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舅子 作者:晨風天堂 (全書完)

 
V123210 2018-2-28 14:10: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5 498030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8 20:47
第0020節 小小村夫戲公子

    柳木說的沒錯,他要是什麼都沒有搞清就這麼回去了,那麼很危險,說不定會被狠狠的揍上幾個回合。

    但無論是嘴上,還是心裡李德謇都不服氣。

    「小小村夫,你有何才能?」

    「木不才,自謙的說一句。文、武、智都在貴人小郎君您之上。」柳木陪著笑容,嘴上卻不饒人。

    「哈,哈哈哈。你師從何人?」李德謇大笑幾聲。

    「要不,您有什麼本事亮出來。」柳木伸出三根手指:「我們比三場,文鬥、武鬥、智鬥。」

    「有何不敢?」李德謇年輕氣盛,本就是不願意被安排到這裡來,這會讓柳木一激,腦袋也沒有轉一下就答應了下來。

    「你輸了,三個月聽我吩咐。」柳木微笑著再向前一步,靠近李德謇又伸出三根手指開出了價碼。

    李德謇伸出右手:「你輸了,給本公子作三月親隨。擊掌為誓。」

    柳木啪的和李德謇一擊掌。

    「來,來,來,有錢的捧著錢場,沒錢的捧著人場。小小村夫柳木與這位玉樹臨風、氣宇軒昂、文武雙全的李公子小小比試三場。下注了、下注了。」尉遲恭樂呵呵的就喊上了。

    唐人好賭。

    尉遲恭一個眼神,老狼就提過一張桌子擺在場院處:「這裡下注。」

    「我買自己勝,買五賠一就可。」李德謇拿出一片金葉子,重重的拍在桌上。

    這可以大賭注,金葉子不在市面流通,付限豪門帶著方便,這一片金葉子差不多值一貫錢。分為大葉子、小葉子兩種。按後世的計算,大葉子是三十七點九克,小葉子是十八點九克。

    李德謇這個就是小葉子,市價說是半貫錢,但真的兌換卻超過這個價許多。

    柳家二娘絕對是一個優秀的管家婆,可此時,卻絲毫也沒有落在自家弟弟的面子。

    只見柳家二娘從土裡挖出來一隻陶罐後,從陶罐之中取出一串大錢放在桌上:「一百個大錢。」

    「五個大錢。」尉遲恭輕輕的將五枚銅錢放在桌上,兩邊看看,移到了李德謇一邊。

    秦瓊指尖一彈,一枚銅錢從手中落在柳如雨放在那一百大錢上。

    來幹活的人沒有真正的勞力,清一色的秦、尉遲兩府親兵。都不是窮人,十個二十個大錢他們拿得出來。

    「李公子文武雙全,必定所學極博。您提個比法吧。」柳木一臉的謙卑,眯著眼睛卻在四下尋找著,尋找著可以對付李德謇的物件。

    「莫說我欺你,你只說如何比,本公子接招便事。」李德謇很豪氣的回應著。

    秦瓊微微的搖了搖頭:「年少,輕狂,若這般未比先輸一半。」

    尉遲恭卻說道:「論文,德謇受名師指點。論武,其家學淵博。論智,藥師非凡才。」

    尉遲恭這話放簡單了來說,就是絕對實力可以碾壓一切。

    柳木剛才就已經在找收拾這位二代三合一體的道具了,這會已經找好了道具,幾步走到那邊幹活的地方挑了一塊紅磚扔給了李德謇。

    「這磚是真的吧?」柳木問道。

    李德謇拿著磚翻來轉去看了好一會,把磚還給了柳木:「真的。」

    柳木接過磚,左手手心向上將磚拿在手上,手背就放在青石板上,右手揮起劈下,磚應聲而斷。

    「李公子,請!」柳木一拱手退後一步。

    李德謇傻眼了,在他看來這一巴掌是他娘的級別才可以劈出來的。就那樣靠左手墊著一下劈斷,這柳木也太邪呼了。

    「大郎威武。」三娘、四娘、五娘已經開始在旁邊歡呼了。

    尉遲恭與秦瓊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流露出一絲笑意。他們才是真正的高手,那一劈不是真功夫,是巧勁。

    是磚在青石板上磕斷的,只是看起來像是手劈斷的那樣。

    李德謇深吸一口氣,也拿了一塊磚,用足力氣劈了下去。可他不知道那巧勁,又是肉掌墊著,反而增加了緩衝,劈的手疼可磚依然還是完整一塊。

    柳木雙手抱在胸口:「要不,第二題讓李公子選,都讓我選這不太公平。」

    柳木是打定主意了,他有必勝的第三場,所以第二場讓李德謇選他沒有壓力,就算是輸了也有第三場保底。

    李德謇揉著還在發疼的手,很是硬氣:「你選。」

    「四娘,拿紙筆來。」

    柳木挽起袖子,伸出五個手指:「五個字,木就以這五個字和李公子您見高下。」

    「請!」李德謇雙拳緊握,他師從三原名士,自小練字讀書,現年二十二歲,他還就不相信,五個字就能讓自己認輸。

    柳木提筆寫道:煙鎖池塘柳

    字勉強還行,楷體,是練過字帖的人。

    但就憑五個字……

    一眾圍觀的人有些發懵,這五個字難道另有玄機。

    劉正則一直站在秦瓊旁邊,此時低聲對秦瓊說道:「木小郎君勝了。」

    秦瓊微微點點頭。

    尉遲恭沒看出來,可他也沒開口,只是看著李德謇的反應。

    李德謇收起了輕視之心,這五個字不尋常,非常的不尋常。正反都能念,硬對得上倒也不算難,可對的工整難度就大了。

    李德謇眉頭緊皺,臉開始有些發紅。

    一刻鐘後李德謇臉色開始發白,然後汗從額頭上開始往下流。

    「這題不公,此局打和。」秦瓊突然站出來說道:「小木你何從證明,此題源自你本出。所以此居打和。」

    秦瓊既然出來說話,柳木自然沒二話,他有第三局保底。

    秦瓊說完後又退到了樹下,尉遲恭急急問道:「你偏了德謇?」

    「非也。一來是德謇心中已經認輸,二是我想看看小木鬥智之局,三是……」秦瓊沒說下去,只是用眼角一掃遠處的一棵大樹。

    尉遲恭瞭然,那裡有張初塵的人在暗中觀察著。

    李德謇捂著頭,他是真的用腦過度,這會頭都有發暈了。秦瓊的提議算是為他解圍,但他也有心中的傲氣,所以不言謝,也沒有再硬氣的接話。

    柳木這時一指桌上:「第三局鬥智,就以桌上用品來斗。這裡有紙。」柳木飛快的把紙載成三寸見方的方塊,然後再拿起筆筒來:「那邊有竹子,我們各自截一段竹頭,製作簡易筆筒一隻。然後裝滿水,就用片紙要讓倒過來的竹筒水不漏出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8 20:49
第0021節 智商是硬傷

    李德謇將那片紙拿在手上。

    這點紙揉成紙團也不過指頭大小,怎麼可能讓手臂粗的竹筒裝滿水倒過來還不漏呢。

    「莫非是戲法?」

    「李公子莫要妄語,這是智。憑本事比鬥的真本事,和戲法沒半點關係。」柳木很嚴肅的把李德謇給頂了回去。

    李德謇拿起竹製的筆筒,然後是那小片紙。

    「這不可能!你作到,我就認輸。」李德謇把紙片與筆筒都放下了。

    柳木去挑竹子,這裡有些作工用的竹子,粗的也有直徑七八釐米的,挑好之後柳木就用鋸子開始鋸下一段,用嘴吹了一下沒漏氣,開始修整竹筒的邊緣。

    在幹活的時候柳木又說道:「李公子,問您一個趣題。」

    「你問。」

    「您家中來了客人,水壺是髒的,茶壺與茶碗也沒洗。這燒水需要一刻鐘,洗水壺需要七分之一刻鐘、洗茶壺與茶碗也各需要七分之一刻鐘。您說客人最短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喝到茶?」

    柳木問完,李德謇立即作出了回答:「自然是一又七分之三刻鐘。」

    「呵呵。」柳木乾笑了兩聲,此時他手上的竹筒邊緣已經修整完畢,起身給竹筒灌滿了水,然後拿出眾人看:「各位,水我灌在竹筒了裡。」

    只見柳木將那片紙打濕然後蓋在了竹筒上,然後穩又快的將竹筒翻了過來。

    紙片向下,滿滿的竹筒卻沒有一滴水漏出。

    柳木拿著竹筒走了一圈後,翻過竹筒將其放在了桌上。然後柳木對著李德謇拱手一禮:「李公子,有勞您換上佈衣,準備開始作事。還有就是,最短時間是一又七分之一刻鐘。」

    「這不可能。」李德謇驚呼一聲。

    「笨!」柳如雨趕緊去桌上收她們贏的錢,同時對李德謇說道:「你就不知道等燒水的時候去把茶杯洗了。」

    李德謇僵在當場,完全呆住了。

    秦瓊爽朗的大笑,拿起尉遲恭輸給自己的五文錢收在懷中:「我準備將這五枚大錢裝裱,然後掛在屋內。」

    尉遲恭根本就沒聽到秦瓊在說什麼,他萬萬沒想到士族名門李家的長子李德謇,竟然完敗於柳木。

    秦瓊這時對老狼點了點頭,老狼回應以示明白。

    這是秦瓊在告訴自己,今日之事,沒得到允許之前讓這些親兵軍士們不得外傳。

    門口又開始幹活的時候柳木又從屋裡衝出來了,幾步來到李德謇面前:「李公子,你不用換布衣了,換上最漂亮的衣服收拾一下,明天清晨跟我走。」

    「嗯,好。」李德謇這會腦袋還沒有回過神呢,但願賭服輸,他會為柳木作事三個月。

    在大唐,賭品不好就代表人品不好,將來會影響自己的名聲。

    柳木很辛苦。

    先是讓李德謇按自己的要求寫了一篇文章,然後雕板,連夜加印。除此之外,還要製作非常非常小的模具,以及雕花。

    深夜、道觀。

    柳木的大姐在側屋還在讀藥書,學習藥材學。

    正屋內,張初塵與白真人對面而坐。

    張初塵用瓷杯一次又一次的試著蓋紙翻轉:「邪,真的是邪。」

    「姐姐說的不對,這不是邪,只是我們不懂其中道理。懂了,怕就像那磚塊一樣。」白真指了指屋角的幾塊半截磚。

    對於張初塵來說,這樣的小技巧她連看都不用看,只憑聽當時那一下的聲音就能知道真相。畢竟曾經的紅俠也是綠林中的頂尖高手。

    「倒是那五個字,相當的難。」白真人纖纖玉指粘著水,已經在桌上寫了十幾條,卻沒有一個能夠對的工整,對的讓她滿意。

    張初塵終於將杯子放下:「蘭若,你說小木讓我兒換上華服,他要作什麼。難道是借我的名義去長安各勳貴家售賣他的香洗?」

    「依妹妹看,絕不是。」

    「為何?」

    「嫂嫂已經派人送來黃金十錠給翼國公,要讓翼國公為新年訂製一批上上等香洗。所以此香洗在半年內是不愁賣的。更何況,觀柳木之此人,未必會借你李府之勢。他骨子裡很硬氣。正因為如此,翼國公那十錠黃金亦在為難之中,不知如何提及。」

    白真人稱呼了一聲嫂嫂,這嫂嫂張初塵知道是誰,算家親,白真人要叫嫂嫂的人有許多,但白真人嘴裡說出來的,只是那一人。

    張初塵沒再問,伸出兩根手指晃了兩下,屋頂有一人回應。

    「去,安排人手跟上,不可驚動。」

    屋頂上沒回聲,也不再有動靜。

    張初塵當年在楊素府就算是紅顏殺手,後來行走江湖又有了一批手下。楊素死,楊素府中原先訓練的孩童張初塵也全數救走。

    眼下這批人,正是精銳之時。

    次日清晨,柳木早早起床就準備出發。

    秦瓊問柳木:「你可是要去長安?」

    「阿寶哥,長安太遠。而且不去長安也一樣作得了長安的生意,我今天只去三原、涇陽兩縣。傍晚既回。」

    「嗯,路上注意安全。」秦瓊找了一把親兵的佩刀給了柳木只說是防身。

    可那刀上,卻有他翼國府的暗記。

    柳木和李德謇一到三原縣城外,柳木就擋下了李德謇:「脫衣服,咱們換換。」

    「為什麼?」

    「這個,一會你就明白了,這是一個小技巧。」柳木說話的時候已經把自己那麻布外衣給脫掉遞了過去。

    李德謇想反對,可想到賭約只好脫了自己的華服,換上了柳木的衣服,也背上柳木那隻還用紅漆刷過的箱子。

    柳木雖然只有十六歲,個頭比李德謇還高了那麼一點。穿上這華服確實是人模狗樣,再綁著絲帶頭巾,繫上鑲有玉牌的腰帶,掛上一面玉環,就一個字,帥。

    到了三原縣城,今年是十五,有廟會。

    柳木站在路旁雙手抱在胸前眯著眼睛打量著過往的行人。

    這一點就是小半個時辰。

    李德謇想不通了,問柳木:「要麼你借個攤子擺開了,背的這些香洗少說也值幾貫錢。要麼咱們找一個大戶去敲門,或許能背上十貫八貫的錢回去。」

    「不急。」柳木咬著一根木條依舊眯著眼睛在路邊看著。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8 20:51
第0022節 大唐版試用裝

    李德謇也不問了,放下木箱人也坐在路邊,他倒是要看看柳木這次發的是什麼瘋。莫說李德謇不明白,行走江湖多年,紅俠手下兩位精英級刺客與細作也看不明白。

    終於,柳木的眼睛睜開了,嘴裡開始數著:「一、二、三……六。」

    「你在數什麼?」

    「我在數那位娘子一共帶了六個婢女。」柳木一指約一百步遠的位置,那裡正有一穿的並不華貴,正在路邊看梳子的女子,看髮飾還是姑娘頭。

    大唐良家女子,除了窮到象柳木家這級別之外。女子上街至少要帶一個婢,不帶婢的也要數人結伴而行。

    柳木整理衣服同時示意李德謇起身。

    就在街上,柳木攔下了那位女子:「這位小娘子,我只說三句話,您要是嫌惡於我,那我立即讓到一旁。但您可能會錯過,必會惋惜。」

    那女子手團扇一擋臉,身旁的丫環向前一步:「我家小娘子允你說話。」

    柳木鬆了一口氣,好在這是大唐,放在明朝這個時候肯定會有人出來打斷自己的腿。

    柳木先是轉身從李德謇背的木箱之中取出一張紙,然後是一塊用檀香粉塗過楊木盒裝的象後世酒店裡那小塊香皂大小的香洗。

    「第一句,出自前隋宮廷絕密配方。第二句,小娘請看此文冊。第三句,此物送於小娘。」柳木說完,雙手捧著將小木盒遞了上去。

    那丫環雙手接過,柳木讓到一旁,帶著李德謇往一旁走開。

    那女子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柳木卻已經走遠。

    再看手上的那頁紙,上書宮中密方香洗,百倍於胰子。實用裝分為七種不同香味,禮品裝以檀木為盒,一套十二隻,每隻大小二寸長、一寸寬、半寸厚。只要六百六十六枚大錢,每月產量僅八十八盒。

    然後是蠅頭小字,寫明香洗之用法,多種香味等。

    最後是一個地址。

    柳木在三原縣城待了兩個時辰,送出去了近二十塊小香洗。

    他選的人,最少的也是帶六個婢女,最多的十名婢女還有六名家丁。

    三原縣城與涇陽縣城很近,柳木又跑到涇陽縣城再送了十幾塊,然後才帶著李德謇回家。

    一回到柳家小院,忍了一路的李德謇開火了。

    「這木,就是一塊木頭。隨他出去一整天,他把價值至少兩貫錢的香洗就隨手送人,我看他是因為東莊趙家退了婚,所以他想送香洗看能不能認識一下大戶人家的小娘子,這肆就是一個呆蠢傻的田舍奴。」

    「啊!」柳如雨尖叫一聲,衝了過來:「大郎,你竟然憑白送了旁人,一個大錢也沒有拿回來,你這呆貨。」

    柳木眨了眨眼睛:「我,餓了。」

    「餓,餓一餓你清醒,今晚沒你的飯。」柳如雨氣的直哆嗦。

    「不出三日,就會有拉著車裝滿大錢往這裡來。」柳木自信滿滿。

    柳如雨指著柳木手指顫抖,一句話也沒說出來,一轉身回了廚房,繼續作飯。

    「你切莫白日發夢,憑空拿了,誰還會專程送錢過來,可笑。」李德謇也嘲笑了柳木幾句,然後進屋捧著一碗麵故意在柳木面前吃的那個香。

    旁院,秦瓊、尉遲恭、劉正則三人則笑而不語。

    三人心中明白,這是一計。

    柳木眼看柳如雨是鐵了心不打算給他吃飯,起身搖搖晃晃的走了,這準備找地方混飯吃。

    柳木不想解釋,他相信自己會成功。

    天下間沒有免費的東西,這是鐵律。

    柳木不見了,柳如雨也沒有去找,也沒有讓其他人去找,她知道柳木肯定是去找大姐了,大姐在道觀那邊炮製藥材,柳木是去找飯吃的。

    不讓柳木吃飯是一個態度,表明不允許柳木胡鬧敗家。

    話說兩邊。

    東西好不好,用了才知道。

    小塊的香洗,比不得後世香皂的使用耐久度,大洗一次這一塊就肯定用光,小洗也就是兩次。

    當晚,真的有人試。

    按那紙上的說法,溫水潔身,然後塗上香洗,再用溫水淋浴清潔,最後再塗上一層羊奶,再用清水淋浴。

    這東西本身就不是給普通百姓用的,所柳木相信豪門是不在乎那點熱水,那點羊奶的。

    絲般柔滑!

    軟榻上,美女側臥風光獨好。女子的手滑過自己的皮膚,開口問道:「那郎君如何講?」

    「回您的話,那文冊上寫明,此物名如畫香洗,上上等每月只有八十八盒,每盒六百六十六個大錢。」回話的婢女隻字都沒提那普通的。

    「去取來。」

    「是,婢這就是去賬房領錢,天不亮就出發,必將八十八盒全部買回來。」

    軟榻上的女子微微點頭,先是讚許。而後起身,拿起紙筆就開始寫道:娘親大人須四盒,長安的大姐須四盒……

    這已經開始分配了。

    婢女也在計算,一盒六百六十六,八十八盒不過區區五十八貫錢,這禮物往長安送,必須很有面子。

    柳木之邊,成功的在白真人這裡混到了飯。

    不是正餐,名義只是下午四點那餐的剩飯,但又多了幾塊精緻點心,白真人嘴上可不會說給柳木準備夜宵,有一口吃的就很給面子了。

    「何苦沒飯吃?」

    「二姐說我傻,去了縣城廟會非但一文錢沒有掙回來,反而送出去了值兩貫錢的香洗。說什麼晚上也不準備給我吃飯,還好真人您收留,否則木就餓死了。」

    白真人追問:「為何白送於人?」

    「那真人您說,香洗用過好不好。」

    「不錯。」

    「那再問真人,小小一塊用過了,還會再用胰子嗎?您要是富貴人家,將幾千個大錢不當錢的那類,會不會趕著過來買?」

    柳木這麼一解釋,白真人點點頭:「會。」

    柳木樂呵呵的笑了:「這會吃飽,晚上也不用睡了。明天我估摸著肯定會打起來,所以要提前作個準備。真人您早點休息,我回去再忙上一夜。」

    「你確信,明日就會有人來買?」白真人又問了一句。

    「我以前有點笨,這神仙派一隻貓砸了我的腦袋,我感覺自己變聰明了些。所以我就想著明天就會有人來,而且天一亮就有人到。」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8 20:53
第0023節 預料之中的小搶購

    白真人擺擺手示意柳木趕緊走。

    信於不信不重要,白真人會冷眼看結果。

    說是忙一夜,柳木確實忙了整夜,製作了四盒非常特別的,然後還有沒裝盒了四隻更特別的。四更天的時候,柳木叫人幫著在大路旁搭了一個棚子,然後趁二姐柳如雨還在睡夢中,偷出來一匹帛。

    路邊,木頭搭了檯子,檯子上鋪上帛,然後將那八十八盒就擺在上面。

    這是柳木全部的存貨。

    五更天,秦瓊起來晨練,剛擺了架勢,馬嘶鳴之聲從遠處傳來,而且不止一匹,至少近十匹馬。

    「老狼!」秦瓊低喝一聲,老狼一抱拳背上弓提上刀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尉遲恭也聽到了動靜,提著自己裝有武器的布包走到了秦瓊身旁。

    「敬德,馬蹄聲很亂,約有十多匹馬,蹄聲沉重。似是散亂逃跑之騎,或是馬車。」秦瓊久經戰陣,只聽馬的嘶鳴聲與馬蹄聲就可以判斷很多。

    一夜間在外放哨的親兵快速靠近。

    「報,自南而來有許多馬車,車上拉著重物,各馬車上旗號不同。有一馬車蓬頂翻落,車上裝有少則五萬錢。」

    秦瓊爽朗的大笑:「好,好,好。」

    尉遲恭沒明白:「叔寶,如何好?」

    「敬德,你隨我去那邊樹林遠觀,切不可到近前打擾。」秦瓊對尉遲恭說完又對劉正則吩咐:「帶人護好柳家幾位小娘,莫要傷到她們。」

    「是!」劉正則躬身聽令。

    李德謇這會也跑出來的,秦瓊拉著李德謇和他一起進了樹林。

    大路旁,老狼也已經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這會帶著幾個人提著棒子到了柳木身旁。

    眼看那些馬車相互擠著就停在柳木面前。

    「這裡可是如畫香洗?」

    「是,上上等八十八盒。其中有珍貴的沉香、麝香等香料」柳木從容回答。

    那位立即叫身旁的人將馬車上的銅錢往地上倒:「六十貫,來裝車。」

    「我是涇河縣候府的,這此香洗由不得你裝走。」

    「韋家的……

    「我家主人是太子洗馬,三原李家大宅……

    柳木退後幾步大喊一句:「各位都是大人物,就這些,各位商量著來,莫傷了和氣。」

    「來呀,看他坊中是否就只有這些。」有人指著柳木吼道。

    柳木小跑著就往自己家裡跑,許多人追了上來,柳木大喊一聲:「那些誰敢動。」

    這一聲喊,當場把人矇住了。

    此時天有些濛濛亮了,這些人看的清楚,那邊用的是絲綢打底,黃檀木為盒,卻不是路邊那些方方正正的形狀。一盒十二隻,個個活靈活現,惟妙惟肖的十二生肖。

    再看還有兩盒,各有龍鳳一對。

    「各位都在大人物,可這些我不敢賣,各位高抬貴手,買了也是不好。」

    有位管事示意所有人不要亂。

    「這些或是極貴的,莫要亂。」擋下了其他人,這位管事對柳木說道:「你自己來,將坊內所有搬出,如何分我等之事,不為難你。」

    「謝過,謝過。」柳木連聲道謝。

    那邊有人將屋內存放的,用普通桂花香、丁香的,以楊木盒單塊裝的整筐的抬出來。

    「一共一千塊,每塊二十文。」

    不用老狼的人再往外抬,就有人接過往路邊那一堆旁擺放。

    柳木這才對所有人繼續說道:「各位都是大戶人家,小民被各位嚇到了。此物製作極繁瑣,要幾百道工序。但下月,保證能作出一百一十大盒,一千五百塊散塊。」

    說完後,柳木閃人了。

    秦瓊站的樹林距離這裡有一百多步。柳木退到了自家的屋旁。

    那些來買貨的人在開會,商討如何分配。

    兩個不入流商賈之家,每家給了十盒散裝直接打發走了,其餘的都是勳貴之家。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他們還在吵。

    原本從驚嚇到平靜,再到驚喜的柳如雨也站在柳木旁遠遠的看著。

    「大郎,他們為何這般?」

    「二姐,兩個詞。一是物以稀為貴,二是飢餓營銷。」

    「前一個詞我聽懂,稀少的東西總是珍貴的。那飢餓營銷是何意?」

    「用最簡單說法就是:咱們有意少賣貨,人為的製作出供不應求「假象」、然後把這香洗捧成高大上的東西,這樣可以提高每一塊的利潤率。」柳木很認真的解釋著。

    柳如雨依然是一頭霧水。

    啪。

    有人在背後打了柳木一巴掌,柳木一回頭,竟然是張初塵,這可嚇了柳木一跳。

    「你膽子不小,竟然敢冒充宮中貢品。」

    「李夫人,我沒說過,那敢說是貢品。我只說,那些我不敢賣,沒提別的。是他們亂猜,我原本是想給您留著,您是大人物總要有些長安的友人送些禮物。我自然是不敢賣的。」

    張初塵盯著柳木看了好一會。

    也沒錯,柳木是沒有亂說,而且柳木說的也合理,那些是留給自己的。但怎麼聽起來,剛才柳木的說辭就像是拿宮裡在說事呢。

    誤會?

    張初塵笑了,她知道這不是誤會,這是柳木的計。很狡猾的一計。

    這柳木或許真像他說的,以前是笨,是呆。但被那根木頭砸過頭之後,變的聰明了。但此時此事,張初塵不想用聰明來形容柳木,而是用詐。

    狡詐的詐。

    有她家藥師,還有那老道的感覺,很是狡詐。

    張初塵帶有笑意的眼神讓柳木心虛了,柳木明白和這位玩心眼,自己還差的遠。再胡說下去,怕是原本有名聲也被毀了。

    趕緊說道:「李夫人,我老實交待。我藏了一批貨,暗中運到了道觀。真正的上上品,用的是您給的珍貴香料上等沉香還有龍誕香等,不是那八十八盒尋常的物件。那邊院門口擺的,是我昨夜臨時製作的,只為了擋住人不能進院子。」

    「很好。」張初塵滿意的點點頭轉身離開。

    並不是張初塵話已經說完,而是那邊有人過來,來的還是張初塵認識的人。李家大宅的二管事,主管後院採購事宜。

    李家大宅,也算是李靖家的宅子,李靖的父親的宅子,以及周邊小宅。

    而李靖在家族大宅之中也有院落,眼下的住這個宅子是當今聖上李淵賜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8 20:55
第0024節 霸氣的小婢女

    三原李家本就是當地望族,而且家中身居高位者不少。

    所以這位二管事出現之後,那邊的爭吵已經停下,他往柳木這裡走來,張初塵選擇迴避。因為有許多事情,比如秦瓊在這裡等,李靖都不知道,李家大宅還不方便知道此事。

    「木小郎君。」

    「平管事。」柳木記得此人,去年還借了耕牛給他家使用。自己父親戰死洛陽之後,作為三原大族,三原李家還派人送來些儀程,以示悼念。

    相互見禮之後,名為李平的二管事問道:「木小郎君,敢問一句真正的東家是誰?」

    柳木沒接話,他確實不好回答。

    李平繼續說道:「那香洗用料珍貴,非是懷疑,但小郎君明白。」

    那邊樹林之中秦瓊一拍李德謇,這個時候無論柳木說什麼都沒用,事情很明顯,柳木家窮的連飯都吃不起,採購這些原料是萬萬不可能的。

    那些尋常的桂花、丁香還可以在山中找到鮮花存下。

    可沉香這等珍貴之物來自南洋,長安城中尋常富戶都不敢說家裡有。

    所以秦瓊示意李德謇出面。

    誰想,這時卻又另一人站了出來。「平管事,你想如何?」來人說話生硬,語氣之中帶有一絲傲氣。

    這個人,認識她的不多,但偏偏李家大宅二管事就認識。

    此女名叫抱琴。

    加上姓的話,全名獨孤抱琴,身份是婢。

    但就是這一位婢的話,李平趕緊一拱手:「失禮、失禮。在下只是想是否可以提前預定一些特製的。我家四公子現為東宮洗馬,作下人的自然要為主子多思量,所以打量訂製一些獻與東宮。」

    「我家主人允了,但材料自備。」抱琴說完後,轉身就走。

    柳木注意到,李平再看自己的時候,眼神很古怪。但說話卻更加的和氣:「木小郎君,只是不知這所須幾何?」

    「您備料,香料要,用的上上等木盒的木料也要,其餘部分我這裡有,我一盒只收一百錢的工錢。」

    「好,那我也提一個要求,獨一份。」

    「保證給您製作的,絕對不會外流一塊。」

    李平管事與柳木輕輕一擊掌:「三日內,我備料送到這裡。」

    「是。」

    很快,大路旁的人散去了。

    抱琴一個人就讓這些本就是各府僕從的人不敢靠近,至於抱琴是誰,柳木沒搞清楚,但這些各府的下人們卻是聽說過。

    道觀裡那位的貼身婢女。

    柳木站在大路旁,這裡堆滿了錢與帛。目測有百貫的數量。

    秦瓊、尉遲恭等人都出現了,柳如雨坐在錢堆上,拿著算盤在啪啪的打著,核算著這次的利潤有多少。

    老狼從遠處跑來:「木小郎君,老狼我行走綠林多年,現在可以說,你欠了一個很大的人情,而且惹上了一件非常大的麻煩。」

    「啊,你別嚇我,我年輕膽子小。」柳木嚇了一大跳。

    「不嚇你,剛那位給你出頭的姑娘你不認識,可我卻聽說過。來頭可是大了去了,所以給你提個醒,這事你麻煩大了。」

    「來頭大?」柳木真的嚇了一跳。

    可這會回想起來,剛才那小丫頭一出來,在三原地界上尋常士族都要給三分面子的李家大宅二管事態度都很是恭敬,看來老狼所言不虛。

    老狼在秦瓊的暗示下重重的點點頭:「綠林傳聞,惹不起、粘不得。至於其餘的,我不敢說,我還想留著肩膀上這八斤半,多吃幾碗你那羊肉泡饃呢。最多給你指個方向。」老狼說完伸向遠處指去。

    柳木順著方向看過去。

    那邊就是原,那裡沒有人家,只有……

    道觀!

    「嘶,這個……」柳木倒吸一口涼氣,然後轉身就往道觀跑。

    柳木還好沒亂說話,剛才他差一點就準備開口說,自己早就感覺白真人不對勁,普通的女道怎麼可能穿著名貴的軟底鹿皮靴,還有那上上等絲製的衣服。

    還好沒說,說了就不就等於告訴秦瓊,我柳木也看出來你那馬、那刀、刀弓不是般。

    柳如雨已經算完了賬,樂呵呵的指揮人把錢、帛往大屋裡搬。這裡足有十萬錢,去除成本,再加上發了工錢。減去柳木浪費送出去的那部分,再減去要分給李夫人家裡的錢之後,還有差不多一萬個大錢的純利。

    這對於小門小戶來說,這已經是一筆天文數字的收入了。

    柳木內心是知道這利潤率的,想一想後世那些天價的香水,不就是幾滴香水嘛,貴到要人小命。

    而自己這東西,放在大唐,比天價香水好多了。

    看到柳如雨走遠,劉正則來到秦瓊面前:「將軍,狼兄少提了一樣麻煩。」

    「我知道,是我不讓提的。」

    「是,但木小郎君確實是壞了規矩,長安市面上,歷來是分為貴、富、平、賤。同一家商號在作不同的生意時,也會分成兩家店舖。木小郎君準備通吃,必然引起一些商戶們的敵視。且更會有人窺視他的方子。」

    劉正則的意思很明顯,作貴人生意不插手平民生意的事情。

    而柳木你,玩過界了。

    更何況這香洗的方子不是抱琴一個婢女護得住的。

    秦瓊不在意的搖了搖頭,並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尉遲恭卻是大笑,但同樣也沒說話。尉遲恭看的更明白,秦瓊的老母妻兒死在洛陽,家裡一把火燒了一個精光。可以說,唯一留下的一個物件,就是當年秦瓊遠行之時秦母親自製作的桃木護身符。

    這枚護身符現在柳家大娘柳如煙身上。

    就憑這枚護身符,誰敢不長眼。

    另一邊,道觀。

    柳木人已經到了道觀,卻沒有急著去敲門,圍著道觀轉了三圈,就連旁邊的樹上也都看過一遍,這才去敲道觀的門。

    白真人給開了門,然後轉身進院。

    柳木跟著往院子裡走,院內石桌上用石塊壓著一張紙,白真人指了指那張紙後坐在一旁。

    柳木拿起紙讀了起來:「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鐘乳粉、真珠、玉屑、蜀水花、木瓜花各三兩,奈花、梨花、紅蓮花、李花、櫻桃花、白蜀葵花、旋覆花各四兩,麝香一銖。合十七味加真珠、玉屑別研作粉,合和大豆末七合,研之千遍。」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8 20:57
第0025節 偷偷的問名

    柳木將那紙細細的讀了兩遍,腦海中不斷的在回憶自己曾經碼字生涯中看過的各種資料,這個顯然不是藥方,那麼……

    「這是澡豆配方?」柳木問道。

    「師尊他為宮中所配,但卻比不上你那牛油、草木灰水,再加七種香料所配之香洗。」

    白真人解釋之後,又拿出一張紙放在桌上。

    只見紙上寫著:白芷7兩,芎?5兩,皂莢末4兩,萎蕤5兩,白朮5兩,蔓荊子2合,冬瓜仁5兩,梔子仁3合,栝樓仁3合,蓽豆3升,豬腦1合,桃仁1升(去皮),鷹屎3枚,商陸3兩(細剉)。

    待柳木看完後,白真人解釋道:「這是清河崔氏前隋戶部尚書為崔氏大族所創澡豆的方子。」

    接下來是一個黑呼呼的圓球。

    「胰子,普通百姓日常所用也難,為百姓嫁娶必備之物,日常為尋常富戶所用之洗浴之物。」

    「白真人,您想說什麼?」

    「一塊帶有松香的香洗,聽聞只要半斗米錢。一塊帶有茉莉花香的香洗,僅一斗精米錢。」白真人又把最初那個方子推到柳木面前:「這個,你認為值多少錢帛?你以為,一盒六百六十六個大錢就很貴了嗎?」

    白真人一臉微笑的看著柳木。

    柳木一臉的懵逼,不是柳木沒聽懂,而是柳木在裝傻。

    白真人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柳木把這些東西賣的這麼便宜,上等貴族無所謂,但為尋常富戶提供胰子生意的人沒點想法,或是說不眼紅。

    「兩天,兩天你就見到利害了。三原縣雖是長安周邊小縣,但亦是二萬戶,十萬人的上縣,富戶很多。」

    「呵呵。」柳木乾笑兩聲。

    「不服氣?」白真人也笑了。

    柳木四下看看,確實這裡沒人,自己的大姐在前院盯著藥爐呢,小聲問道:「如果說我早有預見,真人會不會吃驚。」

    白真人打量著柳木,卻是不信。

    「你不信,沒關係。我柳木很優秀、很出色的。」

    白真人根本就沒搭話,開口問道:「你來這裡到底要作什麼?」

    「其實就兩件事,第一件是想看一看李夫人有沒有把這藏在這裡的香洗搬空。我想留下兩盒,一盒給真人你,另一盒留給我家裡的姐妹。」

    白真人捂著嘴笑了:「柳家五位小娘子是不會用的。」

    「好東西她們不會不喜歡。」

    「喜歡,但一想到價值一石粟的極珍香洗用來洗臉,你不止是今天,明天、後天也不會有飯吃。」

    白真人是笑著的,柳木卻是黑著臉。

    換個人說這話,柳木就能翻臉了,現在笑我們家窮,但將來誰知道呢。

    「好了,如果來日你能富家,那麼我來幫你說服她們,也用些好物件。」白真人和言道。

    「嗯,一定會的。」柳木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

    「那說第二件事。」白真人也看出柳木為剛才的話不開心,所以轉移了話題。

    柳木又一次四下看看,更小的聲音說道:「我一直在想,白真人你真名叫什麼,估計不姓白。」

    這次換成白真人臉色大變,不是怒容,而是臉色蒼白。

    「別,別。當我沒問過,真人你這表情嚇到我了。」柳木趕緊站了起來。

    「你當真要知道,不後悔。」白真人冷著臉問道。

    柳木心說問個名字有多可怕,難道還要殺頭不成,當下很鄭重的點點頭:「嗯,就是想知道。原本想說,如果我柳木真的出色,表現優秀的話,白真人你告訴我名字。」

    剛才柳木要問名字,在白真人聽來還沒有現在這麼驚訝。在柳木補充了那一句,柳木出色,優秀之後。這話中的味道就更深了。

    白真人沒說話,進屋在紙上寫了幾個字折了起來,然後出屋交給了柳木。

    柳木樂呵呵的打開看了一眼,上書:獨孤蘭若,柳木這臉上都笑開花了。

    「過些日子你處理完那些雜事,待後山秋白露採收,我煮茶給你喝。我累了。」白真人這是送客。

    柳木笑的嘴都合不上了:「過些日子,我有禮物給你。」

    柳木也不再稱呼真人,將那紙塞在懷裡樂呵呵的跑了。

    道觀外,柳木一邊奔跑一邊大叫,遠遠聽來,似乎是站上了打擊區什麼什麼的。

    柳木的想法沒錯,這是終於有資格上場了。

    現代人的思想,連名字都不知道,也太可悲了。

    但放在大唐,這問名字卻有極深有意義。所以獨孤蘭若很鄭重的進屋去給柳木寫了自己的名字。

    傍晚,柳木就像是一隻發了情的公喵喵一樣,一邊數著銅錢一邊怪叫著。

    柳家姐妹只當是掙到錢了,這個冬天好過了,也都滿臉笑容。

    可秦瓊等人卻沒一個笑得出來,在某處青儲地窖旁,秦瓊、尉遲恭、張初塵三人呈三角而立,三人的身後都跟著各自的親信隨從。

    「聽聞柳木識字,只是不知道他是否知道這個死字怎麼寫。」張初塵說話的時候臉上笑的很冰冷。

    秦瓊也冷著臉追問:「你是說,他去問名了?」

    「確定,我的人就在屋簷下看的清楚,蘭若再三問他確定要問名不後悔,他回答之後蘭若進屋寫了自己的名字交給了他。」

    秦瓊聽完也不談定了,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尉遲恭此時卻說道:「我看小木這次也夠受,只是不知道是那一種死法。」

    「叔寶、敬德。雖然我兒都比蘭若大四歲,但依輩份蘭若待我如親姐,我也待她如親妹,我找你們出來就是想說,這事你們不能參和。死與活,在他柳木的命。同安長公主那裡,我去說。」張初塵語氣生硬,根本就不是與秦瓊和尉遲恭商量。

    秦瓊思考片刻,用力的點點頭,表示不會參與此事。

    張初塵又說道:「還有,蘭若的身世,你二位不可講。」

    秦瓊卻說道:「看在我的面子,只提一句。」

    「講!」

    「請秦王妃去講。」

    「哼哼!」張初塵乾笑兩聲:「你還嫌他死得不快,敢讓秦王殿下知道?」

    「正是躲不過秦王殿下,所以我才請秦王妃先知道。」秦瓊人直,卻不代表真的是沒心眼的人,他有自己的判斷。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8 20:59
第0026節窮人間的情份

    盯著秦瓊看,認真的思考了良久張初塵點頭答應了:「好,我親自去長安,此事交給秦王妃處理。」

    張初塵回府了,尉遲恭衝著秦瓊一豎大拇指:「這小子牛,真牛。一個庶民竟然敢向當朝公主私下行問名大禮,而且還是那位最特別的,最麻煩的,人人躲著的公主行問名大禮,他就算是死了,史書上也會留名的。」

    秦瓊白了尉遲恭一眼,沒說話。

    此時秦瓊腦袋裡想的是,如果平陽昭公主還活著,柳木這會就算不死,估計也給綁了塞進某個小黑屋內。

    當年葦澤關一戰,獨孤蘭若的父親獨孤忠可是一命換一命,替平陽擋了一箭,戰死。孤獨忠下葬的時候,當今聖上親筆寫的祭文,曆數獨孤忠之忠心護主。

    秦瓊又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對尉遲恭說道:「回。」

    「好咧。」

    尉遲恭樂呵呵的跟著走,在他看來柳木從現在開始肯定會很苦,但死是不容易的。年輕人嘛,受點磨礪是好事。

    柳家小院,這會場院裡燈火通明。

    那些銅錢堆在地上,柳木正拿麻繩將那些散亂的重新串好。

    一邊幹活一邊還哼著不著調的小曲。

    尉遲恭笑的連嘴都合上了,這柳木真不知道闖了多大的禍事,要知道了這會還能在這裡哼曲嗎?

    秦瓊卻一言不發的坐在錢堆旁,幫著柳木串銅錢。

    柳木一邊串銅錢一邊說道:「阿寶哥,其實你不是尋常人,對吧。」

    秦瓊猛的一轉頭看著柳木。

    而柳木卻依然低頭在串著銅錢,嘴上卻說道:「原本我是窮人家,這些日子卻是見識了李夫人那裡的許多珍貴物件。再想你那弓,估計能值好幾貫錢的好弓。」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感覺現在挺好,不似之前日子也沒個盼頭。」秦瓊這話是大實話,也是心裡話。

    柳木又問:「阿寶哥,你將來想上戰場去建功立業嗎?」

    「想。」秦瓊重重的點點頭。

    「一定能。」柳木這才轉頭回應了秦瓊一個笑容。

    秦瓊反問柳木:「小木,你有想過將來嗎?」

    「想過,找一個我喜歡也喜歡我的人過日子,再整上一個大院子。然後多掙點錢,把家裡姐妹們的嫁妝都整的風風光光的。這香洗我盤算著,將就著給四娘當嫁妝。不過我有信心找到更好的。」柳木說話的一時候,一副嚮往的神情。

    尉遲恭聽著有趣也坐在一旁開口問道:「你這會說四娘的嫁妝,難不成。你家大娘、二娘、三娘的,你都準備好了。」

    「沒錯。」

    「那說來聽聽。」

    「保密,暫時保密。不過我可以悄悄的告訴你,我大娘的嫁妝一出,我保證震動長安。但我現在絕對不會說,還沒有準備好。」柳木又樂呵呵的笑了。

    秦瓊與尉遲恭對視一眼,兩人不是不信。

    因為柳木在他們眼中,說話是靠譜的。只是想不出來,一個尋常的普通百姓,就算你撿了一馬車金子,也不可能震動長安。

    夜已經深。

    此時的柳家雖然依然還是土房,但不像之前那麼可憐。至少可以給柳家每人一間屋,就是小,也是單獨一間屋。

    旁邊還有一院房,柳木、秦瓊、尉遲等人在這裡也各自有屋。

    次日清晨。

    大鍋煮肉,白面烙餅。

    柳木手提一把尖刀,將一隻鵝從籠子裡提出來,熟練的將鵝脖子上的毛拔掉,正準備用刀子去劃,卻見尉遲恭一把將鵝搶了去:「呆貨,鵝不是這麼殺的。」

    「抹脖子放血,不對嗎?」

    「看我來。」

    尉遲恭叫人取了燒酒給鵝灌進肚子,沒一會鵝毛就豎了起來,這才殺鵝。

    柳木只是盯著將鵝毛全數收了回去,一根毛都沒有浪費。

    朝食之後,柳木拉過一隻驢子,掛上了兩隻洗乾淨的鵝,然後是大約五串大錢。「阿寶哥,我傍晚就回來,去清河北還有峪口轉一圈。」

    「嗯。」秦瓊點點頭。

    柳如雨從屋內跑出來,給驢背上放了兩包縑(jian):「快過年了,這是給兩家嫂嫂的。」

    「嗯。」柳木將兩包縑放在包內,然後騎在驢上。

    (縑,雙經雙緯。加厚的織物,帛的一種。)

    尉遲恭見柳木上了驢背,拿起一根籐條用力的在驢身上抽了一下,驢瘋狂的就跑了起來,柳木怪叫著用力的抱著驢脖子。

    尉遲恭高喊:「身為男兒,不會騎馬多可笑,等你回來,碳哥我教你騎馬。」

    柳木去的這兩家,都是前隋就和柳木的父親一起吃兵糧的,兩人都殘了,卻也是好事,至少留下一條命。

    到了兩家,柳木也沒多說,只說自己給大戶人家作了些手藝活,掙了點錢。

    兩家過的也苦,家裡除了老殘之外,沒有男丁,不是在戰場上,就是作民夫被徵調。柳木也沒有留下吃飯,客氣了幾句後就趕緊往回走。

    就在柳木出門這天,同時,在洛陽。

    洛陽城,來自長安的輜重到,秦瓊讓送的那封寫著故事的信隨著補給物資一同也運到洛陽的。

    有專門負責公文的軍中司馬將這封信送到了秦王李世民的面前。

    「殿下,秦將軍與尉遲將軍聯名。」有親衛進來,語氣之中帶有一絲急躁。

    「嗯?」正在讀公文的李世民愣了一下,這兩位聯名肯定不是小事,可卻沒有加急派軍中快馬送來,這倒是讓李世民倍感意外。放下手中公文說道:「呈上來。」

    這不是信封,準確的說已經是一隻木盒了。

    上面有漆封,竟然是封了兩道,蓋的是秦瓊與尉遲敬德兩道私印。

    這兩位聯名,而且還是雙封的信,讓李世民腦海之中不由的在想,難道是長安城出了什麼事?此時長安城能讓李世民在意的,也只有一個人,一件事。

    那就是太子李建成。

    打開木盒後,李世民看著那厚厚的一疊紙,開篇三個字竟然瓦崗寨……,看到這三個字之後,李世民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的反應依然是出事了,李密雖死,但萬一還有什麼呢?瓦崗舊部基本上全在秦王府。

    如果瓦崗舊部出了事,那麼秦王府必會有麻煩。

    可讀下去,李世民的表情變的極是古怪。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8 21:02
第0027節 混世大寨主

    秦王李世民想笑,可此時身在軍帳之中。

    不笑,可這篇文章實在太古怪,太……有趣了。

    當李世民讀到李密想當寨主找人去搞鬼,可誰想那人睡著了,到了程知節去拜那畫像的時候,竟然又搞錯了,然後程知節卻是當上了寨主……

    哈哈哈!

    李世民此時那裡去管什麼軍帳,什麼公務,笑的整個人都抽了。

    此時,軍前負責輔助秦王李世民軍務的李績前來匯報軍情,前方大勝,他依李孝恭與李靖的建議,打算上報秦王,希望讓秦王同意採用溫和的方式處理叛軍以及民眾,主旨是安撫民心。

    所以特意來到秦王這裡,準備和秦王李世民就此時討論一翻。

    正好聽到李世民在屋內大笑。

    有親衛入內報告李世民,李績到,李世民放下手中的文稿親自出迎,可進屋之後,看到那文稿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趕緊告罪:「非是本王失儀,只是實在太好笑了。」

    再看那文稿,李世民卻是猶豫,是不是讓李績看呢。

    因為李績對李密有一份忠,有一份懷舊。

    但書稿就在桌上,李世民不讓看,卻怕失了那份信任。當下說道:「這有文稿叔寶說了,只是友人間的一段打趣,莫要在意。」

    李績拿過文稿看的很認真。

    從頭到尾,他臉上沒有流露出一絲笑容,反而越發的嚴肅了。

    全部看過之後,李績說道:「殿下,這不是叔寶所作,也不會是敬德。寫這故事的人相當高明,說句不恭敬的話,當初如果真的是由知節來作寨主的話,天下未知。」

    好一句天下未知。

    這也就是大唐,放在後世辮子朝就憑這句話,李績全族已經死光了。

    理由就是,妖言亂政。

    李世民來了興趣:「茂功請直言。」

    「當年,瓦崗不說實力強弱,終是綠林聚集。各人手上都有把持,喝酒的時候可以一團和氣,但天下卻是天無二日,魏公雖然從翟讓那裡得到了瓦崗全部,但瓦崗實力已經是十不足一了。如是知節,好一個混世魔王。」

    幾句話說的簡單,李世民卻全聽懂了。

    當時各家都有實力,無論是秦瓊、單雄信、尤俊達、翟讓。

    權力交替是需要一個緩衝期的,翟讓的大度、李密在瓦崗內部沒有整合之前就對王世充的洛陽之戰,以及李淵這位資深老政客的高明。瓦崗也就是過眼煙雲了。

    但程咬金當了寨主,以他大大咧咧的性格,和所有人關係都極好的人脈關係。就是一個絕對的良好緩衝期。

    更重要的是,程咬金看似心大,卻有著屬於他的智慧,他不會被李淵幾句話就忽悠了。

    而李密,聰明人才容易被忽悠。

    「看來叔寶手下有能人呀!」李績笑著補充了一句。

    「不,茂功才是真人傑。」李世民立即在旁邊加了一句:「本王只當是一個趣事逗樂,卻誰想茂功你看的如此深透。」

    李績淡然一笑:「那殿下,這份文稿就讓在下拿去給知節看,估計到時我會和知節多飲幾杯,所以眼下有件公務要先請殿下作主。」李績幾句話就把關於文稿的事情揭過,將話題轉回到了正事上。

    李世民自然是順坡下,立即請李績坐,開始說正事。

    李世民的話剛開口,卻聽門外有些許吵鬧,李世民吩咐去問了,親衛問明之後時來匯報:「報殿下,翼國公親衛六百里加急來洛陽,有急信送至李將軍處,親衛得知李將軍來到這處園子,並不知殿下在此,僅是大聲呼喊幾句,屬下已經命人訓斥。」

    「速將信取入。」李世民是個很有胸懷,而且很義氣的人。

    無論是軍務,還是私事。能讓秦瓊部下六百里加急送來的找李績的,他都不會讓其耽誤,更何況此時並無重要軍務。

    信送到桌前,李世民示意李績儘管去讀,而且並不需要讓自己知曉。

    李績快速讀完後,臉色嚴肅:「殿下,此事確實是大事。對我等來說,是大事。」說罷,李績將信雙手送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讀完之後,也微微點頭:「此事確實是大事。茂功你可交了軍務即時歸家,江南戰事已定,本王也接下來也就是在洛陽休養數日罷了。」

    信中寫的極是簡單:某欲娶妻,妻為良子,心意決。助我!

    就這麼簡單,但有一個助字在,就代表其中有不尋常之處。

    秦王李世民當下就表示:「叔寶爵封翼國公,本王不相信有什麼可稱得上為難之處。只要不違倫理,一切有本王作主。」

    「謝過殿下。」李績起身微微欠身一禮。

    對於他來說,這事情絕對不是小事,秦瓊現在孤苦一人,滿身是傷。當年老兄弟們死的死,散的散。現在大唐,說起來也只有五個人是曾經瓦崗的老兄弟了。

    其中關係最近的就是秦瓊、程知節、李績三人。

    還有兩人,分別是在太子府的魏徵。以及張亮兩人。

    張亮背棄髮妻,娶了一個水性揚花又喜巫怪之術的女子,越發變的不可理遇,原本在瓦崗和三人關係就不是十分好,現在和三人之間的關係也慢慢的更遠了。

    所以秦瓊要娶妻的事情,對於李績來說,就是大事。

    李績二次道謝後,這才正式開始談江南道那邊叛亂的軍務。

    傍晚,李績去程咬金那裡的之前,突然說道:「殿下,我弟弟年幼,不如送到叔寶那裡和這位隱士抄故事,我觀這故事應該是軍中小校所抄,筆力有限。」

    「甚好。」這樣的小要求,李世民沒有拒絕的理由。

    半個時辰之後,李世民正準備用飯,卻見程咬金提著一把砍刀衝了進來:「殿下,您告訴老程,是那個文奴貨編排我老程,我去把他砍成八段。」

    「叔寶!」李世民穩穩的坐在榻上,動也是沒動一下。

    「我不信,叔寶是萬萬不能的。」程咬金多有智慧的一個人呀,這他娘的就是編排自己當初天運能當皇帝呢,這可是要命的事,所以要跑出來罵幾句。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8 21:03
第0028節 身世

    李世民如何不知道程咬金的心思,這點小事對於他來說連大度這層次都用不上。

    根本就不是一個事。

    當下李世民又說道:「要不,允你先回去當面問叔寶,左右這江南已經定,洛陽這邊也不會再出戰。」

    「那成,交了軍務,後天清早就和我茂功兄弟回長安。」程咬金笑呵呵的回去了。

    一天後,李績和程咬金交了軍務,準備返回長安。

    而此時長安城,大唐秦王妃長孫無垢在清晨就出門,到了同安長公主所在開府之時,同安長公主剛剛準備吃朝食。

    開府,同安長公主所嫁是太原王氏的王裕,此時已經是文散階是開府儀同三司,王裕人則在隋州作刺史,從三品高位。

    「今日天氣不錯,用過朝食陪姑母去曲江池遊玩。」同安長公主起身拉著長孫無垢入座。

    食不語。

    吃飯的時候,長孫無垢什麼也沒有講。

    僕役們收拾了餐桌,同安長公主輕輕一揮手,屋內人盡數退離。

    長孫無垢來這裡,必有話說。

    「要說咱們李氏皇族之中,姑母一直認為你是最得體的,十四歲嫁入我李家,這些年也是吃足了苦頭。」沒問原因,同安長公主先是讚美之語。

    長孫無垢回答:「當年我年幼,是祖母教導作人的道理。」

    祖母。

    提到祖母的時候,同安長公主眼圈一紅:「母親大人,終是看到我李氏立國。」這話語中有欣慰,也有無盡的惋惜。

    這兩位提到的自然是獨孤信的四女兒,也是當朝皇帝的母親,大隋文獻皇后孤獨伽羅的親姐姐,獨孤伽嵐。

    與她的七妹一樣,也是一位奇女子。

    孤獨伽羅為建立大隋立下不世奇功,而她獨孤伽嵐為了李氏之大唐也是耗盡心血。

    長孫無垢此時說道:「蘭若……

    「蘭若怎麼了?」沒等長孫無垢往下說,同安長公主就急急的問道。

    「姑母,是這樣的。有一個男子私下向蘭若問名,蘭若很正式的寫了名字給那男子。」

    「是那家的子弟,可是嫡子?」同安長公主眼神都有些變化,一臉期待的神情。

    長孫無垢遲疑著,在同安長公主再次催問之下才說道:「派人查過,關中柳家旁支,是一庶民。」

    啪……。

    同安長公主一巴掌拍在桌上,一臉怒容。而後伸手一指門外就要下令拿下,可再看長孫無垢卻是一臉從容的坐在那裡,同安長公主深吸一口氣冷聲問道:「世民可知?」

    「暫不知。」

    「你這一代家中兄弟姐妹不少,但世民心中,只有一個兄長兩個弟弟,一姐姐一個妹妹。其餘的,也就罷了。當真世民那個妹妹下嫁庶民,只要人品好有才學,也非不同。但蘭若……不行。」

    同安長公主話中所說的一個兄長,就是當今太子建成。兩個弟弟分別是死去的玄霸,現為齊王的李元吉。

    一個姐姐,只有同母的姐姐平陽昭公主。

    一個妹妹,卻是沒有直系血源關係的獨孤蘭若。

    長孫無垢這時說道:「祖母臨終前我也在床邊,記得祖母拉著姐姐的手交待過,蘭若要選一個好夫婿,娘親都不在了,作姐姐的切莫忘記妹妹的婚事。」

    說到這裡,長孫無垢已經是哭的象淚人一般。

    當年所說的姐姐,就是故去的平陽昭公主。雖然往上還有兩個姐姐,但非是嫡出,所以李世民也沒把那兩位當姐姐。

    更何況,李世民在十三歲的時候母親就已經過世。

    撫養的他的就是祖母,以及祖母身邊獨孤蘭若的母親。所以李世民待獨孤蘭若視同親妹妹一般。

    長孫無垢十四歲嫁給當年十五歲的李世民,沒見過婆婆,只有祖母。

    還有當年祖母身旁,只有五歲的獨孤蘭若。

    看到長孫無垢哭,同安長公主知道她傷心平陽故去,起身安慰了好一會擺了擺手:「罷了,罷了。姑母知道你的意思,一切等世民回來作主。」

    「謝過姑母。」

    「但姑母有話在先,孤獨忠夫婦二人忠心耿耿,皆為李家身死,四十歲才有了蘭若,母親大人待蘭若如親孫女一般。如果蘭若有什麼不好,莫怪姑母在到聖人那裡細說此事。」同安長公主說的聖人,就是當今皇帝李淵。

    大唐,皇帝被稱為聖人、聖上。

    長孫無垢連連點頭。

    同安長公主這才問:「給姑母講講,是何樣的男子呀。」

    「姑母,蘭若托媳婦給您有禮物奉上。」長孫無垢這才拿出禮物來,這就是她高明之處。先拿禮物出來,雖然博得同安長公主開心,但卻讓人有種拿禮物來先堵嘴的感覺,如是這樣,同安長公主真要不高興了,這麻煩就大了。

    侍女送了禮物進來,放下之後趕緊退了出去。

    「這禮物有三樣。分別是二仙膠、白鳳丸、如畫皇家香洗。」

    同安長公主拿起看看,聞了聞如畫香洗:「挺好聞。」

    「關於這三樣東西,可有些趣事,姑母可是要聽。」

    「聽,當然聽。來人備茶。」

    茶點備上,依然還是這姑侄二人坐在秋日陽光下的花園之中,長孫無垢這才開講:「姑母,說這三樣要先說翼國公秦叔寶。」

    「我知道,那可是我大唐威武的一名將軍。」

    「您知道,秦將軍征戰沙場,受傷無數流血數斗,聖人與二郎讓他在家休養,他在涇陽的莊子獨自一人出去溜馬,卻不慎暈倒。被一小民所救,這小民並不識得秦將軍,只當是綠林遊俠,本著一股子義氣。」

    「倒是良子。」同安長公主稱讚了一句。

    長孫無垢繼續講道:「這小民家徒四壁,卻有幾分智慧。嘗試用很特別的方法製作香洗,卻是尋常胰子之數倍,在紅姐那裡換了些小錢,卻盡數用在了秦將軍的藥材之上。這秦將軍也就在他家裡住下,一來二去,卻將自己母親留下唯一護身符給了這家大娘。」

    「等一下,你說這禮物,與秦將軍有關?」

    「正是。」

    「快說,那女子可賢良淑德。」
V123210 發表於 2018-2-28 21:05
第0029節 小小『呆』木有智慧

    「姑母莫急,且聽我慢慢給您講來,這事比書裡的故事更有趣。」

    長孫無垢講的不急不慢,同安長公主聽的津津有味。

    當聽到柳木放出豪言,必定治好他『阿寶哥』,將來阿寶哥隨大唐鐵騎馬踏突厥揚威環宇,封候拜將之時,同安長公主笑的捂著肚子,手指著長孫無垢示意快快停下,快快停下。

    「姑母,這白鳳丸……

    話說兩邊,柳木不知道自己又躲過了一次劫難,這會正忙著他的大事。

    蒸鵝毛。

    秦瓊與尉遲恭這會都不在,說是去看半坡上那些青儲窯。

    老狼帶人回來了,徑直來到柳木面前:「木小郎君,涇陽、三原縣的大商戶都不賣貨給我們,小商戶那點東西根本不夠咱們用。我準備帶人去長安,順便去再買些個戰囚,萬一打架咱們人手也足。」

    「狼哥,用不著。」

    「你還不明白,他們就是衝著你來的,小門小戶一夜之間家財百貫,他們是在試探你。也在試探誰才是真正的東家。」老狼當年行走綠林,自認見識的不少,這次自己絕對不會看錯了。

    柳木搖了搖頭:「狼哥你相信我,我一個人就把這事擺平了。」

    「當真?」

    「真的。」柳木很自信拍拍胸口,然後進屋背上袋子去就拉驢。

    老狼一揮手示意讓劉正則過來:「你跟木小郎君一起去,萬一有人為難咱們,你趕緊回來叫人。」

    「是。」劉正則沒二話就答應了下來。

    柳木準備好了出門的行頭,先讓二姐柳如雨準備一些干糧,然後去了幹活的工坊。

    「德謇,那個燒長石泡水兌火鹼,你盯著繼續試。這可是你娘在意的活計,弄的好了,可造福百姓。不過,咱們還要多掙點錢,把這工坊搬到那邊坡上,這味太難聞了。」

    李德謇正在翻看著柳木教他所記的實驗記錄,很是嚴肅的點點頭。

    出了工坊,柳木取乾糧時對柳如雨說道:「二姐,那邊工坊所須可不能小氣,李夫人這次一個大錢都沒有拿走,全部給了咱們讓試驗新方子。這東西弄的好了,那可是大錢如雨下,咱們可以一次弄兩碗飯,吃一碗看一碗。」

    「嗯,你放心。姐盯著呢,今天再殺三隻鵝給他們加餐。」

    劉正則在旁邊聽著呢。

    這柳木給李德謇講的是民生大義,對於李德謇這種家中富有的人講錢沒意思。而對柳家二娘子將的卻是最直接的錢帛,也正對上了柳家二娘子這窮人家孩子的胃口。

    高明。

    這柳木小小年級,確實很有趣。

    柳木進縣城,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李德謇的。

    柳木前腳走,後腳就有客人到。來自三原李家大宅的二管事李平,他是帶著一些原料前來訂製高端香洗的。

    這李平還沒有到柳家,卻遠遠的看到有一人很熟悉。

    李德謇正在門口樹下查看著陽光下涼曬的新一批次,用石頭裡燒出來的鹼水製成的香洗,旁邊跟著的正是李德謇的書僮。

    「這個、這個、這個……」李德謇用手試著感覺,那些摸在手上還有油感的肯定不合格,有那種抹在身上讓皮膚乾澀的也不合格。

    李德謇讓把不合格的丟回大鍋裡再煮化。

    「大公子,兩塊雖然乾澀,但洗衣不錯。」李德謇的書僮在旁邊插嘴說道。

    「嗯?」李德謇在思考。

    旁邊的柳家三娘子柳如眉這時說道:「人都買不起洗身的,窮人家誰會買洗衣的。」

    「有理。」李德謇認同柳如眉的話,指示書僮:「去把這幾塊封存,先放著。叫工坊內繼續去試,小叔叔說過,上上等純鹼應該是雪白的,沒有多種雜味。」

    「是!」

    李平看到這一幕,示意自己身後的馬車先過去。然後自己往李靖府而去。

    張初塵也是剛剛回到家,她有些坐立不安。

    她還不知道長孫無垢見到同安長公主之後的結果,可她卻不能在長安等,要是讓同安長公主知道這件事情她參與在其中,解釋起來很麻煩。

    畢竟現在是自己是李夫人,不是綠林中的紅俠。

    侍女來報,說大宅的二管事求見。

    「叫去偏廳。」張初塵吩咐了一句,立即有婢女前來為張初塵更衣。

    少許,偏廳之中。

    依僕從之禮施禮之後,李平站在下首的位置。「老僕斗膽,剛才看到小公子在那工坊。」

    「你是在問本夫人,沒有讓族內知道嗎?」張初塵冷聲問道。

    「不敢。」

    「那你要說什麼?」張初塵反問。

    「老僕自幼就在族內,祖上三代侍奉李家。老僕只是知道,這工坊看似小,可卻影響極大。老主人與大公子那裡問及,老僕好有個話回。」

    李平說完,張初塵坐在那裡卻沒有反應。

    李平只好又說道:「老僕見過宮中賞賜之物,若是遠在千里之外也罷,可三原就在長安邊上,那頂尖的香洗比起宮中的更好,三原李家所用遠好於宮中,就怕有宵小之輩污了聖聽,損了皇家對我李家之信任。」

    張初塵點點頭,李平確實是李家的老人,忠心而且有見識。

    「來人,將本夫人房中那三盒取來。」

    很快,三盒由紫檀木盒包裝的真正頂尖香洗給拿了出來。

    李平是有見識的人。

    打開一看,不說外形與顏色,只說那輕淡悠長的香氣就明白了:「這是龍涎香。」

    「那工坊,與道觀內的人無關,本夫人也不是東家。這工坊只是冰山一角,你莫亂打聽。安心送去原料,自然會製作出讓你送到東宮之物。」

    李平趕緊躬身一禮:「是,老僕唐突。」

    「無事。」

    「老僕還有一事報於三夫人知曉。」李平這個三夫人,是指李靖為家中老三,老父還在世,長兄,二兄也在,所以張初塵是三夫人。

    妾,是沒有資格稱為夫人的。

    「講!」張初塵心中也在盤算,自己是否需要回李家大宅解釋一下這事。

    一但石水香洗上市,那麼就這是一個非常大的產業,總是要給族裡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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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