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雲的抗日 作者:歐陽鋒 (已完成)

 
regn13 2018-3-5 19:55: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23 49577


【作者概要】:歐陽鋒,17k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歷史穿越

【內容簡介】:

  擁有千萬平方公里餘的土地、四萬萬的人口、幾百萬的軍隊,這樣一個泱泱大國,苦戰八年,軍民死傷兩千多萬,最後卻只換來一場不尷不尬的勝利:外蒙沒了,合理的戰爭賠償放棄了,民生更加凋零——
  中日之間的實力差距真有這麼明顯嗎?或者,這就是中國作為戰勝國唯一的結局嗎?
  如果你我有幸經歷這場戰事,能不能讓中國擺脫這尷尬的命運?把二戰比作一場大戲的話,中國無疑算的上是主角,不過,就好像在好萊塢混的中國名角一樣,不管他們付出了怎樣的努力,片酬最高的卻永遠不可能是他們——

【其他作品】:《虎嘯長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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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5
第一章穿越版英雄救美

    黑漆漆的夜空下,一座古色古香的園子裡星星點點的亮著燈,園子正門外是一條街道,街道對面的房屋全部黑著臉靜默著,街邊豎著幾桿路燈,無精打采的閃爍著昏黃的光。

    陳佳姚快步走在街道上,平底皮鞋與石板親密接觸,發出清脆的「噠噠」聲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特別的刺耳。

    路燈好像一群小丑,把她的影子拉長、壓短,在彼此間傳遞著。

    園子是一所大學燕京大學,陳佳姚就在裡面讀書。夜越深,寂靜便漸漸可怕,陳佳姚是個膽小的姑娘這麼晚一個人在外面遊蕩,她不是第一次,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心悸的感覺特別嚴重,甚至讓她不自禁的想起了那處荒廢院子裡的鬧鬼事件。這想法加劇了她的恐懼感,腳步不由更加快了,呼吸也不由加重,喘息聲漸漸響徹耳際,和腳步聲交替著敲動她的心扉,更加增添了心悸的感覺。直到看見不遠處的大門,這種感覺才好受一些

    稍後,她明白了心悸的真正原因。汽車的轟鳴聲從她背後呼嘯而至,她本能的旁避,轉身

    「嗤」的一聲,汽車毫無徵兆的緊擦著她停了下來,發出的尖叫刺激得她的心莫名的一陣劇烈顫動「嘭」的一聲,後門打開,兩個壯漢鑽了出來,不由分說,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臂膀「啊!」她本能的驚叫,「你們」

    只有「你們」,沒有下文,一塊手帕摀住了她的嘴,她只覺得鼻際一香,整個世界便墜入了黑暗。

    兩個壯漢名叫胡三、趙四,車上前排坐著的是他們的結拜兄弟張大、陳二,四個人在北平城裡有個共同的雅號:「北平四虎」。

    「北平四虎」這名頭其實不錯,但這四個人卻是實打實的混球,專行打家劫舍、綁票勒索的勾當。所以,在更多人口中,他們是「北平四惡」。

    陳佳姚這條線,他們已經盯了兩月有餘,動機很簡單,綁票向陳家勒索錢財。陳家在北平擁有數家商舖,在河北開有紡織廠,很有錢。

    「這妞不錯,」胡三色迷迷的在陳佳姚臉上捏了一把,入手細膩,喉頭咕咚一聲,全身騰起一股熱流。只要看見漂亮的女人,他便會有這種反應,很美妙的感覺。

    「快點!」張大熟悉小弟的秉性,啐了他一口,喝道。

    胡三笑了笑,很的那種,正要和趙四把女孩往車裡塞,忽然,一道閃電從天而降

    走入那個金屬結構的框架,歐陽雲沒想過還能活著出來。狗屁的穿越,說得中肯一點還不就是送死,這穿越試驗搞了七次,自己身邊的戰友少了七個,但有誰回來過?

    進特訓大隊前,歐陽雲很激動、很光榮,但是現在,只剩下茫然還有惱怒。

    名氣最大、長得最帥的趙子龍是第一個,然後是武功最厲害的趙軍,接著是年齡最大的黃林……以前的七個戰友裡,最慘的是張家輝,雖然是小道消息,但歐陽雲相信那是真的他連消失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超強磁場給分離了,一個好好的人,變成了一堆粉末。

    他們這一組一共八人,現在,終於輪到了年齡最小的歐陽雲。

    當頭頂上那束光芒投射下來的前一瞬,他是這樣想的:如果老子安逸於做一個醫療兵,如果老子

    世上本沒有這麼多如果,如同世上並沒有後悔藥準確的時間是兩分多鐘,這段時間裡,歐陽雲的思緒被切斷了,如同他的身體一樣,他失去了一切感覺,物理上和死了沒什麼區別。

    他的身體被分解成了億萬顆黑色的粉粒,消失在眾人面前。

    這個「眾人」,指的是穿越實驗室裡電腦屏幕前的眾人,這個「眾人」裡,一個六十幾歲的老頭興奮的喊了一聲:「成功!」然後,帶頭開始鼓掌。

    兩分鐘以後,億萬個消失在這個「眾人」面前的粉粒組合成歐陽雲,隨著一道閃電出現在另一個眾人面前。

    「另一個眾人」其實只有五個人,北平四虎和陳佳姚。

    與北平四虎相比,陳佳姚無疑是幸運的,她暈了過去,沒有看見這相當鬼怪的一幕。

    北平四虎其實比她還要幸運,畢竟這一幕並不是誰都能見到的,如果他們和歐陽雲生活在同一時空,如果他們夠潮,他們也許會喊:O!MyGod!可惜的是他們早出生了幾十年,而且他們心中有鬼,壞事做得太多的人,心中總是有鬼的。要命的是,這鬼在閃電的護送下跳了出來。

    北平四虎曾經是無神主義者,他們都曾在苦主面前雄糾糾、氣昂昂的說過:老子連神都不怕,還怕你變成的鬼?

    但是現在,他們不約而同的想:難道,老天爺終於發怒了,遣下了天兵天將?!

    胡三最色最貪,做的壞事最多,也最怕鬼神,雙腿立刻軟了,結結巴巴道:「鬼,有鬼啊!」忽然雙眼翻白,竟然就這麼暈了過去。

    趙四也開始股慄,駭得小心肝揪成了一團。

    張大畢竟是老大,見多識廣,雖然心中同樣駭得不輕,選擇卻果斷,下意識的抽出手槍,打開車門,抬手就射,嘴裡色厲內荏的喊:「管你是神是鬼,老子照樣要你命!」

    「呯呯呯」三聲槍響,驚破了寂靜的夜,驚醒了還在想「如果老子」的歐陽雲。

    「?!」歐陽雲穿著防彈衣,那三槍打在他胸腹部,只不過讓他退了兩步而已。參加過突擊分子集訓基地的他腦中閃過這樣的念頭,精神大振,後悔藥也不要了,穿越更不知道「穿」到了哪裡,右手飛快的從綁在大腿處的槍套裡拔出槍來,順勢打開保險,一抹紅線飈出,直直的投射在張大的腦門正中,他大聲喊道:「繳槍不殺!」

    陳佳姚是被疼醒的,胡三趙四皆被駭暈過去以後,沒人扶持的她一頭撞在車上,額頭上起了個包,醒轉來聽見一連串的槍聲,駭了一跳,只以為救命恩人肯定死了,眼前一黑,幾乎再度暈去。

    此時,張大還有陳二也都暈了過去,歐陽雲手槍上射出的紅外線不是他們能夠理解的事物,在他們看來,那是鬼神才能擁有的力量,他們很懂事的暈了過去。

    歐陽雲第一次見到如此膽小的「分子」,心裡有些訕訕的,很惱恨對方不給自己施展拳腳的機會。稍後,他感到奇怪了面前的車有些古怪,很古董的樣子,四人的衣著也很怪,再看那個少女,竟然穿著電視裡才見過的服裝,上身褂子下身長裙難道這些人是在演戲?他看了看四周,古舊的建築,像北京城裡的老胡同。

    這時,遠處傳來了哨聲、跑步聲、人聲,他想起自己的任務,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穿越了。對上陳佳姚驚訝的目光,他上前去,低聲道:「別出聲。」抱起她往肩上一扛,向著右手的圍牆猛然衝刺,臨近時用力一躍,躍起半米左右,雙腳在牆上連續飛蹬,又上升半米左右,伸出左手往牆簷上一搭,用力一拉,腳下同時一蹬,便帶著她到了牆簷上,微微蹲下,跟著跳了下去。

    陳佳姚從沒有這樣的體驗,感覺又刺激又害怕,途中驚呼連連。歐陽雲怕她出聲,說:「我不是壞人。」將她輕輕放在地上,回頭道:「你好減肥了。」露齒一笑。

    後現代的幽默,陳佳姚是不懂的,她臉上莫名的發燙,同時又有點羞怒,想:自己又不胖,哼了一聲。

    院牆外跑步聲大了起來,還有手電筒晃來晃去的光亮。憲兵、警察中有人識得北平四虎的,登時驚叫起來:「是北平四惡!」

    「捆了,捆了!」

    「娘的,快放開老子狗日的,你們不識得爺爺麼?」

    「啪!媽的,北平四狗,你們也有今天?」

    ……

    北平四虎連同他們的車,都被警察、憲兵拘走了,夜漸漸的恢復了先前的寂靜。陳佳姚的雙眼已經完全適應了黑暗環境,藉著路燈燈光,她看清了面前的這張臉。這分明是個年輕的男人,臉上棱角分明,眼睛又大又亮,嘴唇總是輕微的翹著,那牙齒更白的好像象牙似的。而他身上的衣服則有些怪模怪樣的,綠色雜著其它顏色,胸腹部開了個洞那裡正是子彈連續射中的地方可是,他竟然沒事?!難道他如傳說中所說的那樣刀槍不入?她想張嘴發問,見他豎起一根手指放到唇前,忍了下來,咬了咬牙。

    歐陽雲透過牆上的鏤眼看了看,又凝神聽了一會,確定外面人都走光了,一屁股坐了下來,自語:「燕京大學?!我怎麼不知道有這麼個學校?難道這回真的穿越了?」他看著天空,臉上怪怪的表情。

    陳佳姚聽得莫名其妙,站起來小聲道:「謝謝你。」

    歐陽雲這才注意到她,想起自己的任務,站起來說:「對不起,把你忘了,」問:「小姐,請問現在是什麼年代?」

    這個問題更加莫名其妙,陳佳姚眨了眨眼睛,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衣服,又看見他身上背的那個奇怪的包包,不由想:難道是從某個山嘎嘎裡蹦出來的野人?已經與世隔絕了很多年?恩,有這個可能,不然,他怎麼可能刀槍不入呢?她自以為是的想著,認真答道:「民國二十四年。」

    「民國二十四年?天,那公曆是多少?」這回,輪到歐陽雲眨眼睛了。

    「一九三五年啊。」

    「一九三五,」這回眼睛不眨了,開始翻白,身子則開始搖晃。

    陳佳姚嚇了一跳,以為他受了傷,有些焦急:「喂,你,沒事吧?」

    「噗通!」歐陽雲向後倒去,軍訓裡很標準的後倒。然後,他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再次嚇了陳佳姚一跳。「那麼,這是哪裡?」

    陳佳姚掩著胸口,心說這人竟然知道公曆,那不像是世外桃源出來的人啊?越想腦子越亂,乾脆放棄了,沒好氣的道:「你這人,一驚一乍的幹嘛?這裡是北平,我們現在在燕京大學,我在這兒唸書。」

    北平不就是北京嗎?好傢伙,這穿越地點選的不錯1935年,那不是正在抗日嗎?現在,北京被日本鬼子佔領了嗎?歐陽雲思忖著,開始後悔特訓時候沒好好用功了,特訓的文化課,重點就是歷史知識培訓

    陳佳姚見他眼神定定的,想起這個時候怕是深夜了,自己一個女孩子家家,和一個男人單獨在一起,這個男人又處處透著古怪,如果他心存歹意的話……她不敢想了,只想著即刻離開才好,說:「多謝您救了我,我回宿舍了。」看了他一眼,沒得到他的回答,轉身欲走,想起人家畢竟救了自己,自己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停下來說:「先生,再次感謝您救了我,請問您尊姓大名?」

    歐陽雲腦子裡亂成了漿糊也難怪,他本來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現在竟然還活著,而且來到了這個很特別的時代,心裡難免七上八下的,一時喜一時憂,耳中聽見她的詢問,隨口說道:「我叫歐陽雲。」忽然,想起來之前那一晚聚會上的情景,自己酒後說的話,心中一股豪情衝起,脫口問:「那麼現在,北平是不是被日本鬼子佔領了?」

    「還沒有,不過」聊起這個話題,膽小的陳佳姚一下子變得不讓鬚眉,憤慨起來,倒像個憤青,大聲道:「估計也快了,東北三省已經淪陷,中央政府又消極抗日,哎,華北危急、中國危急啊!對了,歐陽先生,再次謝謝您救了我。我,我叫陳佳姚以後有什麼要幫忙的,請儘管來找我」

    「華北危急,中國危急,」歐陽雲看著面前這個小女生,實則上自己的長長輩,雖然對方的神情很誠摯,卻總覺得這八個字戲劇性很濃,心中泛起一抹笑意。

    「您,」陳佳姚見他老不說話,大起膽子用手捅了他一下,說:「歐陽先生,今天真謝謝您了,我,我先回宿舍了。」

    「哦,」歐陽雲撇了撇嘴,笑意漏了出來帶著點苦澀,想起已經弄清楚了年代,這次任務算是完成了,他說:「好的,那就拜拜了。」

    「拜拜?!」陳佳姚心裡默唸著這個奇怪的字眼,帶點疑惑慢慢走了。

    目送她遁入黑暗中,歐陽雲四處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取下背包,先拿出手電,擰亮,接著在包裡翻找起來。

    不一會,他找出了「時空坐標」。「時空坐標」呈桿狀,長約二尺,粗約五六公分,不知道什麼材質做的,握在手裡很有些沉重。他雙手各執一端,按照事先練習的輕輕一扭,心說咱算是完成穿越的第一人了,不知道肩章上能加點什麼,如果

    他想得很美,可惜的是,事實與想像好像總有那麼點差別。所以他一扭以後,並沒能召喚來時空穿梭機的超強磁場,而只是將「時空坐標」擰成了兩段斷成兩截的「時空坐標」中間連著細細的鐵鏈,倒好像是根雙截棍。

    於是,很美的如果沒了下文,只剩下三分憤惱七分哭笑不得。

    憤惱的是自己被耍了,至於哭笑不得是因為想起肩章上掛著兩顆星的陳老傢伙那句話:歐陽啊,我很喜歡你,恩,送你件禮物吧什麼禮物,等你過去就知道啦,我保證你喜歡。

    現在看來,這禮物竟然是根雙截棍?!

    不錯,他是喜歡耍雙截棍,但那是在沒有戰爭的前提下,在這個亂世,他可不認為一支雙截棍能夠敵得過小日本的三八大蓋。

    「噗!」他忽然有吐血的衝動,嘴巴大大的張開了,結果吐出了一大口口水!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5
第二章女鬼的傳說

    燕京大學正式成立於1916年,初名北京大學,其前身是美國教會在北京所辦的三所教會學校,下轄神學院、法學院和醫學院,共有將近20個系。雖然名義上是教會學校,但是在美國人司徒雷登擔任校長以後,並沒有強調基督教教學,而是自由教學,是當時中國比較著名的大學之一。它也是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後唯一沒有搬遷的大學。

    燕京大學位於頤和園通往城裡的主幹線上,離城只有五公里,對面就是清華大學,其佈局是傳統的中國特色,東西軸線以玉泉山塔為對景,從校友門經石拱橋、華表(取自圓明園廢墟),方院兩側是九開間的廡殿頂建築穆樓和民主樓,正面是歇山頂的貝公樓(行政樓),兩側是宗教樓和圖書館,沿中軸線繼續向東,一直到未名湖中的思義亭,湖畔還有博雅塔、臨湖軒。東部以未名湖為界,分為北部的男院和南部的女院。男院包括德、才、兼、備4幢男生宿舍以及華氏體育館。女院沿一條南北軸線,分佈適樓、南北閣、女生宿舍和鮑氏體育館。

    陳佳姚就讀於燕京大學醫學院36班。昨天晚上她將近零點才回到宿舍,由於經歷的事情太過神奇,所以沒有休息好,早上起來的時候,眼瞼明顯的黑著。她和幾個同學捧著書本,正在前往教室的路上。和她關係最鐵的王芳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關心的問:「佳姚,身體不舒服嗎?」

    她展顏一笑說:「沒有,就是有點困。」目光下意識的四下轉了轉,看見不遠處穿著一套西服、提著包包正朝自己微笑的歐陽雲,不由一愣。

    歐陽雲在這裡已經徘徊了一陣,這個時候笑著道:「陳佳姚同學,早啊!」

    她還沒做出反應,王芳等幾個室友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幾個來回,然後曖昧的微笑起來。王芳湊她耳邊說:「什麼時候又認識一個公子哥啦?嘿嘿,比你的楚大哥長得帥哦。」

    她臉上立刻紅了,瞪了好朋友一眼,然後落落大方的迎上去說:「你好。」覺得他身上的衣服很眼熟的樣子,心中有些奇怪,小聲問:「歐陽先生,你難道就住在附近麼?」

    歐陽雲笑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壓低聲音說:「我根本沒走。」眨了眨眼睛,低頭問:「看我這身衣服如何?蠻帥吧?」

    這話很現代,放在歐陽雲那個時代,很一般,但是,現在是民國二十四年,所以,這話就有些無恥。

    陳佳姚掩住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他兩眼,臉上紅了,吃吃道:「是很帥。」

    得意的甩甩頭髮,渾然忘記了自己入伍以後就剪了平頭,歐陽雲很瀟灑的說:「陳同學,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當然可以。」

    「是這樣的,」歐陽雲從口袋裡取出一根大約半斤重的金條,說:「我身上沒錢,只有這個,可是又不知道兌率,你能不能幫我兌換一下?」

    金條銀錠他各帶了一根,是全部的活動經費。

    陳佳姚看著黃燦燦的金條,笑了,說:「沒想到你還是個富翁。」

    將金條遞給她,歐陽雲更加瀟灑的笑了笑,心中不知為何泛起「少年多金」這四個帶點小資的字眼,笑容便刻意的越發燦爛。

    「佳姚,你朋友嗎?」柔柔的聲音,陳佳姚和歐陽雲尋聲望去,見到了柔柔的潘媚人。對上「多金少年」的目光,柔柔的女孩臉上泛起了柔柔的紅暈。

    陳佳姚瞥了一眼歐陽雲,見他的眼睛明顯像通過強電流的燈泡一樣,亮度大增,心說看來又是一個被媚的,想起一些「媚人的往事」,雙眼彎成了月牙,介紹說:「我同學潘媚人,歐陽雲。」將金條收起來,說:「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歐陽先生,您好,」潘媚人羞澀的低頭說。

    「美人?」這名字起得霸道!

    陳佳姚知道他誤會了,解釋說:「嫵媚的媚。」

    「哦。」

    陳佳姚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拿出裡面所有的紙幣,正想說這點錢你先用著,卻被歐陽雲身後傳來的一聲暴喝打斷了。

    「就是他!」喊這話的她很熟悉,班長范偉。范偉身上只穿著短褲襯衫,在這裡,自然難御晨寒,展露在外的四肢都凍得通紅,鼻涕也掛在了臉上。他的左邊臉頰上有一道擦痕,頭髮亂糟糟的插著幾根草葉,看樣子著實狼狽。他氣勢洶洶的衝過來,身後跟著十幾個男生,其中幾個手上還拿著大棒。

    范偉很憋屈,後果很嚴重。難怪歐陽雲身上的衣服那麼眼熟,原來就是范偉的,那麼陳佳姚和潘媚人想起半年前發生在燕大和清華之間的那起鬥毆事件,不由都替歐陽雲捏了一把汗。

    那起鬥毆事件屬於典型的桃花事件,起因是潘媚人腳踏兩隻船,結果其中的一隻船范偉同學憤怒了,帶了一幫子死黨挑上了另一隻船,雙方在和平胡同裡一陣拳來棒往,以范偉同學打得另一隻船漏水為止。

    有小道消息說范偉乃滄州八卦掌傳人,所以雖然清華人多,結果卻是燕京贏了。

    只是,這樣強悍的一個傢伙,怎麼連衣服也丟了?

    范偉在圍牆邊被歐陽雲打劫了衣服,氣沖沖的帶人四處尋他,見這小賊竟然和潘媚人眉來眼去的,心中越發惱怒,二話不說,帶著眾兄弟就圍了上去。

    「范偉,你幹什麼?」陳佳姚怕歐陽雲吃虧,急忙像母雞護小雞似的將他護住。

    「這小子偷我衣服!」

    「不是偷,是借,」歐陽雲說著,摸了摸鼻子,很紳士的樣子。

    「強詞奪理!」范偉開始裝腔作勢的運氣,臉上果然漲得通紅,只不知道是真的運氣成功還是氣的;雙掌伸出,卻是相當八卦的姿勢

    陳佳姚急了:「你別亂來,他是我朋友!歐陽,你把衣服還他。」

    歐陽雲開始真的只想借衣服,但是范偉同學自詡為八卦掌傳人,卻哪是那麼好相與的,結果就被他連摔了幾個狗吃屎。他不想惹事,當下脫下衣服,露出裡面的迷彩服,把衣服遞給它原先的主人,很誠懇的說:「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了結了?」范偉的兄弟有人吼起來,憤憤不平的樣子。

    更多的人則奇怪的打量著那身迷彩服,這衣服款式很怪,不過,也很好看,穿在小賊身上,倒很精神。

    潘媚人的眼神亮了起來。

    「范偉,我替他向你道歉,」陳佳姚說。

    「范偉,算了吧,人家也不是有意的,」柔柔的聲音,自然是潘媚人發話了。

    范偉臉上的顏色變幻著,上下牙齒交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只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凍的。

    「那就算了吧?」他的兄弟中,有幾個也許被潘媚人柔柔的聲音洗滌去了脾氣,勸慰道。

    范偉重重的哼了一聲,接過衣服,頭也不回的走了,心中卻打定主意,中午去找師兄,請他幫自己出氣。

    燕大校園內的未名湖邊,陳佳姚和歐陽雲侃侃而談。歐陽雲很精心的編出了自己的身世歸國小華僑,學醫的,這次回來是為了報效祖國。

    陳佳姚信以為真,得知他在國內無親無故,為報他的救命之恩,提出將小麻子胡同的一個院子借給他住。那個院子本是她父親買來做倉庫用的,結果一年前開始鬧鬼,出了幾條人命,後來便沒人敢住,算是便宜歐陽雲了。

    作為二十一世紀過來的年輕人,歐陽雲自然是無神論者,連神都不怕,區區的小鬼更不怕了,所以他勉為其難的接受了她的善意。

    小麻子胡同離燕大大約一刻鐘的路程,陳家院子確實是閒置著的,大門上已經上了鏽的鎖就很好的證明了這一點。院子很大,將近有六百多平方,放在歐陽雲那個時代的北京,光是這地就當得上「豪宅」二字了。院裡的建築是典型的四合院結構,前後各三間瓦房,左邊是一間廚房,右邊是僕人住的兩間稍矮的平房和一間廁所這一點讓歐陽雲特別滿意,雖然特種兵生活很苦,但是作為搞過醫療的,多少帶點潔癖,要問他穿越之前最擔心什麼?那就是怕沒有廁所。

    陳佳姚急著趕回去上課,將他領到門口,留下一串鑰匙就閃了。現在的大學生可不比他們二十一世紀的學弟學妹們,以翹課為榮,以滿勤為恥,他們是相當勤奮的,真正的把上大學和報效國家聯繫在了一起。這就難怪歐陽雲「報效國家」四字出口,陳佳姚同學立刻對他刮目相看了。

    現在的學生,真的很純潔啊!很好。

    如果是女鬼就好了,進了院子,歐陽雲四處巡視著,一邊想。

    院子裡除了稀稀朗朗的幾棵樹木,其它地方都空置著,看樣子閒置了最少半年以上。不過,多年的特種兵生涯讓他很快就發現了幾處疑點,在廁所門口他發現了一隻晾曬著的馬桶,走進去一看,沒有發現蜘蛛網。這麼看來,這廁所最近肯定有人使用過。而後面的三間主屋,也不似前屋一般滿地灰塵、到處都是蜘蛛網。最奇怪的是左邊的屋子,門上的鎖雖然鏽著,但透過窗簾,可以看見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床前的衣架上掛著一件旗袍、一件連衣裙,這間房子應該有人住。

    「奇怪!」他喃喃自語:「陳佳姚騙我的?這根本就是她的閨房嘛,可是她卻叫我隨便住。不對不對,她剛才並沒有進院子。難道說,她並不知道這裡住著人?!還是,這本來就是鬼的房間,女鬼?!」

    試了所有的鑰匙,都打不開那把鎖,他不再費神,進了右邊的屋子。

    右邊的屋子沒有上鎖,床上的被子用被單遮著,地上、被單上滿是灰塵,他決定就住這屋了,認真的清潔了下,微微出了一身汗,其間伸了個懶腰,心說先補個覺吧。將背包藏到床下面,關上房門,緊貼著門擺個裝滿水的碗,他合衣躺下,很快就睡著了。

    朦朦朧朧之中,濕潤的感覺,難道下雨了?歐陽雲想著,伸手抹把臉,睜開眼睛。

    已經是入夜時分,天色灰灰的,使得屋內的光線也不是很好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顫動著的舌頭,離他臉龐不過幾寸距離,舌頭的主人一張慘白的臉,眼眶裡流下兩道血跡,白色的頭髮披在肩上,舌頭竟然長達半尺鬼?!歐陽雲倒吸一口涼氣,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

    鬼穿著一套寬大的花褂子,雙手向他抓來,指甲又尖又長,看來是個女鬼。

    這個宅子裡竟然真的有鬼,女吊死鬼?!

    如果換做其他人,面對這樣的情景,多半會嚇得暈過去。但歐陽雲是誰?經過幾年的特種兵生涯,其心志比一般人不知道強韌多少,所以他雖然心也慌慌的,但卻不會束手就擒。

    女吊死鬼雙手張開成爪狀,向他肩膀上抓來;頭低下,嘴巴張開,露出兩顆獠牙,血紅的舌頭撩上他的臉,滑膩膩的感覺,看來準備擇他而嗜。

    歐陽雲牙關緊咬,猛的坐起,雙手抓住了鬼的兩隻手腕,大喝一聲:「哪裡來的小鬼!?」小鬼的手腕溫溫的,軟軟的,倒和人的差不多。

    女吊死鬼本來只想嚇嚇他,嚇他個半死也就算了,卻沒想到對方竟然膽大包天,竟然連鬼都不怕,猝不及防之下,自己反被嚇了一跳,本能的一聲驚呼,掙紮起來想要擺脫他的控制。

    驚呼聲不帶鬼氣,人聲。歐陽雲寬心不少,大笑起來道:「看來是個膽小鬼啊!」雙手猛然一鬆,右手順勢飛快的拽住了那顫悠悠的舌頭,飛起左腳踹在女鬼肚子上,立刻將她踹飛出去,然後跟著一躍下床,拉亮電燈。

    女鬼被他踹飛出去,在地上一陣翻滾,燈光亮起的那一刻雙手掩面,飛快的出了房門,然後打開大門,跑了出去。

    掃一眼手上紅舌搖曳的鬼面,歐陽雲啞然失笑,心說「鬼由心生」,這話真是一點不錯,追了出去,卻見一條影子從院牆上躍出,忽悠不見。很專業的飛簷走壁,比他的攀爬技術不知道高明多少,他於是不得不放棄了追趕,心說:演技不錯,基本功也不弱,難怪可以扮鬼成功,嘿嘿,可惜遇到了我這個鍾馗。

    他回到房間,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笑了:竟然還是個愛美的女鬼。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5
第三章價值3.2億的彩票所中的大獎

    「鳳凰,你太心慈手軟了,這對我們的事業沒好處?」北平四區太安侯胡同裡一所房子內,沈劍說完這句話,重重的吸了一口煙。

    陳家那處宅院,在這個組織裡的代號正是「鬼宅」,而私下裡,有幾個人借用白流蘇的代號,更喜歡叫它「鳳宅」。一年前他們在那裡殺了幾個敵人,白流蘇借此機會扮鬼成功,從而以「鬼宅」把它經營成了一個據點,基本絕了外人痕跡。

    但是今天

    白流蘇本來有機會殺掉歐陽雲,在他房間裡彌留的香味可不是什麼正經東西,那是江湖上號稱「一夜夢」的迷香。

    她卻沒有這麼做,而是扮成鬼,然後用紅墨水將他淋醒,指望嚇走對方,沒想到卻碰到個怪胎,膽子大得出奇不說,身手也不弱,結果扮鬼的反而被嚇跑了

    白流蘇不想殺人,但這種善良卻很恐怖,後果也頗嚴重。試想如果當事人不是歐陽雲這種神經大條的傢伙,估計絕對會被嚇瘋,有心臟病的也許就此一命嗚呼!

    「一夜夢」的事兩個當事人都有所不知,歐陽雲是根本不知道自己中過;白流蘇則以為「一夜香」對他不起作用一般情況下,被迷倒的人即使被激醒,一炷香時間內會全身乏力,無法使勁,這也是她敢有恃無恐扮鬼的原因。她不知道,歐陽雲這個怪人的體質,在特訓期間已經被不下於兩公斤的藥丸改造過,對迷香之類的藥物有不錯的免疫力。當時的情況下,即使她不用紅墨水激他,他也會「悠悠」的醒來。

    「我錯了,」她怯怯的說,「現在怎麼辦呢?」

    沈劍冷冷的一笑,左手做個抹脖子的動作,說:「一點鐘開始行事!」

    鳳宅是他們的藏金窟,那裡隱藏著太多的秘密,實在容不得半點差池!

    歐陽雲嚇走了女鬼,對對面的房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特種兵出身的人,對形勢、情報分析都有獨到之處,對面顯然正是那女鬼的老窩,她看來只想嚇走他,那麼,那裡面有什麼秘密呢?

    吃了半塊壓縮餅乾,他潛進了對面的房間,一陣摸索,發現了床下還有衣櫃裡的秘密。床下還有一張床,佈置得很舒適,上面還殘留著女兒香,看來這才是女鬼真正的窩;衣櫃下面是個地窖,地窖裡放著四隻麻袋、一隻木箱。

    打開麻袋,歐陽雲立刻被裡面散發出的黃燦燦的光彩給眩暈了,當場怪叫起來:「我的天啊!」

    四隻麻袋,兩隻裝滿了黃金,他提了一下,一隻不下於一百斤;兩外兩隻,一隻裝滿了銀錠、青銅器,還有一隻則裝了三分之一的首飾、珠寶;木箱裡放滿了字畫、瓷器。

    這得值多少錢啊?!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黃白之物,還有古董字畫,歐陽雲只覺得腳下輕飄飄的,那種感覺就好像夢裡撿了個金元寶,不對,是夢裡發現了阿里巴巴的金庫!

    清醒過來的歐陽雲使勁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立刻怪叫一聲,確定不是做夢,他喃喃道:「娘的,老子終於中獎了!大獎,不對,是巨獎!」

    說起來,歐陽雲也算是一個彩票迷,打從懂得錢的重要性起,多多少少的買了不下於一萬張彩票,總夢想著能一夜暴富,從此過上理想的生活。沒想到,二十一世紀沒有實現的夢想,在二十世紀竟然實現了,雖然這彩票的價格有點昂貴據內部消息說,穿越一次的成本是32個億,不過,想到那是公家的錢,這麼看來,這彩票倒好像是白撿來的。

    面對這個從天而降的巨獎,某人身體裡的劣根徹底暴露出來,只見他手舞足蹈的道:「我靠,老子人品終於爆發了,哈哈哈!」

    汽車、公寓、二奶、最高端的筆記本這許多代表著墮落和享受的名詞如春後竹筍一般「噌」的一聲躥起在他的腦海

    稍後,掛在床前的那件旗袍映入他的眼簾,終於將他從無邊的幻想當中拉回了現實現實裡的歐陽雲其實是個不錯的小夥子,不然,他也不會有機會出現在這裡特訓組是誰都可以進的嗎?十萬個裡面選一個的淘汰率是多少?漸漸的,人性慢慢的把金銀的光輝壓制住了「我靠!小人得志了不是?再怎麼說,咱也是個大兵,那個某子云: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老子怎麼這麼賤呢?」這想法很高尚,雖然高尚得有些虛偽。

    「也許該捐他個百八十萬的,再建上兩所希望小學,就叫『歐陽雲希望小學』,哈哈哈!」這想法就很虛榮了,不過虛榮得很真實。

    ……

    金銀的光輝還是很強大啊,直接在他腦門上開了扇天窗,於是,以前訓練畢,躺在地上用以放鬆的阿Q想法都蹦跶出來,鋪蓋成很絢麗的畫面。

    最後,一台碩大的電腦擺到了他的面前,他狂熱的投入其中,瘋狂的玩起CS還有魔獸來曾經,歐陽雲確實這樣想過,有一天退伍以後,要賺很多的錢,買配置最好的電腦,裝最寬的寬帶,然後瘋狂的玩上一年的CS、魔獸!

    這想法雖然和頹廢,但頹廢得絕對的真實,如果不是因為這該死的穿越,說不定幾年以後,他真會這麼過上一年

    良久,血慢慢冷了,年輕人漸漸明白了自己的真實處境,錢確實很多,但是電腦是不可能買到的他將房間裡的一切恢復成原狀,關了燈,躺到女鬼的窩裡,然後想起了那副讓他哭笑不得的雙截棍。

    沒有這副雙截棍,他是肯定沒有機會得到這個大獎的

    「時空坐標」那玩意他見過,黑不溜秋的一根棍子,中間一條縫隙,使用時上下一錯,棍子便會變得通體透明。

    據說這次穿越試驗的目的是為了精確時空刻度,通俗一點的說,就是時空穿梭機動用多大的能量,能夠穿越多少的時空。在他之前,這個試驗已經做了七次,一次直接失敗,還有六次,官方說法是目標人沒能收回,等於失敗。

    但真相是這樣的嗎?那個古怪的隔離區,以前人跡罕至,但是自從試驗開始後,卻開始有人出入;還有,在他穿越前一天的準備會議上,那些老傢伙看他的眼神怎麼那麼怪,陳老頭還和他有過那麼一段亂七八糟的對話:

    「歐陽雲!」

    「到!」

    「聽說你的偶像是李向陽?」

    「是!」

    「很好!」

    然後,陳老頭說了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臭小子,如果老子再年輕四十歲,這好事就輪不到你啦!

    穿越是好事嗎?想想張家輝他不由打了個寒噤,覺得自己還是很幸運的。

    「歐陽,聽說過一隻蝴蝶和一場颶風的故事嗎?……別怕改變歷史,如果你能出現在過去,那歷史就已經被改變了,懂我的意思嗎?」對他說這話的是黃華明,也是個老頭,穿越工程的總設計師,素以語出驚人著稱。

    這話讓他聽起有些犯傻,穿越小說他也看過幾本,《尋秦記》裡面項少龍的豔遇曾讓他做了半年左右的豔夢,改變歷史貌似、好像是穿越者的大忌,可這位?

    黃老頭笑了,他很喜歡眼前這年輕軍人,年輕自不必說,手上功夫也不差,最可喜的是文化功底也不弱,文理科基礎知識很紮實,而且,聽說還有點憤青!如果真有這樣一個年輕人出現在二三十年代的中國,那世界的歷史都將會改變。不過可惜的是,那段歷史已經走過了,他即使真的能夠回到二三十年代的中國,那個世界的未來也只會走向另一個平行時空,而不會反映到現代。就好像一片大洋裡多了一滴水,不管這滴水是多麼的卑微,但只要它存在過,那這海洋就已經不是原先那片海洋了這就是所謂的平行時空理論。他現在只希望,那個將要平行開去的中國能夠有一個更加光明的前途,這也算是一種阿Q精神了。

    很高尚的阿Q精神。

    這些幾天前發生的事情對於歐陽雲來說,已經是幾十年之久的回憶了。

    他嘆息一聲,想:也許,時空刻度已經測試出來了,不然,兩個老傢伙那些說辭實在解釋不通。看來,他們是讓我抗日來了,兩位老人家倒真看得起我!他苦笑,眼神卻漸漸凌厲起來,九一八事變、七七事變、南京大屠殺……太多的歷史名詞,太多的血債,太壓抑的沉重,作為一名天生使命就是保家衛國的軍人,既然有這份幸運能夠來到這個時代,就斷然沒有置身事外的理由!現在,他終於明白陳老頭那句話的意思了這確實是件「好事」,同時代的年輕人只能在遊戲裡殺那些頂著「日本鬼子」名字的數據,他卻能夠真槍實彈的面對,哪怕捨身在此,也是值了!

    「砰砰」的敲門聲猛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

    「歐陽大哥!開門哪!」陳佳姚的聲音。

    他沒有動,只是右耳支了起來

    「不在?」陌生的男聲。

    「門從裡面拴著的。」

    「是不是睡覺了?」

    敲門聲又響了一會,男聲說:「可惜,本來還想和他過過招呢!」

    「你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的!」陳佳姚嗔道,很親切。

    男聲嘿嘿笑了兩聲,很憨厚。他應該是她的男朋友,好像還是個好鬥分子。

    歐陽雲的右耳顫動了兩下,等他們離去以後,調整呼吸,進入冥思狀態。既來之則安之,現在怎麼想都是枉然,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實在陌生,他不知道兩個老人家對自己有著怎樣的期望憑一己之力改變這個國家?太不切實際的想法!也許,先存活下去,才是最實際的這就是他現在唯一的想法。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5
第四章凌晨殺寇

    夜漸漸的深了,今晚有月,月半彎,靜靜的反饋著太陽的光芒。四周慢慢的沉寂下去,稍後,蟲鳴響起,一聲兩聲試探以後,開始肆無顧忌起來

    忽然,近處蟲鳴嘎然而止,歐陽雲眼瞼隨之一動,右耳顫了一下應該是「女鬼」回來了,還帶了同伴

    重物墜地的聲音,輕輕的;腳步聲,更輕,夾雜著其它輕微的聲音在院子裡移動著,漸漸停止在他房間的外邊,沉寂了一會,開門的聲音,然後一個男子說:「沒人?」

    「溜了?」另外一個男聲。

    「先進我的房間吧?」

    這是女人的聲音,沙沙的透著磁性,聽起來很特別,歐陽雲微笑著想:卿本佳人,奈何做鬼,這樣的嗓子去做個歌星不是更有前途嗎?

    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第二個男聲說:「會不會是這家原來的主人?」

    第一個男聲:「不像,陳家人除了那個正在讀書的小丫頭,其他人早被我們嚇破膽了鳳凰,希望你的仁慈沒帶來太大的麻煩!」

    三個人聲音開始壓得很低,後來漸漸高起來,顯然沒想到鳳凰的房間裡竟然還藏著人。他們推開窗戶,一一跳進房間,打開了電燈。

    歐陽雲透過床與地面的縫隙,看見了兩雙寬頭男式布鞋、一雙繡花鞋,穿繡花鞋的顯然是鳳凰,想起她那滿頭白髮,他不由樂了,嘴巴微微咧開,心說以後就叫她「白毛鳳凰女鬼」,右手一抖,一枚鋼針從臂彎處的針囊裡滑落,他用中指、食指夾住,暗暗做好了出擊的準備。

    第一個男聲正是沈劍,他快速的掃了一眼屋內,說:「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麼人,現在看來滅口是不可能了鳳凰,打開地窖;熊瞎子,叫老鼠進來,這個地方不能呆了。」

    熊瞎子應了一聲,躍窗而出。鳳凰白流蘇走向衣櫃,將衣櫃門打開,忽然,她輕呼一聲:「被人動過了。」

    「啊,這麼說那人進過這個屋子,快,看看丟什麼沒有?」

    幾個麻袋被拖了出來,接著是木箱,沈劍和白流蘇一一打開查看,見什麼也沒少,不由都感到意外,然後,沈劍猛的反應過來,說:「不好,他肯定叫人去了,我們得抓緊時間。」

    兩個人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正在將麻袋重新捆紮起來,忽然,白流蘇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說:「不對。」

    沈劍立刻也靜止不動,然後豎起了眉頭,厲聲說:「是日本人!」

    白流蘇低下了頭,怯怯的說:「大哥,對不起,我沒想到」

    「算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白流蘇感覺到不對的時候,歐陽雲也聽了出來,院子裡依稀傳來半聲慘叫,接著是越來越響的「嘀嗒」、「嘀嗒」聲。聽說來的是日本人,他明白那「嘀嗒」聲是怎麼回事了,想來日本人穿的是木屐。

    沈劍和白流蘇反應很快,兩個人飛快的拔出武器,很有默契的守在了窗戶兩邊。他們習慣了跳窗出入,想當然的將窗戶當作了唯一的進出口,卻守錯了地方。隨著「嘀嗒」聲進了堂屋,他們才意識到對方可能破門而入,「嗆啷」一聲,門鎖被斬落,緊接著是「哐」的一聲,門被踢開了。

    日本人踏進堂屋的時候,歐陽雲趁機用軍刺在床板上開了個小洞,他這邊洞才開好,日本人大搖大擺的闖了進來。打頭兩個身著和服,各持一把武士刀,腰上還插著一把短的,腳上蹬著木屐,正是所謂的日本浪人;後面三人全身黑衣,頭臉皆矇住,只露出一雙眼睛,眼光灼灼,竟然好像傳說中的忍者。

    他看了看表,凌晨兩點半,心說這些日本人晚上穿木屐走路也不怕摔著要酷不怕摔跤,佩服!

    日本人看過了,他把目光投向自己的同胞。兩人皆全身短打裝扮,藍衣藍褲,男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顴骨很深,眉眼很冷;女人一頭白髮,皮膚白皙,大眼睛、櫻桃唇、翹鼻樑,絕對是美人胚子的底子,可惜的是,臉上卻有一條不識相的刀疤從眉角劃到嘴邊,等於在一副圖畫上潑了一道墨,實在太煞風景了他不由嘆了口氣,心說看來不能叫人家「白毛鳳凰女鬼」了,不然,太傷人家自尊了。

    看見兩把武士刀上皆有血跡,沈劍知道熊瞎子和老鼠肯定凶多吉少,不由心疼得眼眸往回一縮。

    如果不是確定自己確實已經穿越了,歐陽雲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正在某部電視劇的拍攝現場。

    「東北虎,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左邊臉頰上長著顆肉瘤的日本浪人說著,看了一眼麻袋和木箱,嘴角泛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東北虎正是沈劍的代號,他身子一閃擋到白流蘇面前,冷冷的說:「渡邊,你殺了我兩個兄弟。」

    「作為武者,能死在決鬥中是最好的下場,你應該為他們感到慶幸才對。」

    「是嗎?那麼說你今天已經做好戰死的準備了?」沈劍說著,猛然伸手一推白流蘇,大喊一聲:「走!」然後向渡邊衝去。

    沈劍一動,渡邊身後的三個忍者同時揚起了右手,每人手上皆寒光閃閃,正是忍者的獨門暗器:苦無。渡邊擺了擺手制止住他們,冷哼道:「他是我的!」說著上前一步,雙手提刀,照著沈劍右肩斜斜劈落。

    沈劍沖得快,收身也快,手上的動作更快。他的武器是把尺把長的彎刀,渡邊刀才有下劈的姿勢,他的刀已經砍在了對方的刀身上。

    渡邊的刀長,刀身薄,他怕被砍斷,手腕一翻,以刀刃相迎

    兩個人貼身纏鬥在一起,動作又很快,刀刃帶起的白芒不時掠過彼此的重要部位,看起來端的驚險異常。「叮叮叮」的金鐵碰撞聲不絕於耳,除了那三個忍者,其他人都瞪大眼睛,緊張地關注著白流蘇並沒有離去,她右手提著把尺把長的短劍,左手扣著一枚飛刀,有替沈劍掠陣的意思。

    從感情上來說,歐陽雲自然希望中國人贏,當特種兵的日子,他經歷過幾次打鬥,不過都是一面倒的那種,渾沒有電視上描寫的那麼驚險刺激。這種激勵程度的搏命打鬥,他是第一次見,開始有身臨其境的感覺,老想著自己如果是其中一方,該如何應付剛才一招,漸漸的,看出了門道。

    沈劍和渡邊的武功差距並不大,但由於室內窄小,所謂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渡邊的武士刀揮舞不開,沒有足夠的空間用於蓄勢來大砍大殺,就發揮不了長兵刃的力量優勢,被沈劍的彎刀貼身一通刺、削、抹、挑,漸漸被逼得手忙腳亂的。他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幾次想換用身上的短刀,意圖卻被沈劍看穿,一直沒能得逞。

    十幾招比拚下來,兩個人越貼越近,沈劍的優勢也越來越明顯。日本人倒也守信,或者渡邊是他們的頭,自負慣了的,沒他的命令其他人不敢幫忙。旁觀的日本人就那麼站著,直到沈劍忽然架開渡邊的刀,一轉身,背部靠進他懷裡,一記肘擊打在他腹部,跟著閃身到了他背後,左手順勢一撈抓住對方腰帶,將短刀架到了他脖子上。

    沈劍其實有好幾次機會直接滅掉對方,歐陽雲現在明白了,感情他要制住對方做人質。「全部把武器放下!」沈劍盯著剩餘的日本人,冷冷的喊,然後看向白流蘇,低吼:「還不快走?!」

    白流蘇搖搖頭:「要走一起走。」聲音很低,語氣卻相當堅決。

    四個日本人看著渡邊,竟然好像在等他的指示,臉上卻什麼表情也沒有。

    渡邊笑了一笑,說:「東北虎,沒想到還是不如你。」嘴角一咧,笑容忽然變得殘忍,雙手翻轉,武士刀對著自己的腹部使勁紮了進去。

    他這一招夠狠,歐陽雲有心提醒卻已經遲了,只得嘆息一聲,暗罵一句:狗日的武士道!左手用力一抖,握住一枚鋼針,雙腿曲起用力一蹬,以頭做槌,向床邊撞去。

    白流蘇驚呼出聲:「大哥,快讓」左手一甩,飛刀射向渡邊的心口,人也撲了上去。

    她一動,剩下的四個日本人便也動了,十數支苦無飛出,全部朝白流蘇射去。另一個日本浪人狂吼一聲:「八格!」一刀刺向沈劍露出渡邊左肩的頭。

    沈劍右手本能的一拉,左手急推,卻還是慢了。渡邊的切腹力道極大,瞬間穿透了自己,刺進了沈劍的腹部。然後,他的脖子上被開了道口子,鮮血直噴,身子往前撲去,「噗嗤」聲中,替白流蘇檔下數支苦無,抖動兩下,摔在地上,立刻死得透了。

    渡邊那一刀給了沈劍極大的傷害,刺得倒不深,但是因為他那一倒帶出了刀,在沈劍腹部劃了道口子,這創傷就要命了。一陣劇痛襲來,他只覺得眼前發黑,知覺一時變得模糊,沒能躲開刺向頭部的那一刀,在白流蘇的慘呼聲裡,這一刀直接刺進了他的腦袋,使他再無幸理。

    「我跟你們拼了!」白流蘇一個跳躍躲開了剩下的苦無,半空中怒吼一聲,右手一甩,短劍向著殺死沈劍的凶手飛去。

    那個日本浪人剛想躲,忽然覺得腰間一麻,跟著全身變得僵硬起來,只來得及把目光投向發出異響的地方,便被短劍扎中心口,一命嗚呼去了。

    歐陽雲動了。他直接破床而出,木屑紛飛裡,右手鋼針甩向矮個浪人,左手鋼針甩向了離自己最近的忍者。他本來指望救沈劍一命,卻還是慢了一步,那該死的床不知道什麼木材做的,竟然撞得他有點頭暈。

    歐陽雲的鋼針可比白流蘇的飛刀、忍者的苦無霸道得多十公分長,中空,針體上塗著麻藥,後端用橡膠塞住,如果他想殺人,只需要拔出塞子即可。獵物被麻醉以後,會流血而亡。

    歐陽雲的橫空出世讓剩下的兩個忍者大吃一驚,不過他們沒有慌亂,對了下眼,立刻很有默契的分工,一人撒出大把苦無做掩護,還有一人立刻開溜,顯然是想把信息送回去。

    歐陽雲見狀,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他本來還想節約子彈,順便磨練一下自己的武藝,這時立刻拔出槍來,「咄咄」兩聲輕響後,兩個忍者被紅線指過的心口立刻血肉橫飛,斃命當場。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五章有時候曖昧也會死人的

    歐陽雲躲在白髮女鬼的床上,其本意是惦記人家的錢財,加上那麼一點好奇,卻沒想到守了大半夜等來這麼出奇遇。

    沈劍等人本來是想殺他滅口來著,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卻沒想到引來了五個日本人。日本忍者是個特殊的存在,歐陽雲不知道他們是不是真如漫畫裡描敘的那麼神奇,但世間萬物只要能合理存在,就有它存在的價值和理由,想來,忍者在跟蹤、暗殺方面確有其獨到之處。沈劍等人早被人家盯上了,才會有今天這場慘事。聽他們的對話,雙方也不是第一次交手,顯然,兩方有什麼糾葛難道就是這批錢財?!

    歐陽雲收起手槍,看著滿地的屍體、血漬,意識到自己趟入了一趟不知深淺的渾水,正有些苦惱。忽然一陣風響,抬頭看時,一枚飛刀激射而至。

    他吃了一驚,急忙往後就倒。

    飛刀貼著他的臉頰飛過,「咄」的一聲射在床架上,涼氣刺激得他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他倒地後一個翻滾,抬頭看時,「鳳凰流蘇」雙眼盡赤,臉頰上從眼角掛下來兩條血淚相混的斑跡,左手保持著發鏢的姿勢,右手把她的大哥「東北虎」慢慢放下,然後抓起短劍,披頭散髮的衝了過來。

    她臉上那道刀疤本來就夠嚇人,再加上兩道紅色血跡、赤紅的眼眸、狀若瘋虎般的神情,縱使歐陽雲這個看破生死,生理年齡已經七老八十的傢伙,仍然被駭住了。

    他趕緊爬起來,色厲內荏的喊:「幹什麼?你瘋了?」

    白流蘇根本不搭腔,只是挺起短劍,不要命的撲了上來,對著他猛刺。

    「要命了!」歐陽雲見她只攻不守,心知也許是受了刺激的緣故,那個「大哥」極有可能是她的情人,說起來她也是個苦主,有心不想和她一般見識,可是這女人出手實在狠辣,刀刀朝他要害處招呼,一時讓他險象環生、極其狼狽。

    懶驢打滾、抱頭鼠竄、鑽褲襠……再難看的招數他都用上了,可漸漸的,他明白了,這女人不是想發洩,也不是真的頭腦不清爽,分明誠心想要他命。

    一不小心臉上被她劃了一刀,然後女人好像覺得他的臉上比較好招呼,竟然劍劍不離他的臉蛋。歐陽雲這個現代人,寶貝臉蛋比生命還重要的,再也遏制不住情緒,勃然大怒道:「我日,再不住手老子要發飆了!」心說娘的,是不是妒忌老子長得俊,故意想破老子的相變態的女人!

    歐陽雲長得俊嗎?這是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至於白流蘇為什麼忽然盡朝他臉上招呼,這個問題簡單,誰叫他身上穿著防彈衣呢,人家短劍捅不進啊。她並沒有瘋,也不笨,自然知道柿子揀軟的捏的道理。

    再次使招懶驢打滾,歐陽雲往床上一竄,吼道:「我日,還玩,那就別怪老子辣手催花了!」女人的短劍好像是把名器,鋒利得厲害,輕輕劃過他的褲帶,軍用皮帶竟然就這麼斷了,如果不是有防彈衣,估計肚子也得開洞。這皮帶曾經有人出2000塊RMB求購,可見其結實美觀程度他咬咬牙,心說再不採取行動今天可能就廢在這了,辣手催花麼,老子又不是不會,雖然,這花勉強了點!雙手拎住褲腰,雙腳飛快的交叉踢出,右腳正好踢中她的手腕。山地靴和骨肉相撞,吃虧的自然是後者。

    女人疼得悶哼一聲,短劍脫手,歐陽雲瞧得真切,左腳踢在短劍柄尾,將它送上房梁。

    鑽心的疼痛從右手腕傳進大腦,白流蘇用左手捧住,再次悶哼一聲。歐陽雲這一腳毫不留情,幾乎踢斷她的手骨,她的右手立刻淤血,迅速紅腫起來。疼痛讓她冷靜了一些,眼中的血絲消散去不少,她的目光變得清冷起來,瞪著歐陽雲,裡面的仇恨卻更濃了。

    白流蘇有理由仇恨歐陽雲沈劍因他而死就足夠了。自從破相以後,只有沈大哥還像以前一樣對待自己,不對,比以前還好了,少女的矜持讓她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聲,但是心裡,她早已經將沈劍當作自己這輩子唯一可依靠的對象。「鳳宅」這半年裡從沒出過事,這人才搬進來,就引來了日本人,對於漢奸,人人得而誅之。她卻不想想,如果歐陽雲真是漢奸的話,卻怎麼會殺死那些日本人。

    「還我沈大哥!」她怒叱一聲,雙手往兜裡一插,取出來時,十指戴上了鋒利的指套。指套長三寸左右,寒光閃閃,好比十把鋒利的匕首。她咬著牙,不顧右手的疼痛,揉身向歐陽雲撲去,左手抓向他襠部,右手伸直,五根指甲如同五把利刃插向他喉嚨。

    她這一手極其陰辣,一點武者的道德都不講,歐陽雲倒吸一口涼氣,心說不妙,難道東北虎真是她情郎,女人為了勞什子愛情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他還躺在床上,不敢掠其鋒,雙腳一蹬、雙手一撐,身子猛的躥起,屁股已經到了床頭。

    白流蘇連他的衣角也沒沾到,怒叱一聲,雙手抓住他拖後的左腳,使勁一拉,登時將他扯下床來。

    指套又堅又利,抓在歐陽雲左腳脖子上,那裡立時多了幾道抓痕,火辣辣的疼得他全身一哆嗦,他大怒,跌下去時喝道:「你這女人講不講理,老子救了你,你反過來害老子!惹毛老子,信不信一槍崩了你?!」

    白流蘇哼了一聲,雙手從他腳脖子上拿開,向他喉嚨抓去,右膝一曲,照著他的襠部就壓了下來。

    「我靠!你個變態!」歐陽雲怪叫起來這個女人實在太不可理喻,短劍在手的時候就喜歡劃他的臉,現在又盡使這些下三濫招數。閃是來不及了,喉嚨是千萬不能讓她抓到的,指套鋒利,不是玩具;下面更不能有什麼閃失情急之下,他拔槍斃她的心思都有,卻已經顧不上了拚命吧,不管指套鋒利,雙手張開,迎向她的雙手,左腳一抬抵向她的右膝。

    電光火石之間,兩個人雙手二十指相扣;雙膝抵在一起,白流蘇將全身重量壓在他左膝上,自己的左膝又頂向他襠部。

    歐陽雲怪叫一聲:「非禮啦!」左膝用力伸直,她重心一失,左膝幾乎緊挨著他的敏感部位停下。他害怕對方得寸進尺,右腳急忙伸出環住她臀部,使勁攏住,不讓對方拉開距離獲得繼續施展的空間。接下來,兩個人雙腳互相糾纏好嘛,你的腿環住我,我的腿纏住你,竟然把彼此緊緊貼在一起,形成個很不雅觀、很曖昧、卻絕對經典的造型。

    本來,歐陽雲的力氣遠遠大過對方,完全可以佔據主動,比如說翻身壓上去。他確實也有這個心思,畢竟,一個大男人被女人壓在身下,實在很傷自尊。可是,白流蘇的指套上是塗了毒藥的,漸漸的,他被抓傷的左腿變得麻木起來,開始不聽使喚。他吃了一驚,心說這回看來死了,天下最毒婦人心,沒想到婦人的指甲竟然也這麼毒。

    白流蘇非主動的壓在他身上,開始還在用力掙扎,漸漸的發現,自己越用力,身體的某些敏感部位就和對方越親密,少女的矜持使她不得不有所顧忌,她再掙紮起來,卻是為了讓離身下的臭男人遠些。心中想著,剛才抓傷他的左腳,藥性應該發作了再忍一會吧!

    時間在慢慢流逝著,以為必死的歐陽雲驚奇的發現,雖然左腿依舊麻木,身上的力氣也流失不少,但僅僅如此而已,身上的女人再用力,自己也能抵擋得住,看來死不了了。

    他不知道這都有賴於在特訓期間吃的那些藥、掛的那些鹽水,使他的身體裡多了許多抗體的緣故。白流蘇指套上涂的是一種名為「七步倒」的蛇毒,她對這蛇毒很有信心,但是等了老大一會,見身下的臭男人依舊神采奕奕的瞪著自己,她不知其中緣由,想起之前用短劍刺在他身上時,如擊敗革,只以為他修習有某種內功,能夠做到刀槍不入、萬毒不侵,現在這樣只不過想佔自己便宜罷了,不由有些心慌,立刻用力掙紮起來,想要擺脫這種狀態。

    歐陽雲自然不會讓她得逞,於是兩人又是一陣劇烈的扭動,只是在外人看來,這兩人完全不似在以命相搏,倒好像在生死纏綿一樣。

    兩個人好一陣折騰,終於雙雙力竭,只得保持原狀,各自大口喘起粗氣來。

    搞成這種局面,自然不是兩人所能預料的。兩張臉相隔不過五六公分距離,兩人呼出的粗氣都直接噴到了對方臉上這還是因為白流蘇刻意將頭抬高。兩個人雙手較著勁,纏得死死的;我的腿纏著你的腿,你的腿壓著我的腿;身子緊密的貼在一起,女人的壓在男人胸部,她不知道中間有防彈衣隔著,身下的臭男人感覺上有些遲鈍、粗糙,漸漸的紅了臉,羞憤得不行;兩人眼睛都挺大的,大眼對著大眼,只可惜裡面全無風情。

    這個姿勢夠曖昧啊,雖然是兩個以命相搏的敵人,可是別忘了他們同時還是一對身心健康的年輕男女。兩個人的氣息交混在一起,歐陽雲感覺還好女人的身材雖然不錯,但有防彈衣隔著,感覺沒那麼火爆,加上對方臉上有條蚯蚓那蚯蚓就好像鮮美佳餚裡一隻使勁撲騰的蒼蠅,即使他有一親芳澤的胃口,也被倒了,所以根本無法產生旖念。而白流蘇的感覺就不那麼好了,女人的很敏感的,被男人起伏的胸脯頂著,被他的氣息熏著,裡面的內容漸漸起了變化,變得堅挺起來。女人努力控制思緒轉往其它地方,可是卻是徒勞,剛才還刻骨銘心的仇恨正在離她遠去,倒是從來沒如此親近的異性身體變得可愛可親可惱可恨起來,使她的呼吸越發的重了,身上開始發燙,以致雙手開始滲汗這對她來說,是一種很不人道的煎熬。

    終於,她忍不住了,開口道:「放開我。」

    她的聲音此時才回覆本色,嗓子有點嘶啞,帶點磁性的共鳴,很有特色,很有味道。不過,歐陽雲現在可沒心情欣賞,少女並不重,但長期壓在他身上,影響了血液流通,加上本中了毒,他的四肢正在發麻。

    冷哼了一聲,他說:「笑話,憑什麼?老子救了你,你不圖報答就算了,竟然還老子長這麼大,沒見過你這麼狠辣的女人!」發現她的臉色現出一種病態的紅,眼光裡的仇恨變成了羞憤,隱約猜到什麼,又說:「你放心,別說你毀了容,就是沒毀容,老子對你也沒興趣。」他眼珠子一轉,笑道:「不過,你的身材不錯。」

    「你!」白流蘇的呼吸越發急促,胸腔的起伏一大,壓在歐陽雲胸口的兩團柔軟便變得異常生動,防彈衣再也遮掩不住它的春光,他只覺得心裡一蕩,下腹升起來一股熱流,身體的某個部位立刻開始充血,不由暗叫不妙,心說娘的,對著這麼一張臉也能起這種變化,老子還真他媽賤。

    女人感覺到了男人下身的變化,越加羞怒,身子一陣扭動,卻引來了對方更強烈的反應,她幾乎崩潰,眼淚流了出來,嘶吼道:「如果不是你,我大哥怎麼會死,我,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會後悔的!」

    「別亂動!娘的,救人救出毛病來了!我日,你勾引老子!」歐陽雲的聲音比她還大,本來嘛,在身邊死屍和少女臉上蚯蚓的幫助下,他腹中的那股火本已經快熄滅了,她一陣扭動,卻好像澆上去一罐汽油,登時再次熊熊燃燒,弄得他身體某個部位,再也不聽使喚,像出鞘的刺刀一般彈了出去。想起自己還是一個五好處男,卻在一個無鹽女身下醜態百出,他的「俊男」自尊心大受損傷,難免發飆。

    白流蘇吃他一吼,總算明白了怎麼回事,臉上立刻碳化,卻也不敢動了。

    時間一度好像停止了腳步,好在它並沒有駐留的習慣。兩個人不久前還拼得你死我活,現在卻開始為了同一個目的有了默契起來。女人是一動也不敢動,男人雙目流轉,將死屍和那蚯蚓當作滅火劑,做了幾個深呼吸,終於將下身的蠢蠢欲動打回原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響起一聲雞鳴,兩個人同時轉頭向窗外看去,院子裡已經有些亮了,不遠處的建築已能看得出影影幢幢。

    白流蘇的脖子因為長時間的支撐漸漸麻木了。終於,它不聽指揮,使上面的腦袋失去了依靠,很乾脆的垂了下來。她又羞又急,卻也沒有辦法,只得避開歐陽雲的臉,將頭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下,兩人的姿勢越發曖昧起來,倒好像交頸而眠似的。

    「喂,吃老子豆腐啊?!」歐陽雲叫了起來,自從擺脫了「」的窘境,他便重新恢復了神氣。白流蘇有心觀察,發現他從開始道現在,竟然沒打過一個瞌睡。

    特種兵三天兩頭的緊急集合,一個晚上不睡,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白流蘇沒想到這人如此無恥,羞怒交加,牙齒咬得「咯嘣咯嘣」直響,雙手猛然一抽,差點就脫離了歐陽雲的「魔掌」。

    歐陽雲嚇了一跳,心說真被她掙脫了在自己臉上來一道,那真的要死了,急忙十指收緊,兩腿用力,也沒心情搞笑了。忽然,他「哎喲」一聲怪叫起來,卻是脖子被對方咬住了。

    「我日,你屬狗的?!」歐陽雲怪叫一聲,接著破口大罵。於是兩個人又是好一陣折騰,最終,他為一句俏皮話犧牲掉脖子上的一塊肉皮,這場「小規模戰鬥」這才結束。

    這還幸虧女人個子比他矮,脖子有有些麻木,這一口咬得並不深,否則如果咬到他的頸動脈,那他現在肯定成漏鬥了。

    「我靠,再咬老子老子就咬你鼻子!」歐陽雲惡狠狠的說,想想不禁有些後怕。

    白流蘇呼哧呼哧的喘著氣,並不理他。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六章做個教授好像也不錯

    隨著越來越多的雞加入打鳴的隊伍,天漸漸亮了起來,黑夜終於過去,光明降臨人間。不過,對「鬼宅」裡的這對青年男女來說,白天的到來並沒能改變什麼。連番的纏鬥耗空了兩個人的體力,雙方都筋疲力盡,只是憑著一股毅力支撐著。

    白流蘇眼皮子早就開始打架,歐陽雲也精神不再,以致女人把腦袋埋在自己肩上,連風涼話也懶得說了。這樣下去可不是個事,如此糾纏不休,難道要餓死在這裡如果自己真以這種方式掛了,然後再以這種姿勢化成白骨,誰知道後人會怎麼看待自己,如果不幸成為化石,那豈不是要遺臭萬年?!歐陽雲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近在咫尺的那條蚯蚓,心裡一陣惡寒,試探著問:「打個商量怎麼樣?」

    白流蘇不吭聲。

    「東北虎的死,我也很難過,但是不應該算在我頭上吧?」

    沈劍就躺在他們附近,屍體早變得僵硬,頭上的傷口也凝住了,說不出的可怖。白流蘇想起幾個小時前,他還在保護自己,掩護自己逃走,從此卻人鬼殊途,心口好像被毒蟲蟄了一口般的疼痛,眼淚不由流了出來,嘶啞著嗓子道:「狗漢奸,你少假惺惺的,如果不是你把日本人引來這裡,沈大哥怎麼會死」

    「漢奸,罵誰呢?我是漢奸的話,那全中國就沒幾個好人了。」

    「我不管,如果不是你搬來這裡,這些事就不會發生。」

    「你這女人還真會強詞奪理,這裡應該是陳家財產吧?陳家人讓我搬來這裡的!喂,如果我猜得不錯,你還有兩個同夥死在外面,如果警察看到,我們都逃不了關係。」

    「哼大不了一起死,有你陪葬,也算是幫我大哥報仇了!」

    歐陽雲氣苦,想起某子的話,第一次有了同感世上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視線掠過那幾個麻袋,眼珠一轉,有了主意,說:「可是這些麻袋,哎。」

    白流蘇轉頭,看向那幾個麻袋,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想起些什麼。

    歐陽雲等的就是此刻,全身立刻發力,想翻轉過來,然而,他一動,少女立刻也動了,到這個時候了,她竟然一點也沒有放鬆警惕。於是,兩個人又是一陣抵死纏綿,耗盡了剛剛積聚起來的一點能量,雙雙再次呼哧呼哧的喘起粗氣

    忽然,院子裡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是一聲驚呼「啊!」兩個人大驚,極有默契的屏住呼吸,凝神聽去。然後,歐陽雲咧開嘴,樂了。

    來的是陳佳姚和她的男友

    「天歌,太可怕了,好多死人。」

    「不怕不怕,有我呢。」

    「我們報警吧?」

    「別,別報警,佳姚,我在裡面,你們快進來,」歐陽雲一聽他們要報警,急忙大喊起來。

    「歐陽大哥?」陳佳姚顫巍巍的聲音,看來嚇得不輕。兩個人走了進來,陳佳姚一看見室內的情況,沒堅持到看上她的歐陽大哥一眼,便駭得暈了過去。她的男朋友楚天歌有些膽色,面對一屋子屍體竟然毫無懼色,忙一把抱住她。只是,當他的目光落在糾纏在一起的兩人身上,不由傻了嘴巴張得大大的,幾乎能放進一個大號雞蛋:「你們……」他結結巴巴的說,臉上漲得通紅,不知道聯想到什麼,似乎連話也不會說了。

    歐陽雲和白流蘇現在的姿勢很香豔、非常曖昧,確實很能引人遐思。

    歐陽雲咳嗽兩聲,裝作沒看見他的表情,說:「我叫歐陽雲,是佳姚的朋友,你是她的男朋友?」

    「是,我叫楚天歌,歐陽大哥,你們這是」

    陳佳姚悠悠醒來,入眼皆是血跡、屍體,嚇得立刻把頭埋到了楚天歌懷裡,然後,她大起膽子向後看了看,這才看見哭喪著一張臉的歐陽雲。見他和一個女人緊緊摟在一起,她的臉立刻紅了,再次把頭埋進了男朋友懷裡,連聲催促他趕快出去。

    非禮勿視嘛!

    歐陽雲知道他們誤會了,哭笑不得:「你們什麼眼神哪?我,我差點被她害死!快幫忙把這女人弄開,佳姚,你們認識她嗎?」

    楚天歌嘴巴總算合上了,眼睛卻瞪大了,好一陣打量這才看清兩人是什麼狀況,不由驚訝得嘴巴再次張開呈「O」字狀;陳佳姚在男友懷裡朝外一窺,再壯起膽子看去,這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目光不小心碰到地上的屍體,紅臉立刻變得慘白,喃喃道:「歐陽大哥,怎麼會這樣?」

    歐陽雲想起緊要的,對楚天歌說:「外面是不是也有死人?趕快弄屋裡來,哎,等會再告訴你們怎麼回事。」

    楚天歌說:「門口有輛車,院子裡有兩死人。」

    「把院門關了,把死人弄屋裡來,快。」

    楚天歌擁著陳佳姚出去,這小子膽子夠大,很快就將兩具男屍背進屋子。歐陽雲見死者皆著藍衣藍褲,知道是東北虎一夥的,那麼昨天在場的人不管死活算是齊了,洩密的可能性總算被排除了,不由鬆了一口氣。

    白流蘇見來的是歐陽雲熟人,臉色立刻變了,幾次張嘴想要咬他脖子,都被他避了開去。她早已心存死志,心想死了也好,能和沈大哥一起,於是放棄抵抗,任由楚天歌將自己捆了起來,冷冷的說:「你們殺了我吧!」

    歐陽雲沒時間理她,將她扔在床上,在那個被麻翻的忍者心口刺了一刀,將鋼針全部收起來,然後將楚天歌拉出去,把陳佳姚叫進自己屋子,瞞去麻袋等情節,把昨晚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陳佳姚聽得臉上煞白,驚呼連連,良久,心情才穩定下來,發現他臉上的傷疤,說:「你受傷了,不要緊吧?」

    「那女人劃的,沒破相吧?」歐陽雲摸了摸右邊額頭,那裡已經結痂了。

    「應該不會。」

    楚天歌自從看清白流蘇的臉,臉色便開始不對,此時說:「我怎麼覺得她像一個人?」

    「鳳凰?」歐陽雲還不知道無鹽女的名字。

    楚天歌一拍大腿,叫道:「想起來了,城裡有她的懸賞佈告,是個巨盜!」

    「巨盜?!她?」歐陽雲咧了咧嘴,不太相信。

    楚天歌很興奮,「把她送警察局吧?一千塊銀元呢!」

    陳佳姚小心肝一直嘣嘣跳著,慘白的小臉很憔悴的樣子,擔心的說:「死這麼多人,怎麼辦呢?」

    歐陽雲哧道:「涼拌!」

    「涼拌?!」

    「呵呵,這事我來處理,你們幫我保密。這個巨盜嘛,就不交出去了,日本鬼子既然想殺她,那她肯定是個好人,現在的警察嘛,呵呵,我可不認為他們能代表正義!」

    楚天歌鼓掌叫好,大聲說:「歐陽大哥,這話我喜歡聽!就按你說的辦。謝謝你救了佳姚,昨天我們就來找過你,想當面道謝的,但你不在」湊近歐陽雲的耳朵,他小聲說:「歐陽大哥,您是共產黨吧?」

    歐陽雲一愣:「為什麼這麼說?」

    「敢這麼跟日本人玩的,除了共產黨還有誰?」

    「這個,我其實剛從美國回來。哎呀,肚子好餓,我們是不是先去吃早飯。」

    灌了兩碗豆漿,吃了一籠包子,歐陽雲往椅子上一靠,說:「總算緩過氣來了。」

    楚天歌早吃飽了,此時問:「歐陽大哥,您從小在美國長大,那應該入的美國籍了?」

    「美國藉?我瘋了?咱堂堂炎黃子孫,為什麼要做美國人?哼,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黃皮香蕉了!」

    楚天歌和陳佳姚面面相窺,對香蕉和美國以及中國人之間的關係顯然是不懂的。

    歐陽雲此刻心情不錯,解釋道:「美國人是白人吧?咱中國人黃皮膚,你們想想,黃皮膚的中國人肚子裡面裝的卻是美國貨,那是不是和香蕉一樣,外黃內白?!」

    楚天歌眼睛一亮,拍桌大叫:「高,歐陽大哥!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溜了陳佳姚一眼,說:「哎,可不知道為什麼,中國還是有人要做香蕉呢?」話剛說完,「哎喲」一聲大叫起來。

    歐陽雲見陳佳姚的手捏在他的腰部,笑了。

    楚天歌身高將近一米八,長得非常壯碩,雙眼有神,看上去像練過武的,不過,在心的「掐腰手」面前,管你怎樣的英雄好漢,好像都只有求饒的命。

    陳佳姚懲戒過他,臉上恢復了一些血色,問歐陽雲以後有什麼打算。女孩子心細,在她看來,歐陽雲算是惹上人命官司的人了,再呆在北平城似乎不妥。

    歐陽雲卻不在乎,亂世自有亂世的好處,他可不認為在此世道下,殺幾個心懷不軌的日本人有什麼大不了的。「先找個學校學學祖國的文字,然後嘛,做個教授好像也不錯。」

    他這話可不是無的放矢,要想做一隻能夠煽起颶風的大蝴蝶,起碼先得在身邊聚攏那麼一群小蝴蝶,然後,大小蝴蝶一起搧動翅膀,那

    「上學?做教授?」陳佳姚瞪大了眼睛,良久眨動了一下;楚天歌嘴巴再次大大的張開,下巴差點掉到桌子上。他兩個都是在校大學生,身邊不乏名師,對教授這種高尚的人群自然有一系列的認知標準眼前這個人,別說沒一點能和教授掛上鉤,就是和教授的低等級層次老師好像也扯不上關係,這讓他們如何不吃驚?!

    「是,怎麼?有問題嗎?」

    「沒,沒,」陳、楚兩人忽然想笑,想大笑,不過,看著對方那張古井不波的臉,兩人眨巴幾下眼睛,楞是沒能笑出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個人,好像並不屬於厚著臉皮說瞎話的那種(某子曰:這是自然,因為此人的臉皮實在不是人間的刻度能夠丈量的)。陳佳姚問:「那你哪所大學畢業的?哈佛?斯坦福?還是耶魯」

    「哈工。」全名哈爾濱後勤工程學院。

    「哈工?我怎麼沒聽說過,能把文憑給我看看嗎?」

    歐陽雲皺起了眉頭,這玩意在他以前的檔案裡,現在還不知道鎖在幾十年以後的哪個文件櫃裡呢,可沒辦法取過來,「我還是先上學吧,北京哪所大學對學生管理鬆些?」

    這是個奇怪的問題,陳、楚兩人完全跟不上他的思緒,前者想了想說:「要說管理,我們學校應該是最寬鬆的,我們校長很開明的。」

    「司徒雷登?」

    「你知道?」

    「聽說過,」歐陽雲砸吧下嘴巴,「那就燕京大學吧。」

    兩人見他自信滿滿的,陳佳姚試探著說:「我們大學的入學試題可是很難的。」

    「再難也難不倒我,」歐陽雲微笑著說,心想一個二十一世紀的軍校高材生,還從小頂著天才的頭銜,如果連三十年代的一所普通大學也考不上,那自己直接跳長江算了。

    陳佳姚見他語氣如此肯定也不好打擊他的自信心,說:「我們學校每年的入學試設在7月份,現在才4月,恩,我想辦法弄一套去年的考題給你複習一下。」

    「謝了,」歐陽雲笑笑,說:「這段時間,我想到處逛一逛,對了,院子裡的事,你們不要告訴任何人。」

    楚天歌立刻拍胸脯保證:「這個你放心。」

    陳佳姚想起那些死人,臉色又開始泛白。

    楚天歌:「歐陽大哥,再次謝謝你救了佳姚。」

    「小CASE啦」

    「小CASE?」

    「就是小意思的意思。」

    「哦,歐陽大哥的英語不錯啊。」

    「那是,咱美國回來的嘛!」

    ……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七章鳳凰和野雞

    發生在「鬼宅」的一場小規模中日戰爭以中方慘勝收場,歐陽雲很幸運的成為那隻最後出場的黃雀。事後細想,他很後悔沒有早點出擊,白白犧牲了幾位同胞,但再想想這幾個同胞是本著滅他口的目的來的,算是個不錯的自我安慰的理由。

    門口那輛車是日本人的,歐陽雲最擔心的就是他們有人跑脫,暴露了「鬼宅」的秘密。有心打聽一下,確認它一早就停在那裡,想想對方五個大漢,正好擠一輛車,昨晚應該沒有留人。和日本人沒什麼好客氣的,這輛老福特他自然笑納了。

    周圍的鄰居久聞鬼宅大名,對他一個小夥子敢單身侍鬼很是擔心,好心的大爺大媽建議請個大師來驅驅邪,介紹了一大推亂七八糟的假和尚、偽道士,歐陽雲有心玩笑,告訴他們:宅子裡確實有鬼,不過自己和他們商量好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要和平相處。大爺大媽中不少人被白流蘇扮的「吊死鬼」嚇到過,聽得老臉煞白,嘀咕一陣認為,也許小夥子陽氣重,所以鬼不敢上他的身,有大爺還自作聰明的問:「小夥子,你還是處男吧?」倒弄得他哭笑不得。

    汽車開不進院子,歐陽雲將它開到一個巷子裡藏好,回去的時候,見白流蘇睡得正香便沒有叫醒她。昨晚發生的事情對她打擊顯然很大,她的的臉上猶有淚痕,臉頰下的床單濕了一片,看來即使在夢裡,依然哭了許久。看著她臉上那道刀疤,試想著如果能夠像拎起一條蚯蚓一樣將它揭去,他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老天總是不公,或者世道本無常,所以華夏大地在清初之前,一直以天國自居,皇帝稱為天子,但清末開始,世界顛了個個,且別說西方那些所謂的蠻夷,就是日本這個彈丸小國,竟然也能騎到巨人的頭上作威作福。如果漢武帝、唐太宗、乃至成吉思汗等人在天有靈,不知道會作何感慨!

    面前這個女孩,臉上沒有刀疤前不知道怎樣的豔麗,羨煞多少少女,又惹起了幾許異性的相思,但一道刀疤卻讓這一切離她遠去,現在稱她為無鹽女,估計連原始的無鹽女都有意見:咱長得醜是不錯,但那是爹媽的原因,她這算什麼?後天保管不善。

    把豆漿、包子放在床邊,他正欲離去,白流蘇睜開了眼睛。

    他柔聲說:「答應我不亂跑,就幫你解開繩索。」

    她的目光從豆漿上面挪開,裡面的茫然、哀傷不見了,只剩下刻意的仇恨:「我不會亂跑,但我會殺了你!」

    「可以,只要你能力足夠,」幫她解開繩索,將所有人的屍體集中到堂屋裡,然後將自己床上的床單蓋在那幾個同胞的屍身上。接著,他將麻袋還有木箱放回地窖,關上衣櫃。

    白流蘇冷冷的目睹這一切,左手幾次放進腰間,最後又都拿了出來,最後,幽幽的輕嘆一口氣,左手端起碗,右手拿起筷子夾起一個包子,開始早餐。

    「晚上我們把他們埋了,」歐陽雲端一張椅子坐下來,靜靜的看著她吃完早飯,說。

    白流蘇的目光落在沈劍身上,眼瞼越發紅腫起來,她使勁的揉了揉,強忍住沒落下淚來。

    歐陽雲看了看床單上的淚跡,心說女人真是水做的,這淚水海一樣的深,站起身,走了出去。這個時候,讓她哭一會對她的心理健康來說,有益無害。

    「謝謝你的早飯,」白流蘇說著,「呯「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歐陽雲笑了笑,中大獎的信心多了一些那筆錢他志在必得,不為買超級電腦,也不為建希望小學,只為了趕走日本人。

    今天凌晨一戰,殺死幾個日本人以後,他終於明白了兩個老人家的真正用心,也終於清楚自己該做些什麼,以及能做些什麼。

    躺在床上,他一點睡意都沒有,拿出掌上電腦,慢慢查看起來。

    先調整好搜索日期,1935年4月25日,按下確認鍵,日誌形式的文史記錄出現在了屏幕上此時的北平作為特別市還掌握在國民政府手中,駐軍是蔣孝先擔任團長的憲兵第三團。不過隨著《何梅協定》的即將簽訂,憲兵第三團及駐紮在天津的東北軍部第五十一軍、駐紮在河北其它地方的中央軍第二師、第二十五師將會隨同國民黨機關全部撤離,到時,宋哲元的29軍就會在北平軍分會的邀請下進入河北,成為平津地區實際上的主宰。此後直到七七事變,北平將會獲得一段難得的平靜期。

    七七事變起始,日本軍隊在北平地區並不佔優勢,如果當時趙登禹部能夠將被圍的日本軍隊全殲,盧溝橋就不會失守,那麼歷史將會走向哪一條岔路呢?

    筆記本記載的史料裡,七七事變引發的平津戰事以國民黨29軍退出河北,放棄平津告終。細細歸結起來,中方的失敗,固然有實力方面的原因,但其中起決定作用的卻可以歸咎到兩個人身上,一個是29軍軍長宋哲元,還有一個則是宋的政務處處長潘毓桂。

    歷史給宋的評價還是很高的抗日名將,稱其在軍事和治理民生上都很有造詣,這話並不盡然。在喜峰口之戰中,29軍確實打出了骨氣,打出了威風,那時,稱宋哲元為抗日名將一點也不為過。但是從他進入察哈爾開始,這抗日名將的光環就有點失色了。

    不過,將宋及29軍的成長史細細品讀,倒不難理解他為何會出現這樣的轉變。29軍成軍在中原大戰後,就是被打殘了的西北軍的重新糅合。正是因為經歷過中原大戰,宋深深體會到了內戰帶給國家和人民的苦難,所以在建軍伊始,就明確提出「不打內戰,槍口對外」的口號,並得到麾下諸將的一致擁護。其後,蔣委員長數次企圖調29軍南下剿共,都被宋以各種理由推脫。而正因為對蔣在軍閥混戰中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腕極其忌憚,所以宋對其掌舵的國民政府一直心存疑忌,這影響了他以後許多重要決策,也是在察哈爾和北平主政期間與日本人虛與委蛇的主要原因。

    由於不是蔣的嫡系部隊,29軍組建初始,在軍費、裝備方面遭到重重刁難,日子過得極苦,士兵個個衣衫襤褸,好像叫花子似的,乃至在移防察哈爾的時候不得不在夜間行軍,就怕在白天被老百姓看見當作土匪,驚嚇到民眾。於是,大刀這種冷兵器竟成了29軍的必備裝備,所以29軍的大刀戰法與其說是宋哲元的創新,倒不如說是他的無奈之舉。而喜峰口大捷中29軍憑仗大刀砍出了赫赫威名,倒也算是一件奇事。

    29軍的這種境遇直到1932年移防察哈爾後才有所好轉,宋哲元被任命為察哈爾省主席,29軍總算得到了一塊休養生息的地盤。

    半年以後,長城抗戰爆發,29軍在喜峰口血戰日軍鈴木、服部旅團,以大刀和手榴彈對抗日軍的先進武器,殲敵五千,一戰成名,自身卻也傷亡一萬餘,元氣大傷。不過,由於馮玉祥在察哈爾組織的民眾抗日同盟軍遭到蔣委員長取締,不得不解散,29軍才得拾人牙慧,獲得新生全軍擴充為四個師,六萬多人的同時,還接收了抗盟的大量武器裝備,其中包括原東北軍湯玉麟部的三十多門山炮,這才真正成為能夠左右華北局勢的一支軍事力量。

    那段時間也是宋哲元和29軍最風光的日子,隨著記錄29軍喜峰口作戰的新聞電影在全國各大城市播出,作曲家麥新還為此專門創作了《大刀進行曲》,29軍大刀隊和宋哲元名揚天下。

    正因為這種前後對比落差太大,宋深深的認識到了一塊地盤對穩定一支部隊的作用,於是在國民黨嫡系和日本人之間夾著尾巴做人,只希望能夠保住自己的地盤。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日本人野心實在太大,而國民政府又委實不堪。

    七七事變發生後,宋寄希望於政治解決,好保住29軍最後的地盤,於是在明明軍勢佔優的情況下,依舊一味妥協,派出幕僚潘毓桂與當時的日本華北駐囤軍司令香月清司進行交際。

    潘毓桂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漢奸,關鍵時候出賣了宋,使29軍兵力部署完全被日軍掌握。於是在隨後的南菀之戰中,29軍處處被動,招招落後,華北戰事中落敗也就不可避免了………

    「潘毓桂!潘毓桂……」歐陽雲輕聲的念了幾遍這個漢奸的名字,心中動了殺機。如果現在就殺了潘毓桂,那29軍的歷史會不會改寫?不,沒有這麼簡單,只要宋哲元一心想「政治解決」,那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潘毓桂的出現。殺了宋哲元?這可不是自己這只小蝴蝶能夠承擔的結果,萬一29軍就此分裂,那

    他關上電腦,摸出一顆煙點燃,吸了兩口,然後劇烈的咳嗽起來。這煙是現在的地攤貨,和二十一世紀的同類產品根本沒得比,嗆得要死。

    狠狠的將煙甩掉,歐陽雲開始苦笑:想這麼多干什麼,走一步算一步,一隻小蝴蝶嘛,指望它能做什麼?睡覺!

    「大哥,經常聽你念李白的《靜夜思》,一直不是太懂,現在,現在我才明白了……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大哥,你是不是早就預料到了這麼一天,我們這些四川的遊子,終究還是得葬身他鄉……我將你葬在這裡,你就能經常看見月光了。你倒好,身邊有老鼠和熊瞎子陪著,卻將我孤零零的撇下……」白流蘇坐在窗前的一坯新土上,抬頭望著夜空中比昨晚圓了一些的月亮,幽幽的道。

    歐陽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搖搖有些沉重的頭,右手在床上一摸,摸了個空,一驚,坐了起來。月光很亮,透過窗戶,床上物件依稀可見,什麼都不缺,獨獨少了筆記本電腦。

    「我怎麼會睡這麼久?一定是無鹽女搞的鬼,哎,我怎麼這麼大意,這丫頭本來就是女鬼出身嘛!」這樣想著,他心中大恨,鞋也不穿,一蹦到了房門口,聽見她的低吟,心說沒想到這女人還喜歡風月,想起人家正在神傷,嘆了口氣,走到大門口,在門檻上坐了下來。

    院子裡多了三個新墳,墳前立著小小的木牌,墳上飄著紙幡,月光下幽幽的,似有靈氣。這個院子本來就有「鬼宅」一說,如今多了三座新墳,倒是宅如其名。他看了看堂屋內,空空如也,有些驚訝,問:「那幾個日本鬼子呢?」

    「茅坑裡!」

    「茅坑,大姐,你夠狠!」歐陽雲豎起了大拇指,走向茅坑,心說還是必須埋起來,暴露了總歸麻煩。到了那裡,卻並沒看見屍體。「真扔茅坑裡了?」

    「嗯。」

    「這茅坑很深嗎?」

    「被我化了。」

    「火化?」

    「用的骨蝕粉,你要不要來點?」

    「骨蝕粉?」這好像是武俠小說裡才有的玩意,歐陽雲一直以為都是作者大大杜撰的,現在才知道這歹毒東西竟然真的存在,不由打了個寒噤,「不,不,您留著自己用吧。對了,我的筆記本呢?」

    「什麼筆記本?」

    「就是一個塑料盒子。」

    「我拿了。」

    「哦,」不知道為什麼,確認了這件事,歐陽雲反而鬆了一口氣,「還我吧,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用。」

    「那個,很貴重是不是?」白流蘇的聲音沙沙的,透著磁性,聽起來很舒服,雖然總給人冷冰冰的感覺。

    「當然,無價之寶!」歐陽雲驕傲的說,說完立刻後悔,因為他看見她從木牌上寫著「大哥沈劍之墓」的墳旁泥土裡將它扒了出來,擦擦放進了自己懷裡。

    「我日,嫖老子?!幸虧我不是大姑娘,不然肚子都被你嫖大了!」

    「說什麼混話?!這東西你還想不想要了?」白流蘇氣得臉上的蚯蚓開始蠕動,很殺氣!

    「不要了,」不知道她想交換什麼,歐陽雲先把價格壓得賊低。

    「不要了?」白流蘇眨巴下眼睛,有些意外。

    歐陽雲轉身朝屋裡走,「哎,這一覺竟然睡這麼久,」嘴巴咧開,露出兩排大白牙,心說想誆我,哼,沒門。

    「那我扔茅坑裡去了,」白流蘇輕飄飄的說,身子輕飄飄的動了起來。

    歐陽雲大驚,「不要」脫口而出,轉身看見少女的嘴角翹起,露出見面以來的第一個笑容,他知道上當了,不由苦笑著搖搖頭說:「真看不出來,你竟然是個談判高手,說吧,交換什麼?」

    「幫我將所有麻袋還有木箱送到南京,」白流蘇說著拿出了筆記本,補充:「你不答應我立刻扔茅坑裡去。」

    筆記本進不得水,真扔茅坑裡去的話,那就廢了。無奈之下,他說:「我答應你。」

    「那好,等你把東西送到,我就把這盒子給你。」

    「是嗎?」他露齒一笑,右手一甩,鋼針飛出。

    白流蘇見到他的笑容便覺出不妙,身子飛快的後閃,還是慢了一點,一溜白光紮在她腰間,她只來得及罵出「卑鄙」二字,人立刻軟倒,失去了知覺。

    幾分鐘以後,白流蘇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活動下手腳,很自如,意外的驚喜,一躍下床,感覺武器還在,不由大喜:心說這奸賊大意了,竟然沒搜去我的武器。右手提著短劍,左手捏著把飛刀,慢慢走到窗口。

    夜已經深了,月亮越發明亮起來,蟲鳴重重,月光下,三座新墳前皆燃著香,歐陽雲筆挺的站在沈劍墳前,敬著軍禮:「……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沈劍兄,你放寬心,令妹有我照顧,你未竟的事業將由我完成,一路走好!」

    白流蘇心裡本來恨恨的,想活剮了他才心甘,見他如此,卻有些懵懂起來:「生當作人傑,死亦作鬼雄」她輕聲吟著,一時有些痴了。

    歐陽雲誠心向烈士致敬,並沒有太多彎彎繞繞的想法,看見她,誠懇的說:「沈小姐,真對不起,剛才騙了你,不過,這盒子對我實在太重要了,所以」

    「我姓白,不姓沈,你叫歐陽雲是不是?」

    「是。」

    「你剛才對我哥說的話算數嗎?」

    「當然,人可欺人,卻不能欺鬼,況且,沈大哥還是鬼雄!」

    「好,那就麻煩你把這些麻袋還有木箱送到南京了,」白流蘇說著,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彷彿河面上的兩汪月光,很清亮、也很冷冽。

    歐陽雲笑了笑,心中越發嘆息:如果沒有那條蚯蚓,光是這樣一雙眼睛,都會迷死不少男人?「白小姐,我想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可不認為沈大哥的事業只是送這些玩意去南京,他那宏大的理想你到今天還不知道嗎?虧你還跟他這麼多年。」

    白流蘇想了想,眸子裡的色彩暗了暗,復明亮起來,語氣變得冰冷:「你想耍賴嗎?還是你看中了那些財富」她的聲音忽然尖銳起來:「如果不是你窺伺這些財富,我大哥怎麼會死?!惡賊,嘗我哥命來!」身子一蹲,雙腳一用力躍出窗戶向他撲來,半空中左手一抖,飛刀射向他的心口,右手短劍跟著戳了上去。

    兩人相距不過一個墳頭的距離,歐陽雲措不及防,登時被飛刀、短劍同時戳中。他身上如果沒有防彈衣,估計立刻會多兩個窟窿即便如此,胸口也疼的厲害,這著實激起了他的怒氣他脾氣再好,也架不住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不由低喝一聲:「你這女人實在太不可理喻!」趁她一愣神的工夫,抓住她的右手腕,左膝一曲,頂向她的腹部。

    白流蘇顯然沒想到自己全力施為下,竟然戳不動他,腦海中閃過「金剛罩、鐵布衫」這兩個傳說中才有的名詞,一時怔在那裡,忘記了反抗。

    歐陽雲也不跟她客氣,將她放倒在地,一腳踢飛短劍,飛快的抽出皮帶,將她雙手捆紮起來,說:「那批贓款,我徵用了!」

    白流蘇坐在地上,恨恨的看著他:「你殺了我吧,不然,總有一天,我會報仇的。」

    「蠢女人,不怕你大哥在地下死不瞑目的話,你儘管試試。」

    想起沈劍,少女沉默了,她只是一時鑽了牛角尖,或者受的打擊太大,不想多動腦子罷了,往深裡想想,她也知道大哥的仇人其實已經死了。

    「女人,你現在有兩個選擇,離開、或者跟著我殺日本人。」

    商女抬起頭看著她,目光很複雜:「你是哪部分的?共產黨嗎?」

    歐陽雲搖搖頭,問:「你是國民黨?」

    女人猶豫了一會,說:「藍衣社北平分部特工『鳳凰』,你呢?」她想:難道是同事?

    「藍衣社?」歐陽雲眨巴幾下眼睛,衝進自己的房間,幾分鐘以後,從電腦裡獲得詳細資料後出來說:「真好笑,你們不是以『克服日本入侵危機、制止國民黨腐化墮落』為已任的嗎?現在怎麼流落成賊了?!『藍衣社』,我說呢,怎麼所有人都藍衣藍褲打扮。」

    「你才是賊,我們這是為了『二次革命』籌款。」

    「削藩以統一國家、重整軍備以抗戰、禁菸、反腐敗、復興農村」

    聽他信口念出「二次革命」的宗旨,白流蘇吃驚不小,有些惶恐的問:「你究竟是誰?」

    歐陽雲摸了摸下巴,那裡毛茸茸的長出來一些鬚子。電腦裡的關於「藍衣社」的資料給他印象不錯,如果「藍衣社」真能在國民黨中做大,那對抗日來說也許是件好事,問題是「藍衣社」脫胎於德國的「黑衫黨」,推崇領袖崇拜,蔣委員長在其中影響力太大,如果他和「藍衣社」合作的話,會不會間接的幫了蔣介石?

    白流蘇眼巴巴的看著他,忽然想起沈劍曾說過,最近總部會派人過來接受這批財物,難道歐陽雲就是特派員?於是突兀的吟道:「但悲不見九州同。」

    這是陸游《示兒》裡的一句詩,正是他們約定的接頭暗號,如果歐陽雲真是特派員的話,就該答「家祭勿忘告乃翁」。「藍衣社」選擇這兩句詩作為接頭暗號,可謂用心良苦,如果是冒充者,大半會順著原句答「王師北定中原日」,聰明些的也許會答「死去原知萬事空」。

    歐陽雲又中獎了,參加過反間諜特訓的他立刻意識到白流蘇話中有話,不過,杜甫這首詩卻忘了個七七八八,嘴巴一張想接下句,結果出來的卻是最後一句:「家祭勿忘告乃翁。」

    暗號對上,一直處於憂傷中的白流蘇臉上再一次流露出淡淡的喜色,「野雞!」

    野雞?!乍聽到這個代號,歐陽雲差點絕倒。哎,自認倒霉吧,他說:「鳳凰?!」上前,幫她解開皮帶,扶她起來。

    「你早來幾天就好了,」靜靜的看著沈劍的墳塋,白流蘇憂鬱的說。

    拍拍她的肩,他說:「節哀吧,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還有更多的事等待我們去做呢。」

    「你的證件呢,最後確認一下,這裡就交給你了。」

    「丟了。」

    「丟了?」白流蘇轉身看他,眼睛瞪得老大。

    歐陽雲不慌,試探著說:「你可以發個電報回總部確認一下。」

    白流蘇皺起了眉頭,華北地區,天津是主要活動區域,那裡才有電台,北平卻沒有。她重新懷疑起他的身份。

    歐陽雲見勢不妙,急忙說:「陳佳姚你見過了,一到北平就碰上她被人劫持,為了救她,結果就……」

    這事她聽說過,想了想問:「你來這裡,龍頭有什麼交代沒有?」

    歐陽雲沒有回答,反間諜手冊裡有這麼一條:當你沒把握判斷一個問題真假的時候,那就儘量保持沉默。

    這個問題確實是白流蘇用來繼續試探他的,「藍衣社」根本沒龍頭這個人。也許是她還沒從失去心愛人中的悲傷中緩過勁來,也許她實在太累了,所以沒有在歐陽雲身份上糾纏下去,而是決定選擇離開。她之所以參加「藍衣社」本是因為沈劍的原因,現在沈劍死了,她也沒了留下來的理由。「野雞,這裡交給你了,」說完,她走進房間。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八章極度囂張的踢館

    第二天早上,天濛濛亮時歐陽雲醒了,這從後世帶過來的生物鐘竟然一點沒變。今晨有霧,淡淡的散落在院子裡,三座新墳隱於其中,憑添了些靈氣,它們相伴立著,讓歐陽雲想起了特種兵大隊營門口的警衛。想起就在前晚,還是三個生龍活虎的人,會笑能怒,他淡淡的嘆了口氣亂世人命賤如草芥,這話真是一點不假,自己倒要小心些,摸了摸胸口,迷彩服上有兩個新鮮的洞洞,如果沒有避彈衣,想必也成了這裡的一坯黃土。他有些心情複雜的看了看那個實際上被當作門戶的窗戶,搖搖頭,做兩個深呼吸,擴胸踢腿,接著開始俯臥撐、蛙跳起來。

    太陽升起,又是一個豔陽天,霧氣已經散了,他做完倒立,翻身站好,沒見白流蘇出來,想起她昨晚的話,心說難道真的走了?她難道真的把自己當成了「野雞」?

    「野雞!」這個綽號還真夠賤的

    屋子裡什麼都沒動,被窩是冷的,他確定這個神秘的女人真的走了。

    歐陽雲坐在門檻上,膝蓋上放著電腦,陽光射進了院子,很亮,院外的街道喧鬧起來,如同昨日一樣。眼前老晃悠著一條蚯蚓,他搖搖頭,苦笑:「老子不會對一個無鹽女動心了吧?我呸!」

    電腦屏幕上本來打開著一個文本,上面寫著十幾個「白流蘇」。白流蘇、白流蘇……這名字看多了,竟然很別緻的樣子,十分鐘左右的樣子,屏保自動浮了出來,是一個老頭很生動的笑臉。

    是那個要送歐陽雲一件禮物的陳將軍:「歐陽啊,發什麼呆呢?」

    他正神思雲外,聞言嚇了一跳:「將軍!」以為老頭也穿越了,定下神來,才知道是怎麼回事,感情老傢伙學起了人家諸葛亮,想來了個先卜未知。不過,如果他一直不讓電腦出現屏保的話,那老人家這番良苦用心豈不是要活活憋死?!

    「好了,估計你現在也安穩下來了,該是我亮出禮物的時候了,好好看哦……」

    老頭的禮物自然是幫助他執行這個所謂的任務的,都是目前中國所欠缺的一些技術從這一點上來看,他們確實煞費苦心。

    盤尼西林的的生產工藝流程說明;AK-47突擊步槍、MG-42通用機槍的圖紙詳解;一些低端的車床、銑床、鏜床生產工藝;石油的提煉;50年代尖端坦克、汽車的生產工藝……

    歐陽雲看得眼花繚亂,然後驚呼:「瘋了!這老東西想幹什麼?!」

    「小歐陽,如果中日戰爭還沒大打,你就先辦個藥廠生產盤尼西林,那玩意可貴比黃金。有了錢,就辦個軍工廠,先生產AK-47、MG-42,當然,阻擊步也是必須的,咱們的88式就不錯,木料用的多,圖紙什麼的也給你備下了。然後嘛,坦克、飛機、大炮,只要你有本事,都可以弄點玩玩……」

    「弄點玩玩?哼,當這裡是網遊嗎?主角有不死之身?」歐陽雲看得直哼哼。這老頭太壞了,這個禮物與其說是禮物,不如說是伊甸園裡的蘋果,看起來誘人,但如果真要吃下,那後果卻相當難說。

    「小歐陽,這個禮物你喜歡嗎?」屏保終於像個屏保了,美女、美景一幅幅的飄過,只是,老頭最後那句話實在太煞風景,歐陽雲朝旁邊一仰靠在門框上,有種乏力的感覺。

    這禮物分明就是副擔子,而且相當相當的沉重,如果失敗的話,老頭會不會說:你對不起人民對不起黨?至少,他會覺得,會對不起祖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對不起那32個億。

    「上當了,這分明就是他們搞的個遊戲嘛!擬真度百分之百,玩家只有我一個!哎,如果當初老老實實的做個醫療兵……」

    歐陽雲不知道的,陳老將軍和黃老設計師當初制定這個「抗日」計畫的時候,後者確實有過這樣的疑惑:「老陳,我怎麼覺得咱們在設計一款遊戲啊?!」

    陳老將軍酷愛戰爭遊戲在基地是個公開的秘密,他聽得眼睛一亮,說:「不愧是知識分子,一言切中要害,『抗日』可不就是款遊戲麼哎呀,羨慕死歐陽雲這小東西了,他就等於唯一的玩家啊!」

    於是,才有了後來對歐陽雲說的「如果老子再年輕四十歲,這好事就輪不到你啦」這句話。

    太陽慢慢的從樹梢爬起,上了天空正中,氣溫一點一點隨之上升。歐陽雲站在屋頂上,額角開始見汗。陳老頭的話沉甸甸的壓在心頭,墜得他喘不過氣來。不遠處,燕京大學的大門敞開著,一群學子湧出來,陳佳姚抱著一堆講義,迎向門口候著的楚天歌。兩個人邊說邊行,往這座「鬼宅」行來。

    歐陽雲跳下屋頂,靜靜的等著他們。

    楚天歌一進院子就直奔白流蘇的房間,沒看見人,大聲嚷嚷著:「果然不在?」

    陳佳姚看見那三座墳塋,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眉頭皺了起來怎麼說這裡也是她家的地方,現在卻成了墳場,作為主人,有意見是肯定的。

    歐陽雲自然明白她的想法,說:「他們都是英雄,埋在這裡也不會辱沒這座宅子。佳姚,我想把這裡買下來,你開個價吧。」

    勉強的笑笑,陳佳姚說:「沒事,這房子,送給你好了。」

    楚天歌這才注意到那些新墳,說:「不錯,他們當得英雄一說。歐陽大哥,鳳凰呢?」

    「她走了。」

    「我早上看見她了。」

    「你看見她了?哪裡?」歐陽雲盯緊了他,語氣一時有些激動。他不知道她為什麼一定要離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女人一定會有些偏激的動作。沈劍死在日本黑龍會手上,黑龍會在北平顯然不止死掉的那幾個。女人的脾氣實在太拗,她會不會獨自上門踢館?!

    「她進城了,我在西直門那裡看見她的,」楚天歌說著打開手上捲著的佈告。

    佈告是他的一個同學作為藝術品收藏的,保存得不錯,上面的「巨盜」臉上蒙著黑巾,一條疤痕從眼角劃到鼻際隱入黑巾,眼睛大大的,栩栩如生。

    歐陽雲一眼就認了出來,正是白流蘇。

    楚天歌:「她好像化了妝,臉上的刀疤隱去了,但仍然能夠認得出來。」

    白流蘇的頭髮是白色的,這特徵太明顯了,只要是有心人,不管她臉上有沒有刀疤,都能從其頭髮上聯想到她「巨盜」的身份。

    歐陽雲皺起了眉頭,問:「天歌,你老實回答我,日本的黑龍會你聽說過沒有?」

    「聽說過,他們在散子胡同有家館子,我和師兄還去踢過館,」楚天歌說著,臉上泛起一抹羞色,「不過,我們輸得很慘。」

    其實豈止是很慘,他們完全是被抬回來的,他還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

    歐陽雲一把拉住他,說:「快,帶我去。」

    楚天歌懵懵的,「好。」

    兩個人飛快的往外面走,陳佳姚看了看那三座新墳,只覺得院子裡陰氣森森,臉色越發蒼白,追著他們喊:「等等我,歐陽大哥,試卷。」

    歐陽雲回頭喊一句:「佳姚,你先回學校,試卷我找時間去拿,記得把門鎖上。」然後拉起欲回頭兒女情長的楚天歌,跑進得勝胡同,將他推上車,點起火,將車子開了出去。

    北平城德勝門大街東邊的散子胡同裡,日本黑龍會在北平的秘密據點就設置在其中一幢四合院內。

    在對門的飯店裡打聽出早上確有一個女子進去過,歐陽雲將身上剛在路上買的長衫前後下襬撈起來塞進褲帶,低聲對楚天歌說:「你回去吧。」

    楚天歌不干:「幹嘛?!」

    歐陽雲嘴角掛起,冷冷的說:「我可能會殺人。」

    楚天歌吃了一驚,眨巴幾下眼睛,重重呼出一口氣:「我也會殺人。」

    歐陽雲看他兩眼,戲偕的笑了:「那掛了可別怪我,陳佳姚可還等著和你『白頭偕老』呢。」

    楚天歌臉上微微一紅,說:「瞎說什麼,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不知道想起什麼,語氣有些黯然:「我和她沒結果的,我有自知之明早看日本人不順眼了,咱一條賤命能夠換個把鬼子,值了。」

    他這話說得硬氣,歐陽雲很欣賞,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小子,有種!那走,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楚天歌倒吸一口涼氣。

    歐陽雲呼出一口濁氣,右手順下一支鋼針,大步上前敲門。

    分把鐘以後,大門裂開一條縫,一隻眼睛出現在門縫裡,很謹慎的瞄了門外兩人一眼,見是兩個陌生人,正想發問,忽然眼前一花,跟著眼睛一陣劇痛,「噗通」倒地,嘴巴張得大大的,卻沒能發出呼聲。

    歐陽雲下手又快又狠,對方一露出眼睛,手上的鋼針就飛了過去,正正扎進他的眼珠裡,針上的見血生效,立刻將對方放倒了。楚天歌看得目瞪口呆,心裡升起一股寒意他練過武,識得厲害,歐陽雲這手看似簡單,但對速度、準度要求都很高,沒有千錘百煉,難以達到這種效果,而且,他下手沒有一點猶豫,這種心狠手辣的程度難道他真的想「一個不留」?

    歐陽雲從門縫裡閃了進去,轉頭見他猶在發呆,一把將他拉進來,將門關上栓死,說:「小心一點,」大步朝裡面闖去。

    「尤島,是誰?」正屋裡有人用日語喊著。

    歐陽雲用日語回:「是我。」人已經到了正屋門口。

    正屋裡坐、立著三個身穿武士服、腳踏木屐的日本人,腰間皆別著長刀,發問的正往門口走來,看見他,愣了一下,疑惑的問:「你是誰?」

    歐陽雲笑起來,露出兩排大白牙,腳下不停,已經走到他面前,這才說:「死神!」左手一甩,兩枚鋼針射向坐著的兩人,右手朝前一送,手裡的鋼針了對方腹部。

    「死」發問的日本人「神」字沒能出口,嘴巴張著,人已經軟了下來。同時,坐著的兩人身子提起幾寸、嘴巴張開、刀也抽出尺把長,接著又跌坐下去,軟倒在椅子上歐陽雲的動作實在太快,雖然他們本能的做出了反應,卻還是慢了一步失去外力作用的刀自動落鞘,他們的嘴巴卻再也合不攏了。

    歐陽雲接住面前的日本人,將他輕輕放在地上,右手拔出鋼針又迅速的了對方心臟,站起來,順手拔出其腰間的武士刀,朝右邊房間移過去。挑開門簾,沒看見人,又迅速的移向左邊的房間,同樣沒看到人,於是朝後面一進院子奔去。

    院子兩邊是廂房,中間種植著一些花草,其中竟然有兩株櫻花,兩米多高的樣子,花開正茂,紅白相間,很是漂亮。看來,黑龍會將這裡作為秘密據點已經有了一段時日。

    主屋共有兩間,左邊是兩間合併起來的練功房,右邊則是一間臥房。練功房裡,沿牆邊圍坐著十幾個日本人,房中央,兩個日本人正持著木劍對劈著,旁邊一個三四十歲的漢子雙手攏在袖裡,冷冷的看著面前的打鬥;臥房裡,黑龍會在北平的負責人平野秋男吊著左手,橫眉怒目的看著垂頭站在面前的松下島鉅。

    「支那女人醒過來沒有?」

    「還沒有。」

    「還沒有渡邊他們的消息嗎?」

    「是。」

    「去燕京大學將老約翰請過來吧,一定要救活支那女人,要想將那筆『奉獻金』追討回來,只能從她身上著手了。」

    「嘿,我現在就去。」

    「換身衣服再去,司徒雷登那老東西很頑固。」

    「嘿!」

    松下島鉅出了書房,急急的往自己的房間走,抬頭看見飛奔進來的歐陽雲,眉頭一皺,厲聲問:「幹什麼的?」

    歐陽雲腳下不停,右手武士刀挽個刀花,笑道:「踢館!」

    「八格!」松下島鉅大怒,朝練功房大喊:「流川,出來,有人踢館!」瞪了面前不知死活的支那人一眼,正欲繼續辦自己的事去,忽然看見一溜白光飛來,有風聲伴起,他嚇了一跳,本能的往後一退,卻是遲了脖子猛然劇痛,等他明白過來遭到了襲擊,腦袋和身子已經分了家那是我的身體嗎?頭顱飛在空中,看著不遠處脖腔裡正在噴著紅色泉水的身體,還能這樣想著,眸孔留戀的掠過一旁怒放著的櫻花,便失去了意識。

    練功房裡響起「踢踏、踢踏」的聲音,流川正樹帶著一眾弟子奔了出來,與他一起出現在院子裡的,還有左邊廂房裡的兩個日本人及平野秋男。

    眾人看見院子裡的慘象,立刻嘰哩哇啦的大叫著把歐陽雲包圍起來。平野秋男和流川正樹臉色鐵青,後者怒叱一聲:「支那豬,報上名來!」

    楚天歌剛進入院子就看見歐陽雲飛刀斬人頭,鼻子裡衝進一股血腥氣,胃裡一酸,然後毫無徵兆的嘔吐起來。

    他這一吐不要緊,流川的那幫弟子中,有幾個人也跟著嘔了起來。剩下的議案不能給人中,有七八個不等師父招呼,拔出佩刀就向歐陽雲砍了下去。

    前一刻,歐陽雲目光落在掛在練功房門口的「流川武館」招牌上,臉上是譏笑的表情,淡淡的用日語說:「有勇氣辦武館,卻沒膽正大光明的掛招牌,倭人始終是倭人,上不了檯面啊!」

    流川正樹狂怒:「找死!」

    下一刻,歐陽雲迎向衝過來的日本人,刀斬腳踢,砍下了兩顆頭顱,劈死了一人,踹飛了三人,自己也犧牲了一件長袍。

    「流川武館」一共有二十一個弟子,前面被幹掉四個,現在又死了三個、傷了三個,有一個留在地窖裡看護白流蘇,只剩下十人。十人裡又有兩個嘔得渾身乏力的,還能一戰的便只餘下八人。他們雙手持刀,看著歐陽雲,就好像看著傳說中的上古魔神一般,武士道精神全無,戰戰兢兢的不敢上前。

    平野秋男右手伸進腰間握住了槍柄;流川正樹雙目盡赤,雙手拔刀在手,牙關緊咬,一步一步走下台階,離歐陽雲還有兩米左右距離時,猛然大喝一聲,快步奔了過來。

    歐陽雲左手抓住身上長袍一拉,「嘶啦」一聲,袍子離身向流川正樹罩去,跟著身子一矮,迎了上去。

    流川正樹眼睛緊緊盯著飛來的袍子,猛然凝住身形,雙手舞動,一片刀光亮起,將袍子攪得粉碎。他跟著大喝一聲,刀身側收,朝歐陽雲刺過來的刀身斬下。

    歐陽雲回刀,起右腳踢向對方手腕。「嗆啷」一聲,他回刀慢了一步,刀尖被斬中,竟然斷了。

    流川正樹得勢不饒人,一刀斬斷了歐陽雲的刀尖,順勢劈下

    沒了刀尖的掩護,歐陽雲踢出的一腳等於送到了刀刃下,他急忙收腳,身子往後一仰。

    電光火石間,流川正樹招式已經用老,他大吼一聲,手腕一翻,刀刃向上反撩過來,削向歐陽雲的腹部。

    雙方動作實在太快,歐陽雲只知道見招拆招,並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旁觀的楚天歌看得倒吸一口涼氣,暗叫不妙這一刀削實的話,歐陽雲難免要被開膛破肚。

    歐陽雲當然知道這一刀的危害,百忙中中心下移,就勢往地上倒去。收斷刀橫在胸前,做好抵擋對方再度變招下戳或者下劈的準備。

    流川正樹一刀撩空,果然刀身下垂,往他腹部插下。

    「好!殺了他!」圍觀者都算的上行家,看見流川正樹佔了上風,登時有日本人叫起好來;平野秋男右手離開了槍柄,臉上露出了冷笑;楚天歌則握緊了刀柄,隨時準備搶上來救人。

    流川正樹的刀不知道什麼做的,端的鋒利,歐陽雲雖然早早料到了來勢,只是以刀身對上人家刀尖,刀身立刻崩斷了,這下,他的腹部再無遮攔,眼看著刀尖離他腹部不過半尺距離楚天歌想要救人,不管不顧的衝了上來;而日本人則幾乎跳了起來;流川正樹目中赤色更濃,嘴角彎起了一抹殘忍的笑意只是,當他看見已經如同魚肉的歐陽雲竟然也翹起了嘴唇,臉上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眉角不自禁一跳,一絲不安迅速在他心頭萌生出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九章男兒當殺人

    「我殺的?」當楚天歌一刀砍下了流川正樹的腦袋,他沒有駭得嘔吐,也沒有驚喜若狂,反而呆住了。

    豈止是他,連日本人也全部呆住了。好多人張大著嘴巴,叫好聲未絕,保持著想要魚躍的姿勢,猶不相信眼前一幕是真的。

    流川正樹是誰?獲得天皇接見的日本頂級劍客,他全力一刺下,被刺者竟然安然無恙,而他卻被削掉了腦袋

    沒了腦袋的流川正樹依舊保持著下刺的姿勢,他的腦袋卻飛了開去,落在旁邊的櫻花樹上,雙眼睜得大大的,裡面的疑問色彩還沒有流散,嘴巴微微張開,似乎猶在發問:怎麼可能?!自己傾盡全力的一刺,竟然沒能刺進對方柔軟的腹部,難道這個支那人刀槍不入?

    持有這個疑問的不止流川一人,平野秋男也算一個不愧是黑龍會在北平的負責人,神經足夠大條,他立刻拔出了手槍,正要瞄準射擊,卻被流川那兩個最得意的弟子擋住了視線。他們極有默契的大喝一聲,一左一右持刀向剛站起來的歐陽雲腹部刺去很明顯,他們不信這個邪,不相信歐陽雲真的有刀槍不入。

    就事論事,流川正樹的武功要在歐陽雲之上,後者勝之不武。歐陽雲一開始並沒有仗防彈衣欺人的意思,激烈的打鬥使他不得不全神貫注,根本沒時間考慮這些。憑心而論,當流川的利刃戳中他的腹部,那種感覺很痛,讓他依稀想起了一年前被某人刺中的感覺,驚弓之鳥一樣心頭一涼,以為自己要死了。

    正因為精神上的一陣恍惚,流川被楚天歌削去腦袋以後,他沒有像那些武俠片中的猛人一樣擺出「刀槍不入者」慣用的囂張POSS直到楚天歌發問,才醒過神來,用斷刀一撥流川正樹的利刃,近似藐視的將對方推倒。然後,他一躍而起,直接無視兩把刺過來的武士刀,拍拍楚天歌的肩膀,大聲說:「當然是你殺的,謝謝你救了我!」

    楚天歌被他喚回神思,就看見兩個日本人已經刺中他的腹部,不由駭得大叫:「小心!」把刀輪了起來,正要向那兩人砍去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他再次呆住。

    歐陽雲再次刀槍不入,然後他貌似隨意的揮了揮斷刀,兩顆日本人的大號頭顱便跌落塵埃。

    日本人徹底呆住,平野秋男手槍對準著他,手卻顫抖起來:這個支那人看來真的刀槍不入,那麼,子彈對他有用嗎?看他一臉的笑容,混不在意的樣子,顯然並不畏懼

    歐陽雲看了看櫻花樹上那隻一臉不甘的頭顱,笑笑用日語說:「櫻花很美啊,不過,某些人注定是沒辦回了。」轉頭向站立的日本人走去。

    他這話忒毒了,也點中了對面日本人的死穴日本人不怕死,卻怕砍頭,在他們的信仰中,萬一被砍了頭,那就等於沒有了靈魂,從而也就失去了轉生的機會,就等於被天照大神給遺棄了。

    包括平野秋男在內,所有日本人的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本嘔得七葷八素的兩個傢伙直接暈了過去流川正樹是誰?黑龍會裡位列三甲的高手,竟然就這麼不可思議的掉了腦袋恐懼正像瘟疫一樣在他們之間流傳。

    「不!我不要被砍頭!」一個看樣子還是個孩子的日本少年嘶喊著,倒轉刀身,了自己腹部,然後橫向一拉,疼得滿頭大汗的死去。

    有了榜樣,除了平野秋男還有三個丟掉武器跪地求饒的傢伙,其他日本人紛紛切腹自盡,將武士道的精髓在歐陽雲和楚天歌面前表現得淋漓盡致。

    可笑的是,武士道本來推崇的是忠義、名譽,是悍不畏死的一種表現,但這些日本人這麼做的原因好像是怕被砍腦袋迷信害死人哪!

    歐陽雲和楚天歌看著這一切,未免覺得荒唐和可惜。砍日本人腦袋是種很爽的感覺,但這些日本人愣是不給他們機會。歐陽雲想起喜峰口大捷,算是明白了29軍能夠震懾敵膽的原因,當大刀向日本鬼子頭上砍去的時候,為了避免丟掉腦袋,日本人會不會放棄原先的刺殺動作,轉過來保護脖子?

    難說!

    平野秋男面如死色,槍口端起又垂下。對面那個刀槍不入的支那人一直邪惡的微笑著,看來根本不畏懼子彈。「魔鬼啊,真正的魔鬼!」他這樣想,強自鎮定,咬牙說:「那個女人還活著。」

    「我知道,」歐陽雲上前兩步,三個跪著的日本人嚇得靠在一起,渾身發抖。黑龍會和藍衣社的糾紛應該是那筆財物引起的,日本人還想奪回的話,絕對不會要白流蘇的命。

    「您也是藍衣社的吧?」感覺手裡有了本錢,平野秋男鎮靜了許多,對歐陽雲用起了敬語。

    歐陽雲不置可否。

    「如果您原意交出那筆『奉獻金』,並保證不傷害我們,我會讓你帶走那個女人。」

    還真會「坐地起價,落地還錢」,這種情況下,這個日本人還能夠提出如此狂妄的要求,歐陽雲不知道是該佩服他,還是該可憐他了「『奉獻金』?」

    「那是我們孝敬天皇的,先生」

    「哦,這麼說你是生意人了?」

    歐陽雲這句話在平野秋男聽來很是突兀,他有些愕然的答:「我是天皇武士,不做生意!」

    「那你們所謂的『奉獻金』是哪裡來的?」歐陽雲眼睛眯了起來,嗤笑道:「你可別告訴我是我們中國人民自願奉獻的!」

    平野秋男這才知道他先前那句話的意思,臉色不由變了所謂的奉獻金都是他們偷的、搶的……反正不是正當手段得來的。

    歐陽雲的目光落到了他的左手上,問:「你的手是我夥伴傷的吧?」

    平野秋男臉上泛起一抹血色,他想起那個支那女人不要命的打法,這才發現和這個男人的手段很像,不由打了個寒噤,產生一種無力感。如果中國人全部這麼有種,光日本那麼小點的地方,那麼點人口,真的能夠實現大亞洲共榮嗎?第一次,他對自己的信仰產生了懷疑。

    歐陽雲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心裡泛起微笑這些人活著,也許比死去對抗日事業更有價值,殺一儆百!他慢慢的走向旁邊的櫻花,折了一支放在鼻下嗅了嗅,說:「好美的櫻花啊,在日本,好像有更多的櫻花吧,你們的家人也許正在門前屋後的櫻花樹下翹首企盼,孩子的父親,我的孩子怎麼還不歸來呢?」

    「噗嗤!」歐陽雲正在抒情,楚天歌忍俊不住,笑了起來。這場景太滑稽了,歐陽雲這個人,也滑稽得厲害,前一刻殺得人家屁滾尿流,此時竟然開始拉起家常,還關心起人家家事來了。哎,這可是日本鬼子啊!

    歐陽雲瞪了他一眼,嘴角一翹,卻也想笑。自己這是干嘛呢?真當自己是聖人啊,哈哈!嗯,應該嚴肅一點,不然剛才的抒情表演可就前功盡棄了,板起臉,冷冷的掃視了日本人一眼,見他們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叫妙,說:「本來,我想殺光這裡所有人的,但是現在決定給你們一個機會把我的夥伴交出來,離開北平吧。」

    平野秋男看看歐陽雲,再看看身邊的日本手下,眼神忽然清澈起來,右手舉起,槍口伸進了嘴裡「天皇陛下!呯!」

    「啊!」剛醒過來的兩個日本人再次暈去。剩下的三個則畢恭畢敬的朝歐陽雲跪好,其中一個說:「閣下,我知道你的同伴被關在哪裡。」

    「快帶我去。」

    「嘿。」

    「大哥,真要放這些日本人走?」楚天歌將四個留下的日本人捆起來後,問。砍了一個流川正樹以後,他渾身上下正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殺氣,襯得他的聲音也陽剛了許多。

    歐陽雲沒有做聲。

    歐陽雲本來確實有放過剩下日本人的打算,但是,當看到白流蘇的慘象,他沒按捺住心中的暴戾,和楚天歌兩個盛怒之下出手,每人砍了四顆腦袋,包括兩個日本女人。

    「媽的,就不能把日本人當人!」

    「太他媽殘忍了!」

    「日,有可能,老子也要搞個東京大屠殺!」

    楚天歌不解:「東京大屠殺!?」

    「算了,出去再說。」

    白流蘇身上一共有十八道傷口,雙手小臂全斷了,身上共有七個烙鐵印,其中一個在左乳上。男兒有淚不輕彈,歐陽雲記不清多長時間沒有流淚了,曾經以為自己把這個技能給遺忘了,目睹她的慘象,才知道流淚原來根本無須前奏或者醞釀,鼻子一酸便開始滾滾而下。鬥爭真正太殘酷了,縱然也曾槍裡來彈裡去,歐陽雲卻不得不承認,他在二十一世紀經歷的那些,算得上是文明人的戰爭。如果她不是無鹽女,他不敢想像還有什麼慘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他冷冷的對楚天歌說:「找找看,一個不留!」

    楚天歌咬牙啟齒的回:「雞犬不留!」比他還狠。

    兩個人將女人小心翼翼的抱進車裡,然後楚天歌提起武士刀回轉去,開始一個個的驗明屍身「我把所有人的腦袋全砍下來了,讓他們全部萬劫不復!」

    「幹得不錯,」歐陽雲則開始在平野秋男的臥房裡翻箱倒櫃,找出一大堆機密文件,選了幾樣上面寫有的「絕密」的,然後將其它的全部撒在院子裡。

    楚天歌不解:「這是干什麼?」

    「曝光他們的罪證啊,我們可沒亂殺好人,這些日本人全部是間諜。」

    楚天歌撓撓腦袋說:「日本人也有好人嗎?」

    「哈!」歐陽雲樂了,拍他一巴掌,「小子,你比我厲害!」

    楚天歌嘿嘿的笑了,忽然想起一事,問:「大哥,您練的什麼硬氣功?好厲害啊!」

    「金剛罩加鐵布衫加……!」

    「這,這,這怎麼練?」

    ………

    確認院子裡沒了活人,在楚天歌的建議下,歐陽雲發動汽車趕往北平協和醫院。

    他們沒想到的是,那個貌似死絕了的黑龍會秘密據點,在他們離開後不久,從地窖裡走出來一個戴著頂寬沿帽的少女。

    看見滿院子的屍首,她臉色煞白,眼神卻冷冽起來,「藍衣社、歐陽雲、楚天歌!」她輕聲唸著,將男人的名字深深的記入心裡,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轉身深鞠一躬,心說:天皇的勇士們,我會幫你們報仇的,抿緊嘴唇,決然的離開了。

    北平協和醫院手術室外面的走廊上,歐陽雲倚牆蹲著,右手把玩著一支菸。在他身邊,靠牆放著流川正樹的那把武士刀。

    楚天歌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這個時候才感覺出了後怕,「我殺了日本人!」他輕聲唸著,「砍下了他們的腦袋!」神情有些恍惚。

    歐陽雲早注意到了他的異常,但卻一直沒有說什麼。進特種大隊前,他有過類似的經歷,不過是作為執行軍警殺了一個死刑犯而已,結果狂吐了一天,連膽汁都嘔出不少,楚天歌也是第一次殺人吧,而且直接用刀削人腦袋,還不止一個,表現比他強多了,假以時日,一個合格的特種兵是跑不掉了。腦瓜裡泛起兩句詩,拍拍楚天歌的手,他隨口吟道:「男兒當殺人,千里不留行!殺小鬼子嘛,積功德的事情,小子,你很棒!」

    楚天歌勉強的笑笑,臉色很難看,低聲說:「我是第一次。」

    「看得出來,比我第一次強多了,」歐陽雲刻意說得很輕鬆。

    「大哥,你說這個世上真有鬼嗎?」

    「鬼?想什麼呢?」歐陽雲笑了,真心的,「有鬼又怎樣,某子不是有詩云屠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日本鬼子該不該殺?」

    「該殺!」

    「那不結了,你現在這境界,小鬼子就是變成鬼,看見你也只會繞道走,嘿嘿!活人都被我們殺了,還怕鬼?臭小子,別讓我看不起你!」

    楚天歌摸摸腦袋,憨憨的笑了。

    歐陽雲也笑了,特種兵大隊一等一的心理干預專家顧曉漠專門開導自己的話,對楚天歌這種新兵蛋子果然管用。想起顧曉漠,想起特種兵大隊的戰友,他幽幽的嘆了口氣。那個時候,他總是被干預的命,曾經很抗拒,現在開始干預別人,才知道被干預是多麼幸福的事情重擔有戰友幫忙頂著,背後有戰友幫忙看著,自己只管完成任務,這種簡單的生活實在太幸福啦!

    「大哥,那個,某子是誰?」

    「某子啊,謀子,就是張藝謀,一個詩人。」

    「張藝謀,沒聽說過,不過這詩我喜歡。」

    歐陽雲翻了翻白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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