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雲的抗日 作者:歐陽鋒 (已完成)

 
regn13 2018-3-5 19:55: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23 51523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六十章做媒

    歐陽雲事後儘管補了將近12個小時的睡眠,臉色依舊極差,每日被顧戀雲重點照顧的下巴、腮角長出了短短的青黑鬍鬚,襯著有些凌亂的頭髮,顯得特別的憔悴、潦倒;雙眼里布滿血絲,嘴唇有些干裂,貌似得了一場大病。

    這天上午10點多鐘的樣子,一副病態的歐陽雲和劉哲良各坐著一輛黃包車正從陳翰林家所在的胡同裡出來,顧戀雲駕著汽車堵在了黃包車面前。

    乍看見歐陽雲的面容,顧戀雲大吃一驚,暗忖自己離開才四天,怎麼憔悴成這樣?男人還真是不會照顧自己,將歐陽雲拉進車裡,很自然的伸手放到他的額上,關切的問:「病了?」

    女人的手溫潤而柔軟,肉肉的暖暖的,帶著一絲香氣,歐陽雲疲憊的心裡一下子如同注進了一汪溫泉,暖暖的很幸福的感覺。他笑笑說:「沒有,就是熬夜了而已。」

    「什麼事需要熬夜?我一不在身邊,你就忙起來了?」

    歐陽雲笑笑沒有回答,這事說不得的,掌上電腦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就是一顆原子彈啊,弄得不好,就會炸得這個世界當前秩序全無,這件東西,還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顧戀雲等劉哲良上了車,啟動車子,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嗯。」

    好消息是熊斌和宋哲元終於達成了共識,後者體會到了最高當局的「用心良苦」,決定要和國民政府站在同一戰線上;前者答應了後者的一系列要求,要編制給編制,要槍給槍,要餉給餉……顧戀雲在熊斌面前替學兵團說了點好話,結果,學兵團獲得了獨立旅的編制。

    獨立旅,名義上還是旅,但人員配置就相當於一個丙級師了,歐陽雲大喜,忍不住用力在女人肩頭拍了一下說:「真的嗎?太謝謝了。」

    顧戀雲笑了,說:「別開空頭支票,怎麼謝我吧?」

    歐陽雲眨了眨眼睛,看著女人那吹彈欲破的臉,張開雙手做擁抱狀,笑道:「親一個?」

    他這舉動若是放在如今,大街上很平常的一景;但是放在二三十年代的北平,可就相當的驚世駭俗了,好在旁觀者只有一個劉哲良。

    後座的劉哲良聽得張大了嘴巴,暗說咱團座就是強啊!然後又想了,如果他們真的在面前親嘴,那,那我如何是好呢?是看還是不看呢?一時臉上急得通紅

    標準的皇上不急急死太監啊!

    顧戀雲臉上一紅,嗔道:「滾!」不過,就在劉哲良以為她一定很生氣的時候,她側過了臉頰!

    劉哲良固然是驚得嘴巴再也合不攏了,歐陽雲看著那白裡透紅的臉蛋,上面分明寫著「你來啊」三個大字,立刻吃不消了,一時反而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是該大起膽子狠命一親呢,還是趕快轉移這個曖昧的話題。

    顧戀雲卻是吃準了他的反應,嗔了他一眼,咯咯的嬌笑起來。如果不是知道對方才二十一歲,她幾乎要懷疑這個傢伙是不是傳說中的銀樣蠟槍頭了。

    由於有這麼一個插曲活躍氣氛,加上學兵團晉陞為獨立旅這事確實可喜,一路上,三人的心情都相當不錯。只是臨近鬼宅的時候,歐陽雲皺起了眉頭、苦起了臉,都想落荒而逃了。

    還是白流蘇做主人的時候,鬼宅鬼名遠颺,行人晚上走路都不敢從門前路過。不過自從歐陽雲入住以後,宅子裡雖然多了三座墳塋,陽氣卻漸漸的濃厚起來,四周的鄰居們驚訝的發現,鬼宅裡最近竟然傳出來歡聲笑語。有心人打聽一番,得知歐陽雲乃是殺得小鬼子慘案連連的「抗日雙雄」之一,又是個長官,這才恍然大悟天橋的郭半仙不是說了嘛?「雄」者,陽剛十足,天生克鬼,克女鬼尤甚;槍也是一件陽剛之器,故此,鬼宅裡的陰戾之氣漸消,陽氣日盛。

    在老大爺、老太太們眼裡,鬼宅的新主人歐陽長官年紀輕輕,相貌俊朗,雖然不甚出門,但路上遇到街坊鄰居,總是面帶微笑,點頭招呼,一點也不像個當兵的,倒似自己的子侄般可親。

    老人們在北平住得久了,當兵的見得海了去,這樣的軍官卻是第一次見,先是好奇,不免多看上兩眼,發現年輕軍官並不惱,甚至還微笑著點頭,膽子漸漸大了,有些半職業性的媒婆們腦袋就開始活泛起來,打聽出歐陽長官還沒成親,不少人就開始張羅上了:長官,某家小女人長得俊,又知書達理,現在某某中學讀書呢,您要不要見見,喏,這是她的小照。其中有一個姓趙的老媒婆,更是樂此不疲,每次歐陽雲出門,她總能逮到機會,而且做媒的人選次次不一樣,也許在她看來,是不信整個北平城找不到與歐陽長官相匹配的姑娘吧?她尖牙利嘴的,又是個老人,歐陽雲不敢接招,自然每每都是落荒而逃。

    歐陽雲出門,開始是二人行,同伴只有顧戀雲;劉哲良加入進來以後成了三人行,而聲勢最大的時候,楚天歌、陳師昌、黎兵加上偵察排的學兵,一行不下於二十人。

    學兵們思想單純,官兵觀念也重,自家長官面臨這樣的事情,在他們看來是一件頗為滑稽的事情,咱們團座什麼人哪?單槍匹馬也敢殺得小鬼子鬼哭狼嚎的主,只是對於這些老太太,這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的哎,團座不是說了嗎,咱們是老百姓的水米養活的,是子弟兵,子弟兵嘛自然得有子弟兵的樣子,御外侮、除內賊,就是為了不讓自己的父老鄉親面對小鬼子的屠刀才存在的笑是不敢明面上笑的,除了楚天歌那個沒心沒肺的,不過,在肚子裡偷著樂總成吧?

    顧戀雲沒這麼多顧忌,她的男子裝扮偽裝得極好,雖然在老太太們眼裡,這個小軍官俊俏得有點過分,貌似比自己介紹的大姑娘還要俊上幾分,可是面對人家腰桿上的槍,沒人敢拿她說事這個小軍官不知道什麼身份,貌似歐陽長官也怕她三分,可不是嗎?這時正在歐陽長官耳邊嘀咕著什麼呢。

    顧戀雲這話明顯的藏著壞笑:沒想到你還挺受老太太們歡迎的,當真是老少咸宜啊!

    當著老太太們的面,歐陽雲不好發作,頂多也就是瞪她一眼而已,面上還得儘可能溫煦的笑著,倒好像真的老少咸宜似的,這自然引得女人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

    趙老太太自從接下城南商家的囑託,在鬼宅門口堵了幾天了,今天可逮到歐陽長官出門了,自然不會放過。歐陽雲這才剛剛下車,她就迎了上來,先是關心一下他的身體:「歐陽團長,臉色怎麼這麼差啊?要保重身體哦!」然後才轉入正題,拿出個紅綢包,裡面是商家姑娘的生辰八字,她咧著嘴笑著說:「歐陽團長,這個商家姑娘可真是不錯,人長得漂亮不說,還是個大學生,父親開了幾家錢莊,手上有花不掉的銀錢,你要娶了她,保管吃穿不愁、一輩子享福!」

    顧戀雲立刻樂了,伸手去皆紅綢包,嘴上說:「真的嗎?好事啊!」

    歐陽雲現在多多少少瞭解了一些風俗,知道接過人家生辰八字意味著什麼,立刻把顧戀雲的手給抓住了,對趙老太太說:「真謝謝您啦,昨天收到家裡的信,父親在老家給說了一個,嗯!」他的目光轉到身後劉哲良的臉上,見這小子正憋著笑呢,笑著一指他說:「我們這位兄弟還沒訂親,要不,您老人家給他們撮合一下?」

    劉哲良立刻嚇得一蹦三丈高,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說:「不行不行,團座,您可別拿老實人開心!」

    歐陽雲確實沒欺負老實人的習慣,目光落在了顧戀雲臉上,見她想溜,一把拽住了,對趙老太太說:「那他吧,」左手很自然的在她臉上擰了一把,又說:「看這小臉蛋水靈的,保準商家小姐喜歡。」

    顧戀雲臉紅了,不為他亂點鴛鴦譜,只為剛才那一擰,低聲嗔道:「你作死啊!」

    歐陽雲低頭湊她耳邊,輕聲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滾!」

    趙老太太不傻,見他這般推脫,知道沒戲了,難免失望,又看他兩個男人打情罵俏的,不由眼睛犯了直,暗說乖乖,我怎麼沒想到呢,這歐陽長官這個也看不上,那個也看不上,感情是喜歡這調調哪!老人家心地不錯,覺得自己該開導開導他,嘆息一聲說:「歐陽團長,這婚姻豈能兒戲,你看不中就說一聲嘛,這樣推來推去的,又不是買賣貨物,」又說:「不過我總覺得,這男人嘛,還是應該找個女人生幾個孩子,這才像是過日子的……」

    歐陽雲聽到這裡,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立刻鬆開顧戀雲。他朝旁邊看了看,見圍了一大圈子人呢,一個個眼睛瞪得銅鈴似的,顯然是茶館裡看戲看出癮來了,正把這鬼宅門口當作茶館呢,他面色一正,大聲說:「身為軍人,正值國家多事之秋,外患不除、內亂不平,何以家為?!諸位父老鄉親,承蒙厚愛,歐陽不勝感激,但是以後這種事再也不要提了哲良,你傻站著幹嘛呢?回了!」

    趙老太太失望而歸,看戲的掃興而散,顧戀雲緊走幾步,湊到歐陽雲耳邊問:「你剛才那段真的假的?外患不除、內亂不平,真的就不成家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六十一章美國情報局

    歐陽雲那段話自然是隨口編出來的,屬於急智,至於是不是非得等趕走小鬼子才成家,這個問題還真沒想過。有心拿女人開心,他說:「怎麼,著急了?我倒差點忘了,你比我大好幾歲呢!」

    「滾!」顧戀雲嗔道,一腳就踹了上去。

    歐陽雲落荒而逃,心說終於扳回一局,哈哈大笑著走進堂屋,往大門口一站,頗有氣勢的對著一屋子的大學生們說:「大家看得怎麼樣了?有什麼疑問沒有?」

    堂屋裡聚攏著二十幾個大學生,歐陽雲房間裡還有幾個,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或站或坐或蹲,就著幾張或十幾張紙看得津津有味,有的還小聲爭辯著什麼。顧戀雲正奇怪這麼多人在這幹嘛呢,聽見歐陽雲的話,才知道是他召集過來的。

    這批大學生一共三十二人,都是北平各高校行將畢業的,懇談會之後,被歐陽雲、陳師昌、李鐵書等人篩選出來,以學兵團特勤大隊的名義招錄進來的,如果不出意外,這些人將成為明日各行各業技術上的領尖人物。現在他們手上捧著的,正是歐陽雲花了三天三夜剽竊出來的設計、發明。

    這些設計、發明放在二十一世紀,任何一家大點的圖書館裡都能查閱到,屬於最基本的一些理論知識,但放在二三十年代,卻代表了當今最高科技水平。這批大學生,縱然專業對口,也看得似懂非懂的,有些人正感到焦頭爛額呢,聽見始作俑者的問話,登時全部聚攏過來,七嘴八舌的提出各自的疑問。

    這些理論知識,歐陽雲從初中就開始學習,與他們大學才開始接觸相比,基礎自然牢靠得多,他分門別類的一一作答,學生們都算是准專業人士,只是某些名詞、理論尚是第一次接觸,難免費解,聽了他初入淺出的解釋,立時恍然。漸漸的提問的人就少了,轉而更有興趣的閱讀起來。

    顧戀雲精通英語,也曾上過幾年中學,因為本身就是搞毒藥出身的,醫學藥理知識知之甚祥,拿起最感興趣的「盤尼西林青黴素的效用和製造發法」看了看,找到歐陽雲,提出一個相當專業的問題:「我不知道細菌是什麼東西,不過既然盤尼西林也是細菌,那麼這種療法就是以毒攻毒了,這盤尼西林應該有副作用的吧?」

    盤尼西林也就是現在的青黴素,嘗過其味道的人都知道,打針之前是要做皮試的,這麼做的原因正是為了防止引起不良反應。

    顧戀雲這個問題可謂直指要點,歐陽雲聽得不禁眼前一亮,心說這個女人實在不簡單,自己對她的瞭解遠遠不夠啊,看來需要對她的潛力進行進一步的挖掘笑著說:「真看不出來,你還是這方面的專家!」

    顧戀雲嫵媚一笑,說:「你以為我兩年的筧橋中央航校是白讀的?」

    「筧橋中央航校?」歐陽雲瞪大了眼睛,他還是小看這個女人了。筧橋航校出來的人,如果同時又是特工的話,那麼她在特務處裡的地位就值得商榷了軍銜中校,一口流利的英語,他臉色一變,抓住她的手把她拽進了白流蘇的房間,然後「呯」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措不及防之下被他的大手握住,顧戀雲的心尖猛的顫了一下,很幸福的感覺。光天化日之下,四周眾目睽睽,她當然不會花痴到以為他想幹什麼壞事,縱然如此,臉上還是如同春風拂過的花朵一樣變得嬌豔起來。

    不過歐陽雲的臉色和接下來的話語卻如同一場狂風驟雨,瞬間摧殘了她少女般的情懷歐陽雲的臉色有些木,眼神卻很冷,他似在自言自語的說:「聽說筧橋航校聘請美國人做顧問,裡面的教官也不乏美國人,不知道美國情報局有沒有派教官進駐?」說著,他的目光轉到了她的臉上。

    美國情報局,全稱是美國情報組織戰略服務局,由喬治華盛頓總統在獨立戰爭時期建議成立,1947年後改為中央情報局,也就是好萊塢電影裡經常充當主角的那些CIA們的老窩,是美國最大的情報組織。

    顧戀雲的臉色立刻變了,恍若暴雨後的花朵,紅豔不再,而是泛著蒼白,她迎著他那冰冷的目光,問:「你知道了?」

    「只是猜測而已,你承認了?」

    她苦笑:「當然,我本來就沒有隱瞞你的想法。」

    兩人的對話有些突兀,至少旁聽者會覺得莫名其妙,但他們兩個作為聰明人,卻都心知肚明對方究竟在表達著什麼。

    這個時代的人,因為國民政府和美國政府之間的友好關係,對美國是有普遍好感的,認為這是一個很友善的國家。歐陽雲作為後來人,自然不會苟同這個觀點美國現在所謂的友好,不過是因為它還沒有能力當上世界警察而已。而美國一旦自以為是的披上世界警察這件外衣,那等待友好國家的只有它滿世界揮動的大棒而已,諷刺的是,這只大棒代表的是所謂「自由民主」的正義。

    就是這個美國,在中國抗日戰爭最艱難的時候,還在向日本出口廢舊金屬、汽油等軍用物資;也是這個美國,自身陷入二戰的泥潭之後,竟然要求國民政府在自己的國土大半淪於敵手的情況下出兵緬甸……

    而美國正是通過一戰、二戰發了大筆戰爭財以後才崛起於世界的。

    對於顧戀雲的身份,歐陽雲有過種種猜測,甚至一度把她聯想成像川島芳子那樣的女人。而顧戀雲的表現卻讓他收起了這些謹慎、擔憂,他很慶幸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助手,願意對她以心相交……

    你是復興社特工不要緊,畢竟都是中國人,畢竟都是為了打鬼子,雖然大家觀念上有些不同,但既然是自家人,那麼關起門來,什麼事都好商量。但作為美國間諜,性質就不一樣了,那就是賣國,是不可原諒的這就是歐陽雲的邏輯。

    他不知道顧戀雲究竟是怎樣被美國情報局看上,雙方又是怎樣搭上線的這個問題毒蛇一樣撕扯著他的心臟,酸溜溜的侵蝕著作為男人的自尊,許是真真假假的玩笑開得多了,或者耳鬢廝磨日久生情,連他自己也想不到的是,女人竟然在他心裡紮下了根……女人很精緻的臉龐離他不過十幾公分,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張近乎完美的臉;她的是束起的,但領教過其波濤的歐陽雲卻知道,那對男人絕對堪比一件大殺傷性武器。

    他吃醋了,憤怒了,忘形了他瞬間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顧戀雲都覺得陌生了。她的雙手被他迅速的控制住了,顯然,他在戒備著她。

    也許,他一直都在戒備著她,而她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完全獲得了他的信任,這麼說,他以前表現出來的種種原來都是假象?只不過為了欺騙自己而已這樣想著,女人敏感的心受到了傷害,委屈、憤怒、憎恨……種種情緒五味摻雜

    歐陽雲冷冷的問:「美國人究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他們又是怎麼知道我的?因為你嗎?」

    顧戀雲還沒有失去冷靜,她畢竟是一個連美國顧問都很欣賞的特工。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你是怎麼懷疑上我的?美國情報局在國內並沒有什麼名氣。」

    「別忘了我是從美國回來的。」

    「哈!」她嘲諷的笑了,說:「你就這麼需要美國華僑這件外衣嗎?據情報局的調查,你根本就沒在美國出現過!」

    「你調查我?!」

    她笑了,沒有回答他這個聽起來有些幼稚的問題他難道忘記了她的職業?!問:「是不是準備殺了我,或者換個說法,你覺得被我出賣了?」

    「難道沒有嗎?」

    「有又怎樣?沒有又怎樣?」

    歐陽雲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嘴角微微翹起,眼睛裡露出了一絲決裂的殘忍。

    女人反而笑了:「你會殺了我?不怕後悔嗎?」

    歐陽雲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咬咬牙說:「你還值得我信任嗎?你應該知道,我最恨的是哪種人!」

    他最恨的是漢奸顧戀雲當然知道。可是,即使她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他也不肯給自己一個機會嗎?那麼看來,他以前表現出來的種種,確實只是演的戲他根本就從來沒有信任過自己!當然更加沒有男女之間的那些情緒……

    陰暗裡生存得久了的人,對光明總是特別嚮往的,她曾經以為這段日子是她這輩子過得最開心的一段時光,但諷刺的是,原來這只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認為而已這讓她徹底憤怒了,壓抑得太久的真實情感一旦爆發出來,這股力量雖不足以開山碎石,但也足以震撼人心了

    「沒錯,我是做了美國間諜,你以為我願意嗎?你以為老子不想做個單單純純的女人,嫁個男人生個孩子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你以為只有你們男人才能拯救這個國家嗎?你以為我們女人就沒有理想、沒有抱負嗎?你以為我們女人就不能做出驚天地的大事嗎……」

    這才是一個真實的顧戀雲,這個時候,她不再是一個美麗、計謀善變、千面示人的九尾狐,而只是一個很四川的女人四川的女人性格總是很直爽的,敢愛敢恨敢作敢當。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六十二章特勤大隊

    歐陽雲放開了她的手,不動聲色的用右手抹了把臉,還好,這個女人沒有口臭,即使濺他一臉口水也沒有什麼異味。很久違的感覺啊,小時候坐公車上學的時候,經常聽見兩個女人「老子、老子」的大聲笑罵,貌似就是這種感覺。

    如果顧戀雲真的出賣了他,他會殺了她嗎?這個問題他還沒有想過,即使剛才也沒有想,是不敢一切還是順其自然吧,如果他真會殺了她,那也是對他的一種懲罰吧,對穿越者的懲罰,誰叫他違背了自然規律出現在這裡呢?

    「你以為」開頭的一系列排比句讓歐陽雲的心軟了下來,對於一個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來說,對女人本就沒有歧視習慣,聯想到目前國內女人的地位,自然大生同感。但是,出於對女人的不瞭解,他卻不知道這同情心是好是壞,所以只能儘量的控制,不讓它輕易的洩露出來。他不動聲色的說:「戀雲,我曾經認真的想過你的身份問題,從內心裡,我更希望你是一個單純的女人,你美麗、善良、正直,你願意為了理想奮鬥、付出,但是,」他搖了搖頭說:「你偏偏是這樣一個身份,我承認,自己對美國有偏見,至少在某些人看來是這樣的,但我堅持我的觀點。」

    戀雲是他們之間很親暱的稱呼,在這樣的氣氛裡說出來,顧戀雲卻覺得有點諷刺,發洩過後,她的臉色平淡了許多,像個特工的樣子了,她「哧」的一聲冷笑,問:「你的意思是不是可以放過我,但是我卻必須離開了?」

    歐陽雲笑著搖了搖頭,說:「不,我請你留下來幫我。」

    顧戀雲哼了一聲,問:「憑什麼?你當自己是什麼人?你讓我留下來我就留下來,你讓我走我就得走?你是不是真的以為我喜歡上你了?」

    「這個問題!」歐陽雲苦笑,不知道怎麼回答了,穿越者的無恥並不是什麼狀態下都無敵的,比如現在,歐陽雲最需要它的時候,它卻貌似穿越回去了。

    顧戀雲陰陽怪氣的說:「你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好在,天生的油嘴滑舌還在「不,不,我相信你,你就是把我賣了,估計也是讓我享福去的!」

    「你真的這麼以為?」她看著他,眼珠子轉個不停。

    歐陽雲做出這個決定其實也很艱難,但是他決定賭一把,這個女人對他來說,確實很重要他認真的點了點頭,鄭重的說:「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除非你當著我的面把我賣了,否則我都會無條件的相信你這是男人的承諾!」

    顧戀雲看著他,牙齒咬住了下嘴唇,良久,她嫵媚的笑了,說:「雖然不知道你的承諾值幾個錢,我信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人了!」說完,她轉身走了出去。

    「我就是你的人了」這話實在太曖昧了,歐陽雲看著她扭動的腰肢翹臀,「咕咚」一聲吞下了一口口水。

    顧戀雲聽見了身後的響聲,臉上不禁露出了會意的微笑最後那句話她是故意這麼說的。想起他之前的態度,她餘怒未消,在心裡暗罵一句:有色心沒色膽的傢伙!腰肢扭得更起勁了,心道:饞死你個小色鬼!

    長得比大姑娘還要俊俏的顧副官扭著屁股出了房門,早被裡面傳出的女人聲音弄得莫名其妙的大學生們見了,先是綠豆對王八,大眼瞪小眼,接著才恍然大悟,感情這位顧副官是女扮男裝來著,只是,剛才她和歐陽長官關在房裡良久不出來,卻是在幹什麼呢?貌似還吵架了,這麼一聯想,許多人便不敢看顧戀雲了人家大姑娘不在乎,小夥子們反而犯憷了。

    歐陽雲施施然的從房間裡走出來,沒事人一樣的召集大學生們正分組呢,楚天歌、陳師昌、黎兵三人帶著百多個大學生、中學生走了進來。三人都熱得滿頭大汗的,陳師昌將一份表格遞給歐陽雲說:「團座,六百七十二人報名,體檢合格的一百二十六人,名單都在這了。」

    這些學生都是報名參加學兵團的,歐陽雲安排陳師昌他們帶著去體檢,由於人數實在太多,一大早就出發了,結果一直到現在才全部體檢完。歐陽雲聽說淘汰率這麼高,眉頭一皺說:「我原來以為至少能錄個一半的,怎麼這麼多人身體不行呢?」

    楚天歌說:「大哥,這要求是不是太高了?誰身上沒個小病小痛啊?」

    陳師昌說:「團座,我覺得身高要求有點多餘了,反正是拿槍上戰場,這槍法和身高應該沒什麼關係吧?很多學生因為身高問題沒被驗上,都感到費解,還有的不過是因為緊張,心率高了些,我覺得人這些人都可以招進來。」

    顧戀雲這時走了過來說:「陳連長說得沒錯,這要求確實高了些,這又不是選女婿,要儀表堂堂、相貌端莊,我覺得主要應該看人品!」

    歐陽雲有些頭疼,這和二十一世紀的徵兵完全不能比啊,本來因為是大學生,他指望能夠從其中挖掘一些施政方面的能人,本還想把要求再定高點的,現在看來就目前這條件還高了。他把名單往顧戀雲手上一塞,說:「這事就由顧副官負責,你們商量著辦吧。」然後轉身進了裡屋,讓劉哲良幫忙將發下去的資料全部收了起來,就著每一份設計、發明,他讓學生們主動報名,開始分組。

    第一組負責「電視機課題」,報名的一共七人,共負責三極管、二極管等電子元件的製造;攝像技術;顯像管技術;音響;影像傳播。

    第二組負責「盤尼西林製造和推廣」,報名的一共九人,按製造和推廣分為兩個小組。

    第三組負責「多功能車項目」,報名的只有四人,由於汽車這一塊構造最為複雜,包括發動機、傳動、車身等多個單獨項目,四個人顯現遠遠不夠,歐陽雲考慮到目前要想在國內辦家汽車廠相當困難,乾脆將他們和第四小組的槍械組合併,這樣,四個組就合併成了三個組,最後一個負責「自動步槍及通用機槍項目」的小組達到了十六人,規模可謂龐大。

    歐陽雲本來的打算,還有「化工項目」、「鋼鐵項目」和「石油項目」的,奈何實在找不到這方面的人才,只得慢慢想辦法解決了。

    組分好了,他指定北工院的黃誠為第一組組長,燕大的陸家成為第二組組長,清華的張曉鷗為第三組組長,開給每個學生一張學兵團駐地通行證,然後說:「最後,我再一次強調紀律,你們今天所接觸到的東西,在當今世界上屬於絕對領先的科技,誰要是洩露出去,特別是洩密給外國人,那就等同於賣國,就是漢奸大家知道我對漢奸的態度,我在這裡就不重申了,我只希望你們永遠記住這一點我是中國人,我們中國人不比任何一個國家的人笨,別人能造出來的東西我們也能造,別人能掌握的技術我們也能掌握!大家擔心的畢業證書問題,學兵團會幫你們解決;你們家裡或者個人有什麼困難,盡可以跟各組的組長提,29軍、學兵團都會幫助你們解決。嗯,明天早上九點在這裡集合,大家帶上換洗衣服就可以了,為了保證你們今後有個良好的身體搞科研,明天開始開赴學兵團軍訓兩個星期!」

    紀律問題,大學生們應聘的時候就瞭解了,對此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聽了歐陽雲的話,並沒有什麼反感情緒,反而因為意識到了自己肩上的使命而感到自豪、興奮!

    是啊!我們中國人不比任何一個國家的人笨,別人能造出來的東西我們也能造,別人能掌握的技術我們為什麼就不能掌握?我們只不過比人家起步晚了一點而已,沒關係,只要我們大家一起努力,終究會趕上去甚至超過去的許多人都這樣想著。

    晚上,熱鬧了一天的鬼宅靜了下來,新招的學兵們在楚天歌等人的組織下,坐車去了學兵團駐地;劉哲良吃過晚飯以後就犯起了嗜睡症,這個時候已經進入了夢鄉。歐陽雲坐在白流蘇房間裡的椅子上,閉著眼睛讓顧戀雲給自己刮鬍子。

    這幾乎是他們之間每天的必修課了,顧戀雲為此還特意買了美國產的剃鬚膏。她四天不在。歐陽雲的鬍子長出來不少,看起來像個男人了。

    下午發生在兩人之間的爭吵,雖然波瀾不驚的過去了,但既然發生過了,終究會留下它的足跡。

    顧戀雲右手拿著剃刀,左手托著男人的下巴,看著他那張棱角分明帶點憔悴的臉,想起下午的那一幕,有一種很恍惚的感覺這個男人,他會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對自己完全信任嗎?自己可以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他行嗎?她沒把握

    表面上看起來,男人現在的神態是輕鬆的,全身心的鬆弛著,但是誰知道他內心的真實狀況呢?她捏著他的下巴,鬍子有點刺手,很享受的感覺,笑了笑說:「你就不怕我一刀割在你喉嚨上?」

    歐陽雲沒有睜開眼睛,嘴巴微微翹起,露出一絲笑意,說:「你捨得嗎?」

    女人笑了,左手手指曖昧的在他的鬚子上摩挲著,惡狠狠的說:「你就這麼肯定!」右手的剃刀飛快的落下去,離他喉嚨還有幾毫的樣子,停住,往上一走,沿著他的下巴收了上來,帶起一坨濃濃的白沫。

    女人剃鬚的很高明,很理髮店裡的老師傅有得一比,歐陽雲幸福得一陣顫慄,雙手很自然的往椅子兩邊一放,摸上了女人緊繃的大腿。

    「要死啦!」女人猝不及防,差點軟倒,右手稍微一顫,在他下巴上留下一道血痕,她嚇了一跳,急急用毛巾將泡沫抹去,看了看見傷口並不深,這才松了口氣,笑道:「真要傷了你,估計明天學兵們明天就能將這裡給轟了。」然後身體抖了抖,雙腿很巧妙的脫開了他的雙手。

    歐陽雲剛才走神了,這才沒管住自己的雙手,這時省過來,笑著說:「估計還要將你浸豬籠,謀殺親夫,這罪名可大了去。」

    「不玩了,」女人有點氣噓噓的,男女之間這種調情把戲,最後受傷的貌似總是女人,偏偏,這是兩廂情願才可能的事,她還是先招架不住了。

    歐陽雲本沒有這份心思,哈哈一笑,乖乖的讓她颳起鬍鬚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六十三章血櫻

    刮掉鬍鬚的歐陽雲看起來精神了許多,他對顧戀雲說:「戀雲,情報部門必須盡快建立起來。藥廠等相應工廠一建起來,我估計世界各國的間諜會紛湧而至,反滲透勢在必行。」

    「嗯,同時還必須成立專門的警衛部隊,反滲透,這個名詞不錯,交給我吧。」

    「人手就從學兵團裡選吧,情報收集和反滲透應該分開,另外,是不是要有專門的行動小組,搞搞刺殺、斬首什麼的?」

    「斬首?」

    「比如說兩國打仗,先把對方元首給暗殺了,此謂斬首。」

    「好主意,對了,是不是可以和其它情報組織進行合作?」

    歐陽雲笑了,說:「你是專家,一切你做主不知道美國人和你的大老闆知道你現在的情況會不會有其它想法,」臉色一正,他看著她說:「我是擔心你。」

    顧戀雲哧的一笑,說:「是怕我洩密給他們吧?」

    「哪裡,剛才把小命都交給你了,難道你還不相信我,那我可就太傷心了。」

    「說笑話呢,怎麼看你對那些老太太們蠻大方的,對我就這麼小氣呢?」

    「因為我重視你。」

    「滾!」

    「是真的。」

    顧戀雲看著他的眼睛,見裡面色彩純純的,心裡蠻高興的,說:「那就多謝你關心了,放心,我能自保。」

    歐陽雲笑了,說:「我倒忘記你有九條尾巴。我想啊,美國人那裡你多透露一點消息也不是壞事。」

    「嗯?」

    「美國人肯定是不會殺我的,估計會拉攏或者」他看了看女人的胸脯,說出了注定惹禍的兩字「。」

    「去死!」顧戀雲笑了,在桌下踹了他一腳說:「你也就敢嘴上過過乾癮,我要真你,你敢上嗎?」

    一個漂亮的女人對一個男人說出「你敢上嗎」這樣的話,在這樣曖昧的一個晚上,如果不發生點什麼故事,估計所有的男性讀者都會說:這個男主角絕對有病;男主角沒病的話,一定是坐著有病。

    不過故事的發展注定要讓觀眾失望,沒病的歐陽雲愣是沒敢接這個茬,或者可以這樣說,在他和顧戀雲新一輪的較量中,他又敗下陣來。

    歐陽雲夠無恥的,他高掛免戰牌的理由竟然是:大姐,拜託,我今年才21歲!

    顧戀雲其實也就敢在歐陽雲面前表現得這麼風騷而已,女人見識的男人多了,自認為對歐陽雲的個性把得死死的,所以才會這麼的放肆,當然,某一天她卻為此付出了代價這就是後話了,這裡賣個關子,吊吊某些人的胃口,容以後再敘。

    歐陽雲這麼重視顧戀雲還有一個目的,奉獻金裡摻雜的白流蘇盜來的贓物他沒有辦法處理,只能依賴於她了。

    那批東西顧戀雲已經見過,很專業的給出了估價:價值最少兩百萬!

    歐陽雲當初聽了大吃一驚,心說這白流蘇還真不虧是個大盜!要知道,這時的兩百萬,放到二十一世紀,那就是兩千萬啊!

    購買軍火以後,奉獻金現在還剩80斤左右的黃金,換成銀元就是六十四萬左右,看起來不少,但歐陽雲私下裡算了算,還是覺得不夠用。藥廠由於要進口設備,對生產環境要求又高,沒個一百萬起不來。其它的一些廠礦因為已經決定讓商人們投資,資金方面應該不成問題,但問題是歐陽雲現在還想把軍工廠辦起來,這就需要進口大量的設備還有鋼材,那麼估計沒個百八十萬是別想成事的。

    他在書畫、古董方面是小白,但知道這屬於文化遺產,能不賣最好別賣,留給後人那就是不可替代的財富,可是他實在等不及了都快進入六月份了,離歷史上記載的七七事變只有兩年時間而已,兩年時間究竟能幹點什麼?能造就一支強軍嗎?能改變歷史嗎?他一點把握都沒有。所以,寧願死了被後人罵,他還是決定將那批字畫、古董給處理掉要想和時間賽跑,沒有金錢不行啊!

    已經十點鐘左右了,歐陽雲和顧戀雲兩個人在燈下將字畫、古董進行分門別類。顧戀雲拿起一幅字畫,問他:「賣給外國人不要緊吧?」

    歐陽雲其實不想把它們賣給外國人,但是現在有點病急亂投醫,什麼都顧不上了,說:「別問我,你做主就行。」

    「我怕你到時罵我漢奸。」

    歐陽雲看著她,認真的說:「其實賣給外國人未必是壞事,這裡遲早要打仗的,說不定一炮下來就給毀了!嗯,最好能賣給美國人,將來咱們有錢了,再買回來。」

    「行,就賣給美國人了,我上司正好認識一個喜歡收藏中國古董的美國老頭,那老頭很有錢,說不定能包圓,到時候我們想買回來,也好找人。」

    「戀雲,美國人都挺色的,你那個上司怎麼樣?」

    「滾!想什麼呢?」顧戀雲有點羞惱。

    歐陽雲嘿嘿的笑,心裡卻舒坦不少,說:「這不是關心你嗎?」

    顧戀雲瞪了他一眼,警告說:「別亂關心,小心我巴上你。」

    「求之不得!」

    「不扯了,你這人怎麼回事,三句兩句就往這些上面扯,難道你們男人都這德行?!」

    「男女搭配幹活不累聽說過吧?知道為什麼嗎?還不就是因為可以往這方面扯扯。」

    「噗嗤!」「歪理!」

    「真理!天才歐陽雲嘴裡出來的歪理也是真理。」

    「對了,你明天要去燕大上課的吧?」

    「嗯,明天星期一,和美國老頭說好了的,每個星期一、星期三各授一節大課,星期一現代醫學、星期三現代工業。」

    「你備課了嗎?」

    「啊!差點忘了!」

    「那你趕快備課,這些我來收拾。」

    ……

    天津,日軍華北囤駐軍司令部,梅津美治郎、酒井隆和土肥原賢二三人坐在榻榻米上,一邊喝著茶一邊探討著華北局勢。

    話題的中心是宋哲元和他的29軍,宋哲元忽然強硬起來出乎了三人的意料,也打亂了日軍在華北的佈置,使得他們臉上的神色都有些陰戾。

    梅津說:「宋哲元這傢伙太不識相了,他是不是以為皇軍真的不敢進軍華北?」

    「華北自治運動」是土肥原機關負責策劃的,對於宋哲元的出爾反爾他的情緒最大,他端起茶杯看著梅津說:「司令官閣下,我前幾天專門分析了近段時間機關特工送上來的情報,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嗯?」

    「我發現,只要歐陽雲那個支那青年和宋哲元見面,那麼他對皇軍的態度便會生出些變化。我不知道這是巧合呢,還是那個支那年輕人從中起了什麼作用。」

    後藤小隊和秋田中隊的全軍覆沒已經變成了酒井隆的心病,聽見歐陽雲的名字他立刻怒火中燒,咬牙切齒的道:「宋哲元這個混蛋,限他三日之內交出歐陽雲和楚天歌的,可是現在都快十天了,他竟然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真的以為我們皇軍是好欺負的嗎?」

    土肥原搖了搖頭說:「酒井參謀長,別指望宋哲元了,他現在恨不得把歐陽雲捧在手心裡呢?」

    「什麼?怎麼會這樣?」

    土肥原掏出一封電報譯文說:「兩位請看看這個。」

    電報上寫著:以歐陽雲為首的29軍學兵團官兵目前正在北平大肆招兵買馬,並在各大高校招攬人才,據可靠消息,歐陽雲掌握了盤尼西林(青黴素)的製造方法,另外,還有其它一些當今世界領先的科技血櫻。

    梅津和酒井越看越心驚,看完同時驚得張大了嘴巴,齊聲問:「土肥原閣下,情報可靠嗎?」

    「是,黑龍會北平分館的事情也是她發現的。」

    酒井隆眼睛一眯,揮了揮右手,斬釘截鐵的說:「看來,這個歐陽雲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的予以剷除!」

    土肥原笑了,說:「不不,這個人死不得,兩位閣下,把他請去本土不是更有利於帝國國運的事嗎?」

    梅津皺起了眉頭,說:「可是,這個人的反日情緒相當的嚴重!」

    土肥原莫測高深的笑了,說:「司令官閣下儘管放心好了,血櫻會處理好這一切的。」

    「原來機關長閣下早有安排!?」

    「接下來,我們還是談談怎麼對付宋哲元吧!」

    「目前帝國在華北軍力不足,我覺得還是拉攏為主。」

    「嗯,聽說宋是個孝子,他的老母親就要過壽了。司令官閣下,29軍最缺的就是大炮還有教官,我覺得咱們可以打著為其母親祝壽的口號送上一份大禮。」

    「看來參謀長閣下已經策劃好了?」

    「一個山炮營再加上十個教官怎麼樣?」

    「很好,這些教官可以趁機拉攏一些人。」

    「宋哲元軍閥思想嚴重,我們可以逼迫誘使29軍成立軍政府,在其中再安插一些我們的人。」

    「機關長閣下這一著實在是高啊!」

    ……

    還是天津,一家公寓樓內,兩個美國人正在低聲交談著,在他們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張歐陽雲用來做宣傳的「盤尼西林」和「多功能車」設計簡要。

    喬治隸屬於美國情報局亞洲分局,是在華北地區的負責人,他問手下羅布森:「你在醫院裡呆過,覺得這盤尼西林屬實嗎?」

    羅布森:「不是太清楚,但聽說英國人早就發現了這種細菌,如果真有這樣的功效,那將是醫學史上的一個奇蹟。」

    「這個歐陽雲是從我們美國回來的,國內怎麼就沒聽說過這麼個人呢?羅布森,盡快的弄清他的底細,我想上頭會對他感興趣的。」

    「好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7
第六十四章我的中國心

    5月20日,陰天,上午,燕京大學,上課鈴敲響的時候,歐陽雲一身戎裝,夾著講義,快步走進了教學樓二層最東面的教室。在他身後,跟著同樣一身軍裝的楚天歌。

    穿軍裝上課是顧戀雲的點子,認為這樣能讓年輕的他看上去多一些彪悍之氣,利於威懾學生。歐陽雲其實不太想靠軍裝雷人,但第一次上講台,心裡確實沒底,就照辦了。

    教室裡熙熙攘攘的坐滿了學生,許多人都是加座,乃至楚天歌最後只得在最後面找個位置坐下了。隨著班長范偉響亮的喊出「起立」,學生們站了起來,一起對走上講台的歐陽雲深鞠一躬。

    歐陽雲颯爽的回敬一個軍禮,微笑著說:「大家請坐吧。」等所有人坐下了,目光從所有人臉上掃視一遍,看到潘媚人和陳佳姚,不著痕跡的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說:「我先做個自我介紹,鄙人複姓歐陽,單名一個雲字,無字。」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寫完看了看,轉身說:「粉筆字沒練過,比較醜陋,同學們請不要見笑。」

    「噗!」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便有人忍俊不禁。

    歐陽雲也不以為意,拿起花名冊看了看,說:「點名簿上一共三十五人,這裡坐著不下於五十位同學吧,名就不點了,咱們直接上課。」

    放下花名冊,打開講義,轉身在黑板上寫下「現代醫學」,歐陽雲侃侃而談道:「關於醫學的定義及起源和發展,我想各位都應該很清楚了,那麼,我們以後將重點探討一下現代醫學。

    醫學的歷史源遠流長,比如我國的傳統中醫,中醫的發展和延續可以說是一個奇蹟,全球各地那麼多人類古代文明,比如古埃及、古印度,它們都曾經創造出輝煌一時的醫學,但是真正流傳下來的卻只有中醫而現代醫學這個概念,是近幾百年才開始出現並由古希臘醫學發展而來,中醫在其中也扮演著重要角色,對現代醫學的藥理學有著深刻影響」講到這裡,他特地停頓了一下,注意一下學生們的反應,問:「看大家的表情,大家對我關於中醫和現代醫學之間關係的定位看來存有不少疑問,這個問題我們下節課會重點討論,接下來我們來談古希臘醫學,古希臘醫學對後世影響極大,從一定意義上來說,羅馬醫學和中世紀阿拉伯醫學都是它的延續。古希臘以希波克拉底為代表的學派拋棄神學解釋,力求在自然界和人體中尋求疾病的原因,這個學派重視臨床觀察、推崇預防、強調採取有助於機體自然愈復的措施。這些思想是現代臨床醫學的重要歷史根源,希波克拉底誓詞中闡述的一些倫理學原則也仍為今日醫生所信奉……

    「下面我們來講講現代醫藥……」

    歐陽雲沒有當老師的經驗,第一次講課顯得平淡無奇,好在他準備的東西足夠新奇,滿足了學生們的好奇心,多少彌補了這方面的欠缺。下課鈴打響的時候,他心裡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心說沒想到做老師這麼辛苦,這喉嚨幹得都快冒煙了,趁著鈴響,趕緊說:「今天就講到這裡,同學們,再見!」講義一收,準備閃人。

    然而,學生們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大家在范偉帶領下鞠躬以後,也不知道是誰先喊的:「歐陽教授,唱支歌吧?!」

    「唱歌!」他正下講台,聽見這個提議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暗說這嗓子還唱歌呢,再唱就要著火了。朝大家拱拱手,他說:「下次吧,」用手指指嗓子。

    這時,潘媚人紅著臉,端著一個保溫茶杯從人群裡擠了出來,也不敢看他的臉,低聲說:「教授,您喝茶潤潤嗓子。」

    美人獻慇勤,況且是蠻有感覺的那種,歐陽雲自然笑納,道了聲謝,接過茶杯喝了一小口,見茶水溫溫的,又喝了兩大口,還給她,再次道了聲謝,正準備走人,幾個女生卻將門堵起來了。

    他想找楚天歌解圍,可是這位倒好,和陳佳姚站在一起,已經完全忘記自己的助教身份了,在其中起鬨道:「我可以證明,教授的歌唱的確實不賴!」

    「就唱《在水一方》好了!」

    歐陽雲訝然,心說連《在水一方》也知道了,不由看向潘媚人,後者的臉紅到了脖子根,怯怯的看他一眼,迅速的低下頭去。

    歐陽雲本沒有怪罪她的意思,甚至覺得有點高興潘媚人給他的感覺真的不錯,許是因為二十一世紀根本就不存在這種女孩吧,所以她的羞澀落在眼裡,格外的動人心弦。她能將在醫院發生的事告訴自己的閨友,那是不是說明她對他也有意思?他微笑著說:「那就唱一個吧,歌名叫《我的中國心》。」

    學生們鼓掌叫好。

    歐陽雲用手順了順嗓子,唱了起來:「

    河山只在我夢縈,

    祖國已多年未親近,

    可是不管怎樣也改變不了

    我的中國心。

    洋裝雖然穿在身,

    我心依然是中國心,

    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

    烙上中國印。

    長江,長城,

    黃山,黃河,

    在我胸中重千斤。

    不論何時,不論何地,

    心中一樣親。

    流在心裡的血,

    澎湃著中華的聲音,

    就算生在他鄉也改變不了

    我的中國心。」

    歌唱完了,學生們猶沉浸在其中,許多人臉上流著淚,顯然被深深打動了。走廊上此時也擠滿了學生,顯然都是被歌聲給吸引過來的,也不知道是誰先鼓掌的,隨後,教室內外爆發出如潮的掌聲。大家一邊鼓掌一邊大聲叫著:「唱得太好了,再來一首!」

    歐陽雲當特種兵的時候,不多的消遣項目就是K歌和喝酒吃飯,久經鍛鍊這嗓子還馬馬虎虎過得去。他原來只想隨便唱唱的,但《我的中國心》這首歌寫得太好了,唱著唱著,他很自然的聯想起了現實,感情漸漸真摯起來,聲情並茂之下,連自己也被打動了。歌他是不會唱了,但是卻有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他借題發揮道:「歌就不唱了,歌謠雖然也能激人心志,但是解決不了任何實際問題。大家知道嗎?我現在更想做的是希望能夠回答你們的問題,可是很遺憾,你們沒有人提問。難道說,剛才我講的你們都聽懂了嗎?或者說,你們就沒有一點自己的見解?學問,先有疑才有問,有了問才能進學。對於這個教授頭銜,我其實是相當惶恐,之所以要鼓起勇氣站在這裡,是希望能夠拋磚引玉,能夠使你們中間出現一兩個貨真價實的教授,因為我們的國家實在太需要它了。全國有多少人?四萬萬,這裡面有多少孩子?五千萬總有吧?可是,全國有多少學校,多少大學呢?大學裡又有多少可以媲美西美的專家教授呢?就拿盤尼西林來說,英國人亞歷山大弗萊明就發現了這種微生物,反觀我們中國人呢?恐怕大多數人連微生物究竟是什麼都不知道。我承認,中國有值得我們驕傲的四大發明,指南針、火藥、活字印刷術和造紙術,這些都是很了不起的發明,可是,這只是證明了我們祖先的智慧而已,而今天的歷史是由我們這些人去創造的……」

    上課鈴響了,歐陽雲這才意識到自己有點過火了,他抱著講義擠出教室,看到走廊上人群盡頭的顧頡剛,不由覺得非常不好意思,忙朝他笑著說:「顧教授,對不起,忘記時間了。」

    顧頡剛笑著說:「沒什麼,你講得好極了,我聽了也大有收益。」

    人家這是真正的大師,歐陽雲這個剽竊家自然不敢與之相提並論,連稱不敢,誠懇的再次道歉,這才和楚天歌走下樓去。

    他們剛走出教學樓,司徒雷登迎了上來,笑著說:「歐陽先生看來很受學生們歡迎哪,我現在覺得每週只安排您兩節課,實在太少了。」

    歐陽雲急忙擺手說:「校長,別開玩笑了,小子這點水平,應付兩節課已是困難,再增加的話只怕就要出醜了。」

    司徒笑笑,遞給他一封信說:「這是哈佛大學校長科南特讓我轉交給您的信,他希望您方便的話去哈佛訪問歐陽先生,您不會介意我把你那篇論文送給科南特校長校閱吧?」

    歐陽雲笑笑沒有說什麼,在他看來這是好事,無形中等於幫「盤尼西林」做了廣告那篇論文只提到了一些粗淺的東西,批量生產的關鍵技術他並沒有寫上去。

    哈佛大學作為美國老牌私立大學,在美國享有相當的聲譽,出了不少總統,甚至有「先有哈佛後有美國」一說,能被哈佛大學看中請去訪問,這在司徒雷登看來是何等的榮耀,不過歐陽雲的反應卻讓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這個年輕人甚至都沒有急著打開信,只是對他說了聲謝謝,說我會考慮的,然後就向他告辭,直接走人了。

    這個歐陽雲可是在美國呆過的,他不會不知道哈佛吧?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司徒不由疑惑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7
第六十五章狐瞳特別行動組

    鬼宅所處的小麻子胡同,離城有公里的樣子,距離燕京大學直線距離只有三公里多一點。胡同兩邊大都是古老的四合院建築,偶爾有一兩座小洋樓。小麻子胡同出去是皇姑大街,沿著皇姑大街朝南邊走,就能到達頤和園通往城裡的主幹道。

    顧戀雲將歐陽雲和楚天歌送去燕大以後,帶著幾幅字畫去了東西琉璃廠。

    琉璃廠前清時候就是古董字畫的主要集散地,經過多年的發展,雲集了不少專門經營字畫古董的古董商、收藏家,其中最著名的有「榮寶齋」等。顧戀雲本來是想將古董字畫全部處理給一個叫喬布森的美國人的,但因為數量實在龐大,而且其中還牽涉到其它一些問題,於是她決定先來琉璃廠碰碰運氣。

    這些字畫,其中最值錢的是一幅宋朝趙昌的《寒梅傲雪》,她也不清楚現在的行價,又怕失主報了警,於是帶著一副水墨《秋獵圖》、一副工筆山水,到東琉璃廠一家規模中等的店舖「非常閣」,開始試水。

    「非常閣」店主平雅仕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架著副眼鏡,看樣子挺和藹的,看見一個帥氣的小夥子夾著書畫進屋,親自迎上前來:「先生快請進,」一邊吩咐夥計倒茶,一邊仔細打量他。

    顧戀雲女扮男裝,今天穿著一套西服,腳蹬新皮鞋,戴著副墨鏡,看起來很有些氣勢。

    平雅仕看得眼睛一亮,心說看來是個敗家子,賣祖宗遺產來了,他不先問對方來幹什麼,笑容可掬的請她坐下,待夥計遞上茶,說:「鄙人平雅仕,先生貴姓哪?」

    顧戀雲將兩幅畫卷放在桌子上,見對方目光立刻轉到畫上一陣閃爍,故意臉色一板,說:「平老闆,難道我進錯地方了嗎?您改行當警察了?」

    平雅仕臉色一陣尷尬,想起行內的一些規矩,心說走眼了,對面的這位看來有些來頭,陪起笑臉說:「先生說笑了,雅仕也是為了方便稱呼。呵呵,您是來賣字畫的?」

    顧戀雲哪裡懂得多少行內規矩,她這完全是按照經驗在裝腔作勢,點點頭說:「這兩幅畫是祖上留下的,最近手頭有些緊,就拿來應應急,您先看看。」

    「好的,」平雅仕說著,先拿起那副裝裱看起來有些古舊的工筆山水,小心散開,看了看,眉頭忽然一跳,然後讓夥計將放大鏡拿過來,仔細看了看筆鋒及落款,眉頭再次極輕微的一跳,然後裝作很隨意的樣子將畫重新捲起來放回桌子上,又拿起另一幅來看。過了一會將兩幅畫都放回原處,端起茶盞說:「先生,這兩幅畫不怎麼樣啊,作者都不是名家,時代也不久。」

    在他看畫的過程中,顧戀雲仗著有墨鏡掩護,眼睛始終盯著對方的臉,將他的神情一絲不落的收進眼中,才不會相信他的鬼話,光衝他眉頭那兩跳,工筆山水肯定不是凡品。「這樣啊,那打擾了!」她既然看出了破綻,自然有辦法對付他,收起兩幅畫就準備閃人。

    平雅仕看不清她表情,以為她真要走,這下急了。《秋獵圖》確實不怎麼樣,但是那副工筆山水《冬日山水閒情》卻是明朝名妓馬湘蘭的作品馬湘蘭為金陵八豔之一,以畫花草見長,單單這幅山水並不怎麼樣,但是在上面題詩的方以智卻是當時的金陵四公子之一,這幅畫既有馬湘蘭的畫,又有方以智的詩,那價值就不得了了。「先生請留步,我話還沒說完。」

    「哦?」

    抹了把頭上的汗,平雅仕將顧戀雲拉回座位,斟酌一下措辭說:「先生,能將那副《冬日山水閒情》再給我看看嗎?」

    「《冬日山水閒情》?」顧戀雲愣了下,此時才知道那副山水畫的名字,不由有些汗顏這就是沒文化的代價啊,還好她搞情報出身,懂得察言觀色,不然就鬧笑話了。將山水畫遞給平雅仕,她忽然覺得自己國學方面需要補進了。

    拿著放大鏡,平雅仕小心翼翼、仔仔細細的將那副《冬日山水閒情》重新觀摩一遍,噓了一口氣,說:「先生,您這幅畫準備要多少錢?」

    「你出個價,合適我就賣。」

    平雅仕苦笑,說:「說實話,我買不起,」見對方臉色變了,他忙接著說:「不過,我可以幫您介紹買家。」

    「說說你出得起的價位吧,」顧戀雲並不知道馬湘蘭和方以智是誰,更不知道這兩人之間曾經有過那麼一段佳話,此畫的價值正在於此,只好玩起談判技巧。

    「您這幅畫少說也值5000塊,可我現在只有2000多的現錢。」

    「5000塊?」顧戀雲聽了心中一動,她原來估摸著也就能賣個500塊左右。

    平雅仕以為他嫌少,忙開導說:「先生,恕我倚老賣老,您這幅畫本身的價值其實並不高,如果不是有方以智的詩,500塊都不值。」

    「哦,」這方面顧戀雲知道一些,有些畫正是因為配了高手的詩詞這才格外值錢,她故作裝深沉說:「那就麻煩平老闆幫我物色一下買主,恩,提成怎麼算?」

    「5%,您看?」

    「行,」顧戀雲這回表現得很爽氣,歐陽雲那批貨實在太多,如果就此找到一個銷售平台,倒省了許多心事。

    「那您有電話嗎?聯繫好了我就通知您。」

    「還是我來找你吧,你估計下,要多長時間。」

    「最多三天。」

    「好,那三天後還是這個時候,我過來。平老闆,那就先告辭了!」

    「先生慢走。」

    就這樣,顧戀雲在平雅仕的牽線搭橋下以5000塊現洋的價格賣掉了《冬日山水閒情》,同時以500塊的價格賣掉了《秋獵圖》,然後便開始將一些字畫古董放在「非常閣」託賣,算是找到了一條賣髒的渠道。

    燕大,歐陽雲和楚天歌剛走到大門口,門衛室裡等著的劉哲良迎了上來,接過他手上的講義,看看他的臉色問:「團座,很累吧?」

    歐陽雲皺起了眉頭,說:「說多少次了,私下裡叫老大!」

    「嘿嘿,老大。」

    「是有點累,以前聽課不覺得,現在才知道講課有多麼費神。哲良,下次別在門口閒呆著,跟天歌一起進去聽聽課,多點見識總是好的。」

    「嗯,謝謝團老大關心。」

    楚天歌說:「大哥,哈佛請你去講課呢,哈佛啊!」

    歐陽雲笑了笑,問劉哲良:「戀雲還沒過來。」

    「是。」

    「那我們自己叫車回去,反正不晚,順便去買點菜。」

    三人一路說著走出燕大,劉哲良正要叫黃包車,看見街道口的汽車,叫了起來:「老大,顧副官回來了。」

    三人上了車,歐陽雲笑著對顧戀雲說:「你來得倒巧啊。」

    顧戀雲笑著看了他一眼,帶點調侃的語氣問:「歐陽教授,第一次上課有什麼感覺?」

    「一個字:累!」

    「不會吧,我看你精神蠻好的。」

    「是,有件喜事,」他說著將科南特的邀請函放到儀表台上,說:「美國哈佛大學校長請我去做客座教授。」

    顧戀雲眼睛一亮,說:「確實是好事,這樣一來,你可以順便在美國把需要進口的設備、儀器一併買了。」

    「不僅如此,還可以吸引點外資和技術,說不定還能引進點人才在美國的華僑可是不少,可惜就是出行時間太長了,沒個兩三個月估計回不來。戀雲,真能成行的話,我想讓你陪我去。」

    「那我得準備一下,我現在可是三重身份,」她看了他一眼,別有用心的笑了笑。

    歐陽雲微笑,沒有接話,心中卻開始謀劃起美國之行來。

    過了一會,楚天歌見汽車在往城裡開,問:「顧副官,我們不是回家嗎?」

    「去醫院接流蘇,醫生說她可以出院了,石膏過一個星期再去拆。」

    歐陽雲很高興,說:「流蘇終於可以出院了,這丫頭最近可沒少遭罪。」想起這都是黑龍會北平分館那些畜牲干的好事,他的臉色冷峻起來,看了看車窗外面,看著顧戀雲說:「最近北平是不是太平靜了?」

    顧戀雲一聽就知道他所指何事,開玩笑道:「也許是日本人良心發現,捨不得殺你這個大教授吧。」

    歐陽雲哼了一聲說:「我這個教授可是一手拿筆一手拿槍的!」

    顧戀雲不知道想起什麼,說:「歐陽,我忽然對你的父母非常好奇。」

    歐陽雲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雙雙過世了,從小被爺爺奶奶帶大的他,記憶裡父母的影像一點都沒有。小的時候,爺爺奶奶最忌諱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談起他的父母,正因為享有這種保護,直到上學他才知道,原來小朋友都是有父母的,只有他除外。這一度是他的心結,但隨著漸漸長大,爺爺奶奶相繼過世,他才知道,縱然沒有父母,他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爺爺奶奶早已經將父母應該給予他的愛全部承擔過去了這也是他對老大爺、老太太們特別和藹的原因。他淡淡的笑了笑說:「怎麼?急著見公婆呢?」

    後座的楚天歌立刻樂了,劉哲良「咕」的一聲,一肚子笑意憋在了喉嚨口。

    顧戀雲現在已經習慣歐陽雲這冷不丁就會冒出一句的調笑了,說:「我只是奇怪,什麼樣的父母才能培養出你這樣的怪胎!」

    「怪胎,天才才對,」歐陽雲說著,想起那些個大學生的事,說:「也不知道天歌他們安排得怎麼樣了,我現在最寶貝的就是按三十二個大學生了。」

    顧戀雲想起他交代的事情,說:「今天下午我就著手組建情報部門的事,你說我們起個什麼名字好?」

    「老大是『九尾狐』,就叫『狐瞳特別行動組』好了,規模先一個排吧,將來爭取做到一個連。」

    「狐瞳?這名字不錯。」

    這時,汽車行到了一家炮仗店門口,顧戀雲停下車,對劉哲良說:「哲良,下車買點炮仗。」

    歐陽雲不解,問:「買炮仗幹什麼?」

    「流蘇出院嘛,放點炮仗趨趨晦氣。」

    「哈,沒想到你還這麼迷信。」

    「不是迷信,是風俗,到時候還要在門口放個火盤讓她跨過去。」

    「戀雲,看樣子你和流蘇感情很深哪?」

    「我們是師姐妹,一起呆了六年,她小時候就像是我的尾巴……」說起童年趣事,顧戀雲臉上散發著紅光,很幸福、很女人,歐陽雲情不自禁的伸手在她臉上摸了摸。

    顧戀雲身子微微一顫,卻沒有躲閃的意思,她閉上了嘴,轉身看著他,貝齒輕咬著嘴唇,臉上紅豔豔的,眼眸裡秋波閃爍,分明是情人之間才有的表情,看得歐陽雲都想上去親上一口。可是就在他們情不自禁的時候,劉哲良和楚天歌提拉著兩捆鞭炮、兩掛小鞭從炮仗店走了出來,硬生生的破壞了車裡的美好氣氛。

    顧戀雲左手小拇指指甲伸進口袋裡,都想立刻賞他們一點「迷魂散」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7
第六十六章疊被子

    白流蘇吊著雙臂,在鞭炮聲中由顧戀雲攙扶著跨過鬼宅門口的火盤,抬頭看見院子裡的三座墳塋,目光落在沈劍的墓碑上,淚水便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顧戀雲見了,急忙掏出手絹幫她拭淚,說:「好了,今天出院是喜事,怎麼能哭呢?你沈大哥看見了,也會責怪你不懂事的。」

    「姐,」白流蘇轉身撲進她懷裡,嚶嚶的哭了起來。

    歐陽雲先天性懼怕女人的眼淚,見狀喊上劉哲良,兩個人拎著菜蔬走向廚房。今天是個好日子,為了慶祝白流蘇出院,他要親自下廚,整一桌豐盛的川菜犒勞犒勞她。

    鬼宅自從顧戀雲來了以後,已經重新裝修過了,院子裡載上了樹木花草,中間用石塊鋪出了甬道,損壞的門框全部換過、裝上了玻璃、裡面拉上了嶄新的窗簾布,屋內青磚鋪地,牆壁上剛用石灰水刷過不久,還散發著石灰水的清新味總算像個人住的地方了。

    白流蘇給三個故去的戰友上香、焚燒紙錢,在沈劍墓前,她又大哭一回,然後雙手合十,不知道念叨些什麼。等她做完這些,已經快12點了。歐陽雲在劉哲良和楚天歌的幫襯下,飯菜也做好了。飯桌就設在堂屋裡,桌上放著一個回鍋肉、一碗麻辣豆腐、一道魚香肉絲、一盤醋溜白菜,一海碗酸菜魚。她被歐陽雲安排坐了首位,鼻子裡聞見一股酸辣味,久違的感覺,臉上恢復了一絲血色,對歐陽雲說:「沒想到歐陽大哥竟然是個廚藝高手。」

    歐陽雲笑笑,夾起一塊回鍋肉嘗了嘗,說:「不燙,可以吃了,」然後夾了一塊遞到她嘴邊。

    白流蘇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看了看師姐,顧戀雲笑著說:「都是自家人,別不好意思,你情況特殊嘛。」

    白流蘇輕啟朱唇,斯斯文文的將肉塊咬進嘴裡,慢慢咀嚼了兩口,忽然,眼中又溢出淚來。

    歐陽雲笑了,打趣道:「怎麼回事,你又不是沒吃過,至於感動成這樣嗎?你要是喜歡吃,只要我有空,天天做給你吃。」

    白流蘇不善表達,聞言「噗嗤」一聲笑了,說:「我這是高興呢,流蘇從小是孤兒,沒人疼愛,住院這段時間以來,不僅多了兩個好姐姐,現在還多了幾位大哥,感覺,感覺終於有家了。」

    顧戀雲佯怒,說:「什麼啊?小時候我白疼你了?!」

    白流蘇趕緊認錯,說:「師姐對我最好了,我從小就知道的。」

    顧戀雲看了歐陽雲一眼說:「是嗎,可是你遇到某些人還不是把我給賣了?」

    「我哪有?」

    「還說沒有,要不是你給歐陽提了醒,他能防得住我的偷襲?」

    楚天歌打圓場說:「好啦好啦,菜都快涼了,吃飯吧!」

    歐陽雲對顧戀雲說:「你剛才也說了,都是自家人,自家人嘛,相互包容一些!虧你還是做大姐的。」

    「我這是逗她玩呢,這丫頭什麼都好,就是心事太重……」

    「來,為了流蘇順利出院,我們以茶代酒碰上一杯KISS!」

    「拜託,CHEERS,不是KISS!一天到晚就想著占人家便宜。」

    「口誤,你不會以為我連哲良和天歌的便宜也想佔吧?」

    「你就是想佔,估計他們也不會同意的,哲良,對吧?」

    劉哲良根本不知道「KISS」和「CASE」是什麼意思,聽了顧戀雲的話,唔唔兩聲算是作答,悶聲大吃菜。作為歐陽雲的勤務兵,雖然團座一直把他當兄弟看待,但是這個年輕人卻固執的認為自己還是應該謹守上下之尊,遇到這種場合,向來是只聽不說的

    楚天歌則完全被美食給堵住了嘴巴,雖然想說點什麼,但是嘴巴裡被菜塞滿了,結果只發出幾聲「嗚嗚」。

    宛平軍營,學兵團營地的訓練場上,三支身著29軍軍服的年輕隊伍正在李鐵書、楊有亮、肖柄昆的帶領下,各自操練著。

    肖柄昆原來只是原警衛三連的普通一兵,瘦高個,其貌不揚,現在他的軍銜也只是上士而已,之所以能榮當教官,竟然只因為被子疊得好而已。這說起來多少有點傳奇,不過想想學兵團團長是歐陽雲,那麼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足為怪了。

    他所帶的隊伍是人數最多的,將近四百人。而他們操練的項目也有點奇怪,竟然是疊被子!

    這四百人的學兵和其它兩支隊伍相比,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區別,他們的眼神很凌厲、表情繃得很緊,一看就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不過,他們的動作卻很柔和,當然,這也許和他們操練的項目有關。

    學兵團入駐宛平軍營以後,歐陽雲就將操練手冊發放下去,這個全篇抄襲了人民解放軍陸軍訓練手冊的操練手冊一發到學兵們手中,許多人就被雷住了其中比如內務這一條的嚴格要求就是大家所不能理解的,這也造成他們在疊被子的時候總抱著一種遊戲心態,訓練的時候嘻嘻哈哈的,這種心境下疊出來的被子,當然不能符合標準。

    於是某一天晚上,當一個星期沒有出現過的歐陽雲忽然跑了回來,一個緊急集合,結果在越野十五公里以後,他們上氣不接下氣的回到宿舍,習慣性的要把身體往床上扔的時候,心細一點的學兵叫了起來:「喂,別動!」

    「幹嘛?」

    「你們看我的被子。」

    大家一看,他的被子疊得方方正正的,豆腐塊似的標準,有人就開玩笑了,說:「小張,看來從今天起,咱們的被子都得交給你疊了,到時內務評比保證拿第一」說著他看了看自己的床上,看見那疊得豆腐塊似的被子,差點跳了起來:「這不是我疊的!」

    其他人這個時候也都發現了自己床上的異樣,他們的被子都疊得豆腐塊似的,大家不由面面相窺,然後低聲探討起這件奇怪的事情來「這會是誰疊的呢?」

    這時,他們的排長走了進來,看見他們那副疑神疑鬼的樣子,臉色很不好,沉聲說:「別猜了,團座疊的。」

    「啊!」

    排長陰沉著臉,手指從每個人臉上指點過去,「你,你,你……你們就不感到臉紅嗎?內務管理條例裡面是怎麼規定的?啊!你們好大的面子啊,竟然要團座給你們疊被子?!」

    有不識相的還問:「這真是團長疊的?這疊得也太標準了」他想起自己的小長官是有勤務兵的,不禁疑惑:他還自己疊被子嗎?

    排長狠狠的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喝問:「知道疊被子的重要性嗎?」

    被踹的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不過面對排長那惡狼般的眼神,他立刻立正站好了,大聲答:「知道!」

    「背一遍。」

    「疊好被子能夠培養我們嚴謹的作息習慣,戰時可以節約備戰時間,另外,這也是我們良好軍容的一種體現。」

    排長咬牙啟齒的說:「從明天開始,全團練習疊被子,什麼時候團座滿意了,什麼時候算合格!」

    「排長,這是團座的意思?」

    「是我們幾個的意思,團長制定這個內務管理條例已經半個多月了,你看看你們執行的,丟死人了!」

    有一個排長的老鄉,平時和他沒大沒小慣了的,說:「排長,好像您老的被子疊的也不怎麼樣啊?」

    排長的臉色本來已經好看了許多,聞聽此言完全變黑了,擺擺手說:「全團除了肖柄昆,沒一個合格的,所以,從明天開始,大家都將在肖柄昆的督導下練習疊被子。」

    「啊!李副團長也參加?」

    李副團長就是李鐵書,學兵團一入駐宛平軍營,歐陽雲就把他提了上來,現在學兵團的所有事務,其實都是他在打理。故此在一般學兵們心中,李副團長說的話有時比小長官還要管用。

    「嗯?怎麼?李副團長就不能參加?」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睡了,閉眼前大家都好好想一想,全團的人都讓團座代疊被子團座的工作就是幫我們疊被子嗎?」

    學兵們大窘。

    排長走了,留給了學兵們不少的疑問全團四百人左右,這麼多被子,他們的小長官是怎麼疊的?

    這個問題,就得請教顧戀雲、楚天歌和劉哲良了,事實上,所有的被子是他們和歐陽雲一起疊的。劉哲良和楚天歌的疊被子手藝完全是被歐陽雲給逼出來的,劉哲良作為他的勤務兵,總不能讓團座給疊被子吧;楚天歌嘛,對歐陽雲向來死忠,叫他往東絕不往西的,歐陽雲和他強調過一次疊被子的重要性以後,他就開始不折不扣的完成起來當然,他如此熱衷於疊被子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陳佳姚見到他疊的被子以後,眼睛裡星星閃閃的,極大的滿足了他的虛榮心。至於顧戀雲則是出於傳統的女人思維,認為讓男人疊被子是件很不檢點的事情,沒辦法,只得勤加操練,加上有歐陽雲這個名師在旁指導,用歐陽雲的話說:進步得很快!很快,她疊的被子勉強也拿得出手了。

    歐陽雲本來也沒想著拿疊被子問題大做文章,他晚上突然回駐地其實是想和李鐵書商量組建特種兵大隊的事情,結果無意中見到學兵們疊的被子,氣得夠嗆整個學兵團除了那個肖柄昆,竟然沒一個看得上眼的。他想起自己剛到哈工那段暗無天日的疊被子生涯,想起教官所說的「由小及大,這可以反應出一個人對待訓練的態度」,他意識到疊被子並不是一件小事,於是第一次發飆了。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7
第六十七章男人之間的語言

    歐陽雲發飆會是什麼結果?問問黑龍會北平分館的那些死鬼就不難知道這個答案。當初他已經決定放過一些人了,可是因為被白流蘇的慘狀激怒,結果雷霆大怒,割下了所有人的腦袋。

    學兵團從李鐵書開始,排長以上軍官都有幸享受到了他的怒火。

    發飆中的歐陽雲臉上貌似還掛著微笑,但是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看出這笑容裡裝得滿滿的都是嘲諷,李鐵書首當其衝,全學兵團就他那床被子還保持著原樣,他那張床被歐陽雲讓人抬到了團部會議室裡,被子軟塌塌的掛在床幫上,根本就沒疊過!

    「難怪全團除了肖柄昆,其他人的被子都疊的狗屎一樣,看來是你這團副在做榜樣!李鐵書,你是不是覺得疊被子無關軍務,不值得重視?」

    李鐵書配有勤務兵,這種事本來不需要他操心的,可不巧的是他的勤務兵剛好請假回家了,於是他從來沒受過這種奇恥大辱,臉都綠了,雙手捏成拳頭,看那架勢很有可能會火山爆發,說不定就能立刻和歐陽雲幹上一仗!

    歐陽雲卻好像刻意要在火上澆油,瞪著他說:「回答我!」

    李鐵書抬起頭來,回瞪著歐陽雲,心中悔死了自己當初的決定,心說娘的,虧老子對你以誠相待,狗日的現在竟然搞起清洗來了,老子怕你他大聲回答:「是,疊被子和打仗有鳥個關係!團座,難道你認為被子疊得好的上戰場就能夠多殺幾個敵人?」

    這個問題很尖銳,代表了多數人的心聲,陳師昌等人低著的頭不由微微抬起,偷窺了歐陽雲一眼然後又低了下去。

    歐陽雲冷笑著說:「被子疊得好的不一定能多殺幾個敵人,可是一支連被子都疊不好的部隊,我能指望他們上了戰場能夠令行禁止,能夠在劣勢中、甚至在十倍於我的敵人面前依舊保持旺盛的鬥志、不服輸的精神嗎?疊被子看起來是一件小事,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古今中外成就大事的,哪一個不是從小事做起的?千里堤防潰於蟻穴,這個道理在座的不會不懂吧?」

    李鐵書嘴上啞了火,可是心裡的邪火卻燒得更熱乎了,他咬著牙想:我日,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想排擠老子,老子拉起人馬回51軍找軍座去,懶得在這裡受你這小子的鳥氣。

    歐陽雲卻好像沒有見好就收的想法,他說:「其他人可以走了,李團副留下。」

    陳師昌等人看了李鐵書一眼,紛紛走出團部,然後在離團部不遠的地方重新集合起來,一個原三連的排長說:「團座太小題大做了?疊被子而已,何至於搞成這樣,李連長那麼愛面子的人,我看……」他搖搖頭沒有把話說完。

    另外一個原三連的排長哧了一聲說:「這分明就是想壓制咱們連長,我看,哼!」他看了陳師昌為首的原訓練班幹部一眼,轉身看向團部。

    陳師昌聽了他們的話,心裡越發擔憂起來,原三連的人現在雖然名義上已經從屬於學兵團,但他卻知道這只是表象,原三連的作為於學忠的警衛部隊,身上自有一股子傲氣,雖然李鐵書控制得很好,他們沒有在學兵們面前表現出來,但是如果歐陽雲真的和李鐵書鬧翻了,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還真是難以預料。他看著團部門口,不由很擔心裡面的兩個人鬧僵了,心想:團座今天刻意在眾人面前讓李團副出這麼大醜,實在有點過分,他不是想趁機打壓李鐵書在學兵心中的威信吧?這樣的話,他可就大錯特錯了,他不在這段時間,學兵團可一直都是他在打理到最後極有可能就是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連排長們都出去了,歐陽雲看著鐵青著一張臉的李鐵書,笑著說:「是不是特別想揍我一頓?」

    李鐵書瞪著他,低聲吼:「你以為我不敢?」

    歐陽雲把上身衣服脫光了,包括那件避彈衣,說:「如果你不敢才讓我失望,」把衣服疊好放在椅子上,雙腳開動,將一應椅子、板凳全部踢到牆邊,說:「那就開始吧?」

    「怕你!」李鐵書三下五除二把上衣也脫個乾淨,露出棱角分明的腱子肉。

    歐陽雲雙手伸直擺個POSS,看看自己的肌肉又比較一下對方的,說:「差不多,就不知道誰的更有力量些!」

    李鐵書眼睛一眯,低吼一聲,右拳擂向他的臉頰。

    歐陽雲讓都不讓,也出右拳擂了出去,然後,幾乎同時,雙雙擊中對方又雙雙被擊中,李鐵書立刻一個踉蹌,後退兩步;歐陽雲身子擺了擺,左拳跟著擂了上去……

    兩個人拳來拳往,只是進攻並不躲閃,一會兒功夫,胸口皆紅腫起一片,嘴巴咧開了,鼻子裡冒出血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雙手手背上也都破了皮,腳步越發踉蹌了,喘著粗氣幾乎都站不穩了。

    「轟」的一聲,兩個人同時踢中對方胸口,雙雙「噗通」倒下。歐陽雲坐在地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怎麼樣?爽不爽?」

    李鐵書神情有些黯淡怒氣發洩完以後,頭腦一旦冷靜下來,有些道理他便想明白了。他說:「團座,這件事情我做錯了。」

    歐陽雲動情的說:「李大哥,我當你是兄弟,放心的將學兵團交給你,你應該知道我對他們抱有的期望如果不是我恰好懂得一些民生事務,其實我倒情願呆在學兵營裡,一心一意的帶兵。」

    李鐵書擺擺手說:「別說了,我懂你的意思疊被子看起來是小事,但是正如你所說,由小及大,學兵團要想成為一支真正的鐵軍,只有從小處入手,徹底改變大家身上的一些陋習,才有可能在戰場上成為一隻所向披靡的拳頭。」

    「李大哥,多謝你能體諒我,那些新兵蛋子還有『特勤大隊』的你要多多操心,一切拜託了!」說完,他站起來,鄭重的向李鐵書行了個軍禮。

    李鐵書一見,急忙爬起來,然而,他的左腳剛才用力過猛,此時竟然抽筋了,他剛剛站起來,左腳一軟,差點摔倒。

    歐陽雲急忙把他扶住了,關切的問:「沒事吧?」

    李鐵書在椅子上坐下說:「沒事,沒事,歐陽,沒想到你的拳頭這麼硬,看把我揍的,不過揍得好,把我揍清醒了。」

    歐陽雲用手捏了捏嘴唇說:「你的拳頭也不軟,把我嘴巴都揍變形了,」兩個人說著,相互打量對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李鐵書說:「知道嗎,開始我還以為你小子想排擠我呢。」

    「我就怕你想歪了,所以才邀你打上一架男人之間,有時候拳頭比語言更有默契。」

    「是,不揍舒坦了,這心裡的疙瘩還真解不開呢。歐陽,如果我不是知道你確有其它的事情,都要懷疑你在偷懶這帶兵的事情說起來簡單,真要做好了,可不是件易事。老兵們還好,你看那些新兵,特別是那三十二個特勤大隊的,身體本來就弱不禁風,偏偏性子極要強,戰術動作不到位吧,還不能罵,你一罵,他們立刻給你臉子看。」

    「不會吧?我和他們接觸下來,覺得蠻通情理的啊。」

    李鐵書苦笑,說:「就是太通情理了,你要是說了他,他也不鬧,就是喜歡加練,你加練個把小時也就沒什麼了,有的時候竟然加練個大半夜,你想想,就他們那身子骨,這一加練還不把身體給練垮啦?歐陽,這些人不都是什麼人才嗎?又不上戰場打仗,幹嘛非要讓他們軍訓呢?」

    歐陽雲拍拍他的肩,認真的說:「李大哥,我知道你確實辛苦了,歐陽在這裡再次表示感謝,等忙過這陣子,我請你喝酒。特勤大隊屬於特殊情況,如你所說,這些人是不會上戰場的,可是你想過沒有,他們將來作為掌握尖端技術和核心工廠秘密的人才,那可是一股不可小窺的力量,到時先不說小鬼子會不會眼紅想法對付他們,就是國內一些勢力,也難保不會打他們的主意。我之所以在他們進入工作崗位前先拉到這裡接受軍訓,其實有兩個目的,首先是要讓他們對學兵團有歸屬感,這樣不管他們將來走到哪裡,或者當了多大的官,對我們學兵團一定會懷有感情;其次,也是儘可能的讓他們掌握一些自保的能力,不瞞你說,在你這裡接受軍訓只是第一步,接下來我還會讓顧戀雲教他們掌握一些反間諜技巧。」

    特勤大隊的建設問題,歐陽雲作為始作俑者,想法還不成熟,目前尚處於摸索階段,他現在所說的只是個大概,將來具體該怎麼搞,心裡其實也沒底。

    李鐵書聽了這番話,才明白他搞特勤大隊的良苦用心,點點頭說:「原來是這麼回事,我明白了歐陽,你這腦袋什麼做的,裡面裝的東西愣是與眾不同啊!」

    歐陽雲笑著把衣服穿上,說:「李大哥,今天多有得罪,你老人家多多海涵。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組建特種兵大隊的事情。」

    特種兵大隊的事情李鐵書早就聽他提過,也覺得組建這麼一支部隊是很有必要的,問:「具體你準備怎麼辦呢?」

    「以學兵團裡一些老兵為基礎,再從社會上招募一些有特殊技能的,目前先搞一個排的編制,將來根據需要再慢慢擴大。李大哥,我給你的那本特種兵訓練手冊你看了嗎?」

    「看了,裡面的訓練手段很有針對性,就是訓練要求太嚴格了點,不過一旦練成絕對是一支精兵歐陽,我有個想法,為什麼不把全團都作為特種兵培養呢?」

    「這個不可能,不是所有人的體質都能適應這種強度的訓練,另外,特種部隊對士兵的忠誠和心理素質要求都極高,人太多了管理上也會很麻煩。」

    「我知道了,說吧,要我做些什麼?」

    「學兵團人員的篩選我就交給你了,社會上的招募我會親自負責。我讓顧戀雲在北平城外買了一座大宅院,特種大隊目前階段的訓練會放在哪裡進行,我親自帶隊,爭取先培養幾個合格的教官出來,以後的事情就好辦了。」

    聽他再次提起顧戀雲,李鐵書皺了皺眉頭說:「歐陽,既然你叫我大哥,有句話我得關照你,那個顧戀雲,你還是儘量離她遠點。」

    「嗯?」

    「她可是筧橋航校畢業的,我聽說那裡畢業的特工,軍銜最少是上尉,屬於軍事委員會直接掌控這女人的能量很大,如果你沒辦法降服她,還是離她遠點的好。」

    歐陽雲笑了,問他:「李大哥,沒覺得我最近有什麼變化嗎?」說著有意摸了摸下巴。

    他的下巴天天接受顧戀雲的「蹂躪」,以前的寥寥幾根短鬚現在已經滿下巴開花,長出了密密麻麻的硬須。

    李鐵書一個大男人,哪會注意這些小節,搖搖頭。

    歐陽雲用手摸了摸,心說蠻刺手的啊,他竟然看不出來?說:「多謝李大哥提醒,我會注意的,你放心,降服不了的話,我會離她遠遠的!」然後告辭走了。

    一臉慘象的歐陽雲和李鐵書一前一後的出了團部,看得陳師昌等人暗暗心驚,那幾個原三連的排長已經做好了「起義」的心理準備。不過,李鐵書接下來的表現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恢復到以前的沉著冷靜表情,然後下達了自明天開始全團疊被子的命令。於是就發生了前面的一幕。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7
第六十八章狼牙

    歐陽雲出了團部,齜牙咧嘴的進了汽車。這時,已經睡了一會的顧戀雲、劉哲良和楚天歌睜開眼睛,三人看見他臉上的慘象,都吃了一驚,問:「歐陽(團座、大哥),怎麼了?」

    「和李鐵書打了一架。」

    「啊?為什麼?」

    「有些問題的處理上出現了一些小誤會,不過現在好了。」

    顧戀雲問:「是不是疊被子的事?」

    「嗯。」

    「他一定覺得沒這個必要。」

    「你也這麼認為嗎?」

    顧戀雲想了想,如實說:「說老實話,我不知道你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歐陽雲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他沒帶過兵,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對「疊被子」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心裡其實也沒底。他之所以這麼堅持,只因為這是一條已經實行了幾十年的軍規,它既然能夠一直存在下去,那麼就一定有它存在下去的理由

    看著歐陽雲撕裂開的嘴唇、青腫的臉龐,顧戀雲感到有些心疼,嗔怪道:「這李鐵書也真下得了狠手,過過招何必這麼認真?」

    歐陽雲笑了,這回笑的幅度大了些,嘴角撕裂得痛,不由悶哼了一聲,說:「什麼過招,真打!」

    「真打?!」

    「呵呵,這其實是男人間的另外一種語言方式,你不懂了吧?」

    「哼,你是不是也想和我打一架呢?」

    「不,不,我這不是受傷了嗎?」

    「嘻嘻……」

    「戀雲,能不能告訴我你的上司是誰?」汽車行駛途中,歐陽雲忽然問顧戀雲。

    她輕微的皺了皺眉頭,問:「怎麼想起問這個?」

    「好奇行不行?」

    「不對,是不是李鐵書對你說了什麼?」

    「沒有,真的只是好奇。」

    「我覺得現在還沒必要告訴你。」

    「哦?」

    「你們既然是真的打架,我想,李鐵書一定也沒討得了好。」

    歐陽雲想了想說:「其實也不算打架,就是雙方拿對方當靶子,打上幾拳、踢上幾腳而已。」

    顧戀雲笑了,她能想像的出來,不然的話,歐陽雲的鼻子現在不會還這麼孤傲的挺立在他的臉上,她說:「兩個瘋子!」

    歐陽雲糾正了她的話:「兩個男人,兩個真正的男人!」

    楚天歌認真的點了點頭,這種事情他也幹過。

    打架,本來就是男人之間解決分歧最有效也最直接的一種處理方法!這一點,女人們是很難理解的。

    「我不管你們是男人還是瘋子,有個問題你想到沒有。」

    「什麼?」

    「忠心的部隊都是帶出來的,你老不回營地,小心到時候學兵們只認李鐵書不認你。」

    這個問題歐陽雲早就想過,可是他確實脫不開身。他苦笑著說:「你以為我不懂,可是我也沒有辦法,辦廠的事非我不行啊。說句心裡話,我倒寧願天天呆在軍營裡,那種生活雖然單調,可是單純、省心,不像現在,勾心鬥角的不說,還得方方面面都得照顧到!我日,頭都大了!」

    顧戀雲想想是這麼回事,嘆息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不過,特種兵大隊我準備親自帶天歌?」

    「嗯?」

    「聽說你有個師兄蠻能打的?」

    還是楚天歌帶歐陽雲去黑龍會北平分館踢館的時候,楚天歌曾經說過,他和師兄曾經去踢過館,不過是慘敗而歸。他說:「嗯,有什麼事嗎?」

    「天歌,都忘記問你了,你們屬於哪個門派啊?」

    楚天歌提起師門,胸脯一挺說:「滄州八卦門,大哥應該聽說過吧?」

    很遺憾的是歐陽雲沒有聽說過,倒是顧戀雲是知道的,回頭看了看楚天歌說:「你是八卦門的?那你會八卦掌嗎?」

    楚天歌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不會,不過我師兄已經學會了,只是功力尚淺,不然那次踢館我們也不會輸。」

    歐陽云:「你師兄應該很多吧?」

    「哪有,才三個。」

    「他們都在北平嗎?」

    「二師兄在,還有兩個在滄州。」

    顧戀雲笑了,問:「歐陽,你不會是打上人家八卦門的主意了吧?」

    「特種部隊嘛,當然要招募一些特種人才了,不過就不知道天歌的師兄有沒有報國志向。」

    楚天歌一聽,立刻拍胸脯說:「大哥,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歐陽雲見他一副大包大攬的樣子,澆他冷水說:「你先別激動,我話還沒說完,你師兄什麼文化水平?」

    「讀過幾年私塾。」

    「那你告訴他,我們這個特種兵不僅要打仗,還要學習,問他願不願意幹吧。」

    楚天歌撓了撓頭說:「還要上學啊?我師兄最怕讀書了。」

    歐陽雲皺起了眉頭,心裡衡量了下,覺得目前國情下要想向後世一樣組建一支文武雙全的特種兵部隊難度確實不小,說:「先把他騙進來再說吧。」

    「騙?」楚天歌傻了眼。

    歐陽雲這才想起這傢伙腦袋是實心的,忙說:「先讓他加入吧,學習什麼的慢慢來。」

    許是因為出身問題,歐陽雲對由自己親手組建一支舊中國的特種部隊那是相當的期待,名字也早就想好了狼牙!不過,當他真正迎來這一刻的時候,面對楚天和和他師兄柳大楷招募來的那些各門派高手,卻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看得出來,柳大楷在北平武林界還是混得不錯的,只兩天功夫就招募到了大約三十幾個「武林高手」,這些人無疑是個個身懷絕技的,比如無極門的高達開,一手無極拳那是相當的霸道,聽柳大楷說,尋常二三十條漢子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可問題是高達開身高一米九左右,這個身高對特種兵來說,目標實在太明顯了,有些隱藏性要求高的任務就無法完成;再比如孫氏太極的孫承隼,身高武藝都沒什麼好挑剔的,可就是太胖了……

    相比之下,李鐵書從學兵團篩選出來的人員就不一樣了,由於歐陽事先打過招呼,這批學兵身高都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五之間,不胖不瘦的,特種兵的所有訓練科目都能夠完成,另外就是,他們紀律嚴明,令出如山,身上沒有武林人士常帶的那股子傲氣、懶散之氣。

    柳大楷帶來的人中,不少人都是心高氣傲,歐陽雲知道明著拒絕不好,正想著該怎樣婉拒才好,其中一個陳氏太極的年輕高手唐傑找上他說:久聞「抗日雙雄」武功了得,要和他切磋一下。

    這批武林高手,其實真正想參軍的並沒有幾個,眾人之所以賣柳大楷這個面子,正是衝著歐陽雲和楚天歌的「抗日雙雄」之名,想來見一下真章的。此時唐傑率先發難,其他人就抱了坐山觀虎鬥的心思,很自覺的退開幾步,讓出一片場地來。

    歐陽雲對自己的老底清楚得很,放在平時是萬萬不敢獻醜的,可是眼見學兵們都用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而柳大楷等人又一副等著看戲的眼神,他知道這時必須立威,要想將這些武林高手中適合做特種兵的留下,不露點真本事肯定不行,於是點點頭答應了。

    這個唐傑乃是浙江人,雖然現在入的陳氏太極,但他最拿手的卻是七星螳螂拳。他見歐陽雲答應和自己的比武,於是將長衫脫了,走到場中,擺出螳螂拳的起手式來雙腳成弓步、上身前傾、左右手各作螳螂前腿鋸足狀。

    七星螳螂相傳為姜化龍所創,和梅花螳螂異曲同工,只因為以七星步相佐故而得名,講究以頭、肩、肘、拳、膝、胯、腳作為技擊手段,勁法偏剛卻又柔中有剛,擊法可短可長,是謂「不招不架就是一下,招招架架一連十下」,側重於攻擊。

    歐陽雲見他擺出這個架勢,立刻知道他使的是螳螂拳,想起電影裡蛇拳克螳螂拳一說,很想擺個蛇拳的姿勢出來,奈何沒學過,只怕出醜,於是決定走實用路線,擺出個散打姿勢,雙手捏拳護在胸前,雙腳微微打開、身體微蹲。

    唐傑說一聲:「得罪了!」雙腳蹬地,左手就向歐陽雲面門啄來。

    歐陽雲根本不閃,右拳直搗上去。唐傑一看自然不會傻到用手指去碰他的拳頭,左手一收,右手手腕朝前往他腹部砸去。

    歐陽雲和人打架,因為有防彈衣護身,除了對上郭彪那個變態不敢讓他碰到身體以外,對上其他人最喜歡的就是用胸腹部的空擋吸引人家攻擊,然後險中求勝。他見了唐傑的來勢,稍微一停身,讓對方把招式用老,然後左右雙拳就暴風雨般直搗出去。

    唐傑一記腕擊擊在歐陽雲腹部,右肩一抖甩出一記崩勁,很有信心能夠將他擊退,所以並沒有躲閃的意識,然而,歐陽雲身形只輕微一晃,雙拳已經一前一後擊在了他的臉上歐陽雲這還是留了手沒使全力,不過即使如此,下巴和左邊臉頰連遭重擊,儘管唐傑也是練過橫身功夫的,奈何臉部是軟檔,這樣一來,立刻噴出一口血水,然後在歐陽雲順起一腳的情況下,跌了出去。

    「哇塞!這小子練了鐵布衫(金剛罩)!」勝負竟然這麼快就見了分曉,偏偏這個歐陽雲的招式平平無奇,圍觀的武林高手包括唐傑在內都立刻這樣想道,然後,便沒人再敢出來獻醜了。

    比武立威,下面的事情就好辦得多了。歐陽雲委婉的將特種兵招募條件一一說明,並重點強調了狼牙部隊的特殊性。許多人考慮到自己並不能適應嚴格的部隊紀律自動退卻了,最後有意留下的只有十六人,其中三位還是作為教官被聘用的。這三位中,「野鶴門」的古戰擅長點穴;「六和派」的江補鉅一手擒拿功夫十分厲害;再就是「祁家門」的通背拳高手祈晨祈晨的通背拳乃是家族從普通通背拳中演變出的五行通背,擊法獨特,變化靈活快捷,以摔、拍、穿、劈、鑽五掌為主,和江補鉅的擒拿能夠相為補益,很適用於近身格鬥。這三人既然答應留下做教官,那自然是肯舍卻門戶之見,傳授一點真功夫的。點穴功夫自不待說,雖然沒有電視裡描寫的那麼神奇,能夠將人定住,但是一擊之下,將人點倒卻是不在話下。擒拿和通背拳在近身格鬥中也很好用,再輔以歐陽雲提供的先進訓練方法和一些在這個年代有些變態的專用武器,「狼牙」成為一支利劍已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7
第六十九章狼牙的特訓

    清晨、北平南郊一處院落裡,隨著一聲哨響,二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年輕軍人從各自的宿舍裡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歐陽雲已經在外面跑了個五公里,他額頭微汗,筆直的站在隊伍前面,大聲喊:「立正!稍息!」然後抬起右手看了看表,說:「四分多鐘,時間太長了,知道一個合格的特種兵部隊集合時間是多少嗎?一分半鐘!」他的目光從隊伍裡一一掃過,然後大聲說:「立正,各班報數!」

    今天是「狼牙」成立以來的第二天,昨天新招的那十三個士兵已經送到宛平接受隊列及內務等一般性訓練去了。送他們上車前,歐陽雲很直白的說了,誰最先達到基本訓練要求誰最先回到「狼牙」接受特種訓練。而留下來的學兵則被他分成了三個班,一班、二班七人、三班八人,班長是臨時任命的,在特訓結束以後,將根據各科目的考核成績確定最後的人選。為了增加他們的榮譽感,他特別強調,狼牙的所有軍官,軍銜比一班部隊同級軍官自動上浮兩級,也就是說,狼牙的班長就相當於一般部隊的連長。另外,兵餉及伙食也是一般部隊的三倍。能來狼牙的學兵都是學兵團的佼佼者,其中不乏排長、連長之類的軍官,心氣自然比一般學兵高,得知條件這麼優厚,一個個胸脯挺得老高,一股子傲氣自然而然的就產生了。不過,當聽說在接受完特種訓練後,考核不過關的將要被「淘汰」,許多人不覺又憂心忡忡起來,乃至不少人晚上都沒有睡好。

    現代的特種兵訓練,各個國家根據自身條件有不同的設置,而歐陽雲曾經經歷過的包括前期訓練和後期訓練,前期主要是加強體能和心理調節能力的訓練,通過頻繁的越野、游泳、俯臥撐、蛙跳、轉圈,再比如雨天裡匍匐前進、爬山等進行體能鍛鍊,通過不斷的自我超越,使訓練者的體能在短時間內能夠達到一定的標準。接著便是以加強個人特殊能力為目的的後期訓練,其中駕駛訓練和空降訓練、射擊、搏鬥、測繪、爆破是每個人都必須掌握的,然後再根據各人的特點重點加強一方面或者幾方面的技能。在整個訓練期間,部隊會根據情況需要安排一些實戰演練,同時配備一定的心理輔導,有條件的還會安排實彈殺人(大多是槍決案犯)以增加膽量。

    其中,武裝越野和泅渡是貫穿整個訓練過程的,越野基本上是每天最少來個五公里,泅渡也就是游泳則根據條件每週安排兩次以上。再就是一些力量型的訓練,屬於每天的必修課。至於射擊和駕駛等科目,則都是根據條件,以周為時間單位安排訓練。

    武裝越野,歐陽雲經歷的是每天早上五公里、晚上五公里,有的時候半夜還要來個突擊,身上要攜帶頭盔、匕首、越野戰靴、急救包、三天的口糧、裝滿水的水壺、通訊設備、萬用剪、另加10公斤沙袋背心、5公斤沙袋綁腿、防彈背心、手槍加4個彈夾、衝鋒槍/突擊步槍加5個彈夾。如果你還有其它特長,比如擅長電子訊息的,對不起,你還要加帶一套電子偵訊器之類的器材。每次越野最後兩名要加罰200個俯臥撐加200個蛙跳。

    然後是每週三次的武裝泅渡。身上除了沙袋不帶,其它東西一樣不少,最後兩名同樣要加罰。

    駕駛方面,汽車和摩托車是每個人都必須掌握的,然後就是裝甲車、坦克和直升飛機任選一樣,如果部隊條件許可,你還可以試著開戰鬥機(貌似國內不行),最後兩名同樣加罰。

    空降訓練分兩種,直升機空降是每週一次,運輸機則是一月一次,要求落地兩分鐘必須進入戰鬥狀態,一般情況下,空降都是配合一定的演練對抗任務執行,如保鏢、斬首、竊取重要文件、解救人質等,失敗的一方同樣加罰。

    搏擊訓練採取對抗形式,一般一個星期一次,輸的人不僅要加罰一定的訓練科目,另外還要幫勝利者洗一個星期的臭襪子正是因為後面一條,歐陽雲所在的部隊沒有誰不在私下裡加練的進入特種兵大隊以後,新兵和老兵沒什麼區別,不存在新兵要幫老兵洗衣服一說,雖然說現代的特種部隊都配備了洗衣機,但是「幫人家洗襪子」這事說出去就不光彩,故此,在所有訓練科目中,歐陽雲對搏擊是最用心的,由於允許帶武器,他有飛針的保護,除了輸給大隊長兩次以外,基本上沒失過手。

    測繪和爆破都屬於知識性比較強的科目,一般每個星期一次,帶點上課的性質,不同的是測繪純粹是用筆的,而爆破則需要動手製作炸藥或者拆除炸藥,這兩個訓練科目都以耗費時間為核定標準,超時算輸,加罰。

    歐陽雲完全抄襲自自己老部隊的特種兵訓練手冊,除了一些裝備和空降由於目前沒有條件不能執行以外,其它的悉數照搬,一拿出來就把學兵們給嚇到了。他們原來以為學兵團的訓練已經算是苛刻的了,現在才知道和特種兵的訓練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兒戲嘛。

    楚天歌和劉哲良作為歐陽雲身邊的人,既然他都要參加特訓,他們自然是跑不掉的。沙袋什麼的正是他們兩人去置備的,當時並不知道要派什麼用場,待歐陽雲首先示範將背心和綁腿戴上,他們這才知道,感情接下來的5公里越野不僅要全副武裝,還要帶上這重達7公斤的沙袋。

    歐陽雲等所有人都把沙袋背心穿上、綁上沙袋綁腿,吹響了哨子,說:「現在開始越野跑,目標右前方的金哥村,來回一次,最先到達的前十人獎勵肉包子兩個,最後到達的加罰200個俯臥撐、200個仰臥起坐!開始!」說完,他率先跑了出去。

    自從回到北平以後,由於鬼宅所處的位置相當於鬧市區,歐陽雲已經很久沒有進行越野訓練了,他之所以要早起先來個五公里,就是想看看自己目前的體力是什麼樣一種狀況。練過長跑的人都知道,長跑最難過的一關就是開始的極限,但只要咬咬牙將之度過,那麼接下來將會跑得相當輕鬆。歐陽雲先前的5公里已經將極限給超越過去,所以現在雖然腿腳有點發酸,但是跑起來卻是相當的輕盈。

    他一馬當先,學兵們自然不肯落後。他們也不愧是學兵團中挑選出來的,體質都不錯,前三公里沒有一個掉隊的,只是3公里過去以後,先是劉哲良給甩了下來,接著便有人陸陸續續的掉隊。

    他存心考校學兵們的實力,並沒有因此放慢速度,這樣跑回大院的時候,他驚訝的發現,除了楚天歌以外,還有張華明、魯健、陳賜君等六個人與他一起跑了回來。

    楚天歌因為長期習武,體質很好,歐陽雲是知道的。那麼張華明等六人表現出來的素質就讓他感到驚喜了,特別是張華明,跑完全程以後,竟然只是出了一身大汗,並沒有像魯健他們一樣立刻趴軟在地上氣喘吁吁的,有此可見,這傢伙的體能積蓄非常強大。

    「魯健、陳賜君……全部起來,慢走,這個時候不能躺著,不然很傷身體。天歌、化明,你們扶他們一把,」歐陽雲說著,扶起了魯健,接著又扶起一個叫楊虜城的學兵,鼓勵他們慢走,這樣利於放鬆肌肉,可避免肌肉痙攣、抽筋。

    魯健一邊走著,一邊崇敬的說:「團座,您好厲害啊,看起來一點都不吃力。」

    歐陽雲笑了,說:「我練過,剛開始的時候和你們一樣。做特種兵,最關鍵的就是要有良好的體力和堅強的意志,魯健,你們不後悔參加這個特訓吧?楊虜城,聽說你本來是二營一連的副連長?」

    「是,」楊虜城立刻立正、胸脯一挺說。

    歐陽雲在他胸口輕輕捶了一下,讚賞的說:「不錯,好好幹吧,當特種兵可比做連長什麼的有意思多了。」他的目光轉向一個看上去有點瘦弱的學兵說:「梁秀女,沒想到你瘦瘦弱弱的,體質倒不錯。」

    這個時侯,落後的學兵紛紛回來了,許多人一進院子立刻往地上倒去。

    梁秀女說:「團座,您知道我的名字?」說完嘿嘿的笑了,也許在他看來,長官能夠記住自己一個小兵的名字是一種榮耀吧。

    歐陽雲笑道:「當然記得。」《帶兵的藝術》一書裡,其中有一條就是主官必須記得每個兵的名字,這樣才能將所有人都團結在自己身邊,歐陽雲牢記這一點,為此沒少花時間在私下裡默記學兵們的名字。而在美國著名的軍校西點學院的學生守則裡,新學員們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花一定的時間記住全校所有學員的名字。如此可見,能夠將身邊所有人的名字都記住對於軍人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事情。

    學兵們一個接一個的回來,所有人回來後都是同一狀態,立刻往地上軟去。這個時候,魯健等人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畢竟是當過軍官的,他們很自覺的幫著歐陽雲將所有人從地上趕起來,讓他們在院子裡慢走。

    其間,歐陽雲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他忘記這是「狼牙」的第一次越野了,作為主官,他應該最少準備一輛車跟在隊伍後面,防止有人受傷或體力透支,好將他們運回來的。他那個時代,大隊長都是開著越野車跟在後面的,車上都跟著最少一名醫護人員。現在沒有越野車,那麼馬車甚至牛車是應該準備一輛的,如果有誰被落在路上,那可就出笑話了。好在,最後沒有發生這種情況,只是最後回來的劉哲良眼眶紅紅的,顯然因為是最後一個到達感到非常羞愧,一路上竟然流了不少眼淚。見到歐陽雲,他交代一句:「團座,我給您丟臉了。」然後身子一歪就暈了過去。

    歐陽雲心中本有些愧疚呢,忙扶住他,先是給他的腿部做一下按摩,等他醒了,說:「哲良,你能夠跑回來已經很不錯了,跟著我這段時間,沒什麼機會鍛鍊慢慢來,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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