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舅子 作者:晨風天堂 (全書完)

 
V123210 2018-2-28 14:10: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5 498115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2:06
第0230節 來認親的

    柳木竟然能說出不嫁這種話,實在意外。

    崔一葉呆在當場。

    以崔一葉看來,柳木是一個極好強的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只會迎難而上,一惜與五姓望族爭鬥一翻。

    怎麼就能退縮了。

    崔一葉板著臉問道:「你不在乎羊毛的生意了?」

    「忘記告訴你了,突厥阿史那杜爾王子在數萬人面前要求見證,來我柳家提親。你可以去打聽一下,看我說的是不是實話。」柳木也反將了崔一葉一軍。

    崔一葉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我信,這不可能是假話。」

    柳木又說道:「送客。」

    「我不走。」崔一葉又回到屋內坐下了:「實話說,我想粘手羊毛的生意。別人未必懂,從我見到長平公主那件羊絨長裙之後,我就知道羊毛的生意十年內,可比絲綢,二十年內可與絲綢一樣重要。」

    「那你坐著,我要去吩咐家中準備待客,而且我也要準備大婚的事情。」

    「你忙著,反正我不走。」崔一葉當真坐在那裡不動。

    柳木確實要忙,為了自己大婚的事情,柳木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時辰,前生今世唯一的一次大婚,柳木希望可以讓自己,也讓獨孤蘭若終身難忘。

    讓柳木沒想到的是。

    如果長安有報紙的話,那麼與柳木有關係的消息只要出現,絕對是頭版頭條。

    無數酒樓內都在議論著長安城最熱的話題。

    李淵已經回到長安,偽裝成一個富商帶著彭海坐在聞月閣內,沒坐自己皇帝專用的雅間,而是在大廳內坐著。

    「主家,咱們到樓上坐吧。」彭海在一旁勸著。

    李淵一擺手:「你去吩咐下去,就說朕要來看新戲,台上暫時休息。朕就坐在這裡,這麼熱鬧的事情朕要是錯過了,多可惜。」

    沒錯,李淵就是來聽熱鬧的。

    這裡的人也沒有人催著開戲,都在議論著。

    「聽說了沒有,任城王與突厥王子動了刀子,見了血,如果不是幾位大將軍攔著怕是還會出人命,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

    「為了柳家二娘,柳家,三原柳家。家主叫柳木。」

    「啊……」許多人都在驚呼。

    李淵樂呵呵的聽著,這話已經是越傳越邪門了。

    此時,長安翼國公府。

    秦瓊緊皺著眉頭,阿史那杜爾盯著一臉黑的李道宗笑的合不上嘴。

    程咬金啃著豬蹄子笑罵:「就你那點出息,老程倒是想知道,當年退婚小木那家人,如果把重提婚事,小木會怎麼辦?」

    啪,尉遲恭一拍桌子:「那小子一定會說,古語到,好馬不吃回頭草。」

    「什麼古語,古書中就沒有這麼一句,這是他自己講的。說這話的時候與親事無關,是當初長安城幾個大商拒絕香洗代售後,看香洗神奇重新找上門的時候說的。」李績在一旁也補充了一句。

    李道宗臉更黑了。

    當年崔氏拒婚,因為他李道宗拿不出足夠的彩禮來。

    「我堂堂王爵。」李道宗恨恨的說了一句:「絕對不可能再回頭去找崔氏,這臉我丟不起。」

    「就因為你是王爵,是宗室。而且還是你皇叔去商談的這門親事,所以你很麻煩,聽說已經交換了生辰八字,而且是當年你父親臨終的時候把你的事情託付給了淮安王,眼下淮安王是宗正卿。」李績這盆涼水澆的李道宗透心涼。

    大唐還不是自由婚姻的時代,父母之命。

    而李道宗的父親臨死前,卻有過明言託付,那麼李神通這位堂叔就有權力代表李道宗的父親來辦這件事情。

    「呼……」李道宗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會如何?」

    「你何須我等,你心裡明白。」李績沒回答。

    阿史那杜爾這時問道:「他明白,我不明白。你們給我講講。」

    李績給阿史那杜爾把大唐風俗以及規矩講了一遍,最後補充了一句:「這件事情的結果就是,崔為正室。」

    阿史那杜爾一聽笑了:「那你別娶了。」

    李道宗聽完這話就要暴走,程咬金趕緊過來擋在兩人中間。

    這長安城內,要是放在之前像這樣的大勝,那麼議論的肯定是誰會受大封。可這次確實議論的是柳家二娘。

    幾天後的祭祀大典反而沒幾個人議論了。

    就是這一天,三原。

    一個十五六歲,身體壯碩的少年扛著一隻野豬,足有三百斤重的大野豬從三原的北原上往三原縣走。

    看到有人在田裡幹活,那少年到地頭。

    「娃子,賣獵物呢?」田裡的人問道。

    「不是,我是來找人的。敢問幾位大叔,三原縣清河南有一戶姓柳的人家,怎麼走。」那少年開口問道。

    聽這麼一問,田裡幹活的人都放下了手上的活,有一人上前:「你找這家人幹什麼?」

    「投親。」

    「那你投的人家當家人叫什麼?」

    「我父講過,叔父單字名歷。」

    這麼一說,這些干活的人立即吹哨子叫人。問話的人對少年說道:「你眼前看到的這周圍千頃良田作活的,都是在為柳家作事。不過你可有憑證,我等好上報家主。」

    「莫不是還有其他人,我聽我父講過,歷叔父和他一樣,窮苦兵卒出身。當年他們一起征過高句麗,那裡歷叔父還是尋常兵卒。」少年只當是這些人聽錯了。

    這裡可能有許多姓柳的人,很巧就是有一位名字一樣。

    「不,三原只有一家姓柳的。」管事的很肯定的告訴少年之後,又問道:「剛才問了,你來投親可有什麼憑證。」

    如果柳木是尋常人,那麼誰也不會這麼問。

    管事的怕有人冒認親。

    少年從懷中取出一個袋子,然後是一塊麻布:「我父臨終前告訴我,在大業十業秋,滄州城。歷叔父告訴我父,他出征前家有第四女出生。」

    這時,已經有管事前來。

    那塊麻布已經變的發黃,可上面的字跡卻是依然能看清,說的是訂下娃娃親。

    然後落款有見證人,還有一個手印是男方的,女方這邊有簽名,簽的就是柳歷。

    管事的問道:「你父那一年過世?而你為何現在才來認親,你姓什麼叫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2:08
第0231節無名奴兵

    被管事的提問後,少年回答:

    「前年,我父被強徵到河北從軍,死在戰場上。我與許多少年兵被抓進了唐軍大營,編入奴兵營。代州我斬殺四人奪一匹馬,有功受獎免了奴籍。去原上獵了一頭野豬,給歷叔父為見面禮。」

    管事的腦袋翁了一下。

    這事情可不是小事,一邊吩咐人去招呼這少年,一邊派人拿著那塊麻布快馬送到柳木處。

    「娃子,你叫什麼?」管事的問少年。

    「我有名,但我不識字,我父叫我二娃子。」

    少年被帶到了一處莊子,有人準備熱水,也有人去準備新衣服。

    那塊麻布很快就放在柳木面前。

    「一個奴兵營的奴兵。」柳木拿起麻布看了一眼,頭往後一仰:「來個人,幫我把影刀找來。」

    影刀正在研究柳木的那四副鎧甲,聽到柳木找她立即到了柳木的書房。

    柳木把布片遞了過去:「幫個忙,先找我大姐看看,看她認識我父的簽名不。如是這是真的,辛苦一下,查一查。」

    「是!」影刀將布片找一個盒子裝上,然後轉身離開。

    尋常人查這個可能很難,影刀卻沒有問題,她可以藉秦瓊的路子先去查兵部的奴兵赦免記錄,然後再去查當年河北大戰的記錄。

    甚至於還能找到當年柳木的父親柳歷領賞賜軍械等的簽名去核對。

    當晚,名為二娃子的少年在某處農莊卻是全身不在自,因為他穿的不再是破麻布衣,而是整潔乾淨的細白麻衣。這讓人連坐都不敢坐,害怕弄髒這身衣服。

    「這位小哥。」少年攔住了莊子一個正搬糧食的年輕人。

    「二娃子,這麼晚了你不去休息?」

    「有沒有破衣服給我,我有一把力氣,有什麼活給我幹。」少年問道。

    「您是貴客,那敢讓你幹活。」

    「我想問一句,我歷叔父不在三原嗎?」少年又問道。

    「歷郎君已經過世,戰死在洛陽。眼下家裡是大郎當家,歷郎君的衣冠塚與夫人的合葬就在北原那邊,不過眼下正在修繕,再有五天祠堂就能建好。」

    這些都不是什麼秘密,莊子的人都知道。

    柳木眼下雖然被貶為民,但依然是有身份的人,為父母修建祠堂而後單獨立戶本就是應該作的事情。

    少年再問:「大郎是官?」

    「這……。」莊子裡這位一咬牙:「實話給你說了吧,大郎再有不到十天就要迎娶長平秀公主殿下,這位公主可是咱們大唐唯一有封號的公主。大娘現在翼國夫人,祠堂修好之後,聽說來上香的國公就有好幾位。」

    「國公。」少年呆住了。

    當晚,夜已經深。

    影刀還沒有查明這一切,而柳木接到了報告:「郎君,那位似乎準備連夜離開。」

    三原這一帶,可以說是四處都有柳木的人,那少年想悄悄離開是絕對瞞不住柳木的。

    半個時辰後,在柳木家祠堂約二百步遠,少年正在搓土為香,正要跪下的時候。突然,一種危險的感覺從少年心底升起,抄起身邊的一根木棍就往身後打去。

    一刀用刀鞘擋了一下,差一點讓刀脫手。

    「好大的力氣。」一刀笑著揉了揉手腕,然後退到一旁。

    柳木這時出現,開口說道:「你要走?」

    「你是誰?」

    「我叫柳木,你準備拜的是我父。」柳木開口介紹著自己。

    少年上下打量著柳木,藉著月光,他可以看清柳木身上穿的是很貴重的絲綢,而且腰間有玉扣,其餘的他不懂,但他知道這是貴族打扮。

    「我有名字,我不認識字,我名字寫在一塊竹片上,代州作戰前那竹片在軍中司馬處。我也不知道怎麼念,我父就叫我二娃子,他們也叫我二娃子。」二娃子也作了自我介紹。

    柳木問:「既然是二娃子,你有兄長?」

    「我哥是病死的,我沒見過。」二娃子回答道。

    一刀這時說道:「我去那邊轉轉。」

    「嗯。」柳木恩了一聲,一刀已經消失在黑暗中。二娃子一臉的驚訝,他看得出那是位高手,比他厲害太多的一位高手。

    柳木這時問:「你似乎是要走。」

    「要走。」

    「你不是來投親的嗎?你家裡沒有其他人的,孤身一人。」

    「我是奴兵,你是貴人。我原本想著,好不容易夠了軍功免了奴籍,回鄉去領了田,再蓋幾間房。隊裡的老叔老哥們卻給我,既然我還有親人,就去投親,一家人相互有個照應,再過上幾年,娶了婆娘生個娃,我家也不算斷了香火。」

    二娃子語氣低落的說著。

    「這不是挺好嘛。」柳木也接了一句。

    「不好,你是大戶,是貴族。我是奴兵。我聽說了,你要娶的婆娘是公主。家裡大姐是翼國夫人,我不知道翼國夫人是什麼,但聽起來是很大戶人家的夫人。」二娃子語氣越發的低落了。

    柳木一轉身:「走,跟我先回去。」

    「我不走。」

    「跟我走,我已經派人去查證你的身份,一切等查證之後再說。」柳木又說道。

    二娃子依然很堅決:「我不去,大戶人家是不會把閨女嫁給奴兵的。你就當我沒來過,我回鄉去。」

    「我不讓你走,你肯定走不了。我告訴你我是誰,我娶的是長平公主。我大姐是翼國夫人,並州大戰,代州那邊的戰事,就是翼國公主持。你現在明白,翼國公是多大的官,翼國夫人是多尊貴的夫人。」

    二娃子低頭不語。

    柳木再說道:「這方園幾十里,連隻兔子往那裡跑我都知道,這裡我的地盤。跟我回去。」

    「你找人寫文書,我按手印,退婚。」二娃子依然站著沒動。

    「笑話,是假的,我就把你切成十八塊。是真的,我父寫的婚書,我認。」柳木惡狠狠的說著,然後大喊一聲:「來人,給我把他架回去。」

    二娃子這才動,跟在柳木身後往回走。

    這一夜,柳木失眠了。

    一邊是信義,一邊是四娘的幸福。

    柳木不知道大唐的人怎麼想這事,但他有他的道德尺度。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2:10
第0232節來自突厥王子的威脅

    家裡五個姐妹,劉仁軌也馬上就是一郡守將,五妹還小,但府中也沒有年齡相當的人,倒是和薛仁貴處的不錯。

    當然,柳木也並非就想把五妹嫁了薛仁貴,一切還要看緣份。

    可到了四娘,卻是一個奴兵。

    這落差太大了,柳木真心不知道四娘怎麼想,已經吩咐下去在四娘那裡先守住這個秘密。柳木真的很怕,四娘想不通,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一整夜,柳木瞪圓了眼睛就是睡不著。

    次日,還不到午時,柳木是累極了這才勉強入睡,可誰想剛剛睡著就被蘇定方給叫了起來。

    門外,一千精騎列陣,阿史那杜爾手扶著戰刀站在門口。

    「王子殿下。」柳木強擠出一絲笑意。

    阿史那杜爾伸手一擋:「本王子是來提親的,本王在數十萬人面前說過。要來你柳家提親,所以我就來了。三原昨天來了個人,我也聽到了,所以今天就趕緊來了。一句話,讓他寫退婚書,本王子補償他百萬錢。」

    「阿史那杜爾,你當我柳木是什麼人?」

    「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你若不答應,我立即回草原去。那什麼大將軍我也不當。」阿史那杜爾一句話就把柳木差點噎死。

    阿史那杜爾這一走,後果不堪設想,這就代表著草原盟約作廢。

    柳木呆呆的看著阿史那杜爾。

    阿史那杜爾伸出四根手指:「四天,從現在開始算起,第四天晚上前你要給我一個答覆。第五天就是大祭祀的時間,第九天就是你大婚的日子。」

    「我……」柳木緊緊的咬著牙:「我答應如何,不答應又如何?」

    「你答應,我就受封大將軍。你不答應我就立即回草原去,也絕對攪的你大婚不痛快。」阿史那杜爾冷聲說完後翻身上馬,帶著身邊一千精騎往長安方向去了。

    柳木扯著嗓子衝著阿史那杜爾背影大聲罵道:「阿史那杜爾,你混蛋。」

    馬背上的阿史那杜爾卻是笑了,但這笑容沒讓柳木看到。

    阿史那杜爾的身邊的親將用突厥語問道:「王子,這麼作似乎兒戲了。」

    「你不懂。為了我們部落的未來,我要看到他的信義。我想娶他的妹妹,也是想拉近我與他的關係。但這一次事情之後,他如果守信,唐人重信,我相信我會和他歃血為盟,結為兄弟。我們部落可以安心的歸附大唐。」

    「王子高明,我等還以為王子您一時衝動。」

    「莫外傳,安心等著。這件事情很容易收場,我只要願意退一步,大唐有無數英傑會給我退一步的台階。」

    「是,一切聽王子您吩咐。」突厥副將也懂了其中的意思。

    柳木氣的在家門口的柳樹上重重的打了一拳,之後則是捂著刺痛的拳頭看著那漸漸遠去的馬隊。

    帶了一千騎兵,這滾蛋。

    柳木恨恨的罵著。

    蘇定方站在柳木身旁,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勸,只對身邊人吩咐道:「去把馬週找來。」

    傍晚的時候,兩份文書已經初步的證明了二娃子的身份,確實是屬於牛進達部下的奴兵營,而且這次拿到赦免奴籍文書的人不少,也都跟著牛進達入長安等著換文書,變成平民後可以選擇在那裡定居。

    這些人也為二娃子作了證明。

    柳木坐在書房之中單手托著下巴,他當初去攔二娃子的時候其實就已經信了。

    馬週就坐在柳木對面,這樣的事情馬周也想不出什麼好點子來。

    這時,有家丁入內:「報郎君,大娘回來了。」

    柳木起身往外走,在前院見到了自己的大姐。

    馬週揮手示意所有人都退離,跟著柳如煙的翼國公府侍女、僕從也快速的退到遠處。

    「大郎,那是父親的簽名。」

    「和我想的一樣,應該不會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假冒什麼,這跟找死沒什麼區別。」柳木語氣平靜的說著。

    柳如煙也說道:「沒有人敢這樣作,沒有人敢輕視長平公主府與我翼國公府。」

    柳木抬頭看了看大姐,臉上出現一絲笑意:「大姐,你變了。」

    柳如煙聽到這話卻不知道柳木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接話。柳木繼續說道:「這才半年時間,大姐就像一個真正的長安貴婦了。而且也懂得什麼是權勢。」

    「嗯。」柳如煙點點頭:「以前只說過大將軍怎麼樣,可現在才算明白,大將軍是什麼。」

    柳木突然話風一轉:「怎麼給四娘說。」

    「實說。」柳如煙很堅決的給了柳木一個回答。

    柳木再說道:「大姐,你身為一品誥命,你去講這話,未必合適。先不說姐妹親情,外人,特別是那些有壞心的外人一定會說,姐姐你身為誥命,為柳家所謂的名聲不惜讓妹妹下嫁奴兵。」

    柳如煙顯然腦袋沒有這麼複雜,被柳木說的完全不知道如何開口。

    「大姐,回去吧。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嗯。」柳如煙內心很欣慰,柳木已經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人。她聽到秦瓊講過,柳木有多出色,並州大戰事實上是柳木一手促成,揚大唐國威之戰。

    柳如煙回去秦瓊在涇陽的莊子,這幾天三個妹妹也跟著她住在那裡。

    柳如煙離開後,一刀進來。

    「咱們這裡多些了高手,就我觀察不低於十人,論身手個個不比我差。我與其一人過了兩招,對方亮了牌子,他們是禁軍。」

    柳木讓一刀對馬週又說了一次後問馬週:「這是在監視我,不讓我離開。還是因為這次的事情才特意派了禁軍?」

    「想不出,但阿史那杜爾帶一千騎兵來到這裡轉了一圈,禁軍派出一些人過來也不意外。萬一出什麼事,禁軍憑他們的腰牌可以製止械鬥。」馬週對柳木解釋著。

    這個時候,皇宮內。

    大唐皇帝面前一字排開六份文書,這不是正式的表章,而是以私人信件級別遞交大唐皇帝,書寫這個的是一個人,叫傅奕。現為大唐太史令。

    李淵有些疲憊的靠在椅子上。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2:12
第0233節大唐皇帝也頭疼

    「朕不看了,你看看唸給朕。」李淵揉了揉額頭,他已經接到了關於阿史那杜爾的去三原的報告。

    不能說阿史那杜爾錯了,依降軍而論,阿史那杜爾之前就為大唐先作出了貢獻,而後又親手在代州大戰的時斬殺了突厥左賢王。大唐應該厚報於他才是合理,所以帶親兵去三原轉一圈,也沒有破壞什麼。

    但這事情,確實讓李淵頭疼。

    大唐還沒有那麼律法說過,讓那一家女子強嫁於某人的。

    彭海上前,先一一讀過,然後躬身站在李淵身旁:「聖人,第一封是轉述了同安長公主在曲江遊園之時,在貴婦之間的言論。公主殿下認為南朝江範之事,當傚法。」

    李淵又按了按額頭,他一直想不出來這個典故是什麼。

    「聖人,南朝之時,江佑與範雲早年為兒女定下婚約,後江佑成為權貴,範雲便主動提出解除婚約,江佑應許。範雲是子,江佑是女。」

    李淵微微點了點,這樣解釋他倒是記得曾經在宮中整理前史,有些他也讀過,似乎有這麼一段。

    李淵說道:「男女兩家雖然有婚約,但如果日後一家富貴,或者是一家變的貧苦,這倒是一個難事。特別是男子一方家境實在是……」李淵苦笑著搖了搖頭。

    此時李淵可以感覺到柳木有多為難。

    「聖人,這第二份是太子殿下在您回長安當天解除禁足,在聞月閣內與眾人飲宴的言論。柳木本就是庶民,現依然還是庶民,卻開始嫌棄自己父親當年定下的婚事。」

    李淵反問:「小木嫌棄了嗎?」

    「回聖人,那名為二娃子的奴兵夜間準備離開,柳木將其攔回。說了什麼不知,但確實是攔回了。」

    「繼續。 」李淵指了指第三封。

    彭海將其拿起:「這是秦王殿下給淮安王的正式書信,認為準安王雖然是主事之人,但卻卻作的魯莽,未調查事實就與崔氏作了許諾,那奶粉坊是並非任城王產業,而是三位公主、六個國公夫人以及柳家二娘的產業。」

    「秦王殿下也提及,柳木既將成為駙馬,雖也是宗室一員,但請淮安王不要插手柳木家內四娘之事,秦王殿下認定信義為重。」

    說完後,彭海立即拿起第四封:「這是淮安王在宗正府說過的話。其中認為任城王身為王爵,當娶五姓女。柳木已經是宗室,縱然被貶為民,但也不能辱沒宗室。希望柳木以錢帛為補償,了結那奴兵之事。」

    「嗯。」李淵只是恩了一聲沒有點評。

    第五封。

    「任城王上書宗正府,不接受淮安王的安排,認為自己已經成年,身為王爵帶兵徵戰多年,已經不是孩童。歷年不斷徵戰,顧忌不了家事。與崔氏之事,那怕賠上全部身家財貨,也不會同意。」

    「很好。」李淵竟然稱讚了一句。

    「最後一封是左僕射裴公的信,他說突厥王子阿史那杜爾與任城王當真動了刀子。他提出一個解決方案,讓任城王去迎娶崔氏,柳家二娘嫁給突厥王子,四娘嫁給那奴兵。這樣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

    李淵哈哈大笑:「荒唐。」

    入夜,三原。

    二娃子被人帶到了一處空地,這裡有著數百強壯的家丁,柳木坐在一處高台上。

    「二娃子,這是你帶來的文書,是真的。但無論這個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我認真的想過了,信義是一回事,我家四娘要嫁的人是另一回事。所以……」

    柳木停了下來,看著二娃子的反應。

    二娃子一拱手:「我走就是了,只不是不明白你為何昨夜攔下我。」

    「不,你想錯了。」柳木走下高台,伸手指了一名家丁。

    那條五百步長的障礙跑跑道兩邊的火盆給點燃,然後有人擺出沙漏,那個被柳木點到了家丁從起跑線上飛奔而去,很快跑完了全程。

    柳木這才對二娃子說道:「你不識字,想教你認字估計不容易。但你有一把子力氣,所以你想娶我家四娘,我要看到你會為了養家而努力。當然,還有一個前題。」

    蘇定方將一隻大藤箱放在了二娃子麵前,打開後裡面是厚厚的紙片。

    「我不識字。」

    柳木拿起一疊:「這是我派人去軍中打聽的。在長安這裡正好牛將軍的回軍休整,他軍中所有認識知道你的人,我都派人問過。有擔當,有義氣,有人品,而且很勤快,很勇敢。可以說,你品德上過關了。」

    柳木說完,將火把扔進了那藤箱內,紙片立即就燒了起來。

    「現在,我要看到你的努力。」柳木轉身回到高台上。

    蘇定方高喊一聲:「陸蛋子。」

    窮苦人沒什麼大名,這蛋子是小號,但大夥都這麼叫。

    應聲出來的是一個和二娃子年齡一樣的少年,身體看起來比二娃子還弱些。

    「拿出你的徽章來。」

    陸蛋子從脖子貼身處扯出一根繩子,繩上綁著一個精巧的小竹片,推開上半部分裡面是一片乾枯的草葉。

    「獨葉草,這東西長在太白山上,那裡就算是夏天也是有雪的。從這裡出發,背齊了乾糧、刀弓、帳篷五天五夜采了這草回來才有資格作家丁。他和你一樣大,我家郎君給你三個月時間受訓,三月後去採獨葉草,證明你將來能夠養活四娘子。」

    蘇定方說完,又對陸蛋子說道:「亮出你的本事,跑一次。」

    陸蛋子立即開始作熱身運動。

    蘇定方對二娃子說道:「這不是柳家在為難你。不瞞你,柳家大娘的夫君是翼國公,柳家二娘現在長安城也在傳了,是要嫁給任城王的,三娘子嫁的是萊州郡守將,你若是一個爺們,爭這一口氣。」

    二娃子嘴角都咬出血來了,他在這裡住的日子越長,就越是知道這柳家來頭有多大。

    「我能打。」二娃子怪號一聲。

    「我陪你打。」一個聲音從角落傳來,原本純粹是看熱鬧的薛仁貴跑了進來。柳木見到薛仁貴後也是樂了,打了一個眼色,有人扔了兩根短棍過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2:14
第0234節 小小奴兵是猛人

    「打架我最喜歡。」薛仁貴扯掉上衣在一旁連續幾個空翻。

    二娃子卻是將衣服脫掉,整理的疊好放在一旁。衝著蘇定方施了一禮後,先走到起跑線前,深吸一口氣發力奔出。

    蘇定方的眼神變了,坐在高台上的柳木驚的站起身來。

    好快,好靈活。

    計時間的人都看呆了,在二娃子跑到終點的時候,放聲高喊:「良上。」

    二娃子並沒有喘的很凶,只是深吸兩口氣回到剛才的位置撿起短棍,雙手抱棍施武者禮。

    薛仁貴年齡雖小,但也是好爭之人,二娃子跑的比他時間短,已經了勝了他。這會也施了一個武者禮之後,兩人飛奔著上前將手中短棍輪圓。

    一聲清脆的響聲之後,這結實的棗木棍雙雙斷掉。

    「換鐵棍。」蘇定方吃驚的厲害,沒想到竟然還有能和薛仁貴這天生神力的怪物相當的少年。

    「等下,鐵棍會傷人。」柳木要制止。

    「不怕。」二娃子與薛仁貴如獅虎一般相互盯著對方的眼睛。

    蘇定方一擺手,讓人準備鐵棍,而且是長棍。

    兩人越打越快,那鐵棍傳來的交擊之聲也越發的響亮。

    一刀走到柳木身旁:「那小子力氣很大,那天一棍打的我手上刀差一點脫手。論力氣,估計再練上三年五載的,敢在尉遲將軍面前露兩手。」

    「武藝呢?」柳木再問。

    一刀搖了搖頭:「野路子,但實用,這是在軍中練出來的。如果你真想他成材,求一人。」

    「誰?」

    「屈突老將軍,那位是真正名門,使槍棒的高手。長兵器不好練,這是馬背上的功夫。綠林的高手多是短兵器,只有那些歷代將門傳承才有高手。」

    聽完一刀解釋,柳木又問:「你怎麼肯定他是使長兵器的?」

    「你木小叔叔你的話,我是專業人士。擅使長兵器的人與擅使短兵器的在步法習慣,發力習慣上有很大的不同。他每一步都用的是腳上發力到腰,再傳到肩膀再到手。可以說把全部的力氣都用在棍上。」

    「我大姐夫也是這樣發力的。」

    「不,有區別,我給你講……」一刀講的柳木已經聽不懂了,反正是長短兵器發力只有內行才能看得出來。

    柳木看著二娃子與薛仁貴打了足有半個時辰,兩人累的跪在地上喘著粗氣,可依然戰意十足的盯著對方。

    「我,決定了。」柳木只說了這四個字,然後就離開。

    次日,天不亮柳木叫人套車,可一隻手剛扶到馬車的時候,自己用力一拍腦袋:「這是什麼事。我才想來我有禁足令,我不能離開三原。」

    「我還以為郎君忘記了。」蘇定方在旁笑著,卻絲毫也沒有阻止柳木進長安的意思。

    柳木問蘇定方:「你不攔我?」

    「有什麼可攔的,你入長安無非就是聖人再杖責二十,比起你要逼的突厥阿史那杜爾王子翻臉,實在不算是什麼大事。」

    「那你說,我去還是不去。」

    「去。但別坐馬車,一個人騎馬去。光著上身背上籐條,先在太極宮前請罪,然後再去找阿史那杜爾。相信我,沒有人會打你,反而你的事情會鬧大,甚至是太極宮議事。」蘇定方身旁馬周也出現了。

    柳木點點頭:「你們高明,我倒是沒想到負荊請罪這一招。」

    午後,太陽正毒。

    柳木在太極宮前翻身下馬,正準備玩一出負荊請罪。可沒想到太極宮前已經跪著一人,和自己完全相同的打扮,也是背上綁了一根籐條。

    柳木來到那人身旁跪在一旁:「我說尊貴的任城王殿下,您能告訴小民,您這玩的是那一出?」

    「你來幹什麼?」李道宗低聲問道。

    「我私自離開三原,這有錯。所以來請罪。」柳木壓低聲音回答著。

    李道宗繼續說道:「我收到幾十封信,都是我親信寫的。差不多每天一封,有時候一天兩封。我不在雲州,就怕雲州有什麼亂子,眼下非但沒有亂子,而且還有大喜事。」

    「什麼喜事?」

    「反正咱們要在這裡跪很久,聖人眼下肯定沒想好怎麼處置我之前,肯定不會有人過來。咱不急,我慢慢給你講。」李道宗一臉的輕鬆。

    柳木沒讓李道宗講:「你先別講故事,你在這裡幹什麼?」

    「我砸了戶部左丞的家門,當街罵了許多難聽的話。驚動了京兆尹還有千牛衛,他們倒是不敢抓我,可我不想為這小事把我代州大戰的功勞給減了,所以就在這裡跪一跪,順便也把我和崔氏的事情了斷一下。」

    李道宗說的相當的輕鬆。

    柳木心中感慨,還是貴族好,要換成平民這樣估計保下人頭也要流放千里。

    李道宗反問:「你是打算拒絕那貨了?」

    那貨自然是指阿史那杜爾。

    「嗯,我想過了,而且想的很認真。雖然我很滑頭,膽小怕事,但原則問題不能讓,那個叫二娃子的,如果是一個人品差,沒才能的人,我肯定拿錢打發了他,但正好相反。我在意的人品,其次才是我父那婚書,最後才是身份。」

    「一個奴兵?」李道宗問道。

    「奴兵怎麼了,他若是能在草原上殺個七進七出,回來的時候就不是奴兵了。我想一個六品校尉還是有機會的。」柳木硬氣的頂回一句。

    「有!」李道宗很堅定的點點頭,這樣的功勛給一個六品校尉都低,有人在旁出點力,再保舉一二,五品很正常。

    但前提是,真的能在草原上殺個七進七出。

    柳木抬頭看了一眼烈日:「真熱。」

    李道宗沒理會柳木,他來到這就是擺一個態度。

    可兩人不知道的是,此時在雲州城。一個種滿了丁香樹的花園內,一道足有五丈長的屏風分隔花園兩邊。

    一邊擺有書桌、長椅、酸梅湯,有四個持械的士兵站在兩側。

    另一邊,水塘中搭了一個檯子,在水中涼爽一些。桌上擺有杏子、柿子等當地的水果,八名穿著文士服的女子正在各自的桌前書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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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35節雲州當家民女

    雲州城,丁香園。

    柳家二娘如雨坐在水塘中的檯子上,面前堆著足有一尺高的賬本五堆。

    而園門外,足有數百人在樹蔭下等候著。

    叮咚一聲,這是計時水鐘的鐘鎚敲擊的聲音。

    「時辰到。」有人高喊一句。

    「等一下。」有一人從遠處急步走來,此人穿的是七分中褲,帶鋼扣的豬皮帶,上半身是一件開襟絲綢短衣。從處走來卻是不顧滿頭大汗,擋下了其他入園的人。

    所有人都退了一步讓到一旁。

    這位是雲州副將,關中白氏子弟,白勝。

    白勝進了園子,抬手一抱拳:「二娘子,城東出了點差子。南室韋的族長送來牛四千頭,但其中有兩千頭根本就不能幹活,我派人打聽了,那是靺鞨那邊的褐牛,這種牛原本是野牛,後來被室韋人圈養。」

    「白將軍請安坐。」柳如雨從屏風後起身,白勝卻很急:「那牛看似壯實,實際沒什麼力氣,而且懶,吃的多光會長膘了。」

    「那依白將軍的意思,咱們應該斥責室韋的人?」

    「嗯,倒也不行,這室韋人以前跟突厥人一起也和咱們打仗,眼下好不容易能不打了,就為這二千頭牛翻臉不合適,沒了主意。」

    白勝這才坐下猛灌了幾大碗酸梅湯後再說道:「他們也不算惡,倒是明言那二千頭牛隻收半價。」

    「不如依了這價,告訴他們這次收了,下次不能再送這種牛。若是長安有需要,再讓他們送來也可。」

    「長安有用?」

    「我家大郎說過,長安有許 貴族事實上也變著法的殺牛吃肉。但這等大事非是我一民女敢言的,或是送到長安後可請旨。」

    一個民女說請旨,這話聽起來可笑,但在這裡卻不同。

    「嗯,有人商量這心裡穩當些。」白勝揮手示意隨從立即去的室韋人按這個意思去辦,也讓那些等著入園的人可以依次進來。

    開始有人進來的時候,白勝還在說話:「上月的月錢我沒讓結,這幫貨色有了錢就亂花。我定了個規矩,一半錢扣下直接送回他們家中。省得他們在這裡造。」

    「也是,白將軍高明。」

    兩人隔著屏風說話的時候,第一個進來的也是位將軍,達到正五品就算是最末等的將軍。

    這位向著白勝一抱拳,又衝著屏風一抱拳:「我部負責報賬,上月採購羊毛……

    這位嘴上有唸著,也有正式的文書遞上,柳如雨身旁的那些負責記錄的人已經開始核算並記錄。

    等這位報完,眼下雲州最大的官就是白勝。

    白勝罵了一句:「這賬目你派人交賬就是了,跑到這裡表功作甚。」

    「不是表功,是我部申請下月再往東五十里。」

    白勝的眉頭皺起來了。

    屏風後的柳如雨已經對一片地域的人口、民族、戰線等瞭如指掌,聽到這話立即問道:「那不是距離勝州只有不到二十里了?」

    「正是。末將請求再往東五十里,末將聽草原上的部落有人送信,那邊的部落也想交易。末將以為,契丹部落的人原本和咱們是死敵,眼下都不打他,只要有錢帛糧食在,那邊說不定也不會再打,所以往東五十里。」

    柳如雨那敢接這話,她在這裡只是每個月要和各營、各部落、各商號對賬。

    白勝也在此時說了一句:「請二娘子作主。」

    柳如雨連話都不敢講了,自己憑什麼作主。一個民女罷了。

    等了好一會,沒見柳如雨開口,白勝再說道:「這事,也只有二娘子您能作主。而且必須由您點頭。」白勝只說到這裡,卻也沒說為什麼必須是柳如雨點頭。

    「去。」柳如雨銀牙一咬。

    勝州是一個很特殊的地方,當年是前隋建立,但隋末之後卻被突厥佔領,這可是非常大一塊地盤,河套草原的一處要緊的位置。

    「民女我內心是這樣想的,長安那邊傳來話說,羊毛最低要過一千萬隻羊的量,儘可能達到一千五百萬隻羊的羊毛。但眼下,室韋人幾乎沒有羊,契丹一族是養馬的高手。而且這次契丹上北上,卻絲毫沒有碰河套一帶搶羊。」

    白勝差了一句:「他們懂規矩,河套這一帶就是咱們眼皮子底下,他們去搶就是不給咱們面子,所以他們北上繞遠道,再有些日子他們就回來,但一千五萬隻羊,難。」

    「有了河套那些羊,估摸著就夠了。」柳如雨想到的只是柳木交待的收購數量。

    白勝想的還有一句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那就去辦,本將再調五百人給你營中。」

    「謝過白將,末將告退。」

    接下來進來的依然還是一位武將,他還拉了一位突厥部落的長老。就一份交換協議來這裡作認證,以及報上他們兩邊的賬目。

    白勝聽了一會,大多他聽不懂,找了個由頭離開。

    園外,白勝的親兵問白勝:「將軍,這往東走萬一打起來,怎麼辦?」

    「所以,只有二娘子可以作主。我作主,這叫私兵東進,我扛不住。二娘子作主,誰敢打咱們,咱們這就叫防禦商線。而且他背後還有木小郎君,莫說有消息傳來木小郎君貶為民,但你說陣前那事,換成你我會如何?」

    「嘶,抄家殺頭是跑不掉的。」那親兵倒吸一口涼氣。

    白勝默默的點點頭:「沒錯,這麼大的事都能扛下來的人,莫小看。再說了,你們說這雲州誰說的算?」

    「當然是咱們大將軍。」

    「對,大將軍不在,軍務之外的事呢?」白勝再問。

    那親兵嘿嘿的笑了,有些話不能說出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但人人都明白,就是李道宗人在雲州,雲州這邊的事情除軍務之外的事,都是柳如雨說的算,連新修一條路修多寬這種事情,最終都是柳如雨給定下的。

    李道宗不擅長內政,而且也是一個不喜歡拿主意的人,更是討厭那些日常瑣碎的公務。

    所以柳如雨代手開始慢慢接觸,到現在,卻是真正管起了雲州這個邊境上的要塞城鎮原本就不多的日常雜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2:18
第0236節那一刀流芳千古

    長安,太極宮前。

    當阿史那杜爾孤身一人來到這裡之後,不到一刻鐘大唐皇帝的旨意也送到。

    「傳……」

    太監傳三人進宮,但沒有讓進正殿,也沒有讓任何人去李淵的書房,而是安排到一處房舍,把柳木與李道宗的身上的籐條給取了,然後每人給了一件衣衫。

    房舍內,李道宗瞪著阿史那杜爾,柳木也同樣。

    阿史那杜爾卻是冷眼看著兩人,冷笑卻不語。

    李淵書房內,四人分四角而立。分別是裴寂、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宗正卿李神通。

    在之前,除了李世民沒有開口之外,其餘三人已經吵過一次。

    「吵,繼續吵。讓朕聽一聽,你們都有何高見。」李淵重重的一拍桌子,然後坐在那張大班椅上,又輕輕的在桌上摸了一下:「這桌子真不錯,朕自有了這桌子之後,腰腿倒是輕鬆多少。」

    沒人敢接話,不知道李淵是什麼意思。

    李淵不是一個弱者,戎馬一生的皇帝,這一次又藉並州大勝的威風回來,長安百姓在李淵回歸的時候,自發的出迎三十里,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李淵掃了裴寂一眼。

    這些天來李淵突然開始對裴寂有了另外的想法。

    裴寂這個和自己交好多年的好友,其實只是一個喜歡享樂,安穩富貴的人,不喜歡承擔責任,作事的風格像是那種不作就不會錯的方式。

    不好。

    裴寂被李淵的視線看的心裡發毛。

    裴寂自己也意識到了,李淵對自己的看法變了,特別是並州被柳木強行挑起大戰之後,李淵看自己就變了,自己太過求穩,與李淵眼下的決策有所不同。

    李淵移開視線,又看了看李神通、李建成之後吩咐道:「傳他們進來。」

    很快,柳木、李道宗、阿史那杜爾被叫進了書房。

    「這麼點小事,卻要朕親自來處理,你們讓朕太失望了。」李淵抱怨了一句之後,指著柳木問道:「朕下過旨,你禁足,你竟然還敢離開三原。」

    「聖人,小民願領罰,但有一句話非要和杜爾王子當面講。」

    「好,你講。」李淵冷聲說道。

    李建成立即站了出來:「父皇,不可。」

    「退回去。」李淵冷喝一聲,李建成面色不悅的只好退了回去。

    柳木來到阿史那杜爾面前:「我查證過了,那就是我父的簽名,是真的。那二娃子有大名,我也找人去他原先所在的恆州大營去找。所以,我要告訴你,我要把我家四娘嫁給二娃子。」

    阿史那杜爾當場就揪住了柳木的衣領:「在你眼中,我還不如一個奴兵。」

    「依我之言,柳家可以將二娘嫁給……」裴寂剛開口就閉嘴了,他看到了李道宗那殺氣十足的眼神,他敢說下去,李道宗就敢在這裡打他。

    李淵開口說道:「那麼,在這裡今日議的是國事,還是家事?」

    沒人敢回答。

    畢竟阿史那杜爾放過狠話,柳木不答應他就回草原去,不接受大唐的冊封。

    一直沒有說話的李世民站了出來:「我以為,是家事。杜爾王子,你認為呢?」

    「嗯,你是有本事的人,你說的話我認可。」

    李世民拉住阿史那杜爾的手,讓阿史那杜爾放開了柳木。

    李淵這時說道:「朕連夜派了一人去涇陽,當面問過柳家四娘,朕得到了一個結果。朕讓問的是,如果由柳家四娘來自己選擇,她如何選。」

    這話一出口,柳木都緊張了。

    阿史那杜爾衝著李淵施禮,然後站在了一旁,很顯然他也在意柳家四娘自己的選擇。

    「柳家四娘親口說,她講父親教她立信,母親教她立德。女子讀書不可能求取功名,但卻可以修養品德懂事理,父親留下的婚約,她作女兒的在遵守,這是身為女兒的品德。」李淵一字一句的說著。

    柳木明顯鬆了一口氣。

    柳木的反應在所有人眼中看著。

    這時李世民站了出來,在阿史那杜爾身上輕輕一拍:「本王認為,你更在意一個守信義的朋友。但你確實是未娶,那麼如果你介意的話,本王嫁個妹妹給你。柳木也是本王的妹夫,本王深信,你們依然可以作兄弟。」

    「不行。」阿史那杜爾冷聲反駁。

    太子李建成聞言,偷偷的笑了,然後站出來準備說出他的方案。

    此時,每個人都明白,阿史那杜爾只要受大唐冊封,那麼就代表著幽州真正被大唐所掌握,而且可以將手再往北伸。

    李建成剛剛往前一步,卻聽阿史那杜爾說道:「作兄弟,要對歃血為盟誓,那個算不上兄弟。」

    柳木心說阿史那杜爾,你果真是滾蛋,你這貨估計早就想好了,這是在試探自己。

    柳木前一步:「聖人,請賜短刀一把。」

    要刀幹什麼,所有人都愣住了,但李淵還是叫彭海拿了一把鑲金的匕首過去。

    柳木拿起刀,手起刀落刺進了自己的左肩膀。

    前世柳木見到有人這麼刺過,那裡沒有半點要害,也不會大出血。可真正刺進去的時候,卻沒有想到是那麼的疼,柳木臉色蒼白的慘叫了一聲。

    這一幕,震驚了所有人。

    柳木咬緊牙關,強忍著劇痛:「大唐不負你,你不負大唐。」

    「拿刀來。」李世民大喝一聲。

    「好,歃血為盟。」阿史那杜爾也吼了一句。

    李淵很吃驚,但更多的卻是歡喜。

    李世民也照樣一刀刺在自己左肩膀:「我大唐,永不負你。有血為鑑、天地為證。」

    「我阿史那杜爾一族,永為唐將,有血有鑑、天地為證。」

    喝血酒,寫血書,殺羊、斬雞祭祀天地。

    太極宮內這突然出現的變故,震驚了整個長安。

    祭祀的時候,李神通對李道宗說道:「崔氏那邊的事情,我來解決,要賠罪還是賠錢,我這個作叔父的去辦。到柳家提親的事情,我也一併給你辦了。道彥他應該調任何處,你給拿一個主意。」

    「叔父,道彥受封膠東王。我以為調他去青州最好。」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2:20
第0237節李世民的進擊

    青州可不是普通的方,是古九州之一,這裡說的青州代表的不是一個城,象並州一樣,代表的一個區域。

    李神通不解:「以他的軍功,不足以成為大總管。」

    「只要管青州、萊州、登州即可。」李道宗低聲回答著,他明白李神通問他這話的意思,真正的深意就是李神通正式成為選擇李世民即位的一方。

    李道彥是李神通長子。

    李道宗又補充了一句:「青州不打仗,但不代表這個官就好當,那裡會比打仗還忙碌。秦王殿下一下在為青州領的人選為難。」

    「瞭然。」李神通點點頭。

    李建成卻是全身都不自在,憑什麼李世民代替大唐流這一碗血。

    要知道這一碗血在長安百姓的心中有多重。

    這血是為大唐流的血,在大唐皇帝李淵心中有多重。

    為什麼自己當時就沒有想到呢,嫁妹子這種事情,李世民的妹妹也就是自己的妹妹,這麼一點點小付出,就換來了煙雲十六州西邊還受突厥頡利控制兩州之外東邊十四州的安定。

    那裡是中原北方最重要的屏障,這功勛天大的功勛。

    煙雲十六州:燕(幽)、薊、瀛、莫、涿、檀、順、雲、儒、媯、武、新、蔚、應、寰、朔共十六,燕州又叫幽州所以也稱為幽雲十六州。

    「宣,公告天下。太廟祭祀之時,加封阿史那杜爾為武城郡王。」李淵臉上全是笑意。

    這個結果比他預料的更好。

    沒想到的是李世民竟然出來要嫁妹,而且自刺一刀。

    歃血為盟可以說這個時代最高盟約,天地為證,比起阿史那杜爾僅僅受冊封要好數倍,而且現在阿史那杜爾是自己的女婿了,那麼燕雲許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李道宗守雲州、阿史那杜爾守武州、柴紹守幽州、秦瓊守並州。北線無憂,好!

    李淵是真正笑開了懷。

    再看那邊正在由禦醫縫合傷口的柳木,李淵心裡又罵了:這混帳小木,又立了這麼大的一個功,不賞難以服眾。可賞的話又要封官,這個真是為難。

    柳木注意到李淵在看自己,也意識到了封官的問題。

    柳木側頭衝著阿史那杜爾裂嘴一笑,就在阿史那杜爾發愣的瞬間,柳木一拳頭打在阿史那杜爾鼻子上,阿史那杜爾鼻血立即就流了出來。

    李世民不顧自己傷口趕緊擋在兩人面前,卻看到柳木在給阿史那杜爾打眼色,而阿史那杜爾雖然暴怒,但在這個只要出手就能打到柳木的距離上,只是發火卻沒動手。

    詭異。

    李世民雖然發現了這個詭異,卻裝作沒看到。

    果真,大唐皇帝李淵震怒,大罵柳木。

    而後,正式的旨意一次下了兩份,第一份是加官進爵的,第二份又是一貶到底。

    「你傻了。」李道宗都驚了,他柳木揮拳卻是不來及擋下。

    「我就是氣不過,管不住我的手。」柳木一臉的委屈。

    「管不住砍掉就好了,你這一拳頭打掉了一個五品官,一個四品爵,你這蠢豬。」李道宗真不知道用什麼詞再罵柳木了。

    李淵內心很滿意,這柳木太機敏了,就憑自己的眼神就明白自己的為難。

    而這一拳,打的好。

    「朕擺酒,你們二人握手言合,都是朕的女婿。再有衝突莫怪朕家法從事。」李淵特意提到家法,而不是國法。

    正式的人選已經挑好,與柳家四娘年齡一樣大,九江公主。

    李淵擺宴,不僅僅是在場的人,大唐重臣、秦王府、太子府重臣也要到,今天宴會是為阿史那杜爾而擺的。

    宴會還沒有開始的時候,李道宗對阿史那杜爾說道:「那一拳,你別放在心上。」

    「那是一計,我見到他打眼色了。只是不明白這一計圖的是什麼,但他卻把官爵都丟了。」阿史那杜爾反過來給李道宗解釋著。

    李道宗是明白人,立即就懂了,柳木是故意不當官的。

    但為什麼,李道宗也不懂。

    李世民因為流了那一碗血,成為了這次宴會最大的主角,反而李建成被擠到了邊緣角落,絲毫也沒有誰來關注他。

    李建成臉上保持著微笑,內心卻是怒火中燒。

    魏徵這時在李建成身旁低語幾句,李建成聽完後一臉的疑惑:「此計可行?」

    「試試如何?」魏徵很自信。

    「這個怕是不好,本太子之尊去用這等方式對付一個無知小兒,是否兒戲了些?」李建成很是猶豫,魏徵卻說道:「這與太子殿下無關,只是市井小民之間的一點小事,如事情有變,太子殿下再關注就可以。」

    李建成猶豫了好久,這才答應了下來。

    魏徵得到允許立即安排人去操縱他的計畫,一個針對柳木的計畫。

    幾天後,大唐太廟前,大唐皇帝李淵祭祀天地,先祖。

    秦瓊加封護國翼國公,開府建牙,領並州防禦突厥。李績、程咬金分領朔州、慶州都督,協助秦瓊一同防禦突厥。

    牛進達進半階,領汾州行軍總管。

    柴紹進階幽州大總管,領幽州、薊州、平州。阿史那杜爾為武州都督、李道宗為雲州都督。

    然後是柳木,加了一串子官、爵、勳。

    最後一句話說,大過免罪,貶一切官爵為民,禁足六個月非聖召不得離開三原。特批五天婚期可以涇陽迎親。

    大祭祀當天柳木就開始裝病,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同安長公主是一個心軟的人,替柳木向李淵求情。

    「柳駙馬流血數升,這幾天身體虛弱不如允許他在長安休養幾天,以顯聖恩。」

    李淵很無奈的看了看天花板:「既然皇姐請求,那麼就允許他在長安休養幾日,但大婚之後必須回三原去。」

    「大婚之後,估計不用皇帝你趕他,他就會離開。」

    為柳木求情之後同安長公主退告退。

    李淵苦笑著搖了搖頭,這還有第二批來給柳木說好話的人。

    偏殿,萬貴妃與獨孤蘭若,還有長沙公主都打算來為柳木求情。

    李淵見到她們只是擺了擺手:「你們跟朕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2:21
第0238節 魏徵果真黑

    三人跟著李淵到了李淵書房前的一個側屋,當時李世民等人就在這裡治傷,李淵指了指地上還沒有清理的血跡,以及治傷用到的藥盒、細麻布。

    眾人注意到,這裡有兩大堆以及一小捧。

    「那一小棒就是小木的,二郎確實流了有一碗血,阿史杜爾刺的深流的血更多。這兩人刀從肩膀上撥出來的時候血流如注,而小木卻沒流幾滴血。朕不懷疑,那一刀刺進去的疼痛,但傷勢確實不同。」

    李淵說完,獨孤蘭若立即施禮:「女兒告退。」

    「去吧。」李淵沒制止。

    御醫已經分析過這個情況,御醫的說法是柳木的運氣非常好,這一刀刺的避開了經脈,經脈無傷所以流血不多。

    萬貴妃與獨孤蘭若、長沙公主離開後。李淵問彭海:「彭海,依你之看呢?」

    「老奴只看到,自刺一刀。」

    「說的好,確實是自刺一刀,但這一刀很高明。」李淵沒再說這是刺的位置高明,還是指刺後的結果高明。

    彭海低頭站在一旁,微笑不語。

    後宮內,萬貴妃對獨孤蘭若說道:「這下安心了,這說是還有五天,可要準備的還有很多,莫在為其他事情分心。」

    「確實如此,省著到時忙亂。」李淵長女長沙公主也在一旁勸說。

    獨孤蘭若點點頭,表示聽從安排。

    柳木為什麼不回三原,是因為他需要李道宗、柴紹、阿史那杜爾、秦瓊、李績、程咬金,藉著慶功的機會,談一些事情。

    慶功宴就擺在聞月閣。

    聞月閣的菜,滿長安也沒有,不僅僅是原料,調料,香料。包括鹽、爐子、鍋都是特製的。而且用的是素油,炒的時候鍋裡都有火。

    名為:炒菜。

    包廂內,柳木拉開自己的肩膀上的紗布看了看,縫合的傷口已經結痂,但左臂還不能用力活動,一動就疼。

    可看阿史那杜爾那象沒事人一樣的揮著手臂大笑著講話,柳木很慚愧。

    「其實,我最大的本事就是,吃。」

    「那就是吃貨了。」程咬金對小炒肉很喜歡,那怕這個時代沒有辣椒也一樣。

    「你們以為,聞月閣的菜就是上上品了嗎?」柳木得意的說著。

    程咬金放下筷子:「那麼,還有什麼?」

    哈哈哈,柳木放聲大笑:「說到吃,我需要一樣很重要的原因,那麼這個原料就要靠劉仁軌了。」

    坐在角落的劉仁軌看到所有的視線都盯在他身上,很緊張。

    他本是秦瓊府屬將,在座的那一位都比他高好多個級別,能同桌而食就足以讓他緊張的,被這些頂尖的將軍們盯著,劉仁軌緊張都不知道手應該放那裡放。

    「莫不是魚,海裡的魚。」李績認為萊州有的,就應該是魚了。

    柳木正準備說話,卻被樓下的吵鬧聲打斷。

    程咬金拉開窗戶一看,回頭對眾人說道:「是長安城的閒漢,估摸著是看到這裡生意好,來收份子錢的。」

    說完,程咬金將窗戶拉上問:「這聞月閣東家到底是誰?」

    李績一捂臉,心說老程你真是丟人。

    雖然沒有挑明,但長安有頭有臉的貴族現在誰還不知道聞月閣的東家是誰?

    柳木也沒去管,這樣的事情自然有人去處理。

    只見一隻腳從門內走出,那閒漢為首的一人只見一隻腳由小變大,然後就要重重的踢在自己臉上的時候,頭卻猛的一疼整個人往一邊飛了出去,那隻腳只踢到了他半邊臉。

    一隻空酒罐將這閒漢頭打飛。

    踢人的是邱中行,秦瓊屬將。扔罐子的是李豪,李績屬將。還有兩個提刀準備砍人的,則是程咬金的兩個兒子。

    「幾位將軍、小將軍息怒。小小閒漢不值當各位動怒。」馬周從屋內走了出來。

    邱中行一扯身上的普通麻布衣,露出了內穿的緋袍,這是深緋。

    四品官的身份從這件袍子就足以證明,大唐有著非常嚴格的服色制度,三品以上穿紫,四品深緋、五品淺緋、六品深綠、七品淺綠、八品深青、九品淺青。

    六部尚書才三品官,穿緋袍的就根本不是閒漢們敢得罪的,紛紛後退。

    「這樓,是我家木郎君的,你們長點眼。」邱中行扔下這話掉頭回屋,程處弼更狠叫來外廳吃飯的幾個長隨:「帶人去把他們一夥全部拿下,看看背後是否有人指使。」

    馬周沒說話悄悄的又回到樓內去了。

    他知道是誰盯著這聞月閣,是長樂王李幼良。

    換作普通的商家,怕是早就跪了。但馬周不怕,這樓院一個區區的長樂王還動不了,而且長樂王是秦王黑名單上的人,不是因為皇位的關係。而是長樂王斷了通往西域的路,商人們苦不堪言,這等同於斷了大唐往西的商路。

    所以李世民很不高興。

    馬周正準備回後院,一小廝跑來在馬周耳邊低語幾句。

    「什麼?」馬周懷疑自己聽錯了。

    那小廝又詳細的講了一遍,又說道:「這事情絕對假不了,飄紅六姑送來的消息,她正在安排可靠的人去打聽細節。」

    馬周吩咐道:「那六姑有心,但這種事情咱們要派人去的。」

    「已經派了人,四娘子吩咐要看看是誰在背後搞鬼。」

    馬周快步上樓,敲了門後進了柳木等人的包廂,也沒有迴避其他人徑直在柳木身邊說道:「三原的名媒六姑送來消息,說東莊趙家重提當年的婚事。查證,當年退婚卻沒有退還婚書,讓趙家娘子現在沒辦法再訂親。」

    「什麼意思?」柳木沒聽懂。

    「意思就是,當初趙家說退婚,您沒退還婚書,那麼就代表退婚不成立。準備安排媒人來催您趕緊去趙家行納徵之禮,然後定期。」馬周給了一個詳細的解釋。

    柳木愣了一下之後,哈哈大笑:「腦殘,這那裡出來了這麼一個腦殘。」

    「郎君,並非如您如想是趙家不智。」

    「不,趙家小門小戶懂什麼。」柳木反問。

    馬周點點頭:「郎君的說是,必是有人在指使,但距您大婚只有四天時間了。趙家的事情說白了就是噁心您,但這事估計會鬧大。」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 22:23
第0239節柳木的反擊

    按馬週這麼說,這事情確實是噁心人,而且還會有人藉機整事。

    李績也是眉頭一皺:「如果此時在上月發生,或者下月,都無所謂。但在今天,此事很是麻煩。」

    秦瓊起身,李績卻一把拉住秦瓊:「叔寶,此時你莫出面。」

    「為何?」秦瓊不解。

    「敵還未動,我不動。」李績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在等真正背後的主使者浮出水面,再作應對,雖然時間緊,但這邊力量夠足,而且還有秦王府在背後支持著。

    柳木一拍桌子,卻沒想用的是左手,疼的呲牙。

    忍著痛柳木對馬週說道:「有人要我難堪,這是逼我出絕招。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我柳木這腦袋不怎麼靈活的小民如何應對。」柳木拉著馬週低聲吩咐了幾句,馬週臉生疑惑:「郎君,此計可行?」

    「聽我的沒錯。去辦。」

    「是。」馬周用力一抱拳轉身離開。

    程咬金衝著柳木喊了一句:「小木,給老程講一講,你有何妙計。」

    「我不是好人。」柳木回應了程咬金一個詭異的笑容後,從自己的小桌下拿出一隻盒子:「我這小事各位哥哥等著看熱鬧就行,現在說咱們的事情。萊州。」

    小盒子推到劉仁軌面前。可劉仁軌卻沒敢自己看,而是捧到秦瓊面前,秦瓊搖了搖頭,將盒子給了李績。

    這些人當中,頭腦最好的就是李績,這是公認的智者。

    李績翻看過盒中的內容之後將裡面的紙片分成四疊,拿起第一疊:「這個是鹽田,利用海水在淺灘上日曬鹽,這是鹽田的築法。」

    李績說築法就是指建造的方法,這個鹽田也很有講究的,不是隨便挖一個水池放海水。

    第二疊:「這是曬鹽法,一百斤海水可以出三斤鹽。」

    第三疊:「這是鹽田的管理綱要,照這個管理綱要去作,每月可產原鹽萬擔。」

    到第四疊的時候,李績將那一疊裝回到盒中,推到了秦瓊面前:「這是原鹽精製細雪鹽的法子,仁軌他守不住。而且眼下也不需要,有鹽就足夠了。」

    在李績看來,能出鹽就行,還管什麼細鹽、精鹽什麼的。

    鹽拉回來在柳木那工坊之中製造一些精鹽供給宮中、各勳貴就足夠。

    「長安,去年的用鹽約有六萬石。依我看,鹽田今年先試試,如果可行的話,明年擴大數倍。將士出征,鹽不能少,鹽就是力氣。」秦瓊也說了自己的想法。

    事實上依大唐律有過規定。

    領公糧的人,每天一丁二升糧,二勺五攝,老弱小等往下減,兵加五成。

    那麼大唐這邊規定的鹽用量,以丁為一,兵就是一點五,弱男壯女是零點七五,老小等為零點三。

    柳木要在萊州建鹽田,這一點秦瓊是支持的。

    「當下,軍中配鹽不足七成。仁軌你要用心。」秦瓊說道。

    劉仁軌趕緊起身:「當立軍令狀。」

    秦瓊滿意的點點頭。

    柳木又說道:「再說第二件事情,我要把羊毛的粗加工放在雲州、幽州兩地。這樣可以減少運輸成本。然後將羊毛粗線加工放在恆州、將細毛線放在並州、將羊絨運回長安來。我的計畫是這樣的。」

    柳木早有準備,否則不會把這些人都召集在一起。

    一個龐大的羊毛產業鏈就在這小包廂內開始作初步的計畫。

    李道宗提到了李神通長子李道彥。

    柳木卻不客氣的說了一句:「實話說,新入夥的人不知道有多可靠,不過咱們可以商量著分一些生意給他,比如一個織紡。」

    「不給,織紡太多。」程咬金立即提出反對:「給他一個粗線紡就行。」

    「給的是不是少了點。」李道宗在爭取。

    畢竟李道彥和他一樣都是宗室王爵,而且還是堂兄弟。

    李績這時說道:「要不,叫他來這裡。」

    「挺好,來喝一杯,看看能不能作兄弟。」阿史那杜爾眼下這是這個團體的一員,所以他也要考慮任何一個加入者是否可靠。

    像是長孫無忌等只是參股的人無所謂,但管理一份產業的,他現在懂了什麼叫產業鏈。

    「可以一見。」秦瓊也認為可以把人叫來。

    柳木表示無所謂,他只負責提出想法來,還是靠這些哥哥們拿主意,最後定稱。

    話說兩邊,東市。

    這次立起來的不再是挑一塊布,而是由許多小板組成的一塊巨大的木板,然後有人往上開始帖紙。

    上一次挑麻布有字是柳木作的,有關於他和農戶們的契約。

    這一次不知道是什麼,所以許多來東市的貴族僕從都圍了過來。

    每張紙上都有字,而且字不小,有些紙還有由好幾張配了圖畫。

    終於,搭在木板前的架子被撤掉,只加了一個圍欄不讓人過度靠近,然後有拿著長棍的四人守在四周。

    巡街武候聞訊也趕到了。

    可當有人念了頭一句,武候們立即加入了維持秩序的隊列,而不是指責隨便在坊市外搭起一塊木牌。

    「聖人親徵,護我大唐萬民……」

    文字是馬週寫的,而配圖是以簡筆畫的方式,柳木早就有所準備,請了一名大人物給畫的。

    這位大人物,出身尊貴,母親是北周公主,父親是隋上柱國。

    他的哥哥在秦王府任要職,而他本身也是秦王府親信,任庫直。

    但他還有另一個名頭更響,在幾十年後他被稱為丹青神話閻立本。

    這畫風就是像後世人小書那樣的畫風,以畫來講述並州大戰官方對外宣佈的那些部分。

    京兆尹裴世清正好路過附近,聽到武候匯報後來到這裡。

    「嗯,很好。這圖講述的代州埋伏,聖人定下計謀……」裴世清是知道官報上並州大戰內容的,親自來講解這一副又一副的畫。

    有不認識字的人,也學著看畫的內容瞭解並州大戰。

    主版面是並州大戰,在角落處還有一則笑話,裴世清親自念了出來引得無數人歡聲而笑。除了笑話,還有兩側小消息。

    一側是三原有兩名木匠與一名鐵匠,製作水車一副,帶動石磨磨面,一日夜頂十隻驢拉磨。然後是一則喜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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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