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舅子 作者:晨風天堂 (全書完)

 
V123210 2018-2-28 14:10: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5 498145
V123210 發表於 2018-3-5 00:05
第0260節柳木的小誘惑

    李世民想了想:「借給你,但就我所知,他在一次演武中不敵老狼。」李世民的意思很明顯,秦瓊的屬將老狼就在涇陽莊子裡,你不借老狼,偏要借李君羨。

    「保密,不過可以告訴二哥,我需要五個人,想來想去,就差他一個。」

    「好,不問。」李世民相信柳木,所以也不打算再問細節,當場寫了一份秘令親筆簽名、用印交給了柳木,他相信柳木有辦法找到李君羨。

    幾天後,三原與涇陽交界處。

    三原、涇陽的縣城本就離的非常近,在兩縣交界處,兩縣的吏員、衙役班子穿上漂亮的新衣,列隊站的整齊。

    高儉,作為雍州治中,這是相當的大員,親自坐鎮這裡。

    四位備選的縣令則是從秦王府要員的優秀子侄中挑選,今天就會定下誰才是正選的縣令。

    當然了,眼前的活是給各家發錢糧。

    高履行站在大銅喇叭後:「規矩是,新糧一斗算一,陣糧一斗三算一。錢,新錢折八五,舊錢算一。」

    高履行說的這個關於錢的規矩其實也是隋末至今商人們的規矩。

    武德四年才開始計畫統一錢幣,這才短短三年,大唐每年現在全國造錢也不過十二萬貫,所以不可能替換以前的錢。

    商人們會把錢分為優、良、平、次、劣五個等級,購買力有不小的差別。劣等錢只有優等錢不足一半的購買力。

    隋末混亂時期,有大量的參了足有一半錫的銅錢,質量非常的差。

    柳木不關心這些小事,他已經到了涇陽碼頭,關心著他的慶典。

    「店舖修了一半,其餘的空地還是搭的棚子。牛已經到了,現在正在涇河北長平公主的莊子養著,每天的草料用量很多,你只能支撐不足十天。」崔一葉拿著厚厚的本子坐在柳木旁邊說著。

    「和你商量個事。」柳木沒問這些細節。

    崔一葉合上本子:「本公子給你打雜幹了足了三個月,要不先商量一下河東那邊的生意。」

    柳木自顧自說自己:「我聽說,你的一個叔叔,曾經是前隋齊州別駕。」

    「我關心的是,河東的生意。我可不是聽說,探礦帶隊的就是竇世寬,他找的那些石晶礦是製作玻璃的兩樣主料之一。」崔一葉也自顧自的說著。

    柳木繼續:「那位齊州別駕有一個女兒寡居在家?」

    「我說玻……,你怎麼關心一個寡婦了,沒錯,我那位堂姐確實在幾年前死了男人,唯一的孩子也死了,因為戰亂。」崔一葉被柳木的話題嚇了一跳。

    心說柳木你怎麼會關心這個事。

    「作個媒,宿國夫人過世,我打算給老程說一門親。你們清河崔氏只要認了這親事,我把玻璃坊的技術給你們一些,但千里目不可能,那是聖人要求保密的。造個水杯、酒瓶什麼的沒問題。」

    「你莫是說笑話?」崔一葉心說,這事和他喵的玻璃坊沒半點關係。

    重點是,清河崔氏下嫁女兒,那怕是寡居在家的那也是正房嫡女,要知道五姓女不輕嫁,要嫁也不是普通人家。

    程咬金的身份不低,但卻是秦王府的死忠。

    「這事太大,我作不了主,都不敢接你的話。」崔一葉滿頭都是汗。

    柳木立即就翻臉了:「我改主意了,我準備把玻璃坊送給老程,以安慰他夫人過世的傷心。專門給他弄一個造玻璃酒瓶的工坊。」

    「你不能這樣。」崔一葉急了。

    「我還打算送一個紡織坊,專門處理二等羊毛的坊,你很快就會知道,這所謂的二等羊毛有多少人會搶購。就在中秋。」

    崔一葉跳了起來伸著柳木: 「你等著,你等著,天黑的時候我會回來。」

    說完,崔一葉發瘋一樣就衝了出去。

    柳木在背後喊著:「你跑了,這邊的事情要誤了我也不認賬。」

    崔一葉聽到了可卻沒有回頭,要過一匹馬往長安方向飛奔而去。

    在碼頭區域入口處,蘇定方扔給了崔一葉一枚銅錢:「給你加個碼。」

    崔一葉伸手接過銅錢,一看之後用鞭子用力的抽著馬,加速飛奔往長安而去。

    看著崔一葉跑遠,蘇定方轉身離禁軍營區去了,碼頭旁多了一個軍營,這地皮原來是誰的不重要,大唐皇帝要在這裡擺一個軍營,無論是誰的地頭也要給讓出來。

    尉遲恭此時就在這裡臨時作著指揮官。

    大唐皇帝吩咐讓李世民維護這裡的秩序所以尉遲恭在這裡。

    蘇定方出示令牌後進了軍營,來到尉遲恭的營房內。

    這兩人早就相識,也交過手,當年尉遲恭還在劉武周手下,蘇定方是竇建德的人,他們協手作戰過,也因為李世民滅竇建德,尉遲恭與蘇定方交過手。

    論武勇,蘇定方不敵尉遲恭。論帶兵尉遲恭自知和蘇定方有差距。

    見到蘇定方後尉遲恭就抱怨:「並州大戰後,保舉為中郎將,你卻拒絕。」

    「時機不到。再說了,我簽了三年家丁身約,人不能背信。」蘇定方很平靜的說著。

    「你騙我。必有詐。」尉遲恭心還是挺細的。

    蘇定方卻是不答,直接挑明自己的來意:「木郎君給程將軍選了一個親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今晚上就見結果。」

    「他真是胡鬧。」尉遲恭笑罵著:「不過也是好心。省得府裡那些個還有想被扶正之心。」

    「清河崔氏,前齊州別駕之女,正房嫡女。」

    「什麼?」尉遲恭跳了起來。

    「寡居在家。」蘇定方補充了一句。

    「和這個沒關係,清河崔氏真的能答應這事?」尉遲恭不敢相信。

    蘇定方一臉的淡然:「聽說過獨孤九劍嗎?啊,你沒聽過,不過木郎君作事很邪,這事估計今晚就定下了。」

    尉遲恭也跑了,搶過一匹馬飛奔著往長安去了。

    蘇定方這才笑了。

    柳木那屋,柳木這時才有空去看二娃子以前留在軍營之中的東西。蘇定方進來的時候,柳木拿著一塊竹片在發呆。

    「郎君,何故發呆?」蘇定方問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19:37
第0261節百騎勇將

    「竟然叫席君買,竟然叫席君買!」柳木連說了兩遍之後,手緊緊的握著那塊寫有名字的竹片。

    蘇定方不解:「一個名字罷了,難道這名字有何玄機?」

    柳木笑了:「沒什麼,好名字。我想這個名字將來會被刻在史書上,和你蘇烈蘇定方的名字一起,或許不如你,但也差不了太遠。」

    蘇定方只當是柳木慧眼識人,也說道:「此子有良將之才,有名師指點,再勤學苦練不出五年,就能帶兵在戰場上立下功勛。」

    柳木將李世民的密令交給蘇定方:「你之外,四主四副,八個人我給你湊齊了。明年四月之後,我會找機會帶你們往北,到時候就看你的。」

    「郎君放心,如有失,我也不會有臉留在世上。但明年的事,結果可能是郎君受罰,而且是重罰。」

    「我在乎嗎?腦袋不丟,其餘的無所謂。」

    蘇定方重重一抱拳:「謝過郎君信任,以項上人頭作保,必不辱命。」

    柳木回了一禮:「有勞將軍。」

    蘇定方再一抱拳:「我先去處理盛典之事,告退。」

    開柳木的屋,蘇定方那沉寂已久的戰意開始一點點被點燃。

    他知道柳木並不是無人可用,統兵柳木完全可以找李靖,李靖的兵法才華在蘇定方心中高出自己幾個檔次。

    而四團正副主將,柳木更可以去找秦瓊,秦瓊、李績、程咬金等人麾下猛將如雲。

    可柳木挑的是誰?

    不敢讓人知道名字的獨孤修羅、眼下純粹成了看守千里目工坊的護衛頭子老狼、身為家僕兵的柴宏、勇猛卻一直沒有得到陞遷的李君羨。

    而後副官則是自己的義子薛仁貴、兵奴出身的席君買、受傷還在恢復期的霸刀、以及一位佃農出身才練了幾個月的家丁,這家丁到現在連一個大名都沒有。

    柳木靠在椅子背上,嘴上還念叨著:席君買。

    席君買是誰?

    歷史上對他的記載不多,但卻有一句。以一百二十騎平定吐谷渾內亂,這比起三國演義那中甘寧百騎夜襲牛逼多了。

    的未必有歷史真實記載。

    但席君買確實是在史書記載上,殺的吐谷渾叛軍膽寒,而僅僅只帶了一百二十騎。

    那一年,席君買才只是一個從五品下的武官。

    柳木自言自語的說道:「頡利,老子先和你算一算你差一點射死霸刀這筆賬。你以為不用手雷,小爺就整治不了你。哼哼。」

    長安城。

    崔君肅站在書房久久不語,手上不斷的翻看著那枚銅錢。

    崔一葉在旁說道:

    「叔父,兩個多月前,鄭家用制錢法打算和柳木示好,為的就是河東的生意。那玻璃的生意也就罷了,可羊毛的誰都不知道應該怎麼作。而且那生意聽聞上至皇家,下至尋常百姓都少不了。」

    「你錯了。」崔君肅搖了搖頭。

    「叔父,您是想不出來,羊毛工坊那樣品室中有多少個品種。小侄鬥膽說一句,再過十天,您都會吩咐僕從去大量的採買。」崔一葉強調了一句。

    崔君肅再次搖了搖頭:「你的見識雖然有長進,但不夠。真正的大殺器是這個。」崔君肅將那枚銅錢遞到了崔一葉面前:「之前,你見過嗎?」

    「沒有,今日是頭一次見,我可以想到鄭家看到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小兒心態。」崔君肅批評一句後解釋說道:「我觀察這錢幣,製作精美。如若讓咱們府中鑄錢匠來製作,五錢的工錢都製作不出一枚這樣的錢來,但我相信柳木可以控制在一錢二以內,而且他這錢也能當一錢二去花。」

    崔一葉聽懂了,當一錢二就花,就是指購買力穩定而可靠。

    「還有,他這錢是為了新皇準備的。穩定製錢有多重要,我在戶部多年才算心有體會。你去吩咐一下,想來必會有秦王府要員在涇陽碼頭,準備禮物,我親自過去。」

    「是!」崔一葉鬆了一口氣。

    看到崔一葉這反應崔君肅說道:「看來,你雖然沒有看的深,卻是明白太子已經是登基無望。」

    「叔父,侄兒是自己感覺鬥不過那柳木,莫說程將軍等人總是稱呼其為呆木,但卻是人傑,侄兒不及。」

    能讓一位豪族貴公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崔君肅對柳木的看法又高了一層。

    「去準備。」

    「是。」

    入夜,涇陽碼頭依然是燈火通明,不僅僅是在準備盛典,而是碼頭這邊工地依然還在建設當中,許多店舖,倉庫等都有著嚴格的規格。

    特別是倉庫,糧倉、布倉都是有著很複雜的建造工藝。

    崔君肅到,讓他意外的是,竟然有三個人來迎接他。

    這三人不論官職、身份,僅是個人教堂崔君肅就要持大禮以待。這三人分別是,諸亮、姚思廉、高儉。

    諸亮早在陳為官,後隋東宮學士,現在是天策府大學。

    姚思廉是公認為的史學大家,同樣的三朝為官。

    高儉,秦王妃的親舅舅,秦王府絕對的中流砥柱。

    「老了,夜裡睡的少,正好這裡酒不錯。崔侍郎要一起喝一杯?」諸亮已經七十歲,確實是年邁的老者。

    「長者請,晚輩不敢辭。」崔君肅長身一禮。

    四人一同進屋,這裡已經有準備好的茶點,崔一葉作為晚輩跪坐在崔君肅的背後。

    這個時候,柳木正坐在賽場那山坡看到的一處角落包廂內,柳木品著冰鎮葡萄酒,和蘇定方還有獨孤修羅正在玩著大唐版斗地主。

    只不過,在這裡名叫吃獨食。

    為什麼?

    因為柳木實在解釋不了,為什麼要對地主下手,因為自己現在也同樣身為地主。所以柳木的解釋就是,誰拿了最後的牌,就像是三人吃飯有人搶了最後一塊肉,那是敵人。

    這個理由,倒是可以引起兩的共鳴。

    一張牌一文錢。

    三人倒是玩的熱鬧,那邊四個人也是相談甚歡。

    一直到了三更天,蘇定方已經靠在角落睡著,獨孤修羅則去巡夜,柳木一個人靠在長墊子上看著月色,月亮已經快圓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19:39
第0262節 問過木小郎君嗎

    碼頭街市,在一處規劃為酒樓,還沒有啟用的屋內。崔君肅四人談好,都很滿意相關的結果。

    末了,崔君肅問崔一葉:「聽了這麼多,可有學到什麼?」

    「侄兒不敢說。」崔一葉跪坐在墊子上低聲說道。

    姚思廉笑道:「無妨,說錯了我等幫你指正。」姚思廉知道崔一葉是崔家下一代較優秀的幾人之一,而且又是嫡孫,必然是重點培養對象,此時也不介意賣崔君肅一個好。

    諸亮也表示,崔一葉可以隨便講。

    崔一葉依然低著頭,他不知道如何開口。

    崔君肅催促道:「不用斟酌用詞,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叔父,幾位長者。一葉想說的是,你們談了這麼久,卻是無用。」

    「什麼?」崔君肅心說,好不容易自己代表崔家與秦王府談好了一系列合作事宜,特別是一些政治上的態度,怎麼能說是無用呢。

    崔一葉深吸一口氣,心說反正已經開口了,不說也不合適。所以崔一葉說道:「幾位長輩談的再好,柳木沒得到實際的好處,明天就能翻臉。如若是想隨便打發一點就能解決,怕是很難收場。」

    諸亮輕輕一拍桌子:「這事還由不得他胡鬧。」

    崔一葉雙手一拱:「令公子自貶身價,去三原作一個書吏且被拒絕,而令公子正好順水推舟,便沒去。如諸公依舊這般,晚輩作不了家裡的主,但晚輩還是能作自己的主,晚輩退出,晚輩相信精誠所至。」

    崔一葉說完便低下頭不再言語。

    諸亮不信,正準備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卻見另外三人都直起身來。

    「三位有話說。」

    崔君肅、高儉、姚思廉也很意外其他兩人的反應,相互一抱拳,都請其他人先講。最終還是崔君肅先開口:「一葉在言語上衝撞長者,我代他道歉。但他的話中有理,細想起來也誰,誰憑什麼能進柳木的工坊?」

    「這事,是他挑起的。」諸亮不解。

    「又如何,他只說促成程將軍與崔家的婚事,與崔氏與秦王府並無關。所以我也認同一葉的話。」姚思廉也支持崔一葉。

    高儉是這其中最冷靜的一個人。

    他知道諸亮並不是看不起柳木,只因為諸亮是一個純粹的學者,知道柳木與秦王之間的關係,所以相信柳木不會額外提要求。

    但諸亮卻不懂什麼叫官場。

    柳木在這方面雖然年少,卻比諸亮更明白事。

    「我來替小木討個好處。」高儉一開口,所有人都是一愣。很顯然高儉之前就知道這個結果,卻一直沒提。那麼他就是在等眾人自己反應過來。

    否則,這事還真的會一波三折,柳木不給工藝,他們白熱鬧一翻。

    「高公請講?」

    「好處有三。一是利錢,工藝當股錢,這個細節可以再談。二是錢,小木的新錢不需要崔氏支持,只要不惡意反對就可。第三有些麻煩,柳木想借書。」

    高儉說完後安靜的看著崔君肅的反應。

    崔君肅只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並沒有去花時間思考:「頭一項在理,正如高公所言,細節可以談,所以我認可。第二點,那錢我見了,我崔氏擋不住,高公顯然小看了那錢的力量,只要他柳木一萬能造十萬貫,天下間除聖人外,無人能擋。」

    「四天,再有四天崔侍郎就知道,他有多少新錢了。」高儉沒說數字,而是說了一個時間。而後高儉補充道:「事實上,我也不知道他一年能造多少錢,但肯定比十萬貫多。」

    崔君肅再說道:「那麼,他要借什麼書?」

    「張丘建的典籍、張子信的典籍,以及貴祖上孝候的典籍。除此之外,他還想要收藏在盧氏的祖沖之的典籍、沈約的、賈思……」高儉一口氣報上了足有五十個名字。

    換個普通人估計聽著都頭暈了。

    可在場的,包括崔一葉都很清楚,這些人都是什麼樣的人物。

    有算學大家、農學大家、藥學大家、天文、地理等,漢代以來非常出色,名留千古的人。

    這些人的手書、卷稿、典籍,也只有這些門閥才有。

    比起前隋收藏的那些書籍來說,這些的實際價值更高。

    「借?」崔君肅問道。

    「是借,有借有還。而且如果崔氏答應了,並且能夠說服盧氏答應的話,十五年內,保你崔氏擁有學子十萬。」高儉自信滿滿的回答著。

    崔君肅卻問:「高公代誰保?」

    這個問題太有水平了,這是讓高儉在回答,你是替秦王說話,還是替柳木。

    高儉卻沒回答,而是拿出一張紙來。

    崔一葉見到立即跑過去雙手接過,然後捧著自己的叔父崔君肅面前。

    「人之初、性本善……晉唐公,起義師,除隋亂,創國基;廿二史,全在茲。載治亂,知興衰。讀史書,考實錄。通古今,若親目。」

    柳木會背的是現代版的三字經,這個在論史的部分元明清民都有,所以柳木全減了。

    但是,柳木忘記改其中最關鍵的一處。

    就是:廿二史。

    「好,好文章。」崔君肅盛讚,而後開始心算。「夏是頭一朝?」

    「是!」高儉點點頭。

    「那麼夏、商、周……」崔君肅被套進去了,到隋朝為止他怎麼算也沒有二十二朝,所以整個人變的不好了。

    諸亮雖然不怎麼看得起柳木,但對這三字經確也是連聲稱讚。

    四個真正的學者討論了好久,最終姚思廉才說道:「我估摸著,這必是將周,分為了西周與東周,而東周則分為春秋與戰國。」

    「姚公高明。」

    「非也,這柳木高明。而後,晉分西東,南朝分四,宋齊梁陳。北朝分五,三魏一北齊一北周,再就是前隋。正好二十二史。」姚思廉是位史學者,他竟然腦補替柳木把這個說錯了的二十二史加以論證。

    「啊,老夫要辭官。」姚思廉一句話嚇了所有人一跳。

    沒等眾人發問,姚思廉就說道:「辭官之後,正好可以靜心修史。老夫讓這數百字的文章搞的心中不寧,若不修史此生無味。」

    高儉沒去勸,只問崔君肅:「那麼這書,可借?」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19:41
第0263節客人到

    「而後呢?」崔君肅問道。

    高儉很是輕鬆的笑了:「回報蒙學九冊各十萬本。」

    思考之後,崔君肅點點頭:「我崔家子弟縱然人手一套,再過五十年,有三千冊也是足夠了。十萬本,這份心意領了,書可藉,但規矩不能變。」

    崔君肅講的規矩是藉書的規矩。

    在這個時代,書籍是極珍貴的物品,首先不會輕易出借原本,孤本。借的都是手抄本,可以再抄錄,但不拿用來再給其他人作人情,更不能了售。

    高儉答應了,這個要求他沒辦法討價還價。

    雞鳴了,這些人竟然討論了一夜,而後半夜反而比前半夜更精神。

    次日,柳木在呼呼大睡的時候,高儉到了。

    「高公,他們砍價砍的狠嗎?」柳木翻身起來。

    「還沒到談價的時候,事實上你想錯了,士族談的是勢,很少去談小利。」高儉就坐在柳木床邊,不等柳木發笑高儉就說道:「他們不談利,估計半年後就會悔死。」

    柳木這才笑了。

    高儉又說道:「老夫上午只睡了兩個時辰,這麼急著過來卻不是為說此事。老夫聽聞,你這碼頭有一個叫貴賓苑的地方,而多位使節竟然沒進長安,而住在這裡,僅是派人入長安遞上文書。」

    「您老認為不好?」

    「不知,但新羅公主卻在你屋外已經坐等了足有一個時辰,這有失國禮之事,禮部或是知曉你不好交待,不過這也是小事。」高儉不緊不慢的說著。

    柳木跳下了床:「您老來點直接,這大喘氣我受不了。」

    「好,說重點是。你扣下了所有的一切貨物,就我所說,倉庫裡光是麻布就堆值五萬貫,這些是你問商人們借的,那些牛馬就是抵押。你既然請是我過來幫你,那麼就要讓我知道,你想要幹什麼?」

    柳木三兩下套上衣服。

    此時柳木穿的衣服雖然在風格上依然是漢式圓領短襟,但已經很接近現代的t卹。

    「您和我來。」柳木知道總是要交些底的。

    門外,小會客廳內。金德曼就坐在這裡等著,她已經帶來了柳木想要的,現在她在等著柳木給她自己想要的東西。

    柳木見到金德曼:「累不,不累的話一起出去轉轉,挺熱鬧。」

    「是,願隨貴人同行。」金德曼那怕是累,也打算一起去。

    柳木帶人進了貴客苑,身後二十多名精壯的漢子兩人抬一口箱子。

    「來了許多客人,新羅、室韋、契丹、靺鞨、突厥。先休息兩天,什麼也別說。」柳木一揮手,每家四口大箱子,抬過去後打開。

    「這是錢幣,這裡好吃、好玩的,先去放鬆兩天。正月十四開始,連開三天賽馬大會,有興趣可以參加,贏了有金子,也可以下注買別人的輸贏。正月十六,我保證你們能笑足一年,白紙黑字定下明年一年的收入。」

    突厥幾個部落的首領同時抱拳:「謝過貴人。」

    契丹一族跟上,然後一一謝禮。

    只有新羅人很迷茫,因為他們送來的是人,而不是貨物,他們新羅拿不出能讓大唐看上眼的貨物,所以根本就掙不到錢。

    柳木在貴賓苑轉了一圈,面子上給到了,然後對金德曼說道:「樸太大兄沒在。」

    「舟車勞頓,已經派人去叫來了。」

    「那還要他再辛苦一下,我帶你們去看我的誠意。」柳木絲毫也沒有半點同情老人家辛苦的意思,因為他時間不夠用了,今天已經是八月十二。

    碼頭上準備有船,逆流而上。

    往涇河上流走,就是獨孤蘭若的莊子,雖然她出嫁,但皇家並沒有收回她的莊子還有田地。依然保留原樣。

    柳木要的這片河灘地,事實上是雙碼頭地,因為他佔的地塊中,有涇河與渭河合流處的河灘三角地帶,以及兩河之間的地帶。眼下,只建了涇河碼頭,渭河河岸那邊柳木暫時沒錢再去建設。

    船。

    中華古代的船領先這個地球上千年,早在公元前五百多年,楚國與吳國就有過水戰的記載,當年的大翼船長二十三米,寬三點五米,乘員九十多人。

    漢末三國那四層的樓船更是不用多講。

    柳木坐的這條船,只有十五米長,寬四點五米,無槳,完全是靠風力逆流而上。

    僅這條小船,就讓新羅人不能不服,他們眼下在近海活動靠的還是木漿,而不是風帆技術下的船,更不用說海船了。

    他們從新羅到萊州碼頭,是划船過來的。

    柳木從前隋專門給隋煬帝造龍舟的那些工匠之中,挑選了幾百名上等船匠,正從江南往長安運。沒有李孝恭,柳木也得不到這些船匠。

    逆流而上足有十里,一片石木結構的碼頭出現。

    這裡有士兵守著,這是長平秀公主獨孤蘭若的私用碼頭,任何從涇河順流而下的船,非緊急情況不得停靠。

    涇河一直往上流,有數條匯入的河流。

    平涼、肅州等,多地河流都流入涇河。大唐這個時代的涇河遠比後世現代更寬,水更深,河道兩邊的植被密集十倍以上。

    下了船,樸太大兄扶著額頭,他有那麼一點暈。

    不是因為暈船,而是勞累所致。

    「貴人,那是何物?」金德曼看到碼頭上流那水旁高到數丈的巨大水車。

    柳木沒解釋,只說道:「跟著過來讓你見一點好東西。」

    這裡是一間紡坊。

    這大水車就是提供動力的水車。

    「這是麻,紡麻一日夜可紡五十擔。」柳木自豪的介紹著。

    這紡機是元代才有的水力多支紡機,柳木只記得大概的原理與結構,是大唐優秀的工匠嘗試了近十次,製作了二十多架小型紡織機之後,才完成了這個。

    元代的水力多支紡機,可以一日夜處理一百擔麻,這個只能達到一半。

    但這也足夠讓柳木驕傲的。

    這裡有數百女工在忙碌著,每個人都忙的腳不粘地,一錠錠的線被裝進推車內,要靠四個人合力才能推到倉庫去。

    「跟我來。」柳木沒給金德曼發問的機會。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19:45
第0264節忽悠

    第二間工坊用的不是水力,工匠們還搞不出水力織機,這裡用的是畜力織機。

    四頭驢一組,帶動轉盤然後是皮帶,使用的是飛梭平織,織的是白麻布。

    「我要在膠州建一個更大的工坊,所以問你要女工。你可以要布料,也可以要錢幣,也可以用這些去換取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刀劍皮甲。」柳木將一匹麻布遞在了金德曼的手中。

    金德曼此時年齡還小,雖然受過良好的教育,但懂的卻不是非常多。

    這也是柳木要讓樸太大兄一起過來的原因。

    樸太大兄此時已經明白了柳木的意思,當下就說道:「我新羅願意再提供五萬人。」、

    「不!」柳木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你新羅總共才多少人,再派五萬就是派出十萬人,你讓十萬年輕的婦人們都聚集在工坊內,亂子會不少。」

    「請貴人指點。」

    「請移步茶室,我們吃點茶點,一邊來談。」柳木作了一個請的手勢。

    長平公主府前院側廳,這裡已經準備好了茶點。

    金德曼依禮去中院覲見獨孤蘭若,而後才到側廳坐下,獨孤蘭若回到後院並沒有出現。新羅的公主罷了,還沒資格讓她親自宴請。

    「約在八十五年前。」柳木開口了:「有一位叫高厚的人帶著其弟弟高清,在耽津港停下了他們的船,而是見到了貴邦的法興王。 」說到這裡,柳木就停下了。

    金德曼一臉的茫然,根本就不知道有這一段歷史。

    樸太大兄不愧是新羅的上等貴族,學識淵博,立即就跟著說道:「有此事,法興王加封其為星主,因其來到來之間,有客星先出現的緣故,又因他們來到新羅時在耽津,所以賜國號耽羅。」

    「那麼,他們有給我大唐遞交過國書嗎?」柳木笑問。

    金德曼聽到這話,眼睛不斷在柳木與樸太大兄臉上游動,他完全不明白柳木在說什麼。

    樸太大兄也不太明白,只是回答道:「不過,眼下耽羅轉投百濟,向百濟朝貢,受百濟冊封。他們現有約八千戶人,唯一可取的才能在貴人眼下也是不值一提的,比起貴人的船,他們很差。」

    「讓他們來,轉投我大唐尋求庇護。然後你們和耽羅合作建幾個工坊,我助你們建起來,然後咱們談一談如何分配這個利潤。而你們則可以對外宣稱,貨物是從大唐採購而來。耽羅國要付出的,不僅僅是人力,我要藉一個港口,不,兩個。」

    「新年前,耽羅星主必來長安。」樸太大兄給了一個非常肯定的答覆。

    柳木一舉杯子:「來,請滿飲。」

    樸太大兄已經不年輕,加上旅途勞累又跑了這麼一圈,沒幾杯酒就醉了。

    金德曼依然在不斷的舉杯,開始套柳木的話:「我知道耽羅,那裡只是一個很尋常的,沒什麼特產的貧瘠小島。貴人為何這般在意。」

    「哈哈。」柳木乾笑兩聲。

    柳木能告訴金德曼,曾經自己去濟州島旅行被找麻煩因為簽證問關過小黑屋。

    或者說,自己有戰友家的漁船在某礁石那海域附近被找茬,然後打了許多船工等等。

    當來到大唐之後,柳木才發現,前隋就有過記載,那小破島事實上不屬於任何人,而是一個獨立的王國。

    那麼柳木就絕對不能讓這小破島被高麗棒子佔走。

    就憑這一點私心,柳木也要把耽羅島弄到手。

    但金德曼在問,柳木也不能完全不回答,這失去了一個盟友的誠意。

    有僕役送樸太大兄去休息的之後,柳木這才說道:「我實話告訴你,那裡有寶藏。不敢說多,好好打造幾年之後,每年可以用黃金堆滿這個屋子。」

    「啊! 」金德曼這一聲驚呼可不是假的。

    柳木起身拿了幾張紙,然後是一個鉛筆,在紙上三兩筆就畫了一個半島的地圖,然後標出了耽羅島的位置。

    「你懂不懂,越往南天氣越熱?」

    金德曼搖了搖頭。

    「也是,你們新羅巴掌大一點地方,是感覺不這些的。我告訴你,長安的冬天會下雪,但不至於讓人冷的活不了。你可以去問室韋人,他們冬天一杯水倒出,還沒有倒在地上的時候就已經結冰了。」

    金德曼用力的點頭,她相信柳木的話。

    「再說我們大唐的交趾,那裡到冬天的時候不會下雪,人還穿單衣就可以過冬。」

    「似乎聽說過。」

    柳木開始在那圖上畫線:「大海是無邊的,河水會流動,海水也會。這裡,每年會很溫暖的水從海面下流過,造就了無數美味的魚也會遊過來。而這海峽之中,有著許多許多的小島,那麼我們可以得到無數的魚。」

    「可是,魚卻無法運到長安來,也換不成錢幣。」

    「聰明,但又笨了。」柳木笑著,金德曼已經將自己的小桌拉到了柳木近前,聽著柳木講述這些知識。

    柳木其實是純忽悠。

    因為這個時代海中捕魚是玩命的,柳木問過大唐的一個原先在江南生活過的人,有漁民出海,但卻都是很小的船靠木漿或者是櫓,一般最遠也是會能看到海岸的距離。

    就這樣,每年沿海的縣都會有不少人死於海難。

    而柳木想要的,卻是大魚,不是沿海百十米距離遠的那些小魚與海產。

    金德曼在為柳木倒酒,依然在追問著:「德曼在聽貴人的指點。」

    「你懂不懂,有錢有鐵你們新羅的國力就會很強,打仗實際打的是錢糧。 」

    「嗯,恩。」

    「魚捕上來之後,活著肯定運不到長安。但切開用一些方法處理之後,可以保存很長的時間。還有就是,冬天只要願意吃苦,可以打到大魚,這麼大的魚。」柳木張開雙臂比劃了一下。

    金德曼見過這種大魚。

    拿過柳木的筆給柳木畫了許多種她見過的魚,畢竟是生活在新羅,她也見識過漁民的生活,新羅漁民打到最多的,還是蝦,而且是小蝦,在對馬島以北的位置最多。

    新羅的蝦醬是很重要的食物來源。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20:02
第0265節真心是不小心

    「來,嘗嘗這個,這個叫泡菜。想想跟著你掙到錢的民眾與貴族,有這個吃是不是很享受。」

    柳木可以說在挖空心思忽悠著金德曼。

    卻是不知不覺有些醉了。

    而僕役與侍女卻是悄然的關上了這會客廳的門。

    大約凌晨五點左右的時候,柳木渴醒了,從身上摸出一根火柴點亮了油燈,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後,柳木看到了躺在地榻上的金德曼,那裙子都捲到了大腿上。

    「這他喵的。」柳木一拍腦袋,趕緊跑出了這小廳。

    進了後院,柳木在園子裡打轉,腦袋有點發木,一點也無法冷靜下來。

    「駙馬,您早。」

    柳木一回頭,見是抱琴,立即問道:「公主醒了嗎?」

    「還沒。」抱琴曲膝一禮後,繼續往外走。柳木叫住了她:「那個,你……算了。」

    抱琴有些摸不清頭腦,不知道柳木這是怎麼了,她也不問,她要去廚房看看早餐是否作好,一來是為獨孤蘭若準備早餐,二來是她自己餓了。

    柳木推門進了獨孤蘭若的屋,有些坐立不安,不由的開始在屋內走動。

    獨孤蘭若已經醒了,觀察了柳木好一會,看柳木咬著木棍盯著窗外又開始發呆,這才問道:「可是出了什麼很為難的事情,若是需要我安排人去聯絡二哥。」

    柳木被獨孤蘭若突然說話嚇了一跳,趕緊說道:「蘭若,昨天晚上我什麼壞事也沒幹。」

    「若是說新羅那丫頭,那麼這事對也不對。」獨孤蘭若想了想:「總體來說,還是對的。」

    「啊。」柳木吃了一驚。

    柳木腦袋裡依然還有後世的思想,那怕到了大唐,他也見識過房玄齡的懼內、李弼的懼內,還有某位官員的夫人放火點了那官員的外宅,差一點把那沒記名的小妾活活燒死等。

    但柳木的心思很單純,這才大婚兩個月,白頭到老也才說過不久。

    竟然出了這等事情,不解釋一下柳木認為行。

    可獨孤蘭若的反應讓柳木吃驚。

    卻聽獨孤蘭若說道:「抱琴告訴我,那丫頭是故意的。你若是不信,再過兩個時辰你看,她肯定會上頭。」

    「上頭?」

    獨孤蘭若點點頭:「她倒不是在害你,而是想找為新羅找一個和百濟、高句麗談判的靠山,所以她會上頭。」

    剛說上頭,柳木還以為是酒喝多了,這會反應過來。

    在大唐,婦人才會盤頭,有與閨中不同的髮型。

    「夫人,這事麻煩大了。先不說,我給你如何解釋,你眼下信得過我讓我鬆了一口氣。但這事當真是麻煩大了。」

    「區區一個小邦王女罷了,有何麻煩。」獨孤蘭若自己拿了條絲帶把頭髮紮了起來,然後猛的轉回頭:「你怕我不高興。」

    「現在你也沒有不高興,這事過去了。」

    「不行,這事沒過去,我要聽你來告訴我,你為什麼怕我不高興。」獨孤蘭若笑著將柳木推倒騎在柳木身上,非要讓柳木講出來。

    柳木只好說道:「人心只有一個,我心中只有你。」

    「還有,還有,繼續再說。」

    「夫人,說正事。我告訴你,這個金德曼了不得,她有王命。也就是說,她最多在十年內,就能成為新羅女王。這可不是只說面相,你想現任新羅王身體不好又無子,而且她親自出使大唐,再加上我們與新羅合作,你說有沒有可能。」

    柳木是真的很在意。

    「然後呢?」獨孤蘭若一臉的不高興,她這會想聽柳木說些她喜歡聽的情話。

    可柳木卻在講這些。

    柳木繼續說道:「二哥登基後,就新羅的事情能容得下我嗎?」

    「容得下。」獨孤蘭若很是自信的回答柳木:「就憑你剛才的話,你不瞭解二哥。二哥是一個殺伐果決的人,爭皇位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二哥會親自殺死太子,與任何一個敢窺視大唐江山的人。但就你……」

    「我怎麼樣?」柳木急問。

    「你認為天策府那些文臣武將如何?」獨孤蘭若沒回答,卻是反問。

    這個問題不需要想,柳木立即回答道:「我感覺,天下的英傑都在天策府了。」

    「就是這話,二哥自信他可以掌握一切。」獨孤蘭若很自信的說著。

    柳木回想歷史上關於李世民的記載。

    無論說弒兄殺弟也罷,但李世民是歷史上唯一的一個沒有殺功臣的開國皇帝。

    劉邦殺過,韓信死的很不值。

    趙匡胤被動刀子,但杯酒釋兵權,依然讓那些人交出了權力。

    朱元璋殺了一個血流成河。

    「自信。」柳木重複著這兩個字,沒錯,李世民的自信是歷史上無人能及的。他相信自己的力量可以掌控這些跟著自己打江山的人。

    龍會在意虎狼的利齒嗎?

    「幫我磨墨。」柳木推開了騎在自己身上的獨孤蘭若。

    看到柳木那認真的神情,獨孤蘭若趕緊身起,幫柳木鋪好白紙,然後開始磨墨。

    柳木花了一個簡單的草圖,然後是一份自己設想的計畫,總共不到五百個字。

    獨孤蘭若在一旁看著,越看越是吃驚。

    「你,瘋了嗎?這是何等狂妄。」

    「夫人,你太小看我了。我之前給了蘇定方一份計畫,我打算偷襲突厥重鎮,給突厥一記狠的。但現在我改計畫了,我要拿出全部的實力,去攻打朔方郡。」柳木將幾張紙折了起來塞進懷中。

    獨孤蘭若拉住柳木:「你只有八百人!」

    「夠了,梁師都也不過幾萬人,平均一個人弄死一百人就可以殺八萬,他梁師都還沒有八萬人夠我殺。更何況,梁師都那草包手下的兵都是廢物,一接觸就逃的廢物。所以真正要打的,不過是突厥一萬人。」

    柳木信心十足的說著。

    獨孤蘭若伸手就去拿柳木懷中的紙片:「我要去告訴二哥,請他幫你核計一下。」

    「不,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我連大姐夫都沒有告訴,也就是你知道。 」

    「你……」

    「你想說,我憑什麼?回三原莊子之後,我讓你看一眼,就一眼。」柳木笑的很是詭異,獨孤蘭若氣的在柳木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可任憑獨孤蘭若再問,柳木就是不再說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20:11
第0266節 禁軍家眷的田

    午餐的時候,朴太大兄已經恢復了精神,而金德曼確實是換了一個髮型。

    似乎不是後世棒子戲中那頭頂一個大盤子的那種,但確實和昨天不一樣,不過臉上點了幾塊紅讓柳木實在看不習慣。

    坐下之後,柳木側頭對獨孤蘭若說道:「你千萬給臉上抹一層麵粉。」

    獨孤蘭若差一點就笑了,總算是給忍住了。

    朴太大兄見到獨孤蘭若,趕緊起身施大禮,這位公主比起他們新羅王的身份更高貴。

    獨孤蘭若連一聲免禮都沒有說,走到了屏風後揮了揮手,才是由侍女說的免禮。

    這時金德曼與朴太大兄這才齊聲說道:「謝大唐公主賜宴。」

    柳木側頭看了一眼獨孤蘭若,卻發現獨孤蘭若連一眼都沒有去看新羅的這兩位,更別說這時說什麼客氣的話了,視線卻是菜單之上,正在選擇中午吃什麼。

    倒是有侍女……,不對這個時候應該叫女史,公主府的女官開口說了些很官方,很客氣的話來。

    朴太大兄連聲感謝,在柳木看來心說難道就應該這樣?

    整個午餐獨孤蘭若連一個字也沒說,唯一與新羅這兩位的互動就是,菜上來之後,他指了某幾盤菜,然後由侍女送到了新羅客人的面前。

    新羅的兩位客人在接受這菜之後,還有正式的表示感謝。

    飯後,有侍女捧著幾個托盤,這是獨孤蘭若給金德曼的……賞賜。

    在官方記錄之中,這是就是賞賜,並不叫作禮物。

    下午的時候,登船。

    那怕船很大,獨孤蘭若也沒有和金德曼同坐一船,她有自己的船往涇河碼頭去。

    船上,獨孤蘭若拿出一個冊子在翻看著。

    柳木靠了過去,看到一些簡單線條的圖畫,卻不明白這是什麼東西。

    獨孤蘭若這時給柳木解釋道:「新羅的這個公主我看,也有非常大的可能成為女王。她非常的狡猾,而且攻於心計。我翻看了新羅所有貴族女用髮飾,沒有。」

    然後又一本拿了出來,獨孤蘭若很快在其中找到了兩張圖。

    依然是簡單線條的,柳木看著眼花。

    「雙環垂髻,這是待嫁女子用的發飾。再看這個,雙環望仙髻。」獨孤蘭若在自己頭上比劃了一下,柳木立即就明白了。

    一個是低環,一個是高環,這有著非常明顯的區別。

    「她不高不低,正好在耳邊似垂似挺。以一位貴族而言,髮髻在公開的場合怎麼講……」獨孤蘭若在找著合適的用詞。

    柳木接口說道:「我懂你的意思,或許有一些變化,但核心原則不能變。」

    「對,所以她這麼作是在引人看,引人猜測。那麼,昨天你帶她離開,一夜沒有回貴賓苑,那麼……」

    「這叫黃泥落褲襠。」柳木恨恨的罵了一句。

    「不算,她不敢讓人去猜忌你。她只是在告訴你以及有心人,她已經作出決定。至於會不會反悔,只有她知道。」獨孤蘭若說完走到窗旁冷眼看著那距離自己不遠的船。然後問柳木:「你告訴我,你要新羅什麼?」

    柳木走到窗邊一挽獨孤蘭若的腰:「我想要全部,得到之後為我第二步計畫打下基礎。」

    「如此不安份,竟然還不想當官。」

    「夫人,當官了就沒辦法不安份了,只有不當官才能遊戲人間。不當官的好處就是,玩不轉了,也會有人出來收場。對了,你知道鮑魚、海參嗎?」

    獨孤蘭若搖了搖頭。

    柳木笑了:「新年之前,讓你嘗嘗。」

    「很特別嗎?」獨孤蘭若不是貪吃的人,但比起柳木吃的,眼下長安城的食物確實已經難以下嚥。

    「不知道。」柳木只能這樣回答了。

    柳木已經拿不準大唐這個時代的食物與後世是不是長的一樣,只有先見到再說。

    涇陽碼頭,獨孤蘭若下了船之後就往一處專門為貴族準備的區域走去,那裡已經建好了一些簡單的小院,分開了女眷區。

    柳木送獨孤蘭若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院內公用的花園處有很密集的搓麻聲。

    麻將,成為大將貴婦最喜歡的活動之一。

    一直到看不見獨孤蘭若的背影柳木這才轉身,蘇定方已經走到了距離不到二十步之外的位置。

    柳木走了過去:「怎麼樣?」

    一句沒頭沒腦的問題,蘇定方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一一說道:「新錢的事情,沒出亂子。依咱們的規矩,各種舊錢定級然後在咱們的錢莊兌換。出亂子的是禁軍,這次的亂子不小,尉遲將軍都沒壓住,我估摸著再鬧幾個時辰,聖人就會知道。」

    「禁軍?」柳木大吃一驚。

    蘇定方點點頭:「就是禁軍,而且四衛都表示十個時辰之後,他們會撤離這裡。」

    「給的錢少了,還是布不夠?」柳木心說怎麼會有亂子。

    「都不是,他們提出的要求沒有人敢答應。而且之前郎君你最擔心的事情就是這件,眼下卻沒有想到躲都躲不掉。關於租田的事。」

    柳木想起來了。

    當初在三原與涇陽租田,是派人查過田地,刻意的迴避了禁軍家眷擁有的田地。

    柳木不敢,而且是怕的要死。

    因為收賣禁軍是紅線,這個是死罪級別的麻煩。所以柳木絲毫也不敢和禁軍家眷打交道,所以租田的時候也絕對不敢碰禁軍家眷的田。

    禁軍,這些人全是李淵當年從太原起兵時的三萬老兵。

    這些的待遇相當高,他們用來養家的田地差不多是普通兵的一點五位,普通丁的至少兩倍。以武官而論,比起其他十二衛的武官也高出至少三至七成。

    禁軍一位將軍擁有的田地,只比身為盧國公、大將軍的程咬金少了約百分之十。

    「去看看。」柳木示意蘇定方帶路。

    都在涇河碼頭區域,可這一塊相當的大,蘇定方特意給柳木找了一匹馬。

    柳木來到禁軍大營的時候非但沒有人阻止,反而中門大開。

    但在中軍大帳前,二十名刀手分列兩旁,全部是刀出鞘,刀尖指向地面。

    一將從大帳幾走出,拿著一個馬扎坐在大帳門口。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20:34
第0267節 李淵的幫助

    柳木走上前去,眼看著那些刀手準備舉刀,擺出刀陣。卻是先一步按住了最末一人的刀柄,然後慢慢的將那把刀拿在自己手上。

    坐在那裡的柳木見過一次,而且和他的兄長很熟。

    任粲,任瑰的弟弟,隨李淵太原起兵的絕對親信,現任左千牛衛大將軍,領太極宮守衛之職。

    柳木拿著那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後走到任粲的面前,然後說道:「你想我死,就來的直接點。」

    任粲只是手腕一翻就將柳木的刀搶在手中,而後扔給了身旁的人。

    「看來,不想整死我。」

    「你隨我來。」任粲冷著臉拉著柳木上了一座箭樓。

    從這裡可以到涇河碼頭的集市,但柳木卻沒看到有什麼正常的地方。

    「衣服,鄰村的人穿的光鮮,多是新麻布衣,還有幾個婦人有緞布包頭。你再看那豆糕的攤子,那穿灰衣的給兩個娃子各買了一塊,卻是不捨得自己吃。而旁邊那穿藍布新衣的,卻是買了五塊,自己的娃子有,他們夫婦也有。」

    「這又能說明什麼?」柳木明知故問。

    任粲說道:「我特意從長安趕來,親眼看到之後,你讓我如何帶兵。如何給這個兵丁一個交待。長安城中有些作工的富了些,甚至於我等每日錦衣玉食,兵丁們可以視而不見,可鄰村呢?」

    柳木心說,這和後世的人心情一球樣。

    滿街的豪車沒感覺,自己的同桌買了一輛小奔,這內心受的刺激卻是不小。

    「老任,你知道你們是禁軍四衛。除非我不想活了,說句難道說,看太子敢不敢在冬天給守門的禁軍加一位披風,他不敢。」

    「他是他,你是你。他不敢,你還在乎?」

    「你們是禁軍四衛。」

    「我們禁軍四衛的田,我派人查問過,主要分佈在長安以北,只有少數不足三千畝在長安南。而且是養馬場所在,長安以北的則是在三原、涇陽、高陵三縣為主。還有兩縣並不多,這些田比你租種的田而言,全是良田,上等的桑林坡地。」

    任粲給柳木解釋完,柳木依然搖了搖頭。

    確實不敢接手。

    任粲這時又說道:「這樣吧,莫說我為難你。我已經安排人去收集了近二萬個手印,明個清晨聖人到這裡的時候,我向聖人討個許可如何?」

    柳木額頭的汗瞬間就流了下來。

    最怕就是收賣禁軍這條紅線,可任粲卻拿著幾乎佔了七成禁軍人馬的手印去見大唐皇帝,那不是就說自己已經收買過了。

    「你害我。」

    「我兄長在江南隨李孝恭將軍平定江南之後,四處找前隋宮中優秀的工匠。也沒有在你這裡討要一文錢好處,不是圖什麼,也就是認你這個兄弟。」

    柳木差一點就想說,你兄長是你兄長,你是你。

    可這話說出口太傷人。

    無奈,柳木說道:「你給我兩天時間,我自己去和聖人說。」

    「不用兩天,這中秋盛典結束前給我一個准信就行。」任粲說完,從懷中拿出一物遞給柳木:「小東西,前隋皇宮的東西,很有趣。」

    東西或許不值錢,但工藝超一流。

    用很普通的玉,鏤空雕刻了三層球,每一層都可以轉動。

    「這次的工匠非常的優秀,但我們兄弟也不會拿這個說事。但眼下這事,確實是為難,都是一起生生死死的老兄弟,一層層壓上來也讓我很為難。」

    「唉!」柳木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和任粲見過面之後,柳木整晚都頭疼。

    次日清晨,天還沒有亮,柳木就跑到官道上去等著,算一算時間大唐皇帝會在上午十時左右過渭河。

    涇河碼頭那裡一場棒球賽已經開始賽,尋常百姓與先到的貴族已經在哄熱盛典的氛圍。

    終於,柳木看到李淵的車架。

    柳木能上李淵的御車這一點,隨行的重臣與嬪妃們都沒感覺有什麼意外。

    一上車,柳木就坐在地上:「聖人,我是來領罰的。」

    「是說禁軍四衛的事?」禁軍都是李淵的老親信了,所以禁軍這邊有一點動靜李淵就會知道,所以柳木在半道上等著李淵也是能夠理解的。

    「嗯。」柳木點點頭。

    李淵也是微微嘆了一口氣:「要擔心的,不是你所擔心的。而是在以後。」

    兩句話,柳木就明白其中意思。

    眼下李淵不會因為柳木拉籠或者叫收買禁軍而給柳木找麻煩,但將來,柳木萬一能夠影響到禁軍,那麼禁軍一但失去中立性,這太子府與秦王府之爭,才是讓李淵頭疼的。

    「罷了,或許就是命數。」李淵倒是釋然。

    柳木又說道:「還有第二錯。」

    「說說。」

    「兒……」柳木把他和金德曼在一間屋內過了一夜的事情講了,講的很詳細,包括自己說了什麼都講了。

    末了,柳木說道:「兒,惶恐。這個金德曼兒推測她會在十年內成為新羅之主。」

    「好事。」李淵突然笑了。

    李淵的笑容讓柳木愣住了,李淵在柳木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在朕聽來,你給她的產業都是因為有你在,你的背後有我大唐在,那麼這是好產業。但失去大唐在背後的支持,這些產業全是毒藥。那麼,她成為新羅之主對大唐又有何壞處?」

    「對我有呀。」柳木一副可憐樣。

    「這個……,倒還真是有。段綸就是一個例子,此時容朕想想。你先莫給任何人講此事,到了涇陽碼頭你安排那新羅的使節過來,朕給他們一點好處。」

    「嗯,恩。」柳木連連點頭。然後又說道:「那還有契丹、室韋等部落的首領呢,他們雖然沒有執正式的使節節杖,但勉強也算。」

    李淵正色的說道:「沒有節杖就不叫使節,不過朕倒可以見一見他們,以非正式的場合。」

    到了涇陽碼頭之後,李淵先去休息,下午會有幾場非正式的賽馬,這些都是沒有入圍正式比賽的馬匹與騎手,他們可以在這非正式比賽當中競爭最後的十個名額。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20:35
第0268節 涇河市集

    送李淵去休息的地方後,柳木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禁軍家眷的事情絕對是禁忌,但眼下還算不上解決,只是大唐皇帝不介意罷了。

    皇權之下,任何一點紅線都是不能踩的。

    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之後,柳木準備往賽場那邊去看看,卻發現崔一葉站在不遠處的樹下。

    柳木快走幾步過去,指著崔一葉笑罵:「你白領本鄉民的工錢,竟然在這裡閒著。正好有個活你趕緊去。」

    「這鄉民也是一爵?」崔一葉也是笑了。

    柳木陪著又笑了幾聲:「閒話少說,一會聖人會允許那些客人非正式的覲見,聖人肯定沒有準備要賞賜的東西,還好我有準備。庫裡有就。」

    「這可不是兒戲。」一人從樹後走出,讓柳木嚇了一跳。

    崔一葉趕緊介紹:「這位是我族叔,現任戶部左丞。」

    「崔公有禮。」柳木施禮。

    「外臣來唐覲見我大唐皇帝,這非同兒戲。那怕是不在太極宮正式覲見,這也是國禮。依禮先通知禮部,而後由鴻瀘寺作出安排,期間一切都須記錄在案。賞賜之物,縱然你有所準備,但也先應由禮部相應官員查驗備案,這關乎國體。」

    崔君肅很是嚴肅的說了一長串規矩來。

    柳木再施一禮:「謝長者指點。」

    崔君肅這才對崔一葉說道:「你可知如何辦。」

    「先取了相應的物件,而後聖人來涇陽肯定有禮部官員隨行,依禮部安排一人去通知小邦客人,而後訂下覲見的順序。再請示聖人,是否有特別的賞賜與安排,作以記錄與準備。如果準備的快的話,在晚宴前聖人可以允許小邦客人覲見。」

    崔君肅點點頭,崔一葉這才離去。

    崔君肅這時對柳木說道:「不介意帶我去看看這涇陽市集。」

    「您請。」柳木作了一個請的姿勢。

    兩人並肩往市集走去,在涇陽碼頭的市集入門的一間屋外,排著數以百計的人。

    柳木都不知道這裡是作什麼的,倒是崔君肅似乎已經派人來看過。

    崔君肅拿出一把鋼子:「此為你家的鐵錢,卻是遇水不鏽,我問過家中鑄錢匠人,他們告訴我在先秦的時候,就有法子讓銅劍不生鏽,到漢代的時候,銅鏡的工藝已經極高。而你的鐵錢,應該是有配方的。」

    能說出配方這個詞,就證明了崔家也是有超一等工匠的。

    柳木的鐵錢不能說絕對不會生鏽,而是不那麼容易生鏽罷了。這其中加入了鋅、錫、鉛等,特別是鋅會讓鐵不容易生鏽。

    加入鉻不是柳木沒想過,但那個成本高到變態。

    有人會加,他們會給一把好刀在即將成型的時候再增加三道工藝,分別稱為淋鐵法、埋燒法,水鑄法。

    這淋鐵法就是大唐版的一種滲碳技術,埋燒就是一些礦土增加刀刃上的其他元素。水鑄就是在某種液體之中,將燒紅的刀放下去。

    傳說勾踐劍,就是用水鑄這種方法完成的鍍鉻。

    這成本,試過一把刀之後,柳木一看花費嚇的臉都白了,要按這樣的方式製作錢幣,自己賠到死。

    這會柳木才知道,那排長隊的是換錢的錢莊。

    在這裡,給舊銅錢定級,然後換成新式銅錢,以及大量的鋼子。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鋼子比銅錢對他們的實用性更大。

    大唐一文錢的購買力相當於後世現代的至少五元,以五元錢來作最小的錢幣,這確實不利於小件物品的購買。

    這集市上,大半的店舖事實上都擠滿了人。

    又有一間,崔君肅對柳木說道:「我之前來這裡走了兩圈,這鋤頭竟然是冰紋鐵的,相傳北朝的位老匠師所創,竟然讓你得到。」

    「我是惡人,我斷了全長安二百多鐵匠戶的生意。」柳木樂呵呵的笑著。

    冰紋鐵是唐代的稱呼,讓在現代叫硬而脆的白口組織。

    柳木的家具已經是雙層材質,分為內熟鐵外冰紋鐵,事實上就是一種擦滲工藝,成為流水線流程之後,成本並不高。

    而且這種材料屬於上等好鐵、鋼數的廢次品。

    如果放在後世來進行金屬分析,這種鐵料含硅、酸等過多。用農具是超一流的好東西,其一面作過處理另一面帶是熟鐵。所以磨損的一邊慢,一邊快,一直可以保證刃口鋒利,這是古人的智慧,免磨農具。

    繼續往前,在一塊空地前崔君肅停下了。

    台上有幾個婦人正在織著毛衣,旁邊有巨幅的布畫,畫上是毛衣編織針法,最終的效果圖等。只是一些簡單的線條,大唐的婦人們卻可以從這些線條上看出明堂來。

    這一點,柳木自認不行。

    「毛衣,連我夫人都派人採購了一等羊毛線各色十五斤,為府中定購了千斤二、三等毛線。長安城新的女紅技藝,無論貴賤婦人必學之技。」崔君肅一臉笑意的看著柳木。

    「您說的是,這正是我想要的結果。一斤三等毛線只要幾文錢,自己買回去織成衣,有三斤足可過冬。再加上煤爐等物,長安百姓的冬天必然比其他地方更暖和。」柳木也在一旁說道。

    崔君肅沒再說什麼,而是打手勢向柳木暗示著。

    柳木順著方向看過去,那裡有一位老熟人。

    鄭元璹。

    崔君肅在觀察著柳木,看柳木在此時會如何處理。

    柳木卻在此時,身子轉準備從另一側離開。卻沒想到崔君肅高喊一聲:「鄭公。」

    柳木吃驚的看著崔君肅,崔君肅卻是回應了柳木一個笑容。

    無奈,柳木只好跟著崔君肅一起上前。

    「鄭老!」柳木等人相互施禮。

    禮畢,鄭元璹說道:「這才半天時間,老夫就在這裡觀察著。柳、白、杜、韋四家往肅州去的商隊已訂購了二等毛線近萬石。涇河碼頭那邊裝船小工工錢已經漲了三成,最新的一批貨也要等兩天後裝船。」

    「不多。」柳木很平淡的回了一句。

    鄭元璹又說道:「老夫還發現,沒有一船是順流南下的,全是逆流而上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6 20:45
第0269節擋住的誘惑

    聽鄭元璹問到沒有船南下。

    「二等線還有現兩個工坊在青州、萊州,於兩個月前建成,四十天前開始生產。他們有足夠的產量順大運河運到洛陽。」柳木給了一個解釋。

    羊毛最需要保密的工藝,第一個是梳毛、精梳毛,第二個是精紡,第三個是精織。

    除了這三個之外,柳木才不在乎其的工坊。

    鄭元璹摸出一把柳木的銅錢:「你造的錢比我鄭家的好,聽聞你喜歡招募超凡的工匠,而且待遇極高。我鄭家願意給你四十二名工匠,其中兩名是鬼工。」

    聽到鬼工,柳木的心一下就揪住了。

    到現在為止,柳木那怕找到了許多前隋宮廷的工匠,有許多的擁有了在柳木眼中神話一般的技術,最厲害的一人,就是打造了那天價長刀的鑄劍師,他一個就懂十六種工藝,而且有四種是公認失傳的,比如滲鉻術。

    這位鑄劍師最自豪的就是,自己是最強的巧工,而距離鬼工只差一步。

    鬼工,是唐代工匠的巔峰,取鬼斧神工一詞。

    大唐巔峰的工匠,人工的精巧出眾,技藝十分高超。取巧奪天工一詞,名為巧工。更高一層就是,像是鬼神製作出來的,不是人力所能達到的技術。鬼工。

    鄭元璹清楚的看到柳木的心動,又補充了一句:「不是尋常的鬼工,或是首飾匠、銅匠也就罷了,一位是木匠,專攻造船,一位是石匠,只會修橋。河北濟河上有一座橋,是這是受過前隋工部一等賞的,河寬十二丈,河中無柱。」

    「李春!」柳木猛的轉過頭。

    鄭元璹整個人懵了,他萬萬沒想到柳木竟然連那石匠的名字都知道。

    崔君肅卻說道:「鄭公不厚道,此人原是前隋官員,而且這樣的一位石匠對您鄭家也無用。」

    「非也,他拿出家產捐出,為抗唐受過前隋的加封。全家定為奴籍,發配黃河水道修河堤,而後重病幾乎死掉,是被我鄭家救活,以感恩而留在我鄭家,非是強買為奴。」鄭元璹很嚴肅的指正在崔君肅說的話。

    「好,我答應了。不過,河東之事,我請了一人幫我拿主意。請二位莫見怪。」

    「無妨。只是可說是那一位?」

    「雍州治中,高公。」

    「甚好。」鄭元璹鬆了一口氣,他心說讓自己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貴族來談合作,比起和柳木談更好,而且高儉是一個很禮的人。

    柳木抬頭望著涇河方向,臉上卻是笑了。

    崔君肅對鄭元璹說道:「鄭公,您提出一個他無法拒絕的要求,涇河上需要一座橋,而且還是要能走大車的,很結實的長橋。」

    「他……人傑。」鄭元璹說罷,背著手往集市的另一邊走去。

    李春!

    柳木相信這位鬼工在自己的支持下,說不定連長江大橋都有可能給自己造出來,這位絕對是隋唐造橋界的第一牛人。

    建一座橋,到一千四百年後的現代還依然可以使用,服!

    鄭元璹走遠之後,崔君肅對柳木說道:「你如若迴避一次,就會迴避第二次。這就是我叫住他並且讓你站在這裡的原因,官場之道是,不勝不動。士族之間相處之道是,寧可敗亦不退,只要還有一絲力量,就絕對不能退。」

    「謝過崔公。」

    「你不用謝我,我也不是在幫你,只是不希望我崔家押錯寶。」崔君肅明明是幫了柳木一把,但卻不承認這種幫助。

    柳木心中明白,但也不說破,只是說道:「其實還有一項合作,如果崔公您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嘗試一翻。」

    「願聞其詳。」

    柳木帶著崔君肅在涇陽市集轉了好大一圈,無奈的苦笑:「抱歉,我忘記那家店舖在那裡了。」

    崔君肅只是笑笑。

    柳木找到一個在市集這邊的管事問過後,這才帶崔君肅找到了那一間店舖。

    這間店舖與其他的不同,這裡幾乎沒有人。

    涇河碼頭市集雖然沒有東西兩市那樣的不讓官員入內,不讓貴族入內的規矩,但真正的大貴族家的貴婦還沒有習慣於在市集之中閒逛。

    她們數人包下一間不算大的茶樓,要些點心,聊天玩牌。

    逛市集的活是她們婢女的任務,有什麼新鮮的東西採買一些送過去,真的興趣的話,排除、訂購也是婢女與家僕的任務。

    所以這間一匹布就要數貫錢的店舖,普通百姓不會來。

    許多貴族的侍女也未必認識這是什麼。

    崔君肅,不愧是名門望族的人,只看了一塊布樣就說道:「這是白疊布,來自西域的白疊布,而是上上等。」

    「一葉難道沒有告訴你,我種了近萬畝白絨花?」

    「你是說白絨花?」崔君肅再次拿起布來放在手中新著眼睛細細的感受。

    過了好一會,崔君肅搖了搖頭:「不,這不是。白絨花有人織成布,第一難是取籽,第二難是紡線。織出的布手感有些粗糙,布比這個硬。」

    柳木也坐了下來:「您是否有聽說過,漢末有一種新的織法,叫三織布。」

    「不,那是在南朝的才成型的,用於織厚絲錦的一種工藝,橫豎六排線,交錯織成。那機器我家中還有,非優秀織娘不能駕馭的織機。這個依然不是,雖然厚重,但手感光滑。」崔君肅見識不凡,他是見過數種白疊布的。

    柳木示意店舖的人送來多種布樣。

    崔君肅依然沒有睜眼,靠手感去摸。

    當摸到第十塊的時候,崔君肅睜開了眼:「我信了,這是用白絨花製成。雖然這麼多種沒有任何一個有白疊布與我所知道絨布的感覺,但能織出十種以上不同的布料,證明工藝非凡。」

    「種白絨花,今晚上我會讓長平公主送些禮物給尊夫人,我相信尊夫人一定會喜歡。而且從內到外一套衣服僅僅就是一貫錢不到,這布料貴是因為一匹布料是按三十丈成匹的,但識貨的人不多。」

    崔君肅依然很疑惑:「縱然你說的在理,但這樣的布料採買者為的只是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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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