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酒香
唐奕有點後悔聽了范純禮的,陰狠地瞪了邊上那桌人一眼,這頁只好翻過去。
讓丁源點了些樊樓名吃,菜品還沒上,堂倌兒已經令侍女擺上了一桌的餐前小點。
唐奕不禁暗暗稱奇,心說,不愧是東京第一樓,這服務水準絕不是蓋的。甭管你點了什麼,先上八樣精緻點心,八樣幹貨,八樣時鮮果品,絕不讓客人幹等一刻。
見君欣卓侷促地坐在身邊,手都不知道放哪兒,唐奕把幾個精緻的點心、鮮果湊到她面前,「吃啊,愣著幹嘛?」
君欣卓不說話,直往後躲。她哪到過這麼高級的酒店,況且還和這些朝官子弟坐在一桌。
范純禮對唐詼的舉動早就見怪不怪了,處的時間長了就知道,他基本沒有什麼尊卑觀念,對誰都一視同仁。這也是范純禮把唐奕當兄弟看待的主要原因,不做作。
倒是丁源更加的不明白了,他早就看這美小娘不像個侍女。果然,一上樓,唐奕就先按排她坐下,而且還主動送上吃食。
「大郎啊,走了一路你也沒介紹介紹,這位是哪家娘子?什麼時候遞的親?怎不曾聽你說起?」
丁源一臉賤笑,明顯沒安好心,說得君欣卓又鬧了個大紅臉。
「別鬧!」唐奕笑罵道:「這是我保鏢,厲害著呢,小心她抽你!」
丁源心說,你才別鬧,這麼嬌滴滴的一個小娘子,你也能說成是保鏢,算你能扯。
這邊笑聲不斷,不像是剛剛吃了暗虧。而那邊,賈思文他們也是笑聲歡騰,能讓宋楷吃憋可不容易,這貨在太學一言不合就會上手。根本就不像個文生。
眾人落座,自有書僮僕役去點酒食,一眾公子哥則是看猴戲一般看著宋楷等人怎麼把這頓飯吃好。
一見范純禮竟然是帶著酒來的,有人立馬哈哈一笑,環顧本桌。
「我說怎麼這般闊氣,原來是怕樊樓酒貴,自帶了酒水.」
同桌之人除了趙宗懿基本都是太學門生,平日裡與宋楷就不太和睦,自然不缺附和之人。
「范三摳,離京兩年還是改不了摳門的秉性,到白樊樓來吃酒,竟也有臉外帶酒水,也知堂倌兒是怎麼讓他們進門的.?」
「怎麼不把菜品也從野店帶過來,豈不是更省?」
眾人哈哈大笑,言辭極盡嘲諷。
笑鬧一會,趙宗懿故作大度地開了口。
「人與人的格局不同,范希文從政素以苛嚴著稱,其子自然學了他的小氣。」
賈思文道:「小王爺高見,范希文自己裝什麼假道學,卻還妄想天下人都跟著他嚴苛厲政,簡直就是把人當傻子!」
「這下好了,到頭來還不是落得個驅逐的下場。」
不論是賈思文,還有趙宗懿,甚至是朝中大部分的官員子弟,對范仲淹主領的慶歷新政都詬病頗多。無它,新政最主要的部分就是考核吏制,嚴把恩蔭官的選拔,最直接的受害人就是他們這些官二代,皇二代。
「罷了,罷了。」趙宗懿颯然一笑,「不談這些無用之事,今日小王坐請,大家盡情享用!」
說著,大手一揮叫來侍者,「起幾壇陳釀,小王要與諸位不醉不歸!」
趙宗懿這一嗓子故意抬高了聲調,就是為了噁心噁心自帶酒水的范純禮等人。
宋楷聽著刺耳無比的挑釁,恨不得把腦袋塞到桌子底下去,惡狠狠地瞪著范純禮
「你他媽是越活越回去了,越來越慫不說,吃個酒還跟著你丟人!」
范純禮漲紅了臉,「要怪你怪唐大郎,他非得到樊樓來找晦氣。」
唐奕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兩頭,「特麼小爺想請你們吃頓好的還有錯了?不吃就滾,沒人留你!」
心說,怪不得賈思文囂張,活該你們這群傻貨被人家踩!他媽還沒怎麼著呢,自己就先打起來了。
丁源圓場道:「好了好了,范老三拿來的酒也不差,我看不比樊樓的酒差。」
范仲淹前一段曾送到丁度兩壇果酒,丁源偷偷嘗過,確實是好酒。
「那是!」范純禮可算找到隊友。「樊樓那破酒本公子還不樂意喝呢!」說著,也不等侍女伺候,自己拍開了酒封。
那邊賈思文還和一幫太學生笑話著范純禮等人,猛然間,一股奇濃無比的酒香直往鼻子裡鑽,有人忍不住重重地吸了口氣。
「怎麼這麼香?哪兒來的?」
賈思文一滯,不禁眉頭輕觸,這麼濃的酒香他還從未聞過。無意間掃到趙宗懿也被這酒香吸引,立馬會意地叫來小二。
「這是什麼酒?給我們也上兩壇。」
跑堂的頗為為難地偷瞄了一眼范純禮那邊,「公子原諒則個,這並非是我樊樓的酒品.。」
「不是樊樓的?」賈思文一聲驚疑,「那是哪來的?」
小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隱晦地指了指身後的那桌沒言語。心說,可不就是剛才和你們差點沒打起來那幫自帶的。
「自帶的?」趙宗懿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唐奕那邊,這酒香好像還真是從那邊飄過來的。
賈思文問道:「可知這是何種名酒?」
堂倌兒一苦,「恕小的眼濁,小的還從未聽過,有哪種酒有這般農烈的香味。」
宋人好酒,更別說這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們。只能聞味,卻無緣一嘗的痛苦,恐怕也只有坐在這兒的幾位當事之人能體會了。
賈思文一夥本來是想噁心宋楷、范純禮才留在三樓大堂落。不想還沒怎麼著呢,就被這酒氣勾得心中如百爪撓心一般難受。
就連樊樓的好酒上來之後,眾人也覺入口無味,滿腦子都是那邊飄過來的沁入心扉的酒香。
聞著就這麼大的味兒,那喝起來得什麼樣兒啊.....
「要不,小的過去給諸位問問?」
堂倌一張嘴,賈思文差點沒上手抽他。這要是問了,他這臉還往哪兒擱?
不說趙宗懿、賈思文那一桌人的心思,這邊,宋楷、龐玉也被酒香震住了。
他們哪知道,這六十度的白酒聞起來是酒,喝起來卻是『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