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書劍長安 作者:他曾是少年(已完成)

 
Babcorn 2018-3-5 18:29:3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7 178038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5:35
第一百三十六章 血靈將

這一招雷劫四式天雷降,脫胎於楚家刀法雷劫三式。

他曾用此招幫助螣蛇抵禦化龍天劫,本是為了驅使天雷,但不想無心插柳,在日後的幾日中他潛心感悟,竟可使用其法喚來天雷加持於刀身之上,而這或多或少與他夏侯血中那位刀靈應有些關係。

畢竟這刀靈是曾經的萊雲亡魂受天雷淬煉合為一體而來,似乎冥冥之中對天雷有所感召,因此,二者相加蘇長安竟然便可以禦使天雷,重現那日天劫之威。

這也是蘇長安潛心準備的一道殺招,也是他對於此戰勝負的依仗之一。

夏侯昊玉所表現出的詭異能力遠超出蘇長安的預料,加之郭雀與螣蛇此刻正處於苦戰,蘇長安不敢拖遝,害怕哪一方先決出了勝負,然後抽身加入另一個戰局,那絕對是可以影響這場戰役勝負的事情。

因此,他這一次出手,便是雷霆萬鈞的殺招。不求能一招殺敵,但至少要出其不意,佔領先機。

蘇長安如是想,亦如是做。

他的刀速度極快,轉瞬間便拖著漫天的雷光去向夏侯昊玉的麵門。

夏侯昊玉陰森的臉映著那耀眼的雷光,看上去愈發可怖。他在那一瞬,有那麼一絲錯愕,但很快他的錯愕便消失在稚嫩又陰沉的臉上,取而代之的是上揚的嘴角,戲謔的笑意。

蘇長安敏銳的捕捉到了夏侯昊玉臉上神情的變化,他心頭一沉,暗道一聲不好,但刀勢已成,斷無退路,隻得靈力湧動,加快刀身的速度,試圖將夏侯昊玉的後招扼殺於搖籃之中。

但這樣的奢望在下一刻便化為絕望。

隻見夏侯昊玉蒼白的臉上那道猩紅色的印記猛然爆出一道神光。

那些好在與三千刀客們角力的血柱們在那時似有所感一般,在那時竟然就好似失去了支撐的力量一般,化作血流,落入血海之中,這讓那些三千刀客的靈體一陣疑惑。

可也就在這時,蘇長安的刀離夏侯昊玉的眉心已然不足二尺,但他們身下的血海卻猛地一陣翻湧,而後

一道道血水組成的水柱,豁然升起,他們五六道匯成一團,朝著一處翻湧,而後竟然一個接著一個的化作一位位身著甲冑的血水惡靈。

「我聽聞北通玄在西涼創建了一支軍隊,喚作血衣衛,不知我這血靈卒比起那血衣衛又何如?」夏侯昊玉嘴角的笑意在那時更甚,他戲謔的看著蘇長安這般問道。

蘇長安自然沒有辦法回答夏侯昊玉這個問題。

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沒有空閒。

那數位夏侯昊玉口中的血靈卒自浮現那一刻起,便紛紛發出一聲似人非獸的怒吼,而後便朝著蘇長安襲來。他們與尋常修士不同,蘇長安感覺不到他們體內絲毫的靈力波動,但速度卻快得驚人,隻是眨眼的功夫便來到蘇長安的跟前,他們紛紛朝著蘇長安揮起手中的刀劍。

以這區區數位血靈卒的實力,自然不會是蘇長安的對手,隻是一個照麵的功夫這些宛如惡鬼一般的血靈卒便在蘇長安的刀芒之下化為了一灘灘血水,落入血海之中。

蘇長安刀勢不減,依然直直的向前,但更多的血靈卒在那時湧出,一個接著一個撲向蘇長安,仿若無窮無盡一般。

在這一式天雷降之下,不知有多少所謂的血靈卒葬身於蘇長安的刀下,蘇長安的氣息終於不再如之前那般淩冽,刀身的速度也慢上了不少,而那道惶惶的天雷亦是消散了幾分。

蘇長安心知這一招已然是傷不到夏侯昊玉,刀勢去了大半,再下去便是強弩之末,因此心生退意,想要抽刀退後。

但夏侯昊玉豈是易於之輩?他看出了這一點,雙眸一寒。

數百道血柱豁然自蘇長安的身後浮現,它們翻湧著彙集到了一起,於是,一位比起那些血靈卒要大出數倍的一位血色將領在那時凝聚成型。

「再試試我這血靈將何如?」夏侯昊玉笑道。

「吼!」

那血靈將自浮現那一剎那便仰天發出一聲爆吼,而後他手中那把巨大的長刀猛地被舉起而後朝著蘇長安的背後斬下。

氣勢洶洶猶如猛虎下山,蛟龍出海。

蘇長安的感覺自然是敏銳,他在那血靈將出刀的一剎那便已然感覺到了什麼,他不敢託大,手中的攻勢一收。身子接著這股收刀之力,朝後一個跟頭,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呼嘯而來的一刀。

但他還來不及鬆下一口氣,他落地之處的海麵便又是一陣翻滾,兩位巨大的血靈將自他的兩側浮現,兩把長刀猶如兩扇閘刀一般一前一後的襲來,封住了他的退路。

蘇長安心頭一凜,口中大喝道:「浮屠三千!」

那遠處的三千刀客聞言,身子一震紛紛化為一把把寒鋒閃徹的長劍。

呼嘯著朝著蘇長安湧來。

他們的速度極快,隻是瞬息的光景便來到了蘇長安的跟前,將蘇長安的身子圍繞其中,猶如眾星拱月,又似百鳥朝鳳。

黑色的浮屠劍位於蘇長安的頭頂,劍芒流轉,宛若君王。

「蓮花綻!」立於中心的蘇長安眸子中閃過一絲寒芒,如是言道,此言一落,那三千靈劍便以蘇長安為中心,猛然化作一朵蓮花,緩緩綻開。而後劍鋒旋轉,那兩位夾擊蘇長安的血靈將便在那時在這劍鋒之下被攪成了血雨,落入血海之中。

做完了這些的蘇長安喘著粗氣看向夏侯昊玉,眸子之中神色凝重。

這才交手不久,他在夏侯昊玉的攻勢之下,竟然顯得如此無力,甚至可以說是隻有招架之力,毫無還手之功。

吸收了真神天吳神性的夏侯昊玉強得大大出乎了蘇長安的預料。

「不錯。」夏侯昊玉對上蘇長安冷冽的眼神,拍手笑道,「可是,我的血靈是殺不死的。」他的聲線在那一刻陰沉了下來,一位位身材魁梧,表情凶煞的血靈將隨著他的話音一落紛紛浮現在他的身後。

一個接著一個轉眼便已經佈滿了整個夏侯昊玉身後的空間。

密密麻麻,彷如沒有盡頭一般。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5:36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夏侯昊玉的弱點

「去。」王座之上的夏侯昊玉說道,並不高亢的聲線之中卻裹挾著一股常人難以模仿的帝王威嚴。那是久居上位者才能發出的語氣,而夏侯昊玉顯然便是其中之一。

看得出,他很享受這樣的過程。

無論是折磨蘇長安,將之玩弄於鼓掌之間,還是運籌帷幄,號令千軍的感覺都讓夏侯昊玉自內心深處感到一陣愉悅。

這才是一個帝王應該做的事情。

高高在上,生殺奪予。

而隨著他的一聲令下,那些惡靈所化的血靈將在那時紛紛發出一陣嘶吼,而後便猶如離弦之箭一般鋪天蓋地的朝著蘇長安殺去。

他們的數量著實太過巨大,以至於在他們發起衝鋒那一瞬間,蘇長安的身影就這樣被他們淹沒,尋不到半分蹤跡。

蘇長安麵對這般氣勢洶洶的大軍,心頭一沉,但臉色卻依然鎮定。

他緩緩的閉上了雙眸,整個人的氣息都在那時被收斂了起來。

他又如老僧入定一般,低下了腦袋,周圍的一切在那一刻都似乎不再與他有半分的關係。

但血靈將們卻不會因為蘇長安這樣的狀態而有半分的留手。他們是建業城枉死的惡靈,在秘法之下早已化作了隻知殺戮的怪物,除了夏侯昊玉,這世上一切的生靈,在他們眼中都是仇寇!

夏侯昊玉的強大遠超出了蘇長安的預料,他接連而起的殺招讓蘇長安焦頭爛額,一步步的被他逼入險境。此刻這數量巨大的血靈將亦是如此,殺之不絕,又強悍無比。

蘇長安仔細的思索著破敵之法。

夏侯昊玉吞噬了天吳的神性。

天吳是掌控水道的真神,他的道蘊綿長,鏈接天道,對於水的運用與理解近乎完美。而吞噬了他神性的夏侯昊玉亦是很好的繼承了這一點。

他將水之道與那百萬生魂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方才有了他這一片血海世界。

以柔克剛,生生不息,無形又有型。

零零總總關於水之道的所有特性都被夏侯昊玉完美的發揮了出來,看上去幾乎沒有半分弱點。

但蘇長安卻並不相信這世上當真有完美無缺的東西。即使是天道依然有缺

,何況天道孕育出的一位真神?

隻是他一時還未想到這個破綻究竟在何處。

可那些血靈將已然在這時及身,顯然他也並沒有時間去思索這個問題。

他緊閉的雙眸在那時豁然睜開,一道紫電雷芒閃過。

的確短時間內他無法找出夏侯昊玉的破綻,但同時想要找出破綻最好的辦法便是在對戰之中感悟敵方的道蘊,從而尋覓其中的問題。

蘇長安這般想著,他周身的那朵由劍影組成的蓮花猛然開始劇烈的旋轉,而隨著這樣的旋轉,那些衝殺在最前沿的血靈將們首當其衝的被蘇長安的劍鋒絞成了血雨,落入血海。但又多少血靈將回歸血海,夏侯昊玉的身後便同一時間有多少的血靈將重新生成,而後再次氣勢洶洶的殺向蘇長安。

蘇長安將這些看在眼裡,眉宇皺起。

水,皆於有形與無形之間,受力而潰,力盡而合,隻要有足夠的靈力支撐,殺之不盡,滅之不絕。

而這一切的根源,便是夏侯昊玉身下的那一池血海。

蘇長安想到這裡,而那些血靈將已然有些許突破了劍影蓮花的外圍,層層遞進來到蘇長安的跟前,雖然大抵都受了極重的傷勢,甚至缺胳膊斷腿者不再少數,可這些血靈將猶若未覺,依然嘶吼著殺向蘇長安。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突破重圍的血靈將數量還在不斷的飆升,顯然想要依靠這劍影蓮花阻止數量龐大的血靈將隻是痴心妄想。

「哼!」蘇長安這時發出一聲冷哼,身子屹然不動。那些靈劍之上瞬息浮現一位位白衣刀客的虛影,他們紛自站在靈劍之上,狂暴的刀意猶如潮水一般湧出,席捲整個戰場,將那些突破了蘇長安劍圍的血靈將盡數剿成碎末。

「這些靈體很奇怪。」夏侯昊玉的眸子在那些刀客虛影出現之時便再一次眯了起來。

之前蘇長安召喚這些刀客對抗血柱之時,他便察覺到了這些刀客的奇異之處,而這一次刀客們再次浮現,讓他愈發清晰的意思到這些刀客的強大,遠遠超出了他在建業城中所祭煉的百萬生魂。

這讓素來將天下視為己物的夏侯昊玉不可避免的心生貪慾。

「待我將你擊殺,這三千刀客我會將之煉化成我的傀儡,做這百萬生魂的統領,與我一道征

戰天人,你意向何如?」他笑著問道,看似詢問,實則嘲弄。

但蘇長安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木訥的少年,他心性堅定豈會被夏侯昊玉的隻言片語所動搖。

他眉宇間的煞氣在那一刻愈發凝重。

他的目光越過密集如潮水一般的血靈將看向夏侯昊玉,冷聲言道:「想取我刀客英魂,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這般說罷,他周身那道由三千靈劍所組成的蓮花猛然開始愈發迅速的旋轉,那些立於劍身之上的刀客們紛紛抽出了手中的長刀,橫於胸前。

蘇長安在這時亦把那把夏侯血放於了胸前,他的另一隻手緩緩的伸出,同樣握住了夏侯血的刀柄。那些刀客們猶如蘇長安的影子一般亦在那時雙手握住了自己的長刀。

他們的氣機在那一刻連為一體,滔天的氣勢好似沒有止境一般不斷的向上攀升。

轟隆隆!

一聲巨大的雷鳴在這方世界之外的世界響起,隨即而來的還有一股惶惶猶如末日一般的天威降下,籠罩於這方世界。

轟!

又是一聲巨響,一道數百丈粗的巨雷撕破這方世界的穹頂豁然降下,落在了那把位於蓮花中心的黑色浮屠神劍的劍尖之上。

而後無數雷芒順著那浮屠劍湧向蘇長安,也湧向那一位位立於三千靈劍之上的刀客。

雷芒交錯,雷蛇奔走。

周圍的血靈將在那一刻盡數化為了血雨,落入血海之中。

「雷劫五式——三千天雷劫!」三千道聲音在那時彙集在了一起,同時響起。

蘇長安的身子高高躍起,帶著漫天雷光,那三千刀客的身影也在那一刻紛紛躍起。

長刀高舉,天雷響徹。

在這樣的威勢之下,即使是夏侯昊玉也不禁色變,他未有想到在他看來不過掌上玩物的蘇長安,竟然還可以爆發出這般強悍的力量。

而下一刻,這樣的色變漸漸化為的恐懼。

因為蘇長安刀鋒所指的方向不是那些密密麻麻的血靈將,亦不是他夏侯昊玉本人。

那刀鋒所向,赫然是他腳下那一片猩紅色的血海!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5:36
第一百三十八章 血靈王

是的,蘇長安的刀鋒對準了夏侯昊玉【腳】下那片血色的海洋。

他很清楚的知道這些血靈將的根源在於那片血海,不斬滅那片血海,血靈將便會源源不斷的再生,而他必然會在這些血靈將的消耗之下,力竭而死。

所以他選擇試一試,劈開這血海,試圖找到破圖這個世界的辦法。

而夏侯昊玉此刻臉上的驚慌愈發堅定了蘇長安的想法,他覺得自己這一次應該是賭對了。

巨大的刀芒裹挾著漫天的雷光直直的下墜,所過之處,那些血靈將猶如失去了提線的木偶一般一個接著一個化為血水落入血海之中,一時間數以百計的血靈將死去,漫天血水如暴雨一般傾斜而下。

而蘇長安的刀芒繼續直直的向前,任何阻擋在他身前的事物都被那狂暴的刀意與天雷所攪碎。

轉眼,刀芒已經突破了層層的阻礙來到血海的上空。

「攔住它!」夏侯昊玉極為失態的從王座之上站起了身子,他的雙目睜得渾圓,蒼白的臉上青筋暴起,他指著那道巨大的刀芒,失聲大喊。

那血海一陣翻騰,密密麻麻的血靈將浮現,以自己的身軀抵擋在那道巨大的刀芒之前。

但這些終歸都是徒勞,血靈將依然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

蘇長安的刀芒屠戮了眼前的一切,終於抵達了血海。

刀芒未至,刀意先行,罡風為鋒。

血海在那罡風之下,開始朝著兩側湧去,海麵之上便在那時開始凹陷。

轟!

一聲巨響炸開。

巨大的刀芒終於刺入了血海之中。

翻湧的血海在那股無可睥睨的力量之下開始朝著兩側倒灌,海麵被分開,刀身上的雷電順著血色海水,瞬息傳遍了整個血海。猩紅色海麵之上開始瀰漫上一陣陣可怖的紫色雷光。

「爾敢!」

夏侯昊玉的臉色變得猙獰而可怕,他轉頭看向立身於劍影蓮花之上的蘇長安,雙目充血,聲線淒厲。

但蘇長安對於夏侯昊玉的威脅卻猶若未聞。

「爆!」他寒聲言道,

聲線清澈,卻又殺機盎然。

那聲音猶如敕令一般。

此言一落,那隨著刀芒入海的雷電在那一刻盡數爆開。

轟!

轟!

轟!

巨大的轟鳴聲一道接著一道的炸開,血海之中頓時浪濤翻湧,暴起的海浪直衝天際。

一時間這方血色的世界的哀嚎不斷——那是那些藏在血海之中惡靈的嘶吼。

而血色的海浪亦湧向天際,而後又化作滔天的血雨紛然而下。

蘇長安自血雨之中緩步朝著夏侯昊玉走來,浮屠劍已經被他收入了背後的劍匣之中,但他的臉色卻極為陰沉,眉頭亦皺起。

反觀夏侯昊玉看著蘇長安緩緩走進的聲音,陰沉的臉色卻忽的舒展開來。

「朕以為你當真能破我這血海世界,卻不想也隻是虎頭蛇尾。」他的臉上漸漸浮出一抹戲謔的笑意,卻絲毫沒有想過自己方才是如何的失態。

蘇長安不語,依然沉默著向前。

他失敗了。

這一式三千天雷劫,聲勢浩大,威力同樣不容小覷,但擊打在血海之上卻猶如泥牛入海,雖掀起波瀾,卻傷不了根本。

他從之前夏侯昊玉的失態中依然看出,這片血海便是這世界的根基,隻要將之毀滅,便可斷了那些血靈將不斷重生的依仗。

可就算他知道是這樣,但血海卻與血靈將一般,力大則潰,力盡則合。

就好似即使是這世上最強的刀客也無法真正的斬斷一條河流一個道理,他可以以自己強悍的靈力改變江河的河道,甚至讓他短時間的倒流,但卻沒有辦法讓一條河流真正意義上的消失。

蘇長安找到了事情的關鍵,卻無法將之擊潰。

不得不說,這是一件讓他很絕望的事情。

「我自一開始便說過,都是徒勞。」夏侯昊玉從蘇長安陰沉的臉色之中大抵猜到了此刻蘇長安心中所想。他這般說道,臉上的笑意更甚。「不僅是血靈將,我的氣機也與這片血海相連,你破不了這血海,便殺不了我!」

這件事情其

實並不需要夏侯昊玉強調的。

這一點蘇長安啊其實從一開始便已然知曉。

夏侯昊玉吸收了天吳的神性,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夏侯昊玉便是另一個真神,而真神的神性便是他的根本,亦鏈接著天道,天道不滅,真神不死!

夏侯昊玉的神性在這血海之中,血海不滅,則夏侯昊玉決計不會死去。

這也是為什麼蘇長安執意想要破除這汪洋大海的緣由。

可他使出了自己所能擁有的數一數二的殺招,卻無法對著片血海造成太大的傷害,似乎一切都已經到了一處死胡同,留給蘇長安的隻有死路一條。

「你很不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長到這種地步。」但忽的夏侯昊玉臉上的張狂被他收斂,他的語氣低沉了下來,似乎有股惺惺相惜的味道。「可惜,你執意與朕為敵,那現在...」

他說著,自己的手再一次伸出,指向蘇長安。

他的眸子在那一刻眯了起來。

「那你便去死吧。」

那聲線無比陰冷,帶著一股常人難以抗拒的威嚴,好似審判。

血海忽的開始沸騰。

一道道海水猶如蛟龍一般湧出了海麵,不斷的朝著天際彙集。

很快那團血水便有了數百丈粗的大小,而他的體積還在血水的灌入之下不斷的膨脹。

數息之後,血水似乎膨脹到了一個極限,他猛地開始朝著內部收斂,而後又瞬息爆開。

於是一尊百丈高的血靈浮現在了蘇長安的眼前。

「吼!」

那血靈自浮現的瞬間,便仰天發出一聲怒吼。

他身著一些血色甲冑,青麵獠牙,手持一般碩大的開天斧,周身各處時不時有扭曲的人臉浮現,氣息陰冷,好似一尊自地獄中爬出的惡神。

「能死在我血靈王的手中,你亦當死而無憾了吧。」夏侯昊玉的身子在那時輕輕一躍,落在了那血靈王的頭頂,下半身開始漸漸融入其中,竟然就這般與他合為了一體。

那時,他這般說道,蒼白的臉上浮出一抹驚呼扭曲的興奮之色。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5:36
第一百三十九章 知了

嘉漢郡外,戰鬥還在繼續。

司馬詡一方的黑甲士卒一次又一次的朝著嘉漢郡那險峻的城池發起衝鋒,卻又在守軍頑強的抵抗下一次又一次的被打退。

弩箭與弓箭來回交錯,收割著一片又一片的性命。

所謂的生命,在這裡變得那般不值一提。

沒有人來得及為誰的死亡而感到悲傷,殺戮成了他們心頭唯一的信念。

因為無論是對於哪一方來說,殺光對方,才是他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雁歸秋一人獨擋這銅驅來與南破聽兩位蠻族星殞,劍光交錯,靈力滌**。

夏侯明也擔負起對抗突骨呂與完顏左應二位星殞的重任,他雖然修為因為天道的獎賞而直抵星殞,但畢竟時日尚淺,麵對兩位作戰經驗無比豐富的老牌星殞也是力有不逮,常常險象環生,幸得他乃天命之子,有蒼龍虛影護佑,方才勉強支撐,可顯然也不是良久之計。

而花非昨一眾人更是孤身站在嘉漢郡前,對抗數以萬計的敵軍,雖然修為了得,但終究架不住敵方人多勢眾,身上皆或多或少帶著不小的傷勢。

吼!

穹頂之上,那化為真龍的螣蛇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一位王侯就這般在他的利爪之下生生被撕成了兩半。

可這樣的戰果並沒有扭轉任何局勢,他為此背部受到了剩餘九位王侯的重擊,一道道猙獰的傷口浮現在他的背部,血肉淋漓,慘不忍睹。

「小兔崽子,下手真狠。」螣蛇罵道,臉色狠厲,但心中卻知道今日恐是凶多吉少。

他身為真龍本應強悍無比,奈何天道有缺,真正實力十不存一,加之這些王侯解釋死而複生的角色,又有神性加持,強得匪夷所思,幾乎與太上無異,以一當十,著實讓他難為,能殺死其中之一,儼然已廢了大手腳,亦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再打下去,恐怕......

螣蛇這般想著,餘光看向遠處正與司馬詡鬥法的郭雀。

這天璣一脈當真玄妙。

此刻司馬詡與郭雀二人分置兩側憑空而立,身後各自有八卦陣圖浮現,眉心各有一枚豎眼光芒閃爍。

對視之時,二人之間的空間不斷的扭曲碰撞,似乎是有什麼看不見的能量正在不斷的衝擊,以至於那空間不斷的扭曲,變形,甚至隱隱有破碎的跡象。

而二者的神色卻是格外的陰沉,顯然都全神灌注的投入到了這場大戰之中,根本無暇顧及他事。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螣蛇明顯能感覺到郭雀的身子已然有些輕微的顫抖,額頭上的汗跡也漸漸浮現。

他雖然看不真切二人鬥法的方式,但卻不難猜出,此刻郭雀已然是落了下風。

他來不及感嘆,背後的九位王侯再次殺來。

「當你蛇爺爺好惹是嗎?」螣蛇仰天怒吼,巨大的眸子之中煞氣湧現。

他龍頭一轉,不再多想,又一次嘶吼著殺向那九位王侯。

而除了螣蛇,亦有一人在遠方焦急的關切這這一場大戰的走向。

那人正是追隨蘇長安從星辰閣來到此地的送葬者云老。

他身為星辰閣的送葬者受規則所限,無法參與這場爭鬥,但這並不妨礙他對於這場大戰的關心程度。倒不是因為他與蘇長安有多麼深厚的情感,他奉紅鸞之名跟隨蘇長安,既有監視的義務,亦有保護的責任。

而如今的戰況無論怎麼看都與蘇長安一方無益,他不敢想像若是蘇長安有個好歹紅鸞怪罪下來,他如何承擔得起,因此心頭一陣焦急。

他看了看戰場中央那道紅色的屏障,那是夏侯昊玉所張開的世界,尋常人根本難以透過那層屏障看清其中的狀況。

而作為星辰閣送葬者他的實力雖達不到太上的層次,但卻遠超出尋常的星殞,可依然無法將其中的情況看個真切,由此可見這夏侯昊玉的實力究竟強大到了何種層次。

這無疑加重了雲老心頭的擔憂。

他又看了許久,依然看不到那紅色屏障之中的情形,隻是隱約的感覺到似乎蘇長安的氣息越來與弱,顯然處於了

這場大戰的下風。

雲老的臉色在那一刻來回變幻,最後像是做了某種極為重要卻又艱難的決定一般,他咬了咬牙,一跺腳,將那把陪伴了他多年的二胡從背後拿了下來。

而後他擺好架勢,一手提著二胡,一手拿著琴弓。

一道綿長,又急促的樂曲就在那時自他的手中響起。

不同於悲傷的魂曲,這道樂曲極為奇怪,甚至暗藏一股金戈鐵馬之意,猶如遙傳戰訊的烽火一般。

一道道金色的敕令隨著雲老的彈奏自他的二胡之中飛出,一道接著一道,在他的身前一陣盤旋之後,化作一道道流光飛向遠方。

待到曲畢,雲老收起了手中的二胡,看了看,隻見那把陪伴他多年的二胡身上已然浮現出了一道道裂痕,雖然不至於將這把二胡徹底破壞,但那裂紋落在這把古樸的二胡身上卻顯得格外猙獰。

他一陣苦笑,他活了這麼久的光景,沒有朋友,親人也早已死去,若說有什麼東西讓他珍視,恐怕便隻有這支二胡了。

他擺了擺頭,收起自己心底那一抹翻湧的思緒——這對於修煉太上忘情錄的送葬者來說是大忌。

而後,他仰起頭,看向遠處的天空,似乎在等待著些什麼。

那光景並不長,不過百來息的時間,但云老卻頗為焦急,眉頭一直緊緊的皺起。

終於,他的眉梢在某一刻忽的舒張開,隻見一道同樣的金色敕令自遠方的天際呼嘯而來,雲老的一隻手猛地伸出,那道金色的敕令便在那時湧入他的手掌。

一陣皮膚被灼傷的聲響響起,雲老卻毫不在意,他趕忙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

隻見自己的手掌上被那金色的敕令燙出一道諾大的血痕。

而那血痕扭曲,卻組成了兩個字跡。

在看清那字跡之後,雲老之前的苦悶盡數散去,笑顏在他滿是褶皺的臉上**開。

那字跡如是寫到。

「知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5:36
第一百四十章 徹骨的寒意

血色的世界中。

身高百丈的血色巨人手中的開山斧被他瘋狂的舞動,每一擊都**起漫天的罡風與猩紅色的血霧。

蘇長安險之又險的躲開了神色巨人的數次攻擊,他的麵色陰沉,氣息紊亂,隻見他麵對血色巨人的又一次橫劈,身子高高躍起,又避開了這勢大力沉的一擊。

但他還來不及平複自己體內激**的氣息,背後的血海猛地一陣翻湧,一道同樣身高百丈的血靈王在那時自血海之中站立起身子。

他猛地朝著蘇長安伸出了自己的手,一把拍向蘇長安的身子。

蘇長安似有所感,趕忙運集起自己體內的靈力,就要避開那道掌風,卻終究慢了一步,雖然躲開了巨掌,卻免不了被掌風擊中,身子在半空一陣翻滾,半晌之後方才穩住身形,在半空中站穩身子。

呼!

呼!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上是密密麻麻的汗跡,身上的衣衫也有多出碎裂,顯然已是消耗極大。

「這片血海之中,即使是真神親自我也有把握將之擊敗,你又何必再苦苦掙紮?」那頭與夏侯昊玉融為一體的血靈王在那時轉頭看向蘇長安,如同悶雷一般的聲音在這片血色的世界中來回回**。

蘇長安並沒有回應夏侯昊玉的嘲諷之言,他沉默著將自己手中的夏侯血收入了鞘中,而後雙手張開,在猛地合十於胸前。

一股浩然劍意在那一刻自他的體內湧出,那劍意猶如旱地拔牛一般直衝天際。

「劍心通明?」隻露出半截身子的夏侯昊玉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即使他穩操勝券,但蘇長安一次又一次所展現出來的底蘊依然讓他吃驚不已。

蘇長安的衣衫開始拂動,額前的發絲也被高高的揚起,他的雙眸冷峻,背後的劍匣一陣輕顫,而後,隻聽一聲高亢的劍鳴,猶如雄雞唱曉一般響起。

黑色的浮屠神劍好似一位高傲的君王,自劍匣中湧出,身後的三千靈劍猶如他最忠實的臣子,尾隨其後。

蘇長安的腳尖點地,在那血海之中激起一絲漣漪,而後他的身子高高躍起,那把浮屠神劍,如有靈性一般飛入他的手中。

蘇長安的雙眸一寒,望向夏侯昊玉。

那時他的氣機與手中的浮屠神劍以及身後的三千靈劍連成一片。

自此,人便是劍,劍亦是人。

亦是這劍道的最高境界,人劍合一。

「三千蓮花綻!」他發出一聲暴喝,周身的氣勢如浪潮一般傾瀉而出。

他的身子隨著此言一落,便領著三千靈劍直直的朝著夏侯昊玉附身的那位血靈王殺去。

這樣的行為在夏侯昊玉看來不過是徒勞。

但他的心中卻還忍不住翻湧出一陣陣怒意。

他覺得自一開始他便在蘇長安的麵前展現出了二人之間大得幾乎難以被踰越的鴻溝,他不明白,即使這一點已經如此清晰的展現了蘇長安的麵前,為何這個少年還要一次又一次的向著他發出攻擊。

這樣不過徒勞,不過讓他在麵對死亡前承受更多的絕望與痛苦。

夏侯昊玉不理解,也不認可。

他覺得這樣的行為,是蘇

長安對他的反抗。

而身為帝王,這樣的反抗與褻瀆無異。

所以他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暴怒,他的雙手猛地張開,沙啞又扭曲的聲線,在這方血海之中響起。

「找死!」

此言一落,他張開的雙手猛地在自己的身前合十,眉心那道猩紅色的印記忽的綻出一道耀眼的血光。

於是,在他與蘇長安之間的血海一陣翻湧,而後一道巨大的身形浮現,竟然又是一尊百丈高的血靈王。

他猶如一道天塹一般攔在蘇長安與夏侯昊玉之間,張牙舞爪,巍峨如山。

麵對這隻強悍的攔路虎,蘇長安的臉上並沒有半分的異色,他的神情依舊冷峻如冰。

那道太陽印記在那時浮現在他的眉心,他的嘴唇微微張開,猶如敕令一般冰冷又威嚴的音節在那一刻自他的嘴中吐出。

「天樞!」

此言一落,這方世界血色的天際之上,豁然浮現七顆明亮的星辰,他們光芒璀璨,給這個血色的世界帶來了一絲不一樣的光彩。

而後,一道手持雙槍的身影浮現。

那虛影發出暴喝,手中雙槍翻飛,身影如龍,金戈鐵馬之音響起,他直直的殺向那尊巨大的血靈王。

方才還殺意滔天的血靈王就在那時被這道虛影手中的長槍生生的在胸口處洞開了一道血洞。

他血紅的雙眸之中神采瞬息渙散,而蘇長安也領著三千靈劍自他胸口的血洞中穿過,而他的身子也在那一刻化為血水,落入血海之中。

「哼!」夏侯昊玉將這般情形看在眼中,眉宇之間的怒意更甚,他的雙手翻飛,又是一道印記結成,與蘇長安之間的血海再次翻湧,又是數位身形巨大的血靈王一字排開,攔在了他與蘇長安之間。

「天權!」

「天璿!」

「天璣!」

「玉衡!」

「開陽!」

一道音節不斷的自蘇長安嘴中吐出,而後一道道虛影也隨著蘇長安的聲線不斷的從那七星之中浮現。

五道虛影與之前的天樞虛影一般,一道道殺招湧出,將那些攔在蘇長安與夏侯昊玉之間的血靈王接連斬殺。

「搖光!」

伴隨著蘇長安最後一聲怒吼,他的臉上已然青筋暴起,顯然這一路殺來對他的消耗極大。

而與此同時一位刀客虛影浮現,他的身子高高躍起,猶如魔神一般的舉起手中的長刀,朝著他身前的血靈王斬下。

那尊血靈王的身子便如敗革一般在那虛影的一刀之下,從中化作兩半。

蘇長安的身子也在那時穿越了這最後一位血靈王,裹狹著漫天劍意殺到了夏侯昊玉的身前。

自此,他與夏侯昊玉之間再無半分的屏障。

他冷冽的劍鋒又一次指向夏侯昊玉的眉心。

周身是密佈的劍意,臉上是毫不遮掩的殺機。

夏侯昊玉臉上並沒有半分的恐懼,他知道即使蘇長安擊中了他,也無法將他殺死。

他的氣機與這片血海相連,血海不滅,他便可

無盡的再生。

他隻是想不明白,是什麼東西趨勢著蘇長安如此悍不畏死的一次又一次的朝著他發起衝鋒。

而這樣的不解最後隻能化為無盡的憤怒,他要攔下蘇長安,他要這個固執的少年陷入無盡的絕望。

這樣說不清是扭曲還是偏執的心理,讓他再次驅動起自己身下那尊血靈王。

那血靈王與他心靈相通,感受到夏侯昊玉的想法,他巨大的身軀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巨大的身軀牽動起滿池的血水,激起一層又一層的海浪。

他手中巨大的開山斧,在那時被他高高舉起,伴隨著他嘴裡響起一聲似人非獸的怒吼,那把巨斧便帶著開天之勢直直的朝著蘇長安與他的劍海襲來。

蘇長安敏銳的感覺到這尊被夏侯昊玉附身的血靈王比起之前那些強悍數倍不止,而這呼嘯而來的一斧之中說包含的威勢亦是強悍無比,足以開山斷金。

蘇長安依然沒有半分退去的打算,他的眉宇一寒,青筋暴起的臉上湧上一抹殷紅,周身劍意愈發狂暴。

他已然將自己的力量催動到了極致,這樣的行為讓他身子上開始溢出一抹抹淡淡的血跡,而臉上的青筋亦愈發突兀,好似下一刻便會爆開一般。

「給我破!」

他怒吼道,神情猙獰,衣衫盡碎。

叮!

隻聽一聲脆響。

他的劍尖抵在了那把巨大的開山斧的斧刃之上。

一股巨大的氣浪以此為中心猛然**開,血海一陣翻騰,朝著四麵八方**起一陣圓形的巨大海浪,不斷的朝著四周擴散。

那一斧一劍在那時僵持了數息的時間。

二者的靈力順著斧與劍相互碰撞,蘇長安的臉色陰沉又猙獰,而夏侯昊玉卻是暴怒又驚詫。

轟!

忽的一聲巨響炸開,那把巨大的開山斧伴隨著這一聲巨響,猛地爆開,化作血水落下。

蘇長安的身子便在那時猛地向前,穿過層層血幕,一往無前的殺向夏侯昊玉。

他就像是一把離弦的弓箭,不抵敵人咽喉,不粉身碎骨,除此二者,便永遠沒有任何事物能讓他停下。

夏侯昊玉的臉上的憤怒終於在這時被恐懼說替代,他並不害怕死亡,或者說,他很清楚的知道,憑藉著這一劍蘇長安殺不死他。而真正讓他感到恐懼的是,蘇長安的決意,那股不死不休的決意。

那決意,讓夏侯昊玉感受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就好似赤身**的立於北地的風雪中,那寒意自你的腳底升起,穿過你的膝蓋,你的胸膛,你的琵琶骨,直抵你的頭頂,直抵你的每一根髮梢。

這並不是一個太好的感覺,即使是對於經曆了無數大風大浪的夏侯昊玉來說也是如此。

帶著這樣的恐懼,蘇長安的劍尖終於在那一刻刺入了夏侯昊玉的眉心。

他感到一絲冰冷,而後瞳孔放大,映入他眼簾的最後一抹場景。

是少年冷冽的眼神,與背後接連綻開的朵朵劍影蓮花。

「真是絕美的風景啊。」他這般感嘆道。

巨大的身軀在那一刻轟然倒地。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5:36
第一百四十一章 此刀名為莫聽雨

在那一刻,夏侯昊玉的心中閃過許多念頭。

他死了,這不是他第一次經曆這樣的事情,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在長安城的那個夜晚,他大限將至,肉身潰散,英魂卻固執的留下,躲藏自己最喜歡也是最滿意的那個兒子的體內。

他確實很喜歡自己這第七個兒子。

打從心眼裡喜歡。

但可惜的是他從出生那刻起便注定隻能淪為他的棋子,做一個他複生所用的繭。

他依稀還記得他在夏侯麟昏迷時,一步又一步,一絲又一絲的蠶食他的魂魄。而自夏侯麟的靈魂中發出的嘶吼與哀嚎他記得那般的真切,甚至在臨死的關頭他還聽到夏侯麟呼喚他的名字。

在夏侯昊玉的心中身為帝王這天下所有的事物都是屬於他一人的東西,從一草一木,到眾生性命,他想時可以肆意給予,他惡時可以全權收回。

這是一貫的想法,因此在做任何事情,無論好壞,他都從來不曾遮掩。

作為王者,理應堂而皇之。

但唯獨在吞噬自己孩子性命之時,他從未與之有過半分的交流,他隻是沉默著一點點將自己兒子的靈魂蠶食幹淨,看著他在絕望與無助中慢慢消散。

這是夏侯昊玉平生第一次生出不恥這樣的念頭,淡然他在內心卻告訴自己這隻是垂憐。

他這一生就是這樣,自傲、自信亦自負。他始終堅定的認為自己所做之事皆是正確的。

這樣的信念從出生那一刻便一直陪伴著他,直到方才,直到那少年的劍刺破他的眉心,這樣的信念終於有了第一次的動搖。

這樣的動搖並非來自口舌上的爭辯,亦不是來自絕對力量的差距。

而是那少年的決意——殺死他的決意。

他在與蘇長安交手那一刻便一直在思索這樣一個問題,是怎樣的東西趨勢著少年以及他的同伴,一次又一次朝著對於他們來說近乎龐然大物的自己發起挑戰。

他想不明白。

嗯,或者應該說他早已有了答案,隻是這個答案,連他自己也不願意去承認罷了。

隻有擁有絕對堅定也絕對正確的信念,才能支撐起那個少年這樣決然的一切



但這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便是對夏侯昊玉自己信念的褻瀆。

因為他始終堅信自己是對的,絕對的對,與之相悖,那所有與他對立的事物都是錯的!

他想要將這樣的實事告訴那少年,動搖他的決意,但少年的眼神已經給了他答案,他堅信他的信念一如夏侯昊玉堅信自己的信念一般。

這讓夏侯昊玉動搖,而這樣的動搖在醞釀之後,便又理所當然的化為了憤怒。

而之後,他帶著這樣的憤怒,沉入了血海,迎接一次對他不同尋常的死亡。

呼!

呼!

蘇長安喘著粗氣,他氣息漸漸變得萎靡,浮屠神劍失去他靈力的支撐再一次回歸他的劍匣之中。

他的臉色依然陰沉無比,他依然身處這片血海之中,他知道自己並沒有戰勝夏侯昊玉,而待到他又一次複活,那麼迎接他的東西究竟是什麼,自然可想而知。

他經曆無數次的險境,也不止一次徘徊在死亡的邊緣。

他並不害怕死亡,他隻是不甘,隻是不捨。

因此,他沉下心來,強行平複住自己翻湧的氣息,試圖儘可能多的在夏侯昊玉複活之前恢復更多的力量。

雖然這樣做隻是徒勞,但蘇長安並不打算放棄,這是他一貫的作風,也是他能從一個北地的鄉下小子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的關鍵。

哪怕敵人再強大,自己再渺小,他也從未想過要放棄。

即使是死,也要朝著敵人揮出自己手中的長刀,哪怕並不能對他造成半點的傷害,但他要告訴他。

他不認輸!

蘇長安每一次都是如此做的,這一次亦不例外。

身旁的血海再一次開始湧動,一道身影漸漸在那血水之中浮現。

蘇長安知道,夏侯昊玉複活了。

他腳尖點地,身子退去數步,與他保持著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而後,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背後,手指觸碰到夏侯血的刀柄,微微猶豫。

無疑,擁有雷靈的夏侯血是他如今最大的殺器,甚至能與浮屠三千配合,張開三千天雷劫這樣恐怖的殺招。但

不知為何,在這樣的猶豫之後,蘇長安的手卻往一旁移了移,放到了那把九難刀的刀柄之上。

那是他最初的刀,也是將他引領道這條路上的刀。

所有的故事都在這把刀上開始,那麼理應也在這把刀上結束。

他這麼想著,臉上的神色一凝,九難刀應聲出鞘。

而這時夏侯昊玉的身子終於緩緩的在血海之中浮現,他還是那般模樣,蒼白的臉上一點猩紅色的印記。

但不知為何,他出現之時臉上卻沒有之前那般幾乎溢出來的暴怒,他隻是死死的盯著蘇長安,就像是看著這世上最古怪的事物一般。

「為什麼?」之後,他沉著聲線問道。

這樣的問題倒是出乎了蘇長安的預料,他微微一愣,半晌沒有給予夏侯昊玉半分回應。

「為什麼要做到這樣的地步,你知道的,你根本殺不死我。」夏侯昊玉繼續問道,每一個字都咬著重音,似乎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蘇長安在這時終於回過了神來,這問題有些突兀,甚至說得上莫名其妙。

因此他搖了搖,平淡的回應道:「你不會懂的。」

說完,他握著九難刀的手輕輕一陣,徹骨的寒光迸射而出。

他用他的行動告訴夏侯昊玉,他並不想與之交談。

正如開戰前他所言道的一般——血海深仇,唯刀劍可解。

夏侯昊玉的臉色一滯,而後被他極力壓抑的暴怒之色浮上眉梢。

他看了看蘇長安手中那般雪白的長刀,「九難?那又如何?你依然殺不死我。」

可蘇長安在那時又搖了搖頭。

「不。」

他這般說道,身子猛然高高躍起,他的刀被他舉過的頭頂。

他的模樣因為憤怒而猙獰,因為猙獰而扭曲。

漫天的刀意破體而出,席捲整個世界。

那一刻,血海沸騰。

他身如天神,麵如修羅,刀似長龍。

他厲聲吼道。

「此刀名為莫聽雨!」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5:36
第一百四十二章 摧殘

那是一招很簡單的刀法。

至少表麵上看是這般,從出刀到發力都無比簡單。

自上而下,從天而降。

但並不是每一個刀客都敢使出這樣的刀法。

這世上無論是刀法、劍法亦或是槍法,都講究七分殺敵,三分禦敵。

而這一刀,將所有的氣力都用在殺敵之上,與之對應的是,當你高高躍起之時,你的氣勢力道固然駭人,但同樣,你的弱點與破綻,也必定在你的敵人眼中暴露無遺。

隻有真正視死如歸的刀客,才能使出這樣的刀法。

一往無前,不死不休。

或是因為心境的變化,蘇長安在那時忽的有所明悟,腦海之中有什麼東西自那把九難刀的刀身之上湧來。

但他來不及去細細揣摩,長刀依然落到了夏侯昊玉的跟前。

「我說過沒用的!」夏侯昊玉怒吼道,聲線高亢,撕心裂肺。

他眉心那道猩紅色的印記猛地綻出一道神光,他腳下的血海翻湧一道道血水湧來抵達在他的身前,與蘇長安的刀分庭抗禮。

蘇長安的雙眸在那時變得血紅,他的刀身不斷的顫抖,顯然那自血水中湧來的力量不可小覷。

他的臉色陰沉,卻又決然無比。

「給我破!」他發出一聲怒吼,九難刀的刀身之上光芒閃爍。

那些湧來的血水在那時朝著四周激射而出,似乎是無法承受蘇長安這一刀的威能,在數息的僵持之後,發出一聲爆響,潰散開來。

蘇長安的刀也在這時穿越了層層阻礙又一次抵達了夏侯昊玉的眉心。

滔天的怒意在這時自夏侯昊玉的胸膛之中湧來,他不會死,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被蘇長安殺死。

他不喜歡這樣的事情。

他蒼白的臉色在那時變得殷紅,眉心那道緋紅色的印記愈發的耀眼,他周身的氣勢在那一刻彷彿毫無止境的開始攀升。

血海開始沸騰,一道道血柱從四麵八方朝著夏侯昊玉湧來。夏侯昊玉猛地揚起了頭,他的嘴大大的張開,那些血柱便在那時湧入他的嘴中。

他周身的氣

勢因此愈發的強悍,一道道猩紅色光芒自他的軀體中爆射而出。

蘇長安的身子一震,如受重創一般倒飛了出去。

他不得不以長刀杵地,在那血海之上劃過一道長長的痕跡,方才穩住身形。

而後,他站起身子,擦去自己嘴角溢出的鮮血,沉著眉頭看向夏侯昊玉。

此刻夏侯昊玉的身子不斷的朝著天際上升,血水依然源源不斷的朝著他的嘴中灌入。

他的身體開始膨脹,那件寬大的龍袍似乎是再也包裹不住他的身形,一寸寸的碎裂開來,露出其下殷紅色的皮膚。

他的額前開始有一團肉瘤漸漸的隆起,數息之後竟然生成了一隻長角。

這樣的過程持續的數十息的光景。

滿池的海水竟然就這樣完全湧入了他的體內,他的身軀變得三丈於高,周身的衣衫盡碎,殷紅色的皮膚上浮現一道道觸目驚心,又宛如毒蛇一般的裂痕,佈滿他的全身,而那些裂紋之中時不時有一些扭曲的人臉湧出,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嘶吼,有轉瞬被吸入其中。

哈。

他吐出一口濁氣,像是劫後餘生一般開始低頭打量起自己的模樣。

醜陋又猙獰。

但同時,卻又充滿了難以形容的美妙力量。

這感覺讓他沉迷。

他看向蘇長安,曾經蒼白又俊美的臉龐如今同樣是裂紋密佈,但他絲毫不以為意。

「我會將你的信念,你在乎的,以及在乎你的東西一一粉碎!」他陰沉著臉色這般說道,聲線冰冷,宛如惡鬼。

蘇長安的眉頭皺起,他從眼前這尊夏侯昊玉化身的怪物身上感受到了某種讓他心顫的力量。

砰!

這時,一道琉璃破碎的聲音響了起來,在這個光禿禿的世界中顯得如此刺耳。

砰!

砰!

又是一道,一道接著一道。

蘇長安仰頭看去,卻見包裹著這世界的血色屏障,不知何時開始浮現出一道道如毒蛇一般的裂紋。

「這...」還不待他反應過來,那些裂紋已然佈滿了

整個世界。

而後又是一聲脆響。

包裹著這個世界的血色屏障在那時如琉璃一般盡數破碎。

陽光伴隨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傳來。

耳畔還有利箭的破空之音,與士卒衝鋒時撕心裂肺的喊殺聲。

他回到了真實的世界。

而化身惡魔的夏侯昊玉亦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麵前。

蘇長安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不明白夏侯昊玉為何要撤去自己的世界,畢竟在那個世界裡,他擁有絕對的統治力,蘇長安與他根本沒有半分的勝算。

帶著這樣的疑惑他再次看向夏侯昊玉。

但此刻的夏侯昊玉卻回應給他一個殘忍又陰冷的笑意。

而後他的身子一閃,竟然就這般消失在了蘇長安的眼前。

蘇長安一愣,正下意識的想要運集周身的靈力抵禦夏侯昊玉的進攻,但這樣的架勢方才擺出,他便猛然意識到了有些不對。

他的頭猛地轉向身後,雙眸充血,濃重的憤怒爬上了他的眉梢。

「夏侯老賊!爾敢!」他這般暴喝道,入目卻是夏侯昊玉那詭異的身子拖著漫天的血色殘影直直的殺向嘉漢郡的城樓,而正在指揮著戰鬥的紅玉根本沒有反應的時機,便在那一刻被夏侯昊玉伸出的利爪刺穿的喉嚨。

殷紅色的鮮血猶如蓮花一般綻開,噴灑在蘇長安的眼眸。

紅玉臉上的神情迅速的渙散,她愣愣看著眼前這尊怪物,即使到死她也沒有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生機已經散去,她的身子便在那時失去了所有的氣力,直直的栽倒在城樓之上。

驚呼聲在那時響起,周圍的士卒在回過神來之後,第一時間朝著夏侯昊玉刺來了兵刃,但那些兵刃卻無法對他造成哪怕半點的傷害。

他伸出了舌頭,舔了舔手上的鮮血,神情陶醉,就好似那東西是這世上最美味的食材一般。

他再看向蘇長安,陰冷的聲線又一次響起。

「我會殺光他們,殺光每一個人,到時候,我要再看看你是否還有這般堅定的決心。」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5:37
第一百四十三章 援軍

蘇長安愣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渙散,身子不住的顫抖,腦海中不停的回放著方才紅玉身子轟然倒下的模樣。

他終於明白那一日司馬詡所言的,你並沒有準備好。究竟是何意了。

他有赴死的決心,他有百戰不屈的信念。

但他並沒有做好看著那些自己在乎的人一個又一個死在自己麵前的準備。

他所認識的人已經不多了,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在這條路上,蘇長安不願意再看見任何人死去,可當死亡來臨時,他又那般無能為力。

知道這一刻,他才明白,他還是那個從長門走出的鄉下小小子。

那般天真,那般無能。

這樣的感覺讓他無比的難受,就好似胸膛上壓著千鈞的重擔,讓他無法呼吸。

「這是女孩是誰?血脈竟隱隱與你相連。」夏侯昊玉的眸子一轉忽的看向站在諸人身後的一個女孩。

蘇長安一震,臉色頓時大變,夏侯昊玉所指的那個女孩赫然便是蘇曌。

如今的蘇曌不比當初那個可敵星殞的仙道傳人,她將自己體內的五成神性給了青鸞,仙道已破,如今的她修為比起一般的地靈境修士也是不如,若是夏侯昊玉對她出手,後果可想而知。

一想到這一點,蘇長安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而這樣的變化落在夏侯昊玉的眼中,他臉上頓時浮出了然之色。

「看樣子是對你極為重要之人。」他這般說道,身子一閃便要朝著蘇曌殺去。

「爾敢!」蘇長安的雙目頓時血光暴起,他周身的靈力瘋狂的湧動,身子也在那一刻動了起來,他要在夏侯昊玉之前,將之攔下。

可是之前的連番大戰他消耗巨大,而夏侯昊玉此刻可謂鋒芒正盛。

蘇長安如何能跟得上他的步伐?

轉眼夏侯昊玉已至蘇曌的身前,而蘇長安離他還有數丈的距離。

而修為大跌的蘇曌麵對如此強悍的夏侯昊玉幾乎生不出半分的反抗之心,她愣在了原地,眼看著眉心就要被夏侯昊玉的一抓洞穿。

在一旁的古羨君早早便注意到了這裡的情形,她離得極近,出於本能的反應,她在夏侯昊玉行動的瞬間用力的一推,將還在愣神之中的蘇曌推出數丈遠,這才讓其險之又險的避開了這取她性命的一道殺招。

但她卻免不了被夏侯昊玉的掌風所傷,身子一震,口吐鮮血,應聲倒地。

「羨君!」蘇長安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身子的速度愈發快了起來,終於在那時抵達了小夏侯昊玉的背後,手中的長刀便在那一刻用盡全力朝著他的背部斬下。

但也就在那時,夏侯昊玉背上那些裂紋之中紅光大盛,一隻隻血紅色的惡鬼飛出,衝向蘇長安。

巨大的衝擊力來的措不及防,蘇長安的身子便在那力量的衝撞之下,再次倒飛出去,在城牆之上撕開一條巨大的裂紋之後,方才漸漸停下身子。

「這不是我的妃子嗎?」夏侯昊玉像是發現了新

大陸一般看向倒地的古羨君,眸子的餘光卻瞟向蘇長安,很顯然,這樣的作態皆是做給蘇長安看的。

「你!」蘇長安見狀哪還不知夏侯昊玉意欲何為?

他顧不得自己身上凝重的傷勢,身子在落地之時便猛地一震,再一次直直的朝著夏侯昊玉殺來。

但蘇長安淩冽的攻勢落在夏侯昊玉的眼中卻是與螳臂當車無異,他極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蘇長安的身子便在那時再次飛出去數丈。

「蘇長安啊蘇長安,你還不明白嗎?你所謂的堅持,所謂的信念,除了葬送更多的人命,便再沒有任何的用處。」夏侯昊玉冷聲說道,另一手猛地伸出,蘇曌與古羨君的身子便在那時被憑空的高高提起,她們就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無論怎樣拚命的掙紮都無濟於事。

「你看,現在我就要殺了他們你又能做些什麼呢?」夏侯昊玉像是格外享受這種拿捏他人生死的感覺一般,眯著眼睛看著緩緩從地上再一次爬起的蘇長安。

正如他自己所言,他要將蘇長安的信念徹底摧毀。

而這時從廢礫堆中爬起的蘇長安已經渾身是血,他搖搖晃晃的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刀,沒有回應夏侯昊玉的問題,而是又一次朝著夏侯昊玉殺了過來。

或許是因為身子極為虛弱的緣故,這一次他的速度很慢,慢得比起那些尋常士卒也相差良多。但他還是固執的來到夏侯昊玉的身前,將手中的刀直直的斬向夏侯昊玉的麵門。

但這樣的一刀又怎能給如今的夏侯昊玉帶來任何的傷害?

他任由蘇長安的刀落在他的麵門之上。

砰!

一聲輕響,蘇長安的刀並沒有給予夏侯昊玉造成任何的傷害,曾經淩冽的刀鋒砍在夏侯昊玉的身上,卻猶若碰到了金石一般,連半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夏侯昊玉又是一揮手,蘇長安的身子再一次倒飛了出去,他如同死豬一般趴在了地上,幾次想要站起身子,卻又摔倒在地。

「你的表演已經結束了,這個世界終究還是要回到他真正的帝王手中。」夏侯昊玉嘲弄道,轉頭看向被他提起的古羨君與蘇曌二人。

「愛妃啊,你也真是糊塗,當年若是從了我,何須落到如此田地?那小子天真的堅持,除了製造更多的殺戮,又能真的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夏侯昊玉的眼睛眯了起來,他打量著古羨君那絕美的容顏,語氣之中不無惋惜之意。

蘇長安將這些話聽在耳中,他的心猶如被針刺一般難受,到了這幅田地,連他自己也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有沒有意義。

戰勢開始朝著司馬詡一方傾斜,天際中的螣蛇依然渾身是傷,郭雀的臉色亦是蒼白無比。

而城牆上的士卒更是被殺上城頭的敵軍一個接著一個的斬殺,他的周圍不斷的有人倒下,每分每秒都有數人丟失自己的性命。

慘烈二字都已然無法形容此刻的場景。

蘇長安咬了咬牙,試圖站起身子,可他終究太虛弱了一些,加之身上沉重的傷勢,他又一次失敗了,狼狽的再次跌倒在地。

他終於

意識到自己已經無能為力,他開始想,若是當初接受了司馬詡的條件,現在的諸人是不是會活得更好一些?這樣的念頭讓他生出無邊的懊悔,而他卻未有注意到,他手中的鮮血流下,染透了手中那把九難刀的刀身,那時,那把九難刀的刀身之上似乎顯露出一絲不一樣的光芒。

「你看看,如今的你像什麼東西?不過一條喪家之犬。」夏侯昊玉繼續不留餘地的嘲弄道。「好好看著吧,我會將他們一一殺死,然後煉化他們的亡魂,讓他們永遠如同一條野狗一般臣服在我的腳下。我會讓你親眼見證這一切,我會讓你明白自己是有多麼的愚不可及!」

他看著此刻蘇長安悲憤交加的臉龐,心頭充斥著難以言表的扭曲快意。

「你...才是...那個愚不可及的人。」可就在這時,一道艱難又斷斷續續的聲音忽的響了起來。

「嗯?」夏侯昊玉一愣,轉頭看去,卻見被他用靈力提起的古羨君此刻正低眸看著他,這般說道。

「你說什麼?」他不可置信的問道,臉色古怪。「是他將你們害到了如此地步,你說朕愚不可及?」

「你就是愚不可及,我爹爹比你強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同樣被靈力禁錮著的蘇曌也在那時高聲說道。

似乎是為了回應這樣的言論,一排衣衫襤褸身上帶著極重傷勢的士卒殺了過來,而領隊之人赫然便是蘇長安在江東提拔的楚家將領,楚江南。他領著一眾江東軍擋在夏侯昊玉與蘇長安之間,喝到:「楚王快走,我等幫你攔住他!」

這樣的舉動無疑觸及到了夏侯昊玉心中某一根心弦。

他神情有些呆滯的看著眼前那群修為羸弱的士卒,不解的問道:「為什麼?他值得你們這樣嗎?」

但回應他的卻是楚江南等人手中冷冽的刀鋒。

這樣的變化是夏侯昊玉始料未及的,以至於那些刀劍來到了他的身前他才回過了神來。

他想不明白蘇長安究竟有什麼能耐能讓這些人為了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夏侯昊玉想不明白,但卻感到極為憤怒,在他看來,能讓眾人為他捨生忘死,是帝王的權利,而這個世界上,隻允許有一個帝王,那便是他夏侯昊玉!

他的大手在那時張開,惡鬼們順著他身體的縫隙湧出,衝向那些試圖營救蘇長安的士卒。

「你們都得死!」他咬著牙,陰沉著聲線這般說道。

可似乎注定今天並不是他夏侯昊玉的好日子,在那時一道同樣陰沉的聲線自天際傳來。

那聲音問道。

「是嗎?」

而後那些殺向士卒的惡靈身上開始燃起一道道洶洶的烈火,那烈火好似來自九幽黃泉,即使是身為靈力的惡靈們也在那炙熱的火焰之下,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哀嚎,然後化作青煙,盡數散去。

也就與之同時,司馬詡大軍的後方,傳來的一陣吼叫,一隻隻叫不出名諱的巨獸在那裡一個接著一個憑空生出,瘋狂的收割者司馬詡一方士卒的性命。

妖族的援軍到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5:37
第一百四十四章 那你便去死吧

自夏侯昊玉記事以來,他從未有過這樣的遭遇。

身為天命之子,在他大多數的生命中,無論是天時地利亦或是人和,都無一例外的站在他這一邊。

他幾乎擁有了這世界所有的奇遇。

就好像他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主人,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那般理所應當。

但是這樣的想法或者說這樣的處境,在今天,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從蘇長安到古羨君,再到那些不起眼的士卒,又或是眼前這位從天而降的女子,似乎所有的人和事都在今天與他作對。

他揚起了頭看向那位緩緩落在他身前的女子。

那女子生得極為漂亮,說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毫不為過。

她穿著一件火紅色的宮裝,衣衫漂亮,赤足的腳踝上係著一個鈴鐺,打扮與中原女子多少有些差異。

「妖族聖女?」夏侯昊玉的眸子在那時眯了起來。

「師娘!」蘇長安也在這一刻發出一聲驚呼。

這來者赫然便是遠在妖域的聖女梧桐,她在十餘日之前便接到了來自郭雀的求援,她明白此事事關重大,因此以一己之力壓下了族內一切的反對聲音,領著大軍一路奇襲穿越了幾乎整個人族疆土,趕到了此地。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族與妖族積怨頗深,穿越人族的領地自然免不了受到一些阻撓,不過好在如今人族的軍隊大抵都集中在這嘉漢郡前,因此這些阻力並算不得太大。但最讓梧桐頭痛的是,要管束住手下那些乖張暴戾的大妖們,為此,她一路上斬殺了數位修為高深又趁機欺辱平民的妖族,方才立了威信,終於趕在這場大戰結束之前來到了嘉漢郡。

而大軍從後方奇襲,妖族的士卒數量固然不多,但勝在修為高深,因此還是取得頗為豐厚的戰果。而她自己遠遠便看見自己的徒兒被夏侯昊玉打得滿地找牙,她豈能旁觀,因此,便將指揮權交於一位信任的將領,自己則孤身來到了此處。

「跟你師父一個德行。」梧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渾身是血的蘇長安,白了他一眼,說道,話雖不中聽,但卻語氣之中卻帶著一股心疼之意。而說完此言,她便轉頭看向夏侯昊玉,臉色陰沉了下來。

她很清楚,眼前這個怪物究竟何等可怕,因此,她不得不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來應對。

「當年的聖皇,如今卻變成了這般模樣,我看你也不要在人族做皇帝了,你這模樣來我妖域,我封你一個妖君噹噹。」但梧桐的嘴上卻並不服軟,嘲弄之言脫口而出,這嘴上功夫,比起蘇長安倒是要強出百倍不止。

但夏侯昊玉何等心性,豈會因為她的隻言片語而真的動怒。

「朕本打算此間事了再來料理你們妖族,但既然你這麼急不可耐的找上門來,那寡人就索性就你們一併剷除吧。」夏侯昊玉陰森森的言道,他的身子在那時紅光閃爍,他的手猛地朝著梧桐張開,一道由惡靈組成的能量波動便在那時直直的朝著梧桐襲去。

「哼!」梧桐發出一聲冷哼,陰沉的天際頓時一顆星辰亮起,朝著她灑下一片燦爛的星光。

「搖光!」在場諸人之中但凡有些眼界之人便一眼認出那顆星辰,真是天嵐七星之一的搖光!梧桐的命星竟然是搖光!這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算得上是一個極為震撼的消息。

而她的身後更是在那時浮現出一道巨大的鳳凰虛影。

嚶!

那周身燃著火焰的鳳凰在那時發出一聲長鳴,一道巨大的火球就在它的嘴中凝聚,而後被它猛地吐出,迎向那一群惡鬼,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轟!

一聲巨響炸開。

夏侯昊玉召出的惡靈被鳳凰真火燒得魂飛魄散,而鳳凰真火也因此耗盡了力量,盡數散去。

二人之間升騰起一陣灰燼燃燒後的青煙。

「星殞?」夏侯昊玉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直直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女子,神情終於變得有了那麼一份凝重。

對於擁有真神神性的夏侯昊玉來說,尋常的星殞自然難入他法眼,甚至可以毫不誇張的講,他夏侯昊玉屠戮星殞如屠豬狗。

真正能讓他感到忌憚的,是真正的星殞——不受因果之力束縛,堪比遠古大能一般的星殞。

而眼前的梧桐,顯然就是這樣一位星殞。

早在數年前,莫聽雨隻身赴北地十年之約,她與熒惑星之間的命線便已然被莫聽雨斬斷。但這這個世界的規則看來,那時的梧桐已經死了,所以那些束縛在她身上的因果之力也盡數散去。可偏偏,莫聽雨代替了她,去到了星海。而她卻活了下來,用了數年光陰重新點亮搖光星。

沒有因果之力的束縛,她再次成就的星殞,自然便是真正的星殞。

不過所謂的忌憚也隻是稍稍而已,即使是真正的星殞,也決計不可能是如今的夏侯昊玉的對手,但至少是值得重視的存在。

夏侯昊玉微微疑惑之後,便想明白了梧桐能抵達這個境界的前因後果,他颯然一笑,臉上的神色依然猙獰。

「不過一隻大一點的螻蟻,費些手腳,終究還是要死的。」他這般說罷,身子豁然動了起來,速度極快,就連梧桐也難以捕捉到他的痕跡。

直到夏侯昊玉來到她的身前,她方才險之又險的張開一道靈力屏障於自己的身前。

但那道火焰組成的屏障在夏侯昊玉看來卻又是那般的薄弱,隻是微微觸及便如琉璃一般破碎,而梧桐的身子也就在那時暴退而去。

「師娘!」一旁的蘇長安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頭大急,因為體內若木生機的灌入,他恢復了一些,麵前又一次站起了身子,但身形卻搖搖晃晃,想要上前營救卻是步履維艱,力有不逮。

而梧桐也在退去數十丈之後,終於是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她的臉色陰沉,顯然,夏侯昊玉的強大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料。

「何必要趕來送死呢?」夏侯昊玉獰笑道,身子再一次動了起來,又朝著梧桐殺來。

這一次,他的速度比起上一次愈發的迅猛,周身的靈壓也愈發的強悍。

而這時的梧桐還未從之前的對抗之中緩過神來,驟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靈壓襲來,她暗道一聲不好,背後的鳳凰虛影猛然將雙翅合攏,將她的身子包裹其中。

但這麼做所能起到的保護作用依然是微乎其微,她不出意外的再次遭受重創,被夏侯昊玉又一次擊飛。

身子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擊落城頭,直直的下墜。

夏侯昊玉一聲冷笑,頭頂那隻尖角血光凝聚,一道帶著恐怖威壓的血色靈光便在那時自他的角尖湧出,直直的追這梧桐下墜的身影殺去。

那道靈光之中所包裹的氣息何其可怖,讓人絲毫不敢懷疑被其擊中之後的下場又當是何其的悲慘。

而諸人的臉色亦是在那時變得極為難看。

夏侯昊玉的強大在這時終於直觀的展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即使身為真正的星殞,在他的手上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那可想而知,這一戰的結局又會是如何。

嚶!

眼看著那道血色靈光就要穿透梧桐的胸膛之時,一聲高亢的鳥鳴就在這時響了起來。

隻見一道同樣火色的身影閃過,她以同樣快得出奇的速度掠過梧桐的身旁,將之下墜的身子一把拉起,飛向城頭。

而那道血色靈光,失去了本來的目標,便直直的射在城下的敵軍之中,將數百司馬詡一方的士卒包裹其中,他們發出一聲慘叫,身子便在那時被那血光腐蝕得隻剩下纍纍白骨。

那道紅色的身影提著梧桐在這時落在了城頭,卻是一位身著紅衣,雙眸緋紅,模樣俏美的女子。

她將梧桐的身子放下,緩過神來的梧桐亦在那時看向來者,先是一愣,隨即眸子中神色一凝,顯然對於她的到來頗為驚訝。

但那女子卻對於梧桐視而不見,而是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神情狼狽渾身是血的蘇長安身上。

「你又是誰?」夏侯昊玉問道,他極力壓抑著自己體內就要奔湧而出的怒意,這般問道,這已經不是今天第一次有人出來攪局了,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無知爬蟲在今日湊在了一起,一個接著一個的前來送死。

那女子聞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轉頭看向夏侯昊玉。

她並沒有回答夏侯昊玉的問題,而是用一種平靜得幾乎可怕的聲線問道:「他,是你傷的嗎?」

「嗯?」

這個問題讓夏侯昊玉一愣。

「是又...」到了喉嚨眼的怎樣二字還未出口,那紅衣女子便極為不耐煩的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那你,便去死吧!」

女子這般說道,一直巨大的青白相間的神鳥虛影便在那時自女子的身後浮現,而眉心處更是有一枚太陰模樣的印記亮起。

她的身子豁然動了起來,一把長劍不知何時被她握在了手中直直的刺向夏侯昊玉的麵門。

夏侯昊玉的臉色一滯,他從這個女子的身上聞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真神的味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5:37
第一百四十五章 真神紅鸞

女子的劍鋒及身,夏侯昊玉的靈力屏障張開,他的手豁然合十,穩穩的將那把長劍的劍鋒握於手中。

二者的靈力在那時碰撞,巨大的氣浪掀起,以二者為中心猛地蕩漾開來,將周邊的一切人與物高高的捲起。拋向天空又扔向城底。

感受到那自劍尖而來的磅礴力量,夏侯昊玉的臉色一變再變,他驚尤不定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再一次問道:「你究竟是誰?」

這一次女子並沒有無視夏侯昊玉的問題。

「星辰閣,真神紅鸞!」

她陰冷的聲線響起,猶如她冷冽的劍芒一般,寒意徹骨。

夏侯昊玉一愣,真神紅鸞?

天下真神六位,媧皇、燭陰、豎亥、天吳、畢方、據比。

何曾有過紅鸞這個名諱?

但他還來不及細細思索,隻見紅鸞眉心之上的太陰印記猛然綻出一道神光,那劍身之上傳來的力量愈發狂暴,夏侯昊玉暗道一聲不好,但卻為時已晚。

青紅相間的火焰自那劍身之上燃起,他的雙手在那股火焰的灼燒之下瞬息變得血肉模糊了起來。

而紅鸞的長劍也就在這時,穿越了他的雙手直取夏侯昊玉的麵門。

在他驚恐的眼神之下,一道血光爆開,夏侯昊玉的腦袋就在那時炸裂開來,變得血肉模糊。

「哼!」紅鸞發出一聲冷哼,抽劍一**,上麵猩紅色的血水盡數脫落。

而她則轉過了身子,看也不去看一眼沒了頭顱那具夏侯昊玉的身子,而是直直走向蘇長安。

當然此刻免不了的是諸人響起的驚嘆之聲。

夏侯昊玉的強大在方才他們可謂是親眼領教,而如今去這般迅速的敗在了紅鸞的手中,這樣的事情已經不能簡單的用驚恐或是詫異來形容。

但紅鸞方才邁出兩步,而遠處的蘇長安卻臉色大變,他張開嘴似乎在對著她說些什麼,但聲音卻被淹沒在諸人的驚嘆聲中。

可從那個口型,紅鸞卻隱

隱讀出了「小心」二字。

她心頭一動,趕忙轉身,手中的長劍亦被她下意識的橫於胸前。

而也是有幸於她這個下意識的舉動,她還未來得及看清眼前的事物,一道巨大的力量便猛然轟擊在她的劍身之上。她的身子因此到飛出去數丈,幸得身後的蘇長安眼疾手快,上前將之扶住,方才穩住了身形。

那時她也終於回過了神來,看清了眼前情形。

她的瞳孔驟然放大,俏麗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方才那一劍準確無誤的刺穿了夏侯昊玉的腦袋,而他的生機也在那一刻盡數散去。

在那時,他分明已經是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為什麼,此刻他又完好如初的站在她的麵前,就好像數息之前的事情從未發生過一般。

一擊得逞的夏侯昊玉並沒急著乘勝追擊,他悠閒的站在原地,臉上的神情戲謔,享受著諸人此刻心頭瀰漫的恐懼。

「我雖然不知道紅鸞究竟是那一位真神,但天吳那家夥已經被我吸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也當算得上是一位真神吧?」夏侯昊玉慢悠悠的說道。而後臉色忽的陰沉了下來,「而既然同為真神,那你更應該知道,神是殺不死的。」

此言說罷,他的身子又一次動了起來,手中利爪閃著寒芒,周身惡鬼嘶吼,直取紅鸞的咽喉。

「在我紅鸞的眼裡,沒有什東西是殺不死的。你敢傷他,就是是神,我也殺給你看!」她眉宇一寒,將氣息微弱的蘇長安護在身後。

手中長劍一**,背後的神鳥高鳴。

青白相間的火焰便在那時將她的身軀包裹,她周身氣息流轉,一劍指出。

那一劍頗為玄妙,看似極慢,但空間在那一刻彷彿被凝固了一般,那一劍刺出,夏侯昊玉的身子竟然就這樣直直的迎了上來。

旁人看來是他未有閃避,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並非他不願意躲避,而是這一劍之下,他的身子竟然就不由自主的迎了上去。

於是他伸出的利爪被那一劍洞開,猩紅色的血水濺射一地。

但這並沒有讓夏侯昊玉生出半分的退意,反而是激起了他的凶性。

無數的惡鬼自他被刺破的手臂之中湧出,如同潮水一般嘶吼著湧向紅鸞。

紅鸞的眉頭一皺,周身青白色的火焰湧出,將那些襲來的惡鬼盡數焚為青煙。

而待到惡鬼散盡,她還來不及喘息,夏侯昊玉的另一隻手亦做抓狀直直殺來。紅鸞的臉色一寒,正要抽劍回防,但這時她卻發現自己的長劍好似被什麼東西禁錮了一般,竟然難以**。她定睛看去,卻見那刺破夏侯昊玉手臂的長劍上麵所沾染的鮮血在不知何時依然凝固,化為了一灘灘噁心至極的血肉,與夏侯昊玉的手臂相連,將她的長劍牢牢的禁錮其中。

這樣詭異的招式,即使是紅鸞也聞所未聞,她皺了皺眉頭,另一手也在那時伸出,化為了一道巨大羽翼,背後的神鳥虛影也在那時伸出了自己的翅膀,與紅鸞化為羽翼的手臂一道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試圖以此擋下夏侯昊玉這強悍的一擊。

轟!

伴隨著一聲輕響,夏侯昊玉的利爪刺破了那神鳥虛影的翅膀,那神鳥吃痛之下發出一聲哀鳴。

但夏侯昊玉的爪勢不停,繼續向前,直直的擊打在那化為羽翼的紅鸞手臂之上。

那時他的利爪泛著紅光,極為詭異的刺穿了紅鸞的手臂,炙熱的鮮血帶著些許流轉的金光湧出傾灑一地。紅鸞的身子也在那時飛射而出,落在遠處。

夏侯昊玉的另一隻手臂一抖,那把紅鸞的長劍便猶如垃圾一般被他扔下了城頭,而他已經被刺穿了的手臂竟然就在這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恢復。

他將另一手沾染了紅鸞鮮血的手放在了唇邊,輕輕一舔,臉上頓時露出了迷醉之色。

「當真是真神的味道啊。」

他這般感嘆道,神情漸漸變得貪婪。

「區區一個天吳便讓我如此強大,若是將你也吞噬,那我又將抵達何種境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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