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一路青雲 作者:夏言冰(連載中)

 
Babcorn 2018-2-8 18:10:1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15 345981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1:57
第四十章 老吳入轂

     包飛揚把設想的方案講完之後,李逸風和方學文對望了一眼,俱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震驚。

    像包飛揚這樣的年輕人,腦子靈活、知識面廣,思維發散性好,想出一個好點子不難——當然,仿照袁克定搞一份假報紙這種點子已經不能單單用一個「好」字來形容了——難的是,怎麼把好點子具體話,搞出一份詳細完善的具體操作方案出來。因為就後者來說,是必須要具有豐富的經驗才能做到。

    聰明可以天生,但是經驗這種東西卻只能來自於歷練,或者是說來自於後天的訓練和培養。有很多事情,如果沒有經歷過,是永遠都不知道怎麼做,這與聰明是否沒有任何關係。

    所以當李逸風讓包飛揚講述他的具體方案時,其實他和方學文都已經做好了替包飛揚補充完善的準備。甚至在他們潛意識中,包飛揚想出這個主意之後,他的主要任務其實已經完成,接下來的工作,應該是由他們去籌劃安排。尤其是李逸風,不知道主持了多少次大規模多警種甚至是跨部門的聯合行動,若論經驗之豐富,甚至連市局一把手老杜也差他很遠。由他來安排一份印刷假報紙來欺騙吳偉民的行動,自然是小菜一碟。

    可是當李逸風和方學文聽了包飛揚講述出來的詳細方案時,發現他們在心裡為這個行動準備的那些東西統統都用不上了,成了多餘的東西。因為包飛揚設想出來的方案實在太詳盡了,李逸風和方學文能夠考慮到的東西,包飛揚考慮到了,甚至是李逸風和方學文他們沒有能夠考慮到的東西,包飛揚也考慮到了。這根本就不是一份初步設想的方案,而是一份完善詳盡分解到每一個步驟每一個細節的執行計畫書。完美的李逸風和方學文竟然添加不上一句話一個字。

    這孩子簡直是個妖孽啊!

    李逸風和方學文在震驚之餘,實在是想不出,一個正在讀書還從來沒有真正接觸過社會的學生仔,包飛揚究竟是從哪裡來得這麼豐富的經驗,才能夠把這個計畫安排的如此盡善盡美沒有一絲紕漏?尤其是包飛揚講出這個詳細完美的方案時,距離他想出這個鬼點子還不到兩分鐘。短短的兩分鐘,拿出如此完美完備的方案,別說是一個尚未真正接觸社會的學生仔,就是讓李逸風和方學文來搞,也難免有疏漏的地方啊?難道說是以往他們的看法錯了,如果一個人類先天足夠聰穎的話,是完全能夠直接跨越人生經驗歷練上的鴻溝嗎?

    妖孽,真的是妖孽!

    妖孽的人生,是不可以用正常眼光去看待的。

    停頓了大約半分多鐘,李逸風開口打破了沉默:「大家還有誰要補充的嗎?如果沒有人要補充的話,那麼我們將按照飛揚的這份方案去做。」

    當然不會有人補充。去補充一個非人類制定出來的完美方案,那不是自不量力嗎?

    「既然沒有人要補充,那麼我們將按照飛揚的計畫來分分工吧,老方,首先你負責……」

    李逸風按照包飛揚的方案把任務佈置下去,各自確認無誤後,大家就立即開始行動。

    相較之下,包飛揚這個行動的真正策劃人,眼下反而沒有什麼太具體的任務。於是他就回到市裡,給伯父的小車司機閆紅發打了個傳呼,把他約出來,瞭解一下市政府那別的動向。

    「媽了個巴子!真的是太欺負人了!」閆紅發一見到包飛揚,就憤憤不平地嚷嚷,「今天行政處老張那個王八蛋到小車班宣佈免除小車班班長的職務。他奶奶個熊的!市長現在總還是代市長吧?路忠誠還沒有正式上台吧?老張這個王八蛋就迫不及待地去抱路忠誠的大腿了!人走茶涼,人走茶涼,這人還沒走呢,怎麼茶就先涼呢?」

    「閆哥,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生那個氣幹嘛?」包飛揚遞給閆紅發一根軟中華,「等咱們扳倒路忠誠,我伯父重新拿回市長的位置,你在看看那些人怎麼對你吧!肯定是尾巴搖得比狗都歡!」

    「哈哈,也是啊!我閆紅發是什麼身份,怎麼犯得上和老張這種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計較呢?」閆紅發笑了兩聲,壓低聲音問包飛揚道,「飛揚,你和李局那麼進展怎麼樣了?後天兩會可就要正式召開了,咱們可沒有什麼時間了。」

    「進展的非常順利,馬上就可以挖到真傢伙了!」包飛揚握了握拳頭,替閆紅發打氣,「路忠誠這老小子,肯定會在兩會召開前玩完!」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這兩天可是受了不少冤枉拐彎氣,就巴望著路忠誠這老王八蛋倒台,俺重新揚眉吐氣這一天呢!」

    「閆哥,市政府那邊這兩天有什麼動靜?」包飛揚問道。

    「表面上看起來是沒什麼,但是私下裡我聽說,有人在不斷地找市政府中層幹部談話,試圖收集市長的黑材料。」閆紅發閆紅發噴了一口濃煙,剛剛開朗了些的心情立刻憂鬱了不少,「其他東西我也瞭解不了太多,現在很多人都防著我呢。不管他們聊天聊得多麼火熱,只要我一過去,他們立刻就閉上嘴巴,一句話都不說,我什麼東西都聽不到。」

    包飛揚微皺雙眉沉吟了很久,這才望著閆紅發嚴肅地說道:「閆哥,既然市政府那邊已經聽不到什麼消息,那麼那一塊你現在就拋開不要管。你現在馬上回去做一件事情,就是以修車為名,把我伯父的三號專車開出來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停好,然後你也躲藏起來。在後天兩會正式開幕之前,不收到我的傳呼,絕對不要出現。」

    說著包飛揚把自己腰間的傳呼取下來,遞給閆紅發,「這是我新辦的傳呼號,除了咱們自己人,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兩天你就先用這個傳呼吧,安全。」

    見包飛揚說得鄭重其事,閆紅發也不由得慎重起來,他接過包飛揚的傳呼機,壓低聲音問道:「飛揚,為什麼我要藏起來?難道你認為,他們會對我下手?」

    「很有這個可能!」包飛揚嚴肅地說道,「伯父清正廉潔,兩袖清風,路忠誠他們想要在市政府中層幹部中間搞伯父的黑材料肯定是一無所獲。所以他們很可能會對你下手,通過你來搞我伯父的黑材料……」

    「他們是做夢!我閆紅發堂堂正正的一個男子漢,怎麼可能去誣陷市長?」閆紅發急了起來。

    「閆哥,我當然知道,你是肯定不會去做這種下作的事情。可是不管你做不做,作為我伯父最親近的人,避免不了路忠誠父子要對你下手啊!」包飛揚說道,「為了慎重起見,你還是先躲起來的好。因為我在關鍵時刻,很可能還需要你的協助。如果你被路忠誠他們抓起來了,那我需要你幫助的時候,怎麼辦?」

    「既然這樣,那我這就回去把車開出來,然後找個地方藏起來。」閆紅發見包飛揚說得慎重,知道現在也不是耍個性的時候。

    「對,千萬要把自己和車都藏好。我一打你傳呼,你就立即按照傳呼上約好的地點去找我。」

    包飛揚又和閆紅發定下幾個暗語,選了幾個交通便利卻不引人矚目的接頭地點,分別以一到五號來命名,到時候到時候根據暗語,確定到哪一個接頭地點去碰面。

    到了下午四點鐘半,包飛揚接到方學文的消息,說假報紙已經印好了。於是包飛揚就讓方學文過來接上他,一起往射擊訓練基地裡去。

    趁著去射擊訓練基地路上的空當,包飛揚拿著方學文帶過來那份假報紙仔細觀看,這份兩大張共八個版面的《中天晚報》只有一張是剛剛印刷出來的,另外一張可是正宗的《中天晚報》原版報紙。就是那一張剛剛印刷出來的假報紙,四個版面有三個都是按照《中天晚報》原版照搬下來的,只有是在第六個版面中,按照包飛揚的計畫做了一些改動。在刊登期貨市場行情的新聞旁邊,加了一則警方的《認屍啟事》。

    「那個閩南老闆,還真是厲害呢!」包飛揚看著手中的報紙連聲讚歎,「印刷排版竟然和正宗的《中天晚報》毫無二致。即使我明知道這是一份假報紙,也愣是找不出一絲區別。」

    方學文一邊開車,一邊哈哈大笑。

    「飛揚啊,閩南那邊的印刷高手多著呢!這才遇到一個印報紙的,就把你吃驚成這樣?那些高智商高科技的閩南假鈔團夥,印刷出來的假幣甚至連驗鈔機也檢驗不出真假呢!下次查抄假幣窩點的時候,我帶你去開開眼界。」

    到了射擊訓練基地,包飛揚拿著那份假報紙來到吳偉民房間外面。梅立峰和蔣亞芳兩個人仍然在盡職盡責地守著,看見方學文和包飛揚過來,兩個人做了一個一切如常的手勢。

    包飛揚笑著點了點頭,示意梅立峰開門。

    推開房門之後,看見吳偉民這次沒有蒙頭裝睡,而是坐在床頭呆呆地發愣。包飛揚就笑著說道:「怎麼樣,吳老闆,考慮過我的提議了嗎?只要和我們合作,昌盛投資公司的空單合約馬上可以轉讓給我。」

    吳偉民裂開嘴苦澀地笑了笑,說道:「我是想合作,可是這件事情就是我一手策劃出來的,沒有幕後主使人,你讓我怎麼交代?」

    「吳偉民,你可不要執迷不悟啊!」包飛揚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可是真心想幫你。」

    他抖動著手中的報紙,用手指著上面的價格行情讓吳偉民看,「你看看,你看看,今天的綠豆都漲成什麼價了?你再不下決心,最多一兩個交易日,你的空單就又要爆倉了!」

    「是嗎?」

    吳偉民目光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上面的價格行情,忽然,他目光落在旁邊的《認屍啟事》上面,臉色一下子就呆住了。

    當時他也顧不上什麼,一把從包飛揚手中搶過那份報紙,雙手戰抖地看了起來,短短的幾秒鐘後,他的面色變得異常的蒼白,黃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滾落了下來。

    「路衛國,我操你媽!你說過只要我按照你的吩咐去做,會絕對保證小龍的安全啊!你這個狼心狗肺喪盡天良的王八蛋!小龍他才四歲半,他還是一個孩子啊!!」

    吳偉民跌坐在地上,老淚縱橫,喉嚨裡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慘絕人寰…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2-10 00:27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1:58
第四十一章 兵分兩路

     「吳偉民,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包飛揚適時地表達了自己的關切。

    吳偉民只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嘴裡嗚咽道:「小龍,我乖兒子,都怪爸爸不好,是爸爸害死了你啊!」

    這時方學文和梅立峰、蔣亞芳也從外面推門進來,一臉驚詫狀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包飛揚「無辜」地攤了攤手,表示什麼都不知道,吳偉民看了報紙之後就變成了這樣。

    梅立峰過來把吳偉民扶到了床上,蔣亞芳從隔壁端了一杯熱水過來,圍著吳偉民勸慰了好一陣子,才從吳偉民口中弄清楚「原委」:他的兒子吳小龍被人綁架後,遭到了殺害。《中天晚報》上《認屍啟事》中那具幼童屍體就是吳小龍的。

    「吳偉民,會不會是你想多了?」包飛揚在一旁「開導」吳偉民,「單憑一則啟事,又沒有到現場去認,怎麼就確定是你的兒子?也可能是別人家孩子,你家小龍現在還好好的呢!」

    「不會的,就是小龍,我絕對不會弄錯的。」吳偉民抹著眼淚說道,「現場丟棄的那輛阿普麗佳童車,是我專門到京城燕莎商城買過來高檔進口貨,咱們中江省根本就沒有賣的。那身粉紅色的米老鼠童裝,是我半個月前剛剛從亞細亞商場童裝專櫃買過來的,小龍還是第一次穿……」

    「可是單憑這些,你也不能就判斷那個孩子就是小龍啊。」蔣亞芳開始發揮女性的溫柔,在旁邊勸道,「也許別人家的孩子碰巧也買了阿普麗佳童車、米老鼠童裝,是不是?這事說不準。」

    「可是,那個觀音玉墜總是不會錯吧?」才短短一會兒工夫,吳偉民的眼睛就紅腫的如爛桃子一般,「雖然不值什麼錢,但是卻是我們老吳家的傳家寶。自從小龍的媽出事後,我就把玉墜給小龍帶上,希望觀音菩薩能夠保佑小龍一輩子平平安安的,可是,可是觀音菩薩也不管用啊!這個賊老天,怎麼這麼不開眼?路衛國,你這個王八蛋,我操你全家!」

    吳偉民越哭越激動,他猛然從床上站了起來,「姓路的,老子和你拼了!你讓老子絕了後,老子就讓你們全家都下地獄,下地獄啊!」

    他轉過身拉著包飛揚的手激動地說道,「你不是問我幕後主使人是誰嗎?我現在告訴你,是路衛國,是路衛國這個王八蛋!是他綁架了小龍,脅迫我幹這些壞事的!我求求你,你一定要讓包市長抓住路衛國這個王八蛋。」

    說到最後,吳偉民竟然噗通一聲給包飛揚跪了下來,「我求求你,你一定要讓包市長把姓路的全家都關進監獄,通通地都判死刑,替小龍報仇!我求求你!」

    ******************************************

    一個多小時後,李逸風也聞訊趕到。這時候吳偉民雖然是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但是比剛開始已經穩定多了,說話和思維都非常有條理,也不再是先前那副說上一兩句話就激動的模樣。

    「吳偉民。」李逸風看著蔣亞芳整理出來的吳偉民的供詞,「你提供的線索對我們很有幫助,但是呢,卻缺乏路忠誠路衛國父子直接涉案的證據。」

    「那個負責和我聯繫李大剛就是路衛國公司裡的人,他親口告訴我是路衛國派他過來的。」

    「只要不是路衛國親自出面和你聯繫的,他就完全可以把責任推到李大剛身上,說那是李大剛自己的主意。」

    「這根本是笑話!李大剛為什麼要陷害包市長呢?難道他瘋了?肯定是路衛國指使的。」吳偉民有點急了。

    「這是一種推測,而不是一種直接證據。」李逸風說道,「只有李大剛親口承認,才做得準。可是我相信,李大剛肯定和你的司機熊大磊一樣,在出事之後就失蹤了,我們短時間內是很難找到他的。」

    「哪路衛國公司給昌盛投資公司劃轉了八百多萬元巨款,讓我用來補倉。這總算是直接證據了吧?」

    李逸風搖了搖頭,「路衛國完全可以辯解為這是一種經濟投資行為,也不能用來當做直接證據。」

    他看著吳偉民道,「吳偉民,你要想扳倒路衛國,替你兒子報仇,還必須拿出更有力的證據出來。」

    「我、我、我……」吳偉民這下子可是真急了,他站起來攥緊拳頭不停地在原地兜圈子,拚命地回想著,看看究竟能有什麼直接證據,能夠扳倒路家父子。

    忽然間,他停了下來,望著李逸風道,「路忠誠在鳳凰山裡有一處秘密別墅,你們如果能夠想辦法進去搜查一下,肯定能夠找到路忠誠貪污受賄的證據。」

    吳偉民是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知道路忠誠這棟秘密別墅的。幾個月前,他陪市委一位處級幹部到中天市郊的鳳凰山打獵。他們開的吉普車在山裡拋了錨,此時天色已晚,吳偉民看見不遠處的山腰上有一棟別墅,就想到別墅裡去找別墅的主人求援,卻被這個處級客戶給攔住了。他悄聲告訴吳偉民,這棟神秘別墅的主人是市委副書記路忠誠的小蜜。路忠誠經常會過來過夜,他們如果過去,撞上了路忠誠,那就糟糕了。吳偉民就說他吹牛,堂堂的市委副書記,怎麼會跑到山旮旯裡弄個別墅養小蜜?在市裡弄套房子不是更方便?那個處級客戶覺得沒面子,就沖吳偉民冷笑,說這事情還用吹牛嗎?老子親自過來這裡給路書記上過貨!

    這件事情,吳偉民一直記在心裡,事後也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這個時候一心想要扳倒路家父子替兒子報仇,就講了出來。

    「這個情況很重要!我們要研究一下。」

    李逸風讓吳偉民好好休息,想到什麼新情況,立即向他們匯報,然後帶著大家到了隔壁房間,討論下一步該如何做。

    「很顯然,吳偉民前面提供的那些都只能作為輔助證據。在沒有找到那個李大剛之前,我們想靠這些東西把路忠誠父子扳倒,顯然難度很大。」李逸風首先開了口,「可是如果我們再去抓捕這個李大剛,顯然時間也不允許了。」

    李逸風性子謹慎,說話喜歡留一點餘地,他所說的「難度很大」,其實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代名詞。

    「那吳偉民所說的那處秘密別墅呢?裡面會不會真的藏有路忠誠貪污受賄的證據呢?」方學文甕聲甕氣地在一旁說道。他以往對付的罪犯職務最高也就是一個副處長,這次面對的卻是一個正廳級市委副書記,處處都要縮手縮腳,感覺到憋氣之極。

    「即使是藏有,我們怎麼進去?」李逸風眉頭緊鎖,縱使他下了決心堅定地跟包國強站在一起,可是真的面臨著要和路忠誠面對面地公開起衝突,還不由得他不猶豫。他說道,「那可是路忠誠的別墅,即使我們拿了搜查令,也不見得能進去搜查。在退一步說,即使路忠誠放我們進去搜查,假如我們找不到證據,該怎麼收場?」

    「找不出證據也很正常,獵人每一次舉起獵槍,不一定都要打中兔子!」方學文說道,「路忠誠總不能拿這個做藉口,對我們怎麼樣吧?」

    「你這個二百五!」李逸風恚怒地瞪了方學文一眼,「我什麼時候說是擔心路忠誠的報復了?我這是擔心,一旦公開搜查,等於是直接向路忠誠發通告了。路忠誠父子肯定會動手銷毀證據,又會派人對我們的行動進行全面監視。我們本來面臨的局面就很困難,如果再這樣子,那豈不是舉步維艱,根本就動彈不得?」

    包飛揚其實剛才聽到吳偉民講出路忠誠在鳳凰山中那處秘密別墅後,眼睛就亮了起來。因為在上一世的時候,他記得紀檢人員就是搜查了路忠誠的一處秘密別墅,從裡面搜出了路忠誠大量收受賄賂的證據,最終才得以把路忠誠繩之以法。只是當時的新聞中並沒有報導出路忠誠這處秘密別墅的具體地址,包飛揚也不知道路忠誠究竟是什麼時候有了這一處秘密別墅。他潛意識中一直以為,這棟秘密別墅至少也是路忠誠當上市長之後才買下來的,但是從吳偉民剛才提供的線索來看,路忠誠擁有這棟秘密別墅的時間顯然要早得多,至少是在但是市委副書記時就弄到手了。

    這時聽李逸風這樣說,就知道他心中還是有些沒底氣,不敢下最後的決心。所以眼珠子一轉,說道:「李叔叔,其實路忠誠利用秘密別墅收受賄賂的事情,我伯父也聽人匯報過。只是他一直沒辦法確定別墅的具體位置,只好暫時把這件事情擱下。這次他上飛機前還對我交代過,說假如能夠查到路忠誠這個秘密別墅的具體位置,就一定要讓你派人進去搜查一下,把路忠誠貪污受賄的鐵證拿到手!」

    「原來市長也知道啊!」李逸風聽說包國強也知道,不由得信心大增,「既然市長這麼說了,那麼咱們就干到底!」

    略一沉吟,他接著說道:「不過呢,咱們不能公開搜查,而是要換一種方式,派人悄悄地潛入別墅裡面去,進行秘密搜查。」

    「這個我完全贊同!」包飛揚說道,「別墅藏在鳳凰山深處,路忠誠也不可能天天過去。加之馬上就要召開換屆選舉了,路忠誠肯定要坐鎮在市裡的大本營中進行佈置安排,到鳳凰山別墅的可能性不大。眼下正是我們偷偷潛入鳳凰山別墅進行秘密搜查的最好時機。」

    「對,飛揚分析的很有道理!」方學文也完全贊同。

    「那就這樣!」李逸風大手一揮,就拍了板,「咱們兵分兩路。一路秘密潛入鳳凰山,搜查路忠誠的秘密別墅。另一路則負責對路衛國的公司展開調查,看能不能尋找到李剛的下落。不管是那一路,只要能趕在後天人大會議召開之前得手,路忠誠父子就注定要垮台!」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05
第四十二章 毒蛇與美女

     鳳凰山深處的密林之中,一身迷彩服的包飛揚趴在草叢中,用手中的紅外線望遠鏡盯著位於下方五十多米遠的別墅。

    在包飛揚旁邊,是同樣一身迷彩裝的梅立峰,他一邊用肉眼觀察下面別墅的動靜,一邊問包飛揚道:「怎麼樣,臥室裡的人有動靜了嗎?」

    「似乎在上衛生間,我剛才看見臥室衛生間的窗簾動了一下。」包飛揚把手中的望遠鏡遞給梅立峰。

    梅立峰拿著望遠鏡觀察了幾眼,就放了下來,嘴裡咒罵道:「他奶奶個熊!這兩個熊娘們兒還真能夠磨蹭。這破山旮旯裡有什麼好呆的?還不快滾回市裡去!」

    他和包飛揚負責搜查路忠誠的秘密別墅。昨天晚上他們兩個就趕過來了,可是不巧的是,路忠誠的別墅裡竟然有人,臥室和客廳都亮著燈。雖然房間的窗簾沒有拉開,但是從窗簾上的影子上來推斷,別墅裡至少住了兩個女性。

    包飛揚記得那篇新聞報導中說過,是在路忠誠秘密別墅的臥室裡搜到證據的。可是現在臥室裡有人,即使梅立峰手段再高超,也不可能在不驚動人的情況下潛入臥室搜到證據。所以兩個人只好到別墅上方的密林中潛伏下來,等著看看有沒有什麼機會。一夜過去了,雖然兩個人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但是至少通過觀察確定了一件事情,別墅裡只有兩個女人,再沒有其他的人了。這多少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看看時間已經到了上午六點了,包飛揚再也忍不住了。今天已經是五月十五日了,如果他們今天不能拿到路忠誠的貪污受賄的證據,等到明天人大會議召開的時候,那中天市人事格局可就要定下來了,他們就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

    「梅哥,你在這裡等著,我下去想個辦法把別墅裡的人給引開。」包飛揚說道。

    「引開?怎麼引?你想到什麼辦法了嗎?」梅立峰小聲問道。

    「還沒有想好,見機行事吧!我們時間太緊,跟她們耗不起,不能在這裡無限期地等下去。」包飛揚說道,「我下去嘗試一下。如果成功把別墅裡的人引開,你就抓緊時間到別墅裡去。重點就是搜查別墅的主臥室。看看床下牆頭有什麼暗格沒有!」

    明知道包飛揚這個行動有些冒險,梅立峰也沒有辦法。正如包飛揚所說,他們沒有時間了,耗不起啊!

    「好吧,那你要多注意……」剛說到這裡,梅立峰就隱約聽到下方的別墅裡傳來一聲女人的慘叫。他立刻停了下來,問包飛揚到:「飛揚,你聽到了下邊有什麼動靜嗎?」

    「好像是有一聲慘叫。」包飛揚也豎起耳朵用力聽。

    大約過了兩三分鐘後,就看到別墅的大門打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慌裡慌張地衝了出來,站在馬路上不停地左右張望,雖然距離有幾十米遠,但是依稀可以看出這個女人臉上的神態似乎很焦急。

    「怎麼會是她?」

    包飛揚眉頭一皺,伸手拿起瞭望遠鏡。

    「咋了?飛揚,你認識這個女人?」梅立峰問道。

    「是啊,見過一面。這個女人叫王詩瑤,是黃河大飯店的大堂經理。」包飛揚一邊拿著望遠鏡慢慢地調整著旋鈕,把王詩瑤的面容逐漸拉近,「不過她怎麼可能是路忠誠的小蜜呢?可能性不大啊!路忠誠怎麼說也是堂堂的中天市委副書記,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小蜜去做大堂經理,站在飯店前迎來送往呢?」

    隨著鏡頭的不斷拉近,王詩瑤的面容就在鏡頭裡清晰起來,線條優美精緻的香腮,吹彈可破的粉臉,挺直秀氣的小鼻樑,整個是一個集妖媚與清純於一體的妖精。雖然她面容看上去十分焦急,但是絲毫不影響到她的美麗,反而給她平添一份特別的吸引力。

    「裡面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包飛揚說道,「我下去看看怎麼回事。梅哥,你留在這裡,見機行事。」

    包飛揚趴在草叢中往後挪動了幾步,確定王詩瑤在山下的視線不可能望到這裡後,才站起身來,從密林的另一端繞出去,下到盤山公路上,往別墅的方向走去。

    王詩瑤正站在馬路邊焦急地四處張望,可是這大清早六點鐘,鳳凰山的山路上哪裡會有一個人影?正在心急之間,她忽然間看見盤山公路的上方有一個身穿迷彩服的年輕人往下邊走來,不由得喜出望外,也顧不得淑女的形象,一路狂奔著向那個年輕人迎去,嘴裡還焦急地叫著:「師傅,幫幫忙,師傅麻煩你幫幫忙。」

    「王經理,怎麼是你?」包飛揚故作驚奇地問道,「出了什麼事了嗎?」

    「啊?是孟老闆啊?」王詩瑤這才認出來,眼前這個一身迷彩服的年輕人竟然是前天在牡丹廳吃飯的那位見識廣博的粵東老闆,此時她也根本沒有心思深究包飛揚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會穿上這麼一身土裡土氣的迷彩服。只是拉著包飛揚的手叫道:「孟、孟老闆,我表姐被毒蛇咬傷了,你進去幫我看看,我、我不知道怎麼辦!」

    原來,王詩瑤的表姐叫莫紅雪,她就是這棟別墅的主人,也就是路忠誠的小蜜,同時也是黃河大飯店的幕後老闆。平時酒店裡的事務莫紅雪就委託表妹王詩瑤處理,只是遇到棘手的事情時,莫紅雪才會出面,找路忠誠擺平。

    平時莫紅雪一個人住在鳳凰山的別墅裡既有點孤單,也有些害怕,所以只要確定路忠誠不來別墅,莫紅雪都會把王詩瑤拉過來,陪她一起住。

    別墅建在鳳凰山腰,難免有蛇蟲出沒。路忠誠專門從香港進口了驅蛇藥物定期撒在別墅四周,驅避蛇蟲。可是這次由於路忠誠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整倒包國強,搞定換屆選舉的事情中了,竟然忘記了驅蛇藥有效期過去了這個茬口。結果今天早上莫紅雪上衛生間的時候,就悲劇了,一條毒蛇從馬桶縫隙裡爬出來,咬了她大腿根部一下。莫紅雪慘叫了一聲,當場就昏迷過去。

    王詩瑤趕到衛生間的時候,正好看到那條毒蛇從窗戶中爬走,而表姐莫紅雪已經昏倒在衛生間的地板上,她大腿裸露在睡裙外面,幾乎是靠近隱私部位,一個黑紫色的八字形傷口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

    糟糕,表姐被毒蛇咬了!

    王詩瑤首先想到的是給路忠誠打電話,他一個市委副書記,肯定有辦法處理這樣的事情。但是表姐卻從來沒有告訴過她路忠誠的電話號碼,甚至連路忠誠身邊的司機的電話號碼她都沒有,莫紅雪又昏迷著,王詩瑤乾著急也沒辦法。無奈之下,王詩瑤只好撥通了120的電話,誰知道120值班室一聽病人是在鳳凰山裡,就告訴王詩瑤醫院的救護車只負責市區病人的搶救,鳳凰山超出了他們的急救範圍,她只有自己想辦法把病人送到醫院裡來。

    這下子王詩瑤可就六神無主了。雖然說別墅裡有一輛桑塔納,可是王詩瑤不會開車,平時都是莫紅雪開車接送她。現在莫紅雪成這樣樣子,那輛桑塔納就成了擺設。

    無奈之下,王詩瑤只好衝到外面的馬路上,看看能不能碰到過路的車輛,好攔下來去把表姐送到醫院。可是車沒有等來,卻等到了包飛揚。雖然她和包飛揚只是一面之緣,談不上什麼熟悉,但是這時候看到包飛揚,卻像是走丟了的孩子驟然間看到父母一樣,感覺到無比的親切。

    孟老闆知識淵博,一定有辦法救表姐的,一定有!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07
第四十三章 色狼癮君子

     包飛揚跟著王詩瑤來到別墅的主臥室,只見一個美豔女子裹著一條薄羊毛毯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青白。雖然是在昏迷之中,但是羊毛毯包裹下顯露的撩人身體曲線,依舊是惹人遐想。

    「傷口在哪裡?」包飛揚目光從俏麗的臉蛋上一掠而過。

    「在……在大腿上。」王詩瑤顯得有些難為情。

    「掀開我看看。」

    「……」王詩瑤有些猶豫,因為莫紅雪的傷處太靠近隱私處了,讓一個大男人看,總是有點不大方便。

    「哎!人命關天,這麼婆婆媽媽幹嘛?」包飛揚吼了一聲。雖然他對甘做路忠誠小蜜(當時還沒有二奶這個稱呼,一律稱之為小蜜)的莫紅雪沒有任何好感,但是他總不可能見死不救。

    包飛揚的吼聲果然管用,王詩瑤頓時醒悟過來,這個關頭,還顧得上什麼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先救表姐的命要緊。

    她上前掀開羊毛毯,莫紅雪兩條雪白豐腴的長腿就露露出來,在真絲睡裙的包裹之下,顯得分外誘人。

    然後王詩瑤又輕輕撩開真絲睡裙,把被毒蛇咬傷的傷口指給包飛揚看。

    包飛揚上前低頭察看,莫紅雪的右邊大腿已經開始向外泛著青色,卻沒有破壞她豐腴修長大腿的美感。

    咬傷處就在右邊大腿的內側,幾乎要挨著內褲的邊緣了。縱使包飛揚不是有意去看,也難免會看到粉紅內褲包裹下那一處飽滿的墳起,還有兩根捲曲的黑毛調皮地從內褲的邊緣探了出來,挑戰包飛揚的心理承受極限。

    包飛揚暗罵自己一聲畜生,人命關天的時刻竟然還會去關注這個。他低頭仔細觀察了一下八字形的毒蛇牙痕,看著從牙痕出滲出的黑紫色的液體,知道再也耽誤不得,如果不再採取緊急措施,即使醫院能夠搶救會莫紅雪的生命,但是她這條美麗的大腿恐怕是保不住了。

    「有避孕套嗎?給我找幾個過來。」

    包飛揚站直身子,對王詩瑤吩咐道。

    王詩瑤正一臉期待地望著包飛揚,等著知識淵博的孟老闆說出一個緊急處理的辦法。卻沒有想到這個孟老闆竟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你……你真是個畜生!」王詩瑤揮手就給包飛揚一個響亮的巴掌,「你這個大色狼!這個時候你竟然……竟然……想……」

    包飛揚沒有想到自己好心幫忙,卻被王詩瑤當成了大色狼,更是平白無故挨了一個大巴掌,心裡真的是惱火之極,他沖王詩瑤喊道:「色你個大頭鬼!老子就算是色狼,也沒有姦屍的興趣!看你表姐這副死人樣,我有那麼變態嗎?」

    如果對象是別人,包飛揚說話或許不會這麼刻薄。但是莫紅雪既然是路忠誠的二奶,包飛揚說話可沒有那麼客氣了!在上一世製造自己家破人亡慘劇中,莫紅雪即使不是參與者,但是至少也是旁觀者。對於這樣的女人,罵她幾句又算得了什麼?

    「知道我要避孕套幹什麼嗎?」包飛揚沖王詩瑤吼道:「吸毒!吸毒!」

    「你還吸毒?」

    王詩瑤臉色變得更加蒼白。這個粵東的孟老闆不僅僅是個大色狼,還是個癮君子嗎?那自己今天豈不是引狼入室了?他說表姐一副死人樣,他又沒有姦屍的癖好,那他話裡的意思豈不是要對自己下手?

    一時間王詩瑤不由得渾身瑟瑟發抖。鳳凰山裡人煙稀少,此時又是清晨,如果這個色狼想要對自己幹什麼,自己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更悲慘的是,表姐此時還被毒蛇咬傷,等著搶救……

    想到這裡,王詩瑤心裡一橫,對包飛揚說道:「你想對我怎麼樣都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點,就是完事後一定開車送我表姐去醫院。還有,動作儘量快一點,我表姐等不及……」

    說著眼一閉,仰著俏臉,擺出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

    包飛揚看王詩瑤的俏臉雪白,美如新月,嫣紅的嘴唇緊閉著,嬌豔欲滴,一雙美目緊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卻抖動個不停,楚楚可憐的模樣,誘人之極。

    這他娘的都是什麼事兒啊?

    包飛揚心中罵了一句,真他娘的是考驗人!如果不是眼下的緊急情況,說不定包飛揚真的忍不住,會把這個誘人的小妖精當場法辦了!

    可是現在他不僅要搶時間拯救大伯和自己的家族,還要抓緊時間挽救莫紅雪的生命。總是王詩瑤再主動一點撲到他的懷裡,他也必須做一個當代柳下惠,坐懷不亂。

    「吸毒,不是吸毒。」包飛揚這時候也不敢繼續吼了,生怕王詩瑤恐懼之下,造成別的什麼誤會,他耐心解釋道:「是吸毒液,幫你表姐吸出蛇毒,你明白嗎?你表姐這種情況,是必須馬上進行吸毒處理的,不然即使送到醫院,大腿也保不住了。但是如果用嘴巴直接吸毒,如果口腔裡有什麼潰瘍之類的小傷口,也會中毒的。所以要拿找一個避孕套,套在嘴巴上吸。這樣即使口腔內有什麼小傷口,有避孕套隔著,也不會中毒,你明白了嗎?」

    聽了包飛揚的解釋,王詩瑤不由得俏臉發燙,雙頰紅得彷彿要滴出血來。真的是丟大人了!孟老闆原來是好心好意地要救自己表姐,自己竟然會想歪了,以為孟老闆要對自己那……那個,還打了孟老闆一巴掌……

    一時間心中羞慚交加,低著頭,摳著手指甲用蚊吶一般的聲音對包飛揚說道:「孟……孟老闆,對不起,我誤會了你,還打了你一巴掌……」

    「嗨!」包飛揚跺了跺腳,「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快點去給我找避孕套。」

    「可是……到哪裡去找避孕套呢?」王詩瑤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這臥室的抽屜裡櫃子裡找找,一定有!」包飛揚揮了揮手,自己率先拉開床頭櫃的抽屜,開始翻找起來。

    他相信臥室裡一定能夠找到這類東西。路忠誠既然是在這棟別墅裡包養了莫紅雪,這些玩意兒肯定是大量預備,少不了的。

    王詩瑤見狀,也拉開衣櫃的抽屜,翻找起來。很快,大盒包裝精美的杜蕾斯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我,我找到了。」

    王詩瑤心中無比尷尬,沒有想到表姐的臥室裡還真的有這種東西。此時她不知道是該替表姐慶幸,還是該埋怨表姐。

    「找到了還不快點拿過來?愣在哪裡幹嘛?」

    包飛揚說話很不客氣。

    王詩瑤俏臉滾燙,低著頭不敢看包飛揚,只是把手裡的避孕套遞給包飛揚。這個場景太過於曖昧,以至於王詩瑤總覺得自己是要跟這個孟老闆幹什麼壞事一般。

    包飛揚沒空去琢磨王詩瑤那點羞怯的小心思,他一把抓過避孕套。又取下腰間的鑰匙串,打開把鑰匙串上的水果刀,用打火機灼烤了一下,就來到床邊,雙腿跪到床上,用水果刀分別在莫紅雪臀部上毒蛇的兩個牙痕處劃了兩個十字型切口,黑紫色的血液就流了出來。莫紅雪人雖然在昏迷之中,這個時候也不由得呻吟了兩聲。

    包飛揚把避孕套的包裝撕開,將避孕套翻套在嘴巴上,對著莫紅雪大腿內側的十字型切口就吮吸起來。隨著他的吮吸,莫紅雪不由自主地發出輕微而婉轉的呻吟聲,聲線簡直是誘人犯罪,縱使包飛揚知道自己是在為純潔無比的為莫紅雪做急救,也被這呻吟聲弄得面紅耳赤,心跳至少加快了幾倍。

    包飛揚一邊吮吸,一邊把黑紫色的毒血吐到床邊,莫紅雪傷口處的血液顏色漸漸開始變化,接連換了幾個避孕套之後,莫紅雪傷口出流出的血液已經基本恢復成正常的血紅色,包飛揚這才放下心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對王詩瑤說道:「你表姐的這條腿應該保住了,現在可以送她去醫院了。」

    「啊?太好了!」王詩瑤激動地跳了起來,「孟老闆,謝謝你,謝謝你!」

    她自小和莫紅雪在一起長大,兩個姐妹感情極深。跟著莫紅雪到了中天市之後,莫紅雪又處處照顧她,護著她。如果不是莫紅雪替她擋駕,她可能早就遭到那些權貴公子的毒手了。所以不管別人怎麼看莫紅雪,王詩瑤心中卻一直把莫紅雪當做自己最親近的人。剛才莫紅雪被毒蛇咬傷時,王詩瑤真的是心急如焚,甚至恨不得被毒蛇咬傷的是自己。這時候看見包飛揚救了莫紅雪,自然是心中十萬分的感激,如果不是女兒家的矜持,甚至想沖上去親包飛揚一口。

    不過,王詩瑤旋即又想起一件事情:「孟老闆,我不會開車,你帶車來了嗎?」

    包飛揚和梅立峰開了一輛北京吉普上山,這輛吉普車還要留給梅立峰使用,所以就撒謊道:「我想欣賞鳳凰山的風景,步行上的山。」

    「那你會開車嗎?我表姐的桑塔納停在下面。」

    「開車當然是小意思啦。」

    當下王詩瑤就取了車鑰匙,包飛揚抱著莫紅雪,兩個人下了樓。到車庫裡開出桑塔納,包飛揚把莫紅雪放進車內,又王詩瑤坐在後座的另一側,讓莫紅雪的腦袋枕在她的膝蓋上,包飛揚這才跳到駕駛員的位置,發動著車,把桑塔納往外開去。

    桑塔納即將駛出別墅大門的那一刻,包飛揚往山上方向望了一眼,心中暗道,梅哥應該已經做好準備了吧?此時別墅裡空無一人,正是搜取路忠誠犯罪證據的最佳機會!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8-2-10 00:27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07
第四十四章 鐵證?致命壞消息

     梅立峰在桑塔納消失在下山公路的轉角處之後,就立即戴上白手套,換上回力軟底球鞋,又檢查了一下自己隨身小包裡的小勾子小鉗子之類的工具,確認沒有什麼遺漏後,就拎著一件厚棉襖,貓著腰從草叢中滑下,向別墅的後圍牆摸去。

    幾分鐘後,他就來到了別墅的圍牆下。

    別墅的圍牆有三米半高,還在牆頭鑲嵌了許多碎玻璃,以防有人翻牆而出。

    梅立峰用耳朵貼著圍牆聽了一下里面的動靜,又用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確定無人之後,就把厚棉襖往牆頭上一扔,正好覆蓋在牆頭的碎玻璃上。然後梅立峰往後退了四五步,一個簡單的加速助跑,就衝到圍牆前。他藉著加速度往上一竄,雙腳在圍牆上交替登了兩下,雙手便已經搭在牆頭的厚棉襖上。接著他雙手一用力,小腹一吸氣,身子已經輕盈的越過圍牆,在往下跳的時候,梅立峰迴手一拉,就把厚棉襖從牆頭扯了下來。

    落地之後,梅立峰輕盈的一個前滾翻,就已經縮在一叢濃郁的冬青樹後。他又往左右打量了一下,看看沒有什麼動靜,就把厚棉襖往冬青樹從裡一塞,貓著腰直奔院子中小樓而去……

    *****************************************************

    包飛揚雖然沒有駕照,但是他在上一世已經開了十多年車的老司機了。鳳凰山這種略顯平緩的曲折山路對他的嫻熟駕駛技術構不成什麼考驗。僅僅用了二十分鐘,他就把車開出了鳳凰山,駛入了通向市中心的寬闊道路。

    「到什麼醫院去?」包飛揚一邊把握著方向盤,一邊問王詩瑤道。

    「什麼醫院最近?」王詩瑤說完就有點後悔,孟老闆可是粵東人,他怎麼會瞭解中天市的醫院分佈情況呢?

    「到中天市第五人民醫院吧。」包飛揚說道,「就在黃河路上,從這裡過去最方便。最重要的是,第五醫院緊挨著中江省防疫站,如果醫院裡沒有儲存抗蛇毒血清,可以迅速到省防疫站求救。」

    「那好,那好,就到第五人民醫院去!」王詩瑤不由得喜出望外,孟老闆不僅懂得怎麼處理毒蛇咬傷,而且還是個中天通,對中天市的醫療系統也這麼瞭解。這個危急的時候能夠遇到孟老闆,表姐真是福大命大。

    九二年的中天市機動車保有數量還比較少,加之又是早上,道路非常通暢,非常有利於包飛揚嫻熟駕駛技術的發揮,從鳳凰山出來後,只用了不到三十分鐘,就趕到了第五人民醫院。

    到了醫院急診科之後,醫生聽到有病人被毒蛇咬傷,也不敢怠慢,立即組織人手對莫紅雪進行檢查。

    醫生聽了王詩瑤描述的毒蛇的外觀形狀,檢查了莫紅雪大腿處毒蛇咬傷的傷口,比量了兩個齒痕之間的距離,最後又翻看了莫紅雪的眼瞼觀察了一下瞳孔的情況,最後判斷,莫紅雪是被鳳凰山特有的鐵頭蝮咬傷的。

    「病人的情況比較嚴重,需要立即輸入抗鐵頭蝮蛇毒血清進行治療。」醫生說道,「也幸虧你懂得毒蛇咬傷的自救知識,在現場急救比較科學,送來醫院也比較及時。不然的話,縱使病人的命能夠保住,大腿恐怕也要截肢!」

    「啊!」王詩瑤嚇了一跳,果然是和孟老闆說的一模一樣,「大夫,那現在呢?」

    「現在情況就比較樂觀了。只需要輸入抗鐵頭蝮蛇毒血清中和病人體內殘存的蛇毒,之後病人只要靜養一段時間,就能夠完全康復,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啊!那太好了!大夫,謝謝你!謝謝你!孟老闆,謝……」王詩瑤謝過醫生,轉頭準備感謝見義勇為的孟老闆,卻發現孟老闆不知道怎麼時候不見了。

    陪著王詩瑤把莫紅雪送到急救室之後,包飛揚就悄悄地退出去。既然到了醫院,莫紅雪是不會再有什麼生命危險了。

    包飛揚回到停車場,打開桑塔納車,鑽進去翻找起來。這輛車既然是莫紅雪的私駕,裡面說不定會有一些她和路忠誠的東西。

    果然,包飛揚在儀表盤下的儲物箱裡,找到了一疊照片,照片上肥頭大耳的路忠誠擁抱著青春靚麗的莫紅雪,擺著各種造型。從場景上來看,應該是在山陽市剛剛開發不久的雲台山風景區照的。這時候雲台山還沒有什麼名氣,中天市幾乎沒人知道有這麼一個風景區,所以不虞擔心被人撞破,也許這才路忠誠敢於如此肆無忌憚地擺出各種噁心造型的原因吧?

    包飛揚順手把這些照片塞進了迷彩服的內兜。又在車廂內翻找了一下,見找不到其他有價值的發現,就把車鑰匙扔在車座上,把車門鎖上,離開了停車場。

    出了停車場之後,包飛揚覺得肚子咕咕直叫。這時候他才想起自己在山上枯守了一夜,什麼東西都沒有吃。於是找了一家乾淨的早餐店,要了一碗羊肉白湯外加兩個燒餅,坐在僻靜的角落裡,一邊喝著熱氣騰騰的羊肉白湯,一邊等著梅立峰的消息。他帶著王詩瑤和莫紅雪下山後,山上的別墅就是一座空城,梅立峰又足夠的時間去從容尋找證據——如果那棟別墅真的有路忠誠貪污受賄的證據的話。

    一大碗羊湯將將喝完,包飛揚腰間那部昨天下午新買的那部摩托羅拉漢字傳呼機震動了起來。

    來了!果然是來了!

    縱使包飛揚心性修煉的再好,此時也忍不住有些激動。他伸手取下傳呼機,輕輕一按按鈕,一行漢字就出現在傳呼機的液晶顯示屏上:貨已取到。我在一號冷庫等你。

    「老闆,收錢!」包飛揚掏出五元錢鈔票,沖老闆揚了揚,壓在湯碗之下,起身就往外走。

    到了外面,正好看到一輛黃色的面的車開了過來,他伸手攔下,跳上車,對司機說道:「孫家胡同,老地方咖啡廳!」

    按照事先約定的暗語一號冷庫,指的就是中天工大附近的老地方咖啡廳,因為咖啡廳有冷飲出售,所以以冷庫代之。

    老地方咖啡廳早上賣的也不是咖啡,而是早點。因為顧客主要是學生,咖啡廳為了創收,早上十點之前把場地租賃出去賣早點,十點之後,才正式售賣咖啡西餐,這種不倫不類的組合對學生來說反而是感覺到非常方便,故而生意還不錯。

    包飛揚趕到老地方咖啡廳,梅立峰正坐在二樓的一個角落等他。相比起一樓的人山人海,二樓就顯得安靜多了,幾乎沒有什麼人。

    「揚揚,你看看,這是啥?」梅立峰戴著白手套,拿出一個黑色的高檔筆記本,沖包飛揚晃了晃。、

    包飛揚伸手剛要去拿,梅立峰卻擺了擺手,從兜裡拿出一副白手套,遞給包飛揚,示意他戴上。包飛揚旋即醒悟,梅立峰這時怕弄亂了筆記本上的指紋啊。

    包飛揚戴上手套,接過筆記本,慢慢地打開,只見筆記本的頁面上面每一行都寫著一個人名,後面還寫著一串數字,數字後面則標註著日期。

    包飛揚往後翻了翻,發現這個筆記本大約有將近二十頁都是如此,每一行寫著人名,後面跟著數字,數字後標註有日期。

    「這個人名,應該是送禮的人,後面跟的數字,則是金額,在後面,肯定是送禮的日期。」梅立峰在一旁為包飛揚介紹道,「這些送禮的人中,有幾個我認識,第二頁那個叫王風華的人,就有我們西郊區分局的副局長。真沒有想到,他竟然也是路忠誠的人!」

    憑著直覺,包飛揚判斷梅立峰分析的完全正確。可是單單拿這個筆記本作為證據,似乎還單薄了一點。

    梅立峰知道包飛揚在想什麼,他嘿嘿一笑,從包裡又拿出厚厚的一疊東西。

    「揚揚,你看看,這是什麼?」

    「存摺?怎麼會這麼多?」包飛揚喜出望外。

    「這些存摺和那個筆記本一樣,都是在別墅主臥室床下的暗格里找到的。」梅立峰說道,「路忠誠簡直是太大膽了,這些存摺都是用他兒子路衛國的名字開戶的。你核對一下存摺上的存款日期和存款金額,在比對一下筆記本上送禮人送禮的日期和存款金額,百分之七十以上都能找到關聯關係!」

    包飛揚沒有想到梅立峰竟然這些細心,趁等他的功夫,竟然把這些事情都做好了。

    「諾,你看,這一筆三萬八千元的禮金是去年五月六日收到的,你再看這個存摺,五月七日,就在銀行存入了一筆三萬八千元的存款。」梅立峰用手指給包飛揚看。

    包飛揚對比一下,果然是如此!

    「你計算過了嗎?金額一共是多少?」包飛揚一邊翻看著存摺,一邊問道。

    「一共是三十三本存摺,我大致計算一下,總金額應該有八百七十多萬。」梅立峰說道。

    八百七十多萬?

    他奶奶的!這個路忠誠還真敢受賄。以一九九二年中江省的經濟發展水平來說,這受賄八百七十多萬,絕對是驚天第一大案。這樣的受賄金額,即使放在全國範圍來說,即使不排在同時期前三,也至少穩居前五之列吧?

    路忠誠你這個老王八,小爺我手中掌握了這如山鐵證,你就伸長脖子等死吧!

    就在這時,聽到樓梯上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包飛揚連忙把筆記本和那一疊存摺塞進了包裡藏好。抬頭望樓頭口看去,只見蔣亞芳步履匆匆地走了上來,她目光巡視了一下,看到坐在角落裡的包飛揚和梅立峰,就一路小跑地向這邊跑來。

    「梅隊,飛揚,不好了,李局和方隊都被抓走了!」

    氣還都來得及喘勻,蔣亞芳就說出一個糟糕透頂的壞消息。

    李逸風和方學文被抓了?

    一時間包飛揚感覺到好像五雷轟頂一般。眼見著拿到了路忠誠受賄的證據,就要全面大翻盤的時候,李逸風和方學文竟然被抓走了。難道說這還是要跟自己上一世一樣,在報仇的最後關頭,被路家父子無情地打壓下去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07
第四十五章 狗急跳牆

     「怎麼回事?」梅立峰也被這個消息驚呆了。

    「具體我也弄不清楚。」蔣亞芳說,「我本來在射擊訓練基地那邊守著吳偉民,誰知道接到我表嫂的傳呼,說早上七點多快要上班的時候,家裡了來七八個人,說是市紀委專案組的,要我表哥陪他們回去協助調查一起瀆職案件。她追到院子裡的時候,正好碰到李局的愛人郭曉燕,原來李局也被市紀委的工作人員以同樣的理由給帶走了。」

    由於市公安局的住房緊張,一直沒能調劑出來相應規格的大房子,李逸風雖然調到市局三年多了,但是還一直居住在西郊區公安分局家屬院的局長樓內,和方學文家相隔也就是兩棟樓的距離。

    「市紀委?」包飛揚眉毛不由得一挑,「路忠誠真的是狗急跳牆,不按規矩出牌了!」

    李逸風是正廳級副局長,按照相關規定,只有省紀委才有權直接對李逸風進行立案調查。市紀委如果要對李逸風進行立案調查,就必須經過中天市委常委會的同意才行。可是在眼下馬上就要召開兩會了,在這個關節上市裡肯定是以局面穩定為主,如果路忠誠拿不出充足的理由,中天市委常委會絕對不會輕易同意對一個正廳級幹部採取措施。最大可能就是路忠誠利用自己分管紀委工作的權力,私自授意紀委的工作人員對李逸風採取措施。這也說明,這幾天包飛揚和李逸風搞得這些動作,真的戳到了路忠誠的痛處!

    「我又查了一下傳呼台的留言,知道你們約在這裡見面,就趕緊趕過來向你們報信。」

    當時的傳呼台還盛行一種留言服務,只要報出機主的姓名和預留的服務密碼,就可以查到機主最近幾條留言。這也是他們佈置行動方案時預定下來的一種信號的傳輸方式。蔣亞芳正是通過這種方式查到了留言暗語,找到老地方咖啡廳來的。

    「怎麼辦?」

    梅立峰和蔣亞芳的目光都聚集到包飛揚神聖。

    他們兩個搞刑偵工作都是一把好手,但是論起官場上的政治鬥爭來說,卻都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眼下究竟該怎麼處理才是。

    包飛揚陡然間也感覺到肩上壓力沉重。李逸風是他翻盤計畫中的最大助力也是最大的倚仗,現在沒有了李逸風,等於說他的計畫大半基石都已經不存在,所有的東西都需要重新考慮過才行。

    局面越是艱難卓絕,越是需要自己冷靜。

    包飛揚扔給梅立峰一根香菸,又摸出一根香菸自己點上,借此來緩解一下自己的緊張情緒。

    慢慢地抽了兩口,他才緩緩地說道:「吳偉民呢?」

    「吳偉民我已經給轉移到射擊訓練基地觀禮台下面的地下室了。位置很隱蔽,又留了幾瓶礦泉水和一箱面包給他。」蔣亞芳說道。

    觀禮台距離射擊訓練基地辦公樓有兩百多米遠。遠遠看過去只是一個帶著天棚的空檯子,一覽無餘。可是包飛揚和梅立峰都知道,這個遠遠看著一覽無餘的空檯子下面,還有一間隱蔽的地下室,是部隊當初方便用來儲藏桌椅板凳錦旗之類的佈置觀禮台的物品。蔣亞芳把吳偉民轉移到這個地方,就眼下的情況來說,顯然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即使路忠誠的人趕到射擊訓練場,搜索的主要目標也是那棟二層辦公樓。對於兩百多米外看上去一覽無餘的觀禮台,很可能會直接忽略。

    「好!」包飛揚點了點頭,「證據我拿著,怎麼處理,由我來想辦法。你們兩個馬上回警隊正常上班。吳偉民那邊,暫時也不要管他。有面包和水,他支撐一兩天肯定沒有問題。如果超過兩天還沒有能夠解決問題,我會趕到射擊訓練場,給吳偉民再送點食物和飲用水過去。」

    正在這時,忽然間聽到外邊傳來一陣刺耳的警笛聲。梅立峰跑在二樓的窗口偷偷往下一瞄,神色不由得一變,立刻跑了回來。

    「情況不妙,是咱們分局的車,為首的那個人是王風華王局。」

    「王風華?」包飛揚問道,「就是那個為路忠誠送禮的王風華?」

    「對,就是他!」梅立峰說道,「揚揚,事不宜遲,我和小蔣走正門把他們引開,你趕快從二樓的消防樓梯溜走。」

    包飛揚之所以會把老地方咖啡廳二樓定為聯絡地點,是因為作為中天工大的學生,他很清楚的知道,老地方咖啡廳二樓還有一扇小門,推開之後,就是鐵製消防樓梯。一旦前門被堵,他們有一條撤退的通道。

    「你們和我一起走!」

    「不!」梅立峰和蔣亞芳俱都搖了搖頭。梅立峰說道:「拿到了證據,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我和小蔣對於官場上的勾心鬥角都是一抹黑,剩下的事情,我們幫不了你了。這時候去引開王風華,讓你安全脫身,就是我們能為你和李局、方隊做的最後一件事情。」

    蔣亞芳眼圈紅紅的,帶著鼻音對包飛揚說道,「飛揚,你一定要想辦法扳倒路家父子,把李局和我表哥救出來!」

    說著一拽梅立峰的衣袖,兩個人昂首挺胸的就往樓下走,臨走之前,梅立峰還不忘記抓一隻小籠包塞到自己嘴裡。

    包飛揚知道此時不是自己多愁善感的時候,他迅速起身走到二樓衛生間旁邊,推開那扇小門,邁步就跳到鏽跡斑斑的鐵製消防樓梯上,揮手帶上小門,迅速地沿著消防樓梯跑下去,就來到老地方咖啡廳曲折的後巷。

    後巷裡這時空無一人,只有一隻流浪狗正在垃圾堆上翻找殘羹剩菜,看到包飛揚從樓梯上跳下來,它嚇得猛地往旁邊一竄,見包飛揚根本就沒有注意它,這才又夾著尾巴溜回來,在垃圾堆裡繼續扒拉食物。

    包飛揚沿著後巷急速往前跑,一直跑出一百多米遠,到了紅專路的出口,這才繞了出去,到了孫家胡同的路邊。

    「老闆,拿份《足球》報,」包飛揚站在報亭邊,扔給老闆五毛錢,目光卻往老地方咖啡廳那邊張望。那邊已經是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很快,人群被分開,有一男一女帶著手銬被幾個警察押送上了路邊的警車。

    男子身穿迷彩服,女子身材高挑、英姿颯爽,雖然戴著手銬,頭顱卻高高地仰著,從氣勢上看,彷彿他們才是警察,押送他們的人是罪犯一般。

    「沒錯,你們是真正的警察!」

    包飛揚在心中說道,「你們放心,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扳倒路忠誠,把你倆還有李叔叔方叔叔都救出來,還你們以清白!」

    已經是五月十五日了。

    明天,中天市人大會議就要開幕……

    無論是輸是贏,就在這一天內見分曉了!

    包飛揚用力攥緊了拳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07
第四十六章 投名狀

     與此同時,市委家屬院常委樓,路宅。路衛國坐在沙發上,一副吊兒郎當模樣。路忠誠則坐在皮靠椅上,面色陰沉地望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獨生子。

    「糊塗!」路忠誠用手指重重地戳著桌面,「讓你那邊給我盯緊點盯緊點,你可倒好,眼睛都盯到女人的屁股溝裡去了。這次如果不是王風華機靈,察覺到李逸風到下邊去搞鬼,還不知道會鬧出多大的禍事出來!」

    「爸,我真的每天都在盯著。可是誰又能夠想到李逸風那個死鬼竟然那麼膽大,明知道包國強垮台了,還缺心眼兒似的要跟姓包的穿一條褲子?」路衛國抖動著二郎腿說道,「這個念頭,防正常人容易,防缺心眼兒難啊!」

    「難你娘了個頭!衛國,我跟你說,你要是整天這個態度,將來有你小子吃虧的時候!」路忠誠拿他這個獨生子沒有辦法,恨鐵不成鋼地說道,「現在是有我在這個位置上護著你,將來我退下來,或者我不在了,你還能指靠著誰?」

    「爸,你年富力強,至少還有十多年好前程呢!」路衛國笑嘻嘻地說道,「等十幾年後,你退下來了,我錢也賺夠了,正好移民到米國,到時候把你和我媽都接到米國去,我侍候你們二老頤養天年!」

    「算你這個臭小子還有份孝心!」路忠誠眼裡難得露出一絲溫柔,笑罵道:「我和你媽就不用你操心了,你將來能夠自己照顧好自己,不用我和你媽操心,就是對我們最大的盡孝了!」

    正說著,書桌上的電話鈴響了起來。路衛國搶著接了電話,嗯了兩聲,面露喜色地把話筒遞給路忠誠,說道:「爸,王風華已經抓到梅立峰和蔣亞芳了。」

    「風華,幹得不錯!」路忠誠接過話筒,「你要抓緊時間撬開這兩個人的口,弄清楚李逸風和方學文這兩天究竟指使他們幹了些什麼!」

    放下電話,路忠誠摸了摸微禿的腦門,問路衛國道,「吳偉民那邊,你確定是到粵城市去了嗎?」

    「這個絕對沒有錯!」路衛國說道,「昌盛投資公司的好多人都可以證明,老吳是陪著粵城一個孟老闆去拉投資了。」

    「我還是不怎麼放心!」路忠誠手指輕輕搓著禿腦門,「既然龔大力已經交代出吳偉民了,李逸風和方學文沒有理由不對吳偉民下手。」

    「也許是他們顧忌到昌盛投資公司的客戶背景吧?投鼠忌器之下,還沒有來得及最後下定決心,老吳就跑到粵城去了。」路衛國滿不在乎地說道,「反正李逸風和方學文也在咱們手裡,不怕他們翻了天去!」

    「這個事情我總覺得有點玄乎,」路忠誠想了一想,說道:「你馬上趕到昌盛投資公司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粵城孟老闆的資料,然後和粵城市那邊聯繫確認一下。」

    「這事太簡單了,我打個電話過去問一問不就得了!」路衛國說道。

    「不,你最好還是親自趕過去。」路忠誠說道,「粵城那邊的資料,瞭解的越詳細越好,最好是能夠和吳偉民本人通上電話,明白嗎?」

    「是,我明白了,那我就過去一趟吧。」

    路衛國心中認為路忠誠是小題大做,表面上卻不得不應付一下,懶洋洋地站起來走了出去。在路衛國看來,吳偉民這邊絕對是不會出什麼問題。別說路衛國是去粵城市拉投資了,即使吳偉民真的是被李逸風他們抓了去,也絕對不敢吐露任何消息的。除非是吳偉民不在乎他吳家那根小獨苗的性命了!

    把路衛國支使了出去,路忠誠還覺得有些不放心,潛意識中總覺得還有什麼不安定因素在影響著他。明天就要人大會議就要召開了,只要熬過這二十來個小時,他就成了中天市的正式市長,這個關鍵時刻,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岔子啊!

    路忠誠背著手在房裡轉了兩圈,又回到書桌前,拿起了電話,「老張,你到我家裡來一趟,馬上!」

    因為明天要召開兩會,路忠誠如果去了辦公室,有大堆繁縟的事務等著他去處理,所以他必須趕在去辦公室之前,把這些棘手的問題處理好。

    路忠誠嘴裡的「老張」,是市政府辦公廳行政處處長張全友,他當初調進市政府,就是路忠誠給寫的條子,這次路忠誠取代包國強成為中天市市長的正式候選人之後,張全友又第一時間跑到路宅向路忠誠表忠心,算是路忠誠在市政府辦公廳的鐵桿心腹。他接到路忠誠的電話後,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路忠誠家裡。

    「老張,最近這兩天,你那邊有什麼特殊情況沒有?」面對著自己的鐵桿心腹,路忠誠說話也非常直接。

    張全友愣了一下,覺得事情有點不對,以路忠誠的身份,絕對不會一大早打電話把他叫過來閒聊,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全友仔細思索了一下,又偷眼看了看路忠誠的臉色,才小聲說道:「很特殊的情況倒是沒有。不過,包國強的小車司機閆紅發有一天多沒看到了。」

    「什麼?」路忠誠臉色一沉,巴掌就重重地拍在了書桌上,「你是干什麼吃的?這麼重要的情況,怎麼不及時向我匯報?」

    路忠誠常年身居高位,這官威一旦爆發出來,聲勢甚至駭人,張全友被嚇得渾身哆嗦,往後退了兩步,差點被沙發絆倒。

    「路……路書記……」

    張全友小聲囁嚅著,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囫圇話。

    路忠誠冷冷地盯著張全友,面寒似水地說道:「張全友,把你放到行政處處長的位置上,是組織上對你的信任。你千萬要好自為之,不能讓組織上太失望,知道麼?」

    路忠誠說話刻薄之極,簡直是把張全友這個市政府辦公廳行政處處長當做自家奴才來訓斥,絲毫沒有給張全友留任何臉面。

    可是張全友卻不敢絲毫怨言,相反,他還要為路忠誠話語背後隱藏的意思不寒而慄。路忠誠眼看著就要成為市長,在市政府的範圍內,路忠誠幾乎就等同於組織的代名詞,讓組織失望,就是讓路忠誠失望,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張全友離開市政府行政處這個肥缺,被踢到農機局宗教局之類的地方去坐冷板凳。

    人在官場混,屁股下的椅子決定你的地位。如果失去了屁股下的金交椅,自己可能連狗屁都不如。

    張全友不敢怠慢,立刻弓著腰,向路忠誠作檢討:「路書記,您別生氣。我早就聽汽修廠的人向我反映,閆紅發經常讓他們多開汽修發票,數額很大。我回去後就去聯繫機關工委直屬監察室,讓他們把閆紅發找回來,調查一下究竟是怎麼回事!」

    見張全友如此知機,路忠誠的臉色不由得鬆弛了下來,笑著問道:「老張,你家兒子今年該大學畢業了吧?」

    剛才還冷酷如嚴冬,轉眼間又溫暖如陽春,張全友悄悄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知道自己這一寶算是押對了,路忠誠對他的處理措施還算滿意,現在開口問兒子畢業的事情,顯然是要給安排一個好單位。

    想想看,市委副書記,即將的正市長,親自張開口,安排的工作能差了麼?

    「您記性真好。」張全友恭謹地笑道,「我今年過年的時候帶他到您這兒來了一次,虧您還惦記著他!」

    「省財政廳今年有幾個進人的指標,」路忠誠微微一笑,「老張,好好幹吧!」

    省財政廳?張全友不由得眼睛發亮。那可是全省最肥的單位,沒有之一啊!憑著自己市政府行政處處長的牌子,想把兒子安排進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肯定要費很大功夫,現在可就輕鬆多了,只要路書記動一動嘴巴,兒子輕而易舉的就進去了,而且肯定還是財政廳裡的好部門,絕對不會差了!

    「路書記,您對俺這份情,小張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了!」張全友感激涕零的說道。

    「說這些干啥?為幹部職工解決後顧之憂,本來就是組織上應該考慮的事情嘛!」路忠誠大手一揮,說道:「你回去好好工作,爭取以最快速度把那些利用職務侵吞國家資產的蛀蟲都挖出來,以實際成績向組織匯報!」

    張全友屁顛屁顛地離開了路家,興奮地渾身直髮熱!

    老子拼了!

    張全友心想,自己不管想什麼辦法,今天都要抓到閆紅發,這是自己向中天市新市長交的投名狀,只要成功,他以後就是路忠誠鐵桿中的鐵桿,將來飛黃騰達,必然不在話下!

    哼哼,閆紅發,對不住了,你可不能怨俺老張昧良心,咱們是各為其主,誰讓你跟錯人了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08
第四十七章 鐵面女包公

     包飛揚夾著裝著路忠誠罪證的公文包,低頭在街上走著,腦子在急速轉動著,盤算著究竟該如何處理眼下的危局。

    李逸風被抓,方學文被抓,梅立峰被抓,蔣亞芳被抓,路忠誠下手狠辣之極,幾乎將包飛揚所能夠利用的力量一網打盡。唯一沒有得到確切消息的就是拘留所的張所長。不過包飛揚相信,既然李逸風和方學文都被抓起來了,想來老張的日子肯定也不會好過。要麼是被抓,要麼是投靠路忠誠,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對包飛揚來說都不算是一個好消息。

    局面雖然是糟糕之極,但是對包飛揚來說也有極其有利的一面。那就是他公文包裡裝的筆記本和那疊存摺,還有路忠誠與莫紅雪的曖昧照片,這些都是路忠誠違法犯罪和道德敗壞的鐵證,只要暴露出來,路忠誠必將得到法律的嚴懲。

    問題是,包飛揚該如何處理這些證據?

    寄給媒體,讓媒體曝光?這顯然不行。即使媒體能夠證實包飛揚手中這些證據是真的,也絕對沒有膽量把這些東西刊發出來。路忠誠可不是一個村長鄉長之後,他可是中天市市委副書記,一旦當選市長,可就是副省級領導,別說是中江省本地媒體,就是京城那些中央媒體,在涉及到路忠誠的負面報導時都要掂量一下,更別說像這樣受賄八九百萬的巨大醜聞。

    把這些證據送到省檢察院,省紀委?包飛揚也覺得不妥當。

    官場之中人脈關係錯綜複雜,常常是牽一髮而動全身。路忠誠能夠坐到中天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上,而且還能通過種種卑鄙的手段把包國強從市長候選人的位置上拉下馬取而代之,在省裡面沒有後台是不可能的。包飛揚相信,路忠誠不但在省裡有後台,而且後台還很硬,否則即使包國強市長候選人的資格被撤掉,也輪不到路忠誠來搶這個果子。

    而且從路忠誠貪污八百多萬的數額來看,包飛揚相信,路忠誠肯定不會是自個兒吃獨食,不說他下面的人有沒有分到一杯羹,最起碼對於他省裡的後台,肯定是要打點不少。小貪官貪污送給貪官,貪官貪污送給大貪官,這已經在官場上形成了明顯的利益輸送鏈。路忠誠自己既然貪腐,又怎麼會忘記孝敬上面的後台呢?

    可是,在包飛揚的記憶中,上一世的時候,路忠誠出事之後,並沒有更高級別的領導牽扯進來。按照包飛揚的分析,這有兩種可能,一種呢,是路忠誠的後台勢力太大,背景深不可測,在路忠誠出事之後,果斷採取了丟車保帥的策略,把路忠誠當做棄子犧牲掉;第二種呢,則是路忠誠的後台為人謹慎,並沒有在經濟上收受路忠誠什麼好處,所以即使路忠誠垮台,也沒有收到牽連。

    在包飛揚想來,應該是第一種可能性居多,路忠誠的後台讓路忠誠做了替死鬼,換取團夥的平安。作為相應的交換條件,後台要在路忠誠死後保證路家繼續享有一定的經濟利益。其中最明顯的就是路衛國明明涉案,卻沒有被判刑,還在外面逍遙自在,頂著中天四公子的名號經營著資產上億的公司。

    所以包飛揚知道,即使自己把這些材料交到省檢察院或者省紀委,按照保護領導幹部的原則,這些材料最終還是要被匯報導省委領導那邊去的。沒有他們的點頭,省紀委或者省檢察院,安敢去查辦路忠誠?

    而且這還是最好的局面。一個不小心,這些材料遞到了路忠誠的關係戶手裡,那麼等待包飛揚的下場之後一個,就是肉體人間蒸發,證據化為灰燼。這並不是危言聳聽,包飛揚上一世的遭遇,已經很好的證明了這些貪腐分子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是不惜採取一切手段的。

    如果李逸風沒有被抓,以李逸風的能力,自然能夠在省委領導中選出最值得信任的人,通過自己的途徑把這些證據交上去。在這些材料幾乎已經構成鐵證的情況下,省委必須召開省委常委會,研究如何處理,即使路忠誠後台再大,這時候也不敢站出來公然阻撓。

    問題是李逸風現在被控制了,就包飛揚來說,實在是無從判斷中江省裡這些大領導們究竟哪一個更可信。而且他也沒有渠道,把這些證據直接送到省裡大領導手裡。如果被秘書過一道手,被偷樑換柱,也是說不定的事情。

    省裡既然行不通,那麼中央呢?

    忽然間,包飛揚眼睛一亮,想起了目前正在中天市查辦伯父包國強案件的中J委專案組組長趙根紅。

    這個時候,趙根紅雖然只是中J委常委兼第八督查室主任,聲名不彰。可是包飛揚卻知道,趙根紅可是大有來歷的人物。她出身於開國上將之家,根紅苗正,為人嫉惡如仇,是貪官們天然的剋星。在包飛揚上一世的時候,趙根紅從中J委第八督查室主任做起,最後官至中J委副書記,這個過程中查辦了無數大案要案,倒在她手中的省部級高官都有十幾個,人稱鐵面女包公,甚至是有些貪官聽到她的名字,就會嚇得雙腿打顫,渾身哆嗦。

    上一世的時候,趙根紅率領專案組到中天市查辦包國強的案件,雖然經過縝密的調查,認定那些舉報包國強貪污受賄的都是無稽之談,包國強同志是完全清白的。但是這次換屆選舉已經結束,路忠誠已經正式當選中天市長,這個安慰性的結論對包國強沒有任何用處。隨著趙根紅率領中J委專案組離開後不久,路忠誠又指使人炮製黑材料誣陷包國強,最終還是把包國強送進了監獄,不過這和趙根紅以及中J委專案組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所以即使在上一世,包飛揚對趙根紅有的也只是敬佩,心中並沒有任何不滿。

    對!就找中J委專案組,就找趙根紅!

    包飛揚心中亮堂了起來。他知道,以趙根紅嫉惡如仇的性格,如果見到路忠誠這些犯罪的鐵證,肯定會一查到底,哪怕是省裡對此有不同意見,也不會改變趙根紅查案的決心!

    可是鐵面女包公率領專案組住在省委小招,裡面戒備森嚴,可不是包飛揚想見就能見的。如果這樣直通通的闖過去,恐怕包飛揚還沒有見到女包公,就先被路忠誠逮了去。

    包飛揚心中盤算了一下,只有一種辦法能夠確保讓他見到趙根紅。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把計畫在腦海裡過了兩遍,包飛揚覺得沒有什麼差錯,於是就先趕到建文電影院,先找了公用電話,撥通了126,報了那台給閆紅發傳呼機的號碼,留言道:「請給機主留言,就說孟先生在五號倉庫等他。路上車有些多,機主開車過來時注意安全。」

    然後包飛揚轉身到了建文電影院對面,來到三樓的檯球廳,選了靠窗戶的一個球檯,扔給老闆十元錢,拿起球杆和老闆對打起來。一邊打著,他一邊用眼睛觀察著對面建文電影院下面的情況。

    雖然說他昨天已經安排閆紅發先躲起來了,但是也不敢保證,閆紅發就一定安然無恙。他之所以選在建文電影院見面,就是因為可以通過對面三樓的檯球廳觀察建文電影院的情況。而且檯球廳一樓後面,還有一個防空洞入口。包飛揚小的時候,可沒少在這防空洞裡亂竄,對防空洞的上百個出口瞭如指掌。一旦發現情況不妙,他可以迅速鑽進防空洞裡撤離。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08
第四十八章 智鬥路忠誠

     半個小時後,一輛黑色的皇冠出現在建文電影院的停車場,從包飛揚這個角度上望去,正好清清楚楚地把皇冠車尾的牌照看得清清楚楚:中A00003,正是包國強的三號專車。

    閆紅發跳下車來,先往四周看了看,不見包飛揚,就迅速邁步上了台階,走進電影院的前廳,轉悠了一圈,還是不見包飛揚的影子,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他從電影院的前廳出來,正考慮要不要找個公用電話給包飛揚打傳呼的時候,就看到一個身穿迷彩服的身影靜靜地矗立在皇冠車旁。

    「飛揚!」閆紅髮長長的噓了一口氣,快步來到包飛揚身邊,埋怨道:「你剛才到哪裡去了?我到處找不到你,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真是嚇我一跳!」

    「我還真的是差點出事!」包飛揚把閆紅發拉到車上,把李逸風和方學文被抓的消息告訴了他。

    聽說李逸風和方學文都被抓起來了,閆紅發頓時也有些六神無主,「飛揚,咱們怎麼辦?」

    「不要緊,天塌不下來,路忠誠再猖狂,這中江省,終究還是共產黨的天下!」包飛揚替閆紅發打氣道,「李叔叔和方叔叔也不是白白地就這樣被路忠誠抓走的,他們已經幫我搞到了路忠誠犯罪的證據。只要想辦法把這些證據送到中J委專案組趙主任的手上,路忠誠即使後台再硬,也得到號子裡去吃公家飯了!」

    「中J委專案組?他們不是下來查市長的案子嗎?我們把路忠誠的材料送過去,他們會管嗎?」閆紅發跟在包國強身邊時間也不短了,甚至官場中人那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

    「這個你不用擔心。李叔叔告訴過我,中J委專案組的趙根紅主任人稱鐵面女包公,嫉惡如仇,最痛恨的就是貪官污吏。把路忠誠犯罪的證據送到中J委專案組,也是李叔叔的主意。只是他被路忠誠指使人抓走了,這件事情只有我們來辦了!」

    為了增加閆紅發的信心,包飛揚又打出了李逸風的旗號。

    聽說是李逸風的主意,閆紅發就放心多了。也不是他不信任包飛揚,只是在他潛意識中總是覺得,在這種至關緊要的大事上,還是李逸風這種識途老馬的決定更靠譜一些。

    「中J委專案組住哪裡,你知道嗎?」包飛揚問道。

    「知道,省委招待所十二號樓。」閆紅發說道,「我陪市長去過一次。」

    「特別通行證在車上嗎?」包飛揚又問道。

    「在呢!」

    「那好,」包飛揚說道,「把特別通行證拿出來,你現在就送我到省委招待所的十二號樓。」

    省委招待所分為南北兩個區域,其中南邊的區域由一至五號樓組成,這部分區域除了接待下面各地市的幹部外,還對外營業。這一部分,一般被稱為省委招待所。而北邊的區域,雖然也是省委招待所的一部分,但是通常被稱為省委小招,這一部分是由十二棟獨立的小洋樓組成的,接待對象除了省委省政府的領導之外,就是中央各機關部委重要領導。而最裡面的十七十八號樓,則更是神秘,據說只有副國級以上的領導才能夠入住。相比之下,中J委專案組所在的十二號樓雖然沒有十七十八號兩棟樓戒備森嚴,但是也有層層關卡,尋常人等是休想靠近的。包飛揚前面之所以讓閆紅發把包國強的小車偷偷開出來,主要就是考慮到了包國強中天市三號專車的通行特權。因為包飛揚知道,如果拿到路忠誠的罪證,不管是見省委領導,還是去找中J委專案組,都必須憑藉著中天三號專車來開道。沒有專車上面那張省委辦公廳頒發的特別通行證,包飛揚恐怕連省委大院或者省委小招的大門都進不去,更別說去見中J委專案組或者是省委領導了!

    果然,如包飛揚所料,懸掛著省委辦公廳頒發的特別通行證的中天市三號專車,暢通無阻地通過兩道關卡,一直開到了十二號樓跟前。

    「飛揚,我只能送到你到這裡了。」閆紅發用手指了指十二號樓前面的武警崗哨,「這最後一道關卡,得你自己想辦法通過了。」

    「嗯,我會想辦法的。閆哥,你先把車開走藏好,停在這裡太扎眼。」

    「好,那我就把車藏在外邊,等你的好消息了!」

    「放心,肯定會有好消息!」包飛揚拎著公文包下了車,等著閆紅發開車遠去,這才轉身向十二號樓門口走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十二號樓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幾個人從樓裡走了出來。包飛揚一看,暗叫糟糕,再想轉身已經來不及了,一時間只能愣在當場。

    「寒梅同志,你不要有情緒。你也是有十幾年黨齡的老黨員了,怎麼能有這樣的態度呢?」說話的這個腦門微禿的中年男人正是路忠誠,他說話的對象,則是包國強的愛人、中天市紡織局副局長薛寒梅,「中J委專案組的領導找你瞭解情況是正常的,有則改之無,無則加勉嘛!態度那麼激動幹什麼?」

    「路忠誠,你們怎麼編排我都沒關係,但是絕對不能往我家老包身上潑髒水。」薛寒梅情緒顯然非常激動,「說我們老包貪污受賄,拿出真憑實據來。就憑著捕風捉影的誣告信,能當得了證據?」

    一旁送路忠誠和薛寒梅下來的中J委專案組的工作人員聽著薛寒梅的話就非常尷尬。他心中不服氣地想到,是啊,我們現在是沒有掌握到包國強貪污受賄的證據,可是如果包國強真的像你說的那麼清白的話,又怎麼會有這麼多舉報信舉報他?為什麼還有那麼多老幹部老領導對包國強的評價那麼負面呢?

    當然,這話他也只是在心裡想一想,絕對不會說出來的。跟著趙根紅辦案,他們早就養成了說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要有所憑據的習慣,沒有真憑實據支持的推測,在內部會議上是可以拿出來講一講的,但是在案件當事人面前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否則一旦讓趙根紅知道,挨一頓狠尅都算輕的。

    薛寒梅氣咻咻地正在替包國強辯護,卻忽然間看到了站在路邊的包飛揚。她開始愣了一下,以為自己看錯了,又仔細地看過去,沒錯,這個身穿迷彩服的年輕人,就是老二家的兒子包飛揚。

    「飛揚,你不在學校上課,跑來這裡幹什麼?」

    一時間,薛寒梅也顧不上生氣,問包飛揚道。

    「我……我……」縱使包飛揚聰明過人,又有兩世的人生經驗,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薛寒梅的問話。

    路忠誠目光在包飛揚酷肖包國強的面孔上掃了一掃,心中一動,問薛寒梅道:「薛局長,這個年輕人是誰啊?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

    薛寒梅心中對路忠誠厭惡至極,裝作沒有聽到路忠誠這句話,只是拉著包飛揚的手說道:「走,跟我回去。」

    倒是路忠誠的秘書在旁邊小聲提醒道:「聽說包國強有個侄子在讀大學,應該就是他了。」

    包國強的侄子?

    路忠誠心中那根敏感的神經陡然繃緊,包國強的侄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中J委專案組的樓前?如果說是巧合,路忠誠是堅決不信的。世界上一切都有因果,哪裡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

    既然李逸風和方學文都敢在下面搞他路忠誠的小動作,誰又敢說這個年輕人不會搞那些名堂呢?

    不行,得想辦法把這個年輕人弄走問一問。明天換屆選舉就要開始了,在這個最後的關頭,可不能讓冒出什麼幺蛾子來。

    見路忠誠臉上帶著微笑,目光中卻透露著一絲陰森,不住地在自己身上逡巡,包飛揚就知道壞了,這個老王八蛋肯定是起疑心了。自己如果被伯母拉走,估計一出省委小招,就會被人堵上。如果換做其他時候到不要緊,可是眼下,自己的公文包裡裝的可是路忠誠的犯罪證據。一旦被路忠誠發現這個,證據被毀滅不說,自己恐怕也落得個被殺人滅口的下場。

    可是眼下又能怎麼辦呢?

    自己沖上去,對中J委專案組的人說,自己掌握了路忠誠的犯罪證據,要向中J委舉報?先別說中J委的工作人員如何反應,這邊路忠誠拼了老命,也會找個理由先把他架出去吧?事後路忠誠弄一紙精神病的證明,就足以向中J委專案組解釋了。即使趙根紅不信,強令路忠誠把自己交出來,自己手中沒有了路忠誠受賄的證據,恐怕也只能被當做是間歇性精神病發作了。

    看著路忠誠的目光越來越陰冷,包飛揚知道自己必須馬上做出反應,只要稍有猶豫,恐怕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

    「伯母,我有事向中J委專案組反映!」包飛揚甩開薛寒梅的手,向樓門口走去。

    什麼?這小子有事向中J委反映?

    路忠誠第一反應,就是必須馬上攔著包飛揚,不能讓他開口。雖然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但是在這個關鍵時刻,絕對不能讓這個臭小子來添亂!

    可是就在路忠誠腦子裡剛剛閃過這個念頭,還沒有來得及付諸行動之前,包飛揚已經搶著開口了,他衝著那個送路忠誠和薛寒梅下來的中J委專案組的工作人員喊道:「我叫包飛揚,是中天市代市長包國強的侄子。我要向專案組舉報,包國強有嚴重經濟犯罪的行為!」

    什麼?

    空氣一時間凝結住了。無論是薛寒梅,還是路忠誠,還有中J委專案組的工作人員,都把目光聚集在包飛揚身上。

    「飛揚,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薛寒梅臉色蒼白的像白紙一樣,她用顫抖的手指著包飛揚道,「你伯父是什麼人,別人不知道,你還不清楚嗎?你竟然敢說他有嚴重經濟犯罪行為,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良心被狗扒吃了嗎?」

    看著薛寒梅氣得不成樣子,包飛揚心中也在滴血。可是,他只有硬著心腸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伯母啊,我寧願用你一時的生氣和誤會,換回我伯父後半生的政治前途,也好過你現在片刻的開心,換來以後無窮的懊悔。

    路忠誠則是喜出望外。他奶奶的個頭!包國強這鬼東西太他娘的能偽裝了!老子費盡心思想找他貪污受賄的證據,動用了那麼多人力物力,最終卻一無所獲,弄得老子真以為包國強是一個現代焦裕祿,兩袖清風,一塵不染。敢情這全是包國強在日鬼搗棒槌啊!

    貪污受賄這東西,也許騙得了外人,但是絕對騙不了自己的親人。現在包國強的親侄子就站出來舉報包國強了,這說明什麼?說明包國強的的確確有貪污受賄的行為嘛!這下子好,這下子大好啊!自己不用再挖空心思去編造包國強的犯罪證據,包國強這個大義滅親的傻侄子就可以把包國強給釘死啊!

    嗯,也不能說這小子傻,這小子精明著呢!看著包國強要倒台了,怕自己家受牽連,主動站出來舉報包國強,不但可以戴罪立功,和包國強家劃清界限,也可以在自己這邊討得一點好處,巴望自己唸著他這一分功勞,多少給他一點甜頭嘗一嘗,是不是?總比捆在包國強這艘破船上一起沉沒來的好點?

    想到這裡,路忠誠跨前一步,把身子擋在薛寒梅和包飛揚之間,慈祥地對包飛揚笑道:「小包同學,你說你伯父包國強有涉嫌經濟犯罪,手裡有證據嗎?」

    「對啊,有證據嗎?」

    專案組那個工作人員剛才被薛寒梅擠兌的一溜跟頭,這時候見包飛揚站出來說要舉報包國強,頓時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你薛寒梅不是說我們沒有真憑實據,只有捕風捉影的舉報信嗎?現在你丈夫的親侄子都站出來舉報你丈夫了,看你這次還怎麼狡辯!

    「我有證據,但是我只能交給專案組趙根紅趙主任!」包飛揚說道,「我伯父在中天市的勢力太大,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好好好,你稍等一下!」

    專案組的工作人員激動地拿起門衛室的電話,撥通了趙根紅臨時辦公室的號碼:「趙主任,包國強的侄子過來舉報包國強有嚴重的經濟犯罪問題,他說他手裡掌握重要證據,要求當面交給你。嗯,他就在樓下,好好,我明白,我這就帶他上去!」

    放下電話,工作人員對包飛揚說道:「趙主任請你上去。」

    薛寒梅臉色蒼白,嘴角卻掛著一絲冷笑,用鄙夷的眼光看著包飛揚。她實在不敢相信,她和丈夫平時那麼疼愛的侄子,竟然是一條喂不熟的白眼狼,不護著家不說,關鍵時刻還張嘴亂咬……

    路忠誠在一旁溫和地替包飛揚打氣,他說道:「小包同志,呆會兒見到趙主任可千萬不要緊張,話說慢點不要緊,關鍵是要說全,不要有什麼遺漏的,知道嗎?回頭啊,我代表中天市委市政府,親自到你們學校替你請功!」

    「路書記,請你放心,我一定會詳詳細細地說的,絕對不會有任何遺漏!」包飛揚正無法面對薛寒梅的目光,聽路忠誠這時候還不知道死活地妄圖引誘他,不由得心中冷笑,語帶雙關地回答道。

    「走吧,趙主任還在上面等你呢!」

    工作人員在旁邊催促包飛揚。

    包飛揚展顏對路忠誠一笑,說道:「路書記,那我上去了啊!」

    他邁著輕快的步伐,跟著工作人員來到趙根紅的辦公室。工作人員先讓包飛揚在外面等著,自己推門進去匯報。少頃,工作人員就出來,請包飛揚進去。

    望著大開的房門,包飛揚實在是無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他重生後所作的一切,不就是為了等待的這一刻嗎?現在,他終於站在了趙根紅的門前,馬上就要見到趙根紅了。悲劇的命運即將逆轉,路忠誠的罪惡,必將被清算。

    包飛揚整顆心臟砰砰地直跳,手裡緊緊攥著裝著證據的公文包,帶著即將翻盤的勝利微笑,邁步走入了辦公室……
Babcorn 發表於 2018-2-8 22:08
第四十九章 省委白書記

     「蛀蟲!」

    用將近一個小時細細地看過包飛揚帶過來的材料,趙根紅幾乎有拍案而起的衝動。

    中江省還是內地經濟欠發達省份,路忠誠一個小小的市委副書記,僅從眼下已經掌握到的數據來看,受賄金額就高達八百多萬元之巨,假如他他爬上更高的位置,或者在經濟發達的省份工作,那麼他的受賄金額豈不是成為一個天文數字?

    蛀蟲!真正的大蛀蟲啊!

    趙根紅強壓著內心拍案而起的衝動,調整了一下情緒,對包飛揚真誠地說道:「小包同志,你送來的這些材料很好,很及時,對我們專案組的工作幫助很大,有效地避免了我們專案組工作中可能產生的失誤。我代表中J委領導和專案組全體成員向你表示感謝!」

    聽趙根紅這麼說,包飛揚就知道大局已定,路忠誠是徹底完蛋了。他心中暗噓了一口氣,那顆懸著的心徹徹底底放進了肚子裡去。他重生這五天以來,幾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和命運女神賽跑。這個賊老天彷彿是有意在玩弄他一般,給他一次重生的機會,卻偏偏選了這麼一個缺德的時間,把他放在命運的懸崖上走鋼絲境地,只要一步踏錯,就會粉身碎骨,萬劫不復。如果他不是性子堅韌,說不定早就向命運女神投降了。又或者他反應稍微不夠機警一點,早就倒在前面一道又一道難關上面,只能眼睜睜等候家族的悲劇,和命運一起沉淪。

    而且命運女神更扯淡的是,就在他馬上要見到趙根紅的時候,竟然安排了路忠誠這個大BOSS親自出場,並且還有伯母薛寒梅在一旁配戲。那個時刻,簡直是包飛揚人生中遇到的最大的調整。稍有不慎,別說是翻盤家族命運了,他這條小命能不能保得住,也在兩可之間呢!如果不是他在千鈞一髮之極,扯出了舉報伯父包國強這桿大旗,恐怕這時候他正被路忠誠請過去吃小灶呢!

    雖然說當時聽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內褲幾乎都被汗濕了,但是最後他還是成功地通過了命運女神安排的這場終極考驗,見到了鐵面女包公。

    現在,鐵面女包公看過證據材料之後,雖然還隻字沒提怎麼處理路忠誠,但是一句「幫助很大,有效地避免了我們專案組工作中可能產生的失誤」,就已經替這個案子定了性。等候路忠誠父子的只有一條道路,那就是接受法律的嚴懲!

    「趙主任,您這麼說我可不敢當。」包飛揚的態度十分謙遜,「即使沒有我送這些材料過來,您和專案組的同志們也一定能夠查出路忠誠這條大蛀蟲,最多時間稍晚一點罷了。」

    這也不算是包飛揚撒謊,在上一世的時候,路忠誠這條蛀蟲也真的是被挖出來了,唯一的區別就是,時間不是稍微晚一點,而是晚了十幾年。

    聽包飛揚這麼說,趙根紅心中更是欣賞。

    先前趙根紅就為包飛揚的聰明機智感嘆,且不說包飛揚拿到這些證據中間經歷了多少波折,單單是包飛揚在樓門外智鬥路忠誠那一幕。一個還沒有畢業的年輕學生,能夠在那麼短時間內想出那麼精彩絕倫的點子,衝破路忠誠的阻撓,把證據送達到她的案頭。趙根紅設身處地想了一下,如果是換做現在的她,或許有辦法避免路忠誠的干擾,但是絕對不如包飛揚這個主意這麼巧妙。如果再倒退幾十年,讓她回到和包飛揚一樣年紀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辦法逃開路忠誠的干擾,至於說想出包飛揚這樣聰明主意,更是想都不用想。

    更為難得的是,包飛揚心態還擺得如此端正、如此沉穩,懂得給別人留下餘地,這可是時下年輕人身上很少見到的一種特質。一時間趙根紅不由得心中起了愛才的念頭,微笑著對包飛揚說道:「小包同志,你剛才說,再有一個多月就畢業了。工作單位安排好了嗎?有沒有從事紀檢工作的想法啊?」

    中J委的紀檢人員戰鬥在反腐的最前線,要想懲治貪官污吏,光憑著敢打敢拚一腔熱情可不夠,還需要謙遜心態和沉穩的性格,這樣才方便和地方上領導們打交道,取得他們的支持和諒解,有效地形成合力,共同對方貪官。

    有些紀檢人員不懂這一套,到地方上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把地方上的同志都得罪完了。讓那些本來可能成為查辦貪腐分子助力的力量最後都變成了阻力。如此一來,平白耗費了大量精力和資源還是小事,有很多貪腐分子還因此逃開了黨紀國法的制裁。

    為什麼有些案件查辦不下去,最後無疾而終,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一些紀檢人員沒有理順和地方上的關係,把助力變成了阻力。對於這一點,趙根紅是深有體會。她之所以被人稱為鐵面女包公,在別人看來,可能是因為她嫉惡如仇性格,對貪官污吏絕不放過一追到底的辦案作風,但是在趙根紅自己看來,則是因為她嫉惡如仇的同時,又能很好的處理與地方上領導的關係,充分和地方領導做好溝通,在他們的支持下去查辦案子,所以最後才能夠創造出她無案不破、無貪不懲的神奇紀錄。

    眼前這個叫包飛揚的年輕人,敢於堅持原則,聰明機敏遠勝於她,個性又難得的低調沉穩,正是一個優秀紀檢人員的最佳坯子,如果進到中J委放在她身邊打磨幾年,中央J委很可能又出現一位讓貪官污吏聞之色變的當代包公。那麼即使她十多年之後退休,有包飛揚接著她「包公」的旗幟,想必下面那些貪官污吏也不敢太猖獗。

    所以趙根紅才會愛才之心大起,向包飛揚發出了邀請。雖然她並沒有把話直接挑明,但是話裡的意思,只要包飛揚不是笨蛋,肯定能夠聽出來。而一個能夠讓老奸巨猾如路忠誠都上當受騙的年輕人又怎麼可能會是笨蛋呢?

    包飛揚確實聽明白了趙根紅的意思,不由得暗自嚇了一跳。

    他報仇之後的人生目標他也考慮過,肯定是從政,踏入官場。雖然從眼下來看,做一個有錢的大款遠比一個成功的官員更為牛逼,而且官員們也以結識有錢的大款為榮,故此才有官員傍大款只說。隨便一個阿貓阿狗,只要揣上一兩百萬到地方上去投資,甚至可以指揮的縣委書記縣長跟著團團轉。

    可是上一世慘痛的經歷已經告訴包飛揚,這不過是特殊歷史時期造成的一種商人政治地位提高的短暫假象,要不了幾年時間,這一幕就將很快過去,官員們將會在這場博弈中重新佔據上風,乃至最終成為商人命運的主宰者。在上一世,因為惹怒了某個官員,一個巨商家族或者一個重量級民營企業敗落甚至易主的現象屢見不鮮。

    成為商人,憑藉包飛揚陶瓷化工方面的精湛技術和領先時代十幾年的經驗和理念,包飛揚可以輕而易舉地賺取到巨額的財富。但是巨額的財富並不能給包飛揚帶來安全感,他可不希望自己辛辛苦苦賺過來的巨額資產,最後成為某個貪婪官員的盤中餐。所以踏入仕途,當一名官員,已經是包飛揚心中早已經做好的決定。

    此時趙根紅發出這麼明顯的暗示,只要包飛揚肯點頭,那麼進入中J委,成為中央機關的一名工作人員,就仕途發展來說,可以說是一個相當高的一些起點。中央機關最大的特點就是進步容易,包飛揚只要進去好好表現,用六七年時間混個正處級可不算什麼難事。而包飛揚現在才二十一歲,七八年之後,他也不過二十七八歲。這對下面基層幹部來說,成為縣處級幹部,或許是一輩子奮鬥都實現不了的目標。

    不過呢,包飛揚還是抵制住了心中強烈的誘惑,說道:「謝謝趙主任的關心。不過我伯父的問題現在還沒有一個正式結論,在此之前,我暫時不打算考慮個人問題。」

    趙根紅心中又是一讚。

    她也不是不知道查辦路忠誠,替包國強洗刷污名是眼下最急迫的問題。只是包飛揚的表現太出色,讓她愛才之心控制不住,才脫口而出。這時見包飛揚這個緊要的關頭還能守住做人的本分,心中對這個年輕人更是高看了一眼。

    哎!

    如果趙家能有一個如此出色的子弟就好了!

    「這個問題你不用擔心!」趙根紅說道,「有了這些材料,包國強同志的問題,很快就會有一個正確的結論出來。」

    「不過呢,」趙根紅頓了一頓,又說道,「因為我們還要進行一些必須的調查取證工作,所以在此之前,你務必要做好保密工作,不得隨意向任何人透露與此案有關的情況。」

    「我明白。」包飛揚點頭說道。

    這時,房門被推開,專案組的一個工作人員進來低聲向趙根紅匯報:「省公安廳的同志已經幫我們把吳偉民接過來了。還有,幾家銀行的對賬單已經拿到,請您過目。」

    趙根紅接過對賬單,和桌上的存摺一一核對起來,兩者的數據完全相符,完全排除了存摺是偽造的可能性——當然,在趙根紅心中絲毫也沒有懷疑過這些存摺的真實性,對於這種可以輕而易舉就驗證出真偽的東西,造假除了替自己增添罪名外,沒有絲毫意義——不過這個核實的程序還是必須要走的。

    放下存摺和對賬單,趙根紅對工作人員吩咐道:「小李,你打電話給方秘書,問問白書記在哪裡?就說我有重要事情要向他匯報!」

    包飛揚在一旁聽到這句話,嘴角不由得露出勝利的微笑。中江省的白書記只有一個,那就是中江省委的一號白長峰。在中江省,也只有白長峰這個中央委員和省長柳紅軍這個中央候補委員兩個人能夠當得起身為中紀委常委的趙根紅「匯報」兩個字。

    路忠誠是中天市委副書記、市長候選人,要處理他,是不可能繞開中江省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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