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舅子 作者:晨風天堂 (全書完)

 
V123210 2018-2-28 14:10: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5 498084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1:05
第0200節 出使倭島歷史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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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世清自己都沒有把自己當人才,以一個九品小官之職出使倭島,大隋官方不記入史冊。而後又有數次往來,倭島派人來前隋,前隋都只是派自己接待,連一個中級的官員都沒有,因為隋煬帝根本就無視倭國。

    柳木這漢式古禮,如此正式的古禮擺出求學的姿態,裴世清如何不呆。

    反應過來之後的裴世清第一反應是,柳木別是找藉口和自己套近乎,然後求自己為他作公證人。

    裴世清正準備再找說辭拒絕之時,柳木先一步開口。

    「晚輩先行告辭,待過些時日有了些許空閒時間,必上門討教,介時請裴公切莫將木拒之門外。」說罷,柳木再施一禮,就這麼離開了。

    這下,裴世清更懵了,完全不明白這柳木搞什麼鬼。

    出了京兆府的門,柳木拿出隨身帶著的小本很是認真的記下了裴世清的名字。

    裴世清是誰?

    放在大唐這個時代,獨一無二,而且非常重要的人才。

    放眼整個大唐,他雖然不是唯一的一人,但他是眼下能找的唯一的一個人。

    大業三年,九品小官裴世清。文散階為從九品上文林郎,官職為正九品上鴻臚寺掌客。

    隋煬帝就派了這麼一個小官,帶了十幾個隨從,以大隋使節的身份去了倭島。這路上走了幾個月,又在倭島住了三個月。

    可以說,裴正清是這個時代唯一親自去過倭島,親眼見過倭島的人。

    這如何不算人才。

    柳木坐在馬車上,車伕問柳木:「郎君,接下來去那裡?」

    柳木手一揮:「西市。」

    此時柳木是官,站在西市門口卻也是不敢進去。

    「你們二人進去,買白麻布十丈,一分為二,然後再買竹竿文房四寶,再請一個字跡公正的抄書客出來。」

    柳木吩咐之後,兩個隨從應命入內。

    很快,兩人就在西市內買來所要的一切,還找到兩位抄書客到這裡以供柳木選擇。而白麻布也買了雙份,就是二十丈分成了四分。

    「四份也好,把這個用三寸大的字抄這布上,然後製作挑桿將這布給我掛在東西兩市門口。再兩副,一副掛在涇陽最繁華的街道,另一副掛在三原。」柳木吩咐著。

    抄書客是給錢寫字,他們不管內容是什麼,只要不是反書就敢寫。

    抄完後,柳木又說道:「在公證人那裡寫上,請長安父老代為鑑證。」

    契約掛起來之後,西市的東坊門處立即圍了許多人,但普通平民認字的幾乎沒有人,倒是些商人認識字。

    有商人出來唸完了全部的契約,看著那布幔久久不語。

    「如何?」另有商人在問。

    思考的這位商人回過神來:「立書為證,大有賢者之風,這位木小郎君是守信之人。」

    「三原柳木!」另一位商人念了立書人的名字。

    有一個腳伕說道:「今天就有涇陽的人來採買,僅是木釵就買了兩大包,白絲帕彩絲線等物,足足裝了一馬車,是我搬運裝的貨。」

    「嗯。」那商人招呼過來一名得利的夥計低聲吩咐:「你到涇陽與三原打聽一下,去櫃領一百錢立即出發。」

    「是。」

    西市這邊引起了許多商人的在意。

    東市掛起之後,卻是許多來這裡採買的豪門大僕將消息帶了回去。

    不到一個時辰,連秦王府都知道了這件事情。

    「查一查律法,這等包田之事可有違律法。」李世民聽到這消息之後,立即吩咐秦王府中書吏去查證。

    很快,書吏回來匯報:「殿下,依契約所書,指定種植、包種包收,這並不違唐律。而依殿下新發佈的租庸調法,一切可用錢、帛、布來交稅,所以不違唐律。但如果整個涇陽種不了幾畝糧田的話,縣令那邊肯定有怨言。」

    「嗯。」李世民點點頭。

    「每一縣考核,講丁、糧、布、鐵四項。涇陽縣令有怨言,那是他和柳木之間的事情,只要不違唐律就好。」李世民說完擺擺手示意書吏可以退下。

    李世民不想管這種小事,眼下他有大事要辦。

    柳木作完自己的事情,在翼國公府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回涇陽了。

    三原與涇陽的裡正、各村村長、宿老們信了,敢把契約掛在長安、三原、涇陽最繁華之地,這契約可信。

    崔一葉與高履行每人將一片金葉子交給了竇世寬。

    他們承認賭注。

    柳木回到涇陽僅僅兩天後,蘇定方來了。

    「郎君,一切都準備好了。」

    「夏收剛過,可為何沒有一點消息呢?」柳木問的意思就是,霸刀那邊怎麼沒有打探到一點消息,突厥人是動了還是沒動。

    蘇定方卻說道:「郎君,他們一定會動,快則就這幾日,放後說就是秋天。」

    「為何就是這幾日?」柳木問道。

    「郎君,去年冬天雪下的很厚,突厥人不種田,他們也沒有存糧。不南下他們吃什麼,拿什麼供養貴族。我與突厥打交道有十年時間了,我瞭解他們。」

    蘇定方很自信。

    柳木對蘇定方說道:「好,安排起程。」

    「是。」蘇定方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但卻沒有帶柳木的家丁,那些人依然還在訓練之中。是禁軍派了三百人、府兵之中調了二百,然後一千民夫。

    運輸物資有五千副馬蹄鐵,三萬瓶酒精,三萬石糧食,還有傷藥、軍械、皮甲等若干。

    出發前,柳木先到秦瓊涇陽的莊子,找到老狼。

    「狼哥,我要的那東西有多少?」

    「一箱。」老狼已經準備好,並且用油布分包,然後裝在木箱內,派了兩個可靠的親兵跟著,並且吩咐:「這箱子要防火、防水。更不能置在空地任由曬著。」

    「是。」兩親兵聽令。

    老狼又遞給了柳木兩隻小盒:「這東西不太對,肯定是你記錯了什麼。按你所說,不會沒緣故就著了,可這些卻不怎麼可靠。」

    柳木知道肯定那裡不對,配方是要改的。

    這火柴就算不是安全火柴,但也不至於一碰就著,那麼肯定是自己的磷不對。但眼下沒時間改,只有等自己從並州回來再說。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1:07
第0201節 北上並州

    那隻箱子裝上馬車,四周又加了幾十個小沙袋。

    柳木也吩咐道:「一但發現著了,別救火趕緊逃遠一些,你們在馬車上只是為了不讓人隨便靠近。切記,切記,一但著火趕緊逃離,莫傷到自己。」

    「是,謝小郎君關心。」兩名翼國公府的親兵抱拳。

    北上的路上,柳木自己繞到道觀,取了自己藏起來的些火藥,以及其他的配料,獨孤修羅也不用守道觀,帶著自己的那一百多號精銳人馬以柳木家丁的身份加入了隊伍。

    在柳木繞道這過程中,高履行、崔一葉、竇世寬三人竟然騎馬,每人只帶了兩個家僕就追了上來。

    「那裡要打仗,你們不怕死。」

    「死很可怕嗎?」崔一葉雖然是名門公子,但卻不是膽小的人。

    大唐這個時候,怕死的人不多,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如此。

    「好吧,只有兩個要求。第一,遠離那輛掛紅布條的馬車。第二,遠離那輛掛黑布條的馬車。沒理由,一但靠近別怪那些人手黑。」柳木特別交待著。

    崔一葉沒多想,只當那是聖人的賞賜,所以不讓人靠近。

    兩天後,北上的隊伍路過華原縣,裝有馬蹄鐵的馬車編入隊伍,大唐皇帝依然還在仁智宮,但卻派了彭海親自到官道帶來自己的口信。

    彭海叫過柳木到偏僻處:「聖人口諭,非生死關頭,絕對不允許使用那如同雷爆一樣的竹筒。還有,雜家發現你還有一輛馬車不許人靠近,那是什麼?」

    「蝕骨鬼火。從豬羊的骨頭之中炒出來的東西,非常的邪門。那東西一但著火,粘到身上用水燒不滅,一直燒到見骨為止。就算燒不死,也會中火毒而死。但配方似乎有問題,所以只製作了四支。」

    彭海伸手就在柳木腦袋上拍了一下:「你這呆木,這樣的物件能造嗎?你想被御史們的彈劾表章砸死?」

    柳木拿出一盒火柴:「我是為了這個。」

    一根小小的木棍一劃就著火,柳木是反拿火柴的,那就像是火焰從手心出現。

    彭海接過那盒火柴也試了一下,絕對是引火的上上等物件。

    「那東西不許用,除非……」彭海事實多少有些小動心,壓低聲音對柳木說道:「我去請旨,如果有機會給頡利來一下的話,允許你用一個。但作好偽裝,莫讓人發現你用的是什麼?」

    柳木用力的點頭:「那東西其實只有核桃大小一點,外面是火油。」

    「聰明。記住雜家的話,雜家沒有為你請到旨意之前,非生死關頭不能用。聖人很在意那物件,還不到讓世人知道的時候。」彭海又一次交待著。

    「嗯。」柳木點點頭。

    又有二十名禁軍來到柳木的隊伍。

    這二十名禁軍有一半都是七品以上的武官,為首的一人還是從四品下武官。這樣一來那位原先帶隊的禁軍校尉自然被降了幾級,從帶隊三百人變成只帶五十人。

    「這位,薛萬備,聖人親點由他隨你北上。聖人有秘旨,如有意外,毀不掉馬蹄鐵也要埋了,或者是沉河。派去的一百鐵匠每人都帶著毒藥,逃不掉被突厥活捉不如自盡。」彭海給柳木交待著。

    柳木表示明白。

    戰略級物資絕對不能被敵人知道,關鍵的時候殺人滅口雖然殘忍,但為了大局,有時候不能不心狠。

    而這位薛萬備,應該是接受了秘旨的人。

    彭海又拿出一個捲軸:「這是聖旨,給翼國公的聖旨。馬匹出了意外,斬馬腳也不能讓突厥人發現馬蹄鐵。」

    「是!」柳木接過後放在專門的木盒內,然後打成包袱卷背在自己的背上。

    「你們認識一下。」彭海示意薛萬備上前。

    柳木先抱拳:「早就聽聞,薛家五虎各個英勇不凡,木有禮。」

    「萬備有禮,木小郎君數次名動長安,在下也是佩服的很。特別是那……」薛萬備停下了,然後聲音極低的說:「馬蹄鐵,在下更是佩服小郎君高智。」

    彭海打斷了兩人的客氣:「好了,趕路吧。」

    柳木上馬前,彭海又一次拉住柳木:「你記得雜家的交待,非生死關頭。」

    「懂,絕對不用。」

    隊伍出發後,薛萬備的目光卻轉到了兩個穿著家丁服色之人的身上。

    薛萬備,為薛家老五。他的名氣不算大,但往上排,四哥薛萬徹那是號稱尉遲恭之下第一猛人。三哥薛萬均上柱國,永安郡公,大唐開國戰功赫赫。二哥薛萬淑為右領軍將軍,梁郡公。大哥薛萬述,繼承其父親的爵位,現為國公。

    而他們的父親,薛世雄,在大隋沒有建立之前就南征北戰,大隋之時開府儀同三司,北邊的邊疆他打過無數場戰鬥。

    與吐谷渾、突厥都打過。三征高句麗也全部參軍。

    薛氏一門父子全是頂尖的猛將,薛世雄雖然已經過世,但薛家五虎卻在大唐以戰功身居高位。

    最小的弟弟薛萬備也不可小看,這也是縣公的爵位,領軍副將級。

    薛萬備為什麼留意兩個家丁。

    他是武者,他可以感覺到這兩人不在他之下,擊敗他在十個回合之內。一人隱藏著很濃的殺氣,是位巔峰武者。另一位,卻有著極平靜的外表,這是一位智勇雙全的人物。

    薛萬備再看柳木,他有些想不明白,柳木怎麼能讓這樣的人物作家丁。

    這兩人,肯定不是無名之輩。

    想到這裡,薛萬備突然抬手一抱拳:「兩位,請了。」

    第一個回禮的獨孤修羅,抱拳一禮。

    然後才是蘇定方,蘇定方笑道:「將軍有禮,折殺小民。」

    「非也,你非凡類。」薛萬備再抱拳一禮:「本將去巡查隊伍,請。」

    「請!」蘇定方也再回一禮。

    看薛萬備騎馬跑遠,獨孤修羅說道:「他不行,心有點浮躁。如果他三哥、四哥,倒是想交手試一試。」

    蘇定方笑笑沒接話。

    他是罪將,降將,眼下沒有功績根本沒資格和這些人同室而坐。

    獨孤修羅卻不同,本身就是正四品上的武官。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1:08
第0202節南徐村

    這一路無話,薛萬備也沒有提過比武之類的話。

    他站在獨孤修羅近前,近憑獨孤修羅那壓抑著的氣勢,他就明白自己還不夠級別。自己的三哥、四哥才可敵此人。

    這一日,柳木等人行進到汾州之時,遇到了來迎接柳木的人。

    來人是秦瓊八大親將之中排第二位的猛人,邱千石。

    「郎君安好,將軍吩咐我帶郎君退回臨汾,眼下一路突厥兵馬已經接近忻州,將軍已經派人迎戰。並州必會成為戰場,所以將軍讓郎君退到臨汾城。」

    在這樣的情況下,柳木還不怎麼清楚自己應該如何應對。

    傻呼呼的往前線沖不是勇敢,那就是傻。

    蘇定方靠近柳木低語道:「郎君,我們先去並州再退到臨汾。」

    「為什麼?」

    「突厥是南下劫掠,不是攻城佔地。小股突厥人咱們可以應付,大部隊卻不會輕易往南走。咱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增強翼國公騎兵戰力,以及在並州建立醫官所。」蘇定方為柳木分析著眼下的情況。

    柳木又問:「放在臨汾會有什麼壞處?」

    「郎君,馬匹要需要挑選的,此時從並州調至少八千匹馬過來會影響並州戰力。而且醫官所距離前線適度才上佳,放在臨汾有些遠了。」

    聽完蘇定方的解釋,柳木對邱千石說道:「我去並州,還有就是我大姐在何處?」

    「將軍已經在六天前,將夫人送到了邢州。邢州守將是原秦王府校檢右衛鄭將軍,與我家將軍是生死之交,郎君請安心。」邱千石很詳細的邢州守將的事情又給柳木講了一次,就是為了讓柳木安心。

    「走,並州。」柳木示意出發。

    「郎君三思。有可靠情報,朔方有突厥兵出現。」邱千石再擋。

    柳木說道:「我身上有聖旨,必須見到翼國公。還有,那裡不叫朔方,我大唐地圖上那裡叫夏州。」

    柳木特別用大唐定義的地方強調著。

    「那好吧。」邱千石不能再攔,命部下放出偵騎,以保柳木安全。

    隊伍再次開始前進的時候,柳木問邱千石:「邱將軍,夏州那邊不是聽說有一半都降了,而且那些叛軍每次出來都打敗仗,那梁師都還敢隨突厥人南下。」

    「郎君有所不知,早在武德二年的時候,梁師都就不斷的鼓動突厥南下。他本是舊朔方郡豪族,大業十三年他帶人殺死郡守造反,歷年來已經在降與叛之間數次反覆。去年,有他的部下帶兵馬與數州要降,朝中信不過。」

    這段歷史柳木沒聽過,立即問道:「這信不過,然後呢?」

    「他們似降非降,朝中信不過他們,而他們也怕就這麼過來被朝中斬殺,所以有降名無降實。從這次出兵看來,那些打算降的人依然跟著突厥準備南下。」

    「可恨。」柳木罵了一句,但又能如何。

    又走了一天,終於看到了界碑。

    「終於到了並州。」柳木在馬背上長長的伸了一個懶腰。

    邱千石在旁說道:「這裡屬並州,但距離並州城還有一百五十里,還須兩日才可到並州城下。」

    「這裡叫什麼?」柳木問道。

    「郎君,這裡叫文水縣。」邱千石回答道。

    文水縣。

    柳木聽這個地名似乎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這裡有什麼。

    這時邱千石與蘇定方幾乎同時開口吩咐,準備紮營,馬車外圍帳篷在內。選河道旁紮營,方便取水,同時嚴令任何人不得離營。

    這裡距離文水縣城不足五里,可都沒有打算擾民。

    當晚,柳木剛剛捧著一杯熱茶還沒有粘到嘴唇,卻見一人騎哨飛奔入營。

    「報,往北十三里發現敵軍,正在村中劫掠。人數約有二百騎。」

    「眾軍聽令,守營盤。三騎分以一刻鐘為限,分次往並州送信。再兩騎去文水縣城通報。」邱中行起身下令,他帶的二百人快速的開始佈防。

    柳木腦袋裡在這一瞬間感覺非常的亂。

    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殺了那些敵軍保護村莊。另一個聲音告訴他,這次押運的物資非常的重要不容有失。

    柳木並不知道,這個時候不知道多少雙眼睛都在看著他,連邱千石也一直在觀察著柳木。

    柳木開始發抖,身體止不住的在抖動著。

    崔一葉與高履行同時點了點頭,他們起身準備去勸慰柳木,畢竟不是誰都能夠經歷戰場的,柳木怕他們並不意外。

    可就在他們起身的瞬間,柳木飛奔著衝到了掛有紅、黑布條的兩輛馬車上,短短幾個呼吸之後,柳木身上多了一個馬甲。

    只見柳木又拿一把刀然後翻身上馬,伸手一指蘇烈:「守營。」

    再一指獨孤修羅:「走。」

    獨孤修羅與薛萬備同時上馬,獨孤修羅點了五十人,薛萬備點了一百人,其餘人馬都交由蘇定方臨時指揮。

    邱千石準備擋下柳木,卻被獨孤修羅一箭射中刀柄。

    在獨孤修羅的護衛下柳木衝過門卡,帶著一百五十人往北去了。

    「胡鬧,胡鬧。」邱千石大喊幾句後,自己身邊武藝高超的三十人追上去,再派五人往並州去。

    柳木的安危是秦瓊在意的,否則不會派他親自來迎。

    十三里。

    柳木爬在馬背上,緊緊的抱著馬頭,馬由獨孤修羅拉著往前飛奔。

    眼見到一村子火光衝天,獨孤修羅將背上的弓取下,卻沒有急著下令進攻。「兩騎往北,兩騎往西,三十里。」

    「得令。」四名騎士離隊飛馳而去。

    「十騎速行繞村。」

    「得令。」又有十騎加速分成兩隊從兩邊開始繞著村子打探敵情。

    獨孤修羅帶著大隊人馬減緩速度。

    「三才陣。」獨孤修羅手拿長弓平舉,他手下還有三十人,立即以三人為小陣,分成十個小組拉開陣式。

    一百禁軍都是百戰老兵,他們眼毒,一眼就看出這三人配合的騎陣有妙處。

    雖然不懂其中變化,也不知道如何運用,但也照樣以三人一組,拉開距離擺出攻擊陣式。

    柳木這時說道:「有磚房,看似有大戶,希望可以自救。」

    「這裡叫南徐村。」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1:10
第0203節 死去的嬰兒

    聽到南徐村的名字後,柳木整個人一激冷,剛才就感覺文水縣這個地名很熟悉。

    「你說,這裡叫南徐村?」

    回話的是邱千石派過來的三十人的小隊長,立即回答道:「確實是叫南徐村。」

    「村中可有一戶人家姓武?」柳木追問。

    「有。」

    聽到柳木與那位的對話,薛萬備不淡定了,抽出腰刀:「聽令,準備衝殺。」

    獨孤修羅伸手擋住薛萬備的馬頭:「莫急,我知道村中有誰在,次女滿月他從長安回鄉探親,再等片刻。」

    「你是何人,你必是軍中之將。」薛萬備吼著。

    獨孤修羅派出的偵騎回來,三言兩話就把村子周邊的情況說了一個清楚。獨孤修羅這才吩咐人開始往裡衝殺。

    獨孤修羅安排的很巧妙,七成的人馬從三個方嚮往村裡沖,還有三成人馬埋伏在最後一處的村口,很快村中殺聲震天。

    有些個從沒有進攻的村口出來,立即就被人射殺。

    柳木留在沒進攻的那個村口。

    衝出來人見少,柳木站了起來拿起望遠鏡想看看情況。此時卻見一婦人抱著孩子往外跑,身後有數名男子在相互撕殺。

    「救人。」柳木抄起一面盾牌就帶人往前跑。

    卻見追出來的人越發的多了,一些家丁打扮的人在拚命抵抗。

    就在柳木跑到那婦人面前約有五步的時候,突然一支鐵箭飛來,將那婦人與懷中的孩童釘在地上。

    柳木整個人都懵了。

    不是戰場可怕,而是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非要對一個婦人與孩童下手。

    那一隊人殺掉了阻止他們的家丁,準備空圍。

    「啊!混蛋。」柳木在短暫的失神之後回過神來,從馬甲上取下一副大彈弓,靠雙腿支撐拉開了彈弓。

    對方為首的騎者已經張弓搭箭。

    「混蛋。」柳木又罵了一句後鬆開手,而對方的箭也射了過來。

    柳木用彈弓打出去的不是殺人利器,而是一個球,那球在飛出去二十步左右之後散開,一張漁網將那為首的騎士包住。

    噹的一聲在柳木面前響聲,一位拿著鐵盾的軍士為柳木擋下那一箭。

    而後,留在外圍的軍士們見那些準備逃走的人轉回來救那個被漁網包住的人,立即分成兩隊,一隊用弓,一隊用刀盾近戰。

    沒多久,大約也就是五分鐘左右,薛萬備殺到。

    一見地上有個在漁網之中掙扎的人立即叫人用勾槍搶人,然後親自沖上去撕殺。

    一刻鐘後,敵軍被殺盡,只有那個在漁網之中的人還活著,也已經被五花大綁放在馬背上。

    獨孤修羅也到了。

    柳木就坐在那婦人的屍體旁,雙眼無神。

    「木小郎君拿著盾衝出來要救人,可惜晚了一步。」有軍士給獨孤修羅還有薛萬備講述著剛才的情況:「木小郎君用彈弓射出一張漁網,我等見所有人都回救那人,認定必是有身份的人,所以出來撕殺。」

    獨孤修羅坐在柳木身旁:「亂世比這個還慘,不過沖算是救下了一半的人。可惜武尚書一子被殺,一子重傷。」

    「我不明白。」柳木接口說了一句。

    薛萬備這時說道:「武尚書是工部尚書,原也在禁軍作過統領。」

    「不,郎君說的不是這個。」獨孤修羅顯然很瞭解柳木,給薛萬備解釋道:「郎君不明白的是,那東西為何不放過婦孺。」

    給薛萬備解釋之後,獨孤修羅轉頭對柳木說道:「郎君,他這是在立威,您想救,他偏要殺。殺得不是您,但您傷的也會不輕,心中的傷最難治,特別是在救人的時候,那種近在咫尺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想人想去死。」

    獨孤修羅說罷叫自己的親兵拿來一根短棍放在柳木手中。

    柳木在獨孤修羅身上拍了兩下,他太明白獨孤修羅說的這話了,而且獨孤修羅親自體驗過,獨孤忠就是死在他面前,還有平陽昭公主。

    「我不打他,我要讓他體驗一下,死過十次的感覺。」

    柳木正說著,卻見一人被軍士抬著來到他們面前,那位身上受傷不少,卻沒有致命傷。

    「速派人往並州,梁師都大軍距離此地不足七十里,一天前他們在石州北,我的家丁去那邊運些木料回來,意外發現梁師都的人馬,那些人是追殺我家丁一跟來這裡。」

    「五騎立即去並州。其餘各騎隨本將探敵。」獨孤修羅起身吩咐之後飛身上馬。

    本將!

    薛萬備早就認定,這位行軍經驗豐富,作戰指揮冷靜而睿智的人必是員良將。此時獨孤修羅自稱本將,薛萬備認為就當如此。

    跟著獨孤修羅的這些人,都是當年他父親獨孤忠部下與當年知道些隱情的平陽昭公主忠心衛士,最低的品階都是從八品武官,各個武藝高超。

    獨孤修羅走後,武士彟再看那地上的屍體,老淚縱橫。

    「武尚書節哀。」薛萬備在旁勸道。

    「我的兒……」武士彟哭的暈死過去。

    一個剛滿月的孩子,他的父親叫武士彟……

    柳木的大腦當機了。

    死的是誰?

    軍士們製作了一個簡單的擔架將那婦人的屍體抬到擔架上。薛萬備這時說道:「應該是奶娘,護主而死,當厚葬。」

    柳木雙手緊緊的握著自己的大彈弓衝著天空撕心裂肺號了一聲,然後低下頭重重的喘著粗氣。

    薛萬備一揮手,兩名禁軍士兵將柳木扶起,打算扶柳木上馬。

    「再作一副擔架。」薛萬備命人抬柳木回去。

    獨孤修羅的名字薛萬備不知道,但那番話他卻聽在心裡,那種無力感很傷人,而且柳木年少又是頭一次真正見到生死,而且婦孺就死在他的面前,還是他準備去救的時候被人惡意射殺。

    整整一夜,柳木都沒有闔眼,腦海之中不斷的出現在那可怕的一箭。

    而另一個念頭讓柳木更加的感覺到可怕。

    那就是未來的一代女皇死了,歷史完全離開了之前的軌跡。

    四更天的時候,有兩個人進了柳木的帳篷,聽到腳步聲後柳木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1:12
第0204節 柳木親審要犯

    與獨孤修羅一起進來的是霸刀,兩人一起跪坐在柳木帳篷的地墊上。

    「我見到了約有一萬兵力的營盤,就在這裡約四十里外。已經告訴了薛將軍,他準備今天進文水縣佈防。」獨孤修羅一進帳篷就先開口。

    霸刀卻是面帶喜色。

    「木小叔叔,天祐大唐。」霸刀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種狂熱的興奮,說話間他從懷中拿出一副地圖來,上面有許多的標註。

    霸刀指著地圖說道:「我許下數千貫巨資,以及入仕封爵的資格三十。召集了一共四百多名遊俠,走遍了萬里之地,拿項上人頭作保,頡利主力從這裡南下。」

    柳木幾乎就爬在地圖上。

    「這裡是一個廢棄的縣城,隋末年廢棄,叫銀城縣。這裡的一段古長城並非磚石牆,而是土牆,年久失修。現頡利很有可能就在這裡駐紮,他的目標不是長安,而是奔著齊州、渾州而去。」

    「他們……」

    沒等柳木說,獨孤修羅就說道:「他們是衝著豪族去的。」

    「綁人質?」柳木問道。

    霸刀與獨孤修羅都搖了搖頭,肯定是先打劫,綁不綁肉票也難說。

    霸刀這時拿出一個很小的竹管,從竹管內倒出一個很小的紙卷,只有幾個字,寫的是:七萬往西柴。

    「那個混蛋,有線索嗎?」柳木急問。

    「有,這是突厥那裡一個漢人在長安的內線,這個漢人叫趙德言。深得頡利信任,甚至連前隋義成公主都不敢明著對抗他。這個是原樣,我安排人依原樣造了一個假的,替換這個出來。」

    柳木再問:「不會被發現。」

    「不會,我安排人親眼看到趙德言在讓頡利看過之後,扔進了烤羊的火堆裡。」

    獨孤修羅這時說道:「這確實是天祐大唐,以我看來那長安的城潛伏的奸細只是一個小人物,他只看到有幾萬精銳往西去,卻並不是知道其餘的事情。也正是這個巧合,突厥人南下並沒有固原那條線。」

    「走!」柳木起身往外走。

    營區已經開始在拆營盤,而有一個營盤卻沒有拆,那裡綁著抓來的那個俘虜。

    「要審嗎?不如等進了文水縣再審。」薛萬備見到柳木迎了上來。

    「好。」柳木點頭認可。

    有八個軍士過來,將那位綁的更加結實,放在馬車內再加了兩塊鐵綁在身上,然後由二十人護在四周。

    「他內穿絲綢,身上的甲片是精鋼甲葉,騎的馬是西域大宛馬,那張弓是前隋皇宮內的寶弓,模刀至少值十貫錢的上上等好鋼刀。」薛萬備顯然已經初審過一次,但沒有結果。

    半個時辰後,已經叫縣內府兵以及民夫準備守城物資的縣令將柳木一行人迎入城內。

    「勞煩找間四周非常安靜的屋子,然後找來許多黑布,銅盆給我準備五個。」柳木一見到縣令就開口討要自己需要的物品。

    縣令不解,但柳木確實是站在這些人正中位置的,想來是某名門貴公子。

    屋子很不錯,黑布將四周窗戶全封住,然後有兩個士兵打著燈籠把那俘虜架進了屋內,卻沒讓站著,而是綁在一個木架上,人還能坐在一根木柱,但卻動不了。

    「你是誰?」柳木問道。

    一口唾沫就衝著柳木吐了過來,然後那俘虜罵道:「小東西,待大軍破城之時,我將你一刀一刀的活刮了。」

    「很好,那本公子和你玩一玩。看是你嘴硬,還是本公子更狠。」柳木冷笑著。

    「來呀!」

    「那就來了。」柳木打了一個眼色,蘇定方將一隻木架輕手輕腳的放在這俘虜的身旁,然後手上拉著一根細繩,只等柳木動手。

    柳木拉起俘虜的一隻手,在手腕上用鈍刀子慢慢的劃了一下。

    滴答……

    有水滴落在銅盆的聲音傳出。

    「想說的時候,就喊。」柳木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和自己一起出去。

    屋內靜了下來,沒有一絲的光線,只有那水落在銅盆的聲音一聲聲的傳到俘虜的耳朵裡。

    屋外,柳木吩咐著:「這方園二百步,不許有任何異響。我看是他嘴硬到什麼時候。」

    五十步外,一個棚子內,柳木靠在墊子上呼呼大睡。

    蘇定方、獨孤修羅帶人去幫著守城,霸刀與兩位遊俠在這裡陪著。

    一位遊俠很小聲的問霸刀:「霸哥,那法子感覺很詭異。」

    霸刀微微的點了點頭,他可以感覺到那種莫名的恐懼感,想人在無聲,無光的地方,手臂被滑了一刀,又不斷的聽到水滴的聲音,只會感覺自己在不斷的流血。

    然後被綁的人會感覺到自己的血流光而死。

    那一滴滴的水聲,絕對是自己嚇自己,而且能嚇死人。

    半個時辰剛過,霸刀聽到那屋內傳來鬼號一樣的叫聲,這才輕輕的搖了搖柳木。

    柳木醒來,卻是不急著過去,而是去洗了一把臉,這才不緊不慢的話那屋走去,柳木進屋後示意拉開一扇窗戶。

    「我,我說。」

    「不急。」柳木打了一個眼色,霸刀站在另一側,那裡還有一組鋼盆。

    柳木拿起那把鈍刀子在俘虜的另一隻手臂上也劃了一下,又有水滴聲傳來後,柳木這才問道:「你只有一次機會,有半點不實的回話,我就會轉身出去。」

    「我,我叫梁洛仁。」

    「很好,那麼這次突厥南下你知道多少?」柳木再問。

    霸刀身邊一位遊俠已經拿出紙筆準備記錄。

    「我,我……」

    招了,梁洛仁開始招供,獨孤修羅與蘇定方也趕到,他們的提問比柳木專業多了。

    問了幾十個問題之後,梁洛仁開始哭:「先,先為我止血。」

    蘇定方拿著布條準備上前,柳木卻是拉下了蒙在梁洛仁臉上佈條:「看看你的雙手,還用止血嗎?」

    蘇定方不解,柳木這樣作不是前功盡棄了嗎?

    梁洛仁臉色大變,更準備翻臉。卻見柳木笑了:「你當著我的面殺人,我很不高興。事實上我根本就不在意你說了多少有用的情報,我有十幾種整人的法子,你還是強硬一點,讓我換個法子繼續和你玩。」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1:14
第0205節嚇破膽的猛將

    梁洛仁額頭上的汗往下流。

    柳木這時打了一個響指:「來人,準備薄皮棺材一口,再抓十幾隻老鼠來。再準備水缸一隻,抓些鱔來。我給這位梁兄自己來選擇,是喜歡水,還是火。」

    「會,會如何?」

    「會鑽洞,一熱那些小東西就在找洞鑽,沒洞也會打洞去鑽。不過你安心,絕對不會讓你死掉,這才只是開始。」柳木一臉笑意的盯著梁洛仁的眼睛。

    梁洛仁冷汗直流,看柳木的臉都讓人發自內心深處的感覺到恐懼。

    「我招,招。我貼身處有一封秘信,收信人在相州。求你……」梁洛仁像個孩子一樣的哭了,哭的那個無助,那個傷心。

    「哼!」柳木冷哼一聲轉身出屋。

    柳木出屋之後,霸刀突然說了一句:「我霸刀能在尉遲將軍手上百招不敗,我家首領當日告訴我,別惹木小郎君,惹不起。我一直不信,現在信了。」

    蘇定方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那你講,突厥人為何往山東方向走。」

    「義成公主得到消息,鄆州山中軍倉並沒有被唐人發現,那裡有存糧千石萬。是北征高句麗時存下的,是滿倉。」

    梁洛仁把能說的都說了,就連梁師都在之前喜歡那個小妾也一併講了。

    當晚,秦瓊到。

    三千唐軍接管了文水縣城防。

    「木呢?」秦瓊問邱千石。

    「將軍,木小郎君昨晚一夜沒睡,今天花了足有大半天審了梁洛仁。在一個時辰前末將還見到他整理問出的口供,這會應該是睡著了。還就是,梁洛仁是梁師都的堂弟,活捉他的功勞,木小郎君首功。」

    「細節一會再說,帶我去見他。」秦瓊冷著臉瞪著邱千石。

    梁洛仁也是武藝不錯的人,自己要活捉梁洛仁也需要數招才有可能,柳木能活捉梁洛仁秦瓊不信。

    秦瓊到了柳木休息的那裡時,身上受傷不輕的武士彟也被人抬到了這裡。

    「武尚書。」秦瓊先一步施禮。

    「翼國公,我聽聞您的妻弟冒死去救我家人,如果當面感謝內心過意不去。」武士彟緊緊的握著秦瓊的手,語氣中又有悲傷,又有感動。

    秦瓊扶著武士彟進屋,柳木倒在角落呼呼大睡,蘇定方正在一副巨大的地圖前作著標註。

    秦瓊與蘇定方見面,兩人都是一愣。

    蘇定方回過神來雙手抱拳施禮:「見過翼國公。」

    「蘇烈,你為何身穿僕從服色。我與你交戰數次,雖為敵,但也敬你是位豪傑。 」秦瓊很嚴肅的對蘇定方說著。

    蘇定方倒是平靜,淡淡的回了一句:「我現為柳府家丁,契約三年。」

    秦瓊心說肯定有隱情,但此時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大步走到柳木身旁將柳木搖醒。

    「姐夫,你怎麼在這裡?」

    「武尚書前來向你道謝。」

    聽秦瓊這麼說一句柳木臉上的喜悅瞬間消失,緊緊一抓胸口:「我只差幾步,真沒臉見人。」

    「非也,請受老夫一禮。」武士彟當下就要施禮,柳木快走幾步扶住。

    武士彟說道:「木小郎君有心,無論結果如何,這份心意當受老夫一禮。」

    「木,退後三步。」秦瓊吩咐著。

    柳木這才退後,接受了武士彟一禮。

    柳木回禮,秦瓊也在一旁陪著了一禮,之後秦瓊說道:「武尚書節哀,此時叔寶有錯,我……」

    不等秦瓊說下去,武士彟說搶先說道:「翼國公何錯之有,只是我夫人他不喜長安所在才在家鄉居住,翼國公將並州大小城池都把守嚴密,奈何~唉!身體不適,改日再述。」武士彟神情低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之後,叫門外的隨從過來扶著他回去休息。

    秦瓊也微嘆了一口氣後坐在一旁。

    「木,武尚書家小現只有長女還存活,前夫人所生三子,一個在幼年時病死,這次意外一死一重傷,重傷那個一箭穿胸,怕是過不了今夜。」

    柳木沒接話,他萬萬沒想到武家兩個兒子竟然也死了。

    老天想幹什麼?

    秦瓊坐了少許後起身,整理衣甲後這才說道:「小木,頒聖旨吧。」

    「大姐夫,我不懂這個要怎麼辦,是不是應該讓懂的來作。」柳木真不懂這頒聖旨還有沒有什麼講究。

    秦瓊站的筆直,開口說道:「軍前無須大禮,你雙手遞於我,我施禮接下就可。回執等我簽收好你小心保管,日後回到長安要交於門下省備案。」

    「是。」

    柳木取出聖旨,雙手捧著讓秦瓊躬身施禮後接過。

    秦瓊讀了聖旨,簽收了回執,然後將聖旨塞進懷中看柳木收好回執這才問道:「聖旨說馬蹄鐵是何物?酒精為何物?」

    「大姐夫,馬蹄鐵就是給馬穿了鞋子,這馬蹄鐵……

    柳木詳細的講述了馬蹄鐵的用處,然後是酒精在戰前軍醫官救治傷員的用處。最後柳木特別強調:「大姐夫,有十一人以身試髒箭,孫老神仙與兩名禦醫以及數名軍醫官評測過,確實可解髒箭之毒。」

    「好,好,非常好。」秦瓊臉上出現一絲喜色。

    柳木又示意蘇定方將準備好的情報拿出來。

    蘇定方是專業的戰將,非常懂得各種情報的輕重,已經作好了分類,並且在地圖上作出了標示。

    秦瓊並沒有一個人看這些,而是將身邊帶來的幾員副將,以及薛萬備都叫了進來。

    好幾個時辰秦瓊等人都在商議軍情,柳木坐在角落打著瞌睡。

    「派出八百里加急,分別上報聖人與秦王殿下,而後派人去右武衛、右護軍衛、雲州、恆州、晉州、代州處通報軍情,請他們調兵合圍。」

    次日,柳木等人與秦瓊一起回並州晉陽城,秦瓊主力在這裡。

    路上,柳木問道:「大姐夫,不是探查有一隻約萬人的部隊就在這幾十里外,為何不派兵去滅了他們。」

    秦瓊心說柳木不懂行軍作戰,所以才這樣問。

    秦瓊正想著如何用最簡單的話讓柳木明白,倒是蘇定方解釋道:「郎君見過兩窩螞蟻打架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1:16
第0206節 又一個家丁

    蘇定方提到了螞蟻打架,柳木點點頭:「見過。」

    蘇定方繼續說道:「螞蟻排成長串前赴後繼的往前衝,打架的地方混作一團。之前先開始打的,體力不支,難活。之後還有不斷趕到的螞蟻,以及更多更多的。」

    「懂了,這叫添油戰術,就算是勝了也要死不少人。」柳木也當過兵,不是完全不同。

    但後世部隊集結,幾十里打完轉眼就閃人,可在大唐這仗要打上一兩天,敵軍後隊增援,這邊攻擊的也在增援。

    大唐是靠雙腿在跑,這增援的速度太慢。

    最終就變成了一場大混戰。

    「集結兵力,一鼓作氣。」柳木竟然聽懂了,這讓秦瓊有些意外。

    雖然用螞蟻來比喻聽起來怪,但蘇定方確實把自己的想法解釋了一個清楚。秦瓊開口:「蘇烈,可願在我軍中為將。」

    「願,但三年契約在,請恕在下拒絕。三年之後,願隨翼國公鞍前馬後。」蘇定方拒絕了。

    秦瓊很驚訝。

    柳木又用了什麼鬼辦法,騙到這樣一位良將甘願為家丁。

    正在秦瓊想著,巡騎有哨聲傳來。

    遠處,有突厥偵騎的身影出現,秦瓊一揮馬鞭:「留下他們。」

    話音未落,只見三騎如閃電般從陣中殺出,而突厥偵騎有十人,這邊三對十竟然絲毫沒有半點畏懼。

    待又有二十騎衝出的時候,只見那三騎各射出一套三星追月。

    九箭九個人落馬。

    突厥最後一騎看到不敵,掉轉馬頭就要逃。

    卻見衝出的三騎為首那人,從背上拿下另一張弓,一箭射中逃跑那突厥騎士的馬頭。二十名輕騎包圍上去,用鉤鏈將人制住。

    那三騎回隊,併入隊伍之中。

    秦瓊回頭望去,竟然穿的也是柳木的家丁服,甲是皮甲,作工很粗糙的皮甲。

    而且每一個飛騎都帶面罩,眼睛那裡是一條細縫。

    「木,那些是何人?」秦瓊問道。

    「大姐夫你離開長安之後沒幾天聖人允許我招八百家丁,前些天聖人看過我的馬蹄鐵工坊,又特別允許我再多招五百護丁。還賞賜了近兩萬套皮甲以及上次叛亂的二萬青壯。」柳木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著。

    秦瓊問的不是這個。

    家丁有多少戰力,事實上秦瓊、程咬金等的人家丁,也就是他們的親兵,這些人戰力超凡。但秦瓊自認,他的親兵也沒有那些飛騎厲害。

    大唐的騎兵分為四種。

    正規軍團之中,分為重甲騎兵、弓飛騎。然後是輕甲巡騎、偵騎。

    尉遲恭就是一個實力超凡的重甲騎兵,大唐秦王李世民弓馬出眾,屬於弓飛騎一類。

    但這位弓飛騎,秦瓊相信弓馬的才能不比自己差。

    所以秦瓊要問的是,那個人是誰,而不是這些家丁是誰。

    柳木是故意打差不回答的,秦瓊聽的出來。

    再想那個馬周,也是一個人才,這樣的人放在名士如雲的秦王府都不會被埋沒掉,柳木從那裡拐來的人。

    秦瓊已經打定主意,要找個時間好好和柳木聊聊。

    終於,進並州了。

    隊伍在軍營前停下,兩名俘虜被分別從馬背上與馬車上帶了下來。

    梁洛仁下車之後見到柳木那張帶著微笑的臉,身體不由的顫抖了一下,潛意識的就往後躲。

    柳木雙手抱著胸前:「認一下,這是那個部落的人。」

    梁洛仁靠近查看。

    在許多大唐士兵眼中,突厥就是突厥,沒什麼區別。

    可是那些經常與突厥人打交道的人卻是清楚,突厥內部分為許多個不同的族落、部落。

    「同羅,他是同羅的。」梁洛仁喊了一句。

    「很好,非常好。今晚上你有肉吃,還不會綁你。你要是有空的話,寫一寫你知道的這些部落的區別。寫的好,我還會給你酒喝,真正的上上等烈酒。」柳木笑呵呵的說著。

    秦瓊看梁洛仁的反應是真怕,這種怕作不了假。

    兩個俘虜被帶了下去,秦瓊問柳木:「聽說,你很會審犯人?」

    「我不會,我是善良人,又不會打也不會罵。」柳木笑了兩聲:「審不了。」

    「國公,在下來審。」霸刀從柳木背後上前一步。

    秦瓊也是笑著,在柳木面前指了兩下然後衝著霸刀一揮手:「要活口,先依軍情糧草位置去問。」

    「得令。」霸刀一抱拳身後兩個人架著那突厥俘虜就往後走。

    這時,梁洛仁突然用突厥語對那位俘虜喊道:「我勸你還是痛快的交待,如是換那人審,你生不如死。」

    「你們南蠻子,都是軟蛋。」那突厥兵罵了一句,挺直脖子大步往裡走。

    柳木臉皮只是笑了笑:「霸刀,別打他。」

    「是。」霸刀點點頭表示明白,伸手拉住那突厥兵從懷中拿出五個竹片:「金、木、水、火、土,你自己挑一個。保證不出半天,你會求著讓我打你。」

    「哼,依樣都來一遍。南蠻子你們是沒見識過我大突厥勇士的骨氣。」

    「有種。」霸刀讓人架著往後走。

    霸刀身旁的人一邊架著那突厥兵走,一邊對霸刀說道:「霸哥,這個月是水月,要不?」

    「好。去準備。」霸刀用冰冷的眼神掃了一眼那突厥兵,冷冷的笑了。

    秦瓊很好奇,但此時軍務為重,他沒時間去關注霸刀如何審俘虜。轉身對柳木說道:「那麼開始吧,我派人已經選了二千匹馬送到。」

    「好。」柳木也收起了那似笑似笑的神情,示意蘇定方帶工匠們準備開始。

    並州沒有焦炭,但有許多木炭。只是把作好的馬蹄鐵燒紅絕對沒有問題,工匠們對比著馬掌開始調整馬蹄鐵的形狀,準備四棱蹄釘。

    柳木以前在農村見過給驢、騾子釘掌,想來那道理是和馬一樣。

    一共訓練了一百個鐵匠,其中優秀的兩人讓李淵要走,給李淵的馬釘掌,這裡帶來的連幫工在內一百多人,架起了一個圓型的爐子,許多馬蹄鐵燒紅就放在工匠台上。

    秦瓊雖然有軍務,但也一直沒有離開,很認真的在觀看著。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1:18
第0207節 秦王府的決心

    當看到暗紅色的鐵環按在馬蹄上的時候,秦瓊不由的握緊的拳頭,在他想來這和烙鐵上刑有什麼區別。

    「大姐夫,馬蹄上有大約這麼厚一層就像咱手上的指甲,不斷的長,也不怕被火燙那麼一下。不過要是割的深了,馬肯定會難受。這些人用驢和騾聯繫過多次,有分寸。」

    柳木講解的時候,那邊已經是叮叮的把釘子釘上。

    拉著馬小跑一圈,馬的跑姿如果沒有異常就是釘的不錯,如果不好,馬跑起來肯定有些不適。

    看著釘了十幾匹馬之後,秦瓊點點頭:「不錯,看來挺好。」

    「你隨我來。」秦瓊拉著柳木離開,有些正經事打算和柳木談一談。

    進了秦瓊的軍帳,這裡四周戒備森嚴,但秦瓊還是吩咐不要讓人靠近,也不要讓人打擾。

    「你說,齊王是怎麼一回事?」秦瓊開門見山問道。

    柳木卻反問:「秦王殿下怎麼說?」

    「殿下只說,誓得大寶,其餘的事情見面再細講,不過來送信的人又告訴我,如果我追問,殿下就讓他告訴我,你知道一切。」秦瓊很嚴肅的講著。

    柳木還是再確認一次:「秦王殿下確實說,我知道一切?」

    「那串東珠你姐姐一直沒捨得戴,太貴重。放眼大唐天下,這樣的東珠也不會超過五串。」

    「好吧,事情是這樣的。我原本收集了一些長安各官員的把柄,只是特別關注了一下太子府。事實上我也沒想過怎麼用這些東西,是他們先動手的,他們給秦王殿下下毒。我就把收集的東西給了殿下,是房、杜二位下的黑手。」

    柳木三言兩語一解釋,秦瓊就完全明白了。

    秦瓊又問道:「是什麼樣的情報?」

    「比如我發現有人在私制皮甲,上萬副皮甲,又發現有人在秘密召集青壯,還發現有人……」柳木說了好幾個之後秦瓊臉色都變了:「你如何知道這麼多?」

    「嗯,我欠了紅俠一個人情,幫他養活一些人,這些人閒著也是閒著,除了幫我開聞月閣掙錢之外,順便在長安周邊五百里刺探一切有關太子府及屬官的情報。」

    柳木說的輕鬆,秦瓊額頭上都有汗了。

    柳木這是瘋了,這麼大膽的事情竟然敢作。

    秦瓊按住柳木的肩膀:「你為什麼作這些。」

    「不作我就要死。」

    「為什麼?誰敢殺你,連我都保不住你的話還有秦王殿下。」秦瓊不相信在秦王府的庇護下,柳木一個普通小民會有性命危險。

    柳木卻說道:「秦王殿下也照樣被人下毒,平陽昭公主死不瞑目,我那岳父獨孤忠死的冤不冤。從我向長平公主提親那天開始,我也逃不掉。大姐夫!」

    秦瓊閉著眼睛將柳木講的一切有腦海之中過了一遍。

    「那飛騎是獨孤平?」

    「他改名了,叫獨孤修羅。」柳木沒否認。

    「你是說,平陽公主之死,是他們作的?」秦瓊追問。

    柳木點點頭:「我和秦王殿下,還有柴駙馬去祭拜過了。」

    「好,房、仁二位果真是秦王府的智者,好。」秦瓊想明白了一切之後,也認為房、杜二人下手的時機,輕重都非常的好。

    秦瓊再問:「小木,那麼那些人呢?」

    「我請殿下賜官給他們,殿下讓我等等。我打算把他們交給殿下,殿下沒收,讓我暫時管著。眼下日常事務卻是房、杜二位在參與,之間我這邊的謀士是馬周。」

    秦瓊點點頭:「聰明,這力量不敢私留。」

    秦瓊不知道這力量的真實面目,但他們收集到的情報能把太子府整的如何之慘,連齊王都命都丟了,思之極恐。

    「我給講講作官之道。」秦瓊把柳木按在地榻上。

    這個時候,長安,秦王府。

    擺在李世民案頭的一份是秦瓊的送來的情報,一份是大唐皇帝的聖旨。

    「說說吧。」李世民雙手抱胸閉上眼睛靠在軟榻上。

    房玄齡開口:「殿下,很顯然突厥正在一步步走進叔寶擺下的口袋大陣之中,各將用命,不說大勝也不會敗。但聖人卻要親征,調秦王府尉遲將軍等八名戰將,還調用長孫無忌與我為行軍參議。怕是戰後太子就要解禁。」

    「繼續。」李世民依舊閉著眼睛。

    房玄齡繼續說道:「這一戰,如殿下親臨,縱然頡利能活著回去,殿下也是極大功。但聖人卻把殿下這份功勞給壓住了。」

    「本王如得到這份功勛,太子也就不用出來了。」李世民很自信,他相信他秦王府這些人在關鍵的時候是非常可靠的。

    真要拚命留下頡利的人頭,也不是沒有機會的。

    杜如晦這時說道:「殿下,要不您去年找五姓談一談。」

    杜如晦所說的五姓,就是五姓七望,他們是舊貴族的代表。

    李世民搖了搖頭:「你自己算一算,朝中的位置夠分嗎?」這句話已經說的無比直白了,李世民連自己登基之後分封加官都想好了。

    尉遲恭跳了起來:「殿下,殺進東宮。」

    「愚蠢。」李世民重重一拍面前的几案:「敬德,你的心情本王理解,本王也想一刀解決了他。但後果呢?」

    李世民發火,尉遲恭卻沒有半點緊張,低頭坐了回去。

    房玄齡說道:「後果不堪設想,輕則萬古罵名,重則天下大亂。非到萬不得已,這一步不能走。但殿下,我們也要有所準備。」

    對於房玄齡的建議,李世民默默的點了點頭說道:「上兵伐謀。」

    「殿下說的極是,能不動刀兵就不動,但總有一個萬一。」

    相比起秦王府在為皇位謀劃,太子府就平靜的多。

    李建成被禁足,也不能與其他人來往,太子府屬臣最急著的事情就是穩住那些願意追隨太子府的人,以及盡快讓太子李建成解除禁足。

    對於聖旨,無論李世民在想什麼,那怕是有抱怨也不敢違背。

    秦王府以尉遲恭為首的八名武將,然後是長孫無忌、房玄齡一行十人與被調動的一萬禁軍北上,在耀州接了大唐皇帝李淵之後,再往並州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1:20
第0208節竟然是御駕親征

    並州,秦瓊萬萬也沒有想到,大唐皇帝李淵竟然親自來了。

    柳木反而很淡然。

    歷史完全變了,歷史的軌跡已經不是自己讀過的唐史。

    唐史當中,大唐皇帝李淵自登基之後,根本就沒有親征過,他手上有一群能征擅戰的人,特別是秦王李世民。

    那麼大唐皇帝為什麼要御駕親征。

    柳木站的很遠,站在遠處腦袋裡想的全是歷史的軌跡。可大唐皇帝卻依然從很遠的地方視線穿過許多人而找到了柳木。

    「小木,到朕這裡來。」李淵沒有派人去通傳,而是親自開口叫柳木過來。

    迎接大唐皇帝的將領們讓開一道通道,柳木小跑著來到李淵面前。

    「跟朕來。」李淵示意其他人退離,就帶著柳木進了中軍大營,在場的也只有彭海一人。

    「朕準備找一個理由貶你為民。」李淵還沒有坐下就直接開口說道。

    柳木腦袋懵懵的,讓自己當官的是李淵,這才幾天時間又要貶自己為民。這是那一出?

    這已經不是柳木來到大唐之後第一次感覺自己的智商欠費。

    背下歷史,不代表你就可以超越歷史。

    柳木眼巴巴的等著大唐皇帝李淵能給自己一點點提示,到底這樣作是為什麼。

    李淵足足欣賞了柳木這種錯愕的神情一柱香的時間之後,這才笑著說道:「重點不是貶官,而是貶官之後。朕想知道兩件事。」

    「您問,我有什麼就說什麼。」柳木趕緊表態。

    李淵搖了搖頭:「你或許知道,但朕要親眼看到。頭一件,你貶官必是重罪,網開一面沒有性命之憂,但你去失去了朕的喜歡,朕要看一看新羅人還會不會與你繼續合作。」

    柳木第一反應是不信,這絕對是一個藉口。

    李淵大笑指著彭海說道:「看,看這小子的臉,朕就說了很是機智,還有些詭詐。這種理由他是不信的。」

    彭海上前一步:「木小郎君,聖人所言不虛,但另有隱情你無須再問。」

    「是,是,只要腦袋還在,其餘的都是小事。」柳木又一次表忠心。

    李淵點點頭:「很好,給朕說說那些人的事情,叫什麼來著?」

    「聖人,混名霸刀,實姓王,名不知,或為霸。」

    「聖人,名字不重要,臣向您請賞。王霸前後跑了有上萬里,江北願意為您老人家效命的遊俠來了三百多人,他們是圖錢帛,是圖著將來有個爵位封賞什麼的,但確實是一心為大唐,為您效命,深入大漠千里打探敵情,有功。」

    柳木的思想還有那麼一點點為國為民無私奉獻的精神。

    這翻話聽的李淵開懷大笑:「為富貴沒錯,彭海你去告訴王霸,他有功,朕授他他校檢左千牛衛執乘親事,則宣節校尉。其餘一干人等,報十人授職、再十人加勳。」

    彭海領命去了。

    柳木不太懂這是個什麼官,但校檢一詞他懂,這就是皇帝任命非吏部正式任命的官,所以不會在千牛衛內任職,只享受官員待遇。

    彭海出去之後,李淵示意柳木坐在他旁邊。

    「小木,朕這些天想過。你那天的話在理,掌天下之人當有撐天下之勢。朕自國公之時就一直懼怕突厥,朕十六歲那年,大隋剛剛立國就在邊關不斷的與突厥作戰。」

    柳木沒想到李淵會講這個。

    李淵接過柳木遞過來的茶水,抬著望著房梁:「朕自記事起,就一直聽到突厥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許多年以來,一直是突厥在攻打中原,大隋打了二十六年,只有一次真正勝了,當年就是在這裡。」

    李淵指了指腳下。

    「朕披甲隨軍北上,那一年大隋借突厥內亂,勝。這才有了東西兩突厥之變。之後數戰,說是勝了,也只是將突厥打退罷了。」

    柳木有些意外,李淵是反隋立唐,可提到隋朝的時候,李淵都會用尊稱。

    再一細想,其實也沒錯。

    隋文帝是李淵的姨夫,親姨夫,而且對李淵極好。這一點在歷史上是有所記載的。

    「並州這計畫作的好,鄆州那糧倉朕已經接到報告,確有,確實是滿倉。雖說有一部分保管不當,卻依然是好事。」

    柳木心說,這有差不多八年,或者是九年沒有人管的糧倉,能有三分之一還能吃是感謝老天了。

    「朕累了,你出去告訴叔寶。讓他給朕一個準確的時間,什麼時候開戰。」

    「是。」柳木施禮後退著離開。

    晉陽城,這裡本身就是李淵的老家,李淵在這裡還有他原先的唐國公府。

    柳木剛離開才沒走幾步,有小太監追上:「聖人手書。」柳木趕緊施禮接過。

    折起來的紙上只有兩句話,調邢州府兵協助運輸鄆州之糧,秦柳氏暫住仁智宮,賞錦十匹,絲十匹,絹十匹。

    「謝聖恩。」柳木謝禮之後拿著紙條去找秦瓊。

    問明衛士秦瓊所在,衛士有人去通報,有人帶柳木過去。

    「郎君請。」衛士站在門外拉起了門簾。

    柳木剛進屋,只見屋內有許多人,還沒有看清是誰,就感覺自己像是會飛了,雙腳已經離地。

    「呆木,你有這等好酒,竟然瞞著哥哥。」程咬金吼著。

    柳木這才看清,是程咬金與尉遲恭一左一右抓著自己的手臂。

    「那不能喝。」柳木掙扎兩下,可力氣卻不足以擺脫兩人,還是秦瓊與李績過來將兩將拉開。

    「小木,聖人休息了?」秦瓊擋開已經半醉的程咬金和尉遲恭。

    柳木把紙條遞給秦瓊:「有兩件事,這是頭一件。」

    「嗯。」秦瓊把紙條收好:「另一件呢。」

    「先說這頭一件,我知道萬貴妃還在仁智宮。另一件是,聖人要一個準話,這仗什麼時候開打。」

    「知道了,你去休息吧。」秦瓊內心有計畫,但並沒有給出答案。

    柳木離開之後,秦瓊對李績說道:「茂功,我有些力不從心。」

    「還有我等兄弟。」李績重重的一拍桌子:「你們兩個,那杯子放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1:24
第0209節 難得糊塗

    程咬金在正事上不含糊,雖然捨不得但還是把酒放下了。

    要說喝,程咬金還真是會喝,這柳木準備的酒精被他發現之後,太烈,他兌上了一些棗汁、蜂蜜,變的極是美味。

    秦瓊嘆了一口氣:「帶兵衝陣是我之長,原本以為秦王殿下會前來統帥全軍,卻誰想……」

    秦瓊是勇將,帶小軍團進行單一作戰任務他無可挑剔。

    但統領大軍團進行集團化作戰,他不行。眼下突厥人也明白一場大戰不可避免,四處分散的兵力正在聚集,後續的兵力也在集結當中。

    此時,任何一方都不能退,也不敢退。

    誰退就會被對方追著打,那就是一面倒的淨損失。

    「叔寶,我們這般……」李績開始在地圖上作業。此時的李績還年輕,雖然是智將,也還沒有成長到能有資格稱為大唐第二軍神的高度。

    莫說是他,就是現在的李靖離軍神還差了那麼一點。

    這一戰,李績的潛力正在一點點的被逼出,他在幫著秦瓊安排大軍的調配。

    柳木回去自己休息的地方,一路上沒有繞路,也沒有去和任何人聯繫,回到屋內後半上門,就算無事可作,柳木也不想出屋。

    讓柳木萬萬沒想到的是,當晚,唐軍與突厥軍隊的第一場交鋒竟然沒有絲毫徵兆的就開始了。

    憲州攻防戰。

    凌晨,戰報送到並州的時候,馬周也來到了柳木所住的地方。

    「郎君。」

    柳木還在睡,憲州城已經開戰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

    清醒之後柳木看到馬周還套了一件皮甲背心,立即問道:「兵臨城下了?」

    「不,憲州那邊昨天下午開始被攻擊,然後夜戰還打了一個多時辰。雙方各有死傷,賓州城暫時不會被攻下。」

    「你來有事?」柳木心說馬周沒事這會不應該過來。

    馬周坐在柳木面前:「郎君,我來是告訴您,這場大戰您是最有機會立下大功的,獻策之功不用說,但接下來……」柳木揮手制止了馬周。

    馬周有些不解,這些話又不犯禁忌,柳木有何顧忌。

    柳木在窗外看看,又推開門在外面轉了一圈,可心裡依然不怎麼放心,跑到外面找了一名護衛,讓其幫著把霸刀找來。

    回到屋內,柳木對馬周說道:「我信得過你,先不要講,等一下。」

    「好。聽郎君吩咐。」

    很快,霸刀來了,柳木一見霸刀就說道:「霸刀,幫我看看有沒有人偷聽。」

    霸刀也沒動,閉著眼睛在屋內站了有一柱香,睜開眼睛後回答:「確定沒有人,離咱們最近的也在月門那裡。」

    「坐。」柳木示意霸刀坐下。

    「我這麼說,馬周你是好心我知道,想讓我在這裡積累功勛。但聖人單獨找我,說要找一個藉口把我貶為民。實話說我想不明白是為什麼,但我卻是明白,這場大戰之後我肯定會再度成為小民。」

    馬周幾乎沒有終結者,立即就說道:「郎君,根本就不用想。必然是太子府與秦王府之爭相關的原因,聽聖人的吩咐,本身就是天功。郎君,切不敢往深處想。」

    「你的意思是,難得糊塗?」

    難得糊塗這個詞在大唐還沒有被創造出來。

    柳木說出口之後,馬周輕輕一拍大腿:「郎君高明,這四字道盡了聖駕前的精髓。」

    「那麼,我應該怎麼作。」柳木再問。

    「等,等時機。」馬周給了柳木一個建議。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從聖人那裡出來後就躲在屋內不見人,這一場大戰聽我大姐夫講,真正開打了也要十幾天才有結果。」

    馬周卻說道:「用不了那麼久,五天就會有結果。」

    「五天。」柳木不相信。

    馬周解釋道:「大軍一但完成合圍,必然就是開始談判。」

    「談判的結果呢?」柳木再問。

    「結果就是結盟,有可能會再和親,然後再給突厥一點好處,突厥退兵。」馬周說的非常自信,很顯然這樣的情況已經發生過多次。

    「臥槽!」柳木罵了一句。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馬周和霸刀都沒有聽懂,卻聽得出這是柳木在抱怨。

    「郎君以為應該怎麼樣。」

    「讓突厥入下武器,光著滾回草原上去。這才是和談。」柳木說出自己對戰爭的理解。

    馬周淡然一笑:「郎君,戰爭打的是勢。秦王殿下靠三千騎破敵,就是因為得勢,敵軍戰損在一成左右之後,怕了,然後潰散。眼下也是勢,一但合圍形成,只需要一戰,雙方各死上幾萬人,勢佔上方的一方就算是勝了。」

    柳木用力的搖著頭,這與他理解的戰爭完全不同。

    馬周又說道:「郎君,漢武帝之前的漢匈之戰,你必是知道吧。」

    「明白了。」

    柳木確實是懂了,遊牧民族打農耕文明就是這樣,農耕一直是守,漢武帝也是積累了多年這才攻了出去,卻是消耗了大漢朝所有的積累。

    柳木再問:「那麼,聖人御駕親征是為什麼?」

    「這個問題郎君切莫再問任何人。依然還是那句話,太子府與秦王府之爭。太深處在下也想不到,但越想越是令人生畏。」馬周也算是回答了這個話題,同時也制止了柳木再問下去。

    柳木也不好再問,問了一些馬周在這邊的情況。

    馬周倒是一一作了回答。

    而後柳木又問及霸刀:「聖人的封賞,你以為如何?」

    霸刀笑了:「大夥圖的是什麼,不就是這個。彭大監給我等說過之後,眾人剛才還在議論,還能作點什麼再掙一些功勛,倒是火熱的很。」

    「那就好,這次一路辛苦,你是否有留意過大漠那邊的生活?」

    「有!」

    三日再沒提那些讓人緊張的話題,多是在聊大漠的風情,牧民們的生活情況以及霸刀這遠行近萬里在邊疆看到的各種大小事情。

    次日,天還不亮,柳木就聽到了鼓聲。

    霸刀站了起來:「郎君,速更衣。這鼓聲升帳鼓,所有有官職的人都要去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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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