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雲的抗日 作者:歐陽鋒 (已完成)

 
regn13 2018-3-5 19:55: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23 51585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9
第三章平津風雲(六)

    單純從感情上來講,歐陽雲對GCD懷有親切的好感,曾經的後世,他還是入黨積極分子呢,不過現在,所謂屁股決定腦袋,他不得不全面考慮這個問題。從提高士氣,維繫學兵師 「人民子弟兵」這樣的角度出發,GCD進入學兵師並不是壞事;但是,想到其可怕的滲透性,一旦任其發展,吧有朝一日一定會在士兵們中間形成不可逆轉的影響力,那就不知道是禍還是福了,肯定的一點是,學兵師目前夾縫中生存的狀態將一去不復還,那之後的事情就說不定了。

    康達夫其人,工作能力還有廉政方面是無需說的,難得的是並不插手軍隊的事,歐陽雲皺著眉頭想了一會看著木劍蝶說:「沒這個必要,康達夫行政方面是把好手,稍微看著點就是了,他要是有什麼大動作的話再說。」

    「那張師長那裡呢?」

    「我最近要去南京,之前會去見張師長一面。天津的戰略位置相當重要,沒有津門擋著,不管我們的防衛設施做得多充分還是白搭,津門絕對不許丟。對了,瀋陽那邊怎麼樣?人手足夠嗎?」

    「現在有十二個一線的,二線的有三十幾個。」

    歐陽雲掏出一張紙來,上面寫著張正強等偽軍重要軍官家庭住址還有其家人的名字,他將張正強和鷹崖山的事情簡略的講給他聽,然後說:「我一直想在東北設立一個游擊基地,原來的打算是請那些抗日武裝幫忙,現在可巧有這個機遇,鷹崖山地理位置不錯,離瀋陽不是太遠,很適合打游擊。張正強這些原來的偽軍偽軍熟悉瀋陽附近的日軍佈防情況,這些人我們一定要抓緊了。你派幾個得力的去瀋陽一趟,儘量想辦法將他們的家人接到任丘來,重點保護張正強家人的安全。」

    將那張紙收起來,木劍蝶說:「按照這個情況,他們的家人應該被日本人抓起來了吧,困難不小呢,我親自去一趟得了。」

    「也好,不過注意自己的安全。其他人都可以出事,你不能!」歐陽雲說著拍了拍木劍蝶的肩膀。

    木劍蝶淡淡的笑了笑,心中有點小小的感動,他站起來,乾淨利索的行了一節軍禮以後出去了。

    等他走出去一會,歐陽雲坐到書桌前,擰開一個暗鈕,從一個暗藏的抽屜裡將筆記本拿了出來。這次去見張自忠,他決定帶點禮物過去。張自忠現在最渴望的是岸防炮,對於津門來說,這也是最迫切的戰備品,歐陽雲決定抄襲電腦裡後世射程最遠的加農炮,打破目前國際上大多數國家普遍採用的30-52口徑比,而將其擴大到50-60。當然,隨著口徑比的增加,鋼鐵質量和生產工藝的要求肯定也嚴格得多,這也是歐陽雲不得不借重於電腦的最主要原因。

    當歐陽雲埋身於電腦的時候,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晚上十點左右,他手腦不停,正在迅速的摘抄著,忽然四週一黑,竟然停電了。

    學兵師進駐任丘之後,歐陽雲首先開建的便是電廠,故此到目前為止,這還是第一次毫無徵兆的突然停電。「停電了?!」他自語道,也沒太當一回事,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朝外面喊:「誰在外面,給我拿支蠟燭進來。」

    歐陽雲現在的護衛力量有一個排,他們全部來自狼牙,劉哲良和白流蘇為正副隊長,基本上,任何時候他們兩個人都有一個警惕的留在外面。此時,在外面負責的是白流蘇,她嘶啞的聲音剛剛響起:「好的!」忽然從東南方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怎麼回事?!」飛快的將筆記本放入抽屜,收好,歐陽雲衝出了書房,很快就出現在院子裡。

    東南方向,那聲猛烈的爆炸之後,一片火光閃耀中,黑色的大小物體臨空飛起,然後又傳來了幾聲沉悶的爆炸聲。

    「是研發所!」白流蘇飛快的判斷出出事地點。然後,她緊跟著歐陽雲跳上了院子裡的越野車,等幾個警衛都上了車以後,歐陽雲發動車子往出事地點奔去。

    學兵研發所位於軍營東南角,其西北角上是狼牙基地、東南角上是大刀基地。等歐陽雲趕到那裡,郭彪和單人雄已經帶著各自留守的隊員在那裡參與救火了。發現被火光中熊熊燃燒著的是槍械組的實驗大樓,歐陽雲的心不由揪緊了。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這次爆炸肯定是研發所的學兵們做試驗引起的,只是,從爆炸的規模來看,這些傢伙難道已經將C4研製成功了。

    C4,全稱是塑膠炸藥,用火藥混合塑料製作而成,威力巨大。歐陽雲之所以要研製這種被後世稱為「殘酷口香糖」(只要在其表現附上黏著物,則可以將之牢牢的固定在目標的隱蔽部位)的高爆炸藥,乃是想用來裝備狼牙和大刀,以便宜他們完成特殊任務的。現在,C4才剛剛被研製出來,就顯示了其雙刃性、殘酷性。研發所參與這次試驗的三個學兵一個也未能倖免,全部因公殉職。

    火勢太大,任丘目前又沒有裝備消防車,憑著官兵們手捧肩扛用原始工具取水根本無法撲滅,看著整幢大樓完全被大火摧毀,連帶地下室都發出了沉悶的爆炸聲,歐陽雲不顧白流蘇等人的攔阻站在熊熊大火前,對站在火海前指揮的郭彪和單人雄喊:「找個火勢弱的地方進去,看看還有沒有人活著!」

    郭彪他們早就有了準備,他從一個士兵手中將被子搶過來,讓眾人往被子上澆水,然後便尋一處火勢較弱的地方撲了進去。

    十分鐘以後,當特警大隊任丘中隊的特警們抬著老式的水龍趕來的時候,郭彪抱著一個已經沒了氣息的人鑽了出來。將屍體放在歐陽雲面前,他面有憂色的說:「歐陽,有問題,這個人不是我們的人!」

    屍體穿的是便服,是窒息死亡的。而按照研發所的規定,在裡面上班的學兵必須全部穿白色的連體工作服,即使有人因為特殊情況沒穿統一的工作服,他們最少也會佩戴上學兵師統一配置的肩章並帶上工作證,否則的話根本別想通過門口的安檢。可是這個人身上,不僅沒有肩章,而且衣服口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這太不正常了。

    歐陽雲皺起了眉頭,聯想到剛才有點突然的停電,他猛地醒悟到什麼,喊道:「快,去電廠!」然後便率先跳上車,駕車往電廠方向馳去。

    電廠現在共有四個發電機組,其中有一組使用的燃料乃是柴油。這柴油正是任丘油田剛剛試生產出來的產品,為了驗證其質量,歐陽雲特地組織人手鋪設了一條地下管道,直接將柴油從地下煉油廠引到了電廠。如果說現在任丘最大的秘密是什麼,那就是其油田和煉油廠了。為了掩飾這兩個秘密工廠,在歐陽雲和姜樹人的親自監督下,兩個廠的廠房不僅全部建設在地下,而且全部工作人員除了那三個美國人,其餘皆來自學兵師最先招募的那批學兵。

    一路上將車子開得飛快,歐陽雲一邊緊緊的盯著前方一邊默默的祈禱:希望不是針對石油的行動……

    離電廠還有十多里地呢,隱隱的聽見了槍聲和爆炸聲,歐陽雲的一顆心不禁沉了下去。如果這次行動是日本人策劃的,如果他們針對的就是自己千方百計予以掩飾的石油,那麼毫不誇張的說,二戰的過程將要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如果日本人這個時候就全面展開侵略戰爭,那中國還頂得住嗎?!

    他不敢想了。

    說起來,歐陽雲還是高估了自己,小看了土肥原那個老鬼子。老鬼子雖然因為針對學兵師的兩次軍事行動皆以失敗收場在國內受到了申斥,甚至在南次郎那裡也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可是認定任丘有石油的他並沒有放棄。而學兵師針對任丘油田的防禦雖然看似密不透風,但是一旦算上人的因素,實則上漏洞百出。

    學兵師從學兵訓練班的兩百多人擴展而來,其中吸收了太多的新鮮血液,而這些人不可能所有方面和歐陽雲保持一致,這正是這起事故的主要原因。

    實際上,學兵師中知道已經發現油田的人少之又少,而這些人是不可能洩露消息的。而其他的一些人,他們所知道的消息則和華北大眾們知道的差不多不過土肥原這個老鬼子的鼻子實在太靈敏了,在某些方面比之狗鼻子也毫不遜色;還在阪西利八郎手下的時候,他在華北的社會圈子裡散下了太多的枝枝葉葉,這些人或許算不上是漢奸,不過,有的時候,他們不經意的舉動就能夠幫助土肥原拿到所需要的信息。於是,就在歐陽雲、木劍蝶等人的眼皮子底下,這個老鬼子確定了任丘確實有油田的訊息,然後,一場專門針對此的行動便開始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9
第三章平津風雲(七)

    電廠位於學兵師劃定的軍管區,這是一座任丘新城中的小城,在任丘新城西南角,一圈方圓十幾公里的鐵絲網將其與市區隔離。新城內,以電廠為中心,輻射佈置著「軍旗精礦廠」、「大刀電子器材廠」、「兵工三廠」、「學兵汽車廠」等等隸屬於學兵師和任丘政府的企業廠礦。新城共有三個入口,全部由特警大隊把守。當歐陽雲等人趕到那裡的時候,特警大隊的士兵們依舊恪守著自己的崗位,貌似根本沒有發生什麼。

    因為趕時間,破例的,歐陽雲連證件都沒有出示,直接將車開往電廠的「調度室」。半路上想起什麼,他對郭彪說:「郭大,你帶些人將圍網檢查一下。」

    郭彪應了一聲分了一部分人走了。歐陽雲帶著其他人繼續往調度室奔去,一路上,不時有其它工廠的工人跑出廠房,他們議論著剛才的爆炸還有突然的停電,看見氣勢洶洶的歐陽雲一行,不少人都暫住口,目送著他們往電廠開去。

    到了電廠那裡,無須歐陽雲下令,單人雄立刻讓人將電廠整個的圍了起來,然後,十幾個人擁著歐陽雲直奔調度室。

    曾經,沒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電廠是全城最亮的地方,現在,這裡卻和其它地方毫無區別,入目一片漆黑,甚至連蠟燭和油燈都沒有點起。

    電廠大門的兩個值班保安看見偌大的隊伍過來,急急忙忙走出值班室詢問。歐陽雲沒時間理他們,雙手將他們撥拉到一邊就走了過去。

    「怎麼了?你們是誰?」

    「笨蛋,是小長官!」

    ……

    歐陽雲之前來過電廠,清楚電廠的生產管理流程,進了電廠沒看見值班的幹部,甚至連工人都沒有看見一個,他的心不由沉了下去。一腳踹開調度室大門,手電筒的光圈裡,兩個人一個躺在地上,一個伏在桌子上,而屋子裡箱翻櫃倒的,文件紙張灑了一地,電話線也割斷了。他的心不由揪緊了,皺著眉頭伸手探了探趴在桌子上那人的頸動脈,入手冰涼,他咬了咬牙對單人雄說:「單大,趕快叫些人進來去一至三號發電車間,讓他們小心一點,可能有爆炸物!你親自帶人去配電中心!」

    單人雄點點頭帶人走了,歐陽雲則帶著白流蘇、劉哲良和自己的一幫警衛奔配電四號發電車間而去。

    四號發電車間的發電機組使用的燃料正是柴油,歐陽雲現在最擔心的是,四號車間的秘密已經被發現了。

    出於保密考慮,四號車間位於電廠最偏僻的一個角落,全部水泥鋼筋結構,地面上的建築是宿舍大樓,裡面常駐一個排的狼牙大隊士兵。這些士兵屬於歐陽雲直接指揮,他們專門負責四號車間的安全,沒有歐陽雲的簽字命令,任何人無權調動。由於停電,電話打不通,歐陽雲無法瞭解具體的情況,故親自過去一探究竟。

    「誰!站住!」歐陽雲一行才靠近宿舍樓,一支手電筒照了過來,一個聲音問道。不等歐陽雲他們回答,那人認出了歐陽雲,從掩體後面走了出來雙腳併攏正大聲道:「報告師座,狼牙大隊上尉李丘顧正在帶隊警戒,請指示!」

    白流蘇和劉哲良早將手電筒照了過去,燈光中,見對面站著的確是自己認識的李丘顧,歐陽雲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地。他回敬一記軍禮道:「很好,繼續警戒。」稍後,他問:「沒有什麼異常吧?!」

    李丘顧先是回沒有,想了想又說:「不過,剛才停電後,有個不認識的人想進來,說是新分來調度室的。我找他要證件,他回去拿去了!」

    「哦!」歐陽雲警惕起來,他先對白流蘇眾手下說:「你們趕快帶人去搜一搜,順便告訴單人雄,只要不是電廠的全部扣起來!」又對李丘顧說:「你們把這裡看好了!除了我來命令,任何人別放進去,違者格殺勿論!」

    他的話剛剛說完,「轟」的一聲巨響,離這裡大概一百米左右的三號車間忽然爆炸開來,耀眼的火光中,鐵塊還有磚石四處亂飛,竟然有一塊水泥殘塊呼嘯著砸在了眾人面前,把個白流蘇嚇得下意識的撲到了歐陽雲,倒把後者弄得心顫顫的白流蘇這丫頭雖然臉蛋嚇人,可是她的身材卻是絕對一流的,是個男人被她的胸部觸到都難免被電。

    「真有炸藥!」劉哲良等人將歐陽雲拉了起來,劉哲良說。

    「走,看看去!」歐陽雲說著,不敢看白流蘇,當先朝三號車間跑去。

    眾警衛急忙跟上,並有意無意的將他夾在了中間。

    這聲爆炸乃是人為造成的,當大刀特種大隊的幾個戰士衝進三號車間的時候,電筒光亮裡看見幾個倒在血泊中的電廠工人,大家不由都將槍機打開了,然後,打著手電筒的戰士隱約看見一個人影一閃,本能的喝問:「誰?!站住!」稍後,爆炸就產生了。

    除了那幾個戰士,一起被炸死的還有兩個穿著對襟衫的人,這兩個人因為離爆炸點實在太近,結果粉身碎骨,幾乎什麼也沒留下。

    就在三號車間發生爆炸之後,配電中心裡傳來了密集的槍聲。單人雄帶領的大刀隊員已經和隱藏在裡面的人開始了猛烈的交火。

    幾乎和三號車間如出一轍,就在三號車間發生爆炸的時候,單人雄等人剛剛進到配電中心裡。他們開始在外面大聲喊問了幾句裡面有沒有人,沒得到回應就踢開門直接闖了進去。單人雄當頭,小心翼翼倚門而立,將手中的手電飛快的一掃屋內,電筒的光亮裡,照見幾具躺在地上的電廠幹部屍體,同時,還有一條一閃而過的人影,他立刻下意識的大呼:「誰?站住!」

    後者根本不答話,對著他的出聲處就是一槍,於是,一場激勵的槍戰便開始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9
第三章平津風雲(八)

    槍聲再次將圍著三號車間的眾人引了過來,歐陽雲也在其中,等他帶人趕到配電中心,裡面的三個破壞分子已經被單人雄他們打死了。而單人雄他們也付出了一死兩傷的代價。

    看見死者統一的黑色對襟大褂,使用的是駁殼槍和飛刀,身上沒留下一點可供查找身份的線索,歐陽雲忽然不可遏止的憤怒起來,他大聲喊道:「流蘇,去給我把木劍蝶和王志峰叫過來,老子要問問他們,老子給他們那麼多錢,他們究竟幹了些什麼!」

    他有理由憤怒,在文安戰事之後,他極大的加強了任丘城裡的警戒力量,將特警大隊從團級規模擴編為旅級,而且給了狐瞳大隊足夠的經費。電廠的防守,除了本身的防衛力量之外,外面還有任丘城的和新城警衛力量,可以說,除了軍營、煉油廠和鯉魚島,這裡乃是全任丘防守最嚴密的地方,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在他看來固若金湯的地方現在還是被人摸了進來。不僅如此,還被造成了如此巨大的破壞,死了這麼多電廠骨幹人員,而他們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是誰幹的。

    「師座,我們也有責任!」在場的許多人都是第一次見到小長官發飈,在他們心目中,從沒想過平時一臉笑容的小長官竟然也有如此粗野不講理的一面,不知道是不是被其威風所懾,單人雄主動請罪,低聲道。

    歐陽雲牙齒咬住嘴唇,直到下嘴唇鮮血泊泊的油然未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鮮血具有澆滅怒火、清明神智的力量,稍後,他大聲下令:「肯定還有人,弟兄們,給我四處搜搜,只要是不對路的全部扣起來再說!」

    這時,一票人朝這裡走了過來,當頭的正是郭彪,在他的身後,兩個個戰士各背著具屍體。他並不知道歐陽雲剛剛從狂怒狀態中回過神來,走過來說:「歐陽,我們逮到了兩個。」

    歐陽雲一喜,以為總算逮到活口了,說:「那快帶過來,我要親自審問他們。」

    郭彪撓撓頭:「已經吞藥自盡了。」

    「啊!」歐陽雲氣結。

    郭彪讓手下將那兩具屍體扔到地上,說:「我們在圍網上還真找到個洞,我就帶人埋伏在那裡,結果,當這兩個傢伙從洞口鑽出來的時候,我們就叫他們繳槍不殺,不過,沒想到他們嘴裡竟然藏了毒藥……」

    一看這兩傢伙也是黑色對襟大褂,歐陽雲便是一肚子氣,他不等郭彪說完擺擺手說:「好了,都別站著,趕快四處搜搜,希望還有漏網之魚!」然後,他讓白流蘇趕緊去找電廠能負責的人過來,便親自帶著劉哲良等人進到配電中心裡面去了。

    電廠和研發所發生的事故給歐陽雲和學兵師的高官們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其中電廠受到的損失巨大,不僅三號發電機組被毀,而且骨幹管理和技術人員傷亡了一半。第二天一大早,在歐陽雲的召集下,學兵師的高官們再次召開了一次集體會議,會上,歐陽雲首先作了自我檢討,然後毫不留情的對木劍蝶還有王志峰進行了批評,並限令狐瞳一個星期之內找出背後幕手並將潛伏在任丘境內的特務組織一網打盡。

    在此之前,李鐵書等人也沒想到在任丘境內,特別是已方的心臟地帶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事實上,就在研發所發生爆炸以後,只要是還呆在任丘的,或早或晚的他們都於當晚趕到了事發地點,然後,他們便想不通了:敵人是怎麼混進研發所和電廠的,他們又是如何將炸藥帶進去的。

    因為這起突然的變故,原來決定的南京之行肯定要拖後了。會後,歐陽雲親自帶著所有敵人的屍體去了野戰醫院,請醫院的專家們對之進行瞭解剖。他也是實在沒辦法,這些人什麼線索都沒留下,雖然他心中認定肯定是日本人策劃的,說不定主事者就是自己的老冤家土肥原,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知道會不會是南京方面或者其它勢力呢,現在,他只有寄希望於通過這些人胃中的食物來斷定他們究竟屬於哪國人了。

    說起來歐陽雲的運氣還是不錯的,解剖的結果證實了他的猜想,雖然只有一個人的胃中殘留著日本人特有的垃圾食物「壽司」,這已經足夠了。

    然後,他讓姜樹人幫忙找來一個技法高超的老畫師,請其將幾個死鬼的臉模樣畫了下來。有了這些死鬼的臉肖像,狐瞳接下來的追查行動總算有了可倚仗的線索。

    「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肯定一早就潛伏在任丘了,不然以我們目前的防衛手段,他們根本不可能這麼容易得手。或許,研發所和電廠裡也有他們的奸細!」將這些肖像交給木劍蝶的時候,歐陽雲如此說。

    木劍蝶點點頭:「我們之前一直沒怎麼重視對內部人員的監視,現在看來是大錯特錯了。」

    「我很希望所有的中國人都是愛國分子,卻忘了中國人從來就不缺少沒骨頭的漢奸,」歐陽雲說著,搖頭苦笑。

    「師座,那鷹崖山那邊?」

    「張正強的家人是一定要想辦法救出來的,那關係到我們在東北偽軍心目中的形象。間諜,今天會上我的語氣不怎麼好,你不要見氣。」

    「哪會,我知道師座是真的急了。」

    嘆了一口氣,歐陽雲說:「沒辦法不急,損失太大了,還死了那麼多人!」說完,他不禁又將牙口咬得緊緊的。

    因為狐瞳負責的是反間諜、反滲透和重要地點和人物的暗地安保,說起來,這件事讓木劍蝶很沒有面子。他自責道:「昨晚的事情我確實應該付主要責任,我太輕視小鬼子了。土肥原這個老鬼子之前就一直是做情報工作的,我竟然把這一點忘了,真正該死。」

    「好了,過去的就算了,只是以後再也不能發生這種事了。小鬼子這一次的行動肯定是針對石油來的,好在他們沒有得逞,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劍蝶,有個偉人說過這麼一句話,對於敵人,我們既要從戰略上藐視之,同時要在戰術上重視之!」

    「戰略上藐視,戰術上重視?!」木劍蝶喃喃道,心中有了點感悟。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9
第三章平津風雲(九)

    隨後幾天,學兵師所有特種部隊一起出動,在任丘和察哈爾境內展開了大範圍的清洗行動。

    關東軍位於張家口的特務機關在吉星文的親自安排下,除了機關長松井太久郎因為滯留在日本本土漏網之外,其他的一線和二線甚至外圍眼線被連根拔起,其中十三個日本人,七個漢奸稍後被一審判決死刑。

    任丘方面,動靜搞得最大,收穫卻是最小,總共只逮到三個漢奸,小鬼子竟然一個也沒有抓住。

    一個星期後,當學兵師各部隊主官再次坐到一起開會的時候,對任丘的戰果,歐陽雲當即提出了質疑,他直接對負責任丘行動的張鎮說:「這種結果我不能接受。電廠和研發所的防衛,諸位都清楚是什麼級別,如果沒有熟悉其中情況的人帶路,我不相信日本人能夠不露聲色的摸進去!張副師長,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將隱藏在我們學兵師中的鼴鼠給挖出來!在座的,包括我在內,你都可以懷疑,都可以進行調查。另外我宣佈一項紀律,有家屬或者親戚甚至朋友在任丘和察哈爾的,我希望大家把名單詳細的列出來交給狐瞳大隊備案!」

    李鐵書說:「有這個必要,我覺得吧,不僅是在座的,學兵師所有有可能接觸到核心機密的,都應該列入此範圍。」

    張鎮說:「這次日本人能夠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沒有內部人提供情報卻是不可能辦到。不過要從內部查起這牽涉面就光了。師座,我們大刀畢竟不是搞情報工作的,你看這事是不是交給木上校來處理?」說完,他對坐在最末位置的木劍蝶笑道:「劍蝶,真不好意思,又得推給你了。」

    木劍蝶笑了笑沒有做聲。作為學兵師唯一的情報部門的負責人,就是張鎮不開這個口,他也不可能置之事外。

    各人例行做了發言,討論和安排了近階段的工作安排,特別是就加強新城和研發所的安保工作達成一致以後,郭彪說:「諸位,你們聽說沒有,那個假格格跑北平來了。」

    「假格格?」歐陽雲看著他。

    郭彪笑了:「歐陽一定不知道她是誰吧?」看了看眾人的臉色,嘿嘿的笑了兩聲說:「看來知道的人不多啊!」

    一直沒有發言的楚天歌這時撇撇嘴說:「不就是綽號『金司令』的那個日本女特務金碧輝嘛!」

    一聽到金碧輝這個名字,歐陽雲立刻想起來了,他有些驚訝的道:「就是那個偽滿的十四格格?!」

    「歐陽也知道的啊?!」

    歐陽雲冷笑:「你不要忘了,我對漢奸的事情總是特別留意的!她來北平幹什麼?」

    郭彪正欲答話,木劍蝶說:「她最近頻繁出入南苑29軍司令部,和其中一些人打得火熱,其中一個叫張秉賦的旅長已經被她迷得神魂顛倒了。」

    郭彪「哦」了一聲看著他道:「真不愧是搞情報的,你連這些也知道?不過,」看向歐陽雲,他繼續道:「我們放人在29軍司令部是不是有點?如果宋軍長知道了……」

    李鐵書冷笑一聲道:「知道了又怎樣,彪子你可別忘了,上一次要不是張師長幫忙,我們可就被馮治安他們陰了。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咱華北目前這局勢,我們學兵師要防範的不僅是日本人,更加要防備一些地方勢力。中國無論哪個朝代,最後弄的亡國還不都是因為內部的原因?如果我們中國人真能抱成團,不說別的,一人吐一口吐沫就能淹死小日本,哪還輪到那些跳樑小丑如此囂張!」

    郭彪因為在宋哲元身邊呆過相當長時間,而他能有今天也是拜宋所賜,故此感情上對宋很是感恩,聽見李鐵書這話,他只覺得分外刺耳,不由吼起來道:「你的意思,宋軍長會賣國了?!哼,李副師長,別的人我不敢保證,但是說到宋軍長,他是絕對不會做漢奸的。」

    「郭大隊,要想亡國並不一定非要做漢奸的!」李鐵書回以冷笑,稱呼也從彪子變成了生硬的郭大隊。

    「你」郭彪急了。

    歐陽雲見兩人竟然真的吵了起來,眉頭一皺道:「好了好了,今天這會已經開完了,那就散了吧!你們兩個哪,有吵架的精力不如去抓訓練,我可告訴你們,華北現在看起來平靜,但是,這種好日子就快到頭了!」

    歐陽雲既然發了話,不少人開始離席,而郭彪和李鐵書像兩隻鬥雞似的對瞪了一眼以後,一言不發的率先走了。

    見眾人都走了,唯獨木劍蝶和張鎮留了下來,歐陽雲也就不走了,先問張鎮:「有事?!」

    張鎮說:「歐陽,我想問問什麼時候去南京。」

    「現在不是時候吧!你看這任丘亂的。」

    「但我覺得宜早不宜遲啊,反正是要去一趟的。歐陽,現在中國可還是委員長說了算哪,你要是久拖不去,有些人就要說廢話了。」

    「那我爭取盡快吧。」

    張鎮點點頭走了。

    目送他離開,歐陽雲看向木劍蝶。

    後者說:「師座,金碧輝的事本來想過段時間和你說的,不過現在好像拖不得了。」

    「嗯?」歐陽雲掏出香菸,丟給他一支,自己先點了起來。

    木劍蝶接過煙在手上把玩著,輕聲說:「宋哲元給金碧輝封了個官,教導團少將副團長。」

    「副團長?少將?!」歐陽雲感到匪夷所思,這軍銜和職務也太不靠譜了。

    「應該是宋哲元想通過金碧輝向日本人示好吧,名譽副團長。不過,金碧輝好像這把自己當塊料了,最近正在北平招兵買馬呢。」

    「哦?」歐陽雲眼睛眯了起來,心中不禁動了殺機,他問:「那這次會不會是她的手筆?」

    「她的行蹤一直在我們的監視下,應該沒有這個可能。她上個星期才到的北平,到了以後整天就是進出各種社交場合,忙著和形形的人打交道。」

    歐陽雲閉上了眼睛,認真的在腦海中翻著有關川島芳子的資料,依稀記得她確實曾經在北平出現過,卻想不起她所為何來,半晌,他睜開眼睛看著木劍蝶說:「繼續盯住了,她接觸過的那些人都記錄下來,最好能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這個女人可不簡單。」

    「是,那我先走了。」

    「對了,鷹崖山那邊派人去了沒有。」

    「已經派出去了,和那個水香一起過去的。師座,我從那個水香口中探聽到一點有意思的消息。」

    「嗯?」

    心中泛起手下的原話,木劍蝶連臉上露出微笑,說道:「真沒想到咱們的楚旅長還是個情種呢,師座,你知道那個女強人水紅袖為什麼甘願將大當家的位置相讓嗎?」

    「嗯?」

    「據那個水香說她對楚旅長是一見鍾情,所以不僅救了他的命,而且還要以身相許,而鷹崖山則被她當作了嫁妝。」

    「哈哈,有這種事?」歐陽雲也不禁笑了起來。楚天歌和他說起鷹崖山的時候,根本沒提到這茬,他是不好意思呢,還是因為陳佳姚?歐陽雲想著,臉上的笑意越發濃重。

    「師座,還有一件事。黃半仙傳了個消息回來,南天王好像終於沉不住氣了。」

    「什麼時候的事?」歐陽雲吃了一驚。歷史上,陳濟棠起事是在明年六月份,是什麼原因讓他等不及了呢?

    「一個星期前,這些天忙著處理電廠的事,我一直沒空細看那些情報,今天早上才發現的。」

    「他具體怎麼說的?」

    「說是陳濟棠最近正在大肆招兵買馬,而且和李宗仁他們頻繁接觸,對了,他在上面還提到了肖佛成,說是此人對陳濟棠的影響很大。」

    歐陽雲說:「肖佛成是國民黨元老,一向反蔣的。」

    「半仙還提到一件事,說陳濟棠正在想法設法從國外買進軍火,他詢問是不是要推薦我們的產品。」

    歐陽雲皺著眉頭站了起來他之所以要煞費苦心的將黃半仙安陳濟棠身邊,實則上正是希望借助粵西和桂系的力量牽扯一些老蔣的視線,好讓自己多些時間進行發展。說起來還是學兵師的底子太薄,而華北的局勢又太險峻了,如果他有陳濟棠那樣的經濟基礎和地域優勢,他有信心在三五年之內將廣州和福建建設成一座堅固的堡壘。擁有廣東和福建那般廣域的海岸線和眾多的港口,他完全有能力靠電腦上的技術進行大肆的發展,通過出口擴張實力。可是,誰叫陳老將軍偏偏將他送來了這裡呢。輕輕的嘆了口氣,他說:「你立刻發封電報給他,讓他想方設法的說動陳濟棠主動邀我見面!粵系和桂系與南京方面這一仗看來是跑不掉了,而我們現在只能進行充分的利用,看看能不能發一筆橫財了!」

    「那軍火方面?」

    「你告訴他,我會和陳濟棠面談。」

    「好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9
第三章平津風雲(十)

    天津,日租界一幢私人住宅裡,土肥原穿著寬大的和服盤坐在榻榻米上,在他的對面,酒屋純子一臉謙和的雙手持一隻茶壺正在往兩隻牛眼大的茶杯中斟茶。

    他看著不斷被注滿的茶杯,輕聲道:「確定了嗎?」

    「是,小秋中佐親自引爆的炸藥,『鷹』和他本人都被炸成了碎片。」

    苦笑,他端起茶杯輕輕的啜飲一口,稍後道:「好茶。」

    將茶壺放下,雙手放到榻榻米上,彎腰低頭,酒屋純子道:「對不起,又給您添麻煩了。」

    看著她濃黑的發髻還有如雪的頸膚,土肥原嘆了口氣說:「不怪你,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獲得成功的。」話是如此說,不過,整整一個小隊的挺身隊員竟然沒能跑脫一個,這樣殘酷的事實卻讓他感到難以接受。

    土肥原口中的挺身隊就是日軍中的特別作戰部隊,這一次,為了徹底查探清楚任丘的石油謎團,土肥原動用了埋藏在任丘的一顆重量級棋子「鷹」,在「鷹」的接應下,酒屋純子帶著十二名隸屬於關東軍的104挺身隊隊員順利的潛入了任丘電廠和學兵研發所,雖然成功的進行了破壞活動,但是並沒能完成既定戰略目標,而其代價是所有挺身隊員無一生還,並賠上了自己培養多年的外線手下「鷹」。至於酒屋純子,如果不是她有一身相當不錯的忍術,又只是負責外圍接應,估計也回不來了。

    土肥原繼續說:「對手不是一般人,你無需為這次失敗感到氣餒。再者,你們這次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我們知道電廠最有價值的部門在哪裡了,可以斷定,如果任丘真的存在石油,歐陽雲已經將它發掘出來,那只要能進入那個區域,這個秘密一定能夠揭開!」

    酒屋純子慢慢的抬起頭來,眼中閃著仇恨的光芒說:「機關長閣下,如果軍部還有行動,請一定讓我參加!我一定要讓歐陽雲那個支那人知道我們大和民族女人的厲害!」

    「你有這個決心很好,不過短時間之內,司令官閣下應該不會給我們這個權力了。當然,我們也可以私下進行調查,只是這樣一來,人手就成問題了。狼牙和大刀的厲害你已經見識了,還有那個狐狸一樣存在的狐瞳,一般人是不可能抵得住他們的,」土肥原說著將茶杯放下了,抬頭看著天花板,不知道想起些什麼,繼續道:「說起來,我們的對手還真是不簡單哪,他真的只有21歲嗎?」腦海裡浮現出歐陽雲那張可惡的臉,土肥原心中莫名的難受,泛起一種要狠狠甩上一記耳光的衝動。

    在這個年輕的支那人出現之前,土肥原雖然只是一個權勢不大的小小地方機關長,可是憑藉著自己的努力還有得天獨厚的情報觸覺,他在平津可謂呼風喚雨,不知道過得多麼愜意。只是,當這個年輕人憑空冒出來以後,他的好運就似乎到頭了,處處受制不說,連精心策劃多年的大製作「華北自治」最後也變成了一場鬧劇。

    這樣想著,土肥原不禁非常後悔沒有在歐陽雲羽翼不豐的時候堅決的除掉他。現在,即使他有這個心思,可是執行起來已經沒那麼容易了。歐陽雲作為學兵師和任丘政府的靈魂,每次外出身邊總有大量的安保力量。另一方面,歐洲和美國因為需要盤尼西林,他們害怕失去歐陽雲這個生意上的夥伴,因此總是或明或暗的給予日本政府暗示,警告他們不得洞動歐陽雲一根毫毛……

    在土肥原默默審視著自己的對手的時候,酒屋純子的面前也出現了歐陽雲的臉龐,她想起了幾個月前和這個支那人的交際,自己最後竟然淪為了他安然脫身的籌碼。這對一向以武者自居的她來說絕對是種恥辱,「可惡啊!」她在心中吶喊著,雙手不由緊緊的握成拳,指甲掐進了肉裡。

    「純子,你喜歡中國嗎?」土肥原忽然問了個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純子無語,事實上是,這是第一次有人對她提出這個問題。

    好像是自言自語,土肥原輕聲的說:「我喜歡中國,多麼遼闊和富饒的土地啊,有山丘有大河還有著遼闊的海岸線,有著大幅度的縱深,生活在這裡的人們永遠不要擔心地震。因為,中國這麼大的地方不可能同時發生地震的,一處地震了,人們可以遷居到另外的地方去,不像我們日本,因為處於海洋中,因為地域限制,即使知道要地震了卻無處可躲!」他的聲音漸漸高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把這麼好的地方要賜給這些低賤的支那人,純子你知道嗎,支那人是世界上最自私的民族,他們的皇帝、諸侯只想著過好自己的日子,而不管人民的死活,而他們的國民愚昧無知,除了實在沒法過活才會反抗以外,哪怕只要有一口飯吃,他們也會安於現狀的。你注意到沒有?即使皇軍佔領了東北三省,那些支那人依舊在明爭暗鬥,卻從沒有過人想過要收復河山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你相信嗎,如果我們有充足的資源,給我一百個師團,我能夠在三個月內掃平中國……」

    土肥原說著,吐沫橫飛,雙眼閃閃發光,就好像一頭惡了個把星期忽然發現一塊骨頭的獵犬一樣。

    而酒屋純子看著他那張漸漸漲成豬肝色的臉,眼睛裡也漸漸閃現出一片狂熱的光芒來。等土肥原滔滔不絕的講完了,她再次雙手趴伏在榻榻米上,用最誠摯的語氣說:「機關長閣下,真沒想到您竟然懷有如此的大志,我現在終於明白您為什麼要從軍了。那麼,就請您下令吧,為了帝國的明天,為了我們的子孫能夠生活在這片富饒的土地上,我願意獻出我的一切。」

    土肥原花這麼多吐沫講這麼多廢話正是為了等她這句話,聞言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純子閣下,請抬起您高貴的頭來,下面,我就要拜託您了!」說完也朝她低頭行了個禮。

    對自己的下屬竟然用上了敬語,還朝自己行禮,這讓酒屋純子受寵若驚,她急忙再次鞠躬,連道不敢當。

    土肥原抬起頭來,臉上是一種青春煥發的神采,他說:「陸軍軍醫學校細菌武器研究室你聽說過嗎?」

    這屬於日軍機密部門,酒屋純子不可能知道,她搖了搖頭。

    土肥原有些自豪的說:「這是專門研究細菌作戰的部隊,我國在這方面已經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細菌作戰?」

    「就是通過細菌傳染製造瘟疫或者流行疾病,不動刀槍就能夠殺死大批的敵人。他們同時還開展一些其它的研究,比如說人體構造方面的」壓低了聲音,土肥原有些神秘的道:「我昨天剛剛得到一個消息,他們已經掌握了一項技術,能夠讓一個人改頭換面。」

    「啊!真的嗎?傳說只有古老的忍術才有這方面的能力,真沒想到啊!」

    「忍術只是短時間的裝扮城他人吧,但是他們採用的這種方法可是能夠讓一個人徹底改頭換面的。純子,你看看這個,」土肥原說著掏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穿著和服的少女,櫻花樹下正燦爛的笑著,入眼感到有些眼熟,純子仔細端詳了一會,將它還給土肥原,然後疑惑的看著他。

    將照片拿到面前細看,土肥原說:「支那人將幫助我們的人叫做漢奸,按照這種叫法,那背叛大和民族的人就是日奸。這個女孩名叫高橋良子,純子,你有沒有發現她有點像你?」

    聞言恍然,這才明白為什麼第一眼便覺得有些眼熟了,純子笑著輕聲道:「現在想來還真是這麼回事呢。」

    「她父親叫高橋宏,是個GCD員,現在在蘇聯,是叛國分子。純子,以後,他就是你的父親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吃了一驚,純子立刻意識到將要在自己身上發生什麼,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後顫聲問道:「機關長閣下,您的意思,是要將這個女孩的臉換給我嗎?」

    「是的,高橋良子的父親是叛國者,而他的這個寶貝女兒也已經被他安排來了中國,據可靠情報,他們想在南京組建一個反戰組織,這是帝國不允許的。當然,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個機會。支那人的國民政府對這些叛徒很友善,如果我們的人能進去,那將來肯定能起大作用,純子,拜託了!」

    想到自己要換一張臉生活,而且要生活在支那人中間,酒屋純子雖然已經有了覺悟,卻還是不自禁的淒惶起來。她咬著牙冥想著,過一會說:「為什麼是我?我,我還要找歐陽雲報仇呢!」

    「高橋良子已經被我們抓住了,而她長得和你很相像,當然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你還是處女吧?!」

    見他忽然說起這個問題,酒屋純子臉紅了。

    裝作沒看見她的異樣,土肥原說:「純子,我們的目的可不是單純的要進入南京,我們的終極目標是任丘,是學兵師,所以說,你要想報仇一雪前恥的話,這是天賜良機。」

    在心中輕聲嘆了口氣,酒屋純子低下了頭道:「是,明白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9
第三章平津風雲(十一)

    土肥原不愧是搞情報工作的老手,老奸巨猾的老鬼子知道以學兵師目前的實力,「鷹」一旦現身那肯定再也無法繼續隱藏了,故此他才會讓挺身隊在特殊情況下將其殺死。這樣一來,也就注定了學兵師的挖內鬼行動無果而終。

    當然,這次行動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給學兵師的高官和重要人士提了個醒他們的小長官歐陽雲最恨的就是漢奸,要不想掉腦袋,漢奸還是不做為妙的好。

    天津,38師師部,張自忠的辦公室裡,歐陽雲和他相對而坐,在他們中間的幾子上擺著幾張圖紙。

    圖紙上畫著一些大炮的圖形,下面標著具體的參數。

    張自忠手上正拿著一張,他有些驚訝的問道:「38公里,可以打這麼遠嗎?」

    這是一種口徑為208毫米的固定式岸防炮,最大射程為38公里。歐陽雲瞥了一眼後笑著道:「只要炮彈和射擊技術不拖後腿,理論上是可以的。」

    「38公里的話,」張自忠嘴中喃喃的唸著,起身從書桌裡翻出了一張大沽口的岸防示意圖。這仗圖紙也是歐陽雲送給他的,上面以岸標標註出了大沽口近海海域具體的射擊諸元,是讓他據此選修固定炮台的,他用手在上面比劃了一番說:「我們現在共建設了九處固定炮台,其中五處為隱蔽式的,四處開放式的,每個炮台可以安置這樣的大炮六門,那就需要五十四門。乖乖,那得多少錢啊?這種巨炮很貴的吧?」

    歐陽雲來之前也曾經估算過,不過他的想法裡除了固定炮台,最好是還能夠在入海口設置兩座浮動炮台,只有這樣才能進行全面遏制。而為了防備日軍出動空軍,則還要配備相應數量的高射炮和高射機槍。這種208毫米口徑的大炮造價自然不菲,好在他也沒想到靠這個賺錢,畢竟,津門的安危關係到的並不只是38師一家的安危。他沒有提出自己的看法,笑著說:「張師長,要不我們去實地考察一下?」

    「行啊!」張自忠說著將圖紙收了起來,然後大聲叫副官準備車子。

    稍後,一行數十人往大沽口開去。

    歐陽雲在天津呆了大半天,搞定岸防炮的事情以後,和張自忠交流了對華北當前形勢的看法,又交換了一些情報以後,於晚上回到了任丘。

    而他的越野車才出現在任丘城城門口便被姜樹人給攔住了。姜樹人表現得少有的興奮,不客氣的將劉哲良趕下車,然後便讓司機往他家裡開。

    「姜總,發生什麼事了?」

    「美國來人了,在我家裡呢。」

    「是嗎?是戀雲派回來的人嗎?」

    「不是我們的人,是美國人,就是那個RCA公司的,是顧小姐叫他們過來的。」

    「RCA公司的?」歐陽雲先還沒反應的過來,待姜樹人說到電視機這才明白,他一拍腦殼,笑道:「看我這記性,RCA公司啊,那太好了。」心中想著,這以後再也不愁錢花了,嘿嘿!

    姜樹人帶領代表團在美國的時候就和RCA公司的人接觸過,不過,由於當時沒能拿出有力的證據,而雙方的研究方向又全然不同(學兵師直接走晶體管的路子,而RCA製造出的第一台電視機則是採用電子管),故此並沒能達成合作協議,而他們這次之所以肯屈尊過來,則是因為在顧戀雲那裡看到了研發所郵寄過去的晶體管。

    RCA公司看來對這次合作還是很重視的,他們一共派出了三個代表,除了負責生產的副經理傑克,還有一個技術部門的負責人歐文,再就是他們在美國的合作科研公司貝爾電話實驗室的半導體方面的專家肖克萊。

    得知RCA公司的代表組成成分,到了姜公館以後,歐陽雲立刻讓白流蘇去將負責電子研發部門的負責人黃誠和英語翻譯能力不錯的潘媚人接過來。然後,他在姜樹人的引見下和三個美國人見了面。

    三個美國人中,歐文年紀最大,而肖克萊才二十幾歲,從翻譯(一個美籍華人)口中得知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學兵師的師長和任丘、察哈爾的主官,他們不禁都肅然起敬。而再得知震驚世界的盤尼西林還有越野車,包括這晶體管的創意皆來自他,三個美國人就是目瞪口呆了,其中,傑克誇張的叫道:「上帝啊!您就是大名鼎鼎的歐陽雲哪?您還這麼年輕,天啊,您的大腦究竟是什麼做成的,怎麼可能懂得這麼多呢?」

    歐陽雲懂英語的,聽見這話臉上不由微微一紅,心說罪過罪過,無恥的剽竊啊!嘴上用英語說:「您過獎了,一點小小的創意而已,比之我們祖輩的四大發明可差得遠了。」

    傑克猶自讚嘆不絕,而歐文和肖克萊則有些矜持的看著他。

    傑克說:「聽顧小姐說,你們目前正在研發電視機?」

    「是的,貴公司好像也在研發的吧?」

    點點頭又搖搖頭,傑克說:「不過現在看來我們沒這個必要了,可以想見的,用電子管製造出來的電視機體積和重量肯定要超過用晶體管做元件的。對了,歐陽長官,冒昧的問一句,這晶體管的名稱是您起的吧?」

    再次臉紅,不過落在三個美國人眼中卻是謙遜的表示,歐陽雲說:「因為它們是用半導體製造出來的,半導體你們知道的吧,晶體結構,因此就給它們起了這麼個名字。」

    「歐陽長官,您真是太睿智了。那麼,您是如何知道我們公司的呢?而且,您還知道我們也在研發電視機?」傑克話鋒一轉,從單純的拍馬溜須上轉向正題。

    「因為我在美國呆過,僅次而已。貴公司在美國享有一定知名度的吧?」歐陽雲開始瞎掰。

    這話傑克顯然是愛聽的,他點點頭對夥伴說:「歐文、肖克萊,你們在船上不總是嚷嚷著要向真正的專家當面請教的嗎?現在怎麼不做聲了?」

    歐文和肖克萊不愧是搞技術的,和傑克相比,性格上靦腆了許多,兩個人的臉幾乎同時紅了,然後還是肖克萊問道:「歐陽長官,你們的晶體管採用的主要原料是純硅,而據我所知,要想從天然物質中提純硅,以目前的工具來說比較困難,請問你們是怎麼做到的呢?」

    歐陽雲笑了,故作高深的道:「這個問題本來不應該回答你的,畢竟這是我們的商業秘密,不過,既然你提出來了,那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這跟原材料很有關係。」

    美國人對於商業秘密這樣的詞彙很敏感的,肖克萊並沒有因為歐陽雲的保守秘密而不快,相反,他道了歉,說自己不該問的。

    歐陽雲笑了笑,問傑克:「傑克,我們的首席代表顧小姐有沒有和你談到合作細節?」

    「有的,文本我都帶過來,不過是英文的,」傑克說著,眼中有狡黠的神色一閃,然後,他掏出了一份文件遞給歐陽雲。

    知道里面肯定牽涉到許多專業術語,自己肯定不可能全部看懂,歐陽雲笑著將它放到一邊,端起姜樹人家的僕人送上來的茶水喝了一口說:「我只是隨便問問,談判的事並不歸我管。諸位是第一批來到我們任丘的美國商人,我對各位的到來表示歡迎。嗯,等會,真正的專家來了,你們可以和他談。」

    「真正的專家?」傑克自語道,歐文和肖克萊則聽得眼睛一亮。

    很快,黃誠和潘媚人在白流蘇的帶領下走進了姜宅。歐陽雲為他們做了引見,然後將那個文件遞給潘媚人說:「媚人,你好好看看這份合同,將上面利益分配的細則摘下來給我。」然後,他對黃誠說:「小黃,和美國客人談談你們是怎麼提純硅的,不過,記住有關商業秘密的地方要保密哦!」

    黃誠笑著點了點頭。

    且不說雙方怎樣在合作細節和利益分配上互相扯皮,經過兩天艱苦的談判,最終,在歐陽雲出使南京之前,和RCA公司在美國合資開廠的方案總算確定下來。首先是投資方面,學兵師以純技術投資,佔合資工廠的38%的股份;而RCA公司以人力物力投資,佔62%的股份。再就是元器件方面,由於歐陽雲堅持不肯出讓晶體管的製造工藝和技術,故此合資工廠所需的元件都由學兵師電子廠以低價供應。最後的銷售方面,歐洲和美洲、非洲全部屬於合資公司,而亞洲市場則屬於學兵師。

    在這次談判中,歐陽雲雖然並沒有出面,不過最後拍板的卻是他。這裡,不得不提一下被擺到桌面和美國人進行談判的姜樹人等人,經過此次談判,他們算是充分領教了歐陽雲鐵公雞的一面。本來按照他們的想法,能夠獲得30%的股份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而且這個整數聽起來也舒服,可是歐陽雲卻堅持,於是,在半個小時半個小時一輪的會商中,雙方來回的拉鋸,最後竟然定下了上面那般奇怪的數字至少歐陽雲會覺得奇怪,無他,38%,三八啊!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9
第四章南京(一)

    十月的一個夜晚,南京,秦淮河上一艘畫舫的二樓上,歐陽雲和姜樹人、陳師昌圍坐著一張園幾週邊,面前各放了一杯清茶。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個身著旗袍的女子正在彈著古箏。

    歐陽雲一行一共三十餘人,為了確保他的安全,單人雄和郭彪各自從大刀和狼牙選了十幾個精英隊員組成了護衛組。而在暗地裡,則還有狐瞳的一個小組負責探路和外圍警戒。

    初得知這樣的警衛佈置,歐陽雲覺得太誇張了,好像有招搖的嫌疑。狼牙也就算了,大刀隊員可都是原委員長特別衛隊的,在南京肯定是熟臉,如果被有心人看到再傳到某人耳中,天知道會造成怎樣的後果。

    郭彪卻堅持,便是張鎮也認為是必須的,照他的說法,南京的水太渾,大魚又太多,其中不少人對學兵師和任丘垂涎許久,因此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陳師昌第一次到南京,對南京的繁華印象很深。他們傍晚時分進的城,其時恰好下班和晚餐時間,看著大街上林立的酒店、身邊不時穿過的小轎車,聽著四下人聲鼎沸的熱鬧聲響,他不由感慨道:「不知道我們任丘什麼時候能發展成這樣。」

    在他們進到城裡以後,狐瞳小組便派人將早早租好的幾輛轎車送了過來。三個人坐了同一輛福特,歐陽雲笑著說:「師昌,你還真敢想啊,這是首都,我們任丘算什麼?中級城市都不是,沒得比的。」

    姜樹人也笑了,說:「歐陽,你這話可有點妄自菲薄了。沒錯,在我們學兵師進駐之前,任丘確實只是一座小城市,可是現在的規模,中等城市絕對夠得著了。南京麼,靠的是根基深而已,畢竟人家是六朝古都啊。不過我相信,照任丘目前的發展態勢,如果有個二三十年時間,一定不虛於南京。」

    歐陽雲搖頭不語:二三十年的發展時間,我倒希望有,可是日本人還有其它強盜國家肯麼?

    在代表團來南京之前,木劍蝶早就將師部的安排發了過來,為此,狐瞳南京小組特地包下了一艘畫舫作為代表團的棲身之所。

    不得不說這個主意有點絕,雖然南京的高官們都有閒來上畫舫這個調調,可是卻沒有人會想到,學兵師代表團這樣嚴肅的單位會選其作為臨時住所。

    路上比較順利,代表團比預定時間早到了一天,對如何安排這多出來的一天富餘時間,在古箏聲中,歐陽雲漸漸理出了頭緒。捧起茶碗,他對陳師昌說:「師昌,明天我和姜總要去拜會林森主席,你多帶幾個人在南京商業區好好逛逛,打聽一下南京市面情況,看看目前最熱銷的是什麼,有可能的話幫商家普及一下電視機知識。」

    陳師昌頷首接受,歐陽雲轉對姜樹人說:「姜總,你說我們不預約的話,有可能見到林主席嗎?」

    「應該不難,林主席名為我國元首,實則上卻清閒得很。不過,我們去拜會他做什麼?一般來說,太清閒的人都沒有實權的。」姜樹人如此形容林森其實還是比較客氣的,因為在其他人口中,林森的主席頭銜上往往掛著傀儡二字。

    「出於敬重吧,這夠不夠理由?」

    姜樹人笑了,不過心中才沒相信這句鬼話。和歐陽雲交際如此深了,他對其已經有了相當的瞭解。表面上看,這個年輕人似乎頭腦簡單,容易衝動,可是事後細細的分析一下,卻發現他衝動之後總能產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後果。很明顯,這個年輕人其實是長於算計的,否則的話,學兵師也不可能從兩百多人的訓練班發展成今天的規模,竟然要升級成軍了。這才多長的時間哪,假以時日的話姜樹人這樣想著,看著歐陽雲那張怎麼看都還是少年人的臉,心中泛起異樣的感覺。

    如姜樹人所料,歐陽雲當然不會僅僅因為敬重才去拜訪林森。雖然,從內心講,林森確實是他敬重的一個人,但是,他心中卻有著更大的計畫。

    眾所周知,歷史上,林森雖然貴為國民政府主席,而且擔任此職務一直到1943不幸遭遇車禍逝世,但是,因為蔣介石在1031年遭彈劾下野的時候對政府進行了改組,將實權分派為五院共掌,故此,這主席其實就是個名譽頭銜,一點實權都沒有。而林森也深深的體會到了這一點,故此不僅自己從不過問政事,而且嚴格約束手下,不讓他們摻和進各種政事糾紛。且不管林森是確實擁有非常的胸襟或者如現下世人所說:處事謹慎、鴉雀無聲,這才坐穩了主席寶座。至少這份隱忍功夫讓歐陽雲敬佩不已。而他的想法是,要想改變中國在二戰中的地位,如果老蔣不配合的話,那能不能請林森幫忙呢?當然,要想達到這一步必須有個前提,那就是須得將主席前的傀儡二字拿掉。

    如姜樹人所形容的那樣,雖然貴為一國元首,但是林森的工作真的非常清閒。當歐陽雲將名片遞給他的秘書讓他代為通報的時候,林主席正拎著毛筆在練大字呢。

    「主席,外面有個叫歐陽雲的年輕人求見,」秘書說著溜了名片一眼,恭敬的遞給林森。

    林森頭也不抬的回:「不是跟你說了嗎?武的讓他去見蔣,文的讓他去見汪。」

    「我跟他這麼說了的,可是他說您會見他的,因為他不屬於那兩種人。」

    「哦?」林森來了點興趣,拿起名片看了看,見上面印著「學兵師師長、任丘自治區主任歐陽雲」,他先是冷笑:「還不是那兩種人,他一個人就將兩種佔全了。」說完,他又端詳了一會,說:「不過聽說這人還有個名號叫什麼『抗日雙雄』,也罷,衝著這個名頭就見一見吧。」

    「好嘞,我這就請他們進來。」

    「他們?抗日雙雄都來了嗎?」林森興趣更高。

    「應該不是,抗日雙雄都很年輕的,和歐陽雲一起的卻已經三十好幾了。」

    「林主席!」歐陽雲和姜樹人進來以後,前者立刻行了一記標準的軍禮,後者則彎了彎腰。林森正在用濕毛巾擦著手,他朝他們點點頭說:「請坐吧,我這裡雖然名為辦公室,其實和我個人的書房差不多,你們隨意一點。」

    歐陽雲看看還鋪在辦公桌上的草紙,上面寫著幾行勁草,一邊的毛筆和搭在硯台上,他和姜樹人對望一眼,個子找位置坐了下來。姜樹人說:「沒想到打擾了主席練字,真的很不好意思。」

    「沒事,字什麼時候都可以練,不過有些人卻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見到的,」林森和藹的笑著,先喊秘書上茶,然後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歐陽雲,看得歐陽雲有點不好意思,他微微一笑問道:「你就是歐陽雲吧?」

    歐陽雲站了起來,恭聲答:「是。」

    「坐下,我們這可不是公事會晤,否則的話我也不會見你們。歐陽雲,你很年輕哪。對了,你果真如報紙上報導的那樣殺了兩百多個日本人嗎?還砍下了他們的頭?日本人最怕被砍頭的,這就難怪他們視你為眼中釘了。小夥子,幹得不錯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班時間難得找到人嘮嗑,林森一旦打開話匣子便有點滔滔不絕。

    歐陽雲謙虛的笑,說:「主席,報紙上都亂寫呢,哪有那麼多。我真要有那本事,還要煞費苦心的組建什麼學兵師麼,直接一個人提把大刀去砍鬼子腦袋就是了?」

    林森笑了,很喜歡歐陽雲這種說話的調調,不帶官腔,而且不是偽善的謙虛。想起傳說中的學兵師,好奇心起,也顧不得不理政事的自律了,他問:「你們學兵師和日本人打了兩仗,皆是大贏,真有其事嗎?」

    林森作為國民黨元老,見慣了虛報軍功的事情,故才有此一問。

    「主席又是從報紙上看到的吧,哎,這些報人就喜歡誇大其詞,第一場是險贏,第二場麼,要不是29軍的張自忠和趙登禹兩位師長幫忙,那我們現在肯定全軍覆沒了。」

    「哦?!」對於歐陽雲如此回答,林森倒是覺得有些意外。所謂家醜不外揚,他沒想到這個正處於意氣風發年紀的小傢伙竟然能夠自揭家醜。心中對他的好感又多了一份,他想起什麼,關切的問:「你們這次來南京是公幹的吧?」

    「是委員長讓我們來的。」

    「哦?這樣啊?!」聽說竟然是蔣讓他們來的,林森不禁有些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想想自己要說的話有挑撥離間的嫌疑,便住嘴不說了。

    「林主席,有空的話,能請您去任丘看看吧?我想我們師的小夥子如果知道您大駕光臨,一定會士氣倍增的。」

    聽他提起任丘,林森想起那貴比黃金的盤尼西林還有那稀缺貨石油,心中又有了興趣,問:「聽說你們藥廠出產的盤尼西林連外國人都造不出來,為了爭搶份額,美國人和日本人竟然在拍賣會上對訌起來,此事當真?」

    姜樹人笑著回答:「確有其事。」想起那天歐陽雲在會上對土肥原說的那番話,他看來歐陽雲一眼,嘴角笑意更濃。

    壓低聲音,林森頭稍微湊向他們,問:「那麼我能冒昧的問一句,任丘真的有石油嗎?你們可找到了?」

    一個念頭飛快的閃過歐陽雲的腦海,他也壓低聲音說:「沒想到主席也對這些小道消息感興趣呢。這個不太好說,不過如果主席能親臨任丘的話,我想謎底會揭開的。」

    聽他又將話題轉移到請自己去任丘一事上,林森眼中閃過一絲警醒神色,他盯著歐陽雲的雙眼說:「歐陽師長,謝謝你這麼熱忱的邀請我,不過你應該清楚,我這個主席只是個虛職呀,什麼實權也沒有的。」話外之意是:如果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好處,那可是白費心機了。

    歐陽雲心中,心說雖然歷史書上對這位老前輩的描述並不翔實,不過現在看來,處事謹慎這條批語倒是一點不差。他面色一整說:「主席,你這麼說可真是太侮辱人了,怎麼?我們小輩來找您就一定有所圖的麼?如果我說是因為敬重您為國家為人民所做的無私貢獻,只是想請您去看看現在地方上人民的生活究竟有了多大改善,對我們的工作進行一點指正呢?」

    歐陽雲這話說的有點像傳說中「抗日雙雄」的脾性了,詞鋒相當的犀利。姜樹人看著他,眉頭微皺,實在不知道他在這個傀儡面前花費這麼多心思究竟想幹什麼?想起傳說中蔣和林並不融洽,如果這事傳到蔣的耳中,那對他們這次的目的肯定會造成惡劣的影響,他不由有些著急。看了林森一眼,發現對方竟然好像很欣賞歐陽雲這番說話似的,他裝模作樣的看了看表,然後用恰到好處的音量提醒歐陽云:「師座,現在已經快十點鐘了,別影響主席工作了,我們該告辭了。」

    之所以說他所用的音量恰到好處,蓋因為在林森看來這是他對歐陽雲說的悄悄話,但是卻正好能被其聽清。好像才意識到還存在這麼個人似的,林森看向姜樹人,問歐陽云:「這位是?」

    歐陽雲忙起身為他做了介紹。

    林森笑了,看著姜樹人說:「原來是學兵師的財神爺哪,沒想到也這麼年輕。」目光轉向歐陽雲,他問:「你們學兵師和任丘地方的官員都這麼年輕麼?」

    「也有像主席這樣的長者,不過比較稀少,因此是我們的寶貝。」

    「稀少,寶貝?」林森笑了,然後站起來說:「既然你們有事,那我就不久留了。很高興你們能來我這裡,呵呵,我對抗日雙雄包括你們學兵師都是慕名已久哪!今天總算是一園夙願。小張,客人要走了,你幫我送送吧。歐陽師長,姜財長,再見了!」

    「主席,歡迎您來任丘做客!」再次行了記標準的軍禮,臨走前,歐陽雲如此說。

    林森笑著點點頭,也不知道算不算是答應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9
第四章南京(二)

    十一月以後,華北的氣候便很冷了,而南京除了早晚陰涼一些,白天特別是正午的氣溫卻是非常怡人。

    上午九點多鐘,南京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辦公室裡,歐陽雲和陳師昌換上了軍裝,而姜樹人也是西裝革履,三個人以歐陽雲居左坐在一張硬木沙發上。沙發的左上方,一張堆滿文件的辦公桌上,一身戎裝的老蔣正襟危坐,正在細細的打量著他們三人。蔣身後的牆壁上,則掛著一副中山先生的全身像。

    陳佈雷垂手站在辦公桌的右邊方向,眼睛注視著歐陽雲,心中是很奇怪的感覺。那一次任丘之行後,因為學兵師赴美考察團的事情,他和學兵師還有過一次交際。而自從那次搶人計畫失敗之後,侍從室這邊有關學兵師和任丘地方的事務便由他總領負責,故此,對於有關學兵師的一切,他相當的熟悉。

    和幾個月前相比,歐陽雲這個年輕人瘦了一些,但是精神卻相當不錯。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是,其身上的棱角磨去了不少,貌似變得近人了許多,即使戎裝在身,也並沒有讓人感到壓力。他看著委員長的眼神恭敬而隨意,恰到好處的扮演了自己現在的職責,默默的觀察著,陳佈雷心中暗忖:「比之以前,這個年輕人看來成長了不少。」

    學兵師屬於地方政府,不過其性質很是特殊,既不同於那些割據地方的軍閥,也不同於那些國民黨治下的直接屬地。地方軍閥對中央向來陰奉陽違,與南京不過是表面上的從屬關係,只是想通過國民黨的旗幟增加個人實力罷了,其中不少野心家朝思暮想的便是如何推翻委員長的統治;學兵師呢?貌似沒有和中央發生實際上的糾紛,但是中央的許多政策在任丘地區卻從來沒有得到過貫徹實施,不僅如此,他們的許多做法甚至和國民政府的許多法律法規相違背,倒帶上了許多GCD的痕跡。GCD這三個字跳入腦海,陳佈雷的眉頭不禁跳了跳,他看向委員長,眼神中不禁帶上了一絲擔心。

    學兵師的發展壯大太快了,用神奇來形容都不為過,一個二百多人的學兵訓練班,短短幾個月時間就壯大到了萬餘人的一個師,現在,更是下轄兩個師,竟然將察哈爾大部都佔了。這些也還罷了,更可怕的是他們的科技和經濟實力。盤尼西林,剛剛出現的越野車,聽說,任丘許多村莊現在都裝了大喇叭,擁有廣播電台了,而且農民耕地還用上了機械……

    就在陳佈雷胡思亂想的時候,委員長終於說話了,他用非常具有地方特色的浙江話親切的說道:「歐陽師長,聽佈雷說你們昨天就到了,怎麼沒有住到招待所來呢?你們是北方人,南京的飲食還習慣嗎?」

    歐陽雲立刻站起來微笑著恭聲說:「報告委員長,我們怕路上會有耽擱,故此將既定行程提前了一天。路上一切順利,因此就提前到了。到的時候是晚上,怕給陳主任添麻煩,我們就自己找了個住處。」

    「坐下,坐下,我們也就隨便談談,無須這多禮節!」老蔣說著,眼睛中露出舒心的笑意不管眼前這個年輕人是假意還是真心,不過他這番作態確實讓其很受用。

    「是!」歐陽雲重新坐下,笑著說:「南京和任丘雖然分屬南北,不過畢竟都是中國的地方,身為中國人,飲食沒問題的。」

    「說得好,不管是南京還是任丘,畢竟都是我們中國的,」老蔣微笑著點頭,心中覺得這個年輕人確實不簡單,字字璇璣,話鋒一轉,他順勢將話題帶到了正題上:「聽說月前你們和日本人大打了一仗,狠揍了日本人一頓,歐陽師長,我代表政府和人民感謝你!」

    「謝謝。」

    「不過,當前我國的實力還不足以和日本全面開戰,因此,我希望貴部還是以隱忍為好。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區區的小日本其實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國內還存在著不少居心叵測的野心家,他們名義上雖然還遵從於國民政府,但是私下裡卻無時無刻不想著分裂國家,這點,我們不得不防哪?歷史教訓告訴我們,歷朝歷代被推翻的中央政府,其實都是被自己人從內部搞垮的。這一點,歐陽師長可讚成麼?」

    「委員長高見,屬下也是這麼認為的。這一次如果不是29軍的馮某人和劉某人從中搗鬼,土肥原那個老鬼子根本不敢兵犯任丘。好在我們中國並不缺乏忠勇之士,在張自忠和趙登禹兩位師長的相助下,我們學兵師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總算不辱委員長的栽培,打贏了這場事關華北局勢的關鍵之仗。」

    老蔣之所以要說上面那些話,本是為了今天接洽的主題做鋪墊的,只是他沒想到,歐陽雲竟然借題發揮,將他本來決定要向其問責的事情先提了出來,而且將自己身上的職責推得一乾二淨。「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哪?」他心中不由警醒起來,倒不知道該如何抨擊他私自瓜分馮、劉二人地盤的事情了。快速的重新做了決定,他面色一整說:「聽你這麼一提,我倒想問問了?馮師長和劉師長他們究竟做了什麼?你要迫使他們流亡國外,又和宋哲元將37師和143師給兼併了?即使他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難道你不能上報南京麼?還是你並不信任南京政府,認為我們會包庇他們?」說完,他雙眼炯炯有神的看著歐陽雲。

    歐陽雲先是一驚,心說這就開始了?面上不動聲色,對陳師昌說:「師昌,將那份報告交給陳主任吧,現在看來,我們之前上交的報告一定沒能傳到委員長手中了。」

    「什麼報告?」老蔣疑惑的道,一邊從陳佈雷手中接過陳師昌遞上來的那份報告飛快的看了一眼,然後,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陰沉,然後馬上又煙消雲散。

    歐陽雲和姜樹人將他神色的變化看在眼裡,兩個人飛快的對視一眼,嘴角各自浮上一抹會意的微笑。

    這是報告的副本,而正本早在文安會戰之後便被送往了南京。報告的主件是對這次戰役的描述和總結,附件則分為兩份,一份是此戰有功人員的嘉獎申請,還有一份則是不少證人的畫押證詞,以證明馮、劉二人因為窺伺29軍和任丘地盤和日本人有過勾結。姜樹人初提出要給南京這麼一份報告的時候,李鐵書等人都認為沒有這個必要,好在歐陽雲聽進了這個建議。現在看來,他們當時此舉是多麼的必要啊!

    留意了一下報告的日期,老蔣厲聲問陳佈雷:「怎麼回事?這份報告應該早就呈上來了,為什麼我沒有看到?」

    老蔣難得的發火,因此一旦發火,其虎威還是很讓人害怕的,陳佈雷額頭迅速的見汗,他說:「委員長息怒,我這就讓人去查,如果這份報告真的存在,一定可以找出來的。」

    「不要去找了,不是有一份在這裡了嗎?以後讓他們多留意一點,北方來的公件,特別是學兵師,一定要盡快的送到我這裡!」

    陳佈雷的意思,顯然還懷疑歐陽雲剛才那話的真實性,好在老蔣是明白人,知道肯定有這麼份文件存在過,不然對方不可能如此有恃無恐。不理陳佈雷,他臉上的怒意瞬間消退,看著歐陽雲說:「那次事件我多少聽聞一些,馮、劉二人不管與學兵師有什麼過節,他們那麼做肯定是不對的,不過歐陽哪,你直接迫使他們流亡可也做得過了。事情的起因我是知道的,是因為你們推行的土地改革吧?歐陽,國家法律是保護私人財產的,這一點上,犯錯的一方可是你們。嗯,這件事情鬧得太大了,影響相當的不好,前些日子中央不少委員還集體上書請我為他們做主,莫如我來打個圓場,這37師和143師你還交給他們,但是你們的損失必須由他們進行全額賠償,你覺得如何?」

    歐陽雲聽得心中又是一驚,對老蔣的認識也深了一層,心說難怪對方能夠從一個青幫流氓混到這個地位,果然有著非同尋常的政治頭腦和手腕,他明著是為了馮、劉二人打算,可實際上卻是在為後面的談判加籌碼呢,呵呵,看來自己剛才那番態度讓他以為自己好欺負了。

    來南京之前,雙方已經通過張鎮交換了各自所需,之所以還要當面會晤只是為了將一些細則明確一下而已。來之前,歐陽雲和李鐵書他們討論過此次談判的策略,決定先禮後兵,先軟後硬,這才是他剛才那麼恭謹的原因。感覺到姜樹人和陳師昌正在看著自己,歐陽雲回瞥一眼,感覺到兩人眼神中不約而同的都是堅毅神色,他微微的點頭,然後看著老蔣說:「委員長,古語有雲,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照中央委員的說法,當時我之所以要對馮劉二人下狠手,實在是迫不得已,當時的情形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一個局面,這種情況下,即使我個人起了惻隱之心,可是手底下萬餘的弟兄卻也不會答應哪。」換上一種有些悲愴的語氣,他繼續道:「委員長,此戰我們學兵師的傷亡可是巨大啊,眼看著自己親密的戰友倒在血泊中,當時的情景……」他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說得動情,老蔣也不得不輕輕的嘆了口氣以示理解。而他心中真實的情緒卻是有點憤怒,無他,獅子大開口的可能沒有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9
第四章南京(三)

    第一天辦公室的會晤給雙方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早在歐陽雲一行來南京之前,由張鎮從中斡旋,南京和學兵師方面早就相關具體事項達成了共識,而老蔣之所以提出要歐陽雲親來來一趟,一方面是政治方面的需要:歐陽雲和學兵師因為在文安贏得的那場勝利,已經成了國民心中的英雄和英雄軍隊,甚至被一些極端的報人呼為「新中國的希望」,對比之下,中央政府所搞的「攘外必先安內」不僅不得人心,而且也沒有達到老蔣預想中的結果,他將歐陽雲招來正是為了向世人證明這一點,學兵師也是國民黨的軍隊,而歐陽雲只是自己屬下的一個將佐,而他們取得的勝利,與國民政府的英明決策不無關係,其後有著政府大力的支持。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老蔣對歐陽雲和學兵師也產生了一些興趣,他想借此機會考察一下,這個傳說中的「抗日雙雄」有沒有可能成為自己的臂膀。當天下午下班以後,老蔣沒有急著回府,而是端著一杯茶問陳佈雷:「你覺得這個歐陽雲如何?」

    「很有心機和手段,處事老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過對於民生倒是很照顧的,這一點和其他人不同。」

    「那麼,有可能為我所用麼?」

    這是個難題,陳佈雷認真的想了想說:「觀察其為人行事,我發現他果如其綽號一樣,對日本人和漢奸特別痛恨,由此可以斷定,不管其人有著怎樣的野心,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還是愛國的。如果委員長從大義方面打動他,給其下達命令的時候多從這些方面考慮,我認為他即使心中不願也不會明著拒絕。」

    覺得他分析得有理,老蔣忽然問了個不著邊的問題:「聽說他今年才21歲?」

    「觀其相貌確實很年輕……」

    「21歲就當上上將了,這個年輕人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哪!」

    「委員長,那您是同意他們的條件了?」

    「不同意又能怎樣,華北現在的局勢相當的微妙啊,那個宋哲元也忒不中用,自古只有大魚吃小魚的,他倒好,一條大魚楞被小魚給咬了,而且還一副心甘情願的樣子……」幽幽的說著,老蔣大有當初看錯人之感,心中想著,要是早知道宋哲元不堪大用,那我當初還不如直接將馮劉二人中的一個提上來呢,那樣的話,現在的華北局勢肯定是另外一番情景。

    「宋哲元也不吃虧,聽說他用察哈爾從歐陽雲那裡換來的是每年500萬的光洋。」

    「每年500萬嗎?學兵師這麼有錢?」老蔣霍然坐直了身子。乍一聽500萬並不是什麼大數目,可是加上一個每年,此格局完全不一樣了。冥思了一會,他看著陳佈雷問:「我們的要價是不是太低了?那個張鎮,他有從我們的角度考慮這個問題嗎?」

    張鎮是老蔣心頭的一個痛,先不說從私人感情上來講,張鎮乃是他曾經極為信任的學生,單說其身後那一千餘人的原憲兵一團。這可是老蔣的心尖尖哪?!每每想到自己花費了巨資並寄予厚望的精銳部隊就這麼被歐陽雲空手套了白狼,他心中便有種撕裂的痛感。,

    學兵師和他們目前達成的協議是,承認國民政府的領導地位,承認老蔣為國家唯一領袖,每個月贈予中央直屬部隊1000盤盤尼西林針劑和2000盒的藥片,另外,以成本價為中央直屬部隊製作五十萬套的春秋、冬裝,軍事上的對外行動,必須取得中央的批准才可行事;而老蔣對學兵師的回報是,承認學兵師升格為學兵軍,並對兩次文安之中的指戰員進行與中央直屬部隊同等待遇的嘉獎,承認察哈爾併入任丘自治區,承認37師併入學兵師。

    陳佈雷猛然發現委員長的臉色大變,知道是張鎮這個禁臠的原因,領教過學兵師厲害的陳佈雷擔心委員長的獅子大開口會將這次談判攪黃,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委員長,我們的要價其實也不低了,孔副院長藉著這個契機和任丘方面達成了財務方面的一些共識,我想以孔副院長的經濟頭腦,他一定不會讓中央吃虧的。」

    「哦,有這種事?」對於自己的姐夫孔祥熙,老蔣太瞭解了,聽到他竟然也摻和進了這件事裡,他暗暗的皺起眉頭,半晌揮揮手說:「這樣的話就按照既定的條件去談吧,這件事就交給你負責了。」

    「是!」陳佈雷應了一聲正要退出去。老蔣又將他叫住了,有些陰沉的說:「那個張鎮,讓戴笠的手下和他多接觸接觸,他雖然誤入歧途但畢竟曾是我的學生,有合適的機會,我歡迎他改邪歸正。」

    陳佈雷點點頭,言告一聲,這才輕輕的退了出去。

    歐陽雲一行一共在南京呆了四天,其後又和老蔣見了一面,然後,他們便帶著幾份委任狀和一大堆獎章離開了現時中國的首都。一行人坐火車先到徐州,然後再兵分兩路,大部分人隨姜樹人回任丘,其他幾個狼牙戰士則隨著歐陽雲去了廣州。

    對於歐陽雲堅持要去廣州一趟,出於擔心他的安全,姜樹人堅決的反對。不過,歐陽雲只說了一句話便堵住了他的口:「姜總,你不是總念叨財政緊張的麼,我這次去廣州可是談大生意來著。」

    「大生意,和南天王嗎?」

    「當然,我想南天王會對我們的大炮還有『衛青』『去病『感興趣的。」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在南京那些人不敢動我們,但是到了廣州,他們可就毫無顧忌了!」關照了歐陽雲以後,想想還是不放心,姜樹人又將白流蘇拉到一邊細細的關照了幾句,然後,他才帶著眾人走往開往北平的火車站台。

    目送著他們離開,歐陽雲和白流蘇、劉哲良並六個狼牙士兵並沒有急著去站台,而是在白流蘇做了一個手勢以後,商量了會合地點以後,分開散進了人群裡。

    姜樹人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還在火車上的時候,他們便被幾個人盯住了,而在徐州下了火車以後,幾個人更是變成了十幾個人,這些人落在久經戰陣的白流蘇等人眼中不乏高手,她不敢掉以輕心,遂決定先將這些尾巴解決掉再說。

    歐陽雲穿著唐裝,白流蘇則是女扮男裝,他們一組朝旁邊的一個門洞那裡走去。在他們身後,劉哲良等人隱身進了四周的人群裡,朝著目標悄無聲息的掩了過去。

    「很久沒動拳腳了,不知道生疏了沒有?」歐陽雲雙手用力的捏著拳,指關節發出劈劈啪啪的脆響聲。學兵旅剛剛成為師的時候,他還有時間好心情繼續堅持自己當特種兵時候的良好生活習慣呢,然而隨著學兵師和任丘的攤子越來越大,雖然他還有心為之卻已經沒有時間和精力了。看來屁股有的時候不僅決定腦袋,還決定著身體。

    衝突是突然開始的,一個名叫張春的狼牙戰士不知怎麼的就和一個暗樁撞上了,然後,他非常衝動的扯住了對方的衣服,要求對方賠償他新買的鞋和衣服。對方開始很謙讓來著,無奈張春純心找茬,於是,在被張春一巴掌扇掉兩個牙齒以後,對方也忍不住耍橫了,接著,群毆便開始了。

    跟著歐陽雲他們的應該是力行社的人,至於他們究竟想幹什麼卻沒有人知道,不過從他們身上帶有軍火可以看出來,這些人的圖謀一定不小。

    在張春的純心施為下,那個倒霉的暗樁藏在腰間的手槍暴露了出來。而見了手槍,張春和其他人下手便絕不容情了。

    張春直接一掌切在了對方的脖子上,將其打暈以後撿起手槍叫了起來:「不好啦,這裡有殺人犯!」

    然後,也不知道是誰喊出了一句:「殺人啦!」車站裡的旅客紛亂起來,不少人尖叫著朝車站外面湧去或者湧上火車,給歐陽雲幾人造成了絕好的渾水摸魚的機會。

    而他們的對手見行蹤暴露,一下子變得肆無忌憚起來,在又有幾個同伴被放倒以後,一個明顯是頭的傢伙拔出了手槍便開始尋找歐陽雲射擊。

    槍聲一響,車站內更加混亂,而白流蘇等人再不猶豫,紛紛的拿出了絕活。白流蘇緊傍在歐陽雲身旁,右手飛刀,左手裝有消聲器的手槍,只要是她覺得可疑的人想要靠近便是飛刀或者子彈伺候。

    足足五分鐘左右的混亂之後,在警笛聲響起的時候,偌大的站台上已經只剩下歐陽雲等人,而那些盯梢者要不被擊斃了,要不就是被敲暈了。

    「走了!」歐陽雲喊了一聲,帶頭朝開往廣州方向的一輛火車跑去。

    其他人緊隨其後,一邊四下警戒著,一邊笑聲交談著。張春用遺憾的口吻說:「好像傷了不少無辜。」

    歐陽雲則對白流蘇說:「丫頭,你的手腕越來越狠了。」

    白流蘇冷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歐陽雲輕輕的吐了吐舌頭,笑了。他剛才那句話純屬虛偽,廣州之行對學兵師相當的重要,如果半途而廢,天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再有這個機會,為此,即使要做出一些虧心事他也只能認了。

    這是亂世的法則啊!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9
第四章南京(四)

    南京,中華復興社特務處處長辦公室,一身西裝革履的戴笠歪坐在一張椅子上,陰冷的目光注視著垂手站在辦公桌前的黃德彪。

    戴笠號稱「蔣的佩劍」,以冷酷無情聞名於中華民國的黑暗世界,在他的威壓下,即使是黃德彪這般以殺人做樂趣的冷酷殺手組織的頭目,額頭上依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小心翼翼的,黃德彪說:「歐陽雲身邊的人身手確實不凡……」

    冷哼一聲,戴笠打斷了他的話:「這些我自然知道,你以為張鎮和郭彪都是吃乾飯的?哼哼,且不說那什麼狼牙,憲兵一團的士兵素質你應該是清楚的。不然,我為什麼要將這個任務交給你。可是你倒好,不按號令行事也就罷了,竟然讓一個特別行動隊的人全部被殺。最不可饒恕的是,死了這麼多手下,竟然還是被對方擺脫了追蹤!彪子,我真不知道你最近都幹了些什麼,我給你的那些錢,你不會都拿去養你那些姨太太了吧?」

    「處長,我哪有這個膽子,那些經費我一個子都沒敢截留,全部買最好的槍械去了。可是,歐陽雲身邊的那些人,他們實在是……」

    「你怕了?!」

    頭垂得更低了,腦海裡浮現出徐州火車站血淋淋的場面,黃德彪想說兩句狠話來著,可是嚅囁半天,卻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與學兵師的狐瞳一樣,特務處在全國各地也設有據點,在各地軍閥中都滲透進了諜報人員。其中,與老蔣一直不對付的粵系和桂系是他們的重點照顧目標。就在歐陽雲來到南京不久,戴笠便收到廣州傳來的信息,雲陳濟棠竟然有意和歐陽雲接觸,談論相關合作事宜。而他給黃德彪下達的任務,便是跟緊歐陽雲,在雙方聚會的時候再伺機殺掉陳濟棠。如此一來不僅可以瓦解粵系,而且可以敗壞學兵師的名聲,削弱他們在各地軍閥心目中的信譽。

    黃德彪接到任務以後不敢等閒視之,因此調動了全部的精銳手下趕往徐州,妄圖一開始就盯住歐陽雲一行,到廣州以後再伺機下手。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一向跋扈慣了的手下竟然在徐州火車站就和學兵師起了衝突,恐怖的是,五個被倚為左膀右臂的手下竟然沒有一人能夠全身而退。他清楚自己心腹手下的實力,即使是自己和他們中的任何一人單打獨鬥也未必佔到便宜,然而從事後的現場看,他們一個個好像連還手之力就被殺死了,學兵師如此實力怎不讓他噤若寒蟬。

    「學兵師的實力真有這麼恐怖嗎?!」戴笠見黃德彪如此熊樣,臉上雖然還是厲行於色,心中卻漸漸平靜下來。想了想,揮手讓黃德彪退下,然後大聲叫張勤進來。

    稍後,一個戴著眼鏡,三十歲左右,身形略顯單薄的男人走了進來。「處長,」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張勤面對戴笠站好。

    「歐陽雲他們有消息了嗎?」

    「確定了,就在前天從連雲港開往廣州的火車上。」

    「有更詳細的信息嗎?和他一起的一共有多少人?是大刀還是狼牙,或者是我們的同行狐瞳?」

    張勤搖了搖頭。

    皺了皺眉頭,揮手讓他退下,然後,戴笠拿起電話,撥了幾下以後,很快,裡面傳出來一個嗲嗲的女聲:「處長。」

    「給我去電廣州,讓王大江他們不遺餘力的執行『刺高』計畫,記住,所用槍支只允許是『去病』或者『衛青』!」

    「是。」

    幾乎同時,國民政府機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辦公室裡,老蔣左手抄著兩張紙,認真的看著。第一張紙上畫著「去病」和「衛青」的簡略圖形,下面是相應數據;第二張紙上則寫著38師和學兵師裝備這兩種槍械的情況。

    陳佈雷垂手站在辦公桌前,靜靜的看著。

    半晌,老蔣抬起頭來問:「這些數據準確嗎?」

    「是,是戴處長親自送過來的。」

    指著第二張紙上的一堆數字,老蔣冷冷的說:「學兵師已經用這種『衛青式』自動步槍裝備了兩個團,加上張自忠部的一個團,趙登禹部的兩個連,宋哲元的一個警衛連,也就是說,學兵兵工廠已經生產出最少四千支的成品,為什麼特務處到今天才上交這個報告?!」

    見老蔣沒有將心思放在兩種槍械的強大火力上,而是通過一道簡單的加減乘除得出如此結論,陳佈雷額頭上立刻見汗,他先恭聲拍上一節道:「委員長英明,一眼就看出了其中關鍵。是不是請戴處長過來親自解釋?」

    「沒這個必要了!」將兩張紙拍在桌子上,老蔣背手站了起來:「真看不出來,這個歐陽雲還真是會製造驚喜呢?先是石油,再是越野車,現在竟然又整出了自動步槍還有通用機槍。你等會去找一趟戴笠,讓他不管用什麼辦法,於近期內一定要給我想辦法搞一批這種槍械過來,我很想知道,和德國軍械相比,哪個更佔優勢。對了,法肯豪森將軍回來了嗎?」

    「已經從江陰回來了。」

    「那你安排一下,明天我請他到家中吃晚飯。」

    「是!」陳佈雷掏出記事本一陣速寫,然後輕輕退了出去。

    第二天下午六點多鐘,天剛剛擦黑的時候,位於南京東郊四方城以東200餘米的小紅山官邸迎來了一位德國客人亞歷山大馮法肯豪森。法肯豪森並不是第一次應邀做客小紅山官邸,這從一個側面也說明了他和老蔣良好的私人關係,雖然這關係是建立在其前任漢斯馮塞克特和老蔣親密的個人關係基礎之上。

    相對於其他德國顧問團成員來說,法肯豪森算得上是一個比較正直的人,而他於舊中國最大的貢獻是在七月份秘密起草的《關於應付時局對策之建議書》。在該份建議書中,他大膽的預測了即將到來的中日戰爭,並且細緻的構思了戰略框架。他開門見山的將中日矛盾擺在了時下國民政府的頭等大事上,而且委婉的批評了老蔣的對日不抵抗政策。他仔細的分析了中日戰爭爆發後可能出現的最壞局面,將華北列外最危險之地,同時還對日軍的海上進攻路線做了分析。正是在他的主持下,國民政府在長江之南建立了堅固的防禦體系。而讓老蔣名聲大臭的以黃河水代兵的計畫也正出自這份建議書中。

    在歐陽雲的南京之行計畫中,他本來是想和法肯豪森見上一面的,可惜的是,那個時候的法肯豪森卻正好在江陰,使得他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打算。

    「法肯豪森將軍,這一次江陰之行辛苦了!」老蔣換下了軍裝,穿著一襲長袍在翻譯的陪同下親自站在門口迎接。

    停了翻譯的轉述,法肯豪森微笑著點點頭:「為您服務是應該的。」然後脫下軍帽將它交給一旁的傭人。

    「離晚餐時間還早,我們先去書房喝杯茶吧,」老蔣說著,將他引進了自己的書房。

    進了書房,待傭人端上茶水之後,老蔣將那兩張紙放到法肯豪森面前:「將軍,請看看這個。」

    法肯豪森此時手上正端著茶杯,聞言疑惑的看了老蔣一眼,見他一副嚴肅的表情,又聽了翻譯的話,忙放下茶杯將那兩張紙拿了起來,略略一掃,他便驚呆了,然後便全身心的投入進去。沒有去看第二張紙,他驚訝的問老蔣:「委員長,這,這是你們自己設計出來的嗎?」

    有些痛苦的搖搖頭,老蔣說:「請再看第二張。」

    看完第二張,法肯豪森便什麼都明白了。「不可思議,」他說:「如果這些數據是可靠的,那麼這意味著槍械的一次革命哪。不過!我怎麼覺得這種機槍和我國正在研製的MG34有點像呢?」

    老蔣聽得眼睛一亮,忙問:「貴國也有這種槍械嗎?」自從知道學兵師已經能夠生產這種槍支,老蔣心中便惴惴不安起來,甚至一度為和學兵師達成那樣的協議感到後悔。槍是兵的膽,而軍隊則是他實現希特勒那般獨裁統治的基礎。如果學兵師一旦成為自己的敵人,那麼縱然他擁兵百萬,可是卻叫士兵們拿什麼和對方去拼呢?這是他現在所憂患的。

    德國正在進行MG34的研製還是機密,法肯豪森聞言自知失語,他沒有回答老蔣的疑問,而是反問道:「委員長閣下,聽說這一次那個學兵師的靈魂人物歐陽雲來了南京,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他見上一面。」

    「他已經離開了。」

    「是嗎,那太遺憾了!」反覆仔細的端詳著第一張紙上的槍械圖,法肯豪森又發現了一點奇怪的地方,他問:「這個歐陽雲是不是在我們德國陸軍中呆過?」

    老蔣一愣,問:「為什麼這麼說呢?」

    「這兩種槍械,無論是設計風格還是製造工藝,和我們德國軍械都很相像。」

    「不可能的,歐陽雲不過才21歲而已,而據我們掌握的消息,他之前一直呆在美國。」

    「美國嘛,那倒奇怪了。難道說,美國的軍工業已經發達到這種程度了嗎?還是學兵師方面出現了類似我們德國毛瑟兄弟那樣的軍械奇才?!」

    聽他把設計出這兩種槍的人和毛瑟兄弟相提並論,老蔣臉上神色古怪,他問:「將軍,請告訴我實話,和你們賣給我們的槍械相比,它們誰更強大。」

    法肯豪森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兩張紙,聽了翻譯的轉述之後,他苦笑道:「當然是學兵師的更加強大了,Kak雖然優秀可是並不具備連續開火的功能。還有這種去病式通用機槍,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它不僅可以作為低級單位的支援火力,而且可以防空,甚至可以作為坦克機槍使用。」說完這話,他沉默了一會忽然問了一個讓老蔣頗感尷尬的問題:「委員長,國民政府和學兵師的關係究竟如何?是從屬還是盟友,或者是敵人?」

    德國人的問話太直接了,讓一向自負的老蔣破費了一番思慮這才作出了合適的回答:「我們剛剛簽定了一份協議,該協議規定學兵師必須承認中央政府的地位。」

    聽了翻譯有些饒舌的翻譯,德國人眼睛一亮:「那太好了,委員長,我建議立刻向學兵師訂購一批這兩種槍械,然後拿出幾支做樣品送到德國。我想,以我國目前的實力,複製他們並不是難事,說不定還可以研製出更先進的產品。」

    老蔣剛看到這份報告的時候就產生了這樣的想法,不過他卻沒把握歐陽雲肯賣給自己,對中央政府的軍工部門也沒有多少信心,現在聽了法肯豪森的話,想到德國軍工強大的技術實力,信心大增,不由躍躍欲試起來。他問道:「將軍的意思,我們應該裝備這兩種槍械。」

    「當然。」

    「可是,我們與貴國已經簽下協定了,」老蔣提出了自己的又一層顧慮。他現在實行的軍制改革,完全靠這些德國人支持,擔心換購學兵師或者自己生產槍支會引起德國政府的不滿,如果他們召回顧問團,那自己這番作為可就得不償失了。

    德國歷屆顧問團中,法肯豪森是最親近中國的一個,乃至一些德國商人都懷疑他究竟是不是本國人了,不然為什麼在中德兩國商人之間進行斡旋的時候,總是處處為中國考慮呢?聽了老蔣的擔憂,法肯豪森又表現出了親近中國的一面,他微笑著說:「如果委員長肯送幾件樣品給我國的話,我想國內那些政治家是不會介意您單方面違反協定的。」

    「哦,這樣的話,還請將軍居中多多斡旋才好。」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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