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烽火] 重生之征戰歲月 作者:柳外花如錦(已完成)

 
regn13 2018-3-1 00:36: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298 56185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1
第三百零九章 餘波

    第三百零九章餘波

    王寶山投敵,甘心為日本人賣命的事件,並且喪心病狂的幫助日本人刺殺軍長,刺殺梅婷處長,在二十九軍內部,引起了極大的波動,那些少壯派軍官,紛紛要求軍部,徹底清查隱藏在二十九軍內部的漢『奸』。

    面對一片呼聲,隨之而來的是,二十九軍總參議,中央派系在軍內的代表人物蕭振贏,被推到了風口浪尖,矛頭直指這位二十九軍沒人惹得起的人物。

    因為王寶山是他一手提拔的心腹,全力提攜到今天這個位置,王寶山是日本人的走狗,那蕭總參議恐怕也脫不了干係吧?

    平時過往甚密,就連一點兒蛛絲馬跡也沒有察覺,說出來那個相信?即便不是同黨,最起碼犯有失察之責,雖然王寶山矢口否認與蕭總參議有關聯,也逃脫不了合謀的嫌疑。

    其中的內情,只有已經被槍決的王寶山,和總參議大人心裡清楚,這種情況之下,蕭振贏蕭總參議,在二十九軍還有立足之地嗎?

    在養傷的梅婷,把自己和唐秋離遇刺的兩次事件,向南京軍統局,做了詳細的書面匯報,文中傾向,多處暗指蕭振贏難逃干係,疑為已被日本人收買,是王寶山的後台。

    梅婷這份報告,引起了軍統局局長戴笠的高度重視,他不敢怠慢,把情況向老頭子做了匯報,老頭子最忌諱自己身邊的人,瞞著自己,和外人勾勾搭搭,有一種被人當做二百五的感覺。

    一紙調令,著蕭振贏迅速交接二十九軍軍務,返回南京接受調查,軍統局專員已經在來北平的路上,是專門護送笑總參議返回南京的。

    說的冠冕堂皇,表面文章做得十足,明眼人一下就可以看得出來,實際上是怕蕭振贏在半路開溜,名為護送,實則押送。

    軍統局專員到達的當天,就去醫院看望了傷勢大為好轉的梅婷,湊巧的是,這位專員姓高,是梅婷在軍統裡的至交好友,他帶來了戴局長的親筆信,還帶來了晉陞梅婷為**上校的命令。

    對於這位軍統高專員,唐秋離不敢怠慢,親自接待,就算不是梅婷的鐵桿而哥們,光憑人家的門頭,唐秋離就頭疼,和這些人搞好關係,沒錯!

    雖然有了劉成萬劉大哥和俞濟州,這兩個在軍統局內吃得開的人物,可這位專員也不能怠慢,說不定又是一條線,唐秋離給了他最高規格的待遇。

    梅婷拖著傷後虛弱的身體,陪著應酬,把這位高專員高興的心花怒放,當著梅婷的面兒,非得要和唐秋離拜把子,還說是高攀了,他只是個上校,而唐秋離是中將,論地位、論權勢,倆人更不是在一個級別上。

    可高專員的衙門口特殊,用今天的話來說,是大大的實權部門,唐秋離很高興答應了,出門的時候,已經和唐秋離稱兄道弟了,高專員很感慨的對梅婷說,你到了一個好地方,你的長官是難得的人物,梅婷,有眼光,到把梅婷羞了個小臉兒半紅,不過,心裡是甜滋滋的。

    民國二十六年八月中旬,老頭子埋在二十九軍的眼線,一貫在二十九軍內部挑撥離間、分化瓦解,製造了二十九軍動『蕩』根源的總參議蕭振贏,在軍統特工的押送下,終因王寶山事件,黯然離開風雲際會的古老北平城,踏上了不知的歸路。

    臨行前,唐秋離給高大哥塞了一張五萬元大洋的銀票,高大哥當然拒絕,唐秋離的理由是,給沒有見面的嫂子和孩子的,又不是給你的,高專員微笑著收下。

    留給唐秋離一句話,兄弟,到南京,有什麼事兒你打個招呼,需要什麼要大哥辦的,一個電話一封信都成,完了還指著梅婷說,把我的朋友照顧好了,要是少一根汗『毛』,大哥為你試問!

    機緣巧合,搬走了蕭振贏這塊而絆腳石,沒有了他打著中央的旗號,在那煽風點火,橫三阻四,使唐秋離要實施的大動作,困難重重,二十九軍內部,更加團結,也更便於唐秋離掌控二十九軍,更主要的是,少了一雙監視的眼睛。

    看著遠去的車隊,唐秋離很真誠的隊梅婷說:「梅婷,謝謝你!」梅婷笑而不答,只是神態之間,略帶一些小小的得意。

    其實,梅婷的那份報告,才是蕭振贏致命的一刀,如果是唐秋離借王寶山事件,利用二十九軍內部的情緒,『逼』迫蕭振贏辭職,也是可行的,只不過在南京看來,有排除異己之嫌,略顯生硬。

    通過梅婷的渠道,效果就不一樣了,這把火,燒得恰到好處,唐秋離怎麼能不感謝梅婷,這丫頭越來越善解人意了。

    幾天後,二十九軍元老級人物,副軍長秦德純,向唐秋離遞交了辭呈,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沒有動這位元老的打算,在他看來,秦德純雖然能力平常,可為人還是很厚道的,沒有什麼野心,光憑著和老軍長同甘苦這一點,就值得唐秋離尊敬。

    要知道,二十九軍在到平津之前,過得那是什麼日子,缺槍少彈,吃了上頓沒下頓,跟叫花子差不多,那種情況,秦德純都不離不棄,一力維護宋哲元的威信。

    現在,他突然提出辭職,唐秋離頗感意外,他和秦德純做了一次長談,瞭解了這位元老的心思。

    他視同己出的親侄子秦有良,雖然還關在稽查處牢房裡,不過,沒有受到過非難,唐秋離只打算把他開除軍籍了事,不像那個已經被槍斃的劉營長,『性』質不同。

    可秦德純不這麼考慮,他之所以把親侄子放到部隊,就是想給他一個成就功名的機會,怎奈,侄子不爭氣,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和那個姓劉的營長搞到一塊兒,把二五八團弄得烏煙瘴氣,兵怨官怒。

    而且劉營長吃空餉、喝兵血,作為團長,能脫得了干係?不是一句失察就能解釋得了的。

    而犯了更大的忌諱是,竟然對發生的重大軍情,毫不知覺,手下的營長,要槍斃立功的士兵,竟然不聞不問,作為軍人,這是嚴重的失職,也是唐軍長最深惡痛絕的事情。

    唐軍長沒有槍斃秦有良,在秦德純看來,是給他留了很大的面子,二十九軍內部,已經就秦有良的事情,傳出了風言風語,無外乎是,秦有良藉著親叔叔的勢力,胡作非為,其他軍官礙於副軍長的勢力,敢怒而不敢言。

    秦德純是個有尊嚴的老軍人,他思考良久,覺得在二十九軍,自己已經沒有多大作用,隨著宋老哥的離去,秦德純已經萌生退意。

    王寶山事件,給了他更大的觸動,自己的寶貝侄子,咋看咋和王寶山是一路貨『色』,只不過沒有機會罷了,蕭振贏的結局,更是讓他猛醒。

    新軍長的思路和鼓點兒都跟不上,身邊還有個讓他鬧心的寶貝侄子,罷了,離開這裡吧,二十九軍早晚是年輕人的天下,也算是功成身退。

    秦德純心緒複雜,和唐秋離一席長談之後,終於下了決心,主動離去,總比被淘汰要來得好,何況,侄子的事情,已經損害了他在二十九軍內的威望,趁著名聲還不是太臭,早早離開,適合明智的選擇。

    唐秋離對於這位很明事理、識時務的老軍人,心裡除了尊重,再也沒有其他的想法,他也不能讓為二十九軍拼過命、流過汗的老軍人,像蕭振贏一樣,黯然離開,那樣,會傷了二十九軍其他軍官的心。

    他在燕京大酒店,為秦德純舉行了隆重的告別宴會,遍邀平津兩地的社會名流、工商巨賈,冀察政務委員會全體委員都參加。

    宴會的場面隆重而又略帶凝重,畢竟,隨著宋哲元的離去,又一位二十九軍的元老離開,大家的心情可想而知,宴會由唐秋離親自主持,秦德純做了告別演說。

    他簡單的回顧了二十九軍多年來的坎坷歷程,言語之間,緬懷之情,溢於言表,話到動情處,禁不住老淚縱橫。

    不過,他畢竟是在官場打滾多年的人物,話鋒一轉,對唐秋離大加讚賞,稱他為除了宋軍長之外,自己見到過最有能力和遠見的軍長,並預言,平津和二十九軍,在唐軍長的領導下,一定會有更遠大的前途。

    這位老軍人的話,引起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只不過,他和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料到,不到一年之後,中國的局勢,發生了地覆天翻的變化,日本全面侵華戰爭,在華北首先爆發,二十九軍在唐秋離的領導之下,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抗戰之路。

    秦德純臨走的時候,唐秋離送給他十萬大洋,作為安家的費用,對於曾經為二十九軍做出過貢獻的人,他出手不會吝嗇,又把秦有良從監獄裡放出來,讓他陪伴叔叔返回家鄉。

    這倒是出乎秦德純的意料,感激之情,無法掩飾,更讓他意外的是,唐秋離從二十九軍警衛團裡面,調出一個加強排的兵力,效仿護送宋哲元的辦法,長期留在秦德純身邊,作為貼身護衛。

    對於這種待遇,秦德純感激莫名,也讓在場送別副軍長的二十九軍軍官們很感動,秦德純的現在,就是他們的未來,只要在二十九軍好好幹,軍長是不會忘記你曾經的付出。

    從此,他們在二十九軍紮下了根,把自己的命運和部隊聯繫在一起。

    唐秋離此舉,收到了良好的效果,收買人心也罷、做表面文章也罷,反正是很有效果。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1
第三百一十章 西望陝甘

    第三百一十章西望陝甘

    唐秋離隆重歡送副軍長秦德純一事,在平津兩地引起了強烈反響,各大報紙,都用濃重的筆墨,報導這一重大新聞。

    在民國時期,各地方實力派掌權者更迭,落敗者下場悲慘,甚至丟掉身家『性』命的事件,屢見不鮮,報界也把秦德純看成是落敗者。

    不過,對唐秋離的做法,頗多讚揚、褒獎,稱秦德純全身而退,得以保全盛名,實屬罕見,而唐秋離的禮送出境,更是博得一片叫好之聲,與那些薄情寡恩、落井下石之輩,不亞於天壤之別,唐秋離的聲譽,被推到了頂峰。

    不過,平津兩地的坊間也有傳聞,說唐秋離這是在清除異己,先是宋哲元,後是蕭振贏,再就是秦德純,把二十九軍老一輩的人物清除乾淨,便於自己大權獨攬。

    唯一鬱悶不已的就是日本人,他們和二十九軍老一派人物打交道,總能撈到點兒好處,就拿秦德純來說,他和原日軍華北特務機關長土肥原賢二簽訂的《秦土協定》,就讓日本在華北撈足了好處。

    現在,他也離開了,二十九軍老一輩人物幾乎沒有,換上來的,是讓日本人恨得咬牙切齒,卻無可奈何的唐秋離,別說從他手裡撈到好處,就是已經佔得的好處,能不能保住,還是個未知數。

    外界怎麼傳聞,唐秋離已經沒有時間來理會,做一件事情,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那樣,就算是累死,也討不著好,何苦來哉,就當它是一陣風颳過。

    唐秋離的心思,已經放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上,距離將要發生的,影響中國歷史進程的大事件的日子不遠了,自己在這個大事件中的表現,會直接影響二十九軍和獨立師未來的命運。

    可自己和事件中的兩位主角,還素未謀面,半點兒交情都沒有,到時候,自己說不上話,可就錯失良機了,現用現交,在那個大事件上玩不轉。

    站對位置、跟對人,是考驗政治智慧的,儘管唐秋離對於即將發生的事件,瞭如指掌,後世的影視、作品中的描寫,不勝枚舉,可也得提前做準備,未雨綢繆。

    民國二十六年八月,唐秋離帶著警衛大隊,和劉春的騎兵第一旅,以及特戰支隊的三個分隊,離開華北平原,一路西行,朝著黃河邊上進發,五六千人的行軍隊伍,蔚為壯觀。

    他此次到陝甘,有兩個目的,一是和張學良、楊虎城兩人攀上交情,將來說話有份量,關鍵的時候,拉老頭子一把,救命之恩,能讓委員長感激一輩子。

    還能見到心中的偶像,崇拜的五體投地的周公周恩來,想想就覺得熱血沸騰,那可是唐秋離心中不滅的明燈。

    主要的是,他從後世的資料中知道,在陝甘一帶,蘊藏著石油資源,雖然沒有後世的大慶油田那麼有名氣,大小也是能出石油的地方。

    自己手裡有不少喝油的鐵傢伙,不久還有組建裝甲部隊,小弟巴特爾在德國柏林軍事學院留學,已經一年多了,他學成歸來的時候,自己就送一個大禮物給他,齊裝滿員的一個坦克旅部隊。

    這些,都要喝油,光靠繳獲日本人的那點東西,遠遠不夠,必須有自己的油田和煉油廠,為此,他在臨行前,給在美國的朱紫軒老人發去電報,採購成套的採油和煉油設備。

    關於資金問題,朱紫軒老人回電說,上次匯來的錢,根本沒動,在德國賺到的日本人的錢,還沒有用完,不需要再匯款了。

    老人不提這事兒,唐秋離幾乎忘記了,在德國,還有一大批欠他高利貸的日本人,在為他拚命工作,那可是源源不斷的鈔票流水線。

    隨行的有特戰支隊支隊長唐秋泉,有了秋泉哥,唐秋離就可以偷懶兒,不管部隊的日常事務,參謀處長趙玉和,情報處長於得水,輜重處長周玉山,還有一個人赫然在列,就是獨立師政工處長(還未到任),現任職務為平津警備司令部稽查處長,大美女梅婷。

    本來梅婷的身體,傷勢初癒,不適合長途跋涉,怎奈,這丫頭是一天都離不開唐秋離,生怕他在視線裡消失,知道唐秋離這一去,沒有個把月時間回不來,哪能受得了。

    軟磨硬泡,淚水漣漣,梨花帶雨,把唐秋離弄得哭笑不得,頭痛萬分,這丫頭還搬來警備司令部幾個資格老、說的上話的處長來求情。

    唐秋離在徵得醫生同意的情況之下,只能答應,他那裡知道,梅婷為了能跟他一起,連收買帶威脅,把協和醫院從院長到普通醫生,統統拿下,小丫頭費了不少心思。

    唐秋離考慮的另外一層,即將要打交道的張學良和楊虎城,都有家眷,尤其是張大公子,他的如夫人趙四小姐,更是女中翹楚,張學良對他頗為倚重,有梅婷在,有利於溝通,走夫人路線,有時候辦事更方便。

    這個丫頭,現在是越來越忘記自己的身份,肩負的特殊使命,唐秋離可以有選擇的交給她一些任務,把小丫頭樂得不知道北,滿口答應,到了西安之後,肯定把趙四小姐拿下,為師座在張楊之間搭起另一座橋樑。

    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一隊著便裝的人,格外引人注目,這是唐秋離從燕京大學,請來的石油地質方面的專家,他們將要對唐秋離提供的地點,做詳細的地質考察,確定未來油田和煉油廠的位置。

    從後世的資料之中,唐秋離知道,在延安一帶的定邊、志丹、吳起、鹽池等四縣有石油,屬於低含量、高滲透類型的儲油地質構造,開採技術要求高,難度更大,產量也低。

    絕沒有後世的大慶油田等有名氣,也不是鑽井就出油的高產油田,沒辦法,唐秋離不能去青海的柴達木盆地,光是運輸路線的長度,就愁死人,西北五馬更不是省油的燈,光是答對他們,就夠頭疼的,總不能派兵一路打過去。

    黑龍江的大慶,更是關東軍的禁地,連想都不要想,只能退而求其次,八年抗戰期間,陝北一帶,日本人沒有一兵一卒踏上這片土地,有黃河天險固然是一方面的因素。

    可能是陝北地瘠民貧,窮山惡水,沒有什麼資源,不值得日軍為此大動干戈,傾注兵力,**才得以在陝北偏安一隅,休養生息,終於在八年之後,精心培養的幹部,『潮』水般漫遍北中國,經過三年的角逐,終能得到天下。

    現在,陝北一帶,處在**的控制區域,唐秋離帶著大隊人馬,貿然進入,不和紅軍打得四處冒煙,那就燒高香了,所以,他讓特戰支隊的戰士,化裝成隨員,喬裝進入。

    這些人可是唐秋離眼中的寶貝,是專業人才,為首的是歐陽教授,六十來歲的年紀,帶著自己三十多個學生,參加到這次陝甘之旅。

    唐秋離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這些人可是土匪眼中的肥肉,綁了票兒,大敲唐秋離一筆,不把他鬱悶死,自己專業幹這個,到叫些小『毛』賊算計了,特戰支隊戰士,也是充當護衛之責。

    在啟程前,他和歐陽教授做了一次長談,唐秋離對地質方面的理解和知識,折服了歐陽教授高傲的內心,而唐秋離為他描繪的美好前景,立即把這位老教授的熱血點燃。

    特別是唐秋離肯定,在陝北的延安一帶有油田,激起了歐陽教授的爭強好勝之心,他研究了大半輩子,到目前為止,還不敢說在中國的某一個地方,確定有油。

    聲稱,此次陝甘之行,老朽不需要唐將軍一分錢,完全自費,帶領學生,發誓要在中國的土地上,找出石油,開採國內第一家油田,造福子孫,名垂青史,實現畢生之宏願。

    兩個各有目的的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很快達成協議,開發出油田,由唐秋離負責全部投資,並且請歐陽教授出任總工程師,待遇嗎,優厚的讓歐陽教授直犯暈,包括他那些學生,都可以留在油田工作,待遇那是沒的說。

    歐陽教授雖然這樣說,可唐秋離豈敢慢待,以國寶級待遇,精心侍候這些技術人員,包括他在內,都騎馬行軍,把汽車都讓給他們坐,梅婷也要和大家一樣,被唐秋離以身體虛弱為理由,硬『逼』著坐進了汽車。

    不過,梅婷的表現,讓大家頗為讚賞,只有唐秋離隱約猜透了這丫頭的心思,含笑不語。

    獨立師的後勤供給沒的說,在唐秋離的吩咐下,這些技術人員的待遇,令人咋舌,這些清苦慣了的教授和學生,對唐秋離的財大氣粗,出手大方,印象深刻。

    為了能有這次陝甘之行,唐秋離煞費苦心,在給南京軍政部的請示報告中,唐秋離列舉了此次陝甘之行的理由,很有說服力,否則,地方軍事大員,擅自離開防地,進入非責任防區,尤其是和共黨接觸的敏感地區,就是犯了大忌。

    南京那些在唐秋離手裡吃過癟子的大員們,能不說三道四,尤其是何應欽,不借此大做文章,就不是他了,說是心懷叵測,秘密聯共,都是有可能的,唐秋離不得不防。

    來到這個時代,飽經歷練的唐秋離,當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把表面文章做得足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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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風陵古渡

    第三百一十一章風陵古渡

    現華北局勢趨穩,日本人尚能恪守《塘沽協定》,卑職得有餘暇,趕赴陝北,實為考察陝北剿共形勢,做到知己知彼,為獨立師奔赴陝北剿共前線做先期準備。

    這是給軍政部的報告,理由冠冕堂皇,也是南京國府早就有的打算,理由充分。

    背地裡,唐秋離又給委員長去了一封密電,除了上述理由之外,他特別對委員長說,張楊的東北軍和西北軍幾十萬人,竟然不能迅速剿滅只有幾萬人的紅軍。

    此等現象實在令人費解,紅軍經過**的幾萬里追剿,已經是強弩之末,疲憊之師,殘兵敗將,而張楊不能勝,其中原因,耐人尋味,蹊蹺頗多。

    職部願意前往,親探張楊虛實,瞭解共匪的底細,為獨立師開赴陝北,做先期準備,以完成委員長之剿共大業。

    電報發出,除了軍政部的明文批覆之外,委員長發來密電,對唐秋離之舉,大加讚賞,稱讚他是黨國的幹才,為領袖分憂的楷模,老頭子龍心大為安慰。

    特授予唐秋離專斷之權,發現張楊有不軌行為,可當即處置,不必請示中央。

    唐秋離看著委員長的密電,只能苦笑,老頭子是昏頭了咋的?自己就帶幾千人馬,深入到張楊幾十萬人馬的腹地,還要當即處置,不被打成馬蜂窩就是幸運,老頭子是病急『亂』投醫,把自己當成萬能靈『藥』了。

    委員長龍心大悅,軍政部沒有反駁的理由,唐秋離陝甘之旅,得以成行,而且是帶有特殊的使命,至於真實目的,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部隊離開北平,經邯鄲,渡過清漳河,進入山西地界,由黎城到達長治地區,因為離山西太原閻長官太遠,唐秋離發個電報給閻長官,除說明此次過路的目的之外,還隨便問候這位精明過人的山西土皇帝,態度謙恭親熱,給足閻長官面子。

    也是,路過人家地頭兒,連個招呼都不打,失禮在先,這位閻長官的度量可不大,愛記仇。

    閻長官除回電熱烈歡迎之外,還派手下的總參議,代表自己,攜帶大批禮品,連夜趕往長治,慰勞唐軍長,還敕令長治的文武地方官員,以最高的規格,接待唐軍長赴陝甘的隊伍。

    閻長官出手如此大方豪爽,倒是讓唐秋離頗感驚奇,這不符合閻長官的『性』格,大概是在小五台山結下的善緣,多個朋友多條路,老祖宗真是智慧。

    那個年代,一個地方實力派,進入另一個地方實力派的地盤兒,往往會引起緊張氣氛,一言不合,拔槍相向、大打出手都是極有可能的。

    從長治到晉城、運城這一路上,都是由閻長官的總參議陪同,規格之高,接待的禮數,讓歐陽教授這些學人們,大為感慨,做官就是好,到那都有人遠接近迎,禮遇有加,不像他們這些做學問的,當地的官員不卡油,就燒高香了。

    連日行軍,夜宿風陵渡,過黃河就是陝西地面兒,和總參議握手告別,黃河自古就有夜間不行船的規矩,部隊只能在此停留,等待天明。

    夜半,唐秋離被黃河的濤聲驚醒,再無睡意,披衣起床,一彎玄月,高掛天空,繁星點點,夜空深邃而悠遠,黃河水拍打岸邊,在唐秋離聽來,竟是亙古而蒼涼。

    風陵渡自古就是黃河上第一大渡口,位於山西省芮城縣西南端,三十公里處,與河南、陝西省為鄰,正處於黃河東轉的拐角,是山西、陝西、河南三省的交通要塞,跨華北、西北、華中三大地區之界。

    千百年來,風陵渡作為黃河的要津,不知有多少人是通過這裡,走入秦晉,金人趙子貞《題風陵渡》就有一句:「一水分南北,中原氣自全,雲山連晉壤,煙樹入秦川,這處「雞鳴一聲聽三省」的渡口,地理位置獨特,交通便捷,三河交匯三省交界。

    夜宿古渡口,傾聽黃水聲,唐秋離的思緒,飄向了遙遠的夜空,『迷』失在黃河岸邊,靈魂似乎已經離體,成為夜空飄渺的月輝,他不知道,幾個衛士,忠實的守護在他左右。

    肩上,一襲長衣悄然披上,驀然回頭,夜空之下,梅婷的雙眸閃閃發亮,臉上是從未見過的溫柔,他從悠悠的思緒之中,回到現實,剛要對梅婷說聲謝謝,被梅婷嫣然一笑阻止。

    梅婷與他並肩而立,黃河水拍打岸邊的聲音,似乎遠去,氣氛溫馨而曖昧,唐秋離很不習慣,他一直認為,只有和小玲在一起,才能有這種意境,今晚的梅婷,出乎意料的給了他這樣的感覺。

    梅婷是被自己奇異的,似夢非夢的感覺驚醒的,一天的勞累,著實讓她還虛弱的身體有些吃不消,早早休息。

    她的住處,離唐秋離的住處有一段距離,黃河水的濤聲,同樣伴她入眠 ,睡夢中,濤聲裡,有了清晰的腳步聲,毫無遮攔的進入她的夢裡。

    梅婷豁然驚醒,這腳步聲是如此的熟悉,她夢遊般的走出屋外,看到了星空之下,唐秋離那寂寥、蕭索的身影,在夜『色』之中,凝固成一尊雕塑。

    瞬間的感覺,刺痛了梅婷的內心,他一定是有過不尋常的經歷,而那種經歷,讓他痛苦至今,還有他與年紀絕不相稱的華發,這個謎一樣的男孩兒,他的內心深處,還有多少不為自己所知的秘密?

    梅婷悄悄進屋,拿出一件長衣,在這個時候,她內心有無法言喻的憐愛,而能做的,只有為他披上衣衫,任何方式的詢問,都是愚蠢而不明智的,梅婷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唐秋離裹緊身上的長衣,長長呼出一口氣,似乎把心中的塊壘全部消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一些特殊的場合,或是不經意的氣氛,自己的心情會變得茫然而蕭索,有一種痛哭或是悄然流淚的想法。

    「回吧,夜深了,明天還要趕路,」唐秋離低沉著說道,梅婷默默點頭,儘管她沒有聽到唐秋離一句感謝的話,可是,從這個男孩兒的眼睛裡,梅婷分明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波動。

    還有瞬間心靈的貼近,雖然又倏然離開,這些微妙的感覺,對梅婷而言,足矣,她聰明的感覺到,和唐秋離的距離,在今晚不經意間,又拉近許多。

    天明,渡船出發, 為了能把幾千人和大批的戰馬渡過黃河,山西風陵渡鎮的地方官員費盡心思,總算徵集到了足夠的渡船,即便這樣,還是分成兩批渡河。

    百船競發,千軍渡河的場面,蔚為壯觀,唐秋離站在船頭,眼前是一片讓他感到眩暈和心悸的麥芒似的黃『色』,翻滾的浪頭,像無數擁擠在一起奔跑的野獸。

    吼叫著,從遠方的峽谷之中湧來,一直湧向他的胸前,兩岸刀削般的岩石,黑青似鐵,鐵似的河岸後面,又是漫無邊際的黃土山。

    初升的朝陽紅彤彤、光豔豔,把黃土山、黃河水都塗上一片橘紅,遠處翻滾而來的黃浪,似乎是一片跳動燃燒的火焰,燃遍西方半個天際。

    渡船在浪頭上跳起跌下,艄公們拚命的喊叫,船工們應合聲緊張而讓人喘不過氣來,「黃河之水天上來,奔騰到海一去不復還」,衝天而來的黃河之水,一直流進唐秋離的心裡。

    他右手緊緊抓住船欄杆,手指似乎要鉗進木頭柱中,胸膛裡火燒火燎,口也有點乾渴,心中騰躍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激情,似乎那奔騰不息的黃河水,已經流進了他的血管,浸潤了他的全身。

    緊張的氣氛,在這些從沒有見過,這種氣勢的北方漢子心中升起,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葬身在這滔滔黃水之中,連彪悍的戰馬,此時也戰戰兢兢,半點也不敢張揚。

    遠處翻滾的浪頭間,突然一隱一現了一個跳躍的黑點,並飄忽地聽見一陣撕心裂膽的喊叫聲,黑點眨眼間到了渡船隊面前。

    那是一隻吃水很深的裝煤炭的船,飛箭一般的從中水線上放下來,好像隨時都會倒扣進這沸騰的黃湯之中,船工們都光著脊樑,拚命的扳著,拚命的喊著。

    唐秋離緊張萬分的看著這只裝滿煤炭的船,馬上就要撞到渡船上,掌舵的艄公使勁全身力氣,靈巧的一扳舵,船飛似的掠過去,轉眼消失在下游。

    唐秋離擦擦額頭的冷汗,心還在「呯呯」跳個不停,船身忽然變平穩,原來已經過了激流,前方岸邊在望。

    接著傳來艄公那無拘無束的歌聲

    你曉得,

    天下黃河幾十幾道彎?

    幾十幾道彎裡幾十幾條船?

    幾十幾條船上幾十幾條桿?

    幾十幾個艄公來把船扳?

    船工們的應合聲如同悶雷一般

    我曉得,

    天下黃河九十九道彎,

    九十九道彎裡九十九條船,

    九十九條船裡九十九根桿,

    九十九個艄公來把船扳!

    歌聲悠揚而蒼涼,穿透唐秋離的胸膛,黃河渡船上的船工們,飽經滄桑的臉上,如刀刻般的皺紋,寫滿了西北漢子的苦難和彪悍,一如這千古流淌的母親河,見證了多少歷史的變遷,有一種力量,注入他的內心。

    船身輕輕一頓,已經靠岸,唐秋離幾步走下跳板,腳下已經是無邊的漫漫黃土,眼前是「山河表裡」的古潼關。

    唐秋離讓周玉山除了渡船錢之外,另外給每個船工三十塊大洋,不是因為他們的貧窮,而是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激情。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1
第三百一十二章 古都西安

    第三百一十二章古都西安

    古潼關自古就是拱衛西安的重鎮要塞,與函谷關一樣,忠實的守護著大唐帝國的都城,唐秋離眼裡的潼關,竟然是如此破敗不堪,一如眼下的山河,沒有潼關鐵臂的雄姿,少了盛世的雍容氣度。

    殘破的關牆,芳草萋萋,一片衰敗,唐秋離無心停留,帶著隊伍穿關而過,直奔西安而去。

    古城在望,在郊外前來迎接的,是東北軍的一名上校通訊處長,陝西的兩大巨頭,張學良和楊虎城都沒有『露』面。

    以一個小小的上校處長,來迎接唐秋離這個幾乎是國府專使的中將軍長,張楊二位對他的態度,可見一斑。

    也是,張楊陝北前線剿共,屢屢失利,損兵折將,至今紅軍未除,反而有坐大的趨勢,這種時候,唐秋離的到來,還有肩負著西北剿共的使命,確實有點兒招人討厭。

    倘若華北獨立師將紅軍一舉剿滅,是證明張楊二位無能呢,還是說明他們沒有盡力?亦或是保存實力,對委員長有二心?還是和紅軍眉來眼去,圖謀不軌?

    這一切猜測,都會隨著華北獨立師的到來,而現出原形,估計,此時的張楊二位,巴不得唐秋離栽個大跟頭,最好是跌掉幾顆大牙,才能遂了他們的心意,那麼多**部隊,偏你唐秋離逞能耐,巴巴的幾千里路趕過來,找不自在。

    唐秋離對於陝西現在兩大巨頭的心理,琢磨得一清二楚,自己橫『插』一刀,壞了人家的好事兒,擱在自己身上,也不舒服,張楊二位,和紅軍私下裡達成協議,雙方現在是明打暗和的局面,相安無事。

    自己偏跑過來攪局,估計,張楊二位現在的心裡,就像吃個蒼蠅似的噁心,掉在黃河裡淹死,他們能大擺宴席慶祝,如此低規格的接待,也就不足為奇。

    部隊被安排在西安的近郊,根本沒讓進城,唐秋離覺得正常,手下的軍官們不干了,在山西那是什麼場面,什麼規格?

    到這兒了,連口熱水都沒有,和你一個小小的通訊處長有什麼話說,秋泉還是波瀾不驚的態度,劉春和山虎就不太滿意,尤其是梅婷,本來就身份特殊,已經習慣了,受到這種冷遇,那還忍得住。

    在梅婷看來,不給唐秋離面子,比讓自己難堪,還要讓她難以忍受,她馬上要去找軍統陝西工作站,通過這個渠道,和張楊二位討個說法,這口氣,實在嚥不下去。

    唐秋離笑著制止了幾乎要暴走的梅婷,勸她稍安勿躁,又對著劉春和山虎一瞪眼,怎麼?舒服慣了,到這沒有好酒好菜和好臉『色』,就不習慣了?這點兒出息!

    劉春和山虎一縮脖兒,灰溜溜的出去了,梅婷看著暗笑,這兩個傢伙,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也是統兵數千的大將,尤其是山虎,梅婷都有點兒打怵,在唐秋離面前,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老實。

    他剛才對自己的態度,蠻溫柔、和善的,戀愛中的女人就這樣,對她一點兒好,都能讓她幸福好一陣子。

    在西安近郊停留期間,唐秋離嚴格禁止部隊進入市區,為的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衝突,他派參謀處長趙玉和,幾次去西安市內,聯絡張學良和楊虎城,得到的答覆是,張副總司令和楊總指揮,都在陝北剿共前線。

    前方戰事正酣,他們兩位實在沒有時間返回西安,親自迎接國府專使,至於什麼時候能回來,說不準,請唐軍長耐心等待,唐軍長的部隊,滯留在西安期間的一切費用,由張副總司令負擔。

    唐秋離聽著暗自發笑,這位張大公子,從東北老家逃出來,身上還有不少銀子?出手大方,富日子過慣了,不知道節省,自己幾千人馬,人吃馬喂,一天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楊虎城就沒有張學良這麼大方,估計是西北軍的老底子,都比較窮,自己和吃不飽,哪有精力管別人。

    通過秋泉特戰支隊得來的情報,張楊兩位,根本不在陝北前線,就在西安,每天都聚在一起,過從甚密。

    唐秋離知道,這二位聚在一起,是在商量如何對付自己,怕自己這個愣頭青,一腦袋撞過去,把他們和紅軍的事情,撞破了,在自己部隊駐地周圍,每天都有大量的便衣在暗中監視,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唐秋離明白,現在還不是見面的最佳時機,等他們兩位對自己的戒心消除了,自然水到渠成。

    他也沒閒著,把歐陽教授和專家們派出去,特戰支隊兩個分隊的戰士,全部便衣,偽裝成他們的隨員,實則是起保護作用,離開西安,經由洛川、延安往吳起一帶進發。

    去完成唐秋離的重要使命,出發前,唐秋離特別叮囑帶隊的特戰分隊長,決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那裡是紅軍的控制區域,不可與紅軍發生任何衝突。

    相信紅軍不會為難歐陽教授一行,你們可以完全放心的接受他們的檢查,說明來意,即便你是**黨員,也不要像見了親人似的,急切的回到組織懷抱。

    要是那樣,你就永遠不要回到獨立師,就留在陝北,唐秋離知道,特戰分隊裡,有不少**黨員,就怕他們見到紅軍,就跟離散多年的孩子見到娘似的,一股腦把獨立師所有的秘密都抖落出去,自己往下的戲就不好唱了。

    再說了,**現在窮得要死,人瘦馬乏,皮包骨頭,聽到還有這樣一支膘肥體壯的部隊,有大量的黨員在掌握兵權,而且黨員的身份都是公開的,還有健全的組織,不派人把隊伍拉走,命令**黨員搞兵變,他就不姓唐。

    另外,他也叮囑歐陽教授,一定不要著急,確定了油田的位置和理論產量,就在原地開展前期的準備工作,在美國訂購的採油和煉油設備,很快就會運到這裡。

    歐陽教授聽得兩眼放光,沒有想到,這個年輕的軍長,考慮的這麼周全,自己和沒有動手,那邊的設備都定了,他是行家,知道成套設備的價值,對他一個窮教授來說,那是天文數字。

    只要有油,設備到了就能幹,自己很有希望能在中國大西北,創造一個奇蹟,中國第一口油井,和第一家煉油廠,在自己手裡誕生,想到這裡,歐陽教授簡直是急不可耐,恨不得馬上飛到唐秋離所說的油田位置。

    安排石油考察隊出發之後,唐秋離把心思放在了如何同張楊盡快接觸的問題上來。

    周玉山最近很忙,幾千人的後勤保障,再加上歐陽教授他們考察隊的物資準備,都落在他這個輜重處長肩上,沒辦法,部隊從北平來,不可能什麼都準備齊全,他只能到西安市內採購。

    請示了師長後,周玉山帶著十多個輜重處的戰士,開著幾輛大卡車進了市區,身後跟著好幾個便衣,他也沒有在意,自己的身份明擺著,又不是去搞什麼不好的勾當,怕他何來?

    他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次平常的採購,竟然鬧出了軒然大波,也創造了一個機會。

    進了市區,那個時候的西安,因為地處西北內陸,遠離沿海,經濟相當落後,不但與南京、上海沒法比,就是連北平、天津都比不上,市面上的商品很不豐富。

    幾朝古都,除了有著處處古蹟,道道宮牆,訴說著往日的皇家威嚴和曾經的輝煌,如今,就像是蓬頭垢面的『婦』人,時間的流逝,無情的剝奪了她曾經的容顏。

    市面蕭條,商賈不興,周玉山有一種滿袋子的鈔票,沒地方花的感覺,費了好大勁兒,幾乎轉遍了西安幾條主要的商業街,需要採購的物資,才落實一小半兒。

    轉過一條街,眼前出現一個鋪面很大的店舖,古香古『色』的兩層樓,看得出往日的輝煌,周玉山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高興。

    進到裡面,商品豐富,應有盡有,他想採購的東西,在這裡,幾乎都能找到。

    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精幹利索的夥計,笑著迎過來,開口就是幾句西安腔兒,周玉山也沒大聽懂,他把手上的採購單子遞過去,上面所列物品龐大的採購數量,讓這個夥計臉『色』一變。

    仔細打量周玉山一眼,目光落在他的軍裝上,看到周玉山軍裝胸章上寫著的部隊番號,「國民革命軍陸軍新編華北獨立師」,眼中精光一閃,笑容更加慇勤。

    朝著裡面喊了幾句當地話,一個經理模樣的中年人走了出來,笑容可掬,和周玉山寒暄幾句,吩咐夥計,按照老總的要求,如數把貨物準備好,這可是幫咱們楊總指揮來打紅軍的,不能怠慢。

    夥計們幹活手腳都挺麻利,不大功夫,所有的東西都準備齊全,周玉山按照上面標定的價格準備付錢,那個年代,什麼商品都是明碼標價,一目瞭然,童叟無欺,很少有看到後世一些商家標價十塊,後面還隱藏著一個零的現象發生。

    你要是不買,指不定挨一頓臭罵,弄得不好,上來幾個彪形大漢,讓你皮肉受苦,末了,用一百元買了不值十塊錢的東西,還說你佔大便宜。

    周玉山按照慣例,掏出錢放到櫃檯上,那個經理把手一擋,「慢著老總,您是不是算錯了,這些東西可不止這點兒錢!」

    周玉山有些糊塗,經理又說了:「進貨漲價,俺們沒來得及換標價,我們東家吩咐,華北獨立師的人來買東西,就按新價格走,是老價格的五倍!」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1
第三百一十三章 意外的契機

    第三百一十三章意外的契機

    周玉山神情驚愕,懷疑自己聽錯了?經理眼睛盯著他,一字一句的把剛才的話又清晰的重複了一遍。

    佛爺都有三分火『性』,周玉山再老實,脾氣再好,也受不了啊,這家鋪子是有所指,這不是明目張膽的敲詐,甚至是搶劫嗎?拿自己當冤大頭,小肥羊,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這家店舖很囂張啊?知道自己是軍人,還敢這樣做,一定有後台。

    周玉山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事寧人的態度,只能妥協,漫說獨立師的軍紀,就是他的個人身份,也不能和一個普通老百姓當街吵架。

    他對斜著眼睛看著自己經理說,這些東西價錢太高,我們不要了,夥計們剛才忙活一陣,也不容易,這有五十塊大洋,夥計們買點兒煙抽,你看怎麼樣,掌櫃的?

    態度夠好的,話也說的敞亮,哪知道,經理不依不饒,非得讓他按照新價錢,把東西全部拿走。

    言來語去,再加上語言不通,倆人就吵起來,經理忽然大聲喊叫起來:「快來人那,當兵的搶劫店舖了!」好傢伙,動靜大的幾條街都能聽得見,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已經鬧出人命來了呢。

    經理喊了沒到三聲,呼啦湧進來一大幫士兵,臂上帶著紅袖標,寫著「軍法處」三個大字,過來就把周玉山他們圍住了,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們,帶隊的是個少校,用非常不友善的眼光看著周玉山,看胸章是楊虎城十七路軍的部隊。

    那個經理對著少校訴苦,說是這些當兵的強買不算,還要動手搶,這話周玉山聽明白了,幾乎把他氣樂了,敢情是栽贓陷害啊,這家鋪子早有預謀,針對獨立師的。

    別說自己是**黨員,上校輜重處長,就是普通士兵,也不可能在鬧市區,明火執仗的搶劫東西,除非腦袋進水了,獨立師的「三大紀律七項注意」可不是說著玩兒的。

    他剛要解釋,那個少校一揮手,上來幾個士兵,不容分說,把他們的槍下了,當場就捆個結實。

    周玉山約束戰士們,不要反抗,其實,就算是獨立師的後勤部隊,戰鬥力和士兵的個人素質,也是不容小覷,真要動起手來,這些十七路軍的士兵,還真佔不著便宜。

    外面留在車裡的一個司機,腦袋挺夠數,見到處長和一干兄弟,被當地的士兵給綁了,知道事情不妙,人家是有備而來,一加油門兒,一溜煙似的跑回營地。

    剛跳下車,慌裡慌張的往營區跑,正好撞到山虎走過來,他知道,這個警衛大隊大隊長,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把事情對山虎一說,山虎當時就勃然大怒。

    他知道周玉山為人,相處多年,就沒看到他和誰紅過臉兒,一定是本地人欺負他,山虎的想法很直接,警衛大隊,就是負責部隊安全的,周玉山被綁了,是自己部隊失職。

    緊急集合的哨聲,在警衛大隊駐地急促的響起,一個分隊一百多名戰士,在山虎的帶領下,全副武裝,在司機的引導下,分乘幾輛卡車,風馳電掣往西安市內駛去。

    聞聽緊急集合哨音出來的唐秋離,只看到一溜黑煙,卡車早就跑沒影兒了,他問了一下,說是黃大隊長帶著三分隊的戰士乘車出去了,走的挺急,好像發生什麼事情了?

    唐秋離一臉狐疑,山虎這個火爆脾氣,可別惹出啥事兒來?

    汽車開得很快,到了這家鋪子門前,周玉山和十幾個戰士,五花大綁,被押著走出沒多遠,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破幾處,看那樣子吃了點苦頭。

    山虎一聲令下,警衛大隊的戰士們一個照面,就把十七路軍軍法處的士兵給撂倒在地,這些陝西的士兵,那裡是訓練有素,個個都是從刀尖兒上滾過來的戰士們的對手,還是手下留情,否則,他們已經成了屍體。

    山虎瞪著眼睛看著那個少校,黑鐵塔一樣的身板,冷冰冰的眼神,看得他心裡直髮『毛』,更為恐懼的是,這個黑大個上校,手裡拎著的,竟然是重機槍!

    山虎還要發脾氣,沒王法了,你個小少校不問青紅皂白,把堂堂**的上校說捆就給捆了?還有哪家鋪子,八成是土匪開的。

    周玉山還是很冷靜,他本能的感覺到,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一扯山虎的衣袖,轉身上車,回去把情況和師長匯報一下。

    警衛大隊的戰士正要撤離,至於十七路軍的士兵,在那齜牙咧嘴的之哼哼,心裡還罵呢,這些當兵的,下手真他媽狠!別不知足了,這要是日本人,倆腦袋都擰下去了。

    「幹啥去?打完人咋的想撩啊,那疙瘩來的一幫外巴秧子,在這拔橫,弟兄們,圍起來,誰敢動彈一個手指頭,可勁兒削他!」正宗的東北腔,自從到了華北,這話聽著還挺新鮮。

    山虎轉身一看,足有三四百號人,都是當兵的,軍裝的樣式和十七路軍的不同,胳膊上也帶著寫有「軍法處」字樣的紅袖標。

    說話的是個中校,挺高的個子,黑漆漆的胡茬兒,眼睛瞪得溜圓,周圍的士兵都擼胳膊挽袖子,大有一言不合,就拳腳相向,大打出手的意思。

    十七路軍的少校就像見到了救星似的,捂著臉跑過去,劉隊長,就是這幫傢伙,把我們弟兄給打了。

    瞧著這倆人還挺熟,姓劉的隊長一聽就炸了,反了他們了還,都捆起來帶走,先吃頓軍棍再說。

    山虎哪怕這架勢,和姓劉的隊長一嘮嗑,還是東北老鄉,可這劉隊長好像是鐵了心要找麻煩,看在東北老鄉的面子上,人就不捆了,槍下了,人帶到軍法處,等候長官處理,說他這也是奉命行事,無法通融。

    至於奉了誰的命令也沒說,這是一支張學良的東北軍和楊虎城的十七路軍聯合執法隊,專門負責西安市面上的紀律,懲戒違反軍紀的兩支部隊的軍官和士兵,權力極大,平時好使慣了。

    這山虎能答應嗎?連周玉山都不答應,說著說著就嗆起來了,越說火氣越大,山虎不是個吃虧的主兒,連日本人都像宰小雞似的,手裡的重機槍,最少要過幾千個日本人的『性』命,能吃這套?

    劉隊長也是個不讓份兒的茬,在加上十七路軍的少校更是不依不饒,雙方火氣越來越大,東北漢子哪有一個是好脾氣的,尤其是當兵的,個頂個火爆脾氣。

    吵吵的功夫,劉隊長忍不住動手了,他一把抓住山虎的肩膀頭,想把山虎撂倒,反被山虎叼住手腕子,低下一個寸腿,就勢一用力,劉隊長偌大的身體,飛出兩三米遠。

    「咕咚」一聲,摔個結實,劉隊長臉上掛不住勁兒了,翻身跳起來,伸手把槍拔出來,這些軍法處的士兵,看到帶隊長官都動傢伙了,手底下也不慢,「嘩啦」拉到槍栓的聲音不分個數的響,把警衛大隊的戰士圍在中間。

    山虎一擺手,戰士們也迅速的舉起手裡的槍,這一對峙,看出高低來了,東北軍和十七路軍的士兵,手裡的傢伙都是步槍,只有幾把駁殼槍是自動火器。

    獨立師警衛大隊的戰士們可就不一樣了,本來就勢精銳部隊,好裝備優先照顧,手裡的都是日本百式衝鋒槍,山虎更是恐怖的提著重機槍。

    而且警衛大隊的戰士們,右手單手持著衝鋒槍,左手都拿著一枚日式小甜瓜手雷,這就是說,對方除了會遭到暴雨般衝鋒槍子彈的打擊,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輪手雷的打擊。

    警衛大隊戰士們的戰術動作,也顯示出了良好的訓練素質,三人為一個小組,把山虎和周玉山圍在中間,更有四把衝鋒槍,分別對準劉隊長和那個少校,只有一開火,第一時間,這倆帶隊的軍官,就會被打成馬蜂窩。

    這陣勢還真把他們給鎮住了,看著百式衝鋒槍的槍口,軍法處的士兵沒敢動手,雖然日本人的百式衝鋒槍不咋的,可在當時的中**隊裡,成建制的裝備自動武器的部隊,還真不多見。

    雙方都很明智的沒有先開槍,山虎和劉隊長就像掐架的兩隻老虎,瞪眼怒視,分毫不讓,事情就僵持在這。

    西安鬧市街頭,兩隊三方士兵對峙,拔槍相向,場面緊張,有一觸即發之勢,這件事,迅速傳遍西安古城的大街小巷,有好事兒不怕死的市民,遠遠的躲在自認為安全的地方,饒有興致的看著一群士兵,烏眼雞似的各不相讓。

    唐秋離剛一聽到這個消息,心裡一驚,他倒不是怕山虎和周玉山吃虧,警衛大隊的裝備和訓練水準,他心裡有數,他是怕山虎控制不住脾氣,把事情搞複雜,不好收場。

    畢竟不是來鬥氣、逞強的,他要馬上趕往現場,走出幾步,又停下了,把跟在他後面,戎裝整齊的梅婷弄得一愣,不解的看著他。

    事情出在你們的地頭,兩面士兵掐起來了,而且是在鬧市區,看張楊二位怎麼能沉得住氣,就讓山虎和他們對峙,警衛大隊的士兵,這樣不吃不喝站三天都沒有問題。

    就看你東北軍和十七路軍能不能陪得起,事情出來了,著急的應該是你們二位,我就在這裡等,唐秋離暗自打算。

    看那個能耗得起,屢次約見,都吃了閉門羹,這回,等著張楊二位找上門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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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初會張楊

    第三百一十四章初會張楊

    唐秋離打定主意,愜意的躺在行軍床上,隨手拿起一本書,津津有味的看起來,梅婷欲言又止,她好像明白了,師長自有打算,把唐秋離茶杯裡的水加滿。

    然後,靜靜的坐在一旁,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住的打量被書中內容吸引住的唐秋離,越看心裡越喜歡,這種鎮定功夫,不是那個人都能具備的。

    兩幫士兵五六百人,在那荷槍實彈的對峙,一方忍不住,就會釀成血案,他卻像個沒事人似的,梅婷自問做不得這一點。

    傍晚的時候,雙方士兵對峙,已經超過十個小時,還沒有一方服軟認輸,撒手撤退。

    只不過,東北軍和十七路軍聯合執法隊的士兵,臉『色』不太好看,神情委頓,額頭冒汗,雙腿打顫,呈體力和精力均不支狀,只不過是憑著一口氣硬撐著。

    反觀獨立師警衛大隊的戰士,精神抖擻,握槍和拿手雷的手,沒有半點兒抖動,就像打了興奮劑,瞧這架勢,再站上個一天半夜的,小意思。

    吃完飯沒事的市民,看著沒有啥危險,越聚越多,有心眼兒活泛的小販兒,乾脆支起汽燈,趁著人多,做起了小買賣,很快形成了一個臨時的集市。

    一邊兒是槍口相向,互不相讓,鬥雞似的幾百個大兵,一邊兒是人頭攢動的無數市民,在饒有興致的看熱鬧,期間夾雜著小販們的吆喝聲,真不知道,這是不是當時古都西安特殊的一景。

    張學良和楊虎城有點兒坐不住了,事情畢竟發生在西安的鬧市區,華北獨立師,是奉命來到這裡,出了問題,這二位逃脫不了干係,他們的心思和唐秋離一樣,等著對方先上門,在氣勢和先機上能佔據主動權。

    可惜的是,他們遇到了年紀不大,卻老謀深算的唐秋離,屋裡靜謐安詳,梅婷這丫頭身上的淡淡體香,似有若無,唐某人很受用,現在都有美美睡上一覺的想法。

    趙玉和敲門進來,報告說,外面有張副總司令的侍從副官,等候師長召見,說有要事稟報。

    唐秋離把視線從書本上挪開,嘴角浮上一絲得意的微笑,張學良和楊虎城終於坐不住了,梅婷心裡暗說,真狡猾,終於等著對方先開口了。

    張學良的侍從副官說明來意,張副總司令和楊主任,請唐軍長屈尊趕赴西安綏靖公署,就雙方士兵武裝對峙一事,見面詳談,為三支部隊和平相處計,商量一個最為妥善的辦法,解決當前的問題。

    這個侍從副官小嘴兒挺會說,話說得聽著舒服,顯然是張學良身邊跑腿兒學舌的一把好手,見過世面,可也被梅婷的美麗和氣質給驚訝的一愣神兒。

    梅婷這丫頭本來就漂亮,一身合體的軍裝,更是勾勒出傲人的曲線,女『性』的柔美之中,又包含著軍人的颯爽英姿,如此年輕的女上校,在當時的中**界並不多見。

    更讓他驚訝的是,唐秋離這個二十歲左右的中將,在當時的中**界,絕無僅有,想想自己,都快到三十歲了,還是個小小的上尉,一時倒有些心灰意冷,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算是白混了。

    梅婷給唐秋離拿過將軍披風,自然的就像是過門兒多年的小媳『婦』,侍從副官是個眉眼通透的機靈人,一眼就看出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忙補充到,張副總司令和楊主任,也盛情邀請唐軍長的寶眷到市內一遊,我們四小姐很好客的。

    唐秋離剛要糾正侍從副官的說法,梅婷在一邊兒緊忙答應了,這丫頭本來就為不能跟隨唐秋離一起去,動腦筋呢,有這機會,哪能放過,這個時候唐秋離要是揭穿了,就太不近人情,會讓梅婷很難堪,只好瞪了她一眼,算是默許。

    唐秋離輕車簡從,只帶著著梅婷和十幾名衛士,分乘幾輛汽車,趕往西安市內的綏靖公署大樓。

    雙方的最高長官都出面了,對峙的士兵那還有什麼話說,紛紛收起槍,各自返回駐地。

    只不過,東北軍和十七路軍的士兵,大多數是被攙著走的,獨立師警衛大隊的戰士,喊著響亮的口號,排著整齊的隊形,氣勢高昂的依次登車。

    前來傳達師長命令的參謀處長趙玉和,告訴這些戰士,伙房已經給你們準備了白面大饅頭,豬肉燉粉條,回去好好吃一頓。

    估計聯合執法隊的士兵回去,就算不是清鍋冷灶,也只能啃高粱面窩窩頭,喝鹹菜湯了。

    臨走時,劉隊長佩服的隊山虎說:「黃大隊長,你們真行,是個東北純爺們兒,我老劉打心眼裡賓服!」

    看熱鬧的市民,見沒有打起來,也就三三兩兩的散了,不過,這一段『插』曲,夠這些市民們茶餘飯後議論好一陣子了。

    唐秋離的汽車到了西安綏靖公署大門口,張學良和楊虎城在門口迎接,這兩位都是上將軍銜,唐秋離不能失了禮數,立正敬禮:「張副總司令、楊主任,唐秋離冒昧打擾,手下士兵缺乏管教,多有失禮之處,還請兩位多多包涵,秋離在這裡先行賠罪了!」

    說完,端正的軍禮,這就是唐秋離會做人之處,他知道,中國人都好面子,所謂的「不蒸饅頭爭口氣兒!」既然這兩位先低頭,自己再盛氣凌人,態度高傲,架子拿足,反而不美,讓人家心裡不痛快,影響以後的大事。

    唐秋離這一手,很顯然,出乎張楊二位的意料,唐秋離算是半個欽差,把責任先攬到自己身上,當面承認錯誤,態度謙恭有禮,風度、氣質俱佳,兩人對唐秋離的好感大增。

    唐秋離沒來之前,張楊兩人,已經商量好很多條對策,來對付唐秋離,最好借這個事件,把唐秋離擠出陝北,不破壞陝北三方微妙的平衡局面,也落得個清靜。

    唐秋離這一手,讓他們商量好的對策,全無用處,張學良首先迎了過來,唐秋離仔細觀察這位在中國歷史上,大名鼎鼎、舉足輕重,甚至改變了歷史走向的傳奇人物。

    張學良風度和氣質,具是上上之選,被稱為民國四大公子,並非浪得虛名,只不過,這位張少帥自從離開東北,日子過得很不順心。

    臉『色』憔悴,一些細小的皺紋,悄然爬上白皙、英俊的臉龐,單眼皮下,一雙銳利的眼睛,佈滿血絲,顯得疲憊而倦怠,不知道為什麼,唐秋離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濃濃的無奈和憤懣,還有深深的無力感。

    這讓唐秋離收起了在骨子裡對張學良的輕視,家破人亡,故土淪喪於日寇鐵蹄之下,三千里江山,幾千萬百姓,祖宗基業,殺父之仇,一股腦的全丟了,背負著不抵抗將軍的罵名,他生活在什麼樣的重壓之下?

    遠離故土,客居他鄉,和不是敵人的人去拚命,中央方面頗多猜忌和限制,張學良很不容易。

    唐秋離很奇怪的想到,如果九一八事變當天,張學良率領三十萬東北軍,和日本人血戰到底,那結果會怎麼樣?中國的歷史,一定會走向一個不為人知的方向。

    歷史是已經發生的事實,任何人都無法改變,如果歷史可以重來,他相信,眼前英姿勃發的張少帥,會選擇不一樣的做法,也就有了不一樣的結局。

    可惜,造化弄人,唐秋離心裡,忽然很理解此時張學良的心境和想法,那是從已知的歷史之中,最透徹的理解。

    少帥的『性』格之中,多得是坦誠和天真,是個『性』情中人,他親熱的拉著唐秋離的手,手掌溫熱而寬厚,兩人並肩向楊虎城走去。

    相對於少帥的而言,楊虎城將軍,樸實的臉上,有雙和外貌不太相稱的,精光四『射』的眼睛,此時,他正打量著唐秋離,好像要看穿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如此年輕,卻能有這樣的高位,掌管一方軍政大權,手中有雄兵十數萬,頗受委員長器重,這個年輕人不可小視。

    他和張學良一樣,都對唐秋離的年紀感到吃驚,不同的是,楊虎城從最初的震驚之中反應過來,暗生警惕之心,此人不可小視。

    神態客氣之中,保持著應有的距離,讓人琢磨不透,這是個出身貧苦,憑著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的高位,歷經社會練達,有城府、有思想,而又保持淳樸天『性』的人,唐秋離在心裡,給楊虎城將軍下了定義。

    三個男人光顧著寒暄,弄一些禮數,卻忽略了跟在後面的梅婷。

    梅婷也沒有著急,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被忽視的,含笑看著三個『性』格迥異,年齡差距頗大,卻都是手握重兵,一方諸侯的男人們,在那打機鋒,尤其是唐秋離的一番話和表現,讓梅婷看得美目異彩連連。

    張少帥在美女面前,從來都不會失了禮數,紳士風度極佳,他連忙表示歉意,風度翩翩的邀請梅婷走在前面,文雅的詢問了梅婷的姓名。

    他對楊虎城說:「虎城兄,唐軍長和梅婷小姐在一起,是否有金童玉女的感覺,在他倆面前,我覺得自己真的老了,」言語之中,不勝感慨。

    張少帥的直言快語,弄得唐秋離很不自在,又沒法反駁,只能尷尬的訕笑,楊虎城卻是一陣爽朗的大笑:「漢卿所言極是,怕是兩位早就私定終身了吧?」

    這跟楊虎城的『性』格很不相符,初次見面,雙方互不瞭解,這種玩笑開得過大了,連張學良都是一愣。

    唐秋離注意的看了楊虎城一眼,這位陝西的實力派人物,看出梅婷的身份來了?話中有所指?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1
第三百一十五章 古都夜宴

    第三百一十五章古都夜宴

    梅婷卻沒有想得這麼多,她的心裡只有高興和甜蜜,覺得張學良和楊虎城兩位將軍,真是善解人意,句句話都說到我的心裡,對他倆的好感大增。

    進了會客室,梅婷知趣的禮貌告退,隨著副官去後宅,和趙四小姐見面,她知道,這三個男人要談大事,這種時候在看不出眉眼高低,就不是她梅婷了,再者,她沒有忘記唐秋離交給她的任務,和張楊二位的內眷搞好關係。

    不知道三個人都談了些什麼,中途要了一次酒菜,等出來的時候,東方欲曉,清爽的晨風,不時送來三個人的談笑之聲。

    告別的時候,已經是「漢卿兄、虎城兄,秋離老弟」親熱的稱呼上了,張學良的神『色』變得神采飛揚,精神奕奕,楊虎城還是含笑而立,只不過,目光之中,多了很多真誠和欣賞。

    至於到底這三個人徹夜未眠,還喝了頓小酒,都談了什麼,鑑於當事人守口如瓶,閉口不談此事,身邊的人問得急了,以微笑作答,具體內容,終是不得而知,遂成千古謎團。

    唐秋離心情很好,坐在車裡,還似乎陶醉在昨晚的氣氛之中,梅婷在他身邊,聞到他滿身的酒氣,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唐秋離喝完酒之後的樣子。

    微醺之中,神態放鬆,臉上和身上,以至於浸到骨子裡的那種殺伐之氣,『蕩』然無存,他現在的模樣,就是一個人畜無害,陽光快樂的大男孩兒。

    不瞭解他的人,又哪裡能知道,這個大男孩兒,可以指揮千軍萬馬,頃刻之間就會炮火連天,伏屍滿地,殺人盈野。

    梅婷看得有些痴了,男人真是奇怪的動物,他們究竟有多少不為人知的一面,沒有展現。

    唐秋離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到了西安這麼多天,總算放鬆心情,酒意上湧,他一頭紮到行軍床上,晚上還有張楊二位盛大的歡迎宴會,可不想睡眼惺惺的去丟醜。

    梅婷給唐秋離蓋上被子,這丫頭很自然的擔負起了,照顧唐秋離生活的重任,理由是,師長身邊都是一大幫男人,粗手笨腳的,怎麼能照顧好?

    不過,自從梅婷擔任了唐秋離特別助理這一職位,唐秋離的生活 ,規矩、乾淨、有條理很多,可以說是從根本上得到了改觀,咋一開始,唐秋離還有些不習慣,後來也就適應了,反而有點兒離不開梅婷的感覺。

    然後,她悄悄的退了出去,屋子裡,響起了唐秋離微微而又香甜的小呼嚕,外面,衛士肅立,夏日的晨風徐徐,吹動綠葉沙沙喃語,豔陽升起,又是晴朗的一天開始。

    華燈初上,璀璨的燈光,遮住了已老的容顏,古都西安,又成為一位盛裝的貴『婦』,向你款款走來。

    西安各界名流貴媛,軍政兩界要人,紛紛出席今天晚上的歡迎宴會,談論的話題離不開今晚的主角,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手持酒杯,相談甚歡的三個男人。

    因為酒宴尚未開始,人們都知趣的不去打擾這這三位,也不敢去打擾,他們那個不是赫赫有名的實權人物,國民『政府』陸海空三軍副總司令、東北軍首腦張學良,十七路軍總指揮、陝西省『政府』『主席』、西安綏靖公署主任楊虎城,二十九軍軍長,華北獨立師師長,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長唐秋離。

    都是一方諸侯,一跺腳地面『亂』顫的人物,鄰座是趙四小姐和梅婷,不知道什麼原因,楊虎城的夫人沒有出席今天的晚宴。

    她們兩個是另一對兒受人矚目的焦點人物,宛若兩朵並開的花,春蘭秋菊,各勝擅場,難分高下,一夜的功夫,兩人的感情相處的頗深,在那喃喃細語,吸引人的眼球。

    唐秋離得以在近距離觀察這位,青史留名的趙四小姐,如果說,二十世紀除了戰爭之外還曾留下玫瑰的話,那麼,「少帥」張學良與「趙四小姐」趙一荻無疑是其中最絢麗的一對。

    時年趙四小姐只有二十五歲,正是燦若芳華,脫去少女的青澀,女人一生之中最為美麗而又有魅力的年紀,也許經歷了人生許多變故,洗去鉛華,歲月凝聚成了內斂的氣質和美麗。

    唐秋離只能用一句成語來形容自己的感覺「蕙質蘭心」。

    陪坐在一起的梅婷,無論在氣質和容貌上,都不遜『色』於趙四小姐,梅婷今天沒有穿軍裝,而是一襲旗袍,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淡雅襲人。

    一些有身份的富家子弟、名門之後,頻頻注視梅婷這邊,不斷的打探她的身世,躍躍欲試,掩飾不住傾慕之情,無不想抱得美人兒歸,趙四小姐不用想了,她身邊這個美女卻是新面孔,如此佳人,實屬罕見。

    等打探到實際情況,無不垂頭喪氣,悵然若失,論各方面條件,都和那位唐將軍相差甚遠,拍馬難及,死了這份兒心吧,一個不好,把身家『性』命都搭進去。

    這一刻,不知道破碎了多少少年的心,看向唐秋離的目光之中,多了許多羨慕還有些許嫉妒。

    酒宴開始後,氣氛熱烈,張學良不知怎麼,是觸景生情還是有感而發,忽然放開禁忌,高聲說道:

    「各位,我身邊這唐將軍,是我東北老鄉,九一八之後,我撤出東北,我的老鄉,在家鄉高舉義旗,振臂一呼,身邊聚攏了很多能人志士,幾年時間,麾下有數萬精兵強將,在白山黑水間,屢次痛擊日寇,打得關東軍聞風喪膽,損失慘重!」

    「想我張漢卿,空有幾十萬將士,卻是失地千里,祖宗的基業都丟了,來到這大西北,和不是敵人的紅軍,打得你死我活,細細想來,漢卿愧對家鄉父老,實在無顏見到故鄉人!」

    說完,把手中的就一口喝乾,唐秋離注意到,張學良的眼睛裡,閃著淚光,這也許就是張學良能發的西安事變的原因之一吧?

    不過,這話有點兒犯忌諱,傳到南京老頭子耳朵裡,又是一把鬧心事兒,張學良的日子也會更難過。

    趙四小姐微微皺了下眉頭,看向張學良的目光之中,不乏擔憂,顯然是沒有想到,在這種公開場合,自己的愛人會說這些不能拿到桌面上的話。

    楊虎城在一旁連忙打圓場,漢卿喝多了,酒話酒話,說完,凌厲的目光掃視全場一週,精光四『射』,殺機隱現,在場的都是精明之人,哪裡不曉得楊虎城的意思。

    張學良的話,今晚就此打住,不可外傳,張學良說到底,還是外來戶,楊虎城可是坐地虎,在陝西經營多年,勢力遍及全省,根深蒂固,在場的那位不是仰仗楊虎城發財,傻子才去觸霉頭。

    張學良也醒悟過來,就勢下坡,佯裝有酒,打著哈哈,把這事兒差過去,大家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唐秋離也不免不了應酬幾句。

    酒宴進行到很晚才結束,唐秋離又被迫喝了不少酒,坐在車裡還有暈乎乎的感覺,不過,心情相當的好,和張楊二位相處的極為融洽,來西安的第一個目的達到了。

    現在,就等著歐陽教授他們傳來好消息,好動手大干。

    唐秋離覺得心裡發熱,不由得扯開衣領,一方散發著淡淡清香的小手帕遞了過來,他隨手接過,擦了擦額頭的汗,一股姑娘的體香,倏然鑽進鼻孔。

    唐秋離醒悟過來,是身邊的梅婷,他不好意思的看著已經被汗水打濕的手帕,左右為難,梅婷看到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說實話,自從梅婷負傷之後,她的『性』格改變了很多,有的時候,唐秋離幾乎都懷疑,這還是剛一見面時候的梅婷嗎?

    尤其是今晚,梅婷展示了作為女人的另一面,一直以來,唐秋離都把梅婷當做是一個能幹的下屬,充其量是一個能幹又漂亮的下屬。

    而今晚脫去戎裝的梅婷,使他依稀看到小玲的影子,卻絕不相同,她們倆就像不停變化的雲朵,存在於唐秋離的過去和現在,從外貌、『性』格、氣質上,梅婷和小玲沒有一點兒相似之處,卻讓唐秋離感覺到,有一種極為熟悉的東西,存在於梅婷的身上。

    看著唐秋離沉思而又變化不定的臉『色』,梅婷睜著漂亮的大眼睛,探尋的看著他,不知道為何一個簡單而自然的動作,會讓唐秋離又這麼大的心裡變化。

    她聰明的沒有去詢問,這種時候,打擾唐秋離,是最愚蠢的女人才會做的事情,梅婷不會起刻意探究唐秋離的內心想法,儘管她知道,在這個男孩兒身上,一點會有許多精彩的故事,還有許多傷心的往事,否則,他也不會青春年華,就華發滿首。

    梅婷是個極為聰慧的女孩子,能感覺到唐秋離對她的抗拒,並且猜測到這種抗拒,是心理上的掙扎,一定和另外一個女孩子有關。

    雖然她很想知道,在唐秋離心裡紮下根的那個女孩子是誰?唐秋離和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故事,唐秋離在東北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一切,梅婷都迫切想知道。

    即便如此,梅婷沒有一次試圖詢問唐秋離,她明白,等到唐秋離主動對她說出一切從前的故事之際,是她收穫愛情果實之時,她小心呵護心底的這份熾熱,為此不惜改變自己。

    這一切,梅婷都認為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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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禮下於人

    第三百一十六章禮下於人

    早上醒來,唐秋離的腦袋還在發暈,隱隱作痛,太陽『穴』蹦蹦的直跳,坐在床上,『迷』糊好一會,才看著收拾的很整齊的房間,自己的軍裝板板整整的掛在衣架上,這一定是梅婷在自己睡著後打掃的。

    他好半天才清醒過來頭腦,不由得苦笑,自己還真不少應酬喝酒的料兒,想起後世那些官員們,夜夜笙歌,千杯不醉,萬杯不倒,連番作戰,整天泡在酒桌上,虧他們吃得消。

    歐陽教授他們傳來消息,在唐秋離提供的地點,即延安定邊、吳起、鹽池一帶,初步發現地下蘊藏石油的可能『性』,正在做進一步的勘探,至於最後結果,還很難說。

    這是歐陽教授的說法,唐秋離不由得笑了,這個老頭兒,還在那要面子,地方沒錯,後世那個地方是陝西省唯一的產油地,叫長慶油田,雖然儲量低、開採難度大,可畢竟是油啊。

    唐秋離倒是想去東北黑龍江的大慶,只不過想想罷了,日本人要是知道那裡有儲量驚人的大油田,還不得搶瘋了,就是日本天皇也會拎著戰刀和自己玩兒命,打破腦袋也要據為己有,他的那個島國,除了畜生和戰爭狂,什麼都缺。

    找到油田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沒有解決,就是建廠和運輸問題,那可都在**紅軍控制的地盤。

    剛到陝北的**紅軍,腦子裡打土豪、分田地的念頭,根深蒂固,見到資本家,更是眼睛發紅,以達到自己為己任,自己被一大堆投資扔進去,等於是送到他們嘴邊兒的肥肉。

    要是部隊那個**黨員一高興,就像見到親娘的孩子,把自己的老底兒全兜出去,**中將,大軍閥、大資本家,在文化大革命,就這兩條,足夠自己死上十回八回的。

    就是現在,落在那些出身赤貧農民的紅軍戰士手中,恐怕不由分說,吃顆槍子兒先,完了,拿著自己的腦袋去請功,可就冤枉到家了。

    唐秋離簡單吃點早飯,梅婷在餐廳等著他,這丫頭今天看起來和平時不太一樣,至於那裡不一樣,唐秋離也說不清,反正是有這樣的感覺。

    他喝了一口湯,嗯,味道好極了,正好可以解酒,師部炊事班老班長趴在他耳邊告訴他,這是梅處長一大早,精心給你熬的醒酒湯。

    說完,還感嘆的對唐秋離說,師長,梅處長對你可是真心的好啊,人家一個大家閨秀,還是正牌兒的上校軍官,這樣伺候你,也就張院長能這樣。

    老班長的話,勾起了唐秋離隱藏很久的傷心往事,心裡一陣刺痛,頓覺意興闌珊,是啊,小玲在的時候,自己的一切,都是她親自『操』持,也覺得理當所然,沒有太多的感覺,小玲走了,自己的生活一團糟。

    唐秋離一下子明白,梅婷今天早上不一樣的感覺了,自己在喝那碗湯的時候,梅婷很緊張的看著自己,目光之中含著期待,小臉兒都有些漲紅了,看到自己很滿意的樣子,她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的樣子。

    原來就為這件事,她真的很在乎自己對她的感覺嗎?唐秋離轉頭看向梅婷,正巧梅婷也看著他,白淨的臉上,怎麼蹭上一塊兒黑灰,估計她自己也沒有注意到。

    唐秋離指了指自己的臉,做了一個擦拭的動作,梅婷一下子明白了,慌忙用衣袖使勁兒的擦,唐秋離微笑著離開餐廳,心裡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自己梅婷的抵抗力,越來越低。

    帶著衛士,唐秋離很快到了西安綏靖公署大樓,見到張學良和楊虎城,把自己要去陝北前線的事情,對他們說了。

    兩人大為緊張 ,估計是在紅軍的手底下沒少吃虧,有點兒談虎『色』變的感覺,一直反對唐秋離到那個危險的地方去,說是秋離老弟除了什麼危險,兩個老哥哥心裡不安,對不起兄弟的這份情誼。

    唐秋離明白張楊二位的心思,他們是和紅軍達成了私下裡停火的協議,可這事兒拿不到桌面上,是瞞著南京的委員長,而且達成停火協議的是東北軍和十七路軍。

    自己的身份又不一樣,是正宗的中央軍,老頭子的嫡系,落在紅軍的手裡,就別想有個好,別看唐秋離是在自己的陣地上,那些紅軍神出鬼沒,知道來了個中央軍的中將,連夜『摸』過來,把唐秋離綁走那都是極有可能的。

    他們兩個的部隊,這種苦頭沒少吃,奇怪的是,怎麼也防備不住,干吃虧,愣是沒轍。

    所以,唐秋離知道這兩位老兄,是真心為自己著想,關鍵是,自己去前線的真實目的,不能告訴他們,在陝北建立油田的事情,唐秋離根本不打算告訴張楊兩個人。

    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是這個道理,稍微有點兒頭腦的人,都知道這裡面蘊含著驚人的商機和財富,難保不眼紅和嫉妒,為了錢財,兄弟反目,父子成仇的事情,古往今來發生的還少嗎?

    不得不防,唐秋離連南京的老頭子都瞞下來,就是這個想法,他寧願拿出一大筆財富,給這兩位相交雖短,卻是肝膽相照,相見恨晚的歷史名人,也不會說破此事。

    唐秋離一再堅持,張楊兩位只好同意,千叮嚀萬囑咐,又親自給在前沿的雙方將領打了電話,唐軍長到前線的事情,據對保密,保不齊那個立功心切的傢伙,為了幾個賞錢,跑到紅軍那裡去報信兒,這才提心吊膽的送走唐秋離,

    目送唐秋離的汽車,絕塵而去,這兩位心裡直唸佛,佛祖保佑,唐秋離可別出事,一是對國府委員長沒法交代,二是自己良心不安。

    唐秋離沒有想那麼多,他輕車簡從,只帶著山虎率領的特別衛隊的戰士,就出發了。

    部隊雖然少,車隊卻很龐大,都是大卡車,車上裝滿了東西,有槍支彈『藥』,被服布匹,各種西『藥』,醫療器械,還有三十萬大洋。

    這是他給**紅軍準備的見面禮,自己的身份已經想好了,是一個從南洋回來的愛國華僑,準備在陝西延安一帶投資實業,為抗日做點貢獻,特別衛隊的戰士,就喬裝成他的隨員。

    唐秋離開始讓周玉山,準備這些東西的時候,周玉山還納悶兒,這些可都是緊俏的物資,聽到師長要白送人,肉疼的表情,唐秋離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出來。

    周玉山和後勤部長張全有個極為相似的特點,就是出了名的摳門兒,把家虎似的,一點兒物資都不允許浪費,進貨開口笑,出貨肉跳跳,後勤部這兩位一正一副部長,真是黃金搭檔。

    不過,也虧得這兩個把家虎,唐秋離只管往回劃拉東西,如何分配,他一點兒都不干預,獨立師這麼多年,攢下豐厚的家底兒,張全和周玉山功不可沒。

    拿著師長開的清單,周玉山吧嗒半天嘴兒,才無比肉疼的要求師長在原來的基礎之上,削減一部分,這筆開支太大。

    唐秋離看了周玉山一眼,淡淡的說道:「這是給**紅軍送的禮,既然比認為太多了,就按照你的意思,在原來的基礎上,減少一半兒,你是輜重處長,負責後勤這一塊兒,尊重你的意見。」

    周玉山的眼睛瞪得溜圓,嘴巴能塞進一個雞蛋,他那裡知道,師長這些東西是送個那方尊神,原來是送給自己的娘家親人,自己的組織,黨中央『主席』。

    周玉山眼圈兒發紅,深深的給唐秋離鞠了一躬,什麼也沒說,轉身跑了出去。

    他知道周玉山跑出去幹什麼,周玉山那種真誠的感激,讓唐秋離心裡很安慰,他沒有什麼可以幫助**的,只能是略盡心意罷了。

    事情的結果是,原來準備的車輛明顯不夠,貨物的數量超出了唐秋離清單上的一倍,不得不臨時加車,整整加了十一輛。

    周玉山跑出去之後,馬上去找劉春,召集了獨立師全體**黨員開會,把師長的意思一說,這些**黨員當時就沸騰了,除了對師長無盡的感激,他們自己也要表示心情,這可是給自己的同志們準備的東西,馬上行動起來。

    他們拿出自己全部津貼和存款,有的還從好朋友那裡借來不少,獨立師的待遇本來就好,津貼高的驚人,平時是供給制,也沒有啥花銷,手裡都有一大筆存款。

    結果是,把西安街面兒上的東西,幾乎都要買空了,西安商家大為驚嘆,華北獨立師那些當兵的,個頂個都是財主,花錢眼睛都不眨,見啥買啥。

    各商戶發了一筆小財,市民可不太滿意,這物價蹭蹭的往上漲,都想著這些當兵的鬧得,幸好是這股搶購風『潮』,僅僅維持了三天時間。

    周玉山拿回採購清單,請師長審核,唐秋離連一眼都沒看,立即簽字,他相信周玉山,多出的物資,不會用獨立師的一分錢。

    這種相信,是獨立師內部的老傳統,也造就了獨立師今天驚人的凝聚力,周玉山深切的感受到了師長對自己的信任,唯有用更加努力的工作,來回報師長。

    這些帶著獨立師裡,**黨員們心意的物資,隨著長龍般的車隊,在一個晴朗的早晨,駛離西安,朝著越來越荒涼的黃土地開去。

    張學良和楊虎城聽手下人說,唐軍長帶著大批車隊離開西安,兩人心里納悶兒,秋離搞什麼名堂?

    他們哪裡知道,唐秋離帶著大批糖衣炮彈,去完成自己的第二個目的,而且他相信,一定能達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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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陝北前線

    第三百一十七章陝北前線

    車隊離開西安,經由洛川已經可以見到漫坡的黃土,這才是真正的黃土高原,滿眼的土黃『色』,雖然在是夏季,青青的野草,掩蓋不住『裸』『露』的黃土。

    偶爾一排挺拔的白楊,稀疏草木掩映的村莊,窯洞前還掛著去年曬乾的紅辣椒,頭紮白羊肚『毛』巾的老漢,驚惶的看著怪物一樣的汽車,帶起漫天黃塵,在身邊飛一般的掠過。

    經年的流水沖刷,把遠古橫亙的黃土高原,切割成千溝萬壑,而這每一條溝壑裡,沿著淺淺的小河往裡走,便會見到一個個村莊,葡萄一樣,沿著小河邊,散落在山溝深處。

    這就是養育了中華文明始祖的黃土高原,一如從前的厚重和沉默,卻任憑歲月雕琢他的容顏,漸漸蒼老並且支離破碎。

    車隊過洛川,已經能看到戰爭的痕跡,穿著灰『色』和土黃『色』軍裝的士兵也逐漸多了起來,很多地方,可以見到一座座兵營,道路上的鐵絲網和荷槍實彈的哨兵,一道道關卡,哨兵嚴格盤查,讓人嗅到了硝煙味兒。

    因為有張學良和楊虎城對各自部隊的特殊指令,一路上,唐秋離的車隊,沒有受到任何刁難,每到一處關卡,都是駐軍最高長官在這親自恭候夠,態度恭敬無比,並且一路護送到下一道關卡。

    沿途的東北軍和十七路軍的士兵,都帶著一腦子的疑問,這是什麼大人物?長官親自迎接,遮蓋得嚴嚴實實的車上,裝的什麼?儘管這樣,沒有一個士兵該去打開檢查。

    他們接到的命令是,不許問,不許檢查,一律放行。

    車隊到了甘泉,這裡已經是真正的前線,對面就是共黨紅軍的陣地,不過,駐守在這裡的東北軍士兵,好像不太在意,也沒有緊張的氣氛。

    應該是張學良和楊虎城,在私下裡和紅軍達成局部停火協議,所有在最前沿看不到緊張對峙的場面,士兵們無精打采的靠坐在戰壕裡,真讓唐秋離懷疑,這樣的士兵,還能打仗嗎?對面的紅軍一個衝鋒就能把他們全部消滅。

    唐秋離下車的時候,一位東北軍姓黃的師長,親自前來迎接,執足下屬之禮,車隊安排到甘泉城裡,黃師長調來師部警衛營,嚴加警戒,防止那些手腳不老實的士兵,做些雞鳴狗盜之事。

    在黃師長的陪同之下,唐秋離到了最前沿的一處陣地,士兵們懶洋洋的起來敬禮,算是給長官一個面子,他忽然有近距離觀察這些紅軍士兵的衝動。

    後世,都是在一些影視作品裡,看到這個時期紅軍的形象,能真實的親臨現場,銀幕上的形象,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唐秋離忍不住誘『惑』,主要是不想後悔。

    他拿過望遠鏡,在高倍望遠鏡鏡頭裡,對面的一切,清晰可見,他看到了對面的紅軍士兵,衣衫襤褸,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軍裝上,補丁摞著補丁。

    明顯是營養不良的臉上,帶著菜『色』,可他們的精神,要比這邊穿戴齊整的東北軍士兵好很多,士氣高昂,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精神頭兒。

    這就是打下江山的,『共產』黨軍隊的前身,黃師長不放心,派了一個排的衛士,貼身保護唐秋離,他不得不小心,少帥在電話裡說了,客人要是出現一點兒意外,提頭來見。

    可能是這面陣地,出現了與平時不一樣的動靜,紅軍陣地上,馬上有了反應,一連串的口令聲響起,紅軍士兵戰術動作嫻熟的進入陣地,警惕的監視這面出現的異常情況。

    同時,有幾個望遠鏡朝著唐秋離他們觀察過來,唐秋離暗自稱讚,雖說兩萬五千里轉戰,紅軍已經傷筋動骨,可保存下來的,都是精英,膽小的人逃跑開小差兒,不夠機靈的戰死。

    能一路打著走到陝北的,都是有堅定信仰,意志超群的人,對於**來說,兩萬五千里長征,是一場殘酷的淘汰,雖說是丟了根據地,卻把純而又純的種子,帶到了大西北的黃土高原,貧瘠之地,並落地、生根、發芽,終於在十幾年之後,把紅旗『插』遍白山黑水、燕趙大地、蒙古高原,西域邊陲、江南水鄉、蒼翠南粵、天府川國、五指山上,奪得了天下,坐穩了江山。

    唐秋離悄悄的溜了回來,他可不敢再停留下去,以紅軍將領的過人之處,不難猜得到對面來了大人物,一頓出其不意的炮彈,興許要了自己的小命兒!

    第二天,把所有的物資留在甘泉縣城,唐秋離帶領著山虎和三十名特別衛隊的戰士,全部便衣,只攜帶防身的武器,離開甘泉,逆著洛河而上,往吳起鎮進發。

    全體戰士,連一支重武器都沒有,只有山虎從不離身的手提重機槍,是唯一有威懾力的武器,唐秋離也沒有勉強山虎留下重機槍,只是告訴他,做一下簡單的偽裝。

    歐陽教授在哪裡等著他們,根據歐陽教授傳回了的最新消息,他們已經有了重大發現,如果不出特殊的意外情況,唐秋離的斷言,恐怕會成為現實。

    這次,歐陽教授在電報裡,非常客氣,顯然是唐秋離神奇的未卜先知,完全震懾了這個博學而又清高的老教授,這個老人,『性』格之中透著一種天真的率直,他臣服於事實。

    一路上,並不好走,那個時代的陝北黃土高原,哪有像樣的等級公路,唐秋離他們沿著洛河邊上,不知道是什麼年代,行腳的商人們踩出的蜿蜒小路前行。

    黃昏的時候,到達了一個叫金湯的小鎮,小鎮不大,總共有幾百戶人家,鎮上只有一家客棧,還點著煤油燈,通長的大鋪,牆面被經年的煙火,熏得漆黑,處處透著一種殘破和衰敗的氣息。

    唐秋離他們立即出高價錢,把這家客棧全部包下來,老闆歡喜得皺紋堆滿眼角,手忙腳『亂』的招呼這些財神爺,裡外張羅吃喝,鎮名雖曰金湯,問過老闆之後,也沒有什麼好去處。

    一天的行軍,戰士們都很勞累,唐秋離更是腳底板兒生疼,大家吃過陝北風味的特『色』飯菜,早早休息。

    山虎嘀咕一陣子,四組戰士十二個人,敏捷地從窗戶跳了出去,隱沒在黑暗之中,沒有驚動任何人。

    那邊的唐秋離,已經微微響起了鼾聲,有山虎在,唐秋離從來不過問警戒的事情,山虎比他還上心,他只管安心的睡大覺。

    後半夜,外面放暗哨的戰士,忽然撤回來,山虎一下子被驚醒,連忙詢問是怎麼回事。

    戰士們說,鎮子被包圍了,看架勢,對方最起碼有一個加強團的兵力,他們是悄悄的『摸』上來,等暗哨發現,包圍圈已經形成,按照師長的命令,進入紅軍防區後,不許和任何武裝發生衝突。

    戰士們沒有驚動對方,四組暗哨都撤了回來,請示大隊長,如何處理,論這些戰士的戰鬥力和單兵素質,保護師長衝出去,一點問題都沒有,還是零傷亡,對方不留下百八十條『性』命,就算幸運,可現在是不允許開槍。

    屋裡有一股緊張的氣氛,特別衛隊的戰士們,都對在東北,被關東軍武藤山林作戰隊包圍在山洞裡,師長身負重傷,部隊損失慘重那次經歷,記憶猶新,並被獨立師警衛大隊的前身,指揮長特別衛隊列為本隊的奇恥大辱。

    此後,從指揮長特別衛隊,到獨立師警衛大隊,儘管名稱變了,戰士們永遠也不會忘記,並針對這種情況,進行了殘酷的魔鬼訓練,全隊發誓,絕不允許事情重演。

    尤其是特別衛隊的戰士,都是血手團的老人,山洞噴出的火龍,戰友臨死前滿佈彈痕的軀體,都恍如昨日,就在眼前,今天他們佔有的優勢是,提前發現了對方的行動,這裡不是有進無出的山洞。

    屋子這樣的動靜和氣氛,都沒有影響到唐少的甜美之夢,山虎只好叫醒唐秋離,把情況對他一說,提出一個方案,馬上突圍,自己帶來一隊戰士,往佯攻,師長沿著白豹、打梁方嚮往東撤退。

    唐秋離翻了個身,眼皮都沒有抬,對著大傢伙說到:「都把槍收起來,躺下睡覺,就跟啥事沒有一樣,放心吧,出不了危險。」

    戰士們面面相覷,都被師長搞糊塗了,外面幾千號人,把咱們包圍了,還能睡得著?

    山虎疑『惑』的看著唐秋離,剛要說什麼,又把嘴巴閉上了,他習慣於服從唐秋離的命令,從來不含糊,現在也是如此,他朝著戰士們做個,只有特別衛隊的人才明白的手勢,也躺下了。

    大家哪裡能睡得著,把駁殼槍壓在枕頭底下,在黑暗之中,瞪大眼睛,努力傾聽外面的動靜,都很羨慕師長他老人家的鎮定功夫,瞧人家,馬上就又打上幸福的小呼嚕,要不人家是師長,自己是小軍官呢?

    唐秋離心裡明鏡似的,在紅軍控制區域,出現這麼大一股武裝,不是紅軍的部隊,會是那個?恐怕自己一進金湯鎮,就被盯上了,也極有可能是當地的老百姓,告訴了紅軍。

    晚飯的時候,自己側面跟老闆打聽過紅軍的情況,老闆讚不絕口,說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軍隊,對老百姓那是沒的說,一個字「好」,看來,這裡的老百姓都已經被赤化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1 00:41
第三百一十八章 徐老虎

    第三百一十八章徐老虎

    金湯鎮本來不是交通要道,鎮子不大,來往的行人也不多,恐怕鎮子裡多了一條狗,不到小半天兒,整個鎮子的人都能知道是公狗還是母狗,什麼『毛』『色』?打那個方向來。

    自己這麼多人,都是精壯的大漢,出手闊綽,一看就不是本分的買賣人,還『操』著外地口音,到那兒都夠顯眼的,透著那麼一股來路不正的意思,想不引人注意都不成。

    紅軍也真夠厲害的,按理說,他們都是外鄉人,這才到陝北多久啊?就和老百姓打成一片,像一家人似的,心甘情願的為紅軍傳遞消息,送情報,做他們的耳目。

    所以,委員長空有百萬大軍,卻莫之奈何,『主席』他老人家的革命理論,不但是委員長的剋星,更是日本人揮之不去的夢魘,縱觀世界各國,無有超出其左右者,一代偉人,的確不同凡響。

    緊張幹什麼?自己又不是來打架的,本來就想和紅軍接觸,他們主動找上門來,正和心意,省得到處去尋找,要是非紅軍的武裝,這會兒功夫,鎮子裡早就雞飛狗跳,四處起火冒煙了,還能聽得到女人的尖叫。

    據此,唐秋離完全可以斷定,這就是紅軍的部隊,他還真的一點兒都沒有放在心上,朦朦朧朧的又睡過去。

    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山虎甕聲甕氣的問道:「誰呀?我,本店老闆,有點兒事情,請客官開一下門!」屋子外面,傳來老闆的聲音。

    山虎敏銳的聽到,院子裡傳來及其輕微的腳步聲,和微微急促的喘息聲,人數還不少,並且山虎已經聞到槍支散發出來 的火『藥』味兒,只有久經沙場,從槍林彈雨之中,爬出來的老將,才能有這種敏銳的洞察力和嗅覺。

    山虎扭頭看了一下唐秋離,朝著一個戰士使個眼『色』,這名戰士過去把門打開。

    他開門的時候,並不是貿然的把門拉開,而是左手撥開門閂,順勢拉門,同時,身體往側後倒退半步,身體被門扇掩護住了,因為沒有拿武器,右手成拳,收在腰間,隨時準備擊出。

    這些動作,一氣呵成,連貫自如,顯示了嚴格訓練的養成的自然而然的本能,被敲門聲驚醒過來的唐秋離,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不由得讚歎一聲,山虎在特別衛隊戰士們身上,沒少下苦功夫。

    房門被大力推開,先進來的是兩隻黑洞洞的槍口,可惜的是,已經失去了目標,隨後,幾十人傭了進來,手裡的馬燈,照的房間一片通亮。

    進來的是一些穿著款式一樣,顏『色』不盡相同軍裝的士兵,他們帽子上的紅星,說明了他們的身份,這些紅軍士兵,明顯是南方人的身材,普遍矮小,卻透著一股久經沙場的精悍和殺氣,沒有長時間的戰場生涯,養不成這種氣質。

    他們警惕的把手裡的槍,對準還都躺在炕上的戰士們,在他們的心裡,對這群躺著的人,同樣有這種久經沙場的感覺,那種鐵血的味道,同樣讓這些幾萬里廝殺的紅軍士兵嗅到了,這讓他們更加警惕。

    一個像是領隊的年輕人,腰裡挎著駁殼槍,用一種像是湖北、安徽一帶的方言,下了命令,上來不少紅軍士兵,立刻展開搜查。

    當他們特別衛隊戰士們的枕頭底下,搜出一支支嶄新的駁殼槍的時候,氣氛立時緊張起來,屋子裡響起一片拉到槍栓的聲音。

    不過,戰士們沒有反抗,讓他們鬆了一口氣,注意力很快被搜查到的駁殼槍吸引住了,這種嶄新的駁殼槍,估計在他們部隊裡,還沒有見到過,而且都是德國原產的,軍人們隊武器都有一致的偏愛。

    這個時候,從外面進來一個中年人,明亮的雙眼,有一種懾人氣質,腰間也掛著一支駁殼槍,聽那個帶隊的年輕紅軍幹部叫他團長。

    唐秋離站起身,對這位紅軍團長表明了身份,和到這裡的目的,歐陽教授在這一帶活動了很多天,並沒有受到紅軍的刁難和限制,可見,紅軍也是歡迎這些大學教授,來到這個窮山溝開發資源。

    自己說是海外歸國華僑,聘用歐陽教授他們,到這裡開發當地資源,並且要在當地投資辦廠,順理成章,沒有破綻,至於那些武器,更好解釋,兵荒馬『亂』的年代,自己的隨員們,隨身攜帶自衛的輕武器,無可厚非,說得過去。

    當時的大戶人家,那個不招攬炮手,看家護院,保護自己一家老小的安全,否則,不就成了土匪嘴裡的肥肉,任人宰割。

    氣氛緩和下來,不過,沒有把駁殼槍還給衛隊戰士們的意思,唐秋離也不提這個要求。

    從這位姓吳的紅軍團長嘴裡,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唐秋離他們一進金湯鎮,當地的老百姓就覺察出不正常,老闆熱情款待,是為了穩住他們,這功夫,報信兒的人,早就跑出十幾里路了,找到紅軍後,把情況一說,紅軍領導高度重視,由吳團長帶領一個加強團的兵力,連夜包圍了金湯鎮。

    唐秋離細一問,知道在這一帶的紅軍部隊是紅二十五軍,軍長叫徐海東。

    這可不得了,徐海東大將綽號徐老虎,可是將星如雲的中國人民解放軍裡的一顆璀璨的將星。

    **領袖李德勝稱譽徐海東大將是為「中國革命立下大功的,」而李德勝一生的政敵委員長,則稱徐海東大將為「中國文明之一大害,」徐海東大將,有五十五位直系親人,死在委員長的刀下。

    紅二十五軍,這支部隊中,走出了後來的中國人民解放軍數百員高級將領,在紅軍時期,就以戰鬥力強悍聞名全軍,參加長征的四支紅軍部隊中,紅二十五軍這支從湖北紅安走出來的鐵軍,創造了幾項歷史記錄。

    作為一支僅有三千餘人的偏師,這支鐵流出發最晚,到達陝北時間最早,三路主力紅軍一路減員大半,惟有這支孤獨的鐵流,一路血戰和劉志丹會合時,人數居然比從湖北出發時,還多出八百多人,不僅如此,在長征的路上,還留下了一個陝南根據地,為中國革命,輸送了新鮮血『液』。

    這支部隊,為中國革命立下過非凡的功勛,李德勝率領紅一方面軍縮編的陝甘支隊,到達陝北的時候,僅剩三千餘人,實力還沒有先期到達的紅二十五軍雄厚,可謂是兵弱將殘,人困馬乏,傷筋動骨。

    而紅二十五軍這支隸屬於張國燾紅四方面軍的部隊,毫無私心雜念,從僅有的七千塊大洋軍費中,拿出五千塊送給了窮到極點,連衣服都穿不上、稀粥都斷頓的中央紅軍。

    有整建制的編組入中央紅軍,改稱十五軍團,李德勝這才有實力,重建了擁有兩個軍團的紅一方面軍,也使當時的**中央有了直屬於自己的部隊。

    抗日軍興,三原誓師,紅二十五軍編為八路軍一一五師三四四旅挺進華北屋脊,綿延八百里的太行山區,痛擊日寇,其後,主力又由黃克誠大將率領,南下創建了蘇北抗日根據地,編為新四軍王牌主力第三師,馳騁於河湖港汊間,殺得日寇聞風喪膽。

    三年內戰期間,解放戰爭硝煙一起,新四軍三師三萬五千將士,登船跨海,陸路急行,海路並進挺進東北,成為**進入東北最早、人數最多、編制最完整、戰鬥力最強的主力部隊,為**佔了全東北立下大功。

    這是一支深得所有**領袖和解放軍將領,喜愛、珍視、用得放心順手的王牌部隊,大概只有嫉妒徐海東大將的**除外,但他也不得不重用這支王牌部隊。

    對於這樣一支功勛卓著的英雄部隊,一員戰功顯赫的傳奇將軍,唐秋離心儀許久,得此機會,怎能放過,他對吳團長提出,要求和徐海東軍長見面,他有要事相商。

    吳團長有些吃驚的看了看唐秋離,對他提出的要求,頗為不解,不明白他的意圖,推說軍長很忙,在唐秋離一再要求之下,吳團長才答應。

    為了表示對吳團長的感謝之情,唐秋離表示,把隨員攜帶的三十支德國原造的駁殼槍,無償送給紅軍,用以改善紅軍的裝備水準。

    一旁的山虎,趕忙把高大的身體,往後縮了縮,他怕唐秋離一時大方過度,把他手裡的重機槍也捐出去,那整個特別衛隊,真的就是赤手空拳了,幸虧唐秋離沒有提及此事,山虎鬆了一大口氣。

    不過,這些紅軍戰士,對山虎手裡長長的、被布包裹得很嚴實的東西,似乎很感興趣,圍前圍後的不住打量,吳團長也注意到了山虎手裡的大傢伙,頻繁的用眼睛示意唐秋離。

    不過,人家剛剛捐獻了三十支嶄新的德國造駁殼槍,再開口探尋山虎手裡的底細,似乎不太好意思,表情頗為踟躕。

    唐秋離明白吳團長的意思,要是不讓對方看個究竟,心裡終究會惦記著,他示意山虎,把手裡的傢伙亮出真面目。

    山虎不情願的把包裹重機槍的布打開,看清山虎手裡的傢伙之後,這些紅軍從團長到普通戰士,被徹底雷倒了,他們那裡見過這種槍,充其量見過,要加水冷卻的馬克沁重機槍。

    對於這種日式九二重機槍,聞所未聞,更別說見過了,不過,憑著戰士的直覺,本能的感覺到,這個大傢伙的威力,一定驚人,份量也不輕。

    這個大個子拿在手裡,就跟是一根草棍兒似的,輕若無物,看向山虎的眼神,有了異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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