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書劍長安 作者:他曾是少年(已完成)

 
Babcorn 2018-3-5 18:29:3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47 178029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6:11
第三十八 我知道辦法

失敗了?

蘇長安捂著胸口,愣愣的看著天際。

他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一切都是按照天道教於的方法執行的,他們鏈接到了北鬥七星,也運用了天道傳授的秘法。可方才那一瞬間他們又確實遭受到了來自這方世界規則的反噬。

那道是天道從中作梗?

但既然他不願意讓他們打開星海,又何苦多此一舉?

或許是心頭的疑惑太甚,又或是因為規則之力反噬的緣故,他的腦袋有些昏沉。

他望向週遭的諸人,花非昨等人的情況與他相仿,皆是嘴角帶血,臉上的神情萎靡,顯然也都受到天道的反噬,甚至因為他們的修為比起蘇長安還差上許多,此刻的情況更加虛弱。

而遠處,燭陰、媧皇、據比與夏侯昊玉的戰鬥還在繼續。

他那八隻長長的尾鞭,猶如跗骨之蛆一般插入了三位真神的體內,他的手段極為詭異,即使是真神也難以掙脫他尾翼的束縛,即使還在纏鬥,但蘇長安卻看得真切,三位真神體內的神性每分每秒都不斷的朝著夏侯昊玉的體內湧去,此消彼長,落敗也隻是時間問題。

一想到這裡,蘇長安的心沉到了穀底。

幾番算計,一路腥風血雨,終於走到了這一步,卻偏偏難有寸進。

他多少有些不甘。

滿目屍骸縱橫,近半百之數的星殞,到了如今不過寥寥十餘人。

而他們的犧牲是因為蘇長安承諾過要還這世界一個朗朗乾坤,可他卻失敗了,甚至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麼會失敗。

心頭的憤恨與不甘彙集在一起,他仰天長嘯。

「為什麼!」

他質問天,質問地,質問這個世界。

他覺得不公平。

憑什麼自始至終他們都隻是這方天地的玩物,他一次又一次的突破屏障,卻發現每一個他以為的罪魁禍首背後都還藏著更深的陰謀。

而如今他終於快要觸摸到最終的真相,但上天就好似有意與他開一個最大的玩笑一般。

他失敗了。

往事一幕幕的浮現,蘇長安的心底五味陳雜,但最後卻歸於平靜。

隻聽撲通一聲脆響。

他跪了下來,腦袋無力的低沉下去。

「長安?」

「夫君?」

週遭的諸人見他這般模樣,皆發出一聲關切的呼喊。

「失敗了...我們失敗了...」蘇長安卻好似陷入了某種夢魘一般,對於諸人的呼喊聰耳不聞,隻是一個勁的喃喃自語道。

他這般模樣落入諸人的眼中,讓他們紛紛一愣,隨即心跟隨著蘇長安沉到了穀底。

一路走來,無論修為如何,蘇長安在他們心底永遠都扮演著一個男孩的角色。

無論是怎樣的險境,這個男孩擁有都對未來抱有著希望,哪怕是在最最絕望的境地,也從未失去過反抗的決意。

而現在,這個男孩低下了頭,跪下了身子,終於第一次在命運麵前選擇的屈從。

他們當然可以說一些大義凜然的道理來安慰他,可這樣的話真的有意義嗎?

他們比誰都清楚,這是釜底抽薪的一戰,一旦失敗,留給他們的隻有死路一條。

到了他們嘴邊的話,在喉嚨裡打轉,但最後也未有吐出,隻化為一聲悠長的嘆息。

「我們...盡力了...」花非昨低著腦袋說道,他的聲線有些顫抖,倒不是因為對於即將到來的死亡的恐懼,而是那天道的反噬對他造成的傷害極大,以至於他內息有些不穩。

諸人見不僅蘇長安就連花非昨也如此說道,頓時心頭一寒,紛紛也沉默了下來。

一股壓抑的氣氛在這時蔓延了開來。

「這就放棄了嗎?」

就在這時,一道滄桑的聲線裹挾著一股戲謔之意驀然響了起來。

諸人一愣,紛紛站起身子警覺的朝著那聲音響起的方向望去。

卻見那裡的空間一陣扭曲,隨後一位一襲白衣,滿頭銀發的老者緩緩自那扭曲的空間中走了出來。

此刻他緩緩走到諸人身前,目光卻落在了蘇長安的身上,他的眸子在那一刻眯了起來,裡麵寒芒閃爍:「那豈不是辜負了老夫這數千年來的謀劃?」

而這時,蘇長安也看清了這來者的容貌。

「司馬詡

!」他發出一聲驚呼,體內的靈力在那一刻下意識便翻湧了起來。

與夏侯昊玉同時消失多年的司馬詡在這一刻忽然出現,對於蘇長安等人不可謂不詫異。

要知道當年嘉漢郡一役,若不是司馬詡的忽然消失,那蘇長安是否能夠取得最終的勝利仍是未知之數。

誰也不知道當初的司馬詡究竟為何會放棄夏侯昊玉,更不知道這五年司馬詡又去到了何處,暗中又在謀劃些什麼。

而這一切對於蘇長安來說都是心頭的一根刺,如鯁在喉。

但現在夏侯昊玉與司馬詡接連忽然出現,且偏偏選在他們打開星海這般關鍵的時刻,這也就愈發加重了蘇長安心頭的不安。

「怎麼這一切也都在你的算計之中?」蘇長安寒著臉色問道,他的手伸向背後,握住了那把九難刀的刀柄,一旦司馬詡有何異動,他定然會在第一時間出手。

就算今日他們的結局依然塵埃落定,但要蘇長安就這樣在司馬詡的麵前束手就擒,以他蘇長安的性格自然是做不到的。正如當年他還未有半寸修為時,也敢對身為半神的天照出手一般,哪怕是死,他也要向敵人表明自己不認輸的態度。

這是蘇長安素來的信念。

而司馬詡的出現,洽洽便點亮了蘇長安這個已經黯淡下去的信念。

諸人也在那時紛紛站到了蘇長安的身後,擺開架勢,一副要與司馬詡決一死戰的模樣。

但麵對劍拔弩張的諸人司馬詡卻笑了笑,他周身氣息內斂,似乎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第八代的玉衡確實是一位奇才...」

他自顧自的說道。

「這一點出乎我預料,他對於天機的洞察絲毫不下於我天璣一脈,若不是這方世界被天道禁錮,恐怕以他的天賦,假以時日,足以成為少數能與真神抗衡的星殞。」

「你究竟想說什麼?」蘇長安皺著眉頭看著這說著沒頭沒尾話的司馬詡,毫不客氣的問道。

司馬詡對於蘇長安這般惡劣的態度卻絲毫沒有惱怒的意思,他在那時仰頭看向蘇長安,臉上的神情忽的嚴肅了起來。

「我想說...」

「我知道怎樣能夠打開星海!」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6:11
第三十九章 缺少的英魂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

場上的氣氛忽的靜謐了下來,諸人都有些呆滯的看向眼前這個老者,不明所以。

「什麼意思?」蘇長安也在那時皺了皺眉頭,望著司馬詡問道。

司馬詡笑了笑,似乎是很享受諸人此刻詫異的眼神,他緩緩說道:「第八代玉衡,也就是你的那位師叔祖是當世奇才,可惜生不逢時。他算到了這一代的天地大劫,也算到了破解之法,卻算錯了一件事情。」

說到這兒,司馬詡頓了頓,似乎是在考慮應當怎樣措辭才最為合適。

以至於他沉默了好一會之後方才再次說道:「準確的說是他太心急了。」

諸人聞言皆在那時沉默了下來,他們其實並不懂司馬詡究竟說的是些什麼,但他們明白的是,已經到了這步田地,若是司馬詡真的對他們圖謀不軌,那他們也決計做不出任何有意義的反抗,因此在這時,他們都壓下了心底的疑惑,直直的看著司馬詡,等待著他將他的後文一一講出。

「天道之數,七為定,八為變,九為極。」司馬詡也沒有讓眾人失望,更沒有賣關子的打算,當下他便緩緩言道:「第八代玉衡想要破除這天地浩劫,借八之變數,聚於命星,以期打破天地囚籠。這想法固然無錯,但錯就錯在,將這樣的重任落在你們第九代傳人之上。」

聽到這裡,花非昨等人微微色變,暗以為司馬詡是在戲弄他們。臉上多少都浮出那麼一抹怒色,但觀司馬詡一本正經,似乎並非故意這般說道,因此他們也就暫時壓下了各自心頭的怒火。

司馬詡則對於諸人的異樣猶若未見,他自顧自的接著說道:「所謂的天道之數皆是天道所定,想要逆天而行,若是不跳出這規則之外,又如何能夠逆天?」

「就好似一個人在不借用外力的情況下如何能夠舉起自己?這便是一個道理。」

「天道之數九為極,而欲破天

道,最好的辦法不是你們這些第九代傳人,而是超越天道之數。」說到這裡,司馬詡再次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蘇長安。

那目光極為深邃,隱隱透著某種意味難明的味道。

這讓蘇長安一愣,亦在那時疑惑的看向司馬詡。

「那便是你,第十代天嵐傳人。欲破星海,唯有你可做到!」司馬詡的聲音緩緩響起,聲線低沉,但卻猶如炸雷一般在蘇長安的腦海中迴響。

「我?」蘇長安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司馬詡,顯然還是未有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莫聽雨的徒弟,算起來自然是天嵐的第十代傳人,隻是他還是有些不解。

「要開星海必須由七位星殞傳人溝通各自的命星,我雖然說是天嵐弟子,但所學極為駁雜,天嵐一脈的道蘊雖然瞭解可卻未得真傳,如何能夠溝通七顆命星?」

因此他看向司馬詡問道。

「你缺的隻是傳承罷了。方才你不是還透過郭雀的力量幫助他溝通了天璣命星嗎?」司馬詡又是一笑,「你忘了你的世界是什麼嗎?那個名為天嵐的域在你化為星殞之時已近轉化為了世界,他所幻化出來的天嵐七星我曾見過,已經很是接近天嵐的道蘊,隻要再加入他們幾位各自的傳承星靈便可模擬出真正的天嵐傳人之力,且他們皆誕生於你,因此也算得上第十代天嵐傳人,如此便可溝通命星。」

蘇長安聞言眼前一亮,頓時茅塞頓開,雖然依然不解司馬詡為何會願意幫助他們,但到了這種境地,能打開星海自然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也就是說隻要極為師叔將傳承星靈授予我,便可以張開世界,以七星幻影洞開星海?」蘇長安看向司馬詡問道。七星的傳承星靈事關天嵐一脈的傳承,自然極為重要,但蘇長安更明白的是,若是不度過今天的劫難,莫說天嵐傳承,整個世界都危在旦夕,又何來天嵐一說,這樣的孰重孰輕,蘇長安還是拿捏得明白的。

可誰知司馬詡在聞言之後卻搖了搖頭,說道:「還不夠。」

「你耍我們?」侯如意年輕氣盛,在聞言之時便猛地朝前邁出一步,指著司馬詡的鼻子便罵道,不過幸好一旁的蘇長安及時伸出了手,阻止了侯如意過激的行為。

蘇長安很明白司馬詡的為人,雖然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蘇長安想不明白,但他從來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此刻他忽然現身與他們說了這些,那想來必然不會隻是戲弄他們而已。

「還差什麼?」因此,蘇長安攔下了暴怒的侯如意,再次看向司馬詡問道。

「星海被天人們以天道之力禁錮,想要打開星海光靠外力是不行的,天道教於你的秘法雖然以你為主而趨勢,但實質上卻是催動七星本身的英魂之力,從內部打開星海。」

司馬詡不急不慢的繼續說道:「而你雖然可以憑藉著自己強悍的力量強行與沒有英魂的天璣命星鏈接,但想要打開星海,天璣命星之中卻必須能夠產生足夠的力量,才能真正的逆轉七星,從而打開星海。」

「什麼意思?」蘇長安聞言眉頭,天璣星中的英魂們早已被司馬詡吞噬,如今他又告訴蘇長安天璣星中沒有英魂便不可能打開星海,這讓蘇長安不禁也生出一絲不滿,既然這個辦法行不通,那司馬詡為何還要與他說道。

「呵呵。」司馬詡的眸子在那時忽的再一次眯了起來,裡麵猛然迸發出一陣駭人的寒光:「我的意思是,想要打開星海,北鬥七星之中,每一顆命星都必須入駐八位星殞的英魂,缺一不可!」

「天璣命星中的前輩們都被你吞噬幹淨了,現在你告訴我們要八位英魂,我們上哪裡去給你找八位英魂?」侯如意在這時終於是按捺不住,也顧不得蘇長安的阻攔,上前一步便衝著司馬詡怒罵道。

「你們不就是現成的英魂?」

司馬詡的嘴角在那時忽的揚起,陰森的話語猶如隆冬的寒風一般拂過諸人的耳畔。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6:11
第四十章 好久不見

「什麼意思?」

諸人還沉浸在震驚之中,而蘇長安卻在這時掏出了他手中的刀,直直的指向司馬詡。

「他們不是天璣的星殞,怎麼去得了天璣命星?」他冷冷望著司馬詡,但握著刀的手卻莫名開始打顫。

楚惜風曾經說過,刀是一個刀客的命。

刀客丟了刀,便是丟了命。

但現在,蘇長安卻已然握不住自己的刀了。

他並沒有到要死的絕境,至少現在看來短時間內他並無性命之憂。

但那些他視作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東西卻到了絕境。

花非昨他們是否能夠抵達星海,去到天璣命星,蘇長安在潛意識裡其實是知道的,司馬詡既然提出了這個辦法,那必然便會他的辦法。可他的本能抗拒,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這一路所有的坎坷,所有的背負,若是連他們都不能守護,他又有什麼意義?

「去得了,怎麼去不了。」司馬詡卻似乎有意打破這男人最後的那麼一絲幻想一般,他平靜的看著蘇長安,以同樣平靜的語氣回答道。

那樣的平靜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北鬥七星雖各有命星,但實屬一脈,你的那位師傅本事搖光傳人,可現在還不是安睡在開陽星中?我可以以秘法牽引,將諸位的英魂送往天璣星。」司馬詡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那個辦法。

「那又怎樣?我不信你!」蘇長安幾乎是在司馬詡這話落下的一瞬間,便高聲回應道,他周身的靈力在那一刻狂暴的翻湧,就好似一隻即將脫籠的猛獸,一隻被侵犯了領土的雄獅,隨時都有可能暴起發難。

但麵對雙目赤紅的蘇長安,司馬詡臉上的神色卻依然平靜的可怕,他隻是安靜的看著蘇長安,不再言語。

蘇長安討厭被這樣注視,就好似自己的一切都已經落入了眼前這個老者算計。

「啊!!!」

他再也無法忍受這樣被人肆意趨勢的感覺,他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而後手中的刀被他高高舉起,以力劈華山之勢狠狠的朝著司馬詡的頭頂斬去。

「長安!」

可就在這時花非昨等人的驚呼聲響了起來,諸人之中修為最高的紅鸞與郭雀猛地一個閃身,來到了蘇長安與司馬詡之間。

蘇長安見此情形心頭一驚,趕忙收刀。

但由於這一切著實太過倉促,他不禁被自己力道反噬甚至一頓,臉色頓時潮紅了起來。

可他卻沒有絲毫的心思去關心自己的傷勢,而是詫異的看著攔在自己跟前的郭雀與紅鸞,麵臉不可思議的問道:「師叔?紅鸞?你們幹什麼?快些讓開,我好一刀宰了這老賊。」

說這話時,蘇長安周身的殺氣瀰漫,顯然已經是真的動了殺心。

「我何嚐不想殺了他?」郭雀聞言麵露苦色,「我的師尊師祖皆是死於他手,若說這恨,我比之你多出千倍萬倍。」

說到這裡郭雀臉上的神色一暗,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身後的司馬詡,卻見他自始至終臉上都是那般雲淡風輕之色,郭雀臉上的苦色更重了幾分。「但我們現在已經沒了選擇,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試一試,這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

「可...」蘇長安聞言一震,他何嚐不明白這一個道理,星海不被打開,且不說那即將到了邪神帝君,光是眼前這已經漸漸佔據了真神大戰上風的夏侯昊玉,都足以將他們盡數屠滅。

但若是要讓蘇長安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師叔與妻子就這樣赴死,他又如何忍心。

一時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紅鸞也在這時深深的看了蘇長安一眼,示意他稍安勿躁,而自己則轉過頭看向司馬詡,寒著聲音問道:「即使我們按照你說的去到了星海,可也才七位英魂,還有一個當從何出?」

這個問題一出口,在場諸人又是一愣,他們隻想著去往星海之事,這時當紅鸞問出這個問題,才意識到即使天嵐的七位星殞都去往了星海,那還尚且差上一人。

因此諸人都在這時將目光看向了司馬詡,隱隱之中帶著些許警惕。

司馬詡做事素來極有臣服,且一直都扮演著諸人的對手,此刻被紅鸞道出這其中的漏洞,他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唯恐這其中還有什麼陰謀。

蘇長安也在這時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一般,也上前一步,寒著聲音問道

:「你若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今日我就是拚得性命不保,也定不會讓你好過!」

能說這話,可見蘇長安此刻已經失了方寸。

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他的修為已經高深到了世人難以想像的地步,可一旦觸及到那些他在乎的人的利益,他還是會如當年一般,猶如惡鬼一般狀若瘋魔。

可司馬詡到了這時卻還是依然保持著他一貫的冷靜。

他緩緩的抬起了頭,望向穹頂,那裡被蘇長安等人喚出的七星依然在天際閃爍,似乎在等待著某些召喚。

司馬詡的嘴唇在那時緩緩張開。

「玉衡!可否借那十方劍靈一用?」他朗聲朝著那星辰說道,聲線並不高亢,卻帶著一股奇異的魔力,穿越千里萬里的空間,直抵星海。

這話一出口,諸人皆是一愣。

十方劍靈?

那不就是死在西涼的北通玄?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而且因為是劍靈的緣故,他根本無法如尋常星殞一般去到星海,那麼等待著他的結局必然便是魂飛魄散。

那司馬詡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可住人這還在愣神的關頭,那顆名為玉衡的星辰卻猛然爆出一陣神光。

「可。」

一道熟悉又蒼老的聲線在那時驀然響起,直直傳到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而隨著這聲音落下,那顆玉衡星中,一道白色光點便已飛快的速度朝著此間落下。

隻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然來到了諸人的身前。

那光點圍著諸人一陣旋轉,而後猛地竄到司馬詡的身側,一道強光爆出。

在諸人漸漸適應了這光芒之後,一位人影緩緩自那萬丈神光之中走出。

那是一位男子,一襲白衣,模樣俊朗,臉色蒼白,但朱唇卻如同在鮮血之中侵染過一般,猩紅無比。

他麵帶笑意目光緩緩的在諸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了蘇長安的身上。

「好久不見,長安。」

他笑了起來,這般說道。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6:11
第四十一章 第八位英魂

「通玄...」

「北師叔...」

待到看清這來者模樣,諸人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即使是古羨君陸如月等隻餘北通玄有過數麵之緣,但多少也從諸人口中聽到過北通玄的一些事蹟,見此情景也頗為動容。

誰也沒有想到還能再次見到這個男人。

他們愣愣看著他,恍惚間不禁升起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但北通玄卻並不言語,隻是嘴角含笑的看著諸人。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最先回過神來的蘇長安,忍不住問道。

北通玄乃是劍靈所化,按照星辰閣定下的規矩,死後是去不了星海的。而他的魂魄注定會在一段時間的漂泊無依之後,徹底散去。

可為什麼此刻他又出現在了諸人的眼前,再次相見蘇長安固然激動萬分,但卻不得不心存疑慮。

「比起當年在西涼的那個少年,你的心性倒是頗有長進。」對於蘇長安的懷疑,北通玄卻絲毫沒有惱怒的意思,反而是極為讚賞的點了點頭,隨即便又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當年在西涼我本已抱著必死的決心與拓跋元武一戰,戰死之後,白河遠本欲葬送掉我的英魂,但那時遠在星海的師尊卻忽然出手將我救下,帶往星海,方才有如今我們再見之機緣。」

「嗯。」蘇長安聞言沉著眉頭點了點頭。

這方才要再說些什麼,可司馬詡卻在那時出言打斷。

「現在可不是敘舊的時候,那三個家夥可支撐不了多久了。」他瞟了一眼遠處已經節節敗退的燭陰、媧皇以及據比三人,慢悠悠的說道。

蘇長安聽聞此言,憤恨的看了司馬詡一眼,他固然知道如今他們的處境並不是司馬詡所致,之前的事不提,但今日司馬詡的忽然出現的確給他們帶來一抹生機,但一想到這生機便是以諸人的性命為代價而得來,蘇長安是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長安,裡莫要擔心,我們雖然去往星海,但你隻要打開了星海,我

們便能再次行走於人間,雖然肉身毀滅,但總好過這樣碌碌等死。」花非昨也在這時上前一步,勸解道。

「可若是我又失敗了...」蘇長安顯然還有遲疑,諸人將一切都壓在了他的身上,他不免惶恐。

「你大可放心,你若是不做,我們遲早也得死去,做了方才有一線生機,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郭雀也在這時說道。

「我相信你。」相比於其他人的各種大道理,紅鸞的話卻要簡單,也要直白許多。

也或許便是她這般無條件的信任的緣故,讓蘇長安一咬牙,終於是下定了決心,狠狠的點了點頭。

「長安必全力以赴!」他拱手朝著諸人說道。

北通玄的出現讓蘇長安打消了對於司馬詡最後的一絲顧慮,他明白,為今之計隻有放手一搏,向死而生。

「現在英魂湊齊了,那事不宜遲,開始吧。」紅鸞到底是紅鸞,雖身為女子,但論果決,卻絲毫不弱於男子,當下她便轉頭看向司馬詡說道。

可誰知到了這個時候司馬詡卻緩緩的搖了搖頭。

「還不行。」他這般說道。

這樣的回答顯然遠超出諸人預料,諸人也在那時不得再次朝著他投去疑惑的神色。

「為何?」紅鸞皺了皺眉頭。

「尚還差一位英魂。」司馬詡以及保持著他處變不驚的模樣。

「什麼意思,我們這裡不是已經有八個人了嗎?」紅鸞追問道。

「隻有七個。」司馬詡意味深長的說道,他將目光在花非昨等人的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紅鸞的身上,他再一次搖了搖頭,言道:「你不行。」

「為什麼?」莫說紅鸞,就是週遭諸人也在那時疑惑了起來。紅鸞雖然沒有點亮那顆開陽命星,但她的體內確有那顆開陽的傳承星靈,放眼天下也隻有她有資格被稱作開陽傳人,若是她都不行,那還有什麼地方能尋得北鬥七星的傳人。

「你非妖非神,介於二者之間,自這方天地誕生便從未有過你這般的

存在,你是一個異數,死後的魂魄星海不會接納。」

司馬詡畢竟是司馬詡隻是一眼便道出了紅鸞的根底。

「有何不可?」紅鸞卻並不依他,繼續發問。「北通玄是一位劍靈,他都能去的了星海,為何我不能?」

倒不是他紅鸞急著求死,而是她想到這世上除了他們幾人若是還有人算得上天嵐傳人,那必定非蘇長安莫屬。若是司馬詡以大義相誘,她害怕以蘇長安的性子,恐怕最後也難以拒絕。

而在她死或者蘇長安死之間,她自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因此方才有了之前那樣一番話。

「劍靈去不了星海,那時白河遠的規矩。他的規矩,在比他強的人麵前便算不得規矩。而你去不了星海,是這個世界的規矩,除非你能淩駕於天道之上,否者這個規矩便永遠是個規矩。」司馬詡這番話說得雖不好聽,但卻句句在理,徹底打消了紅鸞心頭的幻想。

「那你告訴我,若是我去不得星海,那最後一名英魂,你又當從何尋之?」紅鸞說著,但似乎是害怕司馬詡真的做出她所擔心的事情,又趕忙補充道:「你之前也說過我家夫君是打開星海的關鍵,他甚至還要承載我們的傳承星靈,你總歸不能讓他前去吧?他若去了,這星海恐怕便永遠都打不開了。」

言罷她眯起了眸子,直直的注視著司馬詡,似乎隻要他敢吐出這樣的隻言片語,她便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這便是她的性子。

無論對於青鸞亦或是現在的紅鸞,在她們的心中蘇長安永遠是最重要的那個人,跟他比起來,什麼蒼生大義,什麼末日浩劫,都不過爾爾。

司馬詡卻好似看穿了紅鸞的心思,他笑著搖了搖頭。

「自然不會是他。」

「那是誰?」

司馬詡臉上的神色在聽聞紅鸞的這番追問時,忽的再一次陰沉了下來。

他直直的看著紅鸞,嘴唇微微張開,吐出一個誰也不曾料想到的字眼。

他說。

「我。」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6:11
第四十二章 天嵐

司馬詡的忽然出現,自然給眾人帶來不小的疑惑。

即使他自出現的一開始便似乎是站在眾人這一邊,並且還耐心的解釋如何洞開星海。

但聯想他之前的所作所為,諸人的心中對於他多少還是抱有疑慮的,他們覺得司馬詡此舉必然有所圖謀,可有礙於形勢危急,唯有一搏,因此也未有心思去計較這些。

也是正因為心底有著這樣的揣測,故而但司馬詡吐出那一個「我」字時,諸人此刻才會如此的詫異。

他們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位老者,心裡的情緒翻湧,竟是半晌也說不是一句話來。

最後還是蘇長安最先回過神來,但他的臉上也同樣寫滿了濃鬱的正緊張之色。

「為...為什麼...?」他的聲線極為幹澀,顯然就連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司馬詡為何要這麼做?而且還要做到如此地步。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之前既然要執意與他們為敵,此刻又為何要幫助他們。

這些問題都如同一條條蟒蛇一般在蘇長安腦海中翻滾,以至於他根本沒有半分的頭緒。

「你隻需做你該做之事,勿需懂我。」司馬詡卻搖了搖頭,並不打算給予蘇長安解惑。而說完這話,他便轉頭看向週遭的諸人,言道:「事不宜遲,開始吧。」

但仍處在震驚的中的諸人並未有在第一時間給予他答複,反而是在一段不算短的沉默之後,方才一個接著一個木楞的點了點頭。

......

雖然依然不明白司馬詡的意圖,但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如此而行,諸人也非優柔寡斷之輩,當下便行動了起來。

無法參與此事的紅鸞、古羨君以及三族剩餘的十餘位在外圍站定,緊張的看著遠方——三位真神與夏侯昊玉的大戰眼看著就要分出勝負,若是三位真神倒下,那麼他們便是最後一道為蘇長安爭取時間的屏障。

而花非昨連同司馬詡八人則將蘇長安圍在正中,諸人皆是神情肅穆,唯有蘇長安臉有鬱色。

「走吧。」也不知是誰輕聲言道。

那聲音細弱蚊啼,卻讓蘇長安如受雷霆,

身子一震。

諸人見他這般模樣,心中固然不忍,可除此之外別無良法,故隻能深深看了他一眼後便紛紛閉上了雙眸。

一道道璀璨的光芒自他們身上亮起,那天上的星辰也在那一刻如得敕令一般朝著他們身上一一灑下一片片耀眼的星光。

而後,在這樣靜謐又輝煌的景象之中,連同司馬詡在內的七人身上的氣息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退散——他們正自己燃燒著自己的生機,以此抵達星海。

這並不是一個特別漫長的過程,但對於蘇長安來說,卻猶如有千年萬年那般難熬。

他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卻沒有半分的辦法。

而後,諸人身上的氣息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徹底散去,他們肉身在那一刻開始化為星光,悠然遁去。

紅鸞沉默著吹響了送葬的魂曲,七道光點自那漸漸模糊的肉身之中溢出,圍繞著蘇長安一陣盤旋,像是在囑咐,又像是在道別。

蘇長安的身子終於在那時開始了顫抖,淚水猶如決堤了一般自他的眼眶中湧出,徹底模糊了他的視線。

魂曲漸漸變得高亢,那些光點再也無法抵禦那天地偉力的召喚,在魂曲的牽引下一個接著一個的朝著遠方的穹頂飛去。

蘇長安感覺自己的身體彷彿被什麼東西掏空一般,使不出半分的氣力,他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嘴裡發出一陣陣嗚咽。

一旁的古羨君與陸如月見狀心頭不忍,便要上去安慰,但紅鸞卻在那時伸出了手,將二人攔下,並對著她們搖了搖頭。

二人自然免不了遲疑,但見紅鸞一臉嚴肅的神色,那麼想來定有她的道理,況且這天下間誰都可以害蘇長安,唯獨她紅鸞不可能,因此,二人便暫時壓下了自己心底的擔憂,但依然是將目光緊緊落在蘇長安的身上。

「長安。」就在這時,一個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

低頭垂泣的蘇長安一愣,隨即抬頭看去。

卻見一襲白衣的北通玄竟然還未離去,而是在半空中低頭看著他。他的嘴角含笑,模樣平靜又安詳。

「師叔...?」蘇長安亦在那時看向北通玄,西涼

一役,北通玄戰死,如今再次相見本應有千言萬語,但此刻卻又不得不麵對別離。

「記得聽雨與你說過的話嗎?」北通玄問道。

這個問題讓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蘇長安一愣,莫聽雨與他說過的話太多,蘇長安並不清楚北通玄所指何物,更不清楚與現在他的處境又能有何幹係。

北通玄見蘇長安這一臉疑惑,便知他不知自己所指,故而又笑道:「八年前,長安城。」

蘇長安聞言又是一愣,但隨即便記了起來。

那時玉衡師叔祖方才去世不久,八荒院院長廉半城領著大魏神將逼宮天嵐院,前來救援的楚惜風戰死,因為沒有自己的命星故而麵臨著要被青鸞送葬的命運。情急之下,蘇長安不得不借用體內的真神之力,為楚惜風鏈接命星。

那時他修為低下,難以承受真神的力量,關鍵時刻,已經遁入星海的莫聽雨忽的趕來,幫助蘇長安救下了楚惜風的英魂。

而在他離開之時,留給了蘇長安一段意義莫名的話。

他讓蘇長安活下去。

活到所有的故事都駛往終點,活到那些分離的人再次遇見。

想到這裡蘇長安一愣,他似有所悟的看向北通玄的魂魄,目光之中的悲傷漸漸散去,某種難以形容的色彩爬上了他的眉梢。

北通玄臉上的笑意在那時更甚,他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肯定蘇長安心中的猜想。

然後他的身子也在那時一頓,猛地化作了一道耀眼光點,追隨著之前離去的那些英魂,一同奔赴那個名為星海,實為囚籠的地方。

而那時,蘇長安的耳畔再次響起了莫聽雨當年留給他的話。

活下去。

直到所有的故事都抵達終點,知道分離的人再次遇見。

蘇長安眸子明亮了起來,他站起了身子,將腰身挺得筆直。

他仰起頭看向夜空,那裡七星閃耀,那裡有他的故人。

他嘴唇亦在那一刻微微張開。

他輕聲呢喃道。

「天嵐。」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6:11
第四十三章 神族的末路

蘇長安曾經不止一次問過自己。

為什麼那些他在乎的人總會一個接著一個離去。

為什麼既然最後免不了分離,最初又為何相遇?

但其實,莫聽雨早已告訴了他答案。

隻要他活下去,一切都還有希望。

他們還會再次相遇。

蘇長安這樣想著,他的眸子中閃過一道明亮的光芒。

隨著那一聲猶如呢喃般的「天嵐」落下。

他的頭頂七道虛影猛然浮現。磅礴的氣勢也在那時自他體內升騰而起,且好似無止境的一般向上攀升。

他仰頭看向天際,決然言道:「諸位,我們會再會的。」

這般說完,他好似下定了某種極為重要的決心一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而後他看向周圍的諸人沉聲言道:「為我護陣,今日,我便要洞開著星海。」

見他這般模樣,方才還對其極為擔心的諸人頓時心頭一喜,不管是出於怎樣的考慮,蘇長安都是他們現在唯一的希望,他能振作起來對於在場諸人來說都是一個莫大的好消息。

因此,當下他們便紛紛頷首。

得到諸人肯定答複的蘇長安沉下了心來,一道道閃著各式光芒的光點自他的體內溢出,那光點不多不少正好七個。這是之前花非昨等人回歸星海之時留給他的傳承星靈,裡麵承載著北鬥七星的傳承道蘊。

而現在蘇長安要將這七顆傳承星靈打入自己的天嵐虛影之中,以虛影承載道蘊,以一己之身化為七位星殞,鏈接星海。

這是史無前例的事情。

甚至想都未有人敢想過這樣的事情。

但蘇長安要如此做,而且,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做到。

他的念頭在那時一動,七顆傳承星靈便分置湧向各自的虛影,與他們並排而立。

蘇長安眉宇一寒,一抹厲色在他的臉上閃過。

他暴喝一聲:「花非昨!」

那顆屬於花非昨的傳承星靈便在那時一震,湧入了天權虛影之中。

那虛

影身上的氣息在那一刻猛地磅礴了起來,一種由無到有的轉變正在悄然發生,以往的他無論再如何強力,但說到底終歸隻是蘇長安力量所化出的靈力,而這一個他的靈力之中竟悄然瀰漫出一股淡淡的生機。那生機雖然縹緲,但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稱得上是本質上的變化。

須知從古至今。從真神統治的蠻荒時代,再到如今天人君臨天下的混亂時代。

任何生靈,無論修為高到了何種境界,力量強悍到了何種地步。

但有一點,卻是他們如何也做不到的。

那便是生命。

即使是掌管生命的媧皇,也從未真正意義上造出一個生命。

而蘇長安此刻做到了,哪怕那個靈體隻是擁有那麼一絲微弱的生機,但這樣的跨越儼然已經將蘇長安從人的地步攀升到了仙的層次。

隻是數息的光景,那顆傳承星靈便與天權的虛影徹底融為了一體。

那所謂的生機聽來固然玄妙,週遭的諸人除了紅鸞微微有所感應,其餘皆難有察覺,但他們可以察覺到的是那位天權的虛影在與花非昨的傳承星靈融為一體之後,他模樣漸漸發生了變化,最後竟然變得與花非昨有了那麼幾分神似。

這樣的變化自然稱得上是神奇,但心思縝密的古羨君卻在那時皺了皺眉頭。

她記得在蘇長安曾與她說過,在西涼他與蘇曌初見之時,她所喚出天嵐,每個虛影便是諸位蘇長安的師叔的模樣。

蘇曌之所以回來是為了改變未來,雖然到了後麵蘇曌因為失去仙體的緣故對於未來的事情已經記不真切,但可以肯定是她所在那個未來想來並不是太過美好,不然蘇曌又怎會回到現在?

現在蘇長安的天嵐正朝著與蘇曌的模樣變化,古羨君說不出來這之間是否存在著某種聯係,但在這刻她的內心深處確實生出了那麼些許不安。

而此刻,在古羨君心頭生出不安的同時,那道天權虛影在吸收完傳承星靈之中的道蘊之後,周身的光芒大盛,而後一道衝天的光柱猛地升起,直直的衝向雲霄,與那顆天權命星連接在一起。

蘇長安並不停歇,在天權命星鏈接上的那一刻,他繼續沉聲言道:「郭雀!」

此言一落,那

顆郭雀留下的傳承星靈就在那時飛入了天璣虛影的體內,猶如之前發生在天權虛影身上的事情此刻亦在這天璣虛影的身上發生。

......

另一邊,三位真神與夏侯昊玉的大戰已然進入了尾聲。

強悍的真神在招式詭異的夏侯昊玉麵前疲於招架被打得節節敗退,且他們的身上被插著夏侯昊玉的尾翼,那尾翼與之前的觸手一般,不斷的吸收著三位真神的神性。而急於擺脫這尾翼糾纏的三位真神卻不斷的遭到夏侯昊玉的猛攻。

其實相比起來最初夏侯昊玉的力量並不比三位真神強出多少,但他的攻勢卻極為猛烈幾乎是隻求傷敵不求自保的姿態,他以傷換傷的打法之下,三位真神也去得不小戰果,可他插入他們體內的尾翼卻不斷的吸收這他們的力量,讓夏侯昊玉受到的傷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恢復過來。

也就是在這般的此消彼長之下,三位真神漸漸從一開始的均勢變成頹勢,在到了此刻,已然到了落敗的邊緣。

他們氣息萎靡,速度也慢了下來,周身更是帶著不少大大小小的傷勢。

反觀夏侯昊玉卻是越殺越興起,手中利爪,八顆頭顱中噴吐的靈力不斷的激**。沉著燭陰一個愣神的空檔,既然就這樣將他化為燭龍的百丈身子擊倒在地而後踩在了腳下。

媧皇與據比見燭陰蒙難,下意識的而想要出手救援,但夏侯昊玉對此卻是早有預料,他八顆頭顱幾乎在同一時間射出數道光柱,將襲來的二人逼退。

而自己身上則在那時伸出數百條噁心的血肉觸手,生生的插入了燭陰的體內。

燭陰在那時發出一聲悲鳴,他那黑白分明的雙眸之中神采豁然黯淡了下來,而夏侯昊玉周身的氣息卻在那時在向上攀升了數分。

不過數息的光景,燭陰龐大的身軀便漸漸如同爛泥一般萎縮了下去。

曾經統治這個世界的真神,此刻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

媧皇與據比頓時麵如死灰,他們互望一眼,心頭一股絕望蔓延開來。

而再享受完燭陰的磅礴神性之後,夏侯昊玉仰天發出一聲長嘯,他張開自己的血盆大口,望向天際的二位真神,眸子中的血光炙熱。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6:11
第四十四章 群星閃爍

吸收了燭陰神力的夏侯昊玉已然強到了超出世人理解的範疇。

他的力量著實太過強大,以至於他隨意的一個動作都會照常他周圍空間的扭曲與變形,而這塊空間本就因為之前三神與他的大戰而變得極為脆弱,夏侯昊玉的存在無疑加劇了這方空間的負擔。一道道扭曲的漩渦浮現,這空間已經處於了崩潰的邊緣。

而夏侯昊玉對於這樣的事情卻毫不在意,他再次發出一聲嘶吼,撲殺向據比與媧皇二神。

在吸收掉燭陰神性之後,他們之間的戰鬥隻能用一邊倒來形容。

節節敗退的二神在支撐了數十息之後終於再也抵擋不住,紛紛被夏侯昊玉擊倒在地,而之後自然便是被插入夏侯昊玉的尾翼,然後帶著滿心的悲憤與不甘被夏侯昊玉吞噬掉了神性。

「吼!」隨著又是兩位真神的神性的湧入,夏侯昊玉體內的力量已經強大到了無可睥睨的地步。他發出一聲怒吼,磅礴的靈壓自他的八顆頭顱之中溢出,周圍的空間再也無法承受他那股強悍的力量,在那一刻如琉璃一般發出一聲輕響,便盡數的脫落下來。

無垠的黑暗自那破碎的空間浮現,那時域外的虛空。

夏侯昊玉感受著自己體內充斥的力量,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溢滿了他的胸膛。至於周圍不斷蔓延的虛空非但沒有讓他感受到半分的不適,反而讓他極為享受。

相比於這個世界,他似乎更喜歡混沌無序的虛空,沒有束縛,亦沒有規則,他可以肆意的揮霍自己的力量。

「所有,毀滅這個世界吧!成為邪神的一員,我們會將這個世界,這個世界之外的世界都化為虛空,那裡是我們也是你的天堂!」

夏侯昊玉的腦海中在那時浮現出一道猶如惡魔般的低吟,他的眸子在那一刻再一次便的血紅起來。

「毀滅這個世界!?」他低聲呢喃著,心底再次充斥起磅礴的殺意。

「羅玉兒!」而這時遠方卻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夏侯昊玉下意識的抬眸望去,方才心頭的人愜意在這一刻盡數散去,他記起了自己的初衷,他要殺了那個男人,沒有原因,但他就是想要殺他,那是一股不知從何時起便已然深種在他體內的恨意,那恨意超過了一切事物,若是不將之發洩出去,似乎他自己便會被那股恨意所吞噬。

於是他又發出一聲長嘯,八足踩於虛空之中,身子一頓便直直的朝著蘇長安所在地方殺去。

而這時,蘇長安已經接連點亮了天權、玉衡、天璣、天璿、開陽、天樞六顆命星,六道巨大的光柱自他所喚出的七星虛影身上升騰而起,直抵天穹。

在夏侯昊玉撲殺上來那一刻他自然有所感應,但此刻他已經到了打開星海的關鍵一步,根本無暇脫身。

一旁的紅鸞等人看著撲來夏侯昊玉,他身雖未近,但那股猶如浪潮一般的陰冷氣息卻已然殺到,光是那股氣息便讓在場大多數星殞一陣膽寒。

而更可怕的是,隨著夏侯昊玉身子的跳動,他所過之處的空間便猶如流離一般破碎開來——他著實太強

了,強到這個世界都無法再承受他的力量,他每一次行動都足以給這個世界帶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攔住他!」紅鸞第一個挺身而出,一把紅火色的長劍在那時被她握於了手中,諸人見她如此,也不得壓下心頭的恐懼,與她並肩而立,攔在蘇長安的身前。

在場的諸人都明白,這一攔很可能便是有去無回的一攔。

眼前這個怪物著實太過強大了,就連真神都不是他的對手,又何況他們。

可是若是不攔,蘇長安一旦失敗,那留給他們也不過是死路一條。

有道是向死而生。

或許也真是這樣猶如亡命之徒一般的心態,讓諸人莫名的生出了那麼一絲勇氣。

他們開始瘋狂的凝聚起自己周身的靈力,試圖祭出各自最強的殺招,甚至一些星殞不惜用出某些秘法,燃燒自己的生機與修為,而以期能夠將這一道殺招變得更強。

很大可能,這是他們留在這世上最後的一道風景,理所應當的,他們希望這風景足夠壯麗。

他們各自的命星在那時亮起,灑在他們的身上,沐浴著星光的諸人猶如雙目盡赤,拖著漫天黑色邪力的夏侯昊玉在那時猛然臨身,他的身子高高躍起,以一種猛虎下山的姿態撲殺過來。

「梧桐!」

蘇長安也在這時喚出了最後一道傳承星靈,那顆星靈以極快的速度湧入搖光虛影之中,那虛影的模樣便猛地朝著梧桐轉換,而一道巨大的光柱也在那時自那虛影的身上亮起,然後爆射向天際。

「快!快!」蘇長安看著那道光柱,周身的靈力不惜損耗的被他催動著,他知道這是爭分奪秒的時刻,早一息,乃至半息打開星海,便意味著諸人便會多出那麼一份生機。

諸位星殞的殺招被他們轟了出去,直直的撞在夏侯昊玉的麵門,但看似威勢巨大的殺招打在夏侯昊玉的身上卻隻能激起一小撮火花,並不能給他帶來太多的傷害,他的身子不停依然直直的朝著諸人殺來。

舊力用盡,新力未生的眾人麵對氣勢洶洶的夏侯昊玉頓時麵如土灰,絕望的情緒蔓延上心頭。

他們明白,大抵今日他們便要死在這裡了。

「畢方!」可就在這時,紅鸞一咬牙,嘴裡發出一聲嬌呼,身後一隻巨大的神鳥虛影浮現,它發出一聲長鳴,而後張開自己的雙翼,將諸人包裹其中。

夏侯昊玉的身子便在那時直直的撞在了那隻神鳥之上。

嚶!

一聲巨大悲鳴升起。

那隻神鳥虛影隻是與夏侯昊玉接觸了那一息不到的光景,便在夏侯昊玉強悍的力量之下化為虛無,神鳥庇護之下的眾人更是在那時如受重創,紛紛倒飛出去,而喚出神鳥的紅鸞更是在那時受到反噬,應聲倒地,自嘴裡噴出一道血水,臉上的神情亦是瞬息萎靡了下來。

一擊得手的夏侯昊玉出奇並沒有急著追擊,他八顆巨大的頭顱上閃動著疑惑的神色,他將目光在諸人身上一一

掃過,最後停留在了紅鸞的身上。

那一刻他眸子中的血光大盛,嘴裡更是發出一陣嘶啞的低吟:「你的身上有神性。」

品嚐過這般美味的夏侯昊玉根本無法抵禦神性的誘惑,他暫時放下了心底對於蘇長安的殺心,邁著自己醜陋的身軀緩緩的走向紅鸞。

跌坐在地的紅鸞自然想要起身反抗,可方才喚出畢方真神已經消耗掉了她大部分靈力,加之畢方真神別擊散,她與那真神血脈相連,自己也受到了極大的反噬,若不是有真神神性在她體內,恐怕這個檔口她依然是處於生死邊緣了。

饒是如此,她此刻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就是簡單的想要站起身子也無法做到,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夏侯昊玉一步又一步的朝著她走來。

「神性。」

「神性。」

已經失了神智的夏侯昊玉自然無暇去關心紅鸞此刻心中所想,他已然沉浸在那股自紅鸞體內溢出的甜美氣息之中。

那當真是這世上最絕美的味道,哪怕隻是嗅一嗅便讓夏侯昊玉一陣迷醉。

終於他走到了紅鸞的跟前,醜陋的八顆頭顱中已經溢出了唾液,他背後的八顆尾翼猶如觸手一般張開,直直指向紅鸞,似乎下一刻便會猛地飛射而出,插入紅鸞的身體,將她如之前眾神一般吞噬幹淨。

一旁的古羨君等人見狀心頭焦急萬分,也在那時紛紛強忍著方才的傷勢站起身子,朝著夏侯昊玉再次發動進攻,勢如以此救援紅鸞。

但他們這邊方才有那麼一絲異動,夏侯昊玉的體內便猛的生出一道道噁心至極的血肉觸手,襲殺向諸人。諸人不得不在那時停下手中的攻勢,轉而應付那些血肉觸手。

之前在與夏侯昊玉的交手之中他們已經品嚐到了這觸手的威力,自然不敢大意。

而紅鸞見諸人被這觸手攔下,也知自己求生無望,她轉頭最後深深的看了蘇長安一眼,似乎是想要將這個男人牢牢的記在心底,而後緩緩的閉上了雙眸。

夏侯昊玉的八根尾翼也在這時呼嘯而至,直直的去向紅鸞的身子,下一刻她的身子便會被這尾翼洞穿,然後她的性命以及她神性都會成為夏侯昊玉的食糧。

但也就在這時,一聲怒吼響了起來。

「星海!」

「開!」

那聲音就好似包裹著這世上所有的不敢與憤恨,以一種幾乎沙啞的聲線從蘇長安的口中咆哮而出。

而隨著他這一聲落下,昏暗的神塚忽的亮了起來。

那時這個世上從未有過的光芒,自天而降,猶如豔陽。

紅鸞也察覺到了這般的異樣,她閉上的雙眸在那時睜開。

入目的是一番她此生也無法忘卻的場景。

昏暗的夜空群星閃爍。

她愣愣的看著這樣一幅絕美的風景,輕聲呢喃道。

「星海,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6:12
第四十五章 刀來

昏暗的神塚被漫天的星光照得金碧輝煌。

就連夏侯昊玉也在那時停下了自己身上的動作仰頭看向星空,那無邊的星光映入他那十六隻眸子之中,竟隱隱有壓下他眸子中的血光的趨勢。

他陷入了某種自己也無法說清的迷惘,隻是怔怔的看著穹頂之上的星辰。

這注定是被記入史冊的一天。

被囚禁了千年萬年的英魂們踏出了星海,走出了囚籠。

那些星星好似擁有靈性一般,在天際不停的閃爍,他們的星光照耀向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這世上的生靈,無論鳥獸蟲魚都在那一刻停了下來,仰頭看著天際的繁星。

那樣絕美的畫麵,讓浮雲靜止,讓鳥獸收聲,讓川流停息,讓整個世界都為之沉默。

但並非每個人都願意看見這樣的事情發生。

比如此刻,夏侯昊玉的腦海中再次響起了惡魔的呢喃。

「這是不屬於你的世界,他們都背叛了你,你的世界在無盡的虛空,在永恆的毀滅!」

血光在那時再次蔓延上夏侯昊玉的雙眸,他重複著那惡魔的低語。

「我的世界在無盡的虛空,在永恆的毀滅?」

「對,那你才是屬於我們的世界。去毀滅這一切,讓我們在死亡中重生,讓帝君在廢墟中降臨!」

惡魔繼續著他的蠱惑。

方才熄滅下去的怒火再次湧上夏侯昊玉的心頭,他最後一抹屬於這個世界的人性終於徹底湮滅。

「吼!」

他發出一聲仰天的長嘯,打破整個世界的寂靜。他的身子身子一頓,直直的朝著那立在半空之中的蘇長安撲殺過去。

「長安!」

「夫君!」

諸人見狀皆是回過了神來,朝著遠處的蘇長安驚呼道。

而蘇長安卻好似陷入了某種難以自拔的情緒之中,對於呼嘯而來的夏侯昊玉,對於諸人的驚呼都聰耳不聞。

他仰頭看著天際的繁星,清澈的眸子中光芒閃爍。

淚水不自覺的湧出,他淺淺的張開了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而這時夏侯昊玉已經張開他的血盆大嘴衝殺到了蘇長安的跟前,背後那八隻巨大的尾翼也張牙舞爪的朝著蘇長安襲來,眼看著毫無抵禦之力的蘇長安就要在那時被夏侯昊玉撕成碎片。

可也就在這時。

蘇長安的話,終於說了出來。

他說:「歡迎回來。」

他的聲線很輕,就像是害怕打碎了某些他不願意醒來的美夢。

他的語速很慢,就像是用盡他一生所有的溫柔。

然後,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的嘴角的忽的揚起,露出了一抹猶如孩童的般笑意。那般燦爛,那般清澈。

「十方劍陣!」

而隨著他的此言一落,穹頂之上忽的降下一道蒼老又威嚴的聲音,恍如神祇一般威嚴亦在那時瀰漫開來。

地上那把因為司馬長雪的歸去而遺落在地的十方神劍在那時發出一陣劇烈的顫抖。

然後那長劍劍身一頓,伴隨著一道響徹天

地的劍鳴,十方神劍便在那時猛地朝著天際飛去。

它的速度極快,劃破蒼穹所過之處,響起一陣破空之音。

一隻手,在那時伸了出來,將十方神劍穩穩的握在了手中。

而後,猶如某種契約的達成一般,遠方的天際忽的湧出一道劍流,數以萬計的明晃晃的長劍自遠方飛射而來,直直湧向那道握著十方神劍的身影。

不出數息光景那些長劍便在那身影的背後組成了一對巨大的劍翼,而澎湃的劍意亦在那時自那人的體內湧出。

那劍意如此磅礴。如海般洶湧,如山般巍峨。

而被握於手中的十方神劍更是發出一陣急促的劍鳴,好似在與一位久別重逢的故人一訴衷腸一般。

那人影輕輕撫摸一下十方神劍顫抖的劍身,蒼老的臉上浮出一抹會心的笑意,而背後的劍意亦在那時一震,無數把長劍猶如利箭一般飛射而出,直直的殺向朝著蘇長安撲去的夏侯昊玉。

這般變化著實太過匪夷所思的一些,莫說夏侯昊玉,就是在場的諸人亦是同樣未有料到。

那長劍的速度極快,轉瞬便來到了夏侯昊玉的跟前。

這時夏侯昊玉方才感覺到那股磅礴的劍意,他心生寒意,不敢冒進,不得不強行中斷自己殺招,身子一沉,朝著後方退去。

他的反應已是極快,但那些利劍卻比他更快,饒是如此,他的兩根尾翼依然免不了被那陣劍雨所刺中,生生的被從中切斷。

猩紅色的鮮血灑落一地,吃痛的夏侯昊玉揚起了自己的頭顱看向造成這一切罪魁禍首,血色的眸子中充斥著無邊的憤怒。

那是一位老者,一位老得不像話的老者。

他的臉上爬滿了枯藤一般的皺紋,腰身因為上了年紀的關係,微微的弓起。

但他的眸子中卻閃著火焰一般的光芒,像極了一頭雄獅,即使年邁,卻依然保存著俾睨天下的威嚴。

「陛下。好久不見了。」老者看向夏侯昊玉,這般說道。

陛下?

夏侯昊玉不知道有多久未有聽到這樣的稱呼了,他甚至並不能確定這個稱呼是否是在稱呼他,但他卻覺得眼熟。

眼前這個從星海中走出的老者,他似乎在那裡見過。

他的八顆頭顱在那時同時皺起了眉頭,他覺得自己腦海之中似乎有什麼記憶要湧出來,他極力想要抓住那感覺究竟是什麼。可他方才想這麼做,腦海中便是一陣刺痛。

「他們都是叛徒,都是仇人,殺光便好,何須自尋煩惱?」

那個惡魔又一次在他腦海中低聲言道。

僅有清鳴在那聲音的蠱惑下消失殆盡,殺意再次漫上夏侯昊玉的雙眸,他一聲長嘯,便化作一道流光,拖著漫天的邪力朝著那位老者撲殺過去。

「貪狼!」

「天樞!」

這時又是兩道聲音響起,一位滿頭銀發,一位一襲黑衣,兩道身影紛自浮現,那兩把屬於天樞一脈的長槍便在那時飛出,分別落入二人手中。

幾乎就在長槍入手的同時,金戈鐵馬之聲乍起,雙槍出動,猶如千軍萬馬奔走,裹狹著雷霆之勢直直的襲向向夏侯昊玉的麵門。

措不及防的夏侯昊玉再一次

被狠狠的擊退,巨大的身子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落入地麵,在地麵上砸出一個巨大凹坑,同時揚起漫天的塵埃。

而接連的失利,讓本已神誌不清的夏侯昊玉頓時陷入了瘋狂,他幾乎在落地的一瞬間,八足同時蹬地,周身的死氣瀰漫,一道道扭曲的人臉在那死氣之中浮現,相互糾纏又翻滾不休。

他猶如一隻窮途末路的惡獸,再一次朝著天際的人影發起了衝鋒。

「雷鳴!」

這時又是一個聲音響起。

那是一個男子,聲音渾厚又粗獷。

而隨著這一聲落下,穹頂之上忽的響起了一陣炸雷。

更奇特的是,隨著那一聲雷鳴,蘇長安背後那隻夏侯血猛地顫動了起來。

在看清天際那三人模樣時,蘇長安已是淚如雨下,他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切,唯恐錯過了什麼。而在那一聲雷鳴之音響起之時,蘇長安更像是意識到了些什麼一般,身子猛地顫抖了起來。

還不待他品味完這股忽然而起的驚喜,他背後的夏侯血卻是早已按捺不住。

刀身一陣,化作一道流光直撲天際。

巨大雷鳴的聲響起,夏侯昊玉撲殺過去的身子一頓,顯然是受到那道雷鳴的幹擾。

而這時夏侯血已然飛入了他真正主人的手中。

長刀入手那一剎那,漫天的刀意瀰漫,更有一道道紫電雷光在刀與人之間來歸流竄。

那男人的嘴角在握住夏侯血的一剎那浮出一抹笑意。

「雷動。」他再次輕聲說道。

他的身在在那一刻便猛的動了起來。

他的速度極快,快到即使是比起強悍的夏侯昊玉也不遑多讓。

不過瞬息的光景,相隔數里之遙的二人之間的距離便已隻剩下數丈。

男人的眸子中那時閃過一道紫電雷光。

他發出一聲暴喝。

「雷劫!」

這話一出口,天際上竄動的雷蛇如得敕令一般直直的落下,順著男子的刀身直直的去向夏侯昊玉的頭顱。那一式的威力大得出奇,一刀斬落,夏侯昊玉的一顆頭顱上頓時留下一道深可見骨,又焦黑不已的傷痕。

再次受挫的夏侯昊玉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但根本不帶他恢復過來,星海中便又是一位男子的身影踏出。

那男子自出現時便猛地朝著夏侯昊玉狂奔,蘇長安背後那把九難刀亦那時如有感應一般發出一陣清鳴,猶如即將脫籠的猛獸,在那時發出興奮的吼叫。

那男子的速度極快轉瞬便來到夏侯昊玉的跟前。

他的身子猛地高高躍起,一隻手在那時被他伸出。

「刀來!」

他暴喝道,蘇長安身後的九難刀在那一刻如得敕令猛地飛出,直直落在了那男子伸出的手中。

長刀入手的男子,將那把九難刀高高舉起,另一隻手一同握上刀柄。

那一刻他舉著刀,大嘴張開。

聲音似虎,雙目如龍。

好似天神下凡,修羅臨世。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6:12
第四十六章 瞞天

那是近乎完美的一刀。

從力量到揮刀的角度,從持刀人的氣勢到他周身瀰漫的刀意,甚至那刀身在空中劃出的弧線,都堪稱完美。任何的刀道大師都無法從這一刀身上跳出半分的毛病。

而最為神奇的是,那刀身之上裹挾著漫天的星光,宛如流蘇一般纏繞在刀身之上。

那星光之中似乎包裹著某種力量,而那股力量擁有超脫凡世破壞力。

即使強如夏侯昊玉,在感受那股力量之時,眸子中也浮現出一抹恐懼之色。

但這恐懼之色並未持續多久,便瞬息在他的眸子凝固。

隨著這一刀斬下,夏侯昊玉猶如敗革一般從中化為了齊整的兩半,猶如爛肉一般落入了那被他所破碎的無盡的虛空之中。

一切來得這般突兀,從星海被打開,再到夏侯昊玉被斬殺的塵埃落定,說來話長,但實則不過數十息的光景。

在場諸人還在發愣,但蘇長安的身子卻已然朝著天際的諸人飛了上去。

他來到了那些從星海中走出了身影跟前,身子一頓,便猛的跪了下來。

「長安見過師叔祖、師叔、與兩位師傅。」他顫抖自著聲線,有些哽咽的說道。

是的,這幾道自星海中出現將夏侯昊玉斬殺的身影便是玉衡、侯如意、徐讓、楚惜風以及莫聽雨。

蘇長安成功的打開了星海,那些過往赴往星海的英魂,終於徹底擺脫了星海的束縛得以重出天日,在人間行走。

玉衡背後的劍翼在那時被他收起,他上前一步,扶起蘇長安的身子,伸出手就如同撫摸孩子一般,撫摸著這個如今天下公認的聖人的腦袋。

「辛苦你了,孩子。」

玉衡滿是褶皺的臉上浮出一抹欣慰的笑意,當然這笑意之中還帶著那麼一抹虧欠。

莫聽雨等人也在這時淺笑著看著蘇長安,雖不言語,但目光之中卻寫滿了欣慰。

「長安...長安不辛苦。」蘇長安這般說道,但眼角的淚水卻猶如決了堤一般順著他的臉龐湧下。

這些年,他走得有多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本是長門的一個鄉下小子,整日裡最大的煩惱不過是如何引起當年他心儀的女孩的注意。他機緣巧合他去到了長安,做了天嵐的弟子。

然後玉衡戰死,諾大的責任就這樣落在了當時還隻有十六歲的他的身上。

他背負了太多遠超出他能承受的東西,但他都咬著牙挺了過來,甚至不曾對外人說起半分的委屈。

直到現在,他看見玉衡,看見了楚惜風,看見了莫聽雨。

那被他藏在心底深處的柔軟終於在這一刻不再隱藏,自他心中爆發了出來。

已經二十出頭的蘇長安一發不可收拾,竟然就當著眾人麵哭得泣不成聲。

紅鸞等人也在這時終於回過了神來,紛紛朝著蘇長安的方向飛了過來。但看蘇長安這般模樣,也知蘇長安在這些年究竟經曆了些什麼的諸人亦在那時沉默了下來,安靜的看著他。

這淚水並非簡單的軟弱,或是喜極而泣。

它包含著有太多的東西。

固然有蘇長安的委屈或是再能見到玉衡等人的欣喜。

但同時也有愧疚,愧疚那被他拋棄在西涼的數十萬百姓,愧疚那些被他逼死的江東各族的族人,愧疚因為在他的蠱惑下修煉了冥書血紀,最後化為惡鬼,自決於嘉漢郡地牢的西涼殘部。

他的手上沾滿的鮮血,但有些人該死,有些人如何也不該死。

可他們都或直接或間接的死在了他的手上。

這些事情都如小山一般壓在蘇長安的胸口,他不曾與人說起,不代表他已經忘懷,反而是成了他的心病。

他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告訴自己,已經有那麼多人死去,若是他還不能做點什麼,那待百年之後,又當如何麵對那些亡魂。

索性,他成功的打開了星海,所有的犧牲都變得多少有了意義。

但同樣他對那些人依然抱有愧疚,這樣的愧疚,這樣的不安,最終促使了他在自己的師叔祖,自己的師傅麵前放聲大哭。

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軟弱,隻是表露亦或者不表露罷了,這事說來也並無可恥可言。

這樣的畫麵看起來也並不是多麼悲傷,反而帶著那麼一抹溫馨。

而這時星海的光芒大盛,一道又一道的人影在玉衡等人的身後浮現。

花非昨、羅玉兒、司馬長雪....

北通玄、郭雀、梧桐....

甚至武王浮三千、蠻族星殞虎偃、妖族妖君螣蛇...

那些死去的英魂們都在這時回到了人間,他們站在玉衡的身後,朝著蘇長安微笑,朝著這個世界微笑。

而更多星殞,來自更久遠的時光,蘇長安聽過或沒聽過他們的名諱,在那時他們都一一的浮現在他們的身旁,臉上帶著和煦的笑意。

甚至就連司馬詡也在那時自星光中走出,緩緩的站到了蘇長安的身側。

而蘇長安也終於這時平複下了心境,他從玉衡的懷中站起身子,卻見週遭諸人都笑盈盈的看著他。

這讓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眸子的餘光卻在那時瞥見身後的司馬詡。

他的眉宇間頓時蒙上了一層殺機,他轉頭警惕看著一襲白衣的司馬詡。

嗯,褪去了那副人間的皮囊,司馬詡就不應該再被稱呼為司馬詡了。此刻的他三十歲上下的模樣,五官端正又俊美,端是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樣。若不是那一身不曾改變的氣息,恐怕就連蘇長安也不見得能在第一時間將之認出。

而這樣的司馬詡,稱之為秦白衣或許更為貼切。

「星海已開,說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直直的看著眼前這個換了模樣的男人,眸子中的光芒閃爍,似乎隻要對方敢做出任何的踰越之舉,他手中的利劍便會毫不猶豫的朝著他的麵門斬去。

司馬詡,或者說秦白衣的為人他太清楚不過,之前那番機關算盡,到了最後卻忽然出手幫助他們,若說他之前所做毫無目的可言,蘇長安斷然不信。之前他們身處絕境,毫無辦法,自然隻能與秦白衣合作,如今星海洞開,秦白衣的目的已經達到,那麼他的圖謀顯

然也快實現。

這倒不是蘇長安過河拆橋,而是秦白衣城府著實太深,他不得不防。

可麵對蘇長安的質問,秦白衣卻笑了笑,他邁出一步,目光好退讓的對上了蘇長安的目光:「這就是我的目的。」

這樣的回答自然不足以讓蘇長安滿意。

因此蘇長安的眉頭猛地皺起,雖不言語,但看向秦白衣的雙眸之中殺意更甚。

紅鸞等人也在這時站到了蘇長安的身側,同樣警惕的看著秦白衣,他們與他打過太多次交道,根本沒有辦法相信眼前這個男人。

「長安。」

但就在雙方劍拔弩張,眼看著就要拔刀相向之時,一旁的玉衡卻忽的邁出了一步,走到了蘇長安的跟前。

玉衡在蘇長安心底的地位自然極高,見他發話,蘇長安雖然心底遲疑,但還是暫時收起了自己周身密佈的殺意,疑惑的看向身旁的玉衡。

顯然他並不明白為何玉衡師叔祖會在這時發聲,在蘇長安看來,天嵐乃至這個天下的悲劇很大程度便是眼前這個男人為了自己的私慾而一手策劃的。

「秦前輩所做的事情,雖然偏激,但不失為是為了天下蒼生,而且如今星海已開,我們如今更應當想辦法對付我的敵人。」玉衡在那時說道,聲線溫和。秦白衣說起來是這天嵐院的第一任蒼生守望者,他喚他一聲前輩倒也說得過去。

可惜的是蘇長安對此並不買賬,他看著玉衡說道:「師叔祖你可曾知道他都做了些什麼?勾結天人趨勢蠻族入西涼,霍亂中原,在建業城中屠戮百萬平民,這些事,與蒼生大義相悖,怎又能說是為了蒼生大義?」

或許是因為心底的憤怒的緣故,蘇長安的聲線大了幾分,平生第一次質問玉衡。

玉衡見他這般模樣,蒼老的臉上閃過一抹愧色。

「有些代價終歸是要付出的,否則...又怎有今日的光景...」玉衡無奈的說道。

這話從任何人口中說出蘇長安都不意外,唯獨從他的玉衡師叔祖口中說出卻讓蘇長安一陣心顫。

「師叔祖的意思是,百萬蒼生,西涼黎民都是那所謂的代價嗎?那他又究竟為了什麼?為了打開星海?他既然知道這秘法,為何又不早些這麼做?何苦枉送那麼多無辜的性命?」蘇長安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老者,身子下意識的往後退去一步。

「我們總得瞞過一些人,這戲做得不真,終歸是瞞不住的。」一旁沉默的秦白衣在這時出言說道。

「瞞一些人?瞞誰?我?還是那些死去的亡魂?」蘇長安覺得可笑。

「瞞天。」但秦白衣卻依然淡漠的吐出了兩個字眼。

瞞天?蘇長安聞言一愣,他想到了在那結界之中豎亥與他的對話,他的身子一震,方才想要說些什麼。

但那方被夏侯昊玉破碎的虛空之中忽的響起了一聲巨大的咆哮。

那咆哮聲中包裹著無盡憤怒的絕望。

那是邪神才有的氣息。

夏侯昊玉沒有死!

這樣的念頭幾乎在同一時間在諸人的腦海中浮現。
Babcorn 發表於 2018-3-14 16:12
第四十七章 你們都得死

無垠的虛空中,隨著那一聲怒吼,一道身影浮現。

那身影說是一道身影卻也並不貼切。

準確的說那更像是一團爛肉集合在一起的事物,渾身長著噁心的肉瘤,血管暴露在血肉之外,不住的流淌,但似乎是因為不穩定的緣故,那些血管時不時的爆裂開來,灑落他的一身,但很快有新的生成。

他的身上已經找不到任何生物的模樣,隻是一團不斷膨脹,不斷爆裂,又不斷修複的噁心肉球。

但自他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卻與之前的夏侯昊玉如出一轍。

他似乎與那虛空連成了一體,巨大的肉球之上伸出一道道猙獰的觸手,與那無垠的黑暗融合。

蘇長安從未見過這般模樣的事物,他的眉頭一皺,邁出一步,背後的劍匣之中浮屠三千就要破匣而出。

但就在這時,一旁的玉衡卻忽然出手將蘇長安攔下。

「師叔祖?」蘇長安疑惑的看向玉衡,頗為不解。之前在他與秦白衣之時將他攔下,尚可以解釋為他對秦白衣的所作所為還不瞭解,但夏侯昊玉,特別是如今的夏侯昊玉已然成為了一頭與邪神為伍的怪物。與這樣的怪物若是還有什麼道理可講,若是不殺他,他便會將他們盡數屠滅。

「你之前打開星海,傷勢未癒。這夏侯昊玉非尋常對手,交給我們吧。」玉衡笑著說道。

「嗯?」想不到得到這樣回答的蘇長安又是一愣,他不禁問道:「他究竟是一個什麼東西?」

蘇長安覺得以常理已經無法解釋如今的夏侯昊玉,他似乎已經忘記了之前的事情,就是他一直心心唸唸的宏圖霸業似乎也被他拋諸腦後。如今的夏侯昊玉更像是一隻隻知道追求殺戮本能的怪物。

但他究竟是如何化作這般模樣的,蘇長安卻不得而知。

「他本是真神天吳轉世,卻不願接受自己的意識被天吳吞噬這樣的結果,因此動用了我授予他秘法,以百萬生魂之力壓製下體內的天吳神性。可在機緣巧合之下,被你逼上絕境,不得已的情況下他選擇了與天吳融為一體,但體內百萬冤魂的怨唸作祟,以至於他的殺戮矇蔽的雙眼。」出乎預料的是還不待玉衡回應,一旁的秦白衣搶過了話茬緩緩說道。

「而後他被邪神們灌入了邪力,加之之前吸收了眾神的神性,如今他已經變得極不穩定。這方世界自誕生之初,便從未出現過他這般強大的生命。本來這麼下去,他要麼毀滅世界,要麼便被這方世界的規則所抹殺。但方才你們的出手,將他打入了虛空,在那無序的混沌中他的力量得到了釋放,方才變成了這般模樣。」

說著秦白衣伸出了手,指了指那虛空與世界破口的邊緣,無垠的黑暗猶如毒蛇一般真正緩慢的侵蝕著這個世界,似乎是想要將這個世界一同吞噬到這虛空之中。

「他已經完全與虛空同化,那裡的世界沒有任何規則,他也才會化為這般模樣,而現在他想要將這個世界一同拖入虛空之中。」

秦白衣緩緩道出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同時也向諸人說明了這事態的嚴重性。

但這

樣的作為卻並沒有得到蘇長安的任何好感,他看向秦白衣冷冷的言道:「若不是你當年教唆他吞噬我建業百萬百姓,又哪來今日的惡果?」

「好了。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我們還是先料理了眼前的問題,再做討論吧。」玉衡見蘇長安對於司馬詡的惡意極大,趕忙再次打斷。

蘇長安倒也並非不明事理之人,當下便收了聲。

玉衡見狀這才放下心來,轉頭看向身旁的眾多英魂,拱手言道:「諸位前輩、同道,還請助我收拾眼前的殘局。」

他的麵容在那一刻變得冷峻了起來,磅礴的劍意猶如蛟龍出海一般自他的身上升騰而起。

那漫天的英魂在那時朝著玉衡同時抱拳言道:「敢不效死!」

那漫天星光之下,數以千計的英魂的聲音彙集在一起,猶如黃鍾大呂一般響徹於天地間,震動山河。

若是蘇長安有心,細細數一數,他定會發現這英魂之數不多不少正好三千,暗合那三千大道之數。

但蘇長安卻沒有這樣的心思,他愣愣的看著眼前這恢弘的場景,雙眸之中隱隱有那麼一絲悸動。他說不真切這悸動究竟從何而來,但卻莫名的感覺到熱血在那一刻沸騰了起來。

那是過往的星殞,是自生靈開始修行便存在的每一位英魂,此刻他們就在自己的麵前,與自己並肩而立。

這樣感覺,讓人說不出的興奮。

得到諸人回應的玉衡臉上浮出一抹笑意。

「那就勞煩諸位為我們守住這世界,讓他莫要被虛空所噬。」他這般說罷,蒼老的臉上浮出一抹笑意,看了看週遭的天嵐諸人,他的弟子,他的師兄弟,甚至他的師尊,師祖都在那時對著他淺笑。

而後天嵐一脈曆代的星殞就在那時化作一道道流光衝殺進了那無垠的虛空之中。

剩餘的數千英魂也在那時動了起來,他們一個閃身,呈圓形將那一方**在世界之中的虛空圍住,然後他們雙目一沉,一道道澎湃的星辰之力自他們體內湧出,直直的轟在那虛空與這方世界的交接處。

數千星殞,且是從星海歸來的星殞,他們的力量集合在一起是何其強大?

那方才還如毒蛇一般朝著四周擴散的虛空就在那時生生的停下了他們侵蝕的步伐,並且隨著諸人力量的注入,那被侵蝕的虛空隱隱有被退回的跡象。

另一邊,天嵐院的曆代英魂也殺入到了化為肉瘤的夏侯昊玉的跟前。

強悍的靈力被各位曆代天嵐院你的英魂們所激發,且帶著獨屬於英魂們的星辰之力——那時在數千年的沉睡中與各自命星取得緊密聯係後方能激發出的力量。

在這般磅礴的力量之下,化為肉瘤的夏侯昊玉並沒有任何的抵禦之力,生生的被那些英魂們的殺招在他的身體上洞開一個又一個血洞。

他巨大又噁心的身體上頓時劈開肉綻。

取得這樣戰果的諸人還未來的及高興,那肉瘤上那些被洞開的血洞忽的發出一陣蠕動,還不待諸人弄明白這樣的異狀究竟是由何

而來,那血洞之中便猛地射出一道道猩紅色的血箭。

諸人心頭一寒,趕忙運起各自的靈力在自己的身前張開一道道靈力屏障。

那些被肉瘤所射出的血箭固然速度極快,但所包含的力量卻差強人意。

轟在諸人的靈力屏障之上,隻是讓他們屏障一陣顫抖,卻難以破開。

諸人這才鬆了一口氣,但玉衡卻在那時發出一聲高呼:「不好!」

諸人一愣,但很快便又所覺,那些血箭雖然沒有多大的破壞力,但卻極為詭異,撞裂在他們的屏障上之後,竟然化為一陣血氣,侵入到他們的體內。那些血氣猶如蛆蟲一般鏈接在諸人的靈力之上,一點一點的侵蝕他們體內的力量。

當下便有人嚐試著驅動自己體內的靈力將著詭異的血氣撲滅,但卻收效甚微。

「這東西有些古怪,還是快些將這惡畜滅殺為宜。」一位老者在那時沉著眉頭說道,他是搖光一脈第三代星殞,也是那一代蒼生守望者。修為高得出奇,而性格亦是頗為暴躁。

諸人聞言也在這時紛紛點頭,顯然是認可了這老者的提議。

當下他們不再遲疑,紛紛祭出自己的最強殺招,鋪天蓋地的朝著那肉瘤斬去。

無垠的虛空之中就在那時亮起了一陣陣耀眼的光芒。

刀光劍影。

蛟龍惡蟒。

甚至烈焰寒冰都在那時自諸位星殞的手中湧出,直直撲向夏侯昊玉化為的肉瘤。

巨大轟鳴聲自那肉瘤所在之地升起。

即使相隔那虛空數里之遙的蘇長安也在那時感受到了曆代天嵐星殞們所激發的力量的強大,光是那餘波便讓他一陣膽寒。

數息之後靈力碰撞所爆出但強光散盡,諸人這時也終於是看清那肉瘤此刻的模樣。

而震驚之色也在這時悄然爬上了諸人的眉梢。

在這些英魂們強大的攻擊之下,肉瘤身上確實被他們的力量所傷,洞開了一個又一個的血洞。

他的身軀此刻看起來說得上千瘡百孔。

但令人震驚的是,那些血洞之中此時正有什麼東西在緩緩蠕動,他皮下的血肉也隨著這樣的蠕動而發出一陣黏稠的聲響,像是有一條毒蛇在他的皮膚之下爬行一般。

然後,那些血洞之中伸出一個又一個血淋淋的頭顱。

是的,是頭顱。

那些頭顱像是侵染過鮮血一般,散發著濃重腥臭味,而他們臉上的神情卻是既扭曲又猙獰,好似方才從地獄爬出的惡鬼。他們齜牙咧嘴的自肉瘤巨大身軀的各處伸出,獰笑著看著諸人。

若是經曆過建業城大戰之人在此,定然會認出這些頭顱的模樣便是當年被夏侯昊玉屠戮的百萬平民的模樣。

「你們都得死。」

就在諸人還沉浸於這般可怖的畫麵之時,那些頭顱的嘴忽的同時張開,發出一道腐爛又嘶啞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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