是長吁短嘆了一陣,一然後告訴她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任何人都能讓知道。

    不久,小保姆就看到吳偉民的傳呼機響了起來,吳偉民看過傳呼之後,就躲到臥室去打電話。小保姆的耳朵極好,雖然隔著房門,吳偉民的聲音又壓的很低,小保姆還依稀聽到了吳偉民說什麼「絕對不會報警」、「請你們一定要保證孩子的安全」、「你們吩咐的事情我一定照做」之類的話。

    小保姆雖然沒有太高的文化,但是人還是很聰明伶俐的,又加之受到警匪電視劇的熏陶,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是那幫搶走了吳小龍的壞人打電話過來威脅主人,要求主人替他們幹什麼壞事。

    一想到這裡,小保姆心臟就砰砰砰地亂跳,趕忙躲到保姆房間裡去。

    之後的是十多天內,小保姆再也沒有見到吳小龍。每當她忍不住問吳偉民時,得來的卻是吳偉民的一頓訓斥。說她每天在吳家只要負責拖地洗衣做飯就行去了,孩子的事情,暫時不用她操心。

    話雖然這樣說,每天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小保姆都能聽到吳偉民臥室裡傳來的長吁短嘆的聲音。第二天早上,小保姆做早餐的時候,總能夠看到吳偉民頂著兩個黑眼圈出來,臉色也很不好看。從這些情況來看,小保姆就知道吳小龍肯定還在那一幫壞人手上,不然吳偉民怎麼會整夜都睡不好覺呢?要知道,在此之前,吳偉民的睡眠質量可是相當好的,基本上是沾床就睡。經常是小保姆這邊還在哄吳小龍,臥室裡已經傳來吳偉民的鼾聲了……

    今天小保姆在下樓的時候,和樓下一個鄰居阿姨打招呼,那個阿姨問她,怎麼這幾天都不見她帶吳小龍到院子裡來玩。小保姆就支支吾吾地說道,吳小龍被他爺爺奶奶接回去住了,要過一段時間才能送回來。

    阿姨嗯嗯啊啊了兩聲,沒有說話。等小保姆走遠了之後,就和旁邊另外一個鄰居說道,不是聽說三樓那個吳偉民的父母早就過世了嗎?怎麼又忽然間冒出了爺爺奶奶呢?

    那個鄰居就說,也許是人家老家那邊的本家爺爺奶奶呢!她大嬸啊,你的心操得還真寬呢!

    阿姨唸唸叼叼不再提這個茬,但是這個情況卻引起以戶籍調查員的身份在社區摸排情況的偵察員的注意。他向方學文請示之後,就直接找上了小保姆,在亮明自己警察的身份之後,幾乎沒有費多大周折,就從小保姆嘴裡把這些情況都掏了出來。

    回到局裡之後,偵察員把情況詳細匯報給方學文,方學文一點都不敢耽擱,立即驅車趕了過來,向李逸風匯報。

    「這就對了!」李逸風拍了一下大腿,「我一直認為,以吳偉民的性子,即使是期貨生意虧了巨款,也不足以驅使他鋌而走險,去陷害包市長。肯定還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現在看來,就是他兒子吳小龍被綁架,最終促使了吳偉民按照幕後主使人的安排,去製造施工事故,收買龔大力唆使村民們鬧事,栽贓給包市長!」

    包飛揚點了點頭,「所以即使我拿來一千兩百萬的巨額匯票,可以解除吳偉民面臨的資金危機,還是不能讓吳偉民開口說出幕後主使人。因為他們老吳家三代單傳的寶貝兒子吳小龍被幕後主使人綁架走了,他必須要考慮吳小龍的生命安全。」

    「是啊!」方學文完全贊同,「如果我們不能夠把吳小龍從綁架者手中安全解救出來,吳偉民是肯定不會開口的。」

    「關於那伙綁架者,你現在手裡有什麼線索?」李逸風問道。

    方學文搖了搖頭,「除了知道綁架者至少有兩個人,開著一輛黑色的面包車之外,就沒有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包飛揚眉頭緊緊一皺,「也就是說,即使我們想尋找綁架者,解救吳小龍,目前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下手?」

    「也不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下手。」方學文說道,「第一個,我們可以到小保姆所說的那個水果攤兒附近走訪一下。當時小保姆雖然嚇壞了,沒有看到面包車的車號。可是那裡有水果攤兒也有小商店,加上人來人往的,肯定會有人注意到那輛黑色的面包車,也許有人會記下面包車的車牌也說不定。」

    「第二,就是從電信局調出吳偉民家中電話近期的通話記錄。根據小保姆反映的情況,綁架案發生當天,綁架者應該和吳偉民通過電話。我們通過排查,應該能夠找到綁架者打過來的電話號碼。雖然從理論上來說,謹慎一點的綁架者會選用ic卡或者磁卡電話跟吳偉民通話,但是也許這個綁架者疏忽大意,那麼我們就有機會摸到線索。」

    包飛揚搖了搖頭,說道:「方叔叔,按照你所說的辦法,即使幸運,我們也至少需要一兩天,才可能摸到綁架者線索,更別說後面還要找到綁架者安全救出吳小龍呢!今天已經是五月十四號,後天兩會就要正式召開了,這個時間上,我們根本來不及。我們必須想出辦法,讓吳偉民馬上開口,才有可能拿到我們想要的證據,把路忠誠拉下馬!」

    「難!」李逸風兩道劍一般的眉毛幾乎要皺斷了,「我們找不到綁架者,救不出吳小龍,吳偉民怕是不會開口的!」

    房間裡的空氣彷彿凝結住了,稠的幾乎要化不開,所有的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他們這些人自從投入這個秘密專案組以來,等於說是把自己的命運和包國強以及包氏家族緊緊捆在了一起。如果秘密專案組能夠找到路忠誠違法犯罪的證據,把他拉下馬,讓包國強重新上台,那麼他們的前途自然是一片海闊天空。但是如果他們沒有完成使命,找不到路忠誠的犯罪證據,讓路忠誠在這次換屆選舉中順利當選上市長,那麼他們這些人將和包國強以及包氏家族一樣,遭到路忠誠瘋狂的報復,一輩子都不可能翻身!

    「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包飛揚背著手來回在房間裡踱著步,嘴裡唸唸有詞。他就不相信,上天讓他重生一次,就是給他一個解不開的死局,讓他重新經歷一次上一世的悲劇!

    不可能!

    上天讓他重生之後,肯定給他留了一個後門!不可能就讓他在付出這麼巨大的努力之後,等來一個全體完蛋的結局!

    絕對不可能!

    我一定要找到那個後門!一定要找到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我就不信,以我兩世的人生經驗和歷練,就解不開當前這個困局。

    救不出吳小龍,吳偉民不會開口。救不出吳小龍,吳偉民不會開口。

    包飛揚在心裡一遍一遍地過濾著所有的已知條件,想看一看上天是否在這些已知條件中給他留下一個後門,讓他可以找到讓吳偉民開口的金鑰匙。

    忽然間,包飛揚腦海裡靈光一閃:奶奶的!有了!真的是有了啊!

    哈哈!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他果然是給自己留下一道後門,讓他在幾乎絕望懸崖峭壁之上,看到一條通往勝利之路的天梯!

    現在,他找到辦法,讓吳偉民開口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1:56
第三十九章 前有袁克定,今有包飛揚

     「李叔叔!」

    包飛揚停下腳步,轉身望向坐在椅子上抽悶煙的李逸風。

    沉悶的空氣一下子被打破,唰地一下,屋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包飛揚,包括美麗女警官蔣亞芳。這兩天來,梅立峰天天在她耳邊念叨包飛揚是如何聰明如何伶俐如何點子多,她聽得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這次她倒是要看看,包飛揚是否真的如梅立峰說的那樣聰明過人,能夠破解掉眼下這個無路可走的死局!

    相比之下,李逸風和方學文對包飛揚的信心就大多了,他們俱都是驚喜地望著包飛揚:「飛揚,你想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了?」

    包飛揚點了點頭,「初步有了一個思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還需要李叔叔和方叔叔幫著把把關。」

    「臭小子,這個時候不是耍謙虛的時候,有什麼想法,你就只管大膽地講出來。」李逸風笑罵了包飛揚一句,指著對面的凳子示意包飛揚坐下說。

    「對,你有什麼辦法,儘管講出來!」方學文也在一旁催促道。

    包飛揚不慌不忙地拉過凳子坐下,問李逸風和方學文道:「李叔叔、方叔叔,你們知道袁克定這個人嗎?」

    方學文用粗大的熊掌撓了撓頭頭,有些納悶地說道:「袁克定是誰?跟吳偉民什麼關係?」

    包飛揚沒有想到方學文竟然冒出這麼一句回答,差點忍不住大笑出來,只是顧及到方學文的面子,強自忍住。

    一旁的蔣亞芳可不會給方學文面子,在旁邊笑得花枝亂顫,不但把眼淚都笑出來了,連肚子笑得也快差點抽筋了,捂著肚子在那裡只哎喲,嘴裡嗔道:「表哥,你還是堂堂的刑偵大隊長呢!連袁克定是誰都不知道呀?還問他跟吳偉民是什麼關係,你丟人不丟人啊?」

    這個時候方學文也知道自己鬧出了洋相,尷尬地笑了笑,不再吱聲,只是狠狠地瞪了蔣亞芳一眼,意思是說小丫頭你有種,敢出表哥我的洋相,等回頭看我怎麼收拾你!

    蔣亞芳卻不怕他,鼻尖朝天一翹,一副你能耐本姑娘何的得意表情。

    倒是李逸風在一旁開了口,含蓄地批評了方學文:「老方啊,我早就勸你要多讀一些其他方面的書,拓展一下自己的知識面和眼界,對你搞好刑偵工作也有好處,不要整日裡只知道抱住刑偵技術方面的書籍往死裡看,你看看,今天鬧笑話了吧?」

    數落了方學文兩句,李逸風轉過頭對包飛揚說道,「好了,飛揚,咱們回到正題。你說的這個袁克定,可是民國大總統袁世凱的兒子袁克定?」

    「對,我說的就是袁世凱的兒子袁克定。」包飛揚笑著說道,「李叔叔既然知道袁克定,肯定也聽說過袁克定辦報紙的故事了。」

    「你是說袁克定辦了份假報紙,糊弄他爹袁大頭那件荒唐事嗎?」李逸風點頭說道,「這個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

    袁克定一輩子做過很多荒唐事,但是他幹過最著名的荒唐事情,就是辦了一份假報紙,糊弄了他老爹袁大頭。

    原來,袁世凱在北洋政府擔任民國大總統時有一個習慣,就是每天必看一份叫做《順天時報》的報紙。

    袁克定為了堅定老爹袁世凱稱帝的決心,就決定在《順天時報》上刊登一些歌頌帝制的文章。奈何《順天時報》是東洋人辦的報紙,根本不買袁大公子的帳。

    可是袁大公子也不是笨人,他就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他親自出馬,花了三萬大洋買了一套報紙的印刷設備,親自擔任主編,單獨辦了一份假的《順天時報》,每天只印一份,專供老爹袁大頭閱讀。在這份假的《順天時報》上,都是袁大公子找人精心編撰的假新聞假消息,似乎全國上下各界人士都贊同中國實行帝制,希望袁世凱早日登基稱帝。

    袁世凱也是受了這份假《順天時報》欺騙,以為自己登基稱帝真的是萬民所盼,大勢所趨,遂上演了一處登基稱帝的鬧劇,最終落了個眾叛親離,遭萬人唾棄的下場。以至於袁世凱知道真相之後罵袁克定「欺父誤國」,臨死都不肯原諒這個不孝子!

    能夠坐上中天公安局分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的位置,李逸風也是異常精明之人。這時候聽到包飛揚提到袁克定辦報紙的故事,他只是凝神一想,就很快弄明白了包飛揚的意思。

    「你是說,我們也辦一份假報紙,去糊弄吳偉民?」李逸風問道。

    「對,就是這個意思。」包飛揚對李逸風能夠這麼快就明白他的想法也是異常佩服,他說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以我們現在的時間,想找到綁架者,救出吳小龍是根本不可能了。要想讓吳偉民開口,我們就只好倒過來進行了。既然吳偉民擔心的是吳小龍被撕票,那麼假如他知道了吳小龍被撕票的消息,會不會開口對我們吐露實情呢?我想是肯定會的,即使是只想著替兒子吳小龍報仇,吳偉民也會把幕後主使人給咬出來的。」

    這個時候,在一旁的方學文也聽明白了:「飛揚這個主意好!如果是從我們嘴裡告訴吳偉民,他兒子吳小龍被綁匪撕票了,即使是真的如此,吳偉民也肯定不肯相信,認為我們是詐他。但是如果是吳偉民從報紙上看到這個消息,那麼他就絕對不會懷疑了……只是,要想單獨辦一份報紙,難度也很大吧?」

    包飛揚說道:「這就要靠李叔叔想辦法來安排了。單獨印刷一份報紙的成本不要考慮,我現在手裡不缺錢,拿得起。關鍵是印花廠那邊要有過硬的關係,沒有他們的幫助,這份假報紙我們出不了籠。」

    「這個嘛……」李逸風伸手往嘴裡塞了一根香菸,皺眉苦想,「正規印刷廠這邊肯定行不通。先不說負責人願意不願意為我們這個風險,單單是正規印刷廠的那麼多程序,還要經過那麼多工人,想要保密幾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找小印刷廠的話,我這邊倒是有一個現成的。」梅立峰一直在旁邊聽著,這時候插言道,「前兩天我們刑偵中隊配合新聞出版局打擊非法出版物的時候,查封了一個非法出版物印刷窩點。這個窩點裡的印刷設備非常精良,是從閩南那邊走私過來的。如果我們做一做工作,給窩點老闆一點好處,讓他配合我們印刷一份假報紙,應該沒有問題!」

    「既然這個沒有問題,那麼我們將商量一下細節!」李逸風沒有想到這個棘手的問題也這麼輕而易舉地得到瞭解決,「飛揚,你先把你設想的具體方案說出來,越詳細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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