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好舅子 作者：晨風天堂 (全書完)

第0080節突如其來的聖旨

    翼國公府正門，秦瓊對身邊親衛低聲吩咐：「速去接了竇靜長史，其餘人換馬隨本將立即去秦王府。再派人通知房、杜二位先生，以及尉遲將軍。 」秦瓊連衣服都沒有換，將聖旨往懷中一塞，翻身上馬。

    宮中。

    柳木因為用腦過度頭開始發疼，一隻手在揉著頭，另一隻拿著一冊卷宗在查看。

    「都退下。」很是威嚴的聲音從柳木背後傳來。

    柳木回頭一看，來人面帶笑容，身穿一件鏽著麒麟的深棕色圓領袍，腰繫玉帶，頭戴布帽。

    柳木腦袋轉的飛快，立即認定是這是皇帝。

    史書上寫過，龍袍才是皇帝穿的，但麒麟卻是神獸，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用的。

    柳木飛快的往前奔了幾步，直接撲倒在地，口呼：「吾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淵愣住了。柳木這反應也太過強烈了，那爬在地上的姿勢絕對可以用五體投地來形容，這個稱呼更是讓自己有些不理解。

    柳木喊完也是後悔了。

    要知道根據歷史上記載，雖然漢代之後，有皇帝把自己的生日稱為萬壽節。但萬歲一詞卻不是皇家專用。到了宋代才稱為皇帝的獨有稱呼。

    在隋朝的時候，還有一位名將叫史萬歲。就是長安杜陵人。

    李淵盯著柳木看了好一會，這才反應過來，這小傢伙估計是被嚇到了。伸手一扶：「起來，起來。你想娶朕的女兒，朕總要先看看你。朕很可怕嗎？」

    「聖人，我……」柳木的冷靜恢復了一半。

    「莫怕、莫怕。」李淵倒是在安慰著柳木。

    柳木這才大著膽子抬頭看了一眼李淵，確實是面帶慈祥。柳木想到後世毛爺爺點評過李淵：倜儻豁達，任性真率，寬仁容眾，遇事無斷制。

    看了一眼後，柳木趕緊迴避，不敢再看。

    「朕長的很兇？必是二郎他欺負你了。」

    柳木哭了，是真的哭了，剛才太過緊張已經讓自己壓力巨大無比，特別是被後世的那些辮子戲害死了，什麼作臣子的不能直視皇帝等等。

    大唐皇帝事實上很親民的。

    可這哭，怎麼解釋？

    柳木還有些演技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把秦王李世民套用自己的辦法，轉而又整治到自己的身上這事講的很是淒苦。

    特別是提到那八個人頭放在自己面前，嚇的魂都飛了。

    李淵爽朗的大笑，輕輕的在柳木背上拍著。

    突然，李淵問道：「竇靜的事是怎麼回事？」

    柳木早就想好說辭，立即回答道：「回聖人您的話，我有一個想法，就是用最少的土地創造最大的產出，因為我家田少。我的想法與竇長史聊過，聊的很是投機。他對我種田的法子感興趣。而後……」

    柳木把當天的詳細情況講了後解釋道：「我沒說我是秦王府的人，只是騙著他在秦王府門外轉了一圈，引起了他的誤會。但我需要竇長史去見一次秦王殿下，我估計並州就算不是主戰場，也距離主戰場不遠。」

    「嗯。」李淵點點頭。

    至於為什麼推薦秦瓊出任並州大總管他不意外。特別是柳木提及並州有可能是主戰場這個說法，那麼有秦瓊在那裡，李淵認為是有必要的。

    李淵再問：「說說杜伏威。」

    「聖人，我詳細的查訪了卷宗，以小民看來，五五開。但小民斗膽說一句，為江南民心，聖人不如給杜伏威一個機會。」

    「細講。」

    柳木拿出自己抄錄的紙：「杜伏威不是一個梟雄，他只能算一個寇。」

    寇就是賊的意思，柳木形容杜伏威只能算是土匪一級別。

    「聖人，杜伏威得民心其中最重要一個原因就是，他是窮苦人出身，他恨貪官污吏，所以只要發現就立即殺掉。這麼作代表他不是一個君，只是一個寇。但卻讓窮苦人受益，所以非常得民心。」

    「繼續。」李淵聽著有趣，示意柳木繼續講。

    「小民說五五開，原因在於，江南那邊造反的時候，杜伏威帶家眷在長安，他沒有必要用自己為人質。更何況，自古以來，共貧苦易、共富貴難。他把輔公裕兵權搶了，就是在爭誰是第一人。」

    李淵微微點頭，他認可這個說法。

    「聖人，給杜伏威一個機會。」

    「如何給？」李淵追問。

    「聖人，假如是杜伏威讓江南造反，那麼小民以為他需要有什麼辦法通知江南，是寫信，還是某種信物，或者是派人過去。小民認為，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是寫信加信物。但信這東西曆史上有偽造的。」

    李淵是一個耳根子軟的人，聽到有道理的話就會搖擺不定。

    此時，柳木講的條條是道，在李淵聽來就是有道理的話。

    所以李淵問道：「如果你是大唐的官，這事你如何處理。」

    「聖人，我會上書，請聖人親自出面安撫杜伏威。然後告訴他您是相信他的，但為了堵住百官之口，那麼也需要杜伏威作出一些證明來。」

    「如何證明？」

    「首先，立即從現在所作的地方搬離，所有的物品一件也不帶，全部封存。留著等江南平定之後，與江南那邊來的證據進行比對。而後，派出得利可靠的人，前往江南，勸服江南那邊的不要再打仗，立即投降。」

    李淵認為這個建議還是可行的。

    柳木其實心是很虛的，這是他根據歷史上的一些推斷選擇的方式。也不敢肯定自己說的就是正確，李淵是不是認可。

    看到李淵點頭，柳木一顆心放在了肚子裡。

    「聖人，再加一條。您可以給杜伏威一個承諾，就是給他一個實職。」

    「實職？」李淵心說這等降臣，還敢給實職。

    柳木講道：「小民不懂朝堂之上的官職，只想到給他一個監督的官，負責監督那些貪官污吏，只要這些人作錯事，他拿證據說法。然後有專門負責審案的官，再去審核這案子。」

    李淵聽著有趣：「你的意思是，他只管找到這些官的證據，卻不能審不能關。」

    「聖人英明。」

第0081節 膽子太肥

    對於柳木的話李淵反覆思考，柳木這建議當真有趣。

    原本李淵只是不想讓柳木待在官員等候的屋內，順便借秦瓊替杜伏威喊冤的事情小小的考驗一下柳木的能力。

    上次的事情就是柳木在翻捲宗搞出來的，這次依然還是卷宗房。

    李淵只是想看看，柳木是不是真的從這些卷宗之中找出一些有趣的東西。

    果真，挺有趣。

    「來。」李淵低呼一聲後，立即有太監入內。

    李淵吩咐道：「賞賜銀一盤，派馬車小木出宮。」

    「謝聖人賞賜。」柳木趕緊施禮。

    無論如何，能有賞賜就證明自己算是過關了。

    接過賞賜的一盤銀子，說是一盤其實也是樣子貨，托盤上有錦，錦上擺著十二隻小巧的元寶，很是精緻，每個元寶上都有御賜的壓印。這東西要拿出去換成錢幣，估計可以換到一萬五千枚左右的大錢。

    一兩銀說是一千大錢，但也要看是什麼樣的銀子。

    太監帶著柳木走了很遠，快到宮門前的時候才有馬車在這裡等候，有太監負責捧著給柳木的那盤銀子，另有太監扶著柳木上馬車，然後將托盤放在柳木的面前，拉上車簾，馬車這才往宮外駛去。

    出了宮，車伕才問道：「小郎君要去往何處？」

    「翼國公府。」柳木低聲回答，回答之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摸了一下脖子卻已經被汗打濕。

    宮內，柳木寫寫畫畫那些東西都被李淵收了回去，在書房之中李淵捧著一隻酒碗翻看著柳木記錄的東西。

    雖然這字寫的很三流，但內容卻是抄錄的很是有條理。

    李淵托著下巴反思柳木剛才的建議，似乎還有那麼一點道理，明君有時候也是需要臣子們稱讚的，江南民心早日穩定也有助於明年對突厥的惡戰。

    恩，試試。

    想到這裡，李淵搖了搖桌上的鈴。

    「來人，準備出宮。擬旨，杜伏威之清白交由秦王府查證。而且再將朕之手諭交於秦王當面，切不可外傳。」

    有專門負責寫聖旨的人進來，李淵重新整理了柳木所提議的內容，那位負責寫聖旨的太監很快就寫了一份正式的聖旨，然後有快馬送至涇陽長平公主的莊子李世民處。

    又仔細的再讀了一次柳木寫的那些紙片後，李淵拿出一個木盒將紙片放在其中，加了一道鎖，放在書房的書架上。開口對身邊的太監說道：「今天的事情，朕不想有人知道。」

    「是！」那位太監趕緊低頭應話。

    「去準備朕出宮事宜。」

    柳木回到翼國公府的時候，李淵則往杜伏威處去了，他路上越是思考，越是喜歡柳木這個作法，對於自己這個皇帝來說，仁厚有了，威嚴有了，而且事情也有瞭解決，還安撫了江南。柳木這一功，李淵內心已經記下了。

    大唐皇帝李淵不知道的是，柳木出宮的時候，已經全身都是汗，緊張的。

    如果柳木知道李淵只是考驗自己，並不是真的要讓秦瓊這個保人受罪，才不會下這麼大功夫呢。

    杜伏威被軟禁的府中，李淵把柳木那套說辭講完，杜伏威感動的大哭，當下就脫光了自己全部的衣服，以示自己一根線都不會帶出府，以示自己的清白。

    李淵心中大喜，安撫了幾句，給杜伏威新的住處賞賜了一些財貨。又安慰道：「先委屈你幾日，想來很快就會真相大白，如你清白，朕當告天下，還你一個清白。並且給你安排一個實職的官，監察百官，誰貪髒就辦誰。」

    「謝聖人。」杜伏威瘦了，很瘦。他茶不思飯不想，就是因為江南造反鬧的。甚至於他都想過，自殺算了，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莫謝朕，朕之翼國公不但為你作保，而且說的話據之有理。朕也相信你。」李淵並沒有把這個功勞套給柳木，而是放在秦瓊身上，杜伏威心中感激。不愧是義薄雲天綠林響噹噹的山東好漢秦叔寶。

    秦瓊並不知道長安城發生的事情。

    此時，他已經趕到了涇陽的莊子，在莊外下馬的時候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確實有所不同。幾個月前，要讓他這樣一天騎馬近二百里他可能會暈倒。

    但眼下，僅僅只是有一些輕微的疲憊。

    聽聞秦瓊到，李世民親自到前院迎接，作為一個親王，一字王，大唐第一王，李世民的親自迎接足以代表著秦瓊在他心目的地位，以及他對秦王府眾將軍的情份。

    「殿下。」秦瓊施禮。

    李世民伸手一扶：「叔寶，我已經命人準備了熱水，這個時辰估計是你晚上服藥的時間。還有何需要儘管吩咐。」

    「謝殿下。」秦瓊再施一禮。

    兩人進了中院書房中坐下，李世民並不急著問秦瓊有什麼事急急來到涇陽，而是先派人照顧了秦瓊服藥之後，這才開口說道：「要說這小木，確實是可恨。一個鄉野小民竟然窺視皇妹，這讓我很不高興。」

    秦瓊看李世民只是笑著在說，也笑了笑沒接口。

    李世民繼續說道：「不過，小木是真才學，等北邊大事辦完本王給他一個官職。」

    「殿下。」秦瓊站了起來長身一禮：「屬下替小木先向殿下求個情，小木年少不懂禮法與朝堂規矩，而且衝撞了殿下，殿下如果心中不快，那屬下替小木受著。」

    李世民趕緊就扶：「叔寶切莫這樣講，我和小木的事情，本王自己解決，保證不傷到他就是了。」

    李世民心說柳木那種膽大妄為與膽小如鼠的雙重性格，特別是怕自己如鼠見貓一般，他還敢算計自己不成。

    秦瓊這才拿出聖旨來：「殿下，小木假冒了秦王府屬官。」

    「這……膽子變大了？」李世民笑著接過聖旨。

    打開一看，李世民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反覆將聖旨讀了三遍後問道：「叔寶事先不知？」

    「不知。」

    「叔寶，本王很生氣。此事一分為二，這聖旨對本王是極佳，咱們北邊的大計畫最完美的一環補上了，本王還一直在尋思如何調兵北上。有這道聖旨在，本王秘密調集五萬精銳交於叔寶你。」

第0082節 追加的聖旨

    聽秦王李世民細講之後，眾將都認為可行。

    「是。」秦瓊點點頭：「有五萬精銳，再加上幾州的兵馬，有心算無心，此戰已經勝了一半。」

    李世民也點點頭：「正是這話。但再說二，這等大事小木竟然敢私辦，本王要教訓一下他，叔寶你別插手。本王只告訴你，教訓小木之前會讓皇妹知道。」

    「一切憑殿下作主。」秦瓊明白，李世民讓長平公主事先知道，那教訓柳木這事情輕重就在掌握之中。柳木這一次有錯，錯在這等大事應該事先告訴自己，而且有一個商量之後，再行計畫。

    假冒秦王府屬官算不上對錯，一切看秦王李世民的態度。

    很快，房、杜二位與尉遲恭也到了，與他們一起過來的還有竇靜。

    竇靜一進屋，腦袋就轉的飛快。

    只是屯田怕絕對不會有這麼大陣仗，難道還有其他的事情。想到這裡，竇靜立即對李世民長身一躬：「殿下，臣下在此明言，在這屋內聽到的話如傳出去半個字，臣子有項上人頭作保。」

    一語雙關。

    竇靜在短短一瞬間已經想的很清楚，這是要作大事，但自己此時已經不能選擇置身事外，所以要有所保證。同時，既然自己已經在這裡了，那麼他也不得不作出選擇，一句話，就是站隊。

    房、杜二人都沒有說話。

    竇靜很清楚自己需要什麼，走到書案前快速提筆寫了一篇文章，然後將自己懷中早就寫好的，屯田成功後的表章合在一起，雙手遞到了李世民面前。

    「殿下，這是臣下的忠心。」

    李世民翻過之後，開懷大笑，讓房、杜二人看過後，將那份屯田成功後的表章扔進爐內燒掉。

    「坐，這裡有塞外的羊肉，還有些高粱美酒，我等一共飲用。」

    「謝殿下。」

    有些事情不需要用語言去講，李世民一看那表章就猜到這是柳木的小心思，小孩子年幼太傻，自己身為秦王，意在大寶，這點功勞自己不需要。

    燒掉也是李世民的態度，一來是對竇靜的誠意，你的功勞就是你的。

    二來是告訴房、杜、秦、尉遲四人，本王意在大寶，不需要這些小功勞，天下都是本王的。

    至於另一份，李世民需要收著，那東西代表投名狀，代表著竇靜投靠秦王府的忠心。

    幾個人圍坐在火爐前，房玄齡開口講道：「調秦將軍北上，真實所在是意在頡利，今冬草原大雪，頡利殺老弱過冬後來年必會南下，那麼我們事先作一個圈套給頡利，而並州這邊的任務是……」

    竇靜這才意識到事情有多大。

    但同時，竇靜也深深佩服著秦王。太子與齊王眼下專注於皇位，而秦王卻一直專注於對付大唐的敵人，這高下立判。

    幾個人在作著計畫調整的時候，有親衛敲門。

    「殿下，天使到。」

    李世民示意其餘人不要動，自己單獨出去迎接天使。

    聖旨，然後是一份火漆封著的大唐皇帝私信，李世民依禮接收後，派人賞賜了宮裡派來的人，並且安排了臨時的住所，天已經黑了，這個時候回長安已經不可能。

    帶著聖旨與私信。李世民回到屋內。

    聖旨交給了房玄齡去看，自己則打開了私信。

    聖旨不到一百字，只說讓秦王府查證江南叛亂是否與杜伏威有關係。但私信卻是寫了足有兩千字，詳細的講述了大唐皇帝李淵如何詐了柳木一次，以及柳木兩個多時辰在查看卷宗，抄錄了多少有用的信息。

    私信之中還特別提到，柳木苦思之下，頭疼欲裂等。

    最後是李淵自己決定的作法，九cd來自柳木給自己的關於杜伏威的建議，然後讓秦王告訴柳木，此事暫時讓秦瓊出面，只說秦瓊保了杜伏威，莫提柳木等等。

    李世民一言不發的看完後，伸手遞給了房、杜二人。

    這二千字，兩位一起足足看了有足足兩刻鐘，也就是現代時間半個小時還多。

    尉遲恭也不去吃羊肉了，關注的看著房、杜二人。而後房、杜二人也同樣一言不發，將那私信遞給了秦瓊。

    秦瓊看到柳木的名字後，驚訝的站了起來。

    「讓本王想一想，用什麼辦法整治整治這小木，本王很生氣。這樣，叔寶你先派人三更天出發，然後連夜回長安，明晨給他說清楚讓他知道本王很生氣，然後讓他滾回他三原那小屋，讓留在長安城，太能搞事了。」

    「殿下，這次是好事。」杜如晦替柳木說了一句公道話。

    李世民苦笑著搖搖頭：「沒說是壞事，但他年少，不代表次次都能辦好事。而且他有一個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讓本王事先知道。」

    「當然。」李世民語氣一變：「這一次他就算有心，也不可能事先告訴本王，而且他是為了叔寶在父皇那裡不得不作。但下次呢？」

    「是，我這就派人。」秦瓊轉身往外走，準備立即安排人回長安。

    房玄齡拉住秦瓊低語幾句，教了秦瓊一個說法，秦瓊點點頭表示明白。

    秦瓊出了屋，房、杜二人相視一笑。他們明白，這是秦王在護著柳木，不想讓李建成發現柳木的存在。

    這柳木的機智，而且出招很邪呼，關鍵的時候說不定有大用。

    但李世民要整柳木這一點，房、杜二人也不懷疑，但卻不是以秦王身份，是以長平公主的兄長的身份，要教訓一下不懂大唐官場規矩的柳木。

    竇靜卻不知道這其中關係。在尉遲恭喊了幾句後，站了出來：「殿下，臣下以為木小郎君有才華，而且一心為殿下，可讚賞。」

    「本王就是要揍他，而且要狠狠的揍他，本王這作兄長的揍他這個准妹夫，你們要求情嗎？」李世民吼了一句後，竇靜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應對。

    尉遲恭爽朗大笑，灌了竇靜一大杯酒。

    沒錯，作哥哥要打柳木這個妹夫，還真的是可以的。

    「你們先坐，本王去去就回。」李世民拿起披風往外走去。

第0083節 羞辱

    李世民推門出去。

    眾人知道，李世民肯定是去找長平公主作些交待，柳木回三原的路上必然後偷偷的到這裡轉一圈，有些話讓李世民親自去講不合適，但長平公主卻是可以。

    如果還不夠，那再加上一個關愛妹妹的嫂嫂，特別是以秦王妃的身份講些話，柳木必定會謹記在心。

    當晚，獨孤蘭若的莊子中院，李世民和他親信的謀士們策劃著的改進版的大戰。

    柳木在長安，睡的很不好。

    這床硬，被子就是幾張皮子，暖和是暖和，但卻不能裸睡。

    最讓柳木無奈的是，天不亮就被吵醒了，屋外老狼等翼國公府的將士們在練功。

    打著哈欠，披著一件雙層的羊皮襖，柳木站在院中看著老狼等人練功。

    「小郎君也來幾下。」老狼知道柳木是看起來很弱，但真打起來，沒練過的人在柳木面前會吃虧。

    柳木靠著樹幹上，懶洋洋的回了一句：「我又饞又懶，我這樣的人最喜歡睡到日上三桿，而不是聽到雞叫就在雪地裡打拳。」

    老狼爽朗的大笑幾聲，解開衣服赤著上身，就在雪地裡舉著石鎖。

    天色微亮，秦瓊派回來的人已經入府，快步來到了後院，見到柳木在這裡大步上前一抱拳：「將軍讓我連夜趕回告訴木小郎君，請小郎君速速離開長安，否則就會自有苦頭吃，新年之前，切莫再到長安來。」

    柳木一臉的凝重，他在反思自己作過什麼事情會有麻煩。

    那親衛又說道：「將軍講了，秦王那裡有他，小郎君請安心。」

    「唉……」柳木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也不是傻呆，至少竇靜的事情李世民肯定會不高興，作為這樣一位雄主，肯定是喜歡掌握一切的。

    果真是生氣了，看來自己趕緊回三原的好。

    「那有勞小哥備車，我立即就回三原。」柳木對那親衛一抱拳。

    那親衛又到老狼面前：「將軍有話，請狼將護送。」

    老狼明白，這是讓自己盯著柳木，老實的待在三原不要亂跑，至於是為什麼老狼想不出來，但秦瓊的吩咐他絕對會不打折扣的執行。

    套馬車，給馬車上的爐子生火，然後是路上吃喝的東西。

    正門前，柳木正準備上馬車，卻見翼國公府左邊來了一隊人，為首一人騎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身穿紅袍，身後有全披風的馬車，馬車上放著一隻架子，架子上的東西柳木並沒有看清。

    來人到翼國公府門前下馬，大聲吆喝：「叔寶何在，哥哥給你送禮了。」

    老狼上前施禮：「將軍有禮。」

    哈哈哈。

    來人大笑，然後一揮手：「來人，把本督的禮物抬上來。」

    此時，柳木才看清，那架子上是一隻純銀的鋤頭。看到這鋤頭老狼臉色大變，當下就要上前理論，可柳木卻更快一步撲了上去。

    「銀子，銀子，這是純銀子的……」柳木的驚呼讓兩邊隨時都可能打架的人全愣住了。

    老狼很生氣，因為這是對秦瓊的羞辱。

    秦瓊身為武將，封翼國公，上柱國，卻有人送一把鋤頭上門，這是很嚴重的羞辱。

    就在老狼因為柳木這一聲高呼而發愣的時候，柳木已經上前，一躬到底：「敢問將軍是那位，我人小眼拙。」

    「這位是幽州大總管，王將軍。」老狼給柳木介紹之後，忍著怒火又給解釋柳木：「這是我家將軍妻弟，木。」

    老狼還打算說什麼，柳木卻更快：「您就是名震天下的王大將軍，您的威名連我這小小鄉民都聽過。只是小民聽到您的大名後，有句話想講，卻怕您生氣。」

    「講，本將不會與你一般見識。」

    這位是誰，柳木這會已經知道，叫王君廓。不是什麼好東西，盜賊出身，人品極差，左右反覆的一個小人罷了。

    先假投李唐，後轉投李密。然後又跟著李密投唐。

    投唐後，跟著李世民混，但眼下看太子爭權得勢，又跑去跟李建成混。

    可無恥的是，這位當年聚集盜賊用的方式卻是誣陷鄰居與叔母私通，與叔叔一同殺死鄰居，然後散盡叔叔家財，聚集了一大票人馬以四處搶劫為生。

    柳木撫摸著那銀鋤頭，看著王君廓那高高在上的神情，事實上王君廓根本就不宵於看柳木一眼。

    「將軍，以您的威名，小民相信這銀子下包的是純金，如果不是金的，那是您太小氣，或是您謙虛沒當自己是位大將軍，大總管。小民代大姐夫收下了，謝您的禮物，我大姐夫並州屯田，必可多打幾斗糧食。」

    王君廓臉色大變，這才低頭看柳木，卻看到柳木嘴角的那一絲冷笑。

    「將軍，小民讀書不多，敢問幽州在那？」

    這一句才是真正的誅心之語。

    「走！」王君廓一轉馬頭，根本不理會柳木帶隊離開。

    王君廓為什麼走，因為他受封幽州大總管，可那裡他卻去不得，那裡在現在大唐朝堂上的記載還被偽燕所佔據，在沒有平定偽燕之前，他這個大總管只是一個空名。

    「狼哥，有可靠的人嗎？」

    「有。」老狼低聲回答。

    柳木回到門房寫了幾個字，交給了老狼：「狼哥，秘密派人交給霸刀。咱們走。」

    柳木上馬車後又跳了下來：「還有，那鋤頭給裝車上帶走。估計是銅的包了點銀子。」

    車子往北，柳木坐在馬車上尋思著，自己這一次可能作錯了，自己只是一個小人物，但被人欺負到頭上了，卻不能忍。

    但這事情會不會有麻煩，秦王會不會收拾自己。

    還沒等柳木有機會後悔，王君廓又回來了，而且這次還有一個人，十幾輛大車在北邊城門擋住了柳木。

    哈哈哈！

    王君廓再次大笑：「木小郎君，本將再次來給叔寶兄弟送禮了，聽聞翼國公府僕役最近在大量收購些物件，本將與友人收購了四千隻，你替叔寶兄弟一併收下，可千萬別忘記轉述本將的美意。哈哈哈。」

    王君廓身後，有人拉開大車上蓋的布。

    滿滿一車被凍成冰塊的豬蹄子。

第0084節 忍這一口氣

    柳木氣要的吐血，可那邊依然將一輛又一輛大車上蓋的布被打開，一車又車的豬蹄子。

    柳木臉都漲紅了，他收購是一回事，但讓人這麼送來十幾大車又是另一回事。豬肉是賤肉，當面給翼國公府送這個，擺明了就是羞辱。

    忍。

    柳木嘴唇都咬出血了，雙手用力一抱拳：「謝過王將軍。」

    哈哈哈！王君廓大笑，拉轉馬頭帶他的人離開，那些大車上的馬被拉走，只留下十幾輛馬車還有馬車上的豬蹄。

    這還不算完，幾個僕役給車旁立起桿子掛上佈。

    布上寫有贈秦瓊秦叔寶豬蹄四千隻。

    柳木伸手按住老狼的手臂：「狼哥，忍！秘密派人收回我剛才的紙條，放棄。」

    老狼手臂上青筋爆起，無奈的點了點頭。

    如果只是王君廓一家他敢拚上性命去打一架，但此時王君廓身旁還有一個人，那個人沒到前面來，可老狼卻是看到了。

    那個人叫羅藝，賜姓李，所以也叫李藝。

    絕對是太子府的鐵桿武將。

    這已經不是秦瓊一府的事情，事情上升到太子府與秦王府的爭鬥，老狼不敢有任何的衝動，所以只能忍。

    柳木沒想到什麼太子府與秦王府。

    此時柳木腦海之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長安城這邊的貴族們在嘲笑秦瓊。嘲笑秦瓊娶了一個鄉下平民女子，所以開始務農，吃賤肉。

    當真是火大，可柳木眼下卻無能為力。

    自己的大姐受皇恩加封鄉君，對於普通人而言這已經一步登天。或許在許多貴族眼中，鄉野小民想飛上枝頭變成鳳凰，也只是站在枯樹枝上的山雞。

    是按原計畫進行，還是改變計畫？

    柳木坐在馬車上，一隻手拿著那隻自己已經咬了快兩個月的木棍，反覆的咬著，卻是在不經意將那根木棍咬成兩截。

    斷木把嘴刺的火辣辣的疼，柳木深吸一口氣：「看來，只有請老神仙出山了。」

    挑起車簾，柳木探出頭來：「狼哥，勞煩繞道去長平公主的莊子。」

    「秦王殿下現暫住那莊子，小郎君可是想好了。」老狼反問道。

    柳木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午後，老狼護送的車隊一分為二，一半拉著那些豬蹄直接回三原柳木的莊子，另一邊則往長平公主的莊子去了。

    門前護衛擋下了柳木，這些護衛是李世民的親衛。

    很快，有管事出來對柳木說道：「木小郎君，秦王殿下口諭，你膽子不小，還敢送上門來讓本王教訓，本王給你三個選擇。」

    「木，聽訓。」柳木站的筆直，抬手一抱拳。

    府中管事身體側到一旁，他只是代傳李世民的話，所以不敢受這一禮。開口說道：

    「殿下口諭，一，赴並州作總管府書吏一年。二，本王親自指點你刀法。三，給你一個機會說法本王，如本王不滿意，禁足一年。」

    「木回殿下，木選第二條。」柳木心想，去並州那裡要打仗，自己才不會去呢。第三條，鬼知道你想聽什麼。

    第二條，無非就是被你狠揍一回，咱認了。

    聽到回覆，正在和秦王府親信開會研究並州之事的李世民開懷大笑，站了起來高呼一聲：「給本王取木刀來。」

    李世民心說今天是你柳木自己選的。

    「慢。」房玄齡擋下了李世民：「殿下，不如等木小郎君見過公主再說。」

    「哦，有理。」李世民又吩咐道：「告訴他，要見皇妹可以，但屏風後須有第三人在。」

    柳木此時已經到了前院，來傳話的人一講，柳木明白沒得選擇，卻是很硬氣的說了一句：「就算秦王殿下在旁，木光明磊落。」

    聽到這樣的回覆後，李世民反而感覺很意外。

    難道柳木來這裡真的是有正經事情，而且還不怕自己知道。

    當下，李世民去了後院，長孫無垢、楊妃、陰妃、獨孤蘭若四人正圍在矮桌旁煮著茶，聊著閒話。

    李世民沒進屋，長孫無垢來到屋外後李世民提到了柳木。

    長孫無垢四下看看，沒有閒雜人在，低聲說道：「有一事一直沒有告訴二郎。妾偶爾聽到過他們二人的一段對話。」

    「何話？」

    「木對蘭若講，把你當親人的人，木以命相報。輕辱你的人，木不共戴天。二郎以為，一個鄉野小民膽子是不是太大了點。」長孫無垢的反問讓李世民陷入深思當中。

    李世民清楚這段話指的是誰？

    他的兄長，現大唐太子李建成。

    一個小小的鄉野小民，敢和太子不共戴天，憑什麼？

    正如當日自己問柳木，你想娶獨孤蘭若，你憑什麼。

    「來人，中院花廳，小宴。立即。」李世民冷著臉吩咐了下去。長孫無垢在旁邊說道：「二郎天縱其才，十九歲興兵滅隋，妾以為二郎天下無雙。但汗血寶馬僅為將，伯樂才是帥。」

    李世民聽勸，他懂長孫無垢的意思。

    想成為大唐皇帝，首先要先成為了一個伯樂。

    長平公主府的僕役有七cd從長安秦王府來的人，效率極高，一刻鐘左右就在中院為簡單的家宴作好了準備。

    柳木被帶到這裡的時候，秦瓊等人作為客人也到了。

    但竇靜卻不在，他還算不上秦王府的親信。

    秦瓊為柳木解釋房、杜二人，柳木持晚輩禮。

    李世民到，卻沒有穿秦王袍服，而是穿著一件很尋常的武者練功服，身上所有代表秦王身份的裝飾都取了下來。

    李世民進屋，先是將一柄木刀放在几案上衝著柳木冷冷一笑，然後轉頭卻是如沐春風的笑容對獨孤蘭若說道：「皇妹，你可是要勸為兄手下留情。」

    「長平本就是醫者。」獨孤蘭若淡淡的說了一句。

    李世民大笑。

    當所有人都認為獨孤蘭若話中的意思是，柳木要是受傷了，她就在這裡，所以不用為柳木求情。但誰也沒想到的是，獨孤蘭若又說道：「二哥如果再暈倒，不能責怪小木。」

    什麼？

    秦王李世民猛的轉頭看向獨孤蘭若，他很懷疑自己聽錯了。

    自己從小練武，而且在打了多年的仗，雖不能和秦瓊、尉遲恭這樣的一等一武者相比，怎麼可能被柳木這小子擊敗。

第0085節 在絕對實力下

    獨孤蘭若說自己能勝，這話在柳木聽來也是吃了一驚，他除了每三天跑兩次步之外，也就是打翻了紈褲子弟李弼這點本事，秦王可是身經百戰的人。

    為什麼獨孤蘭若會相信自己能夠勝。

    獨孤蘭若接著說道：「木，要存放在我這裡的兵器嗎？」

    「要。」柳木知道一定是獨孤蘭若翻過自己原來存放在道觀內的那些東西。

    竟然還有兵器，李世民來了興趣，示意不要上菜，只上點心與水，然後將盤膝坐在地榻上，將那木刀放在自己的腿上。

    獨孤蘭若的貼身侍女抱琴很快就取來了兩個布包。

    柳木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秦瓊與尉遲恭都是一臉的吃驚，雖然兩樣都是木製，但這很明顯就是屬於某種獨門兵器。

    一對是拐，但於他們理解之中的拐不同，很短小。

    另一個對是雙節棍，和他們理解的一長一短的大唐有遊俠用的雙節棍也不同，這一對非常的短小，只有七寸長的木棍。

    柳木解開衣服，活動了一下身體後，拿起了自己的拐。

    這拐，在後世有兩個稱呼，一個叫臥龍拐，一個稱呼叫子午鴛鴦拐。在軍隊之中有許多人都會玩，特別是某些防暴武警把這個用到爐火純青。

    一對拐在手，有位優秀的防暴武警可以一對十個以上拿著武器的歹徒。

    秦瓊起身。

    李世民一揮手：「叔寶安坐。」

    秦瓊站起來的意思很明顯，敢用奇門兵器的人，絕對不是弱者。敢用奇門兵器的人，絕對有超出理解的招數與技巧。

    所以秦瓊站了起來，萬一真的傷到秦王的話，是秦瓊不願意看到的。

    但李世民身為秦王，是絕對不會示弱的，而且他也不相信自己會被柳木打敗。

    「哈哈哈，這個有趣。」尉遲恭跳了出來：「殿下，借木刀一用。」

    李世民沒有立即作出回答，而是在觀察柳木的反應，他注意到，柳木也在觀察自己。當下側頭看了一眼自己最信任的人，長孫無垢。

    此時，長孫無垢也微微點頭。

    李世民將手中木刀遞給了尉遲恭：「手下留情。」

    柳木心中大寫了一個服字，天下第一帝，絕對不是爭一時之氣的人，這才是自己心目的大唐皇帝。

    哈！

    柳木大喝一聲，雙手持拐挽了一個拐花，擺了起手勢。

    前世，柳木作了十年的寫手，那是因為寫手門檻低，入門容易，在退伍後找不到工作的他，撲街多年，總算在歷史文上有了建樹，開始專業成為一個職業寫手。

    但在作寫手之前，柳木高中畢業當過在部隊服役四年。

    有些東西是一生都印在腦袋之中的。

    比如，這對拐。

    雙節棍只是玩具，因為柳木玩得不好，但這拐卻是每天早晨他所以的隊伍中都要練習的，練了一千多天，這一生都不會忘記拐握在手中的感覺。

    所以穿越到了大唐之後，自己製作的第一件木器，其實就是這對拐。

    尉遲恭有多強？

    放在大唐現在的武將當中，說他排前三都是輕視了他。

    柳木一介鄉野小民，身體也屬於瘦弱形，這會還沒有完全長開，身高也是剛剛到一米七出頭，體重勉強剛到一百一十斤。

    此時，柳木面對身高接近一米九，體重至少二百斤，身經百戰，殺神一般的尉遲恭，卻是面色冷峻，沒有絲毫的怯意。

    尉遲恭大步向柳木走來，很隨意的揮了一下木刀。

    柳木左手拐輕輕往外一撥，右手突然施拐，一拐就打在尉遲恭的頸部大動脈上。可這還不算完，右手拐短頭朝上，一擊打中尉遲恭的下巴。

    按柳木所說的知識，這任何一擊打中，都會讓人大腦缺氧，輕則雙膝無力，重則暈倒。

    兩擊得到，柳木飛速後退。

    尉遲恭卻只是活動兩個脖子：「還挺疼。」

    柳木一愣，心說這是人嗎？

    「來！」尉遲恭大步向前，手中木刀自下而上一記揮切，勢大力沉，柳木知道這肯定不能撥開，雙手以長拐擋在手臂外，硬擋這一記。

    卻見柳木飛了出去，足足被打飛了五米遠，那對拐被打的斷裂，人重重的砸在門外的台階上。

    好強！

    柳木輸的無話可說，在絕對的防禦力，絕對的攻擊力之下，一切技巧都是渣。

    一招就敗了。

    「挺好，反應快，下盤穩，出手准，招數精妙，這被打出去之後這落地的姿勢看是個練家子。而且還是出自名師，就是力氣小的點。」尉遲恭雖然勝了，卻對柳木讚不絕口。

    要知道被打飛出去後背落後，這姿勢調整的好，不會有半點損傷。

    李世民這時一揮手，所有的侍女僕從立即退了出去，柳木自己走回屋內後，有人在他背後將門關上。

    「木，你要見皇妹有何要講，就講吧。」

    「我想請公主修書一封，請老神仙出山。還想請公主出面，重聚平陽昭公主的女騎軍。還想請公主出面，秘密組建一個藥坊。」柳木一口氣說完。

    李世民只是聽著沒有插嘴。

    獨孤蘭若問道：「你確定，時機合適？」

    「他們欺負人。」柳木扯著嗓子大吼了一聲：「我要讓他們見識一下，大唐還有女將軍，我大姐她絕對不是普通的鄉野村婦。」

    柳木肯定是受刺激了。

    但李世民沒問，只是打眼色叫獨孤蘭若去問。

    獨孤蘭若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今天早上，有兩個傢伙送了一隻鋤頭，還有四千隻豬蹄到大姐夫家。就這樣。」

    獨孤蘭若不會問是誰，不重要的。柳木的話說的已經很清楚，敢這樣作的人身份肯定不普通。首先是羞辱了秦瓊，然後再說起來是自己想吃豬蹄的話，那麼難聽話肯定會更多。

    獨孤蘭若轉過身面對李世民：「二哥，敢問河北之戰，戰損有多少。江南之戰，戰損有多少？木和我在數月前就作了一個計畫，除戰場上立即身死的軍士外，只要活著抬回來的人，九成以上能保命，更甚重回軍營為二哥效力。」

第0086節 柳木只是民

    獨孤蘭若的話讓李世民開始思考。

    「殿下，普通當兵的吃兵糧打仗，當兵的最願意追隨的是能帶著他們活著來享受賞賜的將軍，而不是打一仗死一半的那些將軍。」柳木也大聲說道。

    戰損有多少？

    李世民是上過戰場的，許多人可能只受了一點點小傷，但輕則要截肢，重則送命。所以在統計的時候寫的是傷亡。

    傷幾乎等同於亡，因為傷兵回營率低的可憐。

    更何況，突厥人習慣用馬糞煮箭頭，中箭之後傷口會快速並且大面積的腐爛。

    獨孤蘭若雙手遞了數張藥方：「二哥，有藥方，但配伍卻差的很多。」

    「可行？」李世民帶著疑惑問了一句。

    獨孤蘭若點點頭：「二哥，藥方只佔這計畫的十中之二，還有其餘的部分才算完整。」

    李世民相信獨孤蘭若，這是一個沒有十足把握不會開口的人。

    可李世民臉沉下來了，起身拿過尉遲恭手上的木刀後將木刀搭在柳木的肩膀上：「木，你堂堂男兒，卻不敢上戰場，本王認為你配不上皇妹。」

    啊！

    柳木呆住了。

    柳木滿腦子只想著怎麼樣給自己大姐掙一份天大的功勞，然後再次加封，讓那些嘲笑的人看看，也是爭一口氣。

    但讓李世民這麼一說，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讓自己的大姐和老婆都上戰場了，自己卻躲在家中，這個確實很不爺們。

    房玄齡站了起來：「殿下，依唐律，家中父戰死，獨子免徵，並免役三年。」

    「沒錯，本王也沒有說他有錯，只是以兄長身份，認為他配上不皇妹。難道這個也不可以嗎？」

    「殿下所言正是，這是殿下家事。」房玄齡也不多說了。

    李世民面帶笑容的看著柳木，這眼神讓柳木感覺全身發寒。

    獨孤蘭若坐直了身體準備開口卻被長孫無垢拉住，只聽長孫無垢低聲說道：「木說受了欺負。一心想著家姐身份低微，全力以赴為家姐爭這一口氣。難道我堂堂大唐公主，卻要嫁一個庶民嗎？」

    長孫無垢的話在理。

    換成李世民的態度就是，你柳木拿出誠意來。

    柳木心中有一千二百隻羊駝列陣開過，這似乎是一個死局。

    打仗好可怕，這可不是流點血的問題，而是到處都是斷手斷腳，人頭滿地滾的戰場。

    李世民靠近柳木，盯著柳木的眼睛：「我以一個兄長的身份問你，你是否想娶本王的皇妹？你是否真心？」

    「真心。」柳木在真心上，李世民不懷疑。

    「那麼聽從本王安排？」李世民再問。

    柳木心裡後悔的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為什麼傻的要的尉遲恭過了一招，這不是告訴所有人，自己還有那兩下子，至少能夠自保。

    眼下，騎虎難下。

    柳木只有點點頭：「聽。」

    「帶一府兵馬出征，但你年少官微，本王允許你自己推薦一名正四品都尉，以及一名副將，你也當一名副將吧。」

    李世民那雙眼睛就等同於寫著，你敢拒絕，本王就敢讓你娶不到獨孤蘭若。

    「好吧！」柳木無奈只有答應。

    「嗯？」李世民很是不悅，柳木趕緊一抱拳：「木聽令。」

    「很好，吃飯就回去吧。」李世民擺了擺手，示意柳木可以入席了。

    柳木卻站著沒動：「殿下，小民還有一件私事。」

    「講，私事什麼的好說，好說。」李世民笑的合上不了嘴，你柳木不是怕見血，怕看到死人嗎？到戰場上去見識一下，要麼你成為真正的純爺們，要麼嚇的哭著回來。

    「小民想請公主作特殊的材料在銅鏡上為小民作一副畫。」

    「隨意，隨意。」李世民還真沒把這個當回事。

    獨孤蘭若知道是什麼，材料她已經準備好，這些東西不是柳木能夠找齊的，也只有她這樣的身份才可以找得全，但也花了些功夫。

    四樣東西，樣樣都是邪門的物件。

    雪哈泥、青竹汁、烏龜尿、頭髮灰。換個人要這些東西，獨孤蘭若敢叫人亂棍打死，這肯定是某種巫術，但獨孤蘭若還是相信柳木的，花了些功夫找齊了這四樣東西。

    獨孤蘭若去作畫的時候，秦王李世民讓柳木寫一份文書，大概的意思就是說，柳木一心為國，願為大唐不計安危，不計生死，等等，然後意思就是柳木自己申請去參軍打仗，同時長平公主與柳家大娘也從軍等等。

    獨孤蘭若選擇了兩隻銅鏡，一副畫了人像，依柳木的要求有幾份象柳家大娘柳如煙。然後第二副也依柳木提議畫了八駿圖。而後那特殊的墨汁自然涼干後，用羊皮包好，派人交到了柳木手中。然後又多給了柳木一個小瓶。

    這也是柳木要的，一瓶水銀。

    帶著這些東西，柳木這才回家去了。

    柳木離開後，李世民對獨孤蘭若說道：「長平，你不怪二哥吧。」

    獨孤蘭若淺淺一笑：「我在想，木，還有多少手段沒機會施展。」獨孤蘭若也是鬥氣，也只有她敢和李世民鬥氣了。那意思就是，你還沒有逼出我家柳木的真本事呢，這才那到那，只是皮毛罷了。

    「二哥等著。」李世民心裡不痛快，這柳木明顯已經拐走了自己皇妹的心。

    長孫無垢陪著獨孤蘭若回後院之後，屋內的男人們以李世民為首除了尉遲恭之外都開懷大笑，李世民將那份柳木的手書遞給了房玄齡：「勞公親自去面聖。」

    「殿下放心。」房玄齡笑著接過了柳木的手書。

    「啊，這點小事也要面聖？」尉遲恭心說，秦王府隨便就安排了，這根本不需要讓大唐皇帝知道。

    秦瓊這才對尉遲恭解釋道：「不，殿下並非讓木真的去戰場。」

    李世民也說道：「本王還不需要一個不足十八歲的少年去為大唐拚殺，這麼作一來是本王喜歡看到小木那一副緊張的神情，二來則是……」

    李世民沒說下去，有些話他不方便說。

    杜如晦開口說道：「叔寶受封國公，我剛才已經派人去問過，木小郎君所說的兩人，一人是王君廓，一個是羅藝。他們要將那些送至叔寶當面，也只叔寶去用拳腳和他們講道理，但卻躲開叔寶送到一弱冠少年手中。」

第0087節柳木的秘密小屋

    幾個人一解釋。

    尉遲恭聽懂了，這中間門道可真是不少。

    「正因為他們送到了木小郎君手中，至於他們說了什麼，是否有說過什麼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木小郎君受辱，這已經足夠了。」

    還有句話杜如晦沒說，那就是這事情柳木的文書讓李淵一看。這可不是打柳木與秦瓊的臉，這是在打當今大唐皇帝的臉。

    秦瓊娶柳家大娘，這是御賜婚。

    而後柳木求親長平公主，這也是大唐皇帝親口同意並且認可的，也可以算是御賜婚。那麼羅藝和王君廓，你們在羞辱誰？

    秦王李世民不能去告狀，長平公主也不方便，但柳木可以。

    只是這些，柳木想不到。

    就算柳木知道，也只能說一句，城裡套路太深，他這個鄉下孩子太沒有見識。

    話說兩邊。

    柳木回到家，下了馬車後沒動，靠在馬車上問老狼：「狼哥，你如果在軍中，能拿到幾品的官。」

    「我本就是正五品武官，如帶兵出戰可領四品軍銜。」老狼並不知道長平公主的莊子裡發生了什麼，只當是柳木好奇。

    柳木又說道：「有一個官，領一府之兵，聽說要正四品武官才行。狼哥能不能當這個都尉，然後一起去北邊。」

    柳木從歷史書中也懂一些唐朝的軍制。

    但老狼更懂。

    正四品武官才能當的都尉代表著上府府兵，除了人數是一千二百人之外，在人員選擇上，也是青壯為主，可以說這是主力府兵。

    上府下設六團，每團二百人。一團設兩旅、旅下兩隊、每隊五夥、每夥十人。當年柳木的父親就是一名夥長，管手下九個人，帶自己一共十人。

    老狼在想柳木為什麼突然講這個，難道柳木要上戰場？

    柳木卻是托著下巴在思考著：「那麼，副將我記得叫果敢都尉，我算一個，再叫上劉正則。那麼挺好。」

    「副將是果毅都尉。」老狼在旁邊強調了一句。

    「啊，是果毅都尉。」柳木應付了一句後問道：「狼哥去嗎？」

    「去陪你把腿走細了就回來了？」老狼話中的意思就是，你柳木也敢上戰場，你怕是出去轉一圈就回來，那裡安全往那裡躲。

    柳木卻不解釋，拿著布包就往自己屋裡走。

    老狼給自己身邊的人打了一個眼色，那位立即翻身上馬往涇陽去了，有些細節老狼想問秦瓊的意思，如果秦瓊讓自己去，那麼自己肯定會去，那怕是和自己想的一樣，柳木去轉一圈就回來，也認了。

    柳木回到自己的屋，這屋裡有許多別人看不懂的東西。

    後世易拉罐大小的鐵筒子、直徑十釐米帶有竹編履帶的小架子，還有一架只有兩尺高的六軸紗機，這都是柳木親手製作的東西。

    那件羊絨衫上的羊絨，就是柳木手工搖，梳了近四十遍才從七十隻羊身上梳出那麼一點點可用的羊絨。

    換成現代的機器，十隻羊身上的毛梳上十幾遍就足夠了。

    柳木身上的物件都放下，弄一個小石磨子，用水銀和軟木開始磨那作過畫的鏡子。一整夜時間，柳木就一個人坐在小桌旁搖著那小石磨。

    柳木的手機械的搖動著小石磨，腦袋裡卻是轉的飛快。

    此時，柳木腦袋裡想了太多太多。

    但無論那一個，都不是大唐現在的工藝可以製作出來的。

    宋神臂弓，好東西，但眼下根本不可能製作出來，不說工藝，僅是材料就解決不了。

    岳王爺的撒星陣，那是對付騎兵的恐怖步兵陣，但沒有必要的裝備，那東西也是發揮不出作用了。

    還有後世，柳木參軍之後已經非常少見的一件神兵。

    傳說中最恐怖，最惡毒，被稱為三大常規禁忌之首的神兵，五六式軍刺，又被稱為地獄刺刀。以及最通俗的名字，三菱軍刺。

    三菱軍刺、白磷燃燒彈、達姆彈，三大禁忌常規武器。

    唉……

    柳木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有想法很好，但製作不出來，現在的鋼材要說反覆鍛打之後造一把還行，大規模裝備到軍隊裡，這和白日作夢有什麼區別。

    不過，柳木還是在繼續思考著。

    一千二百人上戰場，自己也是當過兵的人，有責任，有義務讓他們儘可能多的活著回來。

    深夜，柳木就爬在石磨上睡著了。

    老狼派出去的人也帶回了答案，柳木根本不可能隨軍出戰，這只是一計。

    老狼走進柳木的屋，看著將一件大披風蓋在柳木的背上，他可以感覺到柳木是真的在思考，如果帶兵出征應該作些什麼。

    至於柳木把那個沒放豆子的空石磨搖了半個晚上，老狼懶得去想。

    柳木經常作些讓他們看不懂的事情，所以也沒有人去問，去想。

    次日，竇靜與房玄齡一同回長安，他們也要一同面聖。

    柳木醒來後，繼續搖石磨，一邊思考著如何保證一千二百名士兵能夠最大限度的活著回來。

    李弼敲門後推門進來。

    柳木一回頭看到李弼。「啊……」柳木嚇的跳了起來：「你，你……」柳木指著李弼的臉，那一雙黑眼圈連同青紫的鼻子確實很嚇人。

    李弼臉上立即換上笑容：「路滑，摔的。」

    「切，你當我傻，這一看就是被人打的。」柳木直接點破了李弼的謊言。

    李弼硬著頭皮頂了回去：「你就是傻，空石磨你搖了一夜，你不是傻嗎？」

    「好吧，我就是傻了。」柳木才不會告訴李弼自己為什麼去搖石磨呢，也不會告訴李弼，那小石磨中間是空心的，放的是軟木，根本磨不了豆子，這是專門製作出來作特殊用處的東西。

    李弼一指屋外：「連同咱們搞到的，現在有六七千隻豬蹄了，怎麼整？」

    「當然是大整了，用水缸加上大灶文火。走！」柳木一推李弼兩人一起出屋，這麼多豬蹄子絕對要好好整一整，這東西怎麼吃都是無比的美味。

    買陶罐、買水缸、買蒜、買生薑……

    三原縣城現在柳木是大爺一樣的人物，連號稱三原縣第一公子的李弼都像小跟班一樣跟著，其餘的人誰敢不長眼。

第0088節 秦王自找的杖責

    路上，李弼對柳木說道：「你那個計畫咱們勝了，但我感覺那個叫竇世寬的似乎不怎麼服氣，我估摸著他還要搞事，只是不知道這次他要玩什麼花樣。」

    柳木輕輕的以額頭上敲了兩下：「無非就是想要咱們的香洗工坊，今天一過這那工坊就作為正式的禮物送給長平公主。那麼誰敢去公主那裡搶這個工坊呢？」

    李弼嘿嘿一笑：「我還告訴你，還真的有人敢下手，不敢搶，不代表不敢強買。」

    「真的？」柳木不太相信。

    李弼很嚴肅的點點頭：「我確實的告訴你，真的。」

    而後，李弼用水在馬車上寫了滎陽兩個字後，將整杯水倒在那字上。

    柳木懂了。

    史書記載太子李建成十六歲娶滎陽鄭氏為妻。柳木問道：「你說的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

    「你猜。」李弼沒回答。

    李弼是紈褲子弟沒錯，但他對世家門閥的見識遠高於柳木十倍。

    李弼沒回答，是他也猜不出這水有多深，所以不敢亂講。柳木說道：「那麼這個，就要好好的計畫、計畫了。今個回去，工坊立即搬家。然後改方子。」

    「聽你的。」李弼只是要提醒柳木，事先有個提防。

    只要柳木心中有數，李弼就放心。

    無非就是些錢帛的事，怎麼也不會傷到人，但到了他們這種身份上，面子有時候也很重要。

    柳木和李弼在三原縣城大採購的時候，長安城，皇宮。

    朝會已經結束，竇靜依禮前來代表柳木向大唐皇帝行納采之禮。

    這本就是一個過程，送上禮單，然後大唐皇帝李淵表示自己已經同意這個事情，而後在吉日由柳家派出一名貴婦前來問名。

    皇家這邊會由同安長公主出面接待，並且將名字寫下，折起來封住，然後交給柳家派來的人。

    柳家那邊早已經說好。人選都已經選後，是一位三品的誥命夫人前來問名。

    這柳木姐弟二人，一人嫁了國公，一人要娶公主。可以說在柳氏大族已經聲名鵲起，柳氏大族準備開祠堂，並將柳木的大名記入柳氏大族正族嫡孫的名錄內。

    竇靜退，房玄齡依禮入內。

    「聖人，臣代秦王殿下來匯報一些常務，以及代人上書一封。」

    「隨朕到書房來，正好有副字畫卿替朕看看。」李淵知道房玄齡來肯定說並州的事情，所以找了一個藉口帶房玄齡去了書房。

    並州的事情房玄齡詳細作了匯報，李淵聽的很滿意。

    看來秦王準備的很充分，這是要給一直壓著大唐的頡利一個下馬威。

    「朕心甚喜。」李淵很高興。

    「聖人，還有一份上書。」房玄齡從袖子內拿出柳木寫的那些東西來，其中的意思差不多就是照李世民的要求寫的。

    李淵看完，臉上很是不悅，輕輕的搖了搖手邊的鈴，彭海應聲入內。

    「彭海，朕問你。這些日子小木那邊有什麼事？」

    「回聖人的話，倒是有件事情。」彭海上前低著頭回答著。

    「講！」李淵語氣已經變的很是不快。

    「聖人，前日翼國公接旨後，立即赴涇陽長平公主的莊子去見秦王殿下。而後太子府屬將，羅藝、王君廓，親自往翼國公府送了四千隻豬蹄，以及一隻鋤頭。言語之間頗有不善，木小郎君一言不發，有出去採買的小太監正好看到這一幕，當時木小郎君嘴角有些血跡。」

    彭海這話講的，已經在偏向於柳木了。

    「可曾被打？」李淵的語氣之中已經帶有一絲怒氣。

    「未曾被打。」彭海回答著。

    李淵明白，這是緊緊咬著牙咬到出血，可見那話中何其不堪。

    啪，李淵輕輕一拍桌子，正如房、杜二人所料那樣，這不是在打秦瓊的臉，那兩個傻貨打的是大唐皇帝的臉面。

    「聖人。」房玄齡上前一步。

    「講。」李淵真的生氣了，柳木是一個好孩子，他很喜歡。而且羅藝與王君廓說了些什麼，他也能夠猜得到。無非就是柳木家只是鄉野賤民之類的。

    「聖人，木小郎君一心為公，他提出的方略秦王殿下認可確可行。」

    房玄齡趕緊又上報柳木那份關於醫療營建立的方案書，這份東西李淵一看就知道是獨孤蘭若所寫，寫的非常的詳細。這一個系統化的傷兵營流程。

    「彭海，立即持朕之杖，前往斥責秦王。」李淵說完，立即拿出一張紙快速的寫了一封斥責的信，封上之後又對彭海說道：「杖責五。」

    「尊聖令。」彭海跪接。

    這東西就相當於李淵的家法，不是在唐的國法。這父親要打兒子，你作錯了，就要打。但到了秦王這種身份，能動用家法刑杖去打，那怕只有一下，也是大失面子的。

    彭海雙手將那根包金，鑲了寶石的籐條舉過頭頂，一路走到宮外這才將籐條放在專用的馬車架子上，自己則坐在另一輛馬車上，一起往涇陽去了。

    書房內，李淵還在罵房玄齡：「你等身為秦王府屬官，卻不知諫言。我大唐無人了嗎？還要讓朕的女兒上戰場，一個剛過門的新婦也要去上戰場嗎？讓一個剛十七歲，朕的駙馬上戰場嗎？」

    「聖人，秦王殿下不忍拒絕木小郎君一片赤誠之心。」房玄齡趕緊回話。

    「胡鬧，愚蠢。你去替朕寬慰小木，只說並州之事了結之前讓他忍耐。些許不中聽的話只當沒聽到。不要去作意氣之爭，告訴他，朕非常期待他正月十五給朕的禮物。去吧。」李淵揮揮手示意房玄齡可以離開。

    房玄齡施禮後，退出了李淵書房。

    李淵重重一拍桌子。

    心裡罵著。這太子與秦王之爭，你們的屬官在爭也就罷了，去欺負一個孩子幹什麼。還有沒有一點廉恥，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裡。

    木雖然是庶民，卻是朕看上的附馬，竟然連朕的面子都不顧忌了。

    可恨。

    但眼下，李淵就算生氣，也不能聲張，畢竟並州這次大計畫是大唐第一次正式戰爭。

第0089節 這是被雷劈了？

    李淵靠在軟榻上回憶當年之事。

    當年自己起兵，突厥兵壓晉陽，自己不得以向突厥稱臣，到現在為止，理論上大唐還是突厥的臣子。可李淵不甘心，自己平定天下，統一中原，已經是大唐皇帝，怎麼能向突厥稱臣。

    所以並州一戰，李淵恨不得親自上陣。

    但他知道他不能，他是大唐皇帝。可他在等，他相信秦瓊，秦瓊的保證是他非常相信的，秦瓊說過縱然不能全敗突厥，也要讓重創。縱然不能殺死頡利，也要斷頡利一臂。

    李淵輕輕的敲著桌子，他可以預感到大唐的興盛。

    南有李孝恭、李靖平定了江南，那裡不會再有叛亂。北有自己能征善戰的兒子李世民暗中指揮，前有秦瓊、柴紹、程咬金、李績等這些大將領兵，是到大唐振國威的時刻了。

    （註：歷史上大唐向突厥稱臣十二年，到貞觀三年才由李靖攻入突厥，活捉頡利）

    三原。

    柳木大採購回到家，李弼負責去整豬蹄。

    李德謇這幾天不在，他在自己家裡安排人製造曲轅犁。有圖樣可以製造，但具體的數據還需要試驗，柳木只是知道已經製造了第七個，手柄長度，犁刃角度等還在調整，依在花園中靠人力試犁，似乎還可以再調整，再提高些。

    柳木在各處轉了一圈，所有人都在按進度忙碌著。

    有信使到。

    納采之禮已成，接下來就是正式的問名之禮。

    問名是小禮，之後才是大禮節，在唐時，納吉與納徵一般是同時辦的，納吉就是指在問名的時候拿回去的生辰八字測算，然後沒有問題之後，告訴女方很好，同時上門送禮物，為正式訂親。

    柳木坐在屋內很鬱悶，因為自己計畫了一份納徵的主禮，但眼下自己要去打仗了，這主禮怎麼辦，這東西換個人絕對是製作不出來的。

    頭疼！

    柳木關門了，在自己門上掛上一個請勿打擾的木牌。

    屋內，柳木先從自己特製的小石磨內取出銅鏡，然後取下軟木，換上了純石頭的上半層石磨。

    硝土已經準備好，混上草木灰中和，提取硝酸鉀。

    這個化學方程式非常的簡單。

    主要原理是利用草木灰中的鉀離子取代硝土中的鈉離子，從而生成硝酸鉀。另外，草木灰裡的碳酸根離子和硫酸根離子跟硝土裡的鈣、鎂離子結合，生成難溶性的鹽而沉澱，從而去掉鈣、鎂等雜質。

    這一切，柳木早就在暗中準備了。

    眼下，柳木需要把上等木炭磨成粉，把硫磺也磨成粉。

    屋外，大雪紛飛，柳木卻在屋內全神貫注。

    沒有稱，柳木製作一個天平，用全新的銅錢代表砝碼來稱重，只要達到要求的七五、一零，一五的比例就行。

    然後是混合。

    最後柳木把這些粉加上水，然後壓成餅，烘乾，撕一點木炭粉搓成顆粒狀，用竹筒一筒筒的裝好。

    屋內有一個大約一米五直徑，深一米的地窖，這是柳木藏寶貝的地方。

    製作好的第一批，柳木用布包好，打開地窖的床下暗門，再將竹筒放在陶罐內，用泥封嚴實。

    一罐子二十斤，柳木小心翼翼的將其放在地窖的角落裡。

    從地窖上來，柳木一隻手扶著桌角，一隻手拿著油燈。

    突然，一聲炸雷響起，則在雷聲傳到柳木耳朵裡的時候，屋外的大槐樹已經被雷劈中。柳木被這聲雷嚇了一跳，頭碰到了桌角。

    只見桌上擺上的那些個裝滿黑火藥的竹筒翻倒，然後桌上的油燈也倒了。

    「臥槽……」柳木怪叫一聲，翻身就要往地窖躲。

    慌則亂，反而讓柳木自己把地窖的門給卡住了，柳木心中無數羊駝列陣，沒功夫罵街，趕緊從床上扯下被子，柳木鑽進自己的床下自己捲成一團縮在角落，用被子擋在自己面前。

    油燈的火焰燒著桌上殘留的木炭粉，然後是一個個裝滿黑火藥竹筒。

    這一次製作，大約有五十斤原料，有四十斤已經放在地窖裡，其餘的都在桌上，還沒有裝進陶罐。

    柳木卷在床低下的角落處，耳朵裡塞了布條，然後雙手緊緊的握著耳朵。

    一聲沉悶的響聲之後，接二連三再到一聲巨響。

    以柳木小屋為中心，周圍至少一百米都可以感覺到大地在震動，正坐在廚房門外啃著豬蹄品著小酒的李弼還在樂呵呢。

    「好好一棵大樹，被雷劈了。可惜，可惜，夏天的時候……

    就在這時，那聲巨響傳出，李弼震的翻倒在地，所有的屋子都輕微的晃了一下。那可是足足十斤打包好的黑火藥，再弱，也有十斤，那怕是散放著的，沒有包裝壓緊，那也是十斤黑火藥。

    柳木那屋頂飛起來了，屋牆向外倒下，整間屋就在李弼眼皮下變成了廢墟。

    李弼嚇的呆了。

    「救人。」老狼大喝一聲，帶著十幾個人衝了上去。

    李弼聽到這喊聲也趕緊帶上往上衝。

    在幾十個人的努力下，很快將柳木找到，掀起那木床後老狼看到柳木那架勢，第一反應就是柳木知道會有這麼一個結果，所以事先在保護自己。

    近距離，只有最多五米遠，十斤黑火藥的威力柳木算是體驗了。

    這他喵至少相當於二百根二踢腳同時爆炸的力量，柳木慶幸自己當過兵，還知道遇到這樣的事情應該如何自我保護，換個人，當時沒躲起來，估計不死也殘。

    胸口像是被重重的打了幾拳，腦袋嗡嗡的發木，還好有被子和床擋在自己前面，如果自己正面面對，估計已經掛了。

    被人救起，柳木看到是老狼，靠在老狼身上低聲說了一句：「切莫讓人靠近，別翻。」說完，柳木華麗的暈倒。

    老狼重重的點點頭，他叫人抬起柳木送到屋中救治。

    然後命令手下士兵，立即在這廢墟四周立柱，圍繩，任何人不得再靠近。

    老狼大概猜到，這古怪的事情肯定是柳木整出來的，只是出了些意外，要不為什麼柳木被救出來的時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狀態躲在床底。

    而且大唐的床，多是地榻，根本鑽不進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