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盛唐劍聖 作者:無言不信 (全書完)

 
V123210 2018-2-17 19:55: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966298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20:05
第六十七章 誤會 心服

    李持盈的問題將李隆基問倒了,他雖對黑火藥的威力讚不絕口,但自身對於黑火藥卻沒有多大興趣。

    身為皇帝,他只需知道有黑火藥這個東西即可。至於怎麼製作的,他並沒有深入瞭解,尷尬的笑了笑道:「這個皇兄還真沒過問,靜遠對於黑火藥極為重視,目前連兵部他都沒有透露,要求兵部軍器監擬定一套保密措施之後。方才會將配方交給兵部研究。這事關機密,豈是說看就看的?」

    李持盈大是不甘,那張含著李家優良血脈的俏臉,滿是失落。

    李隆基見狀大是心疼,道:「這樣吧,朕回頭跟靜遠要些來,拿來與你看看。那玩意也不是什麼天雷,靜遠稱呼他為『黑火藥』。」

    「黑火藥!」李持盈唸著這三個字,心思有些活絡,她就是因為那年的大火,玉真觀燒燬大半,方才對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此時不免暗想:「難道國公也是因為玉真觀的那場意外方才研究出黑火藥的?」

    越想她越覺得大為可疑,今日她意外聽得流言裴旻招來了天雷,將夯土小屋炸的四分五裂,還升起了可怕的黑色蘑菇雲。

    此情此景跟當年玉真觀的爆炸暗合,有著相同的景象,由不得她如此想來。

    眼珠子咕嚕的一動,李持盈盈盈道:「皇兄,小妹在長安天天修道,待得膩煩,想去興隆山一遊,為皇兄,為我大唐祈福。」

    李隆基看著李持盈越想越是古怪,興隆山是為隴右第一名山,東漢桓帝永壽年間,四川鶴鳴山人在興隆山傳播張道陵道教理論。從此興隆山成了隴右道教的起源地,香火興旺,有「洞天福地」之稱。

    但是隴右的道家文化,怎麼樣也比不上長安、洛陽,更比不上終南山、嵩山、華山、武當山這些名山大川,要修道祈福,何必去興隆山?

    再說自家的妹子,秉性如何,他這個當哥哥的豈能不知。

    當初玉真公主為何出家?

    並非是嚮往道家,潛心修道,而是當時時局過於混亂,絕大多數的李唐皇室慘遭屠戮。

    那時候,這天下還不是以李旦這一脈為尊,大唐的實力也尤為堪憂,玉真公主作為旁系公主,有極大的幾率可能給選中外嫁和親。

    玉真公主與他姐姐金仙公主當初是為了避免和親,這才出家當了道士。

    金仙公主卻有幾分道心,玉真公主李持盈卻吃喝玩樂,自由自在,沒有半點出家人的樣子。

    為此太上皇李旦還特地找過李隆基,是不是該給李持盈找個夫家嫁出去。

    李隆基也覺得可行。

    只是李持盈自己並不同意,此事也就作罷。

    想著那一句「裴國公這是出宮了」,李隆基越來越覺得可疑,心唸著裴旻那俊雅的容貌,外加兼之文武的才略,用驚才絕豔四字來形容都不為過,誠可謂當世無雙的好人物。自己若是女子,只怕也會為之吸引。李持盈與之相鄰,還蒙受救命之恩,興許?

    念及於此,李隆基笑道:「想去就去吧,回頭朕修書給靜遠,讓他照拂一二,別出了什麼差池。正好,他要用黑火藥開山,你在隴右也能親自見見,確實極為震撼。」

    李持盈不住點頭,興奮道:「小妹也有這個意思,一舉兩得嘛。」

    「嗯,確實是一舉兩得!」李隆基若有所指的說著。

    李持盈卻沒有理會,滿腦子都是裴旻弄出的火藥。

    李隆基除了發出女大不中留的感慨,一時間別無他想。

    李持盈目的達到,喜滋滋的去了。

    李隆基卻看向高力士問道:「你看如何?」

    高力士哪能說什麼?直接微微一作揖道:「自然是珠聯璧合,天生一對。」

    李隆基大笑:「朕亦覺得如此!」

    **********

    正馬不停蹄的回隴右的裴旻,莫名的打了個噴嚏。

    一路疾行,不一日,返回了鄯州,將李隆基的最新任命公之於眾。

    「太好了!」張九齡、袁履謙、李林甫、王之渙、王昌齡等節度使幕府謀臣,先後歡呼起來。

    他們這些天都在等這個消息。也皆在謀劃開隴山,修烏鞘嶺這千古壯舉,只是他們不如裴旻肯定,擔心裴旻說服不了滿朝文武。

    如今一切抵定,他們這些天的用功,就有用武之地了。

    裴旻風塵僕僕的走到上首坐下,笑看自己麾下的謀士,問道:「這些天,你們商議出什麼結果沒有。」

    張九齡在裴旻的幕府中佔據著謀主的地位,地位最高,最先出班道:「屬下在國公往長安之後,去了一趟隴山,與隴山附近的百姓獵人做了詳細的調查交談。發現了隴山之中,有一跳較為細小的獸徑,直通一處不知名的山谷。我們可以沿著獸徑修葺,稍微繞些許彎路,避開山尖。這樣路程或許會長一點點,但是工程量卻減少了兩成有餘。」

    他說著沖懷裡取出一張地圖,上面繪著一條紅線,將隴山一分為二,在紅線的中間標識著一個狹長的山谷。

    裴旻看著地圖,大喜道:「這個山谷也能給我們減輕不少壓力,九齡這一出手,可是不凡,幾乎定了我們施工的線路。」

    張九齡作揖道:「國公莫要忘了,某是哪裡人!」

    裴旻恍然大悟,張九齡是西漢留侯張良之後,西晉壯武郡公張華十四世孫,韶州曲江人,唐朝時候的韶州一代統稱嶺南。山地、丘陵、台地縱橫交錯,可謂山高嶺峻。

    張九齡是嶺南第一位狀元,他自幼出生於山嶺,對於山嶺非常熟悉。

    歷史上的張九齡因沒有裴旻的出現,受到姚崇排擠,過得不如意,一氣之下回了老家。

    面對難行的山道,張九齡上疏請開大庾嶺路,並且得到了准許。他自任開路主管,親自到現場踏勘,緣磴道,披灌叢,不辭勞苦,指揮施工,修葺了梅關古道。

    這條梅關古道也給後人譽之為「古代的京廣線」,不僅為唐代南北交通作出巨大貢獻,而且造福子孫後代。

    在開山修嶺上,張九齡本就擁有卓越的能力。

    裴旻心念於此,毫不猶豫的道:「朝廷已經派了工部侍郎盧祥為副使,我同樣任命你為副使,隴山由你與他全權負責。」

    張九齡意氣風發的道:「屬下領命!」

    裴旻繼續問向烏鞘嶺。

    眾人一陣默然。

    烏鞘嶺東西長約三十里,素以山勢峻拔、地勢險要而馳名於世,沒有任何的捷徑可尋。

    裴旻不以為意的笑道:「既然沒有捷徑,那就用人力,強開一條捷徑。某便不信了,區區一個山嶺,還難得倒我們二十五萬百姓?」

    他頓了一頓道:「先簡後難,我打算將二十五萬勞役分作兩撥,其中烏鞘嶺五萬,隴山二十萬。烏鞘嶺先不急著強攻,以五萬勞役做試探,深入的瞭解探察,做初步的修繕,隴山是我們主要攻克的關鍵。」

    袁履謙質疑道:「隴山二十萬一起修葺,會不會過於浪費人力物力?人手太過充足,個個崗位飽和,也會影響進度,更會造成鋪張浪費的情況。」

    「無妨!」裴旻將眾人招呼到近前道:「我們可以採用分段施工的方法,你們看,這一頭一尾,可以分作兩隊,然後中間這個山谷,也可以分作兩隊,二十萬人,分作四組,兩兩相對,彼此相連,一口氣開了隴山。隴山一開,必然士氣大震,我們就趁著餘力,集結所有人一口氣將烏鞘嶺給我解決了。」

    「分段施工!」張九齡眼睛一亮,大笑道:「國公這一手用的高明,將所有人力物力都用起來了,此法可行!」

    裴旻讓所有人都下去,做最後的準備。

    朝廷的任命很快下達,在戶部的極力配合下,受到朝廷徵召的百姓已經開始往隴山、烏鞘嶺開赴。

    工部侍郎盧祥姍姍來遲。

    見隴右這方已經準備妥當,盧祥帶著歉意的向裴旻道:「國公,請恕在下來遲。在下途徑隴山時,花費了些許時間,特地瞭解了隴山的地形地貌。即便國公有黑火藥這等利器,想要開山修嶺,也需好好規劃。這是在下研究的開山線路圖,還請國公過目。」

    裴旻笑著接過盧祥帶來的開山圖,初略一觀,若無張九齡發現的山谷,盧祥所繪製的開山圖,應該算得上是最佳路線。

    不動聲色的裴旻將張九齡繪製的開山圖遞給了盧祥,道:「這是我們研究出來的開山圖,盧侍郎請看。」

    盧祥本不以為意的接過開山圖,細細看去,卻瞪直了眼睛,慌忙收起了倨傲之態。

    他原以為裴旻只是掛個名,雖然裴旻文武兼備厲害了得,但是於開山修嶺這一行,應該屬於門外漢。

    幹他們這一行,最忌諱的就算外行指揮內行,所以想表示的強勢一些,免得千古壯舉不成,成為千古笑柄。

    但是他手中的開山圖,不論是路線,還是上面描繪的分段施工法皆高明之極,哪裡有半點門外漢的痕跡,趕忙收拾了自己的態度,恭恭敬敬的重新向裴旻與張九齡一行人問好。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20:14
第六十八章嬌陳的直覺

    對於盧祥的心服,裴旻也表現了極大的熱忱。

    他與張九齡都算是紙上談兵,盧祥才是真正的經驗豐富的幹吏。

    子午穀道便是他的傑作。

    論地勢,子午穀道比隴山更勝。但是子午穀道不限制期限,而隴山必須要在一年之內竣工,難度也因此提升了許多。

    越是如此,越須要盧祥這樣有過實際經驗的人,才能應對在開山修嶺途中遇到的細微問題。

    欲統率萬人之眾,必先擁有統率萬人之智。

    要干大事,須集合眾人之力才能馬到功成,這一點裴旻心底極為清楚。所以他一點也不排斥這個外來人,反而格外器重。

    安排張九齡與盧祥再次前往隴山探查情況,待黑火藥籌備完畢,百姓到位之後,立刻動工。

    在此之前,裴旻抽著每一分的空閒時間陪著裴母、嬌陳與小七、小八。

    他知道一但隴山動土,他幾乎沒有什麼空閒的時間,安逸的在家裡陪母親、妻子以及兒女了。

    對於裴旻所幹的大事,裴母、嬌陳皆極力支持。

    在這方面,兩人從來不拖裴旻的後腿。

    「叫爹!」裴旻一手抱著小七,一手抱著小八,同時鬥著兩個娃兒嬉戲。

    「爹……」

    「爹……」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八也學會了叫「爹」。兩個小傢伙的口齒也漸漸清晰,不在是「嗲嗲」的叫,很明顯的能聽出爹的意思。

    裴旻聽得兩個孩子不住的叫著,心都蘇了,父懷大慰。

    嬌陳這個做母親的都看不過眼,嫌棄道:「也聽不膩!」

    裴旻很自然的反駁道:「怎麼可能聽得膩,這可是要聽一輩子的稱呼,只嫌少,哪會嫌多?」

    突然小八的腦袋往裴旻胸前拱呀拱的。

    裴旻啞然失笑道:「是不是小傢伙餓了?」

    嬌陳道:「應該是了,到底是男孩,比小七要吃的多得多。」

    裴旻將小八交給了嬌陳,他可沒有餵奶這功能。

    瞧著小八吃的津津有味的,裴旻突然道:「是不是應該斷奶了?」

    嬌陳驚愕的看著裴旻道:「孩子才一歲多,早著呢!娘親說最快也要三歲才斷奶……」

    裴旻這才知道古代斷奶竟然斷的那麼晚,在他的記憶中,後世的嬰兒差不多都是一年前後斷奶的。

    具體原因他不清楚,他在未來也沒有孩子,不瞭解詳細因由。但是很多東西,科學終究有一定道理。

    「別等那麼久了,斷奶太晚對孩子不好!」什麼原因他不知道,也只能隨口瞎說。

    這還真讓他蒙對了,過早斷奶,嬰兒的消化功能還不強,尚不適應添加過多的輔食,否則會引起消化不良、腹瀉,影響嬰兒的健康;而過晚斷奶,因母乳逐漸變得稀薄,也就是母乳的數量及所含的營養物質逐漸減少,不能滿足嬰兒生長發育的需要,導致嬰兒消瘦,發生各種營養缺乏症,體弱多病。

    不只是嬰兒,母親長期餵奶,也會引起夜間睡眠不良,精神不佳,食慾減退,消瘦無力,甚至引發月經不調、閉經、子宮萎縮等等病症。

    當然這些裴旻都不知道,只是在醫學這方面,他更加相信科學。

    後世的常識,終歸比古代的習俗更加靠譜一些。

    嬌陳帶著幾分茫然的道:「不喝奶,那孩子吃什麼?」

    「小七小八不是長牙齒了嘛!可以餵食米粥,還有牛奶嘛!」說道這裡,裴旻「嘿嘿」一笑道:「隴右可是好地方,隴右這邊的犛牛是牛中的極品,犛牛奶可比一般的牛奶要營養的多。回頭我就讓常清在青海牽幾頭正宗的吐蕃犛牛來府中養著,給小七小八提供牛奶。」

    嬌陳白了裴旻一眼道:「也不怕孩子學壞!」

    裴旻毫無廉恥的道:「從我們唐人順手牽羊叫偷,從吐蕃那裡叫拿,是為國立功。不怕讓孩子學去……」

    嬌陳有些猶疑。

    裴旻強硬道:「這事聽我的,別管娘親奶媽們怎麼說,我這個當爹的,還能害孩子不成?」

    「好吧!」嬌陳將裴旻語氣堅決,也不堅持,對於自己的丈夫,她還是很信任的。

    這時屋外突地傳來了敲門聲,是丫鬟小菊的聲音:「公子,有您的私信。」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緊張。

    裴旻驚疑的開了門笑道:「一封私信,有什麼好怕的。」

    小菊顫聲道:「是,是聖人的信……」她就是尋常人家的小丫頭,因忠厚老實,負責伺候嬌陳與小七小八。若不是讓嬌陳選中,這輩子都不大可能跟官宦打交道,如今不但能天天見到裴旻這樣的封疆大吏,還能拿著大唐皇帝的私信,怎能不激動緊張?

    「下去吧!」裴旻能夠理解小菊的心思,在她生活的圈子裡,李隆基幾乎就跟天神沒有什麼區別。

    這才分別不久,李隆基就來了私信,裴旻也滿是好奇,抱穩了小七,小心翼翼的拆開了信封,看著信件。

    見信中內容,裴旻有些無語,嘀咕道:「我哪有時間伺候那位姑奶奶?」

    「怎麼了,聖人信中說什麼?」嬌陳聽了抱怨,一臉好奇。

    裴旻將信讓桌上一放,道:「陛下說玉真公主要至興隆山祈福,還會來鄯州,讓為夫好生招待,不可怠慢。這不為難我嘛,再過不久,隴山動土,焉有時間陪一個金枝玉葉玩耍,難不成還帶著她去工地?」

    「妾身來接待也是一樣!」嬌陳為夫分憂,說著也拿起了桌上的信,看了起來,越看臉色越是古怪。

    裴旻笑道:「那就有勞夫人了!」

    嬌陳猶豫了片刻道:「此事妾身只怕無能為力!」

    「怎麼說?」裴旻逗著小七,隨口問了一句。

    嬌陳帶著幾分複雜的道:「郎君難道沒看出來,聖人字句透露著點點的曖昧,讓郎君莫要怠慢了公主。大有托妹的意思……」

    「咳!」

    裴旻給自己口水嗆住了,忙道:「不會吧,為夫怎麼沒看出來?」

    嬌陳瞧著信,道:「許是妾身多心了!」

    裴旻上前一手摟著嬌陳的小蠻腰道:「定是你多心了,為夫跟玉真公主就沒見過幾面……」他正想說沒什麼關係,突然想起了自己兩次與玉真公主的正式會面,似乎都佔了她的便宜。

    一次是磕著頭,他本能的去揉傷口,另一次是為了救她性命,將她摟在了懷裡……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20:21
第六十九章 公主,您真是天才!

    當玉真公主李持盈出現在裴旻面前的時候,那一瞬間裴旻居然有些認不出她來了。

    在他的記憶中,李持盈應該是一個很萌很萌的小蘿莉,卻不想女大十八變。

    這一眨眼的四五年功夫,李持盈竟然成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她長發披肩,全身青色美豔的道袍,頭髮上束了條金帶,燦然生光,可謂肌膚勝雪,嬌美無比。

    看著那眉宇間有幾分太平公主的神采,裴旻心底也不由暗讚一句:「這李家這俊男美女的優良血統,確實了得非常。」

    太平公主四五十許,依舊美豔不可方物,相傳昔年安樂公主李裹兒更是唐朝第一美人。而他面前的這位玉真公主年歲不大,卻也當得上容色絕麗四字讚譽。

    「裴旻見過玉真公主!」裴旻雖是權勢最大的外臣,見到皇帝的妹妹,還是需要行禮問好的。

    李持盈也在第一時間給了一個萬福,對於裴旻這樣的賢臣良將,即便是公主,也不能不給予尊重,淺笑道:「國公無須多禮!國公還是持盈的救命恩人呢!若無國公,那夜持盈只怕要命喪刺客之手。」

    裴旻慚愧道:「事情因在下而起,在下又豈敢邀功?還累的玉真觀險些損毀……」

    李持盈眉頭微皺,兩次接觸裴旻給她心中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一次為她輕柔額上的撞傷,一次救她性命,關係理應更加融洽,如此生疏,讓她極不適應,念及自己的身份,心底微微一嘆道:「持盈調查過了,玉真觀的損毀,也跟國公沒有多餘關係。是刺客放火燒到了煉丹房,引起了爆炸。就如黑火藥一樣,可怖的黑蘑菇雲湧現,導致了大火一發不可收拾。」

    裴旻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話,不免訝異。

    李持盈道:「持盈極是好奇,丹房裡皆是硫磺硝石等易燃之物,順勢而燃,並不奇怪。可是耐火的煉丹爐都為之裂開,這便古怪了。持盈想弄明白緣由,一直翻閱古籍,發現了許多有趣的東西。比如在竹子裡灌硝石,在裡頭點燃,竹子會爆裂開來。還有將硫磺、烈酒以及乾草丟在太陽底下,時間一久,它們會自燒起來……還有很多很多古怪的現象,持盈不知什麼原因,只是覺得特別有趣。心中也一直在想,不知能不能研究出將煉丹爐炸裂的東西來……」

    她心底最初是有些不悅的,裴旻過於的生分,讓她特別彆扭。

    但是她話越說,語速越快,越來越興奮,大眼睛充滿了對一切未知事物的好奇。

    這番話她不敢對外人說,哪怕是她最親近的父親哥哥。

    畢竟她是大唐公主,傳出去影響身份。目前知道她這個特殊癖好的也只有她最親近的丫鬟。然而對於裴旻,她沒有這個顧忌。

    作為知己知音,李持盈覺得發現黑火藥,將黑火藥研發出來用於世間的裴旻一定能理解她的感受。

    裴旻聽得是目瞪口呆,帶著幾分傻眼的看著李持盈,一臉的震驚震撼。

    他太能瞭解李持盈的感覺了,在大學的時候,他有一個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考近了化學系。從此一發不可收拾,成為了一個實驗狂魔,一天到晚的沉迷實驗,無法自拔。

    裴旻約他出去泡妞玩耍,體驗大學生活,得到的永遠就是一句話「做實驗呢,沒時間」。

    李持盈此刻的神色與他那發小沒有什麼區別,就跟魔怔了一樣,對於各種各樣的化學反應,痴迷到了極點。

    李持盈也知自己過於興奮,不再言說,帶著幾分忐忑的看著裴旻,試問道:「國公不會覺得持盈著魔了吧?」

    裴旻搖著頭道:「不會,怎麼會,只是有些意外,過於驚訝,還有一些些佩服。」

    他深知,古代不同於現代。

    現代的大多化學反應早已讓人摸透了,至少學校裡學的知識,大多如此。根據書本實驗,幾乎沒有多少失敗的可能。現在卻不一樣,古代沒這方面的累積,一切都是零,需要一點一點的琢磨。

    這跟從者,永遠無法體會開創者成功的喜悅,以及一次次失敗的艱辛。

    李持盈可謂從零開始,能夠維持這份熱忱,實屬不易。

    李持盈聽罷,神采飛揚的道:「就知國公能夠理解持盈,只是持盈天性愚鈍,幾年下來,並未有什麼收穫。反是國公,事務繁忙,閒暇之餘,依舊成功研究了黑火藥……」她說道這裡的時候,有些沮喪。

    裴旻忙勸慰道:「公主這是高看裴某了,黑火藥確實不是我研發出來的。是從古書上知道了配方,再經由清虛子、孤鴻子等多位煉丹名家一同研發的。裴某不敢佔獨功……」

    李持盈心裡好過了一些。

    不等她詢問黑火藥的配方,裴旻笑問道:「不知公主這些年的研究成果如何?黑火藥的誕生,牽扯著一門全新的學問。這種學問,只靠一人之力是極難領悟掌握的。卻不知公主獨自一人研究,領悟了多少。」

    李持盈讓心腹婢女玲瓏去車裡,將她研究的東西取來,低嘆了口氣道:「並未有什麼有效成果,自從皇兄哪裡得知國公發明黑火藥之後,心底便將之同火藥聯繫起來。火藥以硝石為上,硝石必然是主材料。從這方面入手,持盈發現果有劇烈反應,只是一直未有效果。」

    玲瓏這時取過一個小木盒,交給了李持盈。

    李持盈將之遞給了裴旻道:「這是持盈目前燃燒的極限了!反應確實極大,可惜華而不實,到有幾分絢麗好看,晚上點起來,就跟無數螢火蟲四散飛舞一樣。」

    裴旻好奇的接過木盒,打開一看,眼中全是震撼:盒子裡裝的是一顆顆細小的黑色顆粒,烏光發亮的,一粒粒如同芝麻、米粒一般。

    「顆粒化!」

    裴旻腦中出現了這三個字,他一直知道黑火藥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其中致命的不足是燃燒過慢,從而令得氣體的膨脹過慢,導致威力與適用性會相差很多。

    這一點可以用顆粒化來彌補不足,存粹的以硝石、硫磺、木炭混制起來的黑火藥是粉狀的,也是因為粉狀的才導致燃燒過慢,膨脹過慢的特點。但是只要將黑火藥製成顆粒狀,便能最大限度的彌補這個缺陷。

    好比兵部的那場實驗,因為空間是一棟小屋,所以需要一定的時間燃燒,方才令之爆炸。如果當時的黑火藥是顆粒狀的,裴旻可能跑不到李隆基的身邊,不需要十數秒,五秒便能爆炸,而且威力更勝。

    只是裴旻固然知道顆粒化帶來的便利,卻不知怎麼讓黑火藥顆粒化。

    這點也是接下來黑火藥研究發展的目標。

    只是這個研究發展需要一定的時間,開隴山、修烏鞘嶺勢在必行,粉狀的黑火藥威力足以應對,暫時是沒有向顆粒化發展的契機必要。

    裴旻萬萬想不到李持盈竟然提前研發出了顆粒化的效果,這可是黑火藥跨越式的一大進步,驚喜的看著李持盈道:「公主是怎麼做到的,我是說顆粒化。硝石什麼的應該是粉末形狀吧?」

    李持盈不明所以,還是如實道:「硝石、皂角、砒霜、硃砂混在一起,不易燃燒。很多時候硝燒完了,皂角、砒霜、硃砂還在。我就想了一個法子,就跟制墨一樣,杵搗、捶煉、壓制,將所有材料匯聚在一起,然後晾乾,分切成這一粒粒的。果然有用,不在是硝石是硝石、皂角是皂角,都混於一處,一起燃一起滅!」

    裴旻不知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半響才讚道:「公主,你真是個天才!」

    李持盈莫名給贊,雖不知緣由,卻也很是的高興。

    裴旻解釋道:「公主這顆粒化的創新是一大進步,您不過是不知黑火藥的配方而已。要是知曉,用您這顆粒化的方式,造出來的黑火藥,可比我們的要厲害的多。」說著,他對著李持盈深深一拜道:「不知公主可否將如何顆粒化的方式細說明白,以便用於黑火藥上,將黑火藥一併顆粒化,使之威力催發出來。」

    李持盈仿若給天上餡餅砸中一般,自己當初的奇思異想竟然讓裴旻如此重視,小小的虛榮心大為滿足,甚至有些惶恐,手舞足蹈的道:「這有什麼問題,持盈告訴國公便是。要是國公能領著持盈參觀一下黑火藥的製作工坊,那就更好了。」

    「這有何難?」裴旻直接作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公主想要去看,在下帶你去便是。正好公主也給我們的人傳授顆粒化的方式,以提升黑火藥的威力效果。」

    李持盈那雙大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應著裴旻的邀請,一同前往神策軍軍營。

    進了軍營,走在前往黑火藥工坊的途中,裴旻與李持盈並肩而行,將黑火藥的材料以及爆炸的原理,全盤托出。

    「原來如此!」李持盈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氣撐著形成的爆炸,是我想錯了方式。持盈明白了,粉狀的黑火藥就如沙子,太過密集,不容易深入燃燒。而顆粒狀的黑火藥,每一個都是整體,又彼此相連,能夠接連引燃。在最短的時間裡迸發更多的氣,令黑火藥更快的爆炸威力更大!」

    「公主,您真是天才!」

    裴旻再度生出如此感慨。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20:22
第七十章 萬眾一心

    對於李持盈在這方面的領悟力,裴旻除了讚嘆還是讚嘆。

    他是懷著二十一世紀的知識,知道一些常人不知道的常識。但是身為古人,李持盈竟然能在瞬間將他的說的東西理解領悟,當真需要非凡的天賦。

    裴旻擔心李持盈嘴上不牢,一不小心將黑火藥的配方洩露,在還未抵達黑火藥製作工坊的時候,將黑火藥的前景,以及軍事作用細說,同時也表明了長安各國細作的猖獗。

    李持盈雖然年少,卻並非不明事理,反之極為機警。

    尤其是此事關系到李唐江山,李持盈俏臉上更是顯露決絕之色,道:「國公放心,持盈只是對此感興趣,絕不會透露給他人知曉。」

    裴旻見狀,也大感安心,將李持盈帶到了黑火藥的製作工坊。

    把正忙於配置黑火藥的清虛子、孤鴻子叫來。

    還未等裴旻介紹,清虛子、孤鴻子已經向李持盈見禮了。

    裴旻這才想起清虛子、孤鴻子皆是長安知名的道士,玉真公主的玉真觀是長安最豪華的道觀之一,彼此焉有不相識的道理?

    「你們認識就好了,省去了我介紹的麻煩!」裴旻雙手一合道:「玉真公主意外掌握了將黑火藥融合並且製成顆粒狀的辦法。這個突發奇想能夠將黑火藥的威力壓縮,使之威力更大,更加便利。我們先試試,公主的辦法能不能用於黑火藥上。若是能夠,立刻將黑火藥顆粒化,以作開山修嶺之用。」

    清虛子、孤鴻子皆訝異的看著玉真公主,實在想不明白,這位如花似玉的大唐公主,居然有如此能耐。

    李持盈面對兩位道家最頂尖的煉丹方士面前本有些拘謹,但見裴旻投以鼓勵的眼神,膽氣漸足,將自己如何融合各種材料並且製成顆粒的方式細說。

    清虛子、孤鴻子越聽卻是肅然起敬,不再猶疑,立刻根據李持盈的方式操作。

    耗時三日,顆粒狀的黑火藥現世,相比粉末狀的黑火藥,顆粒黑火藥有著溫度低而燃速高膨脹高的特點,還有方便攜帶,不易漏、吹散的好處。

    毫無疑問,顆粒狀的黑火藥是黑火藥的一次變革。

    裴旻最初還不知什麼時候清虛子、孤鴻子等人能夠開竅,完成這項變革。

    卻不想在玉真公主李持盈的相助下,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就完成了這項變革。

    有了全新的黑火藥,裴旻對於即將到來的開山重擔,充滿了信心。

    二十五萬勞役的集結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即便戶部尚書王琚在此事上特別用心,也花費了半月時間方才募集完畢。

    裴旻並沒有多餘的時間陪著玉真公主,直接奔赴了前線,只是安排王小白護衛她的安全。

    經過這些日子的實地勘察,張九齡有謀略有遠見而盧祥經驗豐富,他們小小休整了分段施工的方式進程,規劃了爆破方面的細節,使之更加合理。

    「轟!」

    「轟!」

    「轟!」

    ……

    各種震耳欲聾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不論是堅固的花崗岩還是磐石般的玄武岩,在黑火藥的爆破下,都變成大小不一的碎石,輕而易舉的就讓百姓搬下了山去。

    面對二十萬百姓,裴旻過了一會兒統帥二十萬之眾的癮。

    比起二十萬大軍,二十萬百姓更加難以調配。

    他們不是軍人,很多地方無法用軍人的手段對付,反而更加考驗裴旻統籌大局的能力。

    這二十萬人的行動,吃喝拉撒睡以及相互間的摩擦,一點也不比行軍打仗更要輕鬆。

    裴旻自詡指揮水平還過得去,但是面對二十萬百姓,也忙得手忙腳亂,有些處理不過來。

    經驗豐富的盧祥給裴旻建言,讓他別太客氣,不要太好說話。

    很多事情幾鞭子的問題,就幾鞭子打下去。

    裴旻沒有理會,他不管別人是怎麼幹的,但是勞役本就是帶著強迫的性質逼迫百姓幹活。若再用鞭子強迫,那跟楊廣有什麼區別?

    裴旻幹不出那種昧心的事情,權當鍛鍊自己的指揮水平,不厭其煩的處理著各種事情。

    這人也是給逼出來的,此話半點不假,裴旻漸漸習慣,也開始得心應手,遊刃有餘起來。

    二十萬百姓在他的指揮下,各盡其責,以令人驚愕的速度開掘著隴山道。

    瞧著隴山道的進度,裴旻也不由大為滿意。

    「國公,這石料太多,不知往哪堆放了!直接丟棄了實在可惜,都是上好的玄武岩、花崗岩呢!」張九齡瞧出了一個問題,開得的碎石太多,無地方騰放了。

    裴旻想了一想道:「運往隴右十二州,選擇空曠之地,安置這些石材。往後修橋補路,肯定用得上。」

    張九齡皺眉道:「是個好主意,可是……我們沒有那麼多人手,也沒有那麼多車輛搬運。」

    裴旻怔了怔,忽然笑道:「我有辦法了,你將當下堆積的碎石均分十二分。再替我代筆給十二州所有隴右軍的軍使,讓他們在兵卒的訓練的內容上加一條負重訓練,讓他們各自將碎石搬走。」

    張九齡眼前一亮,匆匆忙忙的下去了。

    類似各種各樣的問題,層出不窮。

    裴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張九齡、盧祥的輔助下,在二十萬百姓的萬眾齊心之下。任何困難,在他們面前都迎刃而解。

    耗時四個半月一百二十餘日,一條橫跨隴山,連接東西的山道正式開通,由裴旻親自命名隴山道,並且用兩塊四方的玄武岩親筆上書「隴山道」並於一旁寫下小字,「成於開元六年三月二十八日,經由關中、隴右、涼州二十萬百姓齊心修成。」

    兩方石碑字跡完全一樣,全然未提任何人的名字。

    隴山道全長三十一里,路寬近十六米,格外寬敞,路兩旁遍植榆樹、松樹,以供路人納涼。

    幾乎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隴山道一竣工,裴旻帶著滿心喜悅且斗志昂揚的百姓,湧向了烏鞘嶺。

    四個半月,裴旻僅判罰了二十一個罪有應得的百姓,從未妄動刑法。更加沒有將鞭子用於無辜百姓身上,反而幫著他們一起克服了各種困難,深得百姓信任,

    他這振臂一揮,可謂萬眾一心,二十萬百姓就如一道洪流,向烏鞘嶺衝去。

    烏鞘嶺較之隴山更加困難,但面對擅於創造奇蹟的華夏百姓,二十五萬上下一心的百姓,又有何懼?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20:25
第七十一章昭武九國

    烏鞘嶺最終倒在了二十五萬百姓的手上。

    烏鞘嶺的修繕沒有捷徑可走,作為祁連山脈北支冷龍嶺的東南端,河西走廊的門戶、咽喉,古絲綢之路要沖。這條南北長達三十六里的山脈,彰顯了地勢險峻四字。

    面對如此挑戰,裴旻採用了最原始最古老的辦法,強懟。

    沒路!

    用黑火藥開路,強行炸出一條通道。

    山嶺不可躍,直接挖平了山嶺。

    簡單粗暴,不講任何道理。

    過程固然艱辛,然而面對人民的力量,再如何險峻的山嶺都要臣服其下。

    足足九個月,用了近乎隴山道的兩倍時間,烏鞘嶺山道正式開通。

    一共歷時十三個月,比預計的一年,由要多出一月。

    至此河西走廊中線正式開通,從涼州到長安,商隊原來要走兩個月時間,現在只需一個月出頭,近乎減少了一半行程。

    最得利的自然是隴右百姓,裴旻打通了隴右的東西通道,打破了困在隴右左右的牢籠,讓夾在大唐第一經濟中心與大唐第二經濟中心之間的隴右,瞬間變得香餑餑了。

    無數看到商機的商人紛紛湧入,那些放棄故土去外打拚的熱血青年,紛紛回到了自己的家鄉發展。

    裴旻也成為隴右上下百姓仰慕的存在。

    在隴右這一畝三分地,他的名望威勢,甚至蓋過了朝廷。

    當然最高興的自然是往來絲路的商人,尤其是涼州的豪商。

    作為大唐第三經濟中心,涼州的情況與長安、洛陽不同。長安、洛陽有無數大商,但真正構建商業命脈的並非他們,而是無數個中小型企業。他們百花綻放,搭建了長安、洛陽的商業命脈。而涼州則以大商豪商為主,他們都是地主老財,家底豐厚,甚至養著一群勇士護衛。主要的經濟來源就是從長安洛陽進貨,然後販賣到西域、突厥、甚至突騎施等國。

    烏鞘嶺山道與隴右道的開通,會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在隴右開山成功之後,涼州各大豪商毫不吝嗇的捐獻了大量的通寶物資,以盡綿薄之力,助大唐修嶺。

    商路通暢之後,他們加大了貿易量,不斷的從長安洛陽進貨,銷售各地。

    一切便如裴旻當初預料的一樣,暢通無阻的道路,刺激了大唐的經濟。

    大唐也趁勢展開了收繳惡錢的政策,強行打壓私人私錢的不正之風。

    這收繳惡錢,無可避免的引起經濟波動,但是受到了西域絲路以及涼州豪商的刺激,兼之朝廷的應對也極為得當,由官府出資購買了長安、洛陽囤積在百姓手中官府有需求的貨物,協助他們渡過難關,並未造成很大的影響。

    反之因為解除了惡錢的弊端,大唐的私幣得到了有效的控制。雖然經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但只要熬過這一陣子,將會有擁有更加良性的發展。

    事情亦如預料的一般,面對絲綢之路的繁華,烏鞘嶺山道,隴右道的繁榮。不過大半年,大唐以走出了影響,商業格外繁榮。

    李隆基也迫不及待的展開了他的大計。

    **********

    西域大唐與昭武九國共治天下!

    昭武九國分別是康國,安國,曹國,石國,米國,何國,火尋國,伐地國,史國。

    九國中康國的實力最為強盛,年代亦最為久遠。

    西漢時的康居國即是康國的前身,位於錫爾河至阿姆河之間,國王的祖先是月氏人。月氏原住在祁連山北昭武城,被匈奴壓迫,向西遷徙。西漢時康居與大月氏本是兩個遊牧國,後來月氏人統治康居,成為隋唐時的康國。

    康國是昭武九國中實力最強大的一個,亦是九國之首。

    早些年康國是昭武九國的宗主國,一直處於西域老大的位子。

    但是大唐戰神蘇定方,威臨西域,先後滅西突厥,全殲吐蕃副大相達延莽布支,又滅蔥嶺、疏勒、朱俱波三國,打得西域震動,人人懼驚。

    康國因此內附大唐,成為大唐的一部分,其他諸國也跟著康國這個老大內附唐朝。

    一晃多年,昭武九國名義上臣服是大唐。但是九國中,諸國對於康國的態度也是一如既往,將他視為自己的頭頭。

    一般而言,康國國王康夙烈決定的事情,幾乎等於昭武九國的決定。

    這一天安國,曹國,石國,米國,何國,火尋國,伐地國,史國等八國國王齊聚康國國都。

    八大國王怔怔的看著康夙烈,等著他的決定。

    康夙烈看著一眾盟友,沉吟了半響道:「諸位兄弟,我們現在與唐朝關係親密,他們應該不至於迫害我們。李唐的皇帝陛下不比當年的武後,大有太宗、高宗之器,他熱忱的邀請我們。我們若是拒絕,反而不近人情。落了他們進攻我們的口舌,要知道現在的大唐不比往日,我們只有跟著大唐才能安逸的在這西域生活。大唐越強大,對於我們也是越有利。」

    昭武九國皆是絲綢之路上的國家,雖然往來各地的豪商不會在各國本土做生意,可是他們來來回回帶動的經濟效應,卻是他們的立國之本。

    大唐經濟越是發達,他們獲利越多。

    火尋國王一臉猶疑,問道:「但是大唐的國力越強,豈不不意味著舊事重演?」

    火尋國王口中的「舊事重演」,讓在場的所有人神色微變。

    他們說的舊事正是當年大唐威臨西域,昭武九國不得不去國號,向大唐臣服。

    那個時候,他們的身份是大唐的都督。

    是因為武則天丟了西域,大唐設立的都督府不存在了,他們才重新改回了國的番號。

    即便後來大唐成功奪回了西域,對於西域的控制力已然大減,他們依然雖然依舊跟唐朝保持著尊卑關係,但是唐朝控制不了他們。

    這一點昭武九國目標是一致的,他們能夠臣服大唐,但是不能讓大唐控制他們,更不能讓自己的國家成為大唐的一個都護府。

    康夙烈臉上也是一陣糾結,跟大唐反目,他們實力不夠,還自絕財路,但是他也不願意自己的康國就此消失,成為大唐的一部分,遲疑再三,道:「不管怎麼樣,來年的年會,我們都必須參加。至於其他的,容後再議吧。」

    其他幾位國王,你眼望我眼,長嘆口氣道:「只好如此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20:28
第七十二章 一起湊個熱鬧

    離開了康國,各國國王各懷鬼胎的回到了自己的國家。

    西域一地,昭武九國與大唐共治,想要西域亂,離間昭武九國與大唐的關係,勢在必行。

    不論是突厥、突騎施還是吐蕃、大食,都不願見到大唐掌控者西域這一畝三分之地。

    對於昭武九國的拉攏,亦是不愧餘力。

    面對各種的威逼利誘,能夠恪守本心,毫不動搖的又有幾人?

    伐地國在昭武九國中位居末尾,但在未來的幾百年後,伐地國卻是赫赫有名。也就是花剌子模那個惹怒鐵木真,導致蒙古大軍西征的國家。

    此刻伐地國國王沙赫伊勒一臉的不安,伐地國雖小,沙赫伊勒卻甚有勇力,野心十足,不甘於永遠的成為一個跟在康國屁股後邊的小弟。

    早在三年前,大食國的使者就找上了他,讓他成為大食國的盟友。

    沙赫伊勒並沒有同意,但是選擇了結個善緣,暗地裡跟大食有了一定的往來。

    大唐日漸強盛,引起了沙赫伊勒的不安。

    沙赫伊勒沒有經歷當初唐軍戰神蘇定方橫掃西域的強勢,卻從老一輩中知道崛起的大唐有多麼可怕。

    先有侯君集橫跨兩千里沙漠,覆滅西域第一強國高昌,再有蘇定方一萬破十萬,覆滅西突厥,後來更憑一萬步卒三千騎兵,一天一夜行軍三百里,橫掃三國,虎步西域……

    一但大唐發展與太宗、高宗時期一般強大,莫說是他這小小的伐地國,即便康國也無力對抗。

    火尋國王口中的「舊事」真要重演了。

    沙赫伊勒思前想後,無計可施,以伐地國現在的實力,別說是大唐。僅是其治下安西四鎮,隨便一個鎮的兵力,以非他所能敵,思前想後,索性不去想了,心道:「讓大食國頭疼去了。」

    念及於此,沙赫伊勒派人偷偷送了封密信,送往了大食。

    無獨有偶,昭武九國中的另一個小國也送出了密信,還送了兩份,一份吐蕃,另一封突騎施。

    大食國也就是阿拉伯帝國。

    經過近乎年的擴張,如今的阿拉伯帝國疆域橫跨亞歐非大陸,有著超凡的軍事實力。

    但是多年的戰爭,阿拉伯這個戰爭機器也已經出現打不動的跡象了。

    尤其是開元五年夏,阿拉伯帝國的領袖哈里發奧馬爾二世意圖覆滅宿敵拜占庭帝國,兵分兩路,攻打拜占庭。一路十餘萬的陸軍由奧馬爾二世的弟弟莫斯雷馬薩統率,跨過了赫立斯滂海峽,從色雷斯方向嚴密封鎖了君士坦丁堡與歐洲的陸地聯繫。另一路由水軍元帥阿比杜斯率領八萬水軍,兩千艘阿拉伯戰船團團圍住了君士坦丁堡的水上進出口。

    同時還調派了地方上的支援,這一次阿拉伯帝國下了血本,動用了二十五以上萬的兵馬。

    放眼整個世界,當今天下也只有大唐與阿拉伯帝國能夠出動如此可怕的大軍遠征。

    但是阿拉伯帝國失敗了,再一次敗在了希臘火的手中。

    阿拉伯軍隊本打算決定採取封鎖的戰術,把君士坦丁堡變為一座死城。但是拜占庭皇帝利奧三世利用希臘火強行燒開了運輸航線,最後更是利用希臘火的神威,一舉覆滅了阿拉伯帝國的水軍,摧毀了阿拉伯艦隊。

    這一戰阿拉伯帝國一共調用了兩千五百艘戰艦,但是能回到亞歷山大港的卻只剩下五艘。

    經此一役,阿拉伯帝國水軍全軍覆沒,損失慘重,短期內亦無力征伐。

    阿拉伯帝國此刻的國都在大馬革士,號稱人間的花園,地上的天堂。

    作為一個為充斥著伊斯蘭教信仰的國度,大馬士革遍地都是宗廟似地建築,美豔絕倫。

    就連皇宮也充滿了宗教氣息,阿拉伯帝國的哈里發奧馬爾二世看著手中的密信,讓人將自己的弟弟莫斯雷馬薩請來。

    莫斯雷馬薩是阿拉伯帝國最出名的名將,有著小漢尼拔的稱呼。

    漢尼拔是西方與亞歷山大齊名的統帥,堪稱西方的項羽,勇悍無敵,戰績彪悍。

    莫斯雷馬薩能得「小漢尼拔」這樣的雅號,自然有著不俗的戰績,無論率領騎兵還是指揮步兵,他總是第一個投入戰鬥,交戰之後,最後一個退出戰場。他曾領著阿拉伯大軍消滅了拜佔廷的北非駐軍,佔領從突尼斯直到摩洛哥的馬格里布,並以他們為主力部隊,跨越直布羅陀海峽進攻西班牙,一舉奪得西班牙三分之二的土地。

    前年與拜占庭的那一戰,他在陸地上所向無敵,即便海軍覆沒,他一樣保證三軍不敗,退回阿拉伯。

    莫斯雷馬薩堪稱阿拉伯帝國的第一智勇上將,也是奧馬爾二世最為信任的人物。

    「哈里發!」莫斯雷馬薩以拳橫胸,向奧馬爾二世行禮問好。

    奧馬爾二世看著自己這位出色的弟弟道:「雷馬薩,明年好像是東土皇帝的一個重要日子。東土可是一個好地方,有柔軟滑膩的絲綢,還有精美的瓷器。但是我們對他,卻毫不瞭解。我想派你去東土長安,去瞭解一下那個神秘的國家,到底有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奇,你可願意?」

    莫斯雷馬薩毫不猶豫的道:「願聽吩咐,在下也對東土充滿了興趣,願意一行。」

    「好!就你去了!」奧馬爾二世道:「這一次去東土,我們要帶著我們的友好,但我更希望見到,我驍勇的弟弟能夠帶著大軍踏入東土。」

    拜占庭帝國!

    拜占庭帝國源於昔年的羅馬帝國,擁有者超凡的底蘊。

    他們乃以取勝的「希臘火」就是他們的秘密武器。

    對於他們,大唐這邊習慣性的以拂菻國呼之。

    利奧三世利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心腹總督查士丁尼道:「當真,奧馬爾真的向唐廷派出了使者,意圖參加他們的慶典?」

    查士丁尼恭敬的道:「經過求證,確實如此。」

    利奧三世肅然道:「僅一個奧馬爾,我們都不好對付,如果再來一個唐廷,情況更加危險。查士丁尼總督,你願不願意出使唐廷?」

    查士丁尼毫不猶豫的道:「願意為您效力,我提議再叫上突騎施。我們與突騎施交好,同去也能讓唐廷知道我們的實力不輸於阿拉伯。」

    「好!」利奧三世應下了。

    吐蕃布達拉宮!

    吐蕃武則天赤瑪倫看著手中的密信,對著面前的隆朗赤道:「您老,再去一趟長安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20:30
第九冊 萬邦來賀 第一章 可是覺得我大唐無人?

    開元八年秋末!

    雖未到入冬時節,但西北大地的冬天格外來得早,隴右大地已有蕭瑟之感,不過這耐不住過往百姓商人的熱情。

    隴右道、烏鞘嶺山道的開通,整個隴右為之收益。

    這收益最大的莫過於鄯州,鄯州一躍成為寸土寸金的存在,往來的商人紛紛往城裡鑽,格外繁華。

    王忠嗣走進了鄯州城,左右顧盼間,竟然完全沒有三年前的影子了。

    早在莫離驛,他便聽說鄯州因為山道的開通,短短年餘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以為只是變化而已,卻不想竟然完全變了樣。

    左右街道的小店都修葺成了酒樓茶肆,只憑招牌以及外面的裝飾,便知殿內定是豪華異常。

    僅是城門口,便是這翻景象,深入城中,進入繁華地域,那變化只怕更大。

    「走,我們快些回家見娘親、旻哥!」王忠嗣開心的輕撫著愛駒的頸部。

    昔年的小紅馬愈發的神駿,已經成長為一匹寶馬神駒,還有了一個響亮的名字叫做義恩,取自為大丈夫處世,遇知己之人,外托兄弟之義,內結骨肉之恩。義恩在心,永不敢忘。

    行至途中,王忠嗣突然想到小七小八。

    一別多年,小七小八應該三歲了,自己這個當長輩的,還從未送給他們禮物。

    摸了摸懷裡這些年當兵積攢的薪俸,轉道走向了記憶中的市場。

    就算鄯州市場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方位也不會有多少變故。

    如他所想的一般,鄯州的市場早非他記憶中的集會了。

    街道給加了寬,兩旁的店舖匯聚著南北雜貨。

    雖然天公不作美,但並不能影響商主們的熱情。

    信步入市,只見釀酒、醋醬、蜜漿、熟食、竹木、漆器、染料、牛馬豬羊、筋角丹砂、帛絮細布、皮革藥材、書籍字畫……各行各業什麼都有,商品琳瑯滿目,熱鬧非凡,令人耳目一新。

    左右往來的還有許多金發碧眼之輩,以前這往來東西的商人都急著趕路,任誰也不會耽擱時間在隴右。但如今路程平坦,往來商販也不急著趕路了。

    鄯州固然不及長安,是天下商品彙聚之地,卻也有當地特產,值得一逛。城裡的異國商人,日漸增多。

    王忠嗣花了好一番心思,在一家西域胡人開的雜貨店中買了兩個新奇的玩意,一個精巧的洋娃娃,以及一個木頭雕砌的獅子玩具。

    出了店舖,滿意的看了看手中的玩具,大步走向節度使府邸。

    「站在,前面的人,請留步!」

    王忠嗣歸心似箭,自顧自地大步向前走。

    直到一人閃現身前,方才頓住了腳步。

    「姑娘,這是在叫我?」

    王忠嗣驚愕的指著自己,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異族少女,個子很高大,勻稱的骨架,修長的雙腿,還有一頭光亮的褐色長發。褐色劉海下是一張白玉般的臉蛋,高聳的鼻樑和一隻又大又亮的眼睛,容貌堪稱秀麗。

    異族少女沒有理會王忠嗣,雙目卻是看著王忠嗣手中牽著的神駒義恩,眼中似乎泛著些許淚光,如著魔一般,伸手去摸義恩的鼻尖。

    王忠嗣驚駭欲叫,他與義恩一同長大,視其為至交。對之照顧,從不假手與人,親力親為。似乎也養成了義恩古怪的脾性,生人勿進。它格外神駿,脾氣也極為暴躁。

    陌生人別說騎乘,觸碰到它都會遭受它的反擊。

    接下來的一幕,卻讓王忠嗣看直了眼睛。

    生人勿進的義恩,竟然主動的將鼻子湊了上去,輕柔的舔著異族少女的小手。

    異族少女熱淚盈眶,囔囔道:「胭脂,果然是你!」

    王忠嗣突然記起當初裴旻送他馬的時候,曾說過義恩的來歷,是從西市的一位馬商手中買來的,那個馬商手腳並不乾淨,跟西域的盜馬賊有所勾結,心中隱有所覺,忍不住道:「姑娘,現在它叫義恩,是在下兄長,多年前於馬市購得,送給在下的禮物!」

    說著也挨著幾分眷戀的摸了摸馬頸。

    義恩撇下了異族少女,配合著高揚著頭顱,舒適的打著響鼻。

    異族少女見狀,淚珠滾滾而落,道:「我知道,我明白!」看著壯實的義恩,捂著嘴巴道:「你將它照顧的很好。」

    這時一群人蜂擁上來,一個俊朗的異族青年,來到少女身側,目光打量了一眼王忠嗣,見他一身樸實的裝束,眼中露出一絲輕蔑,不去看他,討好的對著少女道:「美麗的烏琪兒,你的眼淚讓我心碎。是這個唐人欺負你了?英勇的瓦爾王子,給你出氣!」

    「別亂來!」烏琪兒忙搖頭道:「胭脂給盜馬賊偷了五年,能夠再見已經是真神安拉的恩賜,不能奢望太多。」

    瓦爾王子聽罷想也不想,直接從懷中掏出一把五顏六色的寶石伸到王忠嗣的面前道:「這些夠你買好幾匹馬了,你這匹神駒,本是美麗的烏琪兒的,來路不正。你們唐人有一句話,說得很好。叫物歸原主。」

    王忠嗣面色一沉,古人遠比現代人更好面子,因故有士可殺不可辱一說。

    瓦爾王子此舉說好聽的是買馬,說難聽的就算侮辱王忠嗣的人格。

    王忠嗣理都不予理會,直接牽著馬往一旁走去了。

    烏琪兒怒視了瓦爾王子一眼。

    瓦爾王子心中更是憋屈,烏琪兒是康國大將軍烏普的掌上明珠。烏普手握康國軍權,誠乃康國二號人物,而瓦爾王子是米國的二皇子,有心謀求米國國君的位子。

    若能成為烏普的女婿,瓦爾王子手中的籌碼將會大大增加。

    何況烏琪兒姿容不俗,也值得追求。

    他特地出面也是為了給烏琪兒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卻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不由將火氣發洩在了王忠嗣的身上,喝道:「偷馬賊莫走!」

    他伸手去抓王忠嗣肩膀。

    王忠嗣心頭盛怒不閃不避,後撤一步,硬頂了上去。

    瓦爾王子一時不查,給頂的後撤了三步,臉上更是羞愧難當,喝道:「還愣著幹什麼,將這個偷馬賊給我拿下。」

    西域弱肉強食的風氣更重,他想著自己好歹也是一國王子,對付一個寒酸的百姓,就算鬧上去,也不會惹什麼大麻煩。

    瓦爾王子身旁的十餘護衛聽到主人的喝令,也不分青紅皂白的想著王忠嗣湧了過去。

    王忠嗣一把抓過馬背上的方天畫戟,揮手一砸,已將兩名護衛砸的倒飛了出去,威勢驚人。

    他大戟在手中舞了一圈,戟柄駐地,喝道:「還有誰想嘗嘗小爺的大戟?」

    他年歲不大,此刻卻顯得極具氣勢。

    其他護衛一時籌措不前。

    瓦爾王子更是氣惱,喝道:「愣著幹什麼,一切後果,由我一人承擔!」

    其餘人聽到此處,也不管不顧了,並肩之齊上。

    「哈哈!」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高笑:「西域小兒,可是覺得我大唐無人?」

    一道劍光閃現,一襲白衣飄過,帶著一絲酒香。

    兩人直接倒飛了出去,陣容裂開了口子。

    白衣人順著口子而入,三尺青鋒呼嘯而過,好似江河澎湃,湧向瓦爾王子。

    瓦爾王子震撼之下,趕忙抽刀抵擋。

    一劍兩劍三劍……

    白衣人的劍如同海潮,綿延不絕,一連三劍,劍劍擊打在同一個地方。

    瓦爾王子手腕吃重,彎刀應聲落地。

    白芒閃現,劍鋒直指他喉間!

    白衣人單手持劍,另一手卻拿著一個酒壺,仰首將酒壺裡的美酒往口中灌著,瀟灑飄逸。

    王忠嗣看著白衣人,眼中透著古怪,劍法好熟。

    便在瓦爾王子被擒的同一時間裡!

    周邊傳出了數之不盡的兵器出鞘之聲。

    隴右本就民風彪悍,不缺好勇鬥狠之輩。

    白衣人的那一句「可是覺得我大唐無人?」戳中了周邊武者心中的那一抹熱血。

    西域小兒仗著人多,在本土欺負自己人,豈能忍得?

    一瞬間五十餘路人將瓦爾王子團團圍困起來,虎視眈眈。

    各種雜亂聲響起,但無一例外,群情激奮,有笑的有罵的,無一例外都是一個意思。

    一個番邦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敢欺大唐無人?

    瓦爾王子臉都嚇白了,色厲內荏的喝道:「我乃米國二皇子,你們敢奈我何?」

    白衣人笑道:「欺負我們的同袍,還管你皇子不皇子?就算是你父親,我李白也要讓他明白一個道理,欺我大唐百姓,天王老子都不夠資格。」他將長劍一送,直接在瓦爾王子的頸部劃出了一道血痕。

    瓦爾王子一句話也不敢再說。

    烏琪兒也想不到事情會有如此轉變,忙道:「一切都是誤會,烏琪兒向你們賠罪了。」說著,她恭恭敬敬的向王忠嗣鞠躬賠禮。

    李白收回了長劍,從容的回禮道:「我大唐是禮儀之邦,對於姑娘這類人,歡迎之至。」

    烏琪兒不捨的看了義恩一眼,領著瓦爾王子一眾人灰溜溜的離去了。

    李白將手中的酒瓶遞給王忠嗣道:「兄弟好戟法,好人品,敬你一杯。」

    王忠嗣接過酒瓶大灌了一口道:「李兄弟好酒,卻不知您跟裴國公什麼關係?」

    李白笑道:「國公乃白劍術書法兩道恩師!」

    王忠嗣笑道:「是自己人,我王忠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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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龍爭虎鬥

    李白一聽「王忠嗣」三字,瞬間大笑起來道:「聽師傅說過你,說你是頭獅王,兼備獸王的勇猛與首領的冷靜睿智,大唐未來的擎天玉柱。能得恩師如此讚許,你是第一個。」

    王忠嗣亦然笑道:「旻哥在信中也提過你,說他說了一個文采斐然的徒弟,亦是當世絕頂的好人物!旻哥也從未如此誇讚一人,今日得見,果然氣宇非凡,幸會!」

    一個盛唐詩仙,一個盛唐第一大將,帶著幾分戲劇性的結識會晤。

    「一同回去吧!師傅這兩天就要回來了!」李白見王忠嗣風塵僕僕,又買了孩子的玩物,知他歸心似箭,他與隨行的朋友告罪一聲,與王忠嗣一同往節度使府走去。

    王忠嗣問道:「旻哥,這是去哪呢?」

    李白灌了一口酒,將酒壺遞給王忠嗣,道:「嗯師哪裡閒得住,不是為民奔波,即是為軍勞心。他領著半數隴右軍去沙漠裡練兵了。」

    王忠嗣接過酒,驚疑道:「沙漠?」

    「是的!」李白帶著幾分佩服的道:「師傅說了,一支真正的強兵必需適應任何環境的作戰。自烏鞘嶺山道與隴右道開通之後,他接連領著兵士訓練叢林、沙漠作戰,培養軍隊在惡劣環境下的戰鬥力。」

    王忠嗣肅然道:「所謂忘戰必危,正是因為旻哥如此,周邊宵小才不敢窺視我大唐疆域。」

    兩人邊走邊聊,回到了節度使府。

    王忠嗣先拜會了自己的母親,又拜見了裴母、嬌陳,將買來的禮物分別贈送給了小七小八。

    小七小八皆不認生,圍著王忠嗣「叔叔,叔叔」的叫個不停。

    王忠嗣陪兩小子嬉戲了一陣,跟李白相約後院花園,飲酒聊天。

    彼此各自說著這些年的經歷。

    李白一直在鄯州跟著裴旻學劍,裴旻成天忙這忙那的,不像其他師傅那般,能夠每日言傳身教。

    一般的徒弟,遇上這樣的師傅,十有八九毀了,哪怕師傅再厲害。

    但李白不是一般的徒弟,天賦這種東西,固然不是成功的決定關鍵,可卻是通往成功的捷徑。

    李白在劍道上的天賦毫不亞於公孫姐妹,僅比裴旻遜色一二。根本不需師傅手把手的天天傳授,由他自行摸索,反而能使之更快的掌握劍法的精髓。他只要在關鍵時候,提點一二,糾正錯誤便可。

    這種天才型的教學手法也讓李白學的格外舒適,不但劍術大進,還用空閒時間,在隴右這一畝三分地混出了極大的名望,結交了不少文化圈的好友,瀏覽隴右名山大川,留下了幾篇詩句。其中包括了《古風其四》中「秦王掃六合,虎視何雄哉。揮劍決浮雲,諸侯盡西來……」

    如此大氣磅礴的字句。

    而王忠嗣跟著封常清在莫離驛戍邊,大唐、吐蕃重歸友好,彼此不再侵犯。但是邊境重地,小規模的摩擦是不可避免的。

    封常清在這方面處理的極為妥當,表現的強勢之餘,又不會盲目的擴大事件,製造矛盾。

    彼此的不斷衝突,皆在合理的控制之中。

    王忠嗣一邊體會邊境的清苦,一邊磨練自身,經年的敲打,越發擁有大將之器。

    尤其是去年,吐蕃發生牧奴逃跑事件,王忠嗣正領著小隊邊境巡視,果斷越境出擊,領著十餘人全殲了吐蕃八十名追兵。不但救了牧奴,還狡詐的做了偽裝,清理戰場,反咬吐蕃一口,說他們在大唐境內行兇殺人。

    迫使吐蕃有理說不清,只能不了了之。

    王忠嗣、李白一文一武,卻相處的極為融洽。

    比及年歲,王忠嗣由小李白一些,但依照輩分而論,王忠嗣是裴母義子,裴旻的兄弟,是李白的叔輩。

    不過他們直接各交各的,放下虛禮,以朋友相稱。

    這幾斤酒下肚,兩人興致一起,直接去了演武場,比劃起來。

    李白一抖手中的三尺青鋒道:「人叫太白,這劍也叫太白!忠嗣擔心了……」

    王忠嗣方天戟平舉,笑道:「旻哥的劍法固然天下無雙,但某的薛家戟法,又何嘗不是天下無對。太白也要小心了……」

    他話音方落,方天戟依然揮舞而出,剛猛霸烈,夾雜著殺伐之氣。

    李白的太白劍毫不畏懼的順勢而上,如雪的劍芒直刺王忠嗣要害。

    王忠嗣神色凝重,這一劍看似簡單,但卻封鎖住了大戟還擊的路線,那令人咂舌的速度,頃刻間就以逼近身前,避開了方天畫戟最有效的進攻範圍。作為長兵器的大戟,失去了最得利的範圍優勢,將會受制於人,難以自控。

    輕輕的一劍,就逼得自己進退兩難。

    果然是旻哥叫教出來的好徒弟!

    王忠嗣高喝道:「來得好!」

    對於這一劍,王忠嗣知道不能退。李白施展的是草聖劍,只要他後退一步,對方的招式必會如洪水缺堤般攻來,直至被擊敗為止。

    「鏘」長戟斜斜刺出,轉變成一條曼妙的弧線向前刺出四尺後停止。

    「噹」的一聲,李白的長劍意外的刺不下去了。

    王忠嗣手握方天畫戟,在兵刃相交的瞬間,以方天畫戟戟尖與月牙處連接的空心地迎擊。在長劍刺入的那一剎那,飛速手腕一翻,戟鋒飛速旋轉,直接卡住了李白長劍進擊的力量,將李白的攻勢化為無形。

    一合之下,李白未能如願,王忠嗣也沒有佔得便宜,一個攻的漂亮,一個守的精彩。

    王忠嗣再次出手,一寸長,一寸強,只有發揮方天畫戟的優勢,才能擊敗眼前的強敵。

    比起武藝,王忠嗣更加精於軍略智謀,正如兵法中所說的以己之長,克彼之短,人亦是如此。

    李白臉色也跟著肅穆,儘管僅僅只攻守了一合,李白已然發現眼前的這位剛毅的少年,除了擁有超凡的武藝,還有一刻鋼似鐵的心,不為外物所動。

    戟風迎面撲來!

    李白亦毫不畏懼的挺劍而上,身形飄忽,力爭先著。

    戟風縱橫,劍光閃爍。

    只聽得各種交錯的兵器碰撞聲,此起彼落。

    王忠嗣好似一頭威不可擋的猛虎,李白卻是蛟龍,龍虎爭鋒!

    「好一個龍爭虎鬥,算我一個!」

    正在他們拚鬥激烈的時候,一人一劍衝了進來,攜帶萬均之勢,同時接下了兩人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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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降龍伏虎

    對於裴旻的出現,王忠嗣、李白並不顯得慌張。

    他們皆非等閒之輩,即便在拚鬥之際,依舊能夠察覺週邊動靜。

    裴旻正大光明的從外邊走來,他們焉有看不見的道理?

    只是他們鬥再酣處,無暇分心他顧。

    王忠嗣、李白都是當世絕頂的人物。

    這才高之人,必有心高之處。

    一個蓋世名將,一個絕代詩仙,誰又願意輸?

    遂然沒有加以理會而是用心對著面前的勁敵。

    裴旻突然出手,確實出乎王忠嗣、李白的預料。

    可他們的何許人物,反映之快,只在轉瞬之間。

    彼此眼神交匯,以明白各自心意。原本鬥在一處的兩人,同時攻向了裴旻。

    王忠嗣大戟在前開路,李白的劍見縫插針,以王忠嗣做著配合。

    裴旻以一敵二,毫無懼色,冷然自若,沉腕下挫,秦皇劍筆直刺出,準確無誤的抵在王忠嗣攻來的方天畫戟戟尖之處。

    劍尖對戟尖。

    「噹」一陣金戈鐵馬交響聲,立時火花四射。

    「蹬,蹬,蹬!」王忠嗣連退三大步,手臂有些發麻。

    論及履歷,王忠嗣堪稱天生神力,未來的他,力氣必然勝過裴旻無疑。但是今年他不過十五六歲,固然身形高大,與成人無異,可力氣上終究算是孩子,要遜色二十五六的裴旻不少。

    何況裴旻手中長劍完全舒展,而王忠嗣大戟固然是重兵器,有著一定優勢。

    奈何裴旻出劍太快太準,在王忠嗣招式未能完全施展的時候,途中截擊,讓他的力量無法完全施展出來。

    這份眼力技巧,高下立分。

    不過對手可不只是王忠嗣一人,李白就如一名刺客,在裴旻一劍刺出,還未來得及收劍自顧的時候,太白劍劃空而來。

    李白深知自己這位師傅的本事,但凡出手,絕不留情,

    裴旻微微一笑,長劍倏地刺出,一連五劍,每一劍的劍招皆蒼然有古意。正是李白未學草聖劍之前,最擅長的峨嵋劍術,招數古樸,內藏奇變。

    李白見自己擅長的劍法由裴旻使出,韻味截然不同,直接封鎖了他所有的進攻線路,額上不免出了一片汗珠。當即當即長劍一晃,向右滑出三步,去勢奇疾而收劍極快,很冷靜的沒有與裴旻拼上這一計。

    「了不起!」裴旻讚了一句,以一敵二,最大的忌諱便是正面對上兩人,陷入雙拳敵四手的境地。

    故而他先逼退王忠嗣,請李白入甕。

    卻不想李白直接避開了這一招,展現出了極高的拚鬥智商。

    王忠嗣、李白互望一眼,眼神交流。

    王忠嗣依舊先一步出戟,戟風走著弧線攻來。

    裴旻眼中再次閃現意思讚許,王忠嗣這一手極為高明,也是薛家戟法的精華所在。常人使用長戟,大戟的攻勢走直線,求快求準,務必一擊斃敵,勁道威猛剛霸,勢不可擋。但是昔年薛仁貴反其道而行之,戟鋒盡走圓弧線,招招圓形移動軌跡,這一擊不中,二擊即來,避免了後力難以持續的不足,讓重兵器的大戟,變得剛柔並濟。

    王忠嗣深得其中三味,他這一戟轟然揮出,進攻路線起伏不定,裴旻想要故技重施,卻不可能了。

    李白更是在一旁枕戈待旦,這些年,他不只是學了草聖劍。

    裴旻的武藝劍技來至於天下,故而自己從未有門戶之見,只要對方人品過關,有那個天賦潛力,他並不介意培養一個行俠仗義的劍客豪傑。

    李白的品性自不用說,值得傾囊相授。

    只有斬虎劍法、越女劍法,這兩套並不適合李白的劍法,其他適合他的皆以傳授。

    因為李白身形飄逸,下盤功底極佳,最適合輕靈多變的招式,大有刺客的即視感。

    裴旻也沒少傳授他類似的劍招套路,而今他與王忠嗣一前一後,一明一暗,兩人初次見面,配合卻是天衣無縫。

    即便是裴旻,此刻也不敢有半點的掉以輕心。手腕一抖,越女劍法揮手而出,極盡詭奇之能事,動向無定,不可捉摸。

    這一劍也是他全力施為,畢生功力之所聚,如雲卷霧湧,光環亂轉,霎時之間已將王忠嗣裹在一團劍光之中。

    王忠嗣一聲驚呼,他學習的是戰場武技,以剛猛霸道為上。面對越女劍法這種變幻莫測到極致的劍法,實在難以應對。

    尤其是裴旻這一次出手又不留半點餘地,王忠嗣不由得目為之眩,有些無從入手。

    若他獨有一人,可以死防的住,可如今他背後還有一個李白。一但他陷入守勢,李白將完全暴露。

    正左右為難之際,耳旁傳來李白的聲音道:「我防,你攻!」

    形勢太快,根本容不得他多說許多,只是簡單的四個字。

    越女劍法難得住王忠嗣,卻難不住同走輕靈線路的李白!

    太白劍東刺西削,使人眼花鐐亂,看似胡亂出劍,卻是防住了王忠嗣的周身要害。

    裴旻見狀,不得不後撤一步,以避開王忠嗣的風雷一戟。

    王忠嗣、李白互望一眼,士氣大震。

    依葫蘆畫瓢,再次一起進攻,故技重施。

    裴旻似乎無何奈何,再度用出了越女劍法。

    相同的招式,在裴旻手中施展出來,依舊讓王忠嗣眼花繚亂,但他此刻無畏無懼,有李白為他擋劍,他又何懼。

    李白心中徒生不祥預感,心想:「面對師傅這樣的高手,同樣的招式真的管用?」

    但局面以容不得他不出手,長劍展開,刷刷兩劍。

    這一出手,立覺不妙。

    裴旻的越女劍法,壓根不是攻向王忠嗣,而是他李白!

    裴旻的劍本就不是現在的他所能比及的,又破判了形勢分心去照顧王忠嗣,登時失去了先手,給逼退了三步。

    王忠嗣見狀破釜沉舟,孤注一擲,完全不顧李白生死,一戟猛戳到底。

    裴旻暗讚一聲,放棄了對李白的攻擊,一邊將劍鞘射向李白,一邊身形扭動,以不可思議的柔韌性,甚至向右近乎九十度角,避開了王忠嗣的一擊,劍背在他胸前一劃。

    王忠嗣知道若是以劍鋒對之,必定有死無生,不在動手。

    李白想要支援以是不及,長劍還未刺到。

    裴旻已經使出了斬虎劍法,同樣全力出手,毫不留情。

    李白苦笑,明白退無可退,只能選擇硬拚一記。

    結果不言而喻!

    太白劍險些把握不住,勉強握著,雙手以無再戰之力。

    降龍伏虎!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2 20:34
第四章教導王忠嗣

    「旻哥!」

    王忠嗣輸了臉上並無任何不悅,他是給裴旻、公孫曦虐打的,輸給裴旻並不覺得丟人。

    他們經年未見,此刻再見,輸贏什麼的又有什麼所謂?

    「好!」裴旻雙手抓著王忠嗣的肩膀,感受到他藏在衣服裡的肌肉,給了一個熱情擁抱道:「幾年不見,長結實了不少,你的表現常清早與我說過,很不錯,很了不起。」

    李白也走上了上來,叫了一聲:「師傅!」

    與王忠嗣的理所當然不同,他臉上有些鬱鬱。

    這位詩仙心性極高,他固然不覺得自己能打得贏裴旻,但是輸得如此乾淨利落,依舊讓他覺得顏面無光。

    他覺得他跟王忠嗣的聯手,不至於輸得如此淒慘。實是他們彼此不夠瞭解,又不熟悉對方的習性套路,配合的不夠默契的緣故。

    「你們都很不錯!」隨著劍術境界的提升,裴旻的眼光越發的毒辣,從一開始兩人的比試,已經看出彼此的水平。

    李白於劍道天賦極佳,年歲不大,卻以達隨心所欲的境界,用劍靈動。而王忠嗣穩重如山,剛毅果決。薛家戟法在他手中,可是剛柔相濟,差的只是火候而已。突然出擊,只是想試探一下他們的應變能力。

    能在危險的時候將自己的所學武藝都展現出來的人,才是真正的好手。

    空有一身武藝,關鍵時候施展不出來,平素練習的再好,亦是無用。

    裴旻看著對兩人說道:「為了獎勵你們,過幾日隨我去長安吧,帶你們去見見世面!」

    這一聽長安,李白、王忠嗣眼睛各自一亮。

    天下諸國來年新年齊聚長安覲見,此事在天下早已傳開。

    如此盛事,誰不想湊個熱鬧?

    天下的英雄豪傑,文人墨客,還有貴冑子弟紛紛往長安匯聚,一睹盛事風采。

    李白早已決定要往長安一行,不願意錯過著千載難逢的景象,而王忠嗣也有此心,但他是軍人,很多事情身不由己,要裴旻批准才行。

    他們自己去,與裴旻帶他們去,毫無疑問是完全兩個概念。

    他們自己去,不過是湊個熱鬧,而跟著裴旻去,那就是在熱鬧其中了。

    「謝旻哥!」

    「謝師傅!」

    李白道:「師傅提前回來,也是為了長安之行?」

    「嗯!」裴旻帶著幾分好笑的點了點頭,他在沙漠中練兵,突然接到了李隆基的聖旨,讓他準備一切,即日往長安一行。信中直言不諱的表示,大唐有今日之盛,他裴旻功居第一。明年的新年大典,少了誰,都不能少了他裴旻,就算有天大的事情都要放下。

    李隆基心底明白的很,自從烏鞘嶺山道、隴山道開通之後。隴右一切接上正軌,地方事務皆有地方刺史負責,各方軍務又有軍使掌控。

    裴旻手上還有一群幹略不菲的人才,足以應對一切。

    以當前的局面,裴旻就算離開隴右,也不會給隴右帶來什麼未知的變故,是以聖旨是帶著幾分強迫性質的。

    裴旻也明白李隆基的心思。

    事態的發展,完全超出了李隆基預計的情況。

    對於目前這種局面,李隆基自己都是懵逼的。

    他邀請昭武九國至長安,只想更好的控制西域,更好的將大唐的威勢展現出去。

    但他也很清楚,現今的大唐不比原來。

    太宗、高宗時期,大唐的威勢是打出來的,所以四夷臣服。如今並不適合發動戰爭,採用柔和的方式是唯一的選擇。

    西域是第一步,只有西域上下齊心,才能應對西域錯綜複雜的局面。

    讓李隆基沒有想到的是,不只是西域昭武九國,阿拉伯帝國、拜占庭帝國、突騎施、吐蕃、葛邏祿、南詔、回鶻還有新羅、扶桑,莫名其妙的周邊各國紛紛向大唐投書覲見,意外的呈現一股萬邦來朝的景象。

    李隆基驚喜之餘,又帶著些許的不安。

    人貴有自知之明,李隆基非常清楚。現在的大唐確實崛起了,但真不足跟太宗、高宗的巔峰時期相提並論。

    諸多國家前來,各有圖謀,有裴旻在長安,他能安心許多。

    即便裴旻外放為官,在李隆基的心中,裴旻依舊是最為可靠的外臣。有其在長安,他的膽氣也能足上許多。

    何況裴旻自己也想會一會來自於天下各國的英才俊傑,不想錯過如此千載難逢的時機,直接應諾下來,提前回鄯州準備。

    這一到鄯州,裴旻便得知王忠嗣回來的消息,而且還知道了市集上發生的事情,來到演武場找到了他們。

    「對了!」王忠嗣念及先前發生的事情,道:「旻哥,剛剛發生了一些情況,我與太白兄一併得罪了米國的王子,不知會不會給旻哥帶來不便?」

    裴旻瞇眼笑道:「這事我知道了,米國國王還告到顧刺史那裡去了,要討一個說法呢。說我們唐人野蠻無禮,傷了他的寶貝兒子。你旻哥……我理都不理,直接讓人給那米國國君帶了一句話,讓他惹事的時候,想想自己在什麼地方。在我大唐境內,是龍得臥著,是虎也得趴著。膽敢虎嘯龍吟,喧賓奪主?那就抽了他們的龍筋,拔了他們的虎皮。我大唐以客待之,是禮數。他們想要反客為主,那就試試,夠不夠格……」

    李白在這方面就是一個中二青年,讚道:「師傅說的在理,大唐哪有得他們異族囂張的資格。今日還是那位姑娘通情達理,並未胡攪蠻纏。白,這才給她幾分顏面,不然絕饒不過那什麼米國二皇子。不過就是一城之國,有什麼值得囂張的?」

    對於米國,李白還是有些瞭解的。

    畢竟他就是出生於碎葉城,對於西域有著一定的認識。

    裴旻讚許對王忠嗣道:「忠嗣,這方面你得向太白學習。人不放我,我不犯人,我若犯我,我必犯人。你要這樣想,他是欺負到你頭上,你才沒吃虧,確實也可以不與他計較。但是今日對像要不是你,吃虧受委屈受欺負的就是我大唐百姓。在我管轄的範圍內,百姓受外族欺辱,打的可是我這節度使的臉。這類事一旦發生,只要你們站著理,別怕後果,一切由我這做兄長的幫你扛著,只有讓他們知道教訓,才明白收斂是什麼意思。」

    王忠嗣肅然道:「忠嗣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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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