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雲的抗日 作者:歐陽鋒 (已完成)

 
regn13 2018-3-5 19:55: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23 49595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四十九章原來是美女

    鬼宅,歐陽雲坐在椅子上吃著宵夜,一邊不時微笑著看看顧戀雲。聽了白流蘇的忠告,他本來以為顧戀雲有多厲害的,沒想到這麼輕易就給拿下了,心中難免有點小小的得意。

    顧戀雲的偽裝和武裝已經被他解除了,長袍下面是一副稍微缺點特點的曼妙身材,臉蛋真是不錯,唇紅齒白,眼睛大大,鼻樑挺直,難得的是眼神中雖然帶著怒氣,卻偏偏讓人產生我見猶憐的聯想歐陽雲想起電影裡的那些軍統女特務,心中贊一個,暗說看來是有原型的,感情眼前這位就是了。

    他現在心情不錯,思維也開闊的多,不知怎麼的忽然想起一段老得不能再老的說辭。男人在美女之前總是愛顯擺的,歐陽雲這個特別愛秀的傢伙自然也不例外,雖然知道此情此景念叨出來其實不應風情,不過嗓子口癢著,愣是沒能管住:「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以為只有我睡不著,原來妹妹你也睡不著?!我們聊聊好嗎?」

    這話要是如今的太妹聽到,多半會不屑一顧,然後來句:「大叔,現在都什麼時代啦?泡妹妹不是這麼泡的……」

    顧戀雲沒有當今太妹那麼見多識廣,二三十年代的女孩子還是相當傳統的,雖然特務是個比較特殊的行業,接觸的社會陰暗面難免多些,但是面對這純粹的調戲,一向自視甚高的她只氣得差點吐血「抗日雙雄」竟然是這樣的癟三、流氓、無恥之徒?她在心中暗暗詛咒著,感覺自己實在太天真了。如果一開始就知道歐陽雲是這種坯料,她會像對待日本人那樣先挑斷對方的手筋、腳筋再進行嚴刑逼供,而不會採取這麼文明的方式。四川唐門出來的人,最擅長的是使用毒藥,如果歐陽雲細細在她身上搜上一搜,就會驚訝的發現,這個女人身上最少還藏著十幾種藥粉,其中最少有三樣都能夠立刻讓他聞之銷魂。對四川唐門弟子來說,這東西實在是為了對付「自己人」才準備的。顧戀雲覺得自己錯就錯在沒有一開始就把歐陽雲當作敵人大家都是對付日本人的,雖然陣營不同、立場不同,畢竟是同志……

    現在想這些貌似有點晚了,但是從對方色迷迷的眼神中,顧戀雲卻看到了希望。她強行將喉頭湧上來的甜味硬生生吞下,眼睛閉上一會,再次睜開時,裡面多了風情萬種。她似無意實有意的挺了挺胸脯,嘴角輕微一翹,微笑著說:「聊聊就聊聊,難道我還怕你了?!」

    歐陽雲見她這樣,自己也覺得剛才那段說辭實在可笑,「噗嗤」一聲笑了起來,說:「不錯不錯,這才有點特務的樣子,不過」他的眼睛刻意在人家那扁平的胸脯上溜躂了一圈,「如果再挺點就好了。」

    女特務嘛,身體才是她們最強大的武器,配以絕殺千里的媚笑,當真可以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顧戀雲的笑容更甜了,心中卻在想著等會制住他該如何折磨他才好,是不是要弄點「穿腸散」給他嘗嘗,她再次挺了挺胸脯,甜甜地說:「你怎麼知道它不挺呢?」

    歐陽雲看著她的眼睛,發現其中儘是水質一樣的東西,不摻一點雜質,暗說厲害,果然喜怒不形於色,剛才還怒氣衝天呢,這會只剩下嬌媚柔情了,難怪能夠迷倒眾生。不過,遇到我,嘿嘿他摸了摸下巴問:「你的意思,難道要我打開檢查一下?」

    顧戀雲的臉微微一紅,心中恨死了這個裝腔拿勢的男人,暗說要是換做個猴急的,恐怕早就撲上來了,可這傢伙盡在嘴上佔便宜,手腳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她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上顎的一顆犬齒,將它撥得鬆動了些,嬌笑道:「為了扮成你們臭男人,我可一直用帶子捆縛住的,哎喲,這長時間沒有鬆開透氣,還真有點不舒服。」

    這就是挑逗了,很明顯的挑逗。

    歐陽雲苦笑,覺得自己玩大了這女人來真的了,可是他還沒想好怎麼處置對方呢。

    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搞懂藍衣社和復興社究竟是什麼關係。如果兩者並不是一家,那麼就意味著自己已經挑上了兩個龐大的組織。藍衣社沒什麼名氣,他可以不用太擔心,但是復興社卻是個強大的存在,別的不說,光是衝著戴笠戴老闆這個名頭,他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以復興社特務處的實力和戴笠的為人,雙方一旦結仇的話那肯定是不死不休的一個結局。他倒不是怕死,實在是怕身後一直有人惦記著,那種如芒刺背的感覺。

    他掏出支菸,點燃,吸了一口正色對顧戀雲說:「收起你在特務處學來的那一套吧,對我沒用。」

    顧戀雲一愣,靜靜的看著他,這才知道原來對方之前的所為全都是惺惺作態,說得不好聽一點,完全是在戲耍自己,目光中漸漸透出怒意,低喝:「那你還不放了我?」

    「我當然會放你,不過有些話我要對你說清楚那筆錢我已經花掉了,短時間也還不上。」

    顧戀雲冷笑:「先放了我再說。」

    歐陽雲沒有立刻放她,而是繼續解釋那筆錢的去處:「那筆錢都被我拿來買軍火了,你也許聽說了,學兵團成立不過一週多的時間,我們已經幹掉了三百多個鬼子。我不管你是藍衣社還是特務處的,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藍衣社和特務處成立的宗旨裡,都有對付日本人這一條。我對你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這筆錢用到了它應該用的地方我,我們29軍的任何人一個人都沒有據為已有。」

    顧戀雲嗤笑道:「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我只是一個接受上峰指派的小小特工不要廢話了,快放了我!」

    歐陽雲站了起來,看著她說:「你錯了。」

    顧戀雲迎著他的目光,眼神中滿是譏諷之意,冷笑著說:「別試著想說服我幫你隱瞞這事,不可能的。」竟然直接把他的居心說破了。

    歐陽雲將手上的煙扔在腳下踩熄,好像完全沒聽見她這句話似的,自顧自的說:「你不僅僅是一個特工,你還是一個中國人,一個女人,你有父母、還有兄弟、朋友!不管什麼時候,你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因為在你背後,始終有人在關注著你,有的人是想利用你,有的人是想保護你,有的人是在擔心你……」

    不等他說完,顧戀雲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幾乎流出了眼淚,然後用嘲諷的語氣說:「真看不出來,『抗日雙雄』竟然還具備演說家的潛質可是,你不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嗎?」

    歐陽雲笑了,說:「你又錯了,你並不是牛,我也不會彈琴,在我眼裡,你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小日本正在我國的土地上肆虐,我想,我也許會追求你的。」

    顧戀雲怒極反笑,看著他沒好氣的說:「我勸你還是省省吧,這些對我沒用的,我倒覺得奇怪,什麼牛啊琴的,你難道沒聽出來我是在打個比喻嗎?對了,我差點忘記你是個華僑,是不是在美國呆久了,連祖國的文字也陌生了?!」

    歐陽雲聽她這麼說,不由苦笑,心說不知道是特務處的洗腦手法太成功呢?還是這個女人神經實在太堅強了,怎麼就油鹽不進呢?不過越是這樣,他反而對她更加上心了將來,他肯定要成立一支特別部隊的,這支部隊不僅能從事情報工作,重要的是還能進行反間諜作戰,眼前這個女人絕對是這方面的好手他看著對方那張嬌豔的臉龐,心裡好奇心起,嘴裡喃喃唸著對方的名字:「顧戀雲,戀雲,」問:「是戀愛的戀,白雲的雲嗎?」

    顧戀雲不知道他又想玩什麼花樣,怒聲道:「還不把我解開?!」

    「先回答我的問題吧,你現在可是我的俘虜!」

    顧戀雲瞪著他,暗說等會你別被我抓住,到時我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嘴上說:「不錯,戀是戀愛的戀,雲是白雲的雲。」

    歐陽雲笑了,笑容很曖昧,看著她笑眯眯的說:「我叫歐陽雲,很巧,雲也是白雲的雲。」

    顧戀雲沒反應得過來,心說你的名字關我什麼事,瞪了他一眼沒有理睬。

    歐陽雲一副自言自語的神態:「戀雲,戀雲,愛戀雲,難道說,上天特意安排你我相逢,就是為了讓你來愛我的?!」說完,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顧戀雲聽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心說果然是個無恥之徒,這種話也說得出口,這個人不是愛戀狂就是精神有毛病!她怒了,大聲吼:「你到底放不放人?」

    歐陽雲笑嘻嘻的說:「當然放了,就衝我們兩名字上這層關係,你就是讓我捆你,我還捨不得呢!」

    顧戀雲聽得惡寒不已,心中強烈鄙視這個肉麻當有趣的傢伙,暗說等會就讓你知道被我愛的滋味!我一定會愛得你死去活來的!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五十章突變

    鬼宅,坐在椅子上的人變成了顧戀雲,歐陽雲呢?他倒沒有被捆住雙手,不過,卻貌似比捆住雙手還要難受。他躺在地上,全身輕微的抽搐著,臉上滿是汗水,頭髮都被汗濕了。

    顧戀雲微笑著看著他,用很輕柔的聲音說:「沒想到你倒蠻能熬的。」

    歐陽雲儘量微笑著,雖然這微笑有點變形,看起來比哭還要難看,用有些顫巍巍的聲音說:「最難消受美人恩,今天才知道古人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嘴上說得俏皮,實際上他的心裡卻在感慨:這回玩大了,弄的不好,這32億的機票看來要打水漂。想起剛剛成立的學兵團,想起還在天津耀武揚威的日本人,他心裡那個不甘啊!可是,全身好像被億萬隻螞蟻噬咬著,別說站起來了,連撓癢癢的力氣都沒有。

    他想讓顧戀雲幫自己來組織情報部隊,故作大方的解開了皮帶,結果被她手指一彈,吸入了她指甲裡的一點粉末,就渾身失去了力氣,從一個獵人變成了待宰的羔羊。

    而顧戀雲的角色卻來了個大轉變,從羔羊變成了一隻超惡的母老虎。放倒了歐陽雲,她摩挲了一番雙手,嗔怪道:「看看,把人家的手都捆瘀血了,你還是男人嗎?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

    歐陽雲惡寒,地上掉了一層雞皮疙瘩,心也暗暗提了起來某子說過,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媚笑的時候,要不就是她愛上了對方,為悅已者容;要不就是恨透了對方,恨不得食其血、啖其肉。歐陽雲左想右想,總覺得自己的魅力還沒大到能夠讓一個僅僅有數面之緣的女人愛上自己,想起對方乃白流蘇的師姐,想起「蝕骨粉」,怎不讓他膽顫心驚?!

    果然,很快,女人就將一包藥粉撒到了他身上,還伸出手指輕輕的抹均勻了,一邊抹一邊說:「你看我多愛你,還親自為你上『蝕膚粉』!」

    聽見個「蝕」字,他差點大聲尖叫,還好後面是個「膚」字,他嘴巴張開,不由又閉上了,還自認為很風趣的來句:「多謝娘子了!」

    顧戀雲「哼」了一聲,然後笑了,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說:「難怪我師妹會對你知無不言,你這傢伙不僅模樣不錯,嘴巴還這麼甜說說看,到如今禍害了幾個女孩子?!」

    這個時候,藥粉已經開始起作用了,歐陽雲只覺得千萬隻螞蟻爬在了身上,輕輕的撕咬著自己的臉、手、脖子、並慢慢的向衣服裡爬去,所謂的萬蟻蝕心就是如此光景吧他再也風趣不起來了,變色問:「『蝕膚粉』,我的皮膚不會潰爛吧?」

    顧戀雲笑了,說:「放心,我這麼愛你,怎麼會讓你的皮膚潰爛呢,不過啊,十二個小時以後,我倒可以獲得一張完整的人皮」

    歐陽雲不出聲了,他聽出了這不是恐嚇。

    「你好像並不生氣?」女人蹲下來,似乎很好奇的看著他。

    歐陽雲不生氣?怎麼可能呢,只是,他想到女人現在最想看到的莫過於自己生氣或者膽怯的模樣,所以強行忍住了而已。

    另外,兩個人都不知道的是,隨著藥力漸漸進入他的血脈,他身體裡早期注射進去的藥啊維生素啊什麼的開始起作用了,雖然沒緩解多少痛苦,但是畢竟起到了一點作用。

    他越是如此,顧戀雲反而不敢太過分了,她並沒有殺他的意思,只是要完成任務,然後有仇報仇而已。微笑著看著對方,她開出了條件:「把剩下的東西全部交給我,然後寫張借據我就給你解藥。」

    歐陽雲很真誠的苦笑:「真的全部買軍火了。」

    顧戀雲搖搖頭說:「你不老實,你買的那些軍火我又不是沒見過,最多價值一半的黃金吧,那些字畫、古董我可是親眼見過的,」她忽然笑了,說:「說起來,你還欠我一個人情,光沖這個,你也不應該難為我。」

    「我為難你,反,反了吧?我又欠你什麼人情?因為你這番柔情嗎?」

    「那次日本人偷襲你們駐地,你們打掃戰場的時候就沒發現什麼異常嗎?」

    歐陽雲眼睛瞪圓了,驚訝的看著她,問:「那兩個便衣是你殺的?」

    「是。」

    「謝謝!」

    「怎麼樣?成交吧?」

    歐陽雲搖搖頭。

    「沒想到你倒蠻能熬的。」說完這句話,顧戀雲又拿出一個藥包,媚笑著說:「看來非得讓你嘗嘗『穿腸散』的滋味了。」剛要解開藥包,忽然發現他的眼神變了,然後聽見他急急喊道:「快臥倒!」跟著被他一腳踹在腳上,一個踉蹌就向地上趴去。

    幾乎在她倒下去的同時,「啪」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幾乎貼著她的腦後勺飛了過去。緊跟著,「咄咄咄」的槍聲爆豆一般響了起來。

    她一跤正好摔在歐陽雲身上,歐陽雲哼了一聲,很舒服的語氣,她臉上一紅,罵了一句「下流坯」,一個翻滾,向房門撞了過去。

    歐陽雲苦笑,心知她誤會了,卻也不好解釋。他身上正癢得難受,疼痛反而能緩解這種感覺,是以才會有這麼下賤的反應。剛才,就在她拿出「穿腸散」的時候,透過破損的窗戶,他忽然發現剛剛還空蕩蕩的圍牆上忽然多了一陀黑影,黑影面前杵著支什麼,心知又來了哪方大神,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喊出「快臥倒」的同時,一腳踹翻了她。他正暗暗腹誹好心沒好報,早知道老子就不救你了,忽見一個圓不溜秋冒著尾煙的東西飛了進來,知道是日本人的手雷,心頭不由一片冰涼,麻癢的感覺似乎也沒那麼嚴重了,左腳下意識的一伸,將那手雷又踢了出去。

    顧戀雲一滾進堂屋,便隨手把藥粉扔到了地上,半蹲起來時,雙手各多了一把飛刀。

    屋外參與偷襲他們的一共六人,其中兩人一個蹲在圍牆上,還有一個則趴在前面房頂上,趴在屋頂上的抱著挺機槍,朝歐陽雲房內瘋狂的傾瀉著子彈。還有四人,有兩個以墳塋為掩護,槍口對著門窗,只瞄準並不射擊。還有兩人則往窗下摸去,同時不停的甩出手雷。

    顧戀雲剛剛半蹲起來,墳塋上架著的兩支槍立刻同時向她開火,她毫不猶豫的又翻進裡屋,左手飛快的掏出兩個藥包,用嘴一撕,然後鋪頭蓋臉的朝歐陽雲身上撒去,右手拉著他的右腳用力把他拖到了堂屋的牆後。

    歐陽雲踢飛了一枚手雷,眼見又飛進來兩枚手雷,心說這回看來真要翹了剛才那一腳幾乎用光了他的潛力,這兩枚手雷他是無論如何也別想躲開了娘的,別人穿越都是美女、財富、甚至帝王等等的風光無限,怎麼輪到自己就這麼苦命呢?攤上個辛苦的任務也就罷了,竟然還不得善終

    說時遲,那時快,顧戀雲剛剛將他拉到堂屋大門後面,三顆手雷前後炸響,屋外一聲、屋內兩聲。劇烈的爆炸震得牆壁撲簌簌的直往下掉落石灰、塵土,屋外傳來一聲悶哼,似乎有人受了傷。

    爆炸過後,發現自己竟然還活著,而且軟玉在懷,歐陽雲楞了一下。顧戀雲撒在他臉上的解藥實在太多,藥粉將他整個臉都矇住了,只餘下一雙撲閃著的大眼睛。他連著打了幾個噴嚏,有些驚奇的問:「你救了我?」

    顧戀雲橫了他一眼,好像這個時候才發現兩個人原來貼得這麼近,下意識的推了推他,說:「外面一共六個人,估計是小鬼子,我四個,你兩個,有沒有把握?」

    歐陽雲苦笑:「大姐,我好像中了你的毒藥。」

    「已經解了!」

    「哦!」歐陽雲動了動手腳,發現雖然有些酸麻,但是已經無礙了,大喜說:「沒想到你這女人倒蠻顧大局的,也別你四我二了,憑本事吧!」

    裡屋又傳來兩聲爆炸聲,顧戀雲飛快的說:「那就打個賭,如果我殺的比你多,你就把東西還我。」

    「如果你殺得比我少呢?」

    顧戀雲嗤道:「怎麼可能,你以為我那『舒筋散』是說解就能解的,半個小時以內,你最多擁有平時五成的功力。」

    歐陽雲收了收腹,雙手捏了捏,感覺到至少恢復了七成的力氣,說:「這樣,你輸了以後就跟著我混,我要是輸了,任你處置。」

    「哈,好啊,你可別後悔!」

    「男子漢大」歐陽雲說著,「丈夫」兩字沒來得及說出,一顆手雷從大門飛了進來,他立刻一個魚躍,半空中右腿一個漂亮的彈踢,手雷飛了出去,他躥進了白流蘇的房間,接著便隱入了黑暗中。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五十一章同仇敵愾

    一隻南美洲亞馬孫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搧動幾下翅膀,兩週後可能在美國德克薩斯引起一場龍捲風這就是美國氣象學家愛德華羅倫茲所謂的蝴蝶效應。

    歐陽雲這只小蝴蝶在天津撲騰了幾下翅膀,結果在日軍華北囤駐軍中引起了一場小小的人事變動。

    負責制定偷襲訓練班駐地和「北平自治」計畫的參謀副長直接被召回了東京,幾個參與其中的參謀被降職去了下面的部隊。日本皇軍的面子是最金貴的,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情是萬萬不能公佈於眾的,不過,一下子陣亡了四百多個帝國軍人,不給國民一個交代是行不通的,於是,打落牙齒和血吞,這筆賬就被算到了那些參謀的頭上。

    當然,對於「抗日雙雄」特別是歐陽雲,日本軍方和特務機關的所有人等,莫不恨到了骨子裡。梅津美治郎、酒井隆、土肥原賢二三人更是暗暗發誓,不管犧牲多大,一定要盡快將這個敢戲弄大日本皇軍的支那人給殺了!於是乎,平津地界的大小鬼子、漢奸們紛紛出動,歐陽雲這才剛在北平現出身形,一張無形的網已經罩了下來。

    今天在鬼宅參與偷襲的一共六個人,領頭的名叫小林太郎,土肥原特務機關北平地區的負責人。

    小林在北平經營了多年,早在北平各行各業裡安排下了眼線,李鐵書他們剛剛開進清華大學,公審大會還沒開始呢,小林已經從手下那裡得到消息,並第一時間給土肥原發報匯報了此事。

    石友三乃土肥原「華北自治運動」中不可或缺的一顆棋子,後者在他身上投入了相當的本錢。土肥原不甘心這顆舉足輕重的棋子就這麼被廢,於是急急聯繫上梅津美治郎,想儘可能把石友三搭救出來。

    梅津從土肥原口中得知25師訓練班已經變成了29軍學兵團,而且歐陽雲做了團長,當場氣得在電話裡「八格牙魯」的罵不絕口他感覺到自己被何應欽那幫中國人給愚弄了。歐陽雲為首的那幫學兵的存在對日軍在華北下一步的行動絕度是個威脅,必須剷除!他和土肥原一番交流,意識到了石友三的重要,於是趕緊打電話給宋哲元,軟硬兼施的要求必須保證石友三的安全,同時威脅道:如果29軍中有歐陽雲這種對大日本帝國極度仇視的人存在,那麼華北囤駐軍將會重新考慮對待西北軍的態度!

    宋哲元自從回到天津療養,和日本人的關係就有點不清不白的,對日本人的拉攏他是心知肚明,也知道自己這次被解職其實是日本人做的手腳,不過因為和老蔣關係就那樣,出於從保全自身實力的角度出發,他並不想和日本人撕破臉。

    於是,當歐陽雲來個先斬後奏,稟告對石友三等人的處理決定時,他才會那麼失態。如果歐陽雲遲打十分鐘,估計馮治安在北平的部隊已經開往清華大學去劫法場了。

    訓練班和學兵團之間的淵源讓日本人感覺受到了愚弄,而歐陽雲竟然做了學兵團團長在他們看來更是不可接受的事實。小林太郎開始並不知道這些,但隨著土肥原機關總部向各個分部發出「不惜一切力量為大日本帝國剷除『抗日雙雄』」的命令,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朝思暮想」的敵人原來已經來到了身邊。

    小林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是驚喜!然後大白天的就開始做起了美夢如果自己能殺了「抗日雙雄」,特別是那個歐陽雲,那他似乎看到了榮耀和權力在向自己招手。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解釋了。小林精神抖擻的調動起手上一切的力量,在確定歐陽雲夜宿鬼宅以後,精心挑選了五個身手一流的手下,帶上能找到的最強大的武器,開始為美夢成真而奮鬥。

    機槍、手雷,就差迫擊炮了,在小林看來,光是一挺機槍就足夠要那所謂「抗日雙雄」的小命了。在悄無聲息的布下「天羅地網」以後,他還為楚天歌沒和歐陽雲一起感到有些遺憾如果能同時將「抗日雙雄」一舉剿滅,這樣的功勞將會帶給他怎樣的榮耀和權力呢?!

    顧戀雲的出現是個變數,但是沒有關係,一個女人而已!

    小林趴在墳塋後面,乍然看到女人那豔麗的容顏,不自禁的搖了搖頭,暗說:花姑娘啊,可惜了!然後,他揮了揮手,下達了進攻的指令。

    「啪!」的一聲,埋伏在圍牆上的阻擊手率先開火,跟著機槍響了起來一切都似乎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過,隨著爆炸聲相繼響起,堂屋裡人影翻飛,小林稍微感覺到了有點意外,同時忍不住有點興奮:「抗日雙雄」畢竟不是凡人,身手不弱啊,不過也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這份功勞的非比尋常。這個時候,他竟然隱隱的希望歐陽雲能殺掉自己幾個手下,最理想的莫過於幹掉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然後再被自己一刀削下腦袋!他有些殘忍的想著,左手摸了摸背在背後的武士刀,暗暗做好了棄槍用刀的準備。

    可憐的小林太郎,此時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人家的賭具,如果他知道歐陽雲和顧戀雲正在以他們的生命為籌碼,進行一場殺人比賽,不知道還能不能如此「浪漫」的幻想如何結果歐陽雲的生命。

    顧戀雲看著歐陽雲在隔壁屋子裡隱去了身形,眉頭微微一皺,她聽著近在咫尺的爆炸聲,忽然往門外躥了出去。

    「呯」的一聲,她身子才接觸到地面,一顆子彈幾乎貼著她的脊背飛了過去

    小林旁邊的一個日本槍手扣動了手上的扳機,並大聲叫了句什麼。在窗下的兩個日本人立刻投來了兩顆手雷。

    顧戀雲身子一縮又躥了回去,身形掠過大門的時候,右手一抬,一溜白光飛了出去。

    日本槍手剛剛下意識的準備再開一槍,忽然覺得額頭一痛,接著四周便墜入了黑暗。

    小林一驚,「呯、呯」連發兩槍。

    屋頂上的機槍手剛剛換好一個彈夾,立刻朝著大門狂掃起來,圍牆上的那位槍口輕微動了動,卻沒有擊發最好的開槍時機已經過去了,那個支那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狡猾,非常合理的利用了大門邊的牆壁。

    兩個投彈手快速的交換下意見,一個人猛的一跳,通過窗戶向屋裡躥去;另一個人朝大門裡飛快的扔出一枚手雷。

    小林看得點點頭,暗說不錯,就要這樣。

    「轟」的一聲,大門口的手雷爆炸了,火光和煙霧裡,一道紅線一閃,窗下的投彈手悶哼一聲,一頭栽倒。

    歐陽雲終於動了,他還特意打開了紅外瞄準器。結果,他剛剛一槍幹掉一個投彈手,立刻引來了機槍和阻擊手的齊射。

    屋內,剛跳進去的投彈手落地的同時,將一枚手雷扔進了堂屋。然後,他驚訝的發現面前蹲著一個左胸被血跡染紅的女人。女人長得很漂亮啊,特別是那雙大眼睛,裡面似乎有著說不出的風情他本能的想要拔槍,然而,視線裡女人的嘴角輕輕一撇,一道白光閃過,他只覺得喉嚨一陣劇痛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覺。

    在門炸的那枚手雷離顧戀雲太近,雖然她迅速的做出了正確的反應倒進了裡屋,卻還是被一枚彈片擊中了左胸。

    機槍手和阻擊手似乎都準確的擊中了目標,歐陽雲立刻倒了下去,不過,讓他們感覺不可思議的是,支那人倒下去的同時,有兩道紅線分別咬上了他們的頭部,然後,他們還沒做出相對應的反應,腦袋便被一股大力扯動,失去了思維的能力短暫的疼痛以後,兩個人同時栽倒下來,不同的是機槍手是骨碌碌滾下來的,而阻擊手則直接掛在了圍牆上。

    電光火石之間,小林夢還沒醒,他的五個手下果然全部死了,一切都好像正在朝著他希望的方向發展著,不一樣的是歐陽雲並沒有失去戰鬥力,這個胸脯上貌似開了幾個洞的支那人緩緩站了起來,然後慢慢的向他走來。

    月光下,歐陽雲有些蹣跚的走著,機槍子彈連續的打擊還是讓他感到疼痛難忍。

    小林有些傻了,一時手足無措,在他的計畫裡,這個時候應該上去用刀削下對方腦袋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怕了,覺得還是用槍保險些,於是,他站了起來,連續扣動扳機,直到將子彈打光。

    這時,歐陽雲一步一頓的走到了離他兩米左右的地方,兩個人中間,只隔著一座墳而已。

    「八格!」小林狂吼一聲壯起了膽氣,拔出了武士刀一個跳躍就朝歐陽雲的脖子上砍去。然而,武士刀離人家脖子還有米把距離的時候,一道白光飛了過來,準確的插在了他的喉嚨上!小林不信的朝著白光飛來的痕跡看過去,看到了那個自己剛才還在為之惋惜的女人,然後,他聽見對面的男人苦笑一聲說:「他本來是我的!」便「噗通」一聲掉了下去,軟在了墳塋上。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五十二章曖昧

    「你是不是練了鐵布衫,還是金剛罩?」顧戀雲躺在歐陽雲的床上,看著他胸口衣服上的那幾個洞,好奇的問。

    歐陽雲站在一邊,右手拿著把匕首在火上烤著,沒有答她的話,說:「我看,還是你自己來吧。」

    女人臉上泛起一酡紅暈,嘻嘻一笑,故意用調侃的口吻說:「怎麼?害羞了?可別告訴我你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歐陽雲眼睛在她胸脯上層層疊疊的裹胸布上溜了一眼,臉上一紅,哼了一聲,斜睨她一眼說:「女人,別勾引我,我可不是什麼君子,萬一要是沒忍住,糟蹋了你這個大姑娘可就不好了。」

    顧戀雲的眼睛眯了起來,眼光中有什麼閃爍著,嗔怒道:「你這算什麼?想問我是不是有過男人嗎?難道說,你真的對我有意思?」

    歐陽雲朝她翻了翻白眼,想說少孔雀開屏、自作多情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那麼請問,你有過幾個男人啊?!」

    顧戀雲大怒,雙手不自覺的一用力,結果觸動了傷口,悶哼一聲,她趕緊放鬆了身體,笑道:「這個嘛,我得好好想想!」說要好好想想,眼睛卻一眨不扎的盯著他的眼睛。

    然而,歐陽雲的表現卻有點讓她失望或者說是始料未及,他眼睛落在匕首上,說:「快點吧,再燒就過了。」

    女人想了想,貝齒輕咬下唇,右手將創傷處的抹胸使勁往下拉了拉,不過,也許是她綁得太緊了,或者某處太過挺拔,效果卻甚微,她疼得悶哼一聲,停下來說:「還是你來吧。」

    歐陽雲朝她那裡看了看,目光許是被那裡的春光晃到,很不雅的「咕咚」一聲吞下一口口水,說:「先挑斷吧。」然後取出身上的軍刺,輕輕的伸進去二寸左右的樣子。

    冰涼的軍刺貼在女人的柔軟上,她全身不由一顫,目光似乎也迷離了。

    歐陽雲臉上開始泌出汗水,他咬咬牙,用力一挑,割斷了那裡的抹胸,然後笑著說:「任誰也不會想到,前一刻我們兩個還在拚命呢,現在卻是這樣的曖昧。」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塊毛巾放到她嘴裡,說:「咬著!實在疼得厲害就喊吧!」然後重重的喘息一聲,將匕首伸進了創口裡。

    顧戀雲是個女人,很漂亮、正青春的女人,歐陽雲雖然只割斷了抹胸的三分之一截面,她那胸前的豐滿依舊不可抑止的溢出了滿屋春光。

    這個女人哪裡是什麼飛機場了,分明比白流蘇的還要波濤洶湧。

    歐陽雲很男人的吞嚥了一口口水,顧戀雲的心不禁劇烈的跳動了一下,不過,男人接下來的表現讓她感到有點好奇,他那一句看似無心的話更勾起了她的遐想

    是啊!前一刻還在以命相搏呢,現在卻是如此的親密法子,如果被相熟的人看到,真不知道會怎樣想呢。奇怪了,自己剛才為什麼偏偏要說有過很多男人呢?那個變態的訓練,如果不是自己事先備下了一些藥物,真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麼樣子,哼!那些道貌岸然的教官,在分配訓練對象的時候竟然搶著要和自己一組,他們真的只是想為黨國培養所謂的特工精英嗎?如果自己只是一個一味單純的小丫頭,說不定還真被這些人騙了……「啊!嗚!」劇烈的疼痛傳來,她一下子疼出了滿頭大汗,不由自主的悶哼起來。

    歐陽雲臉上、身上早就濕了,這個以前也做過的小手術,這個時候做起來怎麼這麼費勁呢?難道只因為對方是個美女?可是天可憐見,咱並不是沒見過美女的人啊,也沒飢渴到看見母豬就兩眼發光的程度,哎,說起來很丟人啊,21歲的強壯男人,到現在還是個……

    終於,隨著顧戀雲一聲大叫,歐陽雲右手一抖,彈片被匕首挑了出來,他心神一鬆,身子一陣劇烈的搖晃,差點跌坐在地上。「好了好了,取出來了,沒事了!」他搖搖頭,迅速的站穩了,將匕首和彈片丟到桌子上,將旁邊早準備好的金瘡藥撒了上去,用一小塊乾淨的毛巾敷上,然後將抹胸朝上面拉了拉不經意間,他的手觸碰到了她的肌膚,兩個人身子都輕微的一抖,然後,不約而同的面上一熱。

    歐陽雲急忙拿開手,後退兩步,故意誇張的說:「累死了,比砍小鬼子腦袋還累。」然後跌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著氣。

    唐門獨制的金瘡藥很靈驗,敷上傷口清涼清涼的感覺,疼痛之感立輕,顧戀雲看了看坐在旁邊喘氣的男人,輕輕說了聲謝謝,然後用右手把衣服整了整,把扣子扣上了。

    歐陽雲聽著身邊的摸索聲停止了,這才轉頭看了看她,說:「我們算是不分勝負啊,最後那個日本人,我其實並不想殺他。」

    「為什麼?」

    「我才到北平幾天?日本人就找上門來了,呵,看來他們在北平的勢力不容小視啊。如果能撬開剛才那個日本人的嘴巴,將他們一網打盡該有多好?」

    「那樣的話,估計不久又要出一個什麼《何梅協定》了。」

    歐陽雲看著顧戀雲,想了想,點點頭說:「你想得比我遠,沒錯,我倒差點忘記現在國民政府根本不敢和日本人打。哼,日本人就是一條喂不熟的狗啊,你給的肉包子越多,它的胃口就越大,最後吃包子吃成了習慣,也就不管主人到底有多大的家底了」

    顧戀雲一直在細細的打量著他,不知道為什麼越看越覺得順眼,聽他這麼說,「噗嗤」一聲笑了,說:「你這比喻倒別緻,不過,也挺實在的。恩,我來的時候看你在寫什麼,記日記嗎?」

    歐陽雲這才想起自己的「盤尼西林」,一看,厚厚的一疊只剩下幾張是完好的,其它的不是被燒掉了就是炸成了碎片,怒了,罵道:「我日,老子白辛苦大半夜了!」問她:「你是流蘇師姐,那個『蝕骨粉』有嗎?」

    「要『蝕骨粉』幹什麼?」

    歐陽雲瞪大了眼睛說:「小鬼子的屍體還沒處理呢,直接一化扔茅坑裡多好,還能肥肥地。」

    顧戀雲搖搖頭說:「你這人可真夠殘忍的。」

    歐陽雲哧了一聲說:「還不是跟你那好師妹學的,哼,你可別告訴我,你準備『蝕骨粉』是為了蝕貓啊狗的。」

    顧戀雲笑笑,右手從身上掏出包藥粉來,說:「每個屍體的傷口上挑一點,然後直接扔茅坑裡就可以了。」

    歐陽雲卻不伸手接,他嘴上說得殘忍,心裡卻對這東西有點毛毛的,說:「你好點了吧,還是你來吧,我不怎麼會用。」

    顧戀雲笑笑說:「扶我起來。」

    ……

    處理完了小鬼子的屍體,已經有雄雞開始唱曉了,歐陽雲看了看才買的機械表,驚叫:「我的天啊,都三點多了,恩,明天還有事,得睡會。」看了看顧戀雲,見她精神倒似不錯,想想不放心,說:「你就睡我房間吧,對了,我睡覺有個壞習慣,要是有人靠近的話只怕會做出一些激烈的舉動」

    他話沒說完,顧戀雲笑了,沒好氣的說:「放心吧,你以為自己是誰?曹操嗎?每個人都想要你的腦袋快去睡吧,我也困了。」

    歐陽雲沒細讀過三國,對曹操夢裡殺人的事並不知情,聽得稀里糊塗的,心說不管了,放個女煞星在身邊,安全第一,於是將包包拎進白流蘇房間,睡覺前先把防毒面具戴上了,這才踏踏實實的躺到床上閉上眼睛。

    當過特種兵的大多都能養成一個好習慣,那就是不管環境多麼惡劣,該睡著的時候眼睛一閉,不用五分鐘就能睡著;而該醒的時候也不管睡意多濃,眼睛一睜開立刻能夠精神抖擻。歐陽雲躺下不到五分鐘,便進入了夢鄉。

    顧戀雲沒他這麼幸運,雖然她也想睡覺養養精神,可是躺在歐陽雲的床上卻愣是沒有睡意。今晚所經歷的一切對她來說是個奇遇,本來只是奉命來取回組織上的東西,結果先是馬失前蹄遭了暗算,才憑手腕挽回了局勢,接著又碰到了日本人偷襲……

    她十八歲出四川,二十一歲成為了獨立特工,算起來,到如今見過的人也不少了,但歐陽雲卻絕對是個異類。這個人年紀不大,本事不小,難得是雖然擁有一般男人都有的壞毛病,偏偏能夠控制得住這個人一會像個軍人、一會像個熱血青年、一會又像個色狼;有的時候,明明表現得像個謙謙君子,可是轉眼間就能破口大罵,一副無賴形象;可笑的是明明是個殺人如麻的惡魔,偏偏又膽小如鼠,面對自己這個弱質女子,連睡覺都要戴上防毒面具……想到這些她不由想笑,嘴巴輕輕一撇,笑意還沒完全得到釋放,想起自己的任務,意識到對方實在是個難纏的對手,她又覺得有些煩悶。

    站起來走到窗口,聞見硝煙味還有血腥味,煩悶的感覺越來越重,她想:也許自己根本就不適合打打殺殺的,女人嘛,誰不希望能夠找個心愛的人,安安靜靜的過一輩子,只是,身在這個國家,生逢這個亂世,要想實現這個最樸素的願望卻又是多麼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窗前的桌子上,幾張紙散落著,其中一張上面開頭寫著:明日日程安排,她不經意的看了看,眼神漸漸凝重了,接著又把其它的幾頁紙看了看,沒看太明白,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這個歐陽雲,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她這樣想著,一陣睏意襲來,不由伸了伸懶腰……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五十三章在水一方

    北平協和醫院住院部,三樓的一間單人病房裡,白流蘇就著窗口透進來的晨時霞光,看著面前的青年男女,產生一種很恍惚的感覺。

    她對歐陽雲還不是很瞭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要讓這小子把吃進去的東西再吐出來,那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對於自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姐,她如手心對手背一樣的知根知底,師姐前幾天是笑眯眯的離開這裡的,而正因為這笑容,當歐陽雲來看她的時候,她才好心的予以提醒。

    在這個故事裡,歐陽雲作為穿越者,其實還是個新人,根本不知道顧戀雲究竟是何種樣人,他雖然知道她有個綽號叫「九尾狐」,卻不知道狐狸只有在看到獵物的時候才會發出微笑微笑本就是狐狸最為恐怖的武器。

    白流蘇是清楚這點的,還在童年的時候,她曾經親眼看著師姐微笑著將一個不良少年的右手剁了下來,只因為這隻手曾經在師姐屁股後面虛虛抓了一把。

    「難道說,師姐已經完成任務了?」白流蘇想著,大眼睛在兩個人臉上掃來掃去。

    站在她面前的青年男女,臉上都透著疲倦的神態,奇怪的是,兩個人都穿著淡藍色的衣服,一個長袍、一個大褂襦裙,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笑容。如果白流蘇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這個時候腦海中多半會冒出「情侶裝」這個名詞。而她現在感到費解的是,原來以為必定你死我活的兩人,怎麼會相安無事,而且頗有默契呢?難道說,他們也曾經「抵死纏綿」過?這樣一想,她的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紅光

    歐陽雲其實也有點恍惚,正如白流蘇所料,昨晚他還和顧戀雲不死不休著,今晨一覺醒來,竟然相安無事了這個轉變角度有點大啊!開始他還有些擔心,不知道顧戀雲究竟是怎樣打算的,女人對他來說是種陌生的群體,對於她們的心理,他這個動不動就干預得新晉學兵們視砍小鬼子腦袋為天職的傢伙完全一竅不通。說來可笑,就在前來醫院的路上,兩個人一輛黃包車裡坐著的時候,他完全沒有香玉在側的幸福感覺,倒是忐忑不安的提防著不知道哪個角落會炸開一團煙霧。

    顧戀雲許是窺探出了他的心理,偏偏將身體藉著車輛行駛的慣性,動不動就不小心的撞了上來。女人今晨起得早,女人的奇怪心理作祟,抹胸已經改成了肚兜,胸前的挺拔就顯得勢不可收的樣子,雷在某人的手肘處、腰腹間,讓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某人如坐針氈,惶惶然的同時,偏偏又免不了胡思翩翩。

    三個人裡,只有顧戀雲最明白究竟在她和歐陽雲之間發生了什麼,日本人的偷襲、那幾張被炸碎的紙片、歐陽雲此刻的反應,這些都讓她做出了一個決定許是感覺耍得夠了,能夠抵消昨晚所受的傷害了,在看見協和醫院大門的時候,顧戀雲看著歐陽雲笑問:「怎麼回事?難道你身邊坐著的是一隻刺蝟?!」

    歐陽雲苦笑,很狼狽的樣子,說:「刺蝟也比你好,刺蝟還有公的呢!」

    「咯咯!」女人嬌笑,然後伸手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你個有色心沒色膽的孬種!」

    歐陽雲皺了皺鼻子,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低聲曖昧的說:「難道說讓你失望了!」說完起身就準備跑路。

    「滾!」顧戀雲抬起一腳就踹在他的屁股上,然後笑得不可抑止起來,心說明明是個雛兒,偏偏還要裝出一副老手的樣子,唬弄誰呢?!

    在醫院的走廊裡,歐陽雲想想覺得不放心,低聲問她:「咱們之間是不是定個和平協議啊?如宋軍長所說的,槍口一致對外。」

    顧戀雲嗤笑:「你就這麼怕死?!」

    歐陽雲苦著臉,實話實說:「我不怕死,我怕『蝕骨粉』!」

    顧戀雲看他一眼,意味深長的說:「看你的表現吧,只要你不害人、不投敵,我不會在對你下手了。」說完又鄭重的補上一句:「我『九尾狐』說話算話。」

    「九尾狐?!」歐陽雲輕聲念了一句,看了看對方那嬌豔的容顏還有那挺拔的胸脯,暗說:「還真是人如其名哪,不過,狐狸說得話值得相信嗎?」不禁打了個寒噤。

    顧戀雲將手上的一份早點放到床頭櫃上,問白流蘇:「你那兩個姐姐呢?」

    白流蘇收起遐想,輕聲說:「媚人姐洗漱去了。」

    「你洗過臉沒有?」

    「嗯。」

    「那我喂你吃早飯吧,」顧戀雲說著,端張椅子坐在了床邊,開始喂白流蘇吃早飯。

    歐陽雲在旁邊站著甚覺無趣,先將自己日前送的花梳理了下,說:「該換花了,這北平的花店太少,還真不好買。」然後,他低身端起床下的痰盂向外面走去。

    白流蘇臉紅了,那是她小便用的,今天還沒處理過。

    顧戀雲用調羹勺起半調羹稀飯正往她嘴邊送去,見她的臉忽然紅了,神態忸怩,一愣,回頭看見歐陽雲端著痰盂正往外走,笑了,低聲說:「流蘇,歐陽雲對你不錯啊,這種事也肯做。」

    白流蘇臉上的紅色迅速消散,眉頭一皺,冷冷的說:「師姐莫開玩笑,你知道的,我這輩子只喜歡沈大哥一個人。」

    「喜歡」二字若是放在以前,她是斷斷不敢當著人面說出口的,更別提將「沈大哥」這三字也墜上,但是斯人已逝,現在,她反而敢大聲說出自己的心聲了。

    顧戀雲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歐陽雲則聽得搖了搖頭,走出房門,看見了一張明媚的臉,眼睛一眨多了些清亮,嘴角也彎出了一絲笑意。

    對面的少女正端著臉盤緩緩走來,看見他,本就白裡透紅的臉上立刻酡紅成一片,水汪汪的大眼睛裡多了些許慌亂,也許是沒想到再這裡見到他吧。

    一看見她,歐陽雲就想起了對方的名字,然後腦海中就會蹦出「美人」這個名詞,他微笑著說:「媚人同學,早啊。」

    「歐陽大哥早!」潘媚人用細弱蚊蠅的聲音說著,頭低了下去,片刻後稍微抬起,迅速的溜了他一眼,對上歐陽雲炯炯的目光,立刻羞得嚶嚀一聲,快步擦過他的身邊跑進了病房。

    目送她進了病房,歐陽雲啞然失笑,心說見過會害羞的,沒見過這麼容易害羞的,不過,她這樣子倒是很養眼啊!這樣想著,胸中騰起一股歌意,他無意識的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低聲哼了起來:「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淒淒,白露未晞。

    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

    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

    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一曲歌畢,歌者沒什麼感覺,三個有心人卻不禁面面相窺,皆沒想到歐陽雲竟然還有這麼一手。

    白流蘇還好,一顆芳心早就魂牽他處,只覺得這歌蠻不錯罷了;潘媚人最是有心,貝齒輕咬下唇,聽得似乎有點痴了;顧戀雲剛看見潘媚人那嬌媚的神情,心裡就很不是味,心說小賊又在勾引人了,小浪蹄子這是發騷呢,再見她這般神情,莫名的恨得牙癢癢,歐陽雲前腳剛進房門,她的大嗓門已經吼開了:「這是誰啊?大清早的學狼嚎呢?!」

    歐陽雲嚇了一跳,跨進來的腳又收了回去,在門口誇張的說:「不會吧大姐,你有沒有音樂細胞啊?!」

    潘媚人怯怯的看了顧戀雲一眼,輕聲說:「我覺得唱得蠻好聽的!」

    顧戀雲瞪了她一眼說:「你懂什麼?你們難道沒聽過這句詞嗎?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

    潘媚人瞪大了眼睛;白流蘇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她這個師姐,插科打諢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要說辯嘴的話,在場的恐怕沒她的對手。

    歐陽雲端著痰盂走了進來,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顧戀雲半天,就在大家以為他會受不了這個刺激不知會怎樣惱羞成怒的時候,他眉眼打開大笑著來了一句:「大姐,您真是太有才了!您真是我的偶像啊!」

    這下,顧戀雲受不了了,恨恨的罵上一句:「滾!你個寶器!」罵完不知道想起什麼,「噗嗤」一聲也笑了,說:「一個大男人怎麼喜歡唱這種酸溜溜的東西。」

    歐陽雲聽見「寶器」二字眼睛一亮,說:「倒差點忘記你們是四川人了,嘿嘿,幺妹,話不是楞個說的」

    顧戀雲和白流蘇愕然的對視一眼,齊齊看著他問:「你也是四川的?」

    「是!」

    ………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五十四章近水樓台先得月

    某子有句話是這樣說的: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三個老鄉相見,淚汪汪倒沒有,不過,自有一種別樣的情緒在各人心頭。不管是來自後世的歐陽雲,還是當代的白流蘇、顧戀雲,他們身上都有著這樣的一個共性四川人的老鄉觀念很重一時淪為旁觀者的潘媚人很快就發現了這一點,因為只一瞬間,她就從絕對的主角變成了配角如果她是一個二十一世紀過去的人,會立刻聯想到「花瓶」這個名詞。

    三個老鄉很熟捻的用諸如「娃兒、幺妹、老子」等四川人十句中必有一句之類的口頭禪插科打諢起來,病房內的氣氛一時變得溫煦而親密。

    顧戀雲很及時的向歐陽雲問出一個她關心許久的問題:「你娃究竟好大來?」

    歐陽雲笑了,露出兩排大白牙,看著她說:「那你希望我好大啥?」

    顧戀雲臉上微微一紅,嗔道:「不願意回答就算嘍。」

    歐陽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潘媚人,說:「我二十一,」然後問她:「是不是有點失望?!」

    「去死!」顧戀雲抬腳照著他的屁股就是一下。

    潘媚人輕輕撇了撇嘴,對白流蘇說:「小妹,我先走了,中午再來看你。」朝其他兩人點點頭,目光特別偷偷的在歐陽雲臉上多停留一會,轉身走出了房門。

    潘媚人一走,病房裡的熱烈氣氛反而降低了些,顧戀雲問他:「娃兒來,你是不是喜歡上別個了?」

    「哪個?」

    「潘媚人哪。」

    歐陽雲歪起頭想了想,笑了,說:「我今年才二十一,小鬼子的攻勢還沒開始,呵,最少五年之內,我是沒時間考慮這些事的不過,」他眼珠子一轉溜到了顧戀雲的胸脯上,說:「如果僅僅是找個野火,倒可以考慮哈!」

    顧戀雲臉紅了,胸脯卻下意識的挺了挺,說:「我就知道你娃沒個正行,算了,我們談點正事吧,」嘴上說著正事,她的神情也變得端莊起來,繼續說:「戴老闆這個人你知道的吧?」

    「嗯,」歐陽雲應了一聲,然後快步走到門口朝外望瞭望。

    顧戀雲暗讚一聲,心說沒想到他倒非常謹慎,說:「他的手腳伸得很長,『奉獻金』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

    歐陽雲看著她,直接的問:「那你是幫我還是幫他?」

    顧戀雲嗤嗤的笑:「你憑什麼讓我幫你?」

    憑什麼呢?這是個問題,歐陽雲皺了皺鼻子說:「憑我沒有私心,憑我是真刀真槍的敢和小鬼子幹!」

    顧戀雲撩了撩額前的劉海,想起那幾張碎紙上的內容,知道他這句乃是肺腑之言,沉默了一會說:「這個話題以後再說吧。」

    歐陽雲搖頭:「北平目前的水太深,對我要做的事影響太大,我想成立一個情報部門,可是,你知道的,我不是干這個出身的,我的特長其實是帶兵打仗。我需要一個人幫我,戀雲,這個人非你莫屬。」

    白流蘇說:「師姐,幫幫他吧,咱們畢竟是老鄉。」

    顧戀雲看看師妹,又看看面前一臉期盼的年輕老鄉,想了想說:「你也知道北平的水很深,想涉這趟渾水,你有足夠的本錢嗎?光憑你們學兵團那點人馬,呵呵,不是我危言聳聽,目前來說,不管對於哪一方面來說都不足一提。日本人現在另有打算,新佔得的熱河局勢還不穩定,還想拉攏宋哲元,所以不好明著對付你。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真的出動部隊的話,你們學兵團經得住人家全力一擊嗎?還有,萬一宋哲元真的投了日本人,你將是第一個犧牲品。」

    「我知道,所以才想你幫我。」

    「你這是讓我陪你送死!」

    「不一定,你根本不清楚我真正的實力,給我兩年時間,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兩年?!」

    「兩年!」

    「好,我就試目以待,我聲明啊,我們僅僅是合作關係,你沒權力命令我的。」

    歐陽雲笑了,打趣道:「我敢嗎,你只要負責培訓佈置就行了,粗活嘛,自然有我們男人來做!」

    顧戀雲冷笑著嗤道:「沒想到你還是個大男子主義者。」

    「不,不,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女人受到傷害而已。」

    「我呸!誰是你的女人?」

    「冤枉啊,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了嗎?流蘇,我有說過嗎?」

    白流蘇微微一笑;顧戀雲則羞紅了臉……

    論胡攪蠻纏、歪理邪說,在這個世界上,歐陽雲敢稱第二的話,估計敢稱第一的人還沒有生出來呢。

    中午時分,燕大,未名湖畔,一對青年男女臨湖而立。五月中旬,春峭還未散去,縱然今天陽光明媚,北風吹在臉上,依舊帶著絲絲塞外的寒氣。

    楚天歌漲紅著臉,眼裡有隱忍的怒意,他看著陳佳姚如畫的眉眼,心裡是禁不住的失望,心說:我們畢竟不是同一條路上的人。

    陳佳姚怯生生的,偶爾偷窺一眼他,便被他的眼神擊傷了,低下頭,雙手盤著衣襟,嘴微微撅著,很委屈很受傷的樣子。在她想來,父親的要求雖然有些過分,但是以她和楚天歌的關係,以楚天歌和歐陽雲的關係,由楚天歌向歐陽雲提出這個要求並不過分。

    兩個人就這麼直面吹著風,落在路人眼裡,就好像一道青春的風景。

    歐陽雲帶著楚天歌他們,滿北平的灑下了「盤尼西林」的種子,他不知道,在對財富特別敏感的商人眼裡,「盤尼西林」現在和黃金有得一比,於是就發生了接下來有點戲劇的一幕。

    前面說過,陳家開有商舖、工廠,陳佳姚的父親陳翰林是個成功的商人。近水樓台先得月嘛,至少在陳翰林看來是這麼回事,一向並不是很關心女兒學業的他忽然得知佳姚的男朋友就是「抗日雙雄」,而現在圈子裡流行的「盤尼西林」一事就是「雙雄」發起的,他感覺到自己發財的機會來了。於是,這個一向認為女兒和楚家小子門不當戶不對的父親,不僅和顏悅色的關心起了年輕人的感情,而且提出要和未來的女婿見上一見。

    陳佳姚膽子雖小,腦筋不笨,從父親的話中聽出了話外之音,覺得這是一個讓父親承認楚天歌的好機會,於是難得的向陳翰林獻起慇勤,主動攏下了這個任務。

    陳翰林的意思是陳家出錢,歐陽雲和楚天歌出技術,雙方各佔一半的股份開一家藥廠。

    陳佳姚找到楚天歌,滿心歡喜的把父親的這個提議說了出來,本以為這是一樁大好事呢,誰知道一向對她言聽計從的男朋友立刻擺出了臉色。

    楚天歌的理由很簡單:你以為大哥想發財啊?真要是那樣,他也不會從美國回來了,直接把藥廠建在美國不就得了?他又不缺啟動資金,學兵團那麼多武器、彈藥,全部是他掏錢買的,你有沒有算算那值多少錢?……要不然歐陽雲怎麼老覺得這小子是榆木腦袋呢,說到這裡意思也夠明顯的了,他猶嫌不夠,偏偏還要對老丈人下一番評語:我看你父親整個就是一財迷!

    這話太傷陳佳姚的心了,她的父親縱有千般不是、萬般不好,也不該他來評說啊,怎麼說他都是自己的男朋友,不站在自己一邊也就算了,怎麼還能夠小姑娘想不通了,生氣了,嘴巴也就撅起來了,小性子也就使上了:一句話,這忙你幫是不幫?!潛台詞是:不幫我們就吹!

    楚天歌也很生氣,還很失望初戀的人嘛,總希望自己的情人是完美無缺、純潔無暇的,她可以撒嬌、可以耍點無傷大雅的小性子,但是,在一些大是大非的問題上,卻絕對必須和自己保持同一戰線!

    眼看著兩個人的關係很有可能就如同面前的湖水一樣被吹皺了,還好他們角力的對象歐陽雲來了。

    歐陽雲這回是穿著軍裝來赴約的,司徒雷登預約了幾個學校裡的資深教授,要和他好好探討一下以後的教學問題顧戀雲覺得這是個展示力量的機會,於是強烈建議他最好穿軍服出席這種場合。

    北平剛剛經歷過「自治」鬧劇,正是人心思定的時候,這個時候,軍人、正規軍人無疑能夠給人以信心,說白了,就是槍桿子能讓人覺得安全。

    歐陽雲覺得這建議不錯,於是從諫如流,不僅穿上軍裝,而且任由她動了手腳,把眉角修的高挑一些,看起來一下子大了三四歲,用顧戀雲的話說:「像個男人了。」

    然後,她再次恢復了男兒裝,換上了一套尉官服,搖身一變成了他的副官。

    兩個人比約定的時間提前十分鐘左右到了燕大,顧戀雲眼尖,一眼就認出了陳佳姚,指著她說:「那不是流蘇的結拜姐妹嗎?旁邊那個好像是你的手下。」

    歐陽雲一看,可不是嗎?走過去一邊大聲說:「天歌、佳姚,你們在這幹嘛呢?」

    兩個人聽見他的聲音,轉過頭來。歐陽雲一見兩人的神態,愣了一下笑著問:「怎麼?鬧矛盾了?」和顧戀雲對了下眼,說:「我們閒雜人等是不是要迴避啊?」

    他這是好心想調節氣氛呢,可陳佳姚一聽這話,滿肚子的委屈立刻溢了出來,她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將頭轉了過去。

    楚天歌看見歐陽雲,什麼脾氣都沒有了,看了眼顧戀雲,見是個陌生的帥哥,訕訕的說:「哪能呢,沒事。」

    歐陽雲眼睛故意一瞪,吼:「沒事,沒事佳姚為什麼掉眼淚,我看準是你欺負人家了!佳姚別哭,有什麼委屈告訴我,我修理他!」說著裝模作樣的要捋袖子。

    陳佳姚有人撐腰,更委屈了。

    顧戀雲看了楚天歌一眼,上前扶住了她的肩頭,輕拍道:「好了,別哭了,有什麼委屈說出來,我們給你做主。」

    楚天歌看著一個陌生的男人對自己女朋友做出如此親暱的動作,眼睛不由瞪得大大的,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對她大喝道:「喂,你鬆手!」

    歐陽雲笑了,說:「吃醋啦,哈,別生氣,她也是雌的!」

    楚天歌一愣,多看了顧戀雲兩眼,這才「噢」的一聲做恍然大悟狀,抓抓頭不好意思的問:「大哥,你怎麼來了?」

    顧戀雲惡狠狠的瞪了歐陽雲一眼,低喝:「什麼雌的,明明一個斯文人,偏偏要學痞子腔!」

    歐陽雲哈哈大笑兩聲,朝陳佳姚呶呶嘴問楚天歌:「沒問題吧?要不要老大教你兩招?!」

    楚天歌看了眼陳佳姚,見她雙肩抽動,一副惹人憐愛的樣子,心中有點酸酸的,問:「大哥,藥廠的資金有著落了嗎?」

    「資金好說,人才最重要,一步一步來吧。佳姚,別哭啦,我和顧副官還要去見你們校長,天歌這幾天也怪忙的,如果因此怠慢了你,我替他陪個不是。我保證,最多還有半個月,他會天天來陪你的。」

    歐陽雲以為兩人鬧矛盾是因為楚天歌沒時間陪陳佳姚,他曾經答應過楚天歌,要讓其重新回學校讀書,藉著這個機會把這個承諾說出來,也是想讓他們放心要談戀愛,以後有的是時間嘛。他拍拍楚天歌的肩膀,說:「等會跟我去見司徒校長,我想讓你做我的助教。」

    「我,不行不行。」

    「是男人嗎?沒試過怎麼就知道不行呢?佳姚,天歌要當助教了,你高興吧?」

    「哼!」陳佳姚撇撇嘴,看似不屑,但眉角明顯掛出了喜慶看來還是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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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變化與計畫

    (許多大大認為這本書寫到20W字,主角還在夢遊,西毒承認佈局上是囉嗦了些,不過由於1935年在華北確實發生了一系列有趣的事情,如果不一一書寫出來,有些對不起那段時間的英雄、梟雄們,所以顯得累贅了些。另外,許多大大反應主角做事「無計畫、無組織、無紀律」,不知道大家發現沒有,寫到如今,除了四二六慘案因為劇情需要是編造出來的以外,其它事情都有史實依據,而且基本上每天都有故事發生,故此,累贅之處還請各位海涵。另外,有心者應該發現,主角其實是一步一個腳印在向前邁進呢)

    燕大校長辦公室內,歐陽雲帶著自己的新任副官顧戀雲和助教楚天歌會見了校長司徒雷登,三個人就他在燕大的執教細則進行了溝通和安排,陪同在側的有顧頡剛和鄧之誠兩位歷史學大師。

    顧頡剛和鄧之誠作為民國時候有名的歷史大家,同時施教於燕大、清華、北大等多個學府,在北平擁有相當的名望。兩人從司徒雷登口中已經得知了歐陽雲這個「天才」的一些具體情況,儘管如此,當面見到本人,兩人還是被對方表現出來的學識給雷到了。

    說起來是件頗有諷刺意味的事,歷史上,民國時候雖然出過不少大家,但基本上都侷限於文科類,例如歷史、文學等等,而在理科類上,所謂的大家要不就是在國外給外國人做著學生,要不就是在為外國人打工,他們所取得的成績,大都帶有濃厚的西方色彩在裡面,而真正憑一已之力做出輝煌成果的,絕對是鳳毛麟角!這也是歐陽雲雖然「天才」,卻也不得不扛著「華僑」大旗的原因。

    顧戀雲出任歐陽雲的副官是她自己提出來的,而她在燕大的表現也讓歐陽雲大吃一驚,這個中華古老門派「唐門」的弟子,如果精通國學,那是常理,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事情。讓他始料未及的是,她竟然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其熟捻程度絕對不下於受過專門訓練的他,這讓他驚喜的同時,不由對她的真實身份越發好奇起來,甚至想:她不會是雙料間諜吧?美國情報局和復興社特務處?

    司徒雷登這個美國老頭很有誠意啊,和歐陽雲敲定課程安排以後,立刻拿出了一串嶄新的鑰匙,然後打開窗戶,指了指樓下那輛黑色的福特車說:「歐陽教授,從現在開始,那輛車就是你的了,」然後還問他需不需要配個司機。

    歐陽雲謝了,把鑰匙扔給顧戀雲,拍拍她的肩膀說:「司機已經有了,」然後投桃報李,說明天就把那篇「盤尼西林」的那文交上來,先在燕大校刊上刊登,並且允許以校方名義投到國際科普期刊上去。

    美國老頭聽了大喜,當場給他一個擁抱,喜滋滋的說:「這樣一來,燕大必將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名牌大學,歐陽教授,謝謝!」和他熱烈的握手。

    顧頡剛和鄧之誠也站起來,紛紛向兩人道賀,想起自今時起,咱中國也算是出了一個醫科化學類的大師了,而且還是自己的同事,不禁都沾沾自喜起來這個時代的中國知識分子,比起後世,真是單純得太多啦!

    當然了,如果他們知道這個大師的所有才智皆是剽竊所得,就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表情了他們會不會也會憤起而打假呢?!

    大事議定,讓楚天歌當助教的事就好說了,至於文憑,司徒老頭當場表示,等這一屆畢業生通過畢業考以後,會將楚天歌的名字嵌入其中,一併發了。

    出了燕大,坐在嶄新的座駕裡,歐陽雲從口袋裡掏出記事本,看了看對顧戀雲說:「還有三個小時才到六點,去宛平吧,你現在既然已經加入學兵團了,新戰友們總是要見見的。」

    顧戀雲目視前方,微笑著說:「教授!?真看不出來你身上有哪一點像個教授的樣子,嘿,只怕會誤人子弟啊!」

    歐陽雲不理她的調侃,正色說:「我做這個教授只是權宜,找幾個有用的幫手才是真正目的。另外,學兵團的擴建迫在眉睫,這個時候擴大一點影響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擴建學兵團,你就不怕遭人猜忌?」

    「你是指宋軍長嗎?」

    「不只他一個,你可別忘了,現在日本人生吃活吞你的心思都有。」

    「日本人我不怕,現在他們還不敢明著來,宋軍長那裡倒是必須解釋清楚」說到這裡,他默默的想起了心事。宋哲元現在還呆在天津,身周的狗漢奸肯定圍了一圈又一圈,雖然他覺得宋哲元未必會受那些蒼蠅的襲擾而改變主意,但是,世事皆無絕對,某子不是云:夫市之無虎明矣,然而三人言而成虎。本來歷史是絕對不會走到這一步的,但自己的出現已經改變了太多東西,萬一宋哲元改變立場的話,那將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他肯定是死無葬身之地,學兵團和29軍也會隨之灰飛湮滅、甚至會成為影響華北乃至全國局勢的那枚舉足輕重的「孤子」……想想有些後怕,他遲疑的問顧戀云:「我們是不是去趟天津?」

    顧戀雲皺起了眉頭:「去天津?天津的形勢現在很複雜!」

    「去天津吧,我必須盡快的見宋軍長一面。」

    「那這身衣服得換了。」

    「嗯,天歌,你先回去吧,課程安排你也知道了,記得準時。」

    「大哥,我陪你一起去天津吧。」

    「算了,你陪陪佳姚吧,女孩子沒人陪,很容易變心的哈哈!」

    晚上八點多鐘,天津城宋公寓所,書房,宋哲元面色不虞的看著歐陽雲;郭彪站在門口,面色有些凝重的看著歐陽雲,心裡暗暗為他捏著一把汗跟著宋哲元時間久了,他知道軍長這次動了真怒;歐陽雲呢?貌似沒有看見宋哲元的神情,猶在自顧自的喋喋不休著:「……藥廠建好以後,以每天生產200支針劑、500枚藥片計算,一支針劑可以賺40元,藥片賺10元,那麼一天就是13000,一個月就是39000,等海外的銷路打開,我們還可以再上幾條生產線……到那個時候,再辦個軍工廠、汽車廠,就是飛機廠都辦得起來……」他越說越激動,漸漸眉飛色舞起來一隻散發著誘人香味的大餅漸漸被他端上檯面,呈現在宋哲元面前

    宋哲元繃緊的臉面終於漸漸鬆弛下來,本來鐵了心要讓歐陽雲難看的想法也不由煙消雲散,他提了個有點幼稚的問題:「盤尼西林真有這麼神奇嗎?」

    郭彪和歐陽雲聽見這句話,前者微笑著搖搖頭離開了房門,後者則暗叫一聲:耶,大餅計畫成功!

    所謂的大餅計畫是歐陽雲在路上對顧戀雲的隨口一說。顧戀雲弄明白了他和宋哲元之間的糾葛,熟悉軍閥之間人際關係的她不禁有些替歐陽雲擔心石友三勾結日本人是不對,但是作為西北軍舊人,宋哲元要想繼續扛著西北軍這面大旗,那麼就必須給其他西北軍老人作出一種姿態,況且石友三背後還有日本人這麼一層關係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宋這個時侯和日本人眉來眼去的打個熱乎,這種情況下,只要石友三沒有觸犯到29軍和他本人的利益,他都不會下得了狠手,而歐陽雲作為他的手下,竟然不聽指揮來個先斬後奏,別說是宋哲元,換做任何一個長官,都不可能輕易揭過此事。

    她最後給歐陽雲此次的天津之行下了個不詳的定語:任重而道遠,因小而失大。

    石友三這件事情,歐陽雲後來細細想想,也覺得自己意氣了,不過他想後悔也來不及了,見顧戀雲很擔心的樣子,寬慰她說:「放心啦,我對宋哲元來說現在還有不小的作用,你且放寬心,呵呵,只要我畫張大餅出來,一定會擺平此事的。」

    話是這麼說,但對於這張「大餅」究竟能起多大的作用,他其實也心裡沒底,所以見到宋哲元以後,渾沒有了上次的瀟灑自如,反而將頭一低,不管對方是個什麼態度,只顧一口氣的將「大餅」畫了出來……

    宋哲元在醫藥方面純粹是個小白,所以才會問出那麼幼稚的問題,這從一個側面也反應出他對「盤尼西林」這張黃金大餅的飢渴。

    大餅計畫成功,歐陽雲腰桿挺直了,聲音也大了,笑著做了一番解釋,無非現在全世界只有自己掌握生產技術,而世界各國對這種藥品的需求量都非常的巨大,所以「大餅」的前景非常美好云云。

    宋哲元聽得不住點頭,問他:「那你準備時候辦廠投產呢?」潛台詞是:越快越好啦!

    歐陽雲借桿子上爬,笑嘻嘻的說:「這個嘛,要看軍座了。」

    宋哲元笑了:「看我,我對這個盤尼西林可是一竅不通。」

    歐陽雲看了看周圍,確認四周沒人,這才裝作很神秘的樣子低聲說:「軍座,某子說財不露富,我們藥廠卻是個特例,目前世界上對盤尼西林的認知不夠,如果我們真要辦廠,那麼就必須加大宣傳力度,這樣才能打開銷路,只是真要這麼做的話,那我們這富可就非露不可了,現在國內形勢這麼複雜,旁邊又有日本人虎視眈眈的,辦廠倒不是什麼難事,我就怕到時成為眾矢之的,反而」說到這裡,他裝模作樣的嘖嘖嘆息起來。

    宋哲元想了想說:「是啊,照你剛才那種算法,這藥廠真開起來的話,那就相當於一個聚寶盤哪,嗯,真要這樣的話,我估計國民政府和日本人一定都會想辦法來分一杯羹,說不定還要據為已有,不過」他忽然站了起來,用力在桌子上拍了一掌說:「我們29軍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怎麼說也有幾萬個人、幾萬桿槍!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歐陽,你放心,誰敢打我們藥廠的主意,我絕對讓他們討不了好!」

    他這話說得極有氣勢,讓歐陽雲不禁想起了《沙家濱》裡的一段唱詞:想當初,老子的隊伍,總共才七八個人十來條槍他啞然失笑,微笑道:「軍座,倒不需要這麼大的陣仗,如果您真信得過我,這事可以完全交給我辦,我自有辦法不費刀槍照樣打發那些白眼狼們。」

    「噢!」宋哲元來了興趣,心說這個亂世沒有槍桿子撐腰,話都不能大聲說,你不動刀槍卻如何護得聚寶盤的周全呢?「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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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懇談會

    顧戀雲的身份對歐陽雲來說是個謎,換做其他任何一人,放這麼一個刺蝟在身邊,雖不至於寢食難安,也會提防對方居心叵測。出於對特務的反感,歐陽雲開始確實有些擔心,總怕面前忽然會出現一蓬粉末。不過隨著兩人相處時間增多,老鄉身份的公開,出於對情報人員的渴望,他決定一定要想方設法將顧戀雲這種妖精級的特工留在身邊

    顧戀雲的身手自不必說,難得的是心思慎密、知識面涉獵極廣,而且還精通陰謀、陽謀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一代軍師啊!

    顧戀雲此來北平,本來的任務就是為了那筆「奉獻金」,但隨著平津局勢的變化,她又接到了一個新任務,幫助國黨要員熊斌拉攏宋哲元,並嚴密監視宋的動向,防止宋向日本人靠攏。這樣一來,她於公就有了待在歐陽雲身邊的理由,而隨著歐陽雲身上潛力的點點閃現,她對這個小傢伙的興趣大增,於私於公都有了呆下去的足夠理由。

    對她來說,歐陽雲也是個迷呀,這小子身上的缺點海了去了,好色又膽小,還是個財迷,市儈得一塌糊塗;但是他身上的優點似乎也不少,正直、睿智、幽默、愛國、無私……有的時候想想,她都懷疑世上怎麼還有這樣的人,能夠將這麼多優點和缺點都糅合到一個軀殼裡,歐陽雲的父母親不簡單啊!

    任丘這地方她是知道的,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城而已,有什麼「光明」可言?她疑惑的問:「任丘有這麼重要嗎?」

    歐陽雲故作高深的微笑不語,心中卻在想,年出千萬噸的大油田啊,嘿嘿,只要有了煉油工廠,那麼飛機、坦克就不是奢望了,說不定還可以弄幾艘航空母艦玩玩,航空母艦啊,中國人夢想了多少年還沒能實現的願望,如果真在自己手上實現了,那……他這樣想著,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進入了夢鄉。

    顧戀雲等了一會沒得到他的回答,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小子竟然睡著了,心中又好笑又好氣,暗說他現在對我倒是信任哪,也不帶防毒面具了,就不怕我來點「蝕骨粉」什麼的,想起他提到「蝕骨粉」時的恐怖表情,不禁微笑起來,躡手躡足走到自己床前,脫下軍裝,她用手在胸口按了按,再看看已經沉睡過去的歐陽雲,心中升起一種怪怪的感覺本來還想借這個機會考驗一下他,看他究竟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呢,還是裝腔作勢的偽君子,現在可好,對方竟然直接無視了她的存在「難道是我的魅力不夠嗎?」想起他在醫院遇到潘媚人而唱出「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她心中莫名的感到了一絲失落。

    第二天晚上,北平城蘭香劇院,「29軍學兵團與北平各高校大學生懇談會」正在這裡舉行。

    主席台設在舞台上,分三排坐了二十餘人,系各個大學的學生代表和學兵團代表。

    下面的觀眾席上,則分陣營坐著學兵團大部官兵和眾多的學生,其中還有不少中學生。歐陽雲原來的打算,只想和「大學生懇談」的,結果風聲傳進了一些中學生耳中,由於這個時代的孩子早熟,而且學生中也不乏大齡青年,故此,覺得受到了藐視的他們向楚天歌、陳師昌這些會議召集人發出了強烈的抗議,最後捅到始作俑者這裡,歐陽雲不得不做出了妥協。

    八點鐘的樣子,負責會場佈置的學兵們終於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陳師昌和一個叫梅嵐書的女大學生作為主持人,在千眾矚目之下走到了話筒前懇談會正式開始了。

    歐陽雲作為學兵團團長,又是「抗日雙雄」之一,名望所歸,自然是第一個發言。

    隨著梅嵐書輕啟朱唇,說:「下面有請學兵團團長歐陽雲先生為大家講話,大家熱烈歡迎!」然後帶頭鼓起掌,退到一旁。台上台下登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歐陽雲微笑著站了起來,走到話筒前,先是對著主席台和觀眾席敬了兩個漂亮的軍禮,然後擺擺手制止了眾人繼續鼓掌,大聲說:「各位同學、學兵團的所有戰友,大家好,很高興在暮春時節和大家相會在這裡,作為曾經的學子,現時的軍人,我想,自己能夠勝任在軍人和學子之間鋪就一條友誼之橋,共建我們美好家園的責任。學兵團,顧名思義,戰士們大多都曾經是你們中間的一員,而且在以後,我也會讓一些在戰場上表現優異的士兵繼續到各個大學裡進行深造。當然,如果在座的各位希望拿起槍桿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那麼,29軍及學兵團的大門將隨時對你們敞開……」

    歐陽雲在天津徵得了宋哲元的諒解以後,學兵團的擴建也得到了他的首肯。宋哲元不愧是在政治圈裡打滾多年的人,得知歐陽雲有意將擴招對象向大學生重點傾斜,他提出了更深層次的考慮,認為隨著時局的發展,29軍肯定會全面接管河北,河北境內原先因為民國政府機關撤出而造成的權力真空正需要有人填補,而大學生們無疑是最好的政工幹部來源,讓他特別留意這方面的人才。

    這本是正牌學兵團建立的初衷。歐陽雲早考慮過這些問題,而且想得比宋哲元還要全面29軍要想在將來憑翼察之地和日本人硬碰硬,那麼施行新政,建立一個高效、廉潔、政令統一的地方政府就是非行不可的。而熱情、正直、擁有學識的大學生們正是執行這一計畫最好的推手。

    他之所以一直沒有向宋哲元建議,只是怕引起對方猜忌,現在見其主動提了出來,自然樂觀其成,欣然領命。

    懇談會的進程是陳師昌和幾個大學生領袖商量出來的,在歐陽雲講話以後,李鐵書作為純粹的學兵團代表,將會針對學生們的提問一一解惑,然後就是學生們和學兵們的交流時間,最後,李鐵書會拿出一份詳細的徵兵方案,有意的學生則可以有選擇的報名是參加文官性質的「特勤大隊」呢?還是加入學兵團成為一名純粹的軍人。至此,懇談會就算圓滿成功了。

    學兵團團部的安排,本來是由歐陽雲為學生們解惑的,最不濟也要楚天歌出馬,畢竟這兩位戴著頂「抗日雙雄」的光環。但不巧的是歐陽雲還要去參加一個北平工商界人士組織的茶話會,而楚天歌的口才就那個樣子,沒辦法,只得讓李鐵書這個老將出馬了。對此,李鐵書很有意見,他對盤尼西林等完全一竅不通,以致會前不得不花大量的時間備課。

    九點鐘左右的樣子,歐陽雲和顧戀雲、劉哲良帶著偵察排出現在會元茶館。

    商人最是勢利,有鑑於此,歐陽雲的形象顧問(他們私下裡的稱呼)顧戀雲為了造勢,力排眾議,不僅讓歐陽雲換上了一身嶄新的軍服,而且還讓偵察排荷槍實彈的列陣保護。還別說,她這一手準備真管用,與會的商人們雖然都是四五十歲左右的「老字輩」,但是面對學兵團如此陣仗,愣是不敢小瞧了歐陽雲,一個個表現得極為紳士、拘謹,讓歐陽雲把奸商的潛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學兵團不少學兵都是北平人,在各大學校、報社都有人脈,在歐陽雲的策動下,各大報紙上都通篇累贅的報導了有關「盤尼西林」的事情,順帶的,歐陽雲這個發現者也是名聲大噪,真正是想不出名都難。

    與會的商人有不少肚子裡都是有相當墨水的,他們也許並不清楚「盤尼西林多功能車」究為何物,但是敏銳的商業嗅覺卻讓他們察覺到了隱藏在其中的商機。

    楚天歌和陳佳姚之間的角力,最後還是男人敗下陣來。楚天歌這小子也有意思,不知道怎麼想的,在歐陽雲看來的一件好事,他卻遲遲疑疑的老開不了口。前天跟在歐陽雲屁股後面跟了一天,最後還是歐陽雲察覺出了不對,一再相詢,他這才說了出來。

    這方面歐陽雲早有打算,一聽就樂了,說:「好事啊,回去跟你丈人說,讓他多聯繫幾個人,我手上的項目多著呢,只要想賺錢的,儘管來找我!」

    楚天歌臉紅了,訕訕的問:「大哥,不會勉強吧?」

    歐陽雲大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勉強什麼?就是勉強,為了你小子的終生大事,我也得讓它不再勉強。」

    楚天歌嘿嘿一樂,跑了。當天晚上,便帶來了他「丈人」的消息。

    這陳翰林正好是北平商會的副會長,歐陽雲既然放出了大話,他也不吃獨食,立刻和會長秦茲林通了消息,然後兩個人召集起一幫子會員,商量之後,決定次日在會元茶館組織一個商界和軍界的茶話會以交際感情。

    自古以來,商人和軍人之間哪有什麼感情可交際的,最不濟的也就是狼狽為奸,一個為權一個為財各取所需而已。

    歐陽雲當時一聽楚天歌帶回來的消息就樂了,顧戀雲在旁邊看他笑得有點邪氣,不知道這傢伙又在策劃什麼壞點子,善意的提醒說:「歐陽,你娃不會盯上人家的錢袋子了吧?」

    歐陽雲哈哈一笑說:「NO、NO,我不過是想到了一條以商制農的妙計而已。」

    「以商制農?」

    歐陽雲也不解釋,笑了笑說:「就不知道軍長肯不肯給我這個機會。」

    顧戀雲不解了,問:「這和宋哲元又有什麼關係?」

    歐陽雲摸了摸下巴,那裡被顧戀雲剛剛修理過,她說是為了增加滄桑感,必須讓它盡快的長出鬍子來,現在還有點疼,他說:「我想當官。」

    顧戀雲和楚天歌樂了,楚天歌說:「大哥,沒想到你也是個官迷啊?!」

    歐陽雲莫測高深的說:「這官迷也有好壞之分的。」

    顧戀雲大樂,說:「還是第一次聽說。」

    楚天歌看看顧戀雲手上的刮刀,又看了看歐陽雲光溜溜的下巴,暗說自從這個女人出現在大哥身邊,大哥最近怎麼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啊?不會是給這女人下了吧?!意識到有這個可能性,他呆不住了,決定立刻去找陳師昌和李鐵書他們好好說說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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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茶話會

    歐陽雲是個官迷?如果有人對學兵們提出這個問題,估計十有會得到一個白眼的回答,晦氣點的說不定還會得到一個巴掌的額外獎賞。

    不過不管外人怎麼看,歐陽雲自己目前確實想當官,而且已經有了目標。

    在北平商會和學兵團的茶話會後,他以送陳翰林回家為名,開始為這個目標而努力。

    陳翰林這麼熱衷於這個茶話會,其實本的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心思,指望靠著女兒和歐陽雲、楚天歌的特殊關係能夠合辦藥廠,最不濟的也要入股。

    茶話會進行到一半,他就失望了。大家都是聰明人,歐陽雲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商人們都聽出來了,藥廠作為29軍的軍辦企業,是不可能分給民間一杯羹的。好在歐陽雲接著就扔出了一隻隻大餅:汽車廠、發動機廠、電子元件廠、收音機廠、電視機廠、煉鋼廠、被服廠、石油公司……其中許多名稱,在座的雖然聽都沒聽過,不過,從扔大餅的表情上,他們看到了其中油水,於是,本有些死氣沉沉的茶話會氣氛一下子又變得熱烈起來。

    為了「以商制農」,歐陽雲這回是無恥到底了,中國此時還沒電視台、電視劇製作單位呢,他卻連電視機也搬出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首先驚呼出聲:天才啊!

    然後,一頂接一頂的大帽子就朝歐陽雲頭上扣了下來,什麼實在是百年難得一遇啦,曠世奇才啦……

    歐陽雲縱然再無恥,臉皮再厚,卻也止不住的汗出如漿。

    顧戀雲早受不了這裡的骯髒空氣,直接捏鼻子閃人了,只苦了劉哲良,畢恭畢敬的站在歐陽雲後面,看著團長脖子裡泊泊的汗水,深感同情的同時卻又岌岌自危,因為已經有人連他誇上了:看看,這就是歐陽長官的兵,實在是威武啊!

    ……

    商人們對此次茶話會顯然是抱有很高期望的,誠心也足夠,臨了由陳翰林出面,獻上了黃澄澄的三十根金條外加美貌侍女兩名。

    獻上美女的時候,陳翰林是這樣說的:「聽小女說歐陽長官至今還未成家,家人又多在海外,孤身一人的沒個照應可不太好,這兩個丫頭聰明伶俐,就讓他們照顧您的起居吧。」

    兩個美女很懂事的,立刻上來一福說:「見過歐陽長官,從此以後,我們就是您的人了。」

    歐陽雲目瞪口呆,暗說這什麼年代啊?不會是清王朝復辟吧?這種禮節好像只在清劇裡看到過。

    他這一發呆,商人們可就得意了,特別是堅持要送美人的秦茲林,不由得意的朝陳翰林努了努嘴,意思說:看看,我說沒有哪個貓兒不貪腥的吧?管他這隻貓多大,只要是公的就成。

    很巧的是,顧戀雲在這個時候又回來了,看見歐陽雲的「醜態」,她可是發飆了,雖然沒立刻楸他的耳朵,但那眼神卻愣是讓歐陽雲立刻回覆了清明,急忙擺手說:「不不,各位長輩厚愛,歐陽謝了,這兩個姑娘還是請你們帶回去吧,我住在軍營,自有勤務兵照應,再說了,軍營裡是不允許女人出沒的。」

    商人們不知道他剛才發呆乃另有緣故,實是因為在民國風俗這塊犯了小白的通病而已,還以為他是假惺惺的客氣,秦茲林笑嘻嘻的道:「長官,軍營是不能容女人出沒,難道您在北平沒有住所的嗎?要是這樣,秦某送一套公寓給你好了。」

    其他人一聽,覺得這是個送禮的好機會,紛紛開口,這個說在哪裡有一處好房子,那個說自己新建了一套住宅,無一例外的想要送他一套房子好供他金屋藏嬌。

    歐陽雲沒想到拒絕一禮反而又多了一禮,看了眼顧戀雲,見她的眼神冷得和三九寒冬的氣溫有得一比,站起來說:「各位,歐陽雲身為軍人,這個禮萬萬不能收的,嗯,時間也不早了,今天就到這裡吧,過幾日我就今日開出的項目列個清單出來,各位有興趣合股的話請找陳會長吧告辭!」

    說完朝劉哲良指指桌上的黃金,然後走到陳翰林身邊說:「陳會長,待會你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去。」

    眾人見他如此,本以為今天這禮是送不成了,由於他們這禮乃是將黃金和侍女算在一起的,見劉哲良將那堆黃金抱起來拿走了,這才恍然大悟,感情這位年輕的長官是愛財不好色的!一個個看著他的背影,不由動起了心思,暗說看來還得想辦法打聽出學兵團的駐地,再送上獨一份大禮過去……

    歐陽雲和顧戀雲一前一後坐進車裡,他還沒坐穩呢,顧戀雲冷冷的一句扔了過來:「你個死色狼!沒見過女人哪!我們四川人的臉全被你丟盡了!」

    歐陽雲暗想自己剛才表現得還好啊,雖然沒達到坐懷不亂的境界,但至少還是心如止水的,說:「大姐,你搞錯了吧,我剛才的表現」

    「還表現呢,一副呆頭鵝的樣子,就差沒流口水了!」她還要說什麼,看見陳翰林走了過來,這才恨恨的把嘴閉上了。

    陳翰林見歐陽雲坐在後排,也在後排坐下了,笑著問他:「歐陽長官,不知道有何見教啊?!」

    歐陽雲見商人們陸續走了出來,不少人在門口微弱的燈光下向自己招手,忙微笑著朝他們招招手,對顧戀雲說:「走吧。」

    顧戀雲發動了車子,轉頭問陳翰林:「陳老闆,請問你家住址。」

    陳翰林正要作答,卻被歐陽雲接了過來,他笑道:「你以為我真要送陳老闆回家啊,他自己又不是沒車,我這是要和陳老闆單獨談談。」

    顧戀雲哼了一聲,掛上檔,將車子開了出去。

    歐陽雲看了陳翰林一眼,笑著說:「陳老闆,我和天歌是兄弟,如果不嫌見外的話,我就叫你一聲叔叔了。」

    陳翰林大喜,謙虛道:「這如何敢當。」

    歐陽雲微微一笑說:「我想請陳叔叔幫個忙。」

    「哦,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吧,陳某一定竭盡全能。」

    「陳叔叔客氣了,我不當您是外人,就直說了,不知道你認不認識北平軍分會的一些要人。」

    「認識幾個,和秦德純的關係還不錯。」

    秦德純歐陽雲聽說過,察哈爾現任省政府主席,29軍副軍長,但是他並不知道對方在北平軍分會竟然也有任職,於是很小白的問:「秦德純?他在北平軍分會擔任什麼職務?」

    「怎麼?賢侄不知道嗎?」

    歐陽雲臉紅了,解釋說:「我剛從美國回來不久,北平的人事不是太清楚。」

    陳翰林點點頭:「這樣啊,他是北平軍分區委員,嗯,你要我幫什麼忙呢?」

    秦德純既然是29軍副軍長,那麼和宋哲元的關係自然相當不錯的,歐陽雲不清楚的是,歷史上的秦德純是被稱為29軍的智囊的。他的回答很直接:「我想當官!」

    「啊!」陳翰林瞪大了眼睛,顯然被這句話給雷到了,然後他自以為是的問:「怎麼?賢侄嫌現在的官職太小了?」

    「不,不,我指的是文職,你知道的,隨著29軍全面掌控河北,而原先的國民政府機關又全部撤了出去,一些地方部門主管肯定會重新安排的。」

    陳翰林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做恍然大悟狀,說:「這麼說你是想到地方做官?」

    歐陽雲點點頭說:「是,而且必須是縣長之類能夠掌控一個地方的。」

    「這個啊,能告訴我原因嗎?」

    「當然,我已經有目標了,任丘的最高長官。」

    「任丘,那只是個小城啊。」

    「但是任丘的地下有石油!」

    陳翰林驚叫起來:「任丘地下有石油?!」

    顧戀雲回頭看了他一眼,這才明白他那句「有了任丘這塊寶地,我們的未來必將是光明的啊」究竟是什麼意思。

    「是,如果這事辦成了,陳叔,我可以承諾石油公司至少可以給你10%的股份!」

    陳翰林動心了,不過他沒有因此被沖昏頭腦,問:「歐陽賢侄,據我所知,國內目前還不具備開發和煉油能力。」

    歐陽雲自負的笑了:「那是因為我還沒有回國,現在我回來了,這一切都不是問題!」

    「那行,這事包給我了!」

    歐陽雲朝他伸出了手,說:「那麼預祝我們合作成功!還請陳叔別把今天的談話告訴其他人。」

    「我省得!」陳翰林和他緊緊握在一起,感覺好像握住了一根點金棒。
regn13 發表於 2018-3-5 19:56
第五十九章三天

    鬼宅,廚房,隨著一陣香氣冒出,顧戀雲兩手各端著一盤菜走了出來,她一邊走一邊嘖嘖嘆道:「歐陽,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將來你就是不當兵了,開個餐館什麼的,也足夠養家餬口了。」

    這菜是歐陽雲中午炒的,一盤迴鍋肉、一盤鹽煎肉,很地道的川菜,當時,菜還沒起鍋呢,在屋裡的顧戀雲就坐不住了,飛跑出來看著歐陽雲像看見個怪物,問:「天啊,這世上還有你不會的東西嗎?」

    歐陽雲實話實說:「騎馬。」

    一邊打下手的劉哲良一聽,想起行軍的事,嘴巴一咧,笑了。

    顧戀雲聞見家鄉美食,完全不顧形象,直接用手從鍋裡捻起一塊肉片丟進嘴裡,然後呼哧呼哧的的說:「嗯,地道,不錯。」

    特種兵歐陽雲在那個時代還有個身份,隊裡的兼職大廚,隊友送美稱「食神」自從品嚐過他的手藝以後,以後每逢休息日,隊裡的幾個好兄弟就不肯去食堂了,而是買上菜,拉上他前往隊長家裡開小灶。歐陽雲來自四川,最那手的自然是川菜,其中的回鍋肉、鹽煎肉、麻辣豆腐,眾人都是百吃不厭。

    他看了女人一眼,不由被她的饞相逗笑了,說:「急什麼,還沒熟呢。」又說:「多得很,夠你吃的。哲良,等會吃過飯,你送點到醫院去,流蘇這丫頭肯定也喜歡吃。」

    自從楚天歌懷疑大哥被女人下了,李鐵書、陳師昌等人聽說之後,立刻將劉哲良派了過來。楚天歌對他的叮囑是,千萬不能讓大哥和狐狸精有單獨呆在一起的時間。李鐵書其實不信這個,但是也覺得這樣穩妥一些顧戀雲的身份太複雜了,防著一點總是好的。

    不過,對於顧戀雲這個唐門嫡系傳人來說,要想解決劉哲良的「燈泡」問題,實在太小兒科了,只需要用指甲挑那麼一丁點「迷魂粉」,就足夠讓他安然入睡一整晚了。

    歐陽雲開始覺得不妥,怕劉哲良吃多了會留下後遺症。顧戀雲笑著寬慰他:放心,「迷魂粉」不是「一夜夢」,只安神助眠,沒有副作用的。

    歐陽雲不懂這些,想起自己每每有要事和女人談的時候,劉哲良電線杆子似的杵在一旁,雖然也不出言打擾,可是總讓自己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於是便默認下來。

    只可憐了劉哲良,莫名其妙的多做了好夢不假,但是每每早上醒來,發現團長不知道什麼時候睡在身邊了,自己這個勤務兵本應該服侍他洗臉、洗腳的,現在這樣,可是相當的失職啊!於是,等歐陽雲起來以後,總是會謙恭的向他承認錯誤:「團座,對不起,昨天我又睡過頭了!」

    歐陽雲心中好笑,臉上卻必須不露聲色,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說:「沒事,年輕人嘛,睡眠多些,正常!」又說:「哲良,跟你說多少次了,私下裡就別團座、團長的了,叫大哥吧,老大也成。」

    歐陽雲自己才21歲個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對著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學兵們總是喜歡用「年輕人」相呼,而學兵們對這稱謂也挺適應,倒好像歐陽雲已經七老八十似的。

    劉哲良憨憨的應了聲,說:「團座,我下次會注意的。」

    歐陽雲搖頭苦笑,心想現時不比後世,世俗的一些東西植入人心太深,就比如這個官和兵吧,你當官的表現得再謙和,大頭兵們不敢接你這個茬還是沒辦法慢慢來吧。

    用過宵夜,劉哲良和往常一樣,雖然不甘,卻也只能沉睡去了,歐陽雲和顧戀雲相對坐在桌前,她說:「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你想當官,直接找宋哲元不就行了,幹嘛還要繞一道大彎,以目前宋哲元對你的器重,他肯定會同意的。」

    歐陽雲笑笑說:「不一樣的,打個比方,河北就是塊大蛋糕,現在29軍得到了這個蛋糕,下面就應該按字排輩分蛋糕了,如果這時我主動提出要哪一快,固然會得償所願,但是,卻難免遭人非議,弄得不好,還會有後遺症;如果是分給我的,那就不一樣了,拿得理直氣壯不說,說不定還能提點附加條件。」

    顧戀雲是個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說:「我知道了,你是想在任丘做個土皇帝!」

    歐陽雲暗讚她一聲聰明,對土皇帝一說卻是不敢苟同,那純粹是污衊他的智慧嘛,他的覺悟有那麼低嗎?說:「我其實是想嘗試一下新政。」

    「新政,這和『以商制農』有關係的吧?」

    歐陽雲點點頭,心說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如果換做楚天歌,沒準越聽越糊塗,接著就是非把砂鍋打破不可了。看著顧戀雲那閃著睿智光芒的眸子,不由感慨,如果顧戀雲能和楚天歌換個腦袋那該有多好,自己完全可以把一些事情託付給他,那真是省心了。

    顧戀雲輕聲唸著「以商制農」,念了幾遍不得其解,笑笑說:「想不通你這個『以商制農』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不會是想變農為商吧?農業乃國之根本,沒有糧食,說什麼都是空談。」

    歐陽雲莫測高深的笑笑,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小蝴蝶的出現沒能改變歷史車輪軌跡的方向,隨著張自忠的三十八師調往天津,趙登禹的一三二師調往任丘,宋哲元終於得償所願的佔據了翼察兩地,算的上是個有槍有山頭的大軍閥了。

    這樣一來,29軍的地位水漲船高不說,宋哲元在日本人和老蔣眼裡也變得越發重要起來,隨著有關日本人頻頻造訪宋哲元的消息通過某些有心人傳到南京,老蔣真的急了,催促熊斌不惜一切代價防止29軍倒向日本人的懷抱。

    熊斌之前和宋哲元已經會晤過幾次,但是因為手上沒有拿得出來的東西,說話一直沒什麼份量,得到老蔣的最新指示,他立刻再次約見宋,這次還帶上了顧戀雲。

    顧戀雲穿著一身嶄新的中校服前往天津的時候,歐陽雲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新晉副官軍銜竟然比自己還高這個女人,遠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啊!

    顧戀雲在天津呆了四天,歐陽雲把自己關了三天。這三天裡,劉哲良門神一樣守在他的門口,嚴格的執行了團座誰也不見的命令。這弄得一些好不容易打聽出歐陽長官住處的商人們心裡酸溜溜的,很不甘心。許多人心裡就不禁嘀咕上了花了那麼多金條,還煞費苦心的蒐羅來一些古玩,結果對方雖然照單全收,可是連面都不讓見,這厚禮的效用可莫要打了折扣才好。

    歐陽雲這三天裡究竟在幹什麼,除了他本人沒人知道。劉哲良用厚紙把窗戶封得嚴嚴實實的,裡面又拉上了窗簾布,這樣的保密措施,就是顧戀雲、白流蘇她們來了估計也沒辦法窺探到屋內的虛實。

    歐陽雲這三天的睡眠時間加在一起沒超過八個小時,忠於職守的劉哲良同樣如此。後者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嗜睡症似乎不治而愈,每每在團座房門口坐到凌晨三四點,竟然也能保持清醒,不由更加不解之前那段特別嗜睡的時光,而隨著顧戀雲的回歸,他發現自己的嗜睡症又犯了,心裡不禁犯起了嘀咕,暗說:難道,自己的嗜睡和這個顧副官有關係?這樣一想自己的臉先羞紅了,不可否認的是,顧副官是個萬人迷式的女人,是男人的都難免會對她動心,他當然也不例外,不同的是,在他心目中,顧副官早已經被定性為團座的女人了她和團座正是天造的一雙、地設的一對,很多時候,看到他們在一起,他心裡都會產生一種幸福的感覺多好的一對啊……

    三天後,歐陽雲的房門被他打開了,他站在門口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朝桌子上那堆稿紙指了指,對自己的勤務兵說:「收拾一下,我,我睡一會。」接著,他有些蹣跚的走到床邊,一頭栽倒,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天亮。

    劉哲良幫他掖好被角,輕輕走到桌前,看著百多張上面寫的密密麻麻的稿紙,吃了一驚,回頭看了看歐陽雲憔悴的面容,暗讚團座就是有學問,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結果整出來一堆天書。

    可不就是天書嗎?對於只上過幾年私塾,學兵團中年齡最小的劉哲良來說,什麼「電視機成像技術概要」、「電視機揚聲器的應用」、「真空三極管的功用和製造」……很多名詞他都是第一次看到,根本不知所謂何物,心想這都是咱團長寫出來的啊,他對自己的年輕長官不由佩服得五體投地,甚至懷疑是不是傳說中的文曲星下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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