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兵甲三國 作者:湘南笑笑生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7 18:35: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270990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4

第350章 續命救生丹

  正在等候馬車的眾衛士,突然見得一騎奔來,未見其人,先認得是長子的馬。眾人正要詢問,突然見得那馬背上的人影一躍而起,如同大鵬展翅一般撲向眾人。

  就在刹那間,不等眾人反應過來,一柄雪亮的長劍已瞬間挑翻兩名士兵,那兩名猝不及防的士兵捂著鮮血狂噴的喉頭,緩緩倒下。

  “有刺客,快保護軍師!”

  剩下的五名衛士大驚,其中三名衛士提刀呈品字形朝那刺客圍了上來,另外兩名衛士其中一個縱上郭嘉的馬背,坐在郭嘉的背後,扶住郭嘉搖搖欲墜的身軀催動那馬狂奔而出,另外一名衛士則提刀縱馬跟隨其後。

  呼~

  那名刺客強行突破了三名衛士的夾抄之勢,硬生生的從正中那名衛士的頭上躍過,落地後再次縱身而起,惡狠狠的撲向那名斷後的衛士。

  當~

  隨著金鐵交鳴聲響起,那名衛士被這名武藝高強的刺客拼力一擊,雙臂一陣酸麻,身子坐立不穩,狠狠的搖晃了幾下,便從馬背上摔落在地,而那刺客卻趁機縱身躍上馬背,朝前面郭嘉的戰馬疾追而去。

  “有刺客!”

  後面四名衛士追趕不及,一路瘋狂的高聲喊叫。

  叩嗒嗒~

  從街道口傳來一陣馬蹄聲,一名胯騎白馬的將領率著十數名騎兵狂奔而來。

  那名刺客眼見前頭有援軍趕來,心頭大急,驀地怒吼一聲,再次從馬背上縱身而起,連人帶劍如同利箭一般飆出,直刺那名衛士及郭嘉的後背。

  前頭護著郭嘉的衛士,雖然提前跑了好幾步,奈何要扶著郭嘉並跑不快,又眼見得前頭援兵趕來,心中一陣大喜,等到聽到背後淩厲的風聲時,已然為時已晚。

  噗~

  長劍透穿了兩具身體,馬背上的郭嘉及那名衛士轟然倒于馬下,而那名刺客也堪堪落在兩人的馬背上,拿捏得正好。

  “奉孝!”

  一騎雪影疾奔而來,發出悲憤欲狂的吼叫,手中的銀槍已如同毒蛇一般朝那刺客刺出,正是當值巡查的趙雲。

  當~

  劍戟相交,巨大的衝擊力震得那名刺客連人帶馬倒退了六七步,趙雲卻紋絲不動,趁機又挺起銀槍,抖動漫天的槍影,將那刺客連人帶馬籠罩在銀光之中。

  當當當~

  那名刺客自知遇到勁敵,急忙舉劍拼死抵擋,長劍連續碰擊長槍,金鐵之音不絕於耳,卻始終無法逃出槍影的籠罩。

  一槍突然如同天外飛仙一般,爆刺而出,槍速提升到了極限,沒有槍光,沒有風聲,當那刺客發現它刺來的時候,它已刺入他的咽喉。

  趙雲與公孫白合創的絕命槍法——亢龍不悔,傾力一擊!

  噗~

  那名刺客的咽喉被龍膽亮銀槍透穿,槍刃破頸而出,然後身體被趙雲惡狠狠的挑了起來,舉在空中,再高高的摔落下來。

  “鄧展,統率56,武力91,智力58,政治34,健康值5,對曹操忠誠度85。”

  這位號稱僅次於王越的劍客,就此被一擊致命,臨死前都沒來得及在趙雲面前報個名。

  趙雲一把勒住韁繩,翻身下馬,抱住被眾衛士扶起的郭嘉,睚眥欲裂,嘶聲吼道:“奉孝,你他娘的給老子挺住,我帶你去見魏公!”

  郭嘉口中鮮血不斷的湧出,對趙雲強顏笑道:“恐怕不濟事了……不過能臨死前見魏公一眼……我就死而……無憾了……”

  “少廢話,你他娘的是個爺們就給老子挺住!”

  趙雲抱著他登上馬背,雙腿奮力一夾,催動著照夜玉獅子如同狂風一般朝魏國公府疾奔而去,一路不停的大吼“讓開,讓開,別擋道……”

  自趙雲跟隨公孫白以來,從未如此狂躁過,哪怕是當年公孫瓚中箭之時,也未如此方寸大亂。

  ……

  廂房之內,婢女打來熱水供公孫白和李薇兩人洗漱完畢之後,便自覺的退了出去。

  春寒料峭,冀州的夜晚還是寒氣透骨,而房內卻溫暖如春。

  燈昏昏,帳深深,顯得那麼曖昧,那麼旖旎。

  公孫白坐在臥榻邊,竟然臉色微微有點紅,呼吸有點急促起來,雖然春風不知度過多少次玉門關,但他仍然如同第一次接觸女人的童男一般。

  相比起來,李薇倒是比他大方得多,緩緩的坐到他身旁,輕輕的抓住他的雙手,將頭緩緩的依偎在公孫白寬廣的胸膛上,柔聲的呼喚了一聲:“夫君……”

  如花的美靨,溫情脈脈的眼神,軟玉溫香的軀體,還有那如蘭香一般的熱氣往他鼻孔裡鑽……公孫白刹那間迷醉了起來,不知身在何方。

  好歹也算老夫老妻的,原本不應該如此動情。可是這個他穿越第一次見到的女人,美到極致、柔到極致的女人,視他為命的古典美女,卻讓他感到初戀一般的心動。

  他將手緩緩伸出,伸向她的衣襟之內,竟然微微有點顫抖。

  李薇慢慢的閉上了眼睛,滿臉的柔情蜜意。

  嘭嘭嘭~

  就在情意正濃之際,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拍門聲:“魏公,魏公……”

  這一刻,屋內突然一陣靜寂,公孫白和李薇瞬間石化了——特麼的這家丁是傻逼,不知這正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時候嗎?

  當然公孫白雖然懊惱至極,卻不會真以為門外的家丁愚蠢到如此地步,事出突然,必有重大事情!

  公孫白騰身而起,急聲喝問:“何事驚慌?”

  “軍師遇刺,趙將軍請魏公施救!”

  “什麼!”公孫白驚得魂飛魄散,猛然騰身而起,狂奔到門口,一把拔出門栓,差點將門栓都掀掉了,房門敞開,那名家丁猝不及防之下撞在了公孫白的身上。

  “軍師在何處?”公孫白一把揪住他的衣裳提了起來,歇斯底里的喝問道。

  “在大廳……”

  話音未落,那家丁便被推倒在地,緊接著公孫白如同瘋了一般的朝大廳狂奔而去,一路上撞飛三四名侍衛和家丁。

  終於跌跌撞撞的沖進了大廳之內,趙雲正抱著郭嘉在大廳正中等他,兩人的雪白衣袍都已被郭嘉的鮮血染紅。

  “奉孝~”公孫白嘶吼一聲,竄了過去,奔到郭嘉身邊。

  “郭嘉,統率62,武力20,智力99,政治85,健康值16,對公孫白忠誠度100。”

  嗷~

  當公孫白查詢完郭嘉的屬性之後,心頭如遭重擊,猛然抓住自己的頭發狂吼一聲,如同鬼哭狼嚎一般,神情如顛如狂,眼神恐怖得嚇人。

  刹那間,大廳內的趙雲等人齊齊變了臉色,眼中流露出絕望的神情,因為眾人知道公孫白這聲怒吼意味著什麼。

  八年前,公孫瓚臨死之前,魏公也是這般瘋狂的表情,最後魏公不得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撒手離世。

  很顯然,郭嘉的傷無力回天了……

  郭嘉自己反而平靜了下來,蒼白的臉上強行擠出一絲微笑,剛要張口說什麼,卻聽公孫白發狂的怒吼道:“你給老子頂住,老子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突然公孫白想起什麼似的,大叫一聲“有了”,猛的像瘋子一般狂奔而出,留下眾人在大廳之中不知所措。

  不過轉眼的功夫,公孫白已然又狂奔而回,身上似乎還摔了一跤,乾淨的白衫之上沾了不少泥土和碎葉。

  他奔到郭嘉身邊,手中舉著一個玉瓶,然後顫抖著手從中倒出一顆藥丸,硬塞到郭嘉的口中,郭嘉雖然自覺無望,但是見得公孫白如此,也就乖乖的和著鮮血服了下去。

  公孫白緩緩的閉上了雙眼,腦海裡開始瘋狂的對系統下達指令。

  “對郭嘉使用7級命療術,對不起,郭嘉的健康值不足20,不能使用命療術……對郭嘉使用7級命療術,對不起,郭嘉的健康值不足20,不能使用命療術……對郭嘉成功使用7級命療術,郭嘉現在的健康值為45……對郭嘉成功使用6級命療術,郭嘉現在的健康值為75……對郭嘉成功使用5級命療術,郭嘉現在的健康值為100。”

  奇跡,在數秒之後發生了,原本奄奄一息的郭嘉突然停住了咳嗽和吐血,胸口的傷口也不再噴湧鮮血,然後是臉上逐漸露出了健康的淡紅色,眼中的神色已然變亮……

  直到最後,他突然挺坐了起來,臉上露出如同春暖花開般的笑容,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輕輕地笑道:“他娘的真舒服啊,老子現在又是一條好漢……”

  大廳之內,趙雲等人驚得目瞪口呆,等到明白了過來時,已然使熱淚盈眶,這些鐵血男兒,哪怕是喋血沙場,也不曾流半滴淚,如今卻都鼻子酸酸的,喉頭似乎被什麼堵住了,一個個扭轉頭去,沒一個看郭嘉的。

  公孫白依舊雙眼微閉著,臉上神色詭異至極,臉部肌肉急劇的抽搐著,不知道是想哭還是想笑。

  許久,他仍然雙眼緊閉,卻張嘴的惡狠狠地吼道:“滾你娘的,給老子幽禁一個月,一個月內不得喝酒,不得吃肉!”

  “給老子令白馬義從全體出動,全城搜查,不得漏掉一個間諜!”

  大廳內的眾將士逐漸離去,郭嘉也早已離去,只留下公孫白一人獨坐大廳之中,滿臉無盡的悲涼。

  這顆藥丸是左慈給的續命救生丹,能讓奄奄一息的人在短暫的時間提高健康值。

  如果八年前,他手頭有救生丹的話,或許那個人就不會死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4

第351章 衝冠一怒伐曹賊

  鄴城南門外,校武場。

  校武場正中間昂然立著一杆大旗,上書四個大字“蒼生無憂”,大旗之下,一隊隊士兵正在大聲吆喝著苦練廝殺本領。

  公孫白昂然端坐在汗血寶馬之上,視線從一隊隊士兵身上掠了過去,露出滿意的神情。

  這只軍隊是近兩年來新募而組建的,名“無憂軍”,歸張遼和高順兩人統率,如今訓練近兩年時間,達五萬人,已經訓練得像模像樣了。

  張遼是歷史上的“五子良將”之首,高順也是赫赫有名的戰將,只是過於忠烈而被老曹直接斬殺,兩人訓練的軍隊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

  而更重要的是,如果說白馬義從是天下騎兵之首,那麼陷陣營便是天下步兵之首,即便是凶名赫赫的丹陽兵也根本不是對手,張遼和高順讓七百名陷陣營悍卒參與訓練無憂軍,等同於七百名強悍的教頭,使得訓練的品質和效率得到很大的提升,所以這些無憂軍雖然大都是剛剛從地裡洗腳上田埂的農民兵,但是單兵戰鬥力和身體素質並不比太平軍差很遠。

  無憂軍真正差的是疆場廝殺的經驗,這個是沒辦法通過訓練獲得的,只有通過血與火的洗禮才能使得他們進一步成長,成為百戰精兵。

  張遼和高順兩人緊跟在公孫白身後,不時的講解自己麾下的軍隊的情況,兩人初來乍到,寸功未立,自然急於證明自己,更何況兩人還抱著為呂布報仇的心思,得了組建新軍的指令之後,更是盡心盡力,生怕怠慢一分而被其他將領所鄙視,更怕自己的軍馬落了後被公孫軍舊部瞧不起。

  咚咚咚~

  嗚嗚嗚~

  就在此時,突然一陣戰鼓聲沖天而起,隨後號角聲也連綿不絕的響了起來,緊接著喊殺聲也鋪天蓋地而來,驚得公孫白身後的燕八及眾侍衛臉色大變。

  公孫白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廝殺聲驚得神色微變,等到他轉過頭朝那激戰的聲音望去時,卻看到奇異的一幕。

  只見校武場的正西面,立著一道高高的土牆,約有兩丈多高,寬達五丈,長達三四十米,城頭上站滿了身著白色戰甲的士兵,一個個神情緊張,如臨大敵。

  城牆之下,一架架雲梯轟然而來,然而先後搭上了城牆,緊接著,無數的身著黑色戰甲攻城士兵舉著木盾,提著長刀爭先恐後的爬上雲梯,往城牆之上撲殺而去。

  不一會,垛堞上下便展開了激烈的廝殺,攻守雙方各不相讓,喊殺聲震天,似乎真的在展開一場血與火的拼殺。

  張遼急忙講解道:“這群黑甲士卒便是奉主公之命訓練的先登死士,從軍中挑選出精銳之士而組成,共三千人,專門訓練攻城之術。城下墊了棉花包,所以即便從城頭掉下也不會摔傷,攻守雙方用的都是木制兵器,而且用土包代替巨石和滾木,故訓練時不會有較大傷亡,還請主公放心。”

  公孫白微微點了點頭,一旁的燕八望著城頭上下那如火如荼的激戰,卻忍不住問道:“雖說都是木制兵器,但是如此激烈的搏殺,難免會受到輕傷的吧?”

  張遼淡淡地笑道:“輕傷肯定是難免的,不過訓練時輕傷總比正式交戰時送命要好得多。”

  燕八便不再說話,公孫白也默然不語,只是聚精會神的望著城頭的激戰,眼中露出贊許之色,很顯然攻戰雙方都完全進入了角色,這樣的訓練遠遠好過一招一式的練習。

  最能訓練士兵的,自然是戰場之上真刀實槍的拼殺,那些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百戰士兵才是真正的精兵。不過,能夠在上戰場之前做好訓練,下足功夫,上了戰場之後的傷亡便會少得多,百戰精兵終究是要戰而不死才能成為精兵,否則一上戰場就被敵軍像割韭菜一樣的割了大半新兵蛋子的人頭,最後能留下的精兵不到十分之一,那是絕非公孫白所願。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城頭上傳來一陣歡呼聲,只見身著黑甲的先登死士已然完全佔領了城頭,原本負責守城的白甲士兵已然被逼得退下了城牆。

  公孫白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道:“如此,大事可期也。”

  公孫白準備讓五千白馬義從全部裝備藤甲,然後剩下的三千副用來武裝這只專門負責攻城的先登死士,再全部配以百煉鋼戰刀。身著藤甲,左手執藤盾,右手執百煉鋼刀的先登死士,不但防禦力無匹,而且因為藤甲輕便,行動力也大大增強,再加上百煉鋼刀的攻擊力,一旦攻起城來將比普通士兵有著巨大的優勢。

  ……

  公孫白分別巡查了城南的無憂軍、城西的太平軍和城北的騎兵營之後,便令燕八傳令冀州全體文武前來國公府議事。

  大廳內,公孫白臉色陰沉端坐在正中,兩旁擠滿了文武官員,一個個正襟危坐,齊齊的望向公孫白,等待著公孫白的指令。

  眼見在冀州城內的文官武將們都已到齊,公孫白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說道:“今日請諸位過來,只為商量一件小事而已。”

  眾人臉上大都露出釋然的神色,只有少數熟悉公孫白的將領滿臉疑惑,因為他們知道如此齊整的聚會,絕對不是一件小事,或許只是在魏公眼裡是件小事而已。

  郭嘉急忙笑問道:“不知魏公所議何事?”

  公孫白依舊不緊不慢的吐出了兩個字:“伐曹!”

  郭嘉嘴裡一口老酒噴薄而出,苦笑著問道:“主公欲伐曹操?”

  公孫白沉聲道道:“犯老子虎威者,雖強必誅!曹操老兒,挾天子以令諸侯,我欲伐其已久矣,今我不找他生事,這老兒居然主動派刺客撩撥于我,豈可容他?”

  郭嘉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隨即又忐忑不安地問道:“那刺客來自江南,暫無證據就是曹操所派……”

  公孫白冷聲道:“老子說是他派就是他派的,今日請諸位來不是商量打不打的問題,而是如何打的問題。”

  郭嘉不再說話,雖然公孫白與曹操之間遲早有一戰,但是公孫白以“衝冠一怒為基友”而開戰,還是讓他心中滿懷感動。

  一旁的沮授小心翼翼地說道:“刺客之事,終究查無實據,若是要正面開戰,終須要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公孫白滿臉不悅地說道:“我欲開戰,何患無辭?就說曹賊頻頻偷看鄰居大娘洗澡,屢屢盜竊其嫂的情趣內褲,反正找個理由打就是。”

  沮授和眾將:“……”

  許久郭嘉才弱弱地問道:“請問主公,何為情趣內褲?”

  公孫白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怒聲道:“要找個理由何難,就以曹操專權,‘誅曹操,清君側’即可。”

  這個理由的確是大眾化,也是使用最多的,歷史上的藩王或者大將想造反時,基本都是以討伐皇帝身邊的大臣為理由,結果清君側清到後面就想連皇帝一起清了。

  果然,眾人盡皆為這個起兵的理由而嘆服,只有沮授保持了清醒頭腦,說道:“此策出自八王之亂,終究不吉,不如下官召集州內善文辭者,共作討曹檄文,交於主公選擇其中最佳者而宣告於天下,再名正言順行討逆之事,如何?”

  “好,此事就交於公與去辦。”

  對於智力93,政治92的沮授,公孫白還是十分放心的。

  緊接下來,眾人開始商議大戰籌備之事。

  經過兩年的積累,而且遼東的黑土地經過多年來的開墾,已然完全成了公孫白的東北大糧倉,所以軍糧自然不是問題。渤海灣海路的開通,從遼東運糧到冀州自然也不是問題,也不用擔心曹操自青州渡海截糧,因為此時的曹操在水軍方面完全是一片空白。

  當然有了逆天的兵甲系統,兵器、鎧甲、弩箭和器械等更是不會有問題,不必多說。

  至於兵力方面,如今公孫白有精騎三萬,太平軍已然擴充到八萬,無憂軍五萬,共計馬步軍十六萬,公孫白又令從並州的郡國兵中精選五千青壯,幽州的郡國兵中精選青壯一萬,烏桓騎兵徵調精壯五千,平州精選青壯兩萬,合計二十萬大軍,欲撕毀與曹操的盟約,全面開戰。

  ……

  萬事俱備,只欠沮授的討伐檄文了。

  半月之後,沮授親自將自己事先篩選過的十篇討伐檄文送到國公府上,讓公孫白過目,再選一篇最佳的作為討曹檄文。

  十卷檄文整整齊齊的排列在公孫白的面前,每卷檄文上都寫了作者的名字,公孫白視線從十卷檄文上的文字上一掃之後,然後視線落在最後一卷檄文之上,臉上露出奇異的神色。

  他轉過頭來,望向沮授道:“陳琳陳孔璋,尚在冀州?”

  沮授露出驚訝的神色,問道:“主公也知陳孔璋乎?自袁紹兵敗之後,其便賦閑在家,下官憐其才學,故舉薦其任河間國主簿。”

  臥槽,我還以為這廝投了曹操呢。

  公孫白只是粗略看了個開頭,便神色大喜,笑道:“不用看了,就用陳孔璋的檄文!”

  討曹檄文,誰還能比陳琳寫得更好,更毒?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4

第352章 劍指中原

  “蓋聞明主圖危以制變,忠臣慮難以立權。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後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擬也。

  曩者,強秦弱主,趙高執柄,專制朝權,威福由己;時人迫脅,莫敢正言;終有望夷之敗,祖宗焚滅,污辱至今,永為世鑒。及臻呂後季年,產祿專政,內兼二軍,外統趙梁;擅斷萬機,決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內寒心。於是絳侯朱虛興兵奮怒,誅夷逆暴,尊立太宗,故能王道興隆,光明顯融:此則大臣立權之明表也。

  司空曹操:祖父中常侍騰,與左棺、徐璜並作妖孽,饕餮放橫,傷化虐民;父嵩,乞□攜養,因贓假位,輿金輦璧,輸貨權門,竊盜鼎司,傾覆重器。操贅閹遺醜,本無懿德,犬票狡鋒協,好亂樂禍。

  ……

  而操帥將吏士,親臨發掘,破棺裸屍,掠取金寶。至令聖朝流涕,士民傷懷!

  操又特置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所過隳突,無骸不露。身處三公之位,而行桀虜之態,汙國害民,毒施人鬼!加其細緻慘苛,科防互設;罾繳充蹊,坑阱塞路;舉手掛網羅,動足觸機陷:是以兗、豫有無聊之民,帝都有籲嗟之怨。曆觀載籍,無道之臣,貪殘酷烈,於操為甚!

  ……

  其得操首者,封五千戶侯,賞錢五千萬。部曲偏裨將校諸吏降者,勿有所問。廣宜恩信,班揚符賞,佈告天下,鹹使知聖朝有拘迫之難。如律令!”

  西元201年農曆4月,一紙《為魏公檄豫州文》自冀州發出,傳遍北地和中原各州郡,一時天下皆驚。

  當檄文傳到許都的時候,曹操正在魯國公府與程昱、賈詡等人商議北征之事,看到陳琳的檄文之後,驚得曹操手中的酒樽都跌落在地,半天說不出話來,汗流浹背。

  許久,曹操才喃喃地說道:“公孫小兒雖然年幼,卻是狠絕之輩,想不到竟然先我一步出手了。”

  程昱和賈詡兩人看了檄文之後,也不禁暗贊作文者的文采,同樣驚于此文的毒辣和狠絕。

  程昱苦笑道:“如今公孫白已憑此文陷主公於不義之地,對主公極為不利,還須思得應對之策才是。”

  賈詡淡淡笑道:“此有何難,只需向陛下討取一份討伐公孫白的聖旨,則公孫白的檄文就是一個笑話,何足道哉?”

  曹操心頭猛然如醍醐灌頂一般,猛然醒悟了過來,神色大喜,連連稱讚賈詡妙計。

  當即,曹操身穿大紅朝服,胯騎爪黃飛電,在典韋和許褚率著十數名虎衛軍的護衛下,朝皇宮疾奔而來。

  進入宮門之後,很快便來到劉協的寢宮——德陽殿之前。

  德陽殿門口,王越率著上百名虎賁昂然而立,將殿門圍得水泄不通,個個全身披甲,手執刀劍,嚴陣以待,如臨大敵。

  希聿聿~

  曹操等人勒住馬腳,停在殿門之外,曹操冷眼望了一眼門口的王越和眾虎賁,自是不屑於親自上前遞話求見劉協,而是朝典韋望了一眼。

  典韋心領神會的翻身下馬,朝王越躬身向前施禮道:“勞駕王中郎將,還請代為傳報,魯公求見陛下。”

  大殿門口的王越冷然望了典韋一眼,如炬的目光又望向曹操,那眼中銳利的精光和殺氣,令當世梟雄曹孟德都為之一顫。

  收回目光後,王越淡淡地說道:“陛下今日身體不適,不見任何人。”

  話音剛落,不等典韋答話,卻又加了一句:“包括魯公。”

  這一句簡直就是神來之筆的補刀,氣得典韋雙目圓睜,指著王越怒駡道:“你區區一個中郎將,豈敢阻擋魯公?豈敢對魯公無禮?”

  王越抬了抬眼皮,輕蔑的對典韋笑道:“我自不敢對魯公無禮,難道魯公敢對陛下無禮乎?”

  典韋氣得七竅生煙,回頭朝曹操望了一眼,卻見曹操朝他點了點頭,不覺心頭膽氣大增,當即從背後抽出雙鐵戟,指著王越怒道:“大膽王越,竟敢擅自阻擋魯公面駕,若再不讓開,休怪本將手中鐵戟不認人!”

  王越哈哈大笑道:“聽聞典將軍自呂布身死之後,便自詡為天下第一,且讓某家來見識典將軍之高招。”

  說完,當即拔劍而出,手中已然多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寶劍——泰阿寶劍,劍尖直指典韋。

  典韋早已心焦,二話不說,提戟縱身而上,迎向王越手中的長劍。

  當當當~

  一時間,兩人劍來戟往,殺得不亦樂乎,而王越身後的眾虎賁則紛紛拔劍而出,將王越讓開的缺口堵住,不讓曹操有可乘之機。

  曹操霍然回頭,剛要喝令許褚出列給這一干虎賁吃點苦頭,卻見場內正在爭鬥的兩人突然縱身而退,退出戰團。

  曹操望著典韋手中那雙鐵戟被泰阿劍砍得戟枝都削平了,如同兩根燒火棍一般,而且還削了一截,典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正要奪身邊的其他侍衛的兵器繼續向前廝殺,卻被曹操喝止。

  曹操不理王越,緊走幾步向前,親自躬身朝德陽殿大門一拜,高聲喊道:“臣曹操,拜見陛下,願陛下萬年!”

  殿內一片沉寂,沒有人答話。

  曹操彎腰靜候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德陽殿內依舊靜寂無聲,終於緩緩的直起身子,淡淡的朝殿門內說道:“陛下,如今公孫白謀逆造反,意欲攻襲京師,臣當誓死護衛陛下,護衛大漢,還陛下請多多珍重!”

  說完頭也不回的翻身上馬,率眾揚長而去。

  等到曹操等人遠去許久之後,劉協那玉樹臨風般的身影才出現在寢殿門口,年已二十歲的天子,不但面相俊美,而且眉宇之間隱隱透露出一股英氣,他望著曹操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許久,劉協才回過頭來,望向身後的董承,問道:“曹操橫掃袁尚、李傕和郭汜,張楊、張繡束手而降,就連號稱武勇天下無敵的呂布也被其以一戰而斬,如今其坐擁中原五州膏腴之地,擁兵三十余萬,我那禦兄雖然雄霸北地無敵,但是終究年歲輕了許多,況且所占之地大都為苦寒之地,如今兩虎相鬥,我禦兄勝算幾何?”

  董承微微歎道:“兩人實力相當,依臣來看,勝算各在五五之數,況且兩人各占數州之地,實力雄厚,無論此戰輸贏,誰都不能一戰定乾坤,若想徹底擊敗對方,恐怕至少要十年……”

  劉協眉頭驀地蹙起:“十年?”

  董承笑笑道:“十年之後,陛下和魏公都是風華正茂之際,而曹賊卻垂垂老矣,勝負已有定數,難道曹操之子還能與魏公抗衡不成?更何況,曹操所勝者除呂布之外,其餘均不過碌碌之輩,而魏公卻在微末之時掃除了四世三公的袁氏,孰強孰弱可見一斑,而且又滅匈奴、平鮮卑,其功績超越當年的大將軍衛青和霍驃騎,更何況曹賊乎?”

  劉協臉上的不快一掃而光,哈哈笑道:“國丈所言極是,就算曹賊再強,朕和禦兄耗都要耗死他。”

  ……

  鄴城西門外,搭著一個三層的主將台。臺上插滿五色旗幟,正中間豎著一面赤色大旗,上書公孫二字,臺上的旗幟在風中獵獵飄揚,令人豪氣驟生。

  台下二十萬大軍肅然而立,戈戟如林,甲衣如雪,接天鋪地,連綿不絕,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看不到邊際。

  公孫白頭戴白玉束髮冠,身著紫蛟甲,腰懸破天劍,身後的一襲火紅大氅獵獵隨風招展,那俊美的面目、玉樹臨風般的身段,再加上雄姿英發的從容和淡定,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如仙如神,引人望而心折。

  在他身後,趙雲、張郃、張遼、太史慈、顏良、文醜、高順、管亥、周倉、廖化等將,個個全身披掛,神色冷峻,不怒自威,令人望而生畏。

  而那些公孫軍士兵,個個精神抖擻,尤其是那些百戰精騎,更是昂然肅立,殺氣和戾氣沖天,大有遇神殺神遇魔殺魔之勢。

  公孫白滿意的望了一眼台下那浩如煙波般的大軍,這是他第一次聚集了這麼多軍隊,第一次打這樣恢宏的集團戰,心頭豪情大起。

  那日旌旗如雲,戈戟如林,四世三公的袁紹昂然立在戰車上,在幽州軍前盡情展現河北軍的無敵兵鋒;那日烏桓人馬蹄四起,踏遍遼西三郡;那日遼東之王公孫度鑾駕華蓋,戈戟遮天蔽日而來;那日千乘如雲,萬騎如雨,軻比能氣勢洶洶而來,恨不得一口氣踏平彈汗山……還有袁譚、匈奴王呼廚泉、鮮卑王浦頭,無不兵鋒鼎盛,氣勢如虹,然而似乎在一轉眼間,這些強敵就已經煙消雲散,而他公孫白也已然從當年的一個不招人待見、受盡欺辱的庶子,成長為坐擁北地四州、威震夷狄的魏國公。

  如今他麾下良將千員,雄兵二十萬,欲與歷史上的三國第一諸侯曹操一較高下!

  公孫白拔劍而出,劍指紅日,全場將士屏住了呼吸,齊齊的朝他望去,霎時無聲。

  公孫白氣運丹田,將自己的聲音伸展開來,清晰的傳入每一位公孫軍將士耳中。

  “是哪只軍隊,在八年前,以區區數千兵鋒,搗毀了彈汗山鮮卑王庭,擊潰了鮮卑十萬兵馬,俘虜數萬而回?”

  “是我們,是魏公的軍隊!”

  台下的白馬義從及墨雲騎老兵齊齊高聲回應,惹得身旁的新兵露出豔羨的神情。

  “是那只軍隊,以微末之勢,擊敗了四世三公的袁紹,一舉平定冀州?”

  “是我們,是魏公的軍隊!”更多的人激聲呐喊。

  “是那只軍隊,屢屢以少勝多,剿袁譚、滅匈奴、定遼東、平鮮卑,橫掃北地無敵?”

  “是我們,是魏公的軍隊!”

  呼喊聲沖天而起,震盪雲霄。這一刻,所有公孫軍熱血沸騰,豪情萬丈。

  公孫白長聲大笑,劍鋒南指:“走!本國公帶諸位踏平中原,殺曹賊,複漢室,立不世之功!”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5

第353章 惡魔攻城

  西元201年五月初,公孫白率二十萬大軍自鄴城南下,掀開了漢末兩大最強諸侯之間的戰爭的序幕。

  得到消息的曹操,一面令黎陽的守將車胄堅守城池和陣地,延緩公孫白南下的腳步,一面沿黃河一帶佈置防線。

  曹操為了防止關中和西面的涼州生亂,遣使任命涼州的馬騰為涼州牧,拜鎮西將軍,同時安撫關中,馬騰原本並非像演義中那樣忠義,不過一個有點野心但野心不大的地方軍閥,所以欣然接受了曹操的好意。

  曹操一面穩定側翼的馬騰,一面開始調兵遣將,準備迎戰。他令夏侯惇率兩萬大軍堅守河內郡蕩陰和朝歌一帶,防止公孫軍從東面進攻司隸,同時對冀州的治所鄴城造成威脅;令夏侯淵、李通率三萬大軍守青州平原郡,威懾渤海郡的守軍;令于禁、魏續守武原,樂進、宋憲守延津,劉延和張繡守白馬,滿寵和李典守敖倉,藏霸和曹休守濮陽,韓浩、魏續守頓丘,幾乎整個黃河沿岸一帶的城市和渡口都佈置了守軍,防線長達千里,但都是鎮守要隘之地。而曹操本人則親率賈詡、程昱、徐晃、許褚、典韋、劉曄、曹純、曹洪、蔡陽、曹仁等人鎮守官渡,隨時策應各處。

  公孫白戰功赫赫,被漢帝劉協稱讚為超越衛青和霍去病的名將,自出道以來,未嘗一敗,叫曹操如何不敢小心謹慎,這一次曹操幾乎是傾巢而出,出動了三十萬大軍,光官渡之地就留有十萬大軍,只留下曹昂、董昭和毛玠等人率三萬人堅守許都。

  這樣的戰術,可以說是曹操和賈詡、程昱的高明,同時也顯示了曹操心中的示弱。公孫白不過二十萬大軍,而曹操多達三十多萬大軍,甚至只要曹操願意,隨時可以湊齊四十萬大軍,明顯的以寡擊眾,但是曹操卻採取的是防守戰術,可以說是以逸待勞,而且將主戰場放在黃河南面,則給自己增加了糧草供給的便利,同時也給公孫白帶來了諸多不便,看似穩佔便宜,但是兩軍交戰講究士氣,曹操很顯然在士氣上落了下風。

  面對曹操如同鐵鎖一般的千里防線,掌握進攻主動權的公孫白則簡單得多,他令沮授、田豐率一萬大軍鎮守鄴城,同時分兵守九侯城和武城,呈犄角之勢,防止東面的夏侯惇趁機偷襲;令田楷、關靖等幽州舊將率幽州舊部兩萬人堅守渤海郡,防止夏侯淵北上;然後率二十萬馬步混雜的大軍浩浩蕩蕩的南下,直取黎陽,欲將黎陽作為伐曹的根據地,坐鎮此地策應伐曹之大計。

  ……

  黎陽城,原本屬於冀州之城,但是因為其夾在司隸和兗州的中間地段,故自袁紹時代開始,黎陽城就一直在曹操的手中。

  欲渡黃河,南下進攻兗州,進而攻襲許都,必先取黎陽,所以黎陽城成為公孫軍和曹軍大戰的最前沿陣地。

  歷史上的袁紹,在南下伐曹的時候,進攻的第一站也是黎陽城。當時曹操早有準備,聚集兵力于黎陽城,深溝髙壘堅守。其實當時的曹操渡河而來,兵馬並不多,後繼糧草和兵力運輸都諸多不便,若是袁紹全力進攻,曹操恐怕也是吃不了兜著走,很難守住,只是那一戰因為袁紹麾下的謀士沮授、許攸和審配等人各不相和,不圖進取,結果袁紹氣勢洶洶而來,卻硬生生的和曹操在黎陽城外的八十裡處,硬生生的相持不戰兩個月,最後倒是曹操自己守得沒意思,糧草也耗不住,索性先退了。

  而如今公孫白大舉率軍南下,曹操為了給自己佈防爭取時間,給車胄下的命令是能堅守多久就堅守多久,決不允許不戰而降。

  黎陽城中,不過區區一萬兵馬,這還是曹操增兵了五千。車胄在黎陽城外堆土為山,設立了三道防線,以強弓硬弩堅守,又在城頭上堆滿了滾石、檑木和滾油等守城器械。

  自知難以守住的車胄,除了在黎陽城下佈置了重重的防線之外,又在黎陽城背後的黃河之上準備了數百艘船隻,一旦城頭被攻破,則率軍逃出南門,奔往渡口,渡河南逃。

  五月的黎陽,正是陽光明媚,繁花似錦的季節,氣候宜人,既無春冬之際的寒氣,而暑季的酷熱之氣也尚未來臨,再加上背靠黃河,那獵獵的河風更是吹淡了黃河北岸的熱氣。

  黎陽城頭,曹操的心腹將領車胄,正全身披掛,腰懸寶劍,眉頭緊蹙的望著北面之地,烈烈的河風之河面上吹來,吹得他衣袂飛揚,卻吹不散他心頭的憂鬱。

  一萬對二十萬,無異於螳臂擋車,他根本就沒想堅守住,曹操給他的時間是七天,只要堅守七天即可,七天之後,他便可率軍渡河撤退。

  可是正因為這種未慮勝先慮敗的陣勢,使得全城的守兵士氣全無,滿城暮氣,一個個未戰之前,就開始盤算著如何逃跑才不會被公孫軍抓住後腿。

  而最玄乎的是,這群毫無戰心的守軍,不但一門心思盤算著怎樣才能跑得瀟灑飄逸以及風騷,不至於弱逼得像第一次逃跑的樣子而丟盡顏面,而且把公孫軍傳得神乎其神,更有甚者,說得公孫軍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而公孫白本人更是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這樣以訛傳訛,傳得公孫軍如同天兵天將一般。

  得到消息的車胄不禁勃然大怒,再這樣縱容謠言傳下去那還打個毛,直接渡河撤退就好了。為了扭轉這種局面,車胄親自斬殺了幾名“妖言惑眾”的士兵,並親自糾集大軍,做了一次動員大會,立下了背水一戰的誓言,這才稍稍好轉。

  而令車胄始料不及的是,因為他這樣一來鬧的動靜太大,以至於負責收集情報的黑豹衛徹底掌握了城內的軍心狀態,未等公孫白的大軍到來,諜報已然飛入公孫白的大帳。

  ……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的。

  清晨,天剛濛濛亮,遠處仍然是朦朦朧朧的一片,天上的殘月尚在遠山之巔。

  黎陽城北門遠處的地平線上,一道烏雲緩緩湧起,越湧越大,逐漸遮蔽了整個天際,密密麻麻的公孫軍騎兵如同潮水一般席捲而來。

  整個地面都在顫抖,在戰慄,天地之間再也沒有別的聲音,只剩下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

  城上的兵士甚至產生一種錯覺,只覺面前一道接一道的排山倒海般的洪流滾滾而來,無數的驚濤駭浪撲向城頭,站在城樓上如同處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個孤島之上。

  三萬鐵騎滾滾而來,塵土漫天,殺氣充塞著整個天地!

  嗚嗚嗚~

  號角之聲沖天而起,連綿不息,傳聲示警。

  聞訊而來的車胄率眾登上了西門城樓。

  饒是心中早有準備,看到城下遠處的情景,車胄依然心中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

  二十萬的軍馬從黎陽城下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接地連天,無窮無盡,而橫亙在他們面前的則是清一色的騎兵,戈戟豎立如林,馬頭攢動如浪。

  一直行進到距黎陽城第一道土山之前時,公孫軍這才慢慢的停了下來。在“公孫”字大旗之下,數以萬計的刀戟,匯成了一望延綿無際的金色森林,冰冷的肅殺之氣漫過虛空,在黎陽城上無盡的彌漫開來。

  陣旗開出,先是一隊悍勇的甲士呼啦啦的湧將出來,排成兩排,旋即一名頭戴青銅面具的將領,跨騎著一匹高達一丈、身上披上厚厚的鐵甲的戰馬緩緩駛出。

  緊接著那青銅面具戰將之後,又呼啦啦的湧出一大片全身連同戰馬都包裹在鐵甲之中的怪物,尤其是他們全部帶著清一色的青面獠牙的面具,在清晨未褪盡的暮色中顯得格外的猙獰,更是令土丘之前的守軍心驚肉跳。

  “天哪,這是什麼東西,怎會如此恐怖?”

  “嘶……我的老娘,這群東西不會是鬼怪吧?”

  土山之上的守軍齊齊發出驚恐的呼聲,然而不等他們平定下來,令他們更為膽寒的一幕發生了。

  嗷嗷嗷~

  在那群黑色幽靈一般的鬼怪的率先發出鬼哭狼嚎的厲嘯聲,緊接著他們身後的二十萬大軍跟著一起發出淒厲而整齊的嘯叫聲。

  二十萬人發出的聲浪,方圓十數裡可聞,整個天地之間都只聽到他們詭異和恐怖的嘯叫聲。

  有了前面那些高大而詭異的騎兵擋在前面,再加上暮色未消,在曹軍守軍眼裡,那浩如煙海、一望無際的公孫軍就說二十萬幽靈戰士,令人觸目驚心,再加上這淒厲而詭異的嘯叫,更是驚得眾曹軍面無人色。

  嘯叫聲依舊在持續,這期間的曹軍守軍不少人嚇得兩股戰戰,若不是一些頭腦清醒的曹軍將領鎮住他們,說不定很多人早就扔下兵器逃之夭夭了。

  端坐在汗血寶馬之上的公孫白,待得嘯叫聲持續了三四分鐘之後,這才揮手示意眾人暫停,那撕裂天地般的嘯叫終於逐漸停歇,晨光中的公孫白被那些幽靈騎兵緊緊的簇擁著,如同鬼王一般,愈發顯得可怖。

  公孫白一手舉戟,一手舉劍,仰頭望天,念叨著什麼,似乎在做一場法事一般。

  緊跟著,在他的身旁四周又響起了詭異至極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大,如同波濤一般向四周蔓延和蕩漾著,接著整個天地之間都是這種極度詭異的聲音。

  “嗚哩哇啦翁拉巴拉烏拉翁拉哇啦……”

  那聲音無跡可尋,根本沒辦法聽懂,如同咒語一般。而更為恐怖的是,二十萬人齊齊念著這無厘頭的咒語,很快形成一種恐怖的聲浪,如同數十萬隻蒼蠅和蚊蟲齊鳴,鑽在眾曹軍士兵的耳中,只覺心煩氣躁,再也無法平心靜氣下來,只好緊緊的捂住耳朵,不讓那聲音鑽入。

  隨著那連綿不絕的咒語,徹底擊潰曹軍守兵的一幕出現了,只見那名如同鬼王般的騎士,一邊念著咒語,一邊朝前面虛指——一座黑影瞳瞳的井闌出現在土山之前,如同黑塔一般,聳入雲空。

  一座接一座的井闌出現,使得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曹軍守軍徹底石化了。

  “妖魔,他們是妖魔……”一名曹軍守兵終於堅持不住了,發出崩潰般的驚叫。

  那名曹軍一開口,恐慌至極的情緒瞬間蔓延開來,連那些意志堅定的將領也變得恐懼起來。

  嗷嗷啊~

  就在此時,對面的幽靈騎兵齊齊發出鬼哭狼嚎般的怒吼聲,緊接著洶湧而來,氣勢洶洶的殺往土山。

  嘩~

  不知是在誰的第一聲呐喊之下,土山上無數的士兵紛紛扔落兵器,爭先恐後的撒腿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那些曹軍將領開始還在呵斥,沒過多久自己反而帶頭跑了。

  “妖魔來了,妖魔來了……”

  第一道防線一跨,迅速的蔓延到了第二道防線,然後是第三道,所有的士兵們都哭爹喊娘一般的驚叫著往城內方向狂奔。

  見勢不妙的車胄剛剛率眾出城,立即被那洶湧而來的人流驚得魂飛魄散,他自知大勢已去,當即果斷的調轉馬頭,率先逃入城內,往南門外的黃河逃去。

  二十萬大軍如同泰山壓頂一般洶湧而來,如今又亂了陣腳,就算是神仙也無力回天,車胄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自己的性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5

第354章 鎖黃河

  前頭三道防線內的曹軍潰兵沖入黎陽城內,又迅速帶動了上萬守軍的驚慌,整個黎陽城內一片大亂,一萬多曹兵如同世界末日到臨一般,爭先恐後的向黃河邊奔去。

  背後的公孫軍蜂擁而來,眼看就要追了上來,那些落在後面的曹軍潰兵,紛紛扔下兵器,舉手投降,任如同驚濤巨浪般的公孫軍從自己身旁掠過。

  “傳魏公之令,擅殺俘虜者斬!”

  一陣此起彼伏的呼聲,很快傳遍了整個黎陽城,原本還在亡命逃竄的曹軍紛紛停住腳步,扔下兵器,自覺的高舉雙手退讓到一旁。

  “擅殺俘虜者斬”,雖然是對眾公孫軍的命令,但是對於曹軍潰兵來說,這句話遠遠比“繳械不殺”的威力不知大了多少倍。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是大漢的子民,而且很多人都是迫不得已而入曹軍,公孫白自然不會像對待異族俘虜那樣冷血無情。

  就這樣,前面逃竄的曹軍紛紛停住了腳步,扔下兵器,讓開路來,使得公孫軍的鐵騎一路暢通無阻的出了黎陽城南門,直奔黃河北岸。

  河邊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曹軍,爭先恐後的往河上的船隻奔去,然而倉促之間擠成一團,又互相推搡和拉扯,一時間根本就上不了幾個人。

  轟隆隆~

  公孫軍的鐵騎飛馳而來,無數的馬蹄叩擊著地面,令河灘似乎都在震動,河水都跟著蕩漾起來,眾曹軍面如土色。

  “我等願降,請魏公饒命!”

  “我等願降,請魏公饒命!”

  “我等願降,請魏公饒命!”

  不知是誰率先請降,呼聲迅速蔓延開來,整個河岸邊的曹軍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爭先恐後的喊了起來。

  “扔下兵器,退回黎陽,饒你等不死!”

  當先縱馬追來的趙雲高聲喊道,眾曹軍立即如夢初醒,扔落了一河灘的兵器,從公孫軍兩旁往後面的黎陽城狂奔而去,就連一些剛剛上船的曹軍,也紛紛跳入水中,舉起雙手往北而去,退回黎陽。

  趙雲一馬當先,賓士到河灘上,望著河面上已然離開岸邊上百米的那一片帆影,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高聲喝道:“車胄,你跑不了的!”

  話音未落,河面上已然傳來一陣驚呼聲。

  從河水的上游,突然湧現一片烏雲,佔據了小半片河面,順水而下,直撲那一片曹軍的帆船而來。

  那一片烏雲,赫然是數十艘鬥艦乘風破浪而來,一面面風帆高高的掛在水桶粗的桅杆上,迎風鼓蕩,獵獵作響。

  其中最大的一艘戰艦之上,公孫軍大將高覽手執長刀站立正中,身旁分別站立著廖化和裴元紹兩人。

  比起鬥艦這種龐然大物來,河面上的帆船簡直就如大象面前的老鼠一般,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這種戰鬥,根本無需任何戰術,甚至連弩箭都不用放,只需直接撞過去即可。

  曹軍那由漁船組成的船隊之中,車胄心頭一陣悲涼,但是仍然做困獸鬥,一個勁的嘶聲對搖櫓的士兵們高吼:“快,快……”

  然而為時已晚!

  轟轟轟~

  一艘艘戰艦惡狠狠的撞了過來,瞬間將那面帆影淹沒了,巨大的撞擊聲,喀拉拉的木材碎裂聲,嘩嘩的水浪聲,撲通撲通的落水聲,一時大作。曹軍的漁船瞬間被撞得七零八落,落水者不計其數。

  車胄的座船也被一艘鬥艦撞翻,船體從中間斷裂開來,一船人全部落入水中。

  “救命……”

  車胄不會水,落入水中之後使勁的撲騰,卻身子依舊在不斷的下沉,驚恐之下不覺高聲喊叫,剛剛喊出“救命”兩字嘴裡又灌了一口河水。

  生死攸關之際,他突然抓到一根嬰兒手腕粗的繩索,大喜之下急忙緊緊的抓住這根救命繩死命的往上爬,身子也隨著繩索往上升。

  終於他的身子騰空而起,雙腳也脫離了水面,不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然後便看到廖化一臉詭笑的望著他。

  驚慌之下,車胄一時忘了自己的處境,驀地鬆開了繩索,身子又往河水中墜落,卻被眼疾手快的廖化將繩索一抖,卷住他的身軀,然後往上奮力一甩,車胄便被卷到了戰艦之上,然後狠狠的摔落在甲板之上,被四周的公孫軍士兵牢牢的按住,綁了個結實。

  太陽緩緩的升起,照在河水的漣漪之上,泛起一圈圈的金光。河面之上,已然恢復了平靜,只有一些零星的碎裂的船板和船槳,在水面上漂浮著,顯示這裡剛才發生過一場激烈的大戰。

  下游方向,一片遮天蔽日的帆影逐漸遠去,消失在朝陽的金光之中,再往上游方向望去,又有黑壓壓的一片戰艦逆水而上,往西而去。

  黎陽城頭,高高的飄揚起了“公孫”大旗。

  ……

  黎陽縣衙,成了南征大軍的臨時軍事指揮所。

  縣衙大廳之中,公孫白、郭嘉、趙雲、張郃、張遼等一干主要將領正圍著一張沙盤之上,議論不休。

  早在開戰前的數年時間內,公孫白已令張郃徵募黃河北岸的青壯漁民,訓練水軍,主要操練駕船之術和水戰,雖然不及長江南岸的江東水軍和荊州水軍,但是在黃河之上,已然是至強的水軍了,再加上船堅箭利,足以縱橫黃河水面而不會遇到任何有威脅性的挑戰。

  公孫白命高覽率兩萬水軍,一路封鎖冀州之南的黃河水面,這樣便可完全處於不敗之地,即便渡河之戰失利,也不用擔心引禍過河,威脅冀州之地的安全。

  沙灘之上,密密麻麻的插滿了樹枝,那是曹軍在黃河南岸的軍事據點。公孫白自出道以來,鬥袁紹、戰烏桓、破鮮卑、定遼東、平並州、掃匈奴、征大漠,還有高句麗、夫余和三韓,但是這是第一次如此重視對手,也是第一次留好戰敗之後的退路。

  分析來分析去,很快公孫白就發現自己的軍馬與曹操的差距了,差距不在士兵的戰鬥力,不在裝備,不在糧草,而是在於將帥之能。

  謀士方面,公孫白最高興的是,由於自己和劉協之間的曖昧,使得忠心於漢室的荀彧和荀攸叔侄被曹操所猜忌,過早的脫離的曹操的核心戰略層,否則即便他有郭嘉、沮授和田豐,也難以與荀彧、荀攸、賈詡、程昱、滿寵、劉曄等人組成的龐大的謀士團抗衡。

  但是由於沮授和田豐兩人與公孫軍舊部相處並不融洽,更與性格張揚、行為放蕩的郭嘉歷來不和。公孫白只得將沮授和田豐兩人留守鄴城,這樣一來便形成了郭嘉獨立支撐的局面,確實顯得孤單了點。

  而戰將方面,曹操那邊在演義中叫得上名字的武將近三十人,而公孫白這邊叫的上名字的武將,連曹操的一半都不到。而且他麾下的戰將雖然整體武力要高出曹軍一截,但是統率值卻要處於劣勢。

  行軍作戰,統率值遠遠比武力值重要。若論武勇,三個樂進未必鬥得過顏良,但是若兩人獨立領兵作戰,顏良多半不是樂進的對手。

  這一點,公孫白清楚,郭嘉自然也清楚,所以兩人的意見是幾乎一致的。

  曹操可以千里佈防,佔據各處軍事要點,但是兵少將寡的公孫白,卻不能全面開花,只能集中兵力,攻其一處。

  當然這個戰術的最重要的保障,則是建立在冀州之南的黃河河段被公孫水軍戰艦封鎖的基礎上,否則很可能被曹操趁虛而入,渡河北上,直搗公孫白的大後方老巢。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眾人經過商議之後,一致選擇的攻擊點便是白馬,與當年袁紹伐曹如出一轍,只因白馬是距黎陽南面最近的戰略點而已。

  公孫白問道:“白馬守將張繡、劉延率兩萬大軍鎮守此地,誰可為先鋒,攻下此地?”

  話音未落,一人便騰身而起,高聲吼道:“末將願率飛狼騎為先鋒軍馬,三日之內輕取白馬城!”

  公孫白一聽,不覺驚得差點下巴都掉了下來,因為率先請戰的,不是別人,正是赫赫有名的河北四庭柱之首,大將顏良是也。

  白馬,是顏良的成名之地,那一戰他三合斬呂布手下八健將之一的宋憲,交馬一合斬殺另一名八健將之一的魏續,而更驚豔的是他竟然只用了二十合擊敗了威名赫赫的曹軍大將徐晃;然而那裡也是他的喪命之地,所有前面的驚豔,都只成全了一人——在那一戰,他被關羽於千軍萬馬之中一刀陰了。

  不管如何,白馬終究是顏良的不祥之地,公孫白哪裡敢冒險讓他獨自領軍去那不祥之地?

  好在顏良剛剛請戰,其他諸將也不甘落後,紛紛向前請戰,最後公孫白斟酌再三,選擇了張遼和高順的組合。

  作為五子良將之首的張遼,還有曾經大敗劉備的高順,公孫白自然完全放心他們兩人領軍,而更重要的是,兩人新投之後尚未立寸功,急需要一個機會證明自己。

  需要證明的不只是張遼和高順,還有八百陷陣營和初次上戰場的無憂軍,眾人自然明白公孫白的意思,當下也不再相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5

第355章 白馬之戰

  白馬縣,屬東郡。境內有白馬山,古籍《開山圖》曰:“有白馬群行山上,悲鳴則河決,馳走則山崩。故是縣曰白馬,是津曰白馬津,皆取白馬山之名。”

  白馬津渡口,水寨林立,三千守軍以強弓硬弩堅守于水寨之中,前頭又在淺水之中不滿了木樁,以阻擋河北的公孫軍的船隻靠近。

  河風獵獵,波濤翻滾,河面上極少有船隻來往,水寨內的守軍卻依舊如臨大敵,一張張大黃弩,一枝枝森然的利箭,瞄準江面上,蓄勢待發。

  自黎陽城破,黃河被公孫軍的戰艦封鎖之後,劉延便預感到公孫白即將渡河南下,攻襲白馬,故已早早飛書傳往官渡,請求曹操增援。

  雖然知道公孫白的戰艦不可抵擋,但是劉延依然不敢放棄白馬津渡口,少不得要阻上一阻,為大軍增援贏得時間。

  東郡太守劉延,身披鎖子連環鎧甲,手提長刀,親自鎮守水寨,此刻的他正站立在水寨中最高處的望樓上,緊張的望著江面出神。

  “來了!”身旁的侍衛低聲喊道。

  劉延抬頭望去,只見白茫茫的河面上,突然一片遮天蔽日的烏雲在東面水天相接之處湧起,烏雲越湧越大,仔細看時可知是一大片船隻洶湧而來。

  公孫白的船隊!

  劉延大驚,急聲吼道:“吹號,準備迎擊!”

  嗚嗚嗚~

  巨大的號角聲綿綿不絕而起,在江水上蕩漾著,驚動了四周的水鳥,紛紛四散開來,要麼鑽入水底,要麼一飛沖天而去。

  艦隊越來越近,逐漸可看清戰艦之上的形勢,只見一個個公孫軍士兵,全身盔甲嚴明,昂然立在鬥艦上的箭垛之後,前頭的數排士兵一手提著長刀,一手舉著大盾,戰意滔天。

  一見這陣勢,劉延心頭便不禁湧起一股涼意,這鬥艦的船舷如同城牆一般,將船內的甲士的身軀自胸部以下都擋在船舷之內,再加上前排有大鐵盾護身,大黃弩再厲害,對戰艦上的公孫軍產生的傷害也是微乎其微。

  呼啦啦~

  鬥艦上那高高掛起的風帆,迎風激烈的鼓蕩著,催動著戰艦飛一般的馳來,再加上水浪借著風勢進一步推動著船身前進,不過轉眼之間,那白茫茫的一片帆影,便已接近到白馬津的百步之內。

  “放箭!”劉延拔劍大吼。

  咻咻咻~

  水寨之內,弩箭連綿不絕而出,發出強勁的破風聲,如同流星雨一般,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弧線,射向洶湧而來的戰艦。

  當當當~

  篤篤篤~

  那傾斜而來的箭雨,不是射在公孫軍手中的大鐵盾之上,就是射在厚厚的船幫之上,發出激烈的碰撞之聲,雖然威勢無比,戰艦內的公孫軍卻是有驚無險。

  戰艦群越來越近,而曹軍手中的弩箭已然射罷兩輪,眼見敵軍的戰艦已然接近到五十步之內,卻絲毫無損,劉延終於崩潰了,激聲喊道:“撤,快撤,撤往白馬城!”

  說完,率先奔下望樓,在侍衛的護衛之下,竄上戰馬,往南面的白馬城而去。

  那些曹軍一聽主將下令撤退,如蒙大赦一般,紛紛提著弩箭,逃出水寨,跟在劉延的身後,一窩蜂的奔逃而去。

  轟轟轟~

  一艘又一艘的戰艦惡狠狠的撞了過來,那些潛水中的木樁障礙,若是抵擋一般的艨艟和漁船也就罷了,在鬥艦這種龐然大物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被撞得東倒西歪,然後又被壓在船底下,任那氣勢洶洶的鬥艦橫衝直撞的撞入水寨之中。

  到處是木材斷裂的哢嚓聲,水寨中的木柱一根根被撞倒,不一會便轟然倒塌一大片,不少尚未來得及撤退的曹軍士兵,被壓倒在水寨之中,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不一會,那連綿兩三裡的水寨,便被完全裝塌,一根根木柱橫七豎八的架在鬥艦上,或者漂浮在水面上。

  咚咚咚~

  鬥艦之上,戰鼓聲激昂而起,無數的無憂軍士兵紛紛提刀撥開擋在面前的木柱,沿著船梯,沖上渡口,往岸上殺去。

  此時的劉延,已然率著數千守軍,奔逃到兩三裡之外,玩命似的向白馬城內逃竄而去。

  張遼和高順兩人,也不急於率軍追趕,而是在河灘邊整頓佇列,一時間數萬無憂軍擠滿了白馬津渡口和兩旁的河岸上,長刀如林,甲衣如雪。

  一個時辰之後,五萬無憂軍便在張遼和高順兩人的率領之下,浩浩蕩蕩的向白馬城進發,在日落時分兵臨白馬城下,於北門外紮營列陣,準備攻城。

  ……

  紅日西斜,白馬城下的五萬大軍陣列如山,一柄柄長刀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那一片片耀眼的光芒連成一起,竟然如同一片湖泊一般。

  城頭上,劉延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嘶……北地兵馬,竟然雄壯如斯,怪不得公孫白能縱橫北地無敵。”

  邊上一人冷笑道:“以我觀之,不過土雞瓦狗耳!”

  此人正是新投曹操的揚武將軍張繡,自與劉延共同鎮守白馬以來,一直心高氣傲,不將劉延放在眼裡。

  劉延心頭不禁暗自不爽:你那麼厲害,為何還要投奔曹公?

  不過他嘴裡倒不便說,只是乾笑了兩聲,又指著中軍大旗之下的那兩名虎將道:“此乃昔日呂布麾下之名將張遼與高順是也,此兩人皆有萬夫不當之勇。”

  張繡眼中的鄙夷神色更加濃烈,哈哈笑道:“敗軍之將,何足掛齒,我取他們兩人的頭顱如探囊取物耳!”

  劉延終於面皮掛不住了——他剛剛被殺得大敗而逃,張繡卻說取張遼和高順兩人的頭顱如探囊取物,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不過劉延終究是涵養功夫極好,只是微微笑道:“不可輕視也,劉某也聞將軍武勇無敵,更有昔日自西涼跟隨而來的兩千騎兵,極其悍勇,但是恐怕在北地兵馬之前,還是差了點。”

  張繡自投奔曹操以來,雖然被拜為揚武將軍,但是其實曹營之中真正把他當回事的人並不多,地位反而遠遠不如之前他手下的謀士賈詡,如今又被曹操派遣為名不經傳的劉延的副將,更是心中極度不平衡,所以處處不把劉延放在眼裡,如今聽到劉延如此看扁他,不禁勃然大怒。

  “太守此乃何意?公孫白雖然有幾分本事,若來的是白馬義從,我倒是要忌憚幾分,如今來的兩個新降之將,帶著一群從未經戰陣的新兵,張某豈會放在眼裡?太守若不信,張某願率兩千西涼騎兵,為曹公先衝殺一陣,就算不能斬了那張遼和高順的狗頭,也要為曹公扳回一陣,挫其銳氣!”

  劉協早就受夠了張繡的傲慢無禮,強行忍住氣道:“軍中無戲言,將軍不可忽也!”

  張繡愈發暴怒道:“取筆來,若不能勝,請斬某頭!”

  說完便令侍從取來紙墨,當即立下軍令狀。

  劉延心頭大喜,臉上卻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如此,恭喜將軍凱旋歸來,本官願親自為將軍擂鼓助威!”

  張繡昂然道:“好,如此就有勞太守了!”

  說完,提槍大步登下城樓。

  ……

  無憂軍剛剛紮穩針腳,突然白馬城北門城頭戰鼓聲大起,緊接著北門大開,白馬城守將張繡率軍迎戰!

  張遼和高順兩人橫刀立馬,全身鐵甲閃著寒光,兩雙虎目之中,殺機凜冽。身後五萬大軍,如天兵天將一般立在晚霞之中,氣勢如虹。

  長刀如林,戰意滔天,一雙雙渴望戰鬥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對面的敵軍,隨時準備出擊。眾無憂軍自組建以來未嘗一戰,早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如今敵軍居然傾巢而出,他們早已等著盡情廝殺的時刻。

  白馬城門大開,一彪人馬洶湧而出。

  當先一人,身穿唐猊玄甲,手執長槍,縱馬而來,身後黑色的披風在晨風之中獵獵飄揚,正是曹軍主將張繡。

  塵土漫天,馬蹄大起,兩千多鐵騎滾滾而來,緊緊跟隨在張繡的身後,在無憂軍三百步之外緩緩停下。

  他身後的這兩千鐵騎,是張繡的叔叔,當年董卓麾下四大悍將之一的張濟,自西涼帶來的騎兵,也是當年威震虎牢關,令十八路諸侯吃盡苦頭的西涼鐵騎中的碩果僅存者。張濟死後,這些西涼騎兵便跟了張繡,長期雄踞宛城,令曹操不敢輕易南下,如今跟隨張繡投了曹操。

  西涼騎兵,個個悍勇至極,胯下戰馬也是西涼戰馬中的極品,戰鬥力不在虎豹騎之下。而當年的飛熊軍,則是西涼騎兵中的精銳之師,甚至可與同等裝備的白馬義從爭雄,如今這些碩果僅存的西涼騎兵,雖然不及飛熊軍精銳,但也個個是百戰精兵。

  這也是張繡敢立下軍令狀的原因,以區區兩千騎兵,若想擊垮無憂軍不太可能,但是在這只新募的公孫軍中衝殺一陣,斬殺個幾百人,再從容而回,卻不是難事。

  新募的軍隊,因為缺乏戰陣經驗,而且因為未經歷血與火的洗禮,士氣和意志力也不足,面對百戰精兵,一沖即垮的情況,張繡見得太多了,自然心存輕視之心。

  張繡長槍一指,氣勢如山,聲如巨雷:“你等張遼和高順小兒,原本乃喪家之犬,豈敢舉兵犯我城池,今西涼張繡在此,可敢與吾決一死戰?”

  不等張遼答話,身旁的高順已然勃然大怒,急聲對張遼道:“文遠,張繡小兒欺我等太甚,若倚多為勝,反折我等的威風,不若且讓我率陷陣營破敵。”

  張遼神色一愣,遲疑了一下道:“西涼鐵騎,威名赫赫,陷陣營雖勇,終究是步兵,又兵力只有其三分之一,恐怕難以取勝。”

  高順急聲道:“如今我有魏公的神兵利器,敗其易如反掌耳。”

  張遼不再猶豫,當即點頭答應。

  高順大喜,當即手中的百煉鋼長刀一揮:“陷陣營,出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5

第356章 陷陣營大破西涼騎

  呵~

  在他的身後,傳來一陣如雷般的響應聲,緊接著中軍之前的步卒紛紛往兩旁掠去,一隊隊陷陣營勇士,全身披著厚重的鐵甲,左邊腰掛連弩,右手手執百煉鋼戰戟,左手持灌鋼大鐵盾,轟然而出,整齊的排列在高順身後。

  高順率眾向前,長刀直指張繡,沉聲道:“張繡小兒休得囂張,我今以陷陣營七百,對你兩千西涼鐵騎,可敢一戰?”

  張繡原本還擔心五萬公孫軍蜂擁而上,如今見高順不知死活,以步兵迎戰騎兵,不禁心頭大喜:此真天助我也!

  張繡當即不再說話,長刀一舉高聲喝道:“全軍攻擊!”

  大旗一舞,便縱馬衝殺而來。

  高順凝立不動,朗聲喝道:“結陣迎敵!”

  呵呵呵!

  只聽前面八百陷陣營將士發出如雷的吼聲,將身前打一人高的大鐵盾狠狠的插在地面上,結成一道道銅牆鐵壁,一杆杆長戟自盾牌的間隙之中伸出,殺氣彌漫。

  唰唰唰!

  在陷陣營將士背後,一張張連弩高高抬起,密密麻麻的箭頭閃著寒光對準了迎面而來的敵軍。

  咚!咚!咚咚咚!

  白馬城北門之上,東郡太守劉延,脫下鎧甲,親自登上鼓架,為張繡擂鼓助威。

  殺!

  殺!

  殺!

  張繡一提韁繩,提到縱馬而起,率著身後兩千多的西涼騎兵如風一般衝殺而來,恨不得將區區七百陷陣營步兵踏為肉泥。

  隨著那高亢激昂的戰鼓聲,兩千西涼鐵騎在張繡的率領之下,已沖入陷陣營的百步之內。

  高順長刀一舉:“放箭!”

  咻咻咻!

  無數的弩箭激射而出,猶如暴雨一般連綿不絕,向迎面的敵軍傾瀉而去。

  噗噗噗!

  一枝枝利箭帶著強勁的風聲,穿透了西涼騎兵的衣甲,射入血肉之軀,發出一聲聲沉悶的聲音。

  一匹匹戰馬嘶鳴著倒下,一個個悍勇之士帶箭倒在血泊之中,可是沒有人退卻,喊殺聲依然在繼續,前赴後繼的衝殺而來。

  所謂臨陣不過三發,然後連弩卻除外,等到張繡醒悟過來時,已然為時已晚,此時若再退兵,前面的騎兵便白白犧牲了,所以他縱然心中痛得滴血,也只能率眾一往無前,繼續向前衝殺。

  西涼騎兵一步步靠近陷陣營,每一步都有不少人倒下,帶著一路紛揚的血雨,終於衝殺到了陷陣營十步之內。

  箭雨終於停了下來,沖過來的西涼騎兵已然被射殺了六七百人。

  此時,經歷了瘋狂的箭雨之後的西涼騎兵,臉上露出了無比的兇狠和猙獰之色,步兵對騎兵從未有過在野外硬撼而不敗的歷史,即便是當年的李陵,也是利用叢林之利進行陣地戰,而不是在野外佈陣硬抗,更何況當年的匈奴騎兵連馬鐙都沒有,並不算是真正的騎兵,而現在的西涼鐵騎卻也已配上了雙馬鐙,遠非匈奴騎兵可比。

  張繡的眼中露出了熱切的神色,似乎看到了那一隊隊步兵被撞得飛了起來,然後展開一面倒的屠殺。

  七百面一人多高的鐵盾的盾尖早已深深的插入地面,盾面緊密的連在一起,如同龜背一般,築成一道銅牆鐵壁,而後排的陷陣營士兵,又用鐵盾緊緊的抵住前排的同袍,為其助力。

  嘭嘭嘭~

  一匹匹駿馬轟然而來,那千斤之力轟然而來,惡狠狠的撞在鐵盾之上,發出巨大的聲響,前排近百面大盾猛然晃了一下,似乎就要崩塌。

  噗~

  一名身強力壯的陷陣營悍卒,拼死雙手抵住大盾,但是面對那千鈞的巨力,雖然強行頂住了鐵盾,卻終究忍不住心頭激蕩,一口鮮血噴薄而出,眼冒金星,但是仍舊使命的頂住大鐵盾。

  其他的前排陷陣營將士,也或多或少的受了輕傷,不少人嘴角噙著血絲,然而不管如何,那近百面鐵盾終究是抵擋住了。

  即便是盾陣正中的高順,也是心頭氣血翻騰,這才驚覺西涼騎兵的衝擊力果然非同小可,差點就陣破人亡。

  然而,不管如何,盾陣還是堅持住了,騎兵的恐怖衝擊力全在於第一排,第一排騎兵被頂住之後,第二排騎兵便會轟然撞在第一排騎兵的背後,衝擊力能夠傳導到盾陣上的微乎其微,只會令騎兵群內部轟然大亂。

  當當當!

  那些心有不甘的西涼騎兵,惡狠狠的舉起了長刀,然而一杆杆兵器砍在前面的銅牆鐵壁之上,只是在那一人高的大盾之上激蕩出一串串火星,絲毫不能動搖陷陣營的陣型半分,也難以攻擊到躲在那大鐵盾之後的陷陣營士兵,偶爾有刀鋒砍到那堅實的灌鋼戰盔之上,也無法造成傷害。

  噗噗噗!

  就在此時,穩住陣型的陷陣營終於出擊了,一杆杆長長的百煉鋼大戟如同毒蛇一般刺出,前面一排西涼騎兵被他密集如林的鋒刃刺穿了胸膛,慘叫著倒下。

  騎兵最恐怖的攻擊力在於撞擊,一旦衝擊受阻,便比步兵強不了多少,更何況面對的是手持大鐵盾,全身穿得如同被鐵甲包起來的陷陣營士兵,根本找不到可以攻擊的地方,被那如林的百煉鋼戰戟殺得人仰馬翻,再加上前排騎兵受阻,後排騎兵來了個連環撞車,正亂做一團,在眾陷陣營士兵的戰戟面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眼見西涼騎兵已亂,高順舉戟怒聲而起:“起盾,攻擊!”

  呵呵呵!

  反擊的時刻到了,陷陣營開始動了,一張張大盾從地上提起,隨著整齊的號子,平穩有序的向迎面殺來的曹軍推移而去。

  陷入重圍的張繡,揮舞著長槍在奮力擊擋著那一杆杆刺來的戰戟,顯得十分狼狽,他清醒的知道,此戰已敗,無力回天,唯有撤退一途。

  事實上,西涼騎兵只要回馬逃奔,全身負重過百斤的陷陣營將士,雖然悍勇無敵,但是莫說追趕騎兵,就算是普通的步卒,也恐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敵軍從容離去。凡事有利有弊,陷陣營的防禦力天下無匹,但是戰鬥中的行動力也恐怕所有兵種中最慢的。

  咚咚咚!

  眼見眾西涼鐵騎,已然陷入混亂之中,城頭之上的戰鼓聲卻越來越急,越來越重,如同催命一般使命的擂擊著,似乎到了生死關頭一般。

  此刻的張繡,回頭望著身後緊閉的城門,和城樓上的劉延,這才想起軍令狀一事,不覺心頭一陣悲涼。

  因為他知道,劉延是決計不會開門讓他進白馬城的了。

  “娘的,該死的小人,老子找魯公去。”張繡一邊心頭咬牙切齒的怒駡,一邊揮起長槍,高聲吼道,“向西,撤退!”

  眾西涼鐵騎早就不願再面對這群如同刺蝟一般的陷陣營,聽到張繡喝令撤退嗎,如蒙大赦一般,紛紛調轉馬頭,滾滾向西退去。

  咻咻咻~

  西面,迎接他們的是無窮無盡的箭雨,將眾西涼騎兵射了回來。

  就在兩軍交戰之時,張遼已然喝令五萬無憂軍將東西兩面封鎖住,只留下南面的白馬城北門方向空著。

  張繡如同無頭的蒼蠅一般,率著殘餘的一千多西涼騎兵,東奔西突不得逃脫,無奈之下只得率軍奔往白馬城北門。

  咚咚咚~

  白馬城北門城樓上,戰鼓依舊在繼續擂擊著,依然那麼激昂,那麼急促,那麼執著,絲毫不為城樓下的戰局所影響。

  張繡怒發欲狂,仰頭嘶聲大吼:“快開城門!”

  噹啷~

  劉延扔下鼓槌,躍下鼓架,親自奔到垛堞之前,對著城下的張繡喊道:“張將軍,戰果如何,你可是立了軍令狀的,不勝不歸!”

  張繡氣得肺都快爆炸了,怒聲吼道:“軍令狀之事,曹公那裡我自有交代,你速速打開城門,否則便是公報私仇,又如何向曹公交代?”

  劉延冷然一笑道:“出城交戰,是張將軍主動請纓的,非劉某逼迫于將軍,如今數萬敵軍兵臨城下,劉某若擅開城門,則敵軍若尾隨而入,就此破城,這個干係劉某可擔當不起!”

  張繡雙目通紅,睚眥欲裂,指著城上厲聲吼道:“我等乃騎兵,瞬間便能入城,追兵尚在後面不敢近前,如何能尾隨而入?”

  劉延朝依舊冷笑道:“守城事大,劉某豈敢掉以輕心,還請將軍往旁邊突圍吧,敵軍已然靠近,即將攻城,劉某要放箭了!”

  咻咻咻~

  話音剛落,劉延便大手一揮,城頭上便七零八落的射下一大片弩箭下來,驚得眾西涼騎兵紛紛避讓,雖然未能造成較大損傷,卻令眾西涼騎兵無法再在城下待下去了。

  “你……”

  張繡揮起長槍,奮力擊擋開幾枝弩箭,長槍指著城樓上的劉延,只覺心頭血氣翻騰,差點吐血,想罵卻罵不出來。

  轉過頭來時,只見五萬無憂軍和七百陷陣營已然自三面包抄而來,尤其是東西兩面,弩箭手數千,就憑他們區區一千多騎兵,若自兩翼強行突圍,無異於飛蛾撲火。

  “張將軍有令,爾等繳械不殺!”

  一陣陣排山倒海般的呼聲洶湧而來,將眾西涼騎兵淹沒開來。

  望著四周重重的公孫軍,張繡端坐在馬背上,臉色陰晴不定,似乎在做一個重要決定。

  “我不過言辭中得罪了劉延,便遭其如此報復,适才我辱駡張遼和高順,他等豈能容我?如今之計,只有自中路衝殺而出,或許還能贏得一絲生機……”

  張繡心頭一陣悲涼,同時也打消了投降公孫軍的念頭,一咬牙,舉槍大吼:“老子非呂布那三姓家奴,豈可變節投降?都跟我來,突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5

第357章 三千藤甲欲摧城

  東奔西突,如同無頭的蒼蠅一般的西涼騎兵,只得跟著張繡,瘋狂的朝中路的陷陣營再次衝殺而去。

  然而,他們忘記了一點,陷陣營身上還掛著一把大黃弩未來得及使用。

  高順一向對呂布忠心耿耿,將其視為偶像,如今聽得張繡不但不識抬舉,還出言傷及了已故的呂布,不禁也動了真火,舉戟怒聲吼道:“立盾,備弩,殺了這不知好歹的小兒!”

  就在西涼鐵騎掉頭沖過來之際,眾陷陣營士兵再次將大鐵盾狠狠的插入地面,放下大鐵戟,取下大黃弩,迎著疾馳而來的西涼騎兵,激射出一枝枝強勁的弩箭。

  箭雨紛飛,一千餘西涼騎兵,冒著數百枝利箭,狂奔而來,轉眼之間便已被射殺射倒了三四百人。

  接著,那防禦力無匹的盾陣,再次頑強的阻擋住了西涼騎兵的衝擊,這一次敵騎陣型散亂,衝擊力自然也不如第一次。

  一杆杆長戟,再次將最前排的西涼騎兵連人帶馬刺倒於地,雙方人數已然基本持平,然後陷陣營拔盾而起,穩步向前反擊,利用堅厚的防禦優勢,呈一邊倒的優勢,將殘餘的西涼騎兵一個個刺殺,終於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將其團團包圍在中間。

  呵呵呵!

  陷陣營如同滾滾的鐵流,向著越來越少的西涼騎兵碾壓而去。

  噗噗噗!

  終於最後一名百人將被幾杆長戟同時刺穿了身軀,口中噴吐著鮮血,對著張繡慘然一笑:“將軍,末將先走……一……步……”

  呵呵呵!

  七百陷陣營將張繡團團的圍在中間,一杆杆長戟直指著他,鋒刃逼人。

  殺!

  張繡手中長槍狂舞,如同車輪一般將面前的長戟蕩開,縱馬直奔而去。

  咯!

  迎面兩名陷陣營勇士的大盾被勢如千鈞的馬蹄踩中,胸口如遭重錘,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往後疾退。

  寒光閃動,身在空中的張繡居高臨下,一槍刺中一名陷陣營勇士的咽喉。

  鮮血噴湧而出,槍刃破頸而出。

  當!

  馬蹄落地那一刹那,長槍餘勢未歇,鐵制的槍身又狠狠的掃中一名陷陣營手上的鐵盾,只掃得火星四濺,震得那名陷陣營士兵身子後退,手臂酸麻,大盾差點脫手。

  噗噗噗!

  無數的長戟密密麻麻的刺來,雖然張繡奮力擊開數杆長戟,胯下的馬駒依然被幾杆長戟刺中,哀鳴著緩緩倒下。

  當當當!

  翻身落地後的張繡,手中長槍舞得虎虎生風、潑水不透,將四周的長戟擊得七零八落。

  但是包圍圈越來越緊,四周的長戟越來越逼近,終於將他圍在方圓三米多的小圓圈內。

  呵呵呵!

  數十杆長戟齊齊如閃電般刺出。

  長槍如封,激蕩而出。

  數杆長戟被那強勁的槍勢卷飛而去。

  噗噗噗!

  數十杆長戟齊齊插入張繡的身軀,令他動彈不得,長槍落地。

  呵!

  長戟如林,將張繡偉岸的身軀高高舉起。

  鮮血順著長戟滴湧而下,在夕陽的照射之下,鮮翠欲滴。

  ……

  次日淩晨,天剛濛濛亮,白馬城內的曹軍便被一陣颶風般的號角聲驚醒。

  曹操屯兵于離白馬不過一百多裡外的官渡,若是急行軍,只需兩日的功夫便能到達,所以公孫白和郭嘉給兩人下達的是速攻的指令。

  白馬城外,陣列如山,刀戟如林,從黃河上吹來的河風輕輕的吹拂著那一面面如雲的繡旗,冰冷的肅殺之氣漫過虛空,在天空上無盡的彌漫開來。

  城頭上,曹軍如臨大敵,垛堞上架滿了強弓硬弩,更有滾木礌石備之,做好迎接惡戰的準備。

  張遼緩緩轉過身來,高聲喝道:“中軍弩兵出陣,讓賊軍嘗嘗魏公神弩的厲害!”

  呵!

  中軍之前的甲士們紛紛讓開,隨著轟隆隆的腳步聲,只見數千弩兵齊齊轟然而出,停在大軍之前,然後紛紛下馬,整齊的排列成數排,然後紛紛半蹲了下來,雙手抱弩。

  眾弩箭手一腿跪地,一腿半彎,如同單跪獻花般的姿勢,只是手裡拿的不是獻花,而是一把重達數十斤的大弩。

  萬鈞連弩!

  這種弩箭能夠在百步之外射穿三層皮甲,是步卒們的噩夢,當初二十五萬鮮卑騎兵氣勢洶洶而來,最後便是折在萬鈞連弩之手,數十萬枝連綿不絕的利箭,射得鮮卑人血流成河,屍骨如山,連仇水河都為之堵塞。

  萬鈞連弩最大的弱點便是過於沉重,根本無法用來移動作戰,只能用於陣地戰。不是每個人都是武力90以上的大力士,對於普通士卒來說,三四十斤的大弩,光靠雙手抱著已然很吃力了,根本無法瞄準和施射。不過對於一個後世穿越者,這點難處自然難不倒公孫白,他只是令軍內的工匠,用精鋼打造了一個支架,用來支撐弩身即可。

  噶啦啦~

  隨著此起彼伏的弩機扳動聲,一張張巨弩的弩臂奮力開弓,一枝枝長達數尺的冷森森的三棱精鋼利箭瞄準了城樓上空。

  張遼冷眼的望了一眼城樓上略顯慌亂的曹軍,淡淡的下令道:“射!”

  “呵……”隨著整齊的淒厲長嚎聲,數千名弩箭手齊齊鬆開弩機。

  咻咻咻!

  霎那之間,數千弩箭掠空而起,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然後化作漫天無際的箭雨,向著城樓傾瀉而去。

  兩百步外施射,曹軍的大黃弩即便是還擊,射到公孫軍面前也是強弩之末了,而萬鈞連弩的範圍卻足足能達到兩百五十步之外,絕非大黃弩所能比。

  “避箭!”劉延急聲喝道。

  然而終究還是晚了點,很多曹軍根本沒意識到敵軍竟然會在這麼遠的距離外施射,等到那破空之聲大起之後,這才匆忙尋找隱蔽之所。

  “啊啊啊……我的眼睛!”一名曹兵死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指縫之間赫然插著一隻弩箭,殷虹的鮮血噴湧而出,然而僅僅哀叫了幾聲,那名曹兵便撲倒在血泊之中。

  不遠處,另外一名曹兵被淩空激射而來的直接貫穿了頭顱,透過後腦射出鋒利的三棱箭簇,白色的腦漿和殷紅的鮮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即便是那些用盾牌護身的士兵,也有來不及蹲下的士兵手中的大盾被強勁的弩箭射成碎片,箭簇射在臉上噴出了滿臉的血花。

  很快,白馬城樓上響起了經久不息的哀嚎聲。

  公孫弩箭天下無雙,這也是公孫軍橫掃北地的神兵利器。

  箭雨一波接著一波,將城頭上的曹軍逼得不敢抬起頭來,這時張遼見時機已到,驀地揚刀大吼:“先登營,出列!”

  呵呵呵~

  一陣氣勢如虹的回應聲響起,中軍之處,一隊隊裝束奇異的士兵邁著整齊的步伐,隆然而出,很快在大軍之前集結起來。

  只見這些士兵個個手提繯首鋼刀,那都是極其鋒利的百煉鋼刀,在他們的身上披覆著一件奇形怪狀的鎧甲,那鎧甲非鐵非皮,卻是一根根藤蔓編織而成,如同藤筐一般,正是歷史上威名赫赫的藤甲。

  藤盔,藤甲,藤盾,這些先登死士,全身都籠罩在藤甲的保護之下,那些藤蔓編織得極為細膩和密集,而且分外裡中外三層,幾乎是密不透風,但是因為裡外都已幹透,所以極為輕便,和三層皮甲差不多的重量。

  藤甲先登,原本就為攻城而建,此刻第一次真刀實槍的攻城,雖然演練過無數次,但是依然激動不已,人人心中露出激動和緊張的神色。

  領軍者依舊是高順,比起張遼的兵法謀略和臨場指揮來,高順自然不如,但是對於這種特種步卒的突擊指揮,卻是他的強項。

  “攻!”

  隨著高順的一聲暴喝,令旗舞起,戰鼓聲激昂而起,強勁的鼓點叩擊在眾先登死士的心頭,將眾人激情瞬間燃到極點,望了緊張,只有沸騰的熱血,和求戰的欲望。

  呵呵呵~

  無數的先登死士推著十數架雲梯和一台攻城沖車洶湧而出,隨著激昂而信心爆棚的呼聲,先登死士如同嗜血的猛獸一般拼命的朝城牆之下湧來。

  萬鈞連弩的怒射還在繼續,城頭上的曹軍依舊抬不起頭來,只能聽任先登死士的攻城雲梯轟隆隆的朝白馬城牆推進。

  呵呵呵~

  城牆下的先登死士一波接一波的號子聲中,訓練有素的將雲梯的活梯升起,最後轟的一聲重重的壓上了城頭之上,驚得箭垛前的曹軍急忙連連後退。

  萬鈞連弩發出的箭雨已經停歇,十數架雲梯在城頭上連成十數道傾斜的聯通城上城下的通道。

  朝霞滿天,高順那偉岸的身軀昂然屹立在霞光之下,屹立在雲梯之上,如同戰神一般,手中長刀高舉:“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建功立業,宜在今日!”

  殺殺殺~

  下一刻,數以百計的先登銳士便如螞蟻般湧上雲梯,哇哇大叫著瘋狂的直奔城頭而來。

  城頭之上,終於冒出頭的劉延,急聲喝令士兵攻擊城下和雲梯上的敵軍,一時間箭石交加,如同洩洪一般,從眾先登死士的頭頂上傾瀉而下。

  一根百多斤的滾木轟然而下,前頭的先登軍急忙奮力舉起藤盾一舉,然後巨大的衝擊力砸得他翻滾而下,從雲梯上一路滾下,從身後的幾名先登死士頭上滾過,緊接著往下急劇的墜落。

  砰~

  他的身體結結實實的摔落在地,然而他卻只是靜靜的躺了幾秒,立即發現自己雖然全身氣血翻騰,但是似乎並無重傷。除了在翻滾的過程中被身後的同袍阻擋了幾次減緩了下墜的沖勢以外,很顯然那厚實而又柔韌的藤甲起了很大的緩衝作用。他急忙奮力掙扎而起,又繼續跌跌撞撞的向雲梯口奔去,排隊上雲梯。

  咻咻咻~

  一名先登死士手中的藤盾連連被三枝強勁的弩箭射中,震得他雙臂都微微酸麻起來,然而那藤盾卻絲毫無損,那失去勁道的利箭被他抖落身旁,依舊挺刀向前繼續攻擊。

  噗噗噗~

  一名先登死士隊率率先登上垛堞,尚未站位,立即又三枝長槍惡狠狠的刺中了他的身軀,那名隊率身形眼看就要被刺落城頭,手中的長刀也差點跌落於城下,卻被身後的一名先登兵一把撐住。

  那三枝銳利的槍刃,刺在他胸口,連道白印都沒留下,三名曹軍互相對視一眼,又極不甘心的再次奮力挺刺了一次。

  那名隊率在身後的同袍的幫助下,終於穩住了身形,狂怒的望著三名傻逼兮兮的曹兵,怒聲喝道:“他娘的刺夠了沒?”

  說話聲中,手中的百煉鋼刀已然掠起,一名曹兵的頭顱陡然飛起,緊接著無堅不摧的百煉鋼刀又連連劈斷了三枝長槍,驚得眾曹軍連連後退。

  那隊率暴喝一聲,猛然從垛堞上躍起,惡狠狠的一躍而下,身子卻被六七枝長槍頂了起來。

  嘿嘿嘿~

  先登隊率滿臉獰笑,絲毫不將刺在胸口的長槍放在眼中,手中的百煉鋼刀連連舞動,一陣血雨紛飛之後,硬生生的殺進了密集的敵軍叢中,直到被一枝長槍透破咽喉而死。

  而在這當兒,已然有三四名先登銳士殺上了城頭,與城頭的曹兵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5

第358章 迎戰白馬山

  刀利甲厚的先登兵越戰越勇,嗷嗷大叫著如同嗜血的狼群一般,很快就在城樓頂上佔據了幾塊空地,讓後面湧上來的先登兵有了立足之地。

  而曹兵卻是越殺越膽寒,逐漸露出了怯意。其實這些曹兵也算是悍卒,單兵戰鬥力並不比這些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上戰場的先登兵差多少。然而巨大的裝備差異使得他們徹底失去了戰心,敵軍全身被藤甲覆蓋著,只有咽喉處才是薄弱處,然而咽喉那不過幾寸寬的位置,哪裡有那麼容易被擊中,更何況敵軍手中那無堅不摧的百煉鋼刀簡直就是他們的噩夢。那些拿刀的曹兵還好點,雖然與敵軍兵刃相接之時,會被砍出一道道刀痕,但是尚不至於一刀劈斷,而那些拿著槍戟的,槍桿都是木制的,在那吹毛斷發的百煉鋼刀的砍削之下,一刀下去就變成了雙節棍,再一刀下來,便成了兩根接力棒,只能空手對敵了。

  這根本不是一場公平的戰鬥,城頭上的曹軍節節敗退,而占盡了便宜的先登軍,則如同打了雞血一般步步緊逼。

  這些先登軍一個個眼中露出狂熱和興奮的神色。可以說嗨到了極點,都說戰場刀槍無眼,生死不過一瞬間,其實也不過如此而已,你看看那些敵軍,一個個像小兔子一般,只能可憐兮兮的任我們宰割。

  “兄弟們上啊,殺得真他娘的過癮!”一名先登軍興奮的大叫著,拼力向前,奮起一刀將一名手中無寸鐵的曹軍狠狠的砍翻在地。

  那名倒在血泊中的曹軍滿眼狠毒的望著那名先登軍,臨死之前張口想說什麼卻終於沒辦法說出來——我過癮你老母啊,換上老子有你的裝備,殺得比你還過癮……

  城樓上的先登軍越湧越多,滿樓道上都是曹兵的鮮血和屍體,而先登軍戰死者卻寥寥可數,曹兵離崩潰只在一線之間。

  手執鋼刀在曹兵群中大肆砍殺的高順,一路披荊斬棘,硬生生的在密集的曹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直奔人群中正在大呼小叫的劉延,身後十數名先登將領緊緊提刀跟隨在他身後掩殺而來。

  “城在人在,城破人亡,給老子頂住,擅退者斬……”人群之中的劉延正在歇斯底里的嚎叫,如顛如狂。

  嗷~

  高順猛然揮起長刀將幾杆疾刺而來的長槍從中劈斷,然後那雪亮的鋼刀連連舞動,只殺得鮮血四濺,硬生生的踩著曹兵鮮血淋漓的屍骨,朝劉延撲殺而來。

  亂軍之中的劉延終於感覺到了危險,驚得魂飛魄散,嘶聲大喊:“快,快攔住他……”

  話音未落,高順那偉岸的身軀已然掠起,狠狠的撞入敵軍叢中,削鐵如泥的鋼刀劈飛幾個人頭之後,然後順勢劈在劉延奮力遮擋的長劍之上。

  當~

  劉延手中的長劍在高順的巨力劈砍之下,被劈落在地,下一刻,高順眼中露出猙獰的神色,暴喝聲中長刀再次掠起。

  嚓~

  劉延那鬥大的頭顱飛起,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從斷頸處湧出,灑了高順滿臉滿身。

  高順長刀一抖,將劉延的頭顱高高的挑起,怒雷般一聲暴喝:“劉延的人頭在此,爾等還不棄械投降,更待何時?”

  話音剛落,已然絕望的曹軍終於徹底崩潰了,前頭的曹軍紛紛扔下兵器,舉手投降,後頭的曹軍則撒腿往城下奔逃而去。

  白馬城告破,藤甲先登軍首戰告捷!

  ……

  車輪轆轆、馬蹄聲聲,漫天的塵土之中一大片軍馬在原野之上疾馳而行,旌旗如雲,戈戟如林,前不見頭,後不見尾,如同一條黑龍一般。

  密密麻麻的旌旗之中,一杆“曹”字大旗顯得格外惹眼。大旗之下,曹操身披一襲紅色大氅,胯騎爪黃飛電,在數十名曹將簇擁之下急急而行。

  接到劉延的急報之後,他只花了兩天的時間,便率十萬馬步大軍,急行了一百多裡,可謂神速。因為他知道以劉延和張繡之能,面對張遼和高順是支撐不了多久的。雖然在征徐州的時候,他幾乎是一路橫推,但是張遼和高順兩人卻給他留下了深深的印象。遺憾的是,呂布麾下的最強兩將都投奔了公孫白,只留下宋憲、魏續和侯成之流給他,泰山寇出身的藏霸雖然也算一員驍將,但是比起張遼和高順兩人還是差了點。

  前方天地相接之處,突然湧現一片山頭,身旁有人稟道:“啟稟魯公,前頭便是白馬山了,白馬山之北二十裡,便是白馬城了。”

  曹操精神大振,一揚馬鞭,高聲道:“傳令全軍,加急行軍,務必在天黑之前趕到白馬城。”

  身後繡旗展動,一面面大旗如同波浪一般滾動,將號令層層傳遞了下去。

  就在大軍即將行到白馬山腳下的時候,突然數騎斥候飛奔而來。

  “啟稟魯公,白馬城被張遼和高順攻破,張將軍和劉太守盡皆戰死……”

  “什麼?”曹操驚得差點從馬背上跌落下來。

  兩萬精兵堅守城池,就算十萬兵馬強攻沒個十天半個月的都不可能攻下來的,何況區區五萬河北新募之兵?張遼和高順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在兩天之間就攻破城池。

  “莫非張、劉兩人開城投……”在曹操身後,狂怒之下的大將曹仁首先想到的是守將通敵,但是話說了一半便硬生生的停住了,張、劉兩人都戰死了,還通什麼敵啊?

  “城池是如何破的?”他怒聲喝問那領頭的斥候。

  那斥候眼見曹仁怒發欲狂,神態極其恐怖,急忙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啟稟將軍,賊軍有先登死士三千人,個個身著寶盔寶甲,刀槍不入,箭石不透,又執削鐵如泥的寶刀,且皆訓練有素,守軍不能抵擋,故此被破……”

  “放屁~”曹仁一把將那斥候提了起來,怒聲罵道,“大凡寶盔寶甲,無非都是金鐵所鑄,若能刀槍不入,箭石不透,至少有四五十斤,如此沉重之物,如何能負之攻城?你敢欺本將乎?”

  那斥候急聲道:“小的句句屬實,那賊軍身上所著寶甲,非金非鐵,亦非皮制,據城內逃出的同袍所言,敵軍之甲似乎為藤蔓所制,看似極其輕便,毫無沉重感。”

  嘩~

  曹操身後的眾將齊齊倒吸一口涼氣,敵軍若是個個身穿這種寶甲,縱然是兵力數倍於其,又如何能敵?

  曹操心頭雖然驚駭,卻不像曹仁那樣沉不住氣,臉上神色已然恢復了平定,淡然說道:“中原之地,藤蔓極少,而且普通的藤蔓也難以制甲,更何況如此寶甲要想製成,至少須三五年時間,想來就算他說的寶甲真能刀槍不入,想來也不會太多。”

  說完,馬鞭一指前頭不遠的白馬山道:“白馬城既然已破,想來賊軍下一步便要攻襲陽武城,不如就此在此山安營紮寨,阻擊賊軍,同時收集敗退之兵。”

  眾人深以為然,於是十萬大軍便在白馬山之上駐紮了下來,一時間漫山遍野都是曹軍的營寨,又恰逢做晚飯時間,炊煙嫋嫋直上,好不壯觀。

  ……

  曹操率軍在白馬山上駐紮了兩三日,逐漸收集了逃兵上萬人。這期間已然探知公孫白已率全部軍只奔白馬而來,故派人飛馬傳書各地,除了靠近白馬的武原和濮陽之外,其餘各處的兵馬全部只留五千兵馬守城,餘下兵馬全部退回官渡,集結待命。同時又遣曹洪、呂虔、劉曄、蔡陽、史渙等人到各州各郡徵募兵馬,準備與公孫白決一死戰。

  第四日,斥候突然來報:“公孫白大軍已屯駐白馬城,派賊將張郃為先鋒,率六萬馬步兵,欲攻陽武城,殺奔白馬山而來。”

  正午時分,天地相接之處,一片烏雲飄然而來,逐漸湧向白馬山方向。

  屹立在白馬山最高處的曹操冷然笑道:“公孫白縱橫北地,所仗者不過騎兵而已,所謂太平軍只不過是騎兵的輔助,跟在背後運運糧草,收收俘虜,豈敢為先鋒?今日正好殺他一陣,挫挫公孫小兒的銳氣。”

  的確,以步兵為主的太平軍自建軍以來,一直活在三路騎兵的陰影之下。而張郃也是聲名不顯。雖然早年曾在征戰遼東之時出過彩,但近年來一直很低調。這些年來一直鎮守著冀州,使得冀州南面一帶的防線固若金湯,但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所以即便頗有識人之能的曹孟德也會看走眼。

  眼見敵軍越來越近,已然在三四裡之外,曹操這才下令率軍下山迎敵。

  帥旗一展,滿山旌旗立即隨之舞動,除了在山上堅守陣地的兩萬軍馬,其餘九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奔下山來,整頓佇列,準備迎敵廝殺。

  咚咚咚~

  戰鼓聲動,一隊隊兵馬率先出了佇列,向北而去,等到眾將士看清那一隊隊先鋒軍馬時,不禁大吃一驚。

  那率先出戰的赫然是輜重營,無數的民夫、雜兵和輔兵,推動著一輛輛糧車和輜重向前而行。

  緊接著出列的也不是一向衝鋒在前的前軍,而是相對戰鬥力薄弱的後軍,再是中軍,然後才是前軍精兵。

  曹操身旁的呂虔不禁大吃一驚,失聲問道:“糧草在前,軍兵在後,何意也?”

  曹操笑道:“糧草在後,多被劫掠,故此在前。”

  呂虔仍然不解地問道:“若是被敵軍劫掠了,則又如何?”

  曹操笑道:“糧草在前,若敗則被劫掠,則軍中無糧,眾將士豈敢不奮勇向前,休得多言,我自有計較。”

  呂虔只好閉嘴不言,其他將領雖然心中疑惑也不敢問,只有賈詡和程昱兩人相視一笑,沒有說話。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6

第359章 賠了錢糧又折兵

  兩隻軍隊轟然而來,逐漸靠近,雙方接近到三四百步的距離,然後緩緩的停了下來。

  在張郃的喝令下,六萬大軍依次列陣,刀盾兵在前,槍兵在後,再往後是弓箭手和弩箭手,再往後則是騎兵以及輜重營。

  這只組建多年,但是很少參加大戰的軍馬,明顯露出對戰鬥的渴望,人人眼中露出熱切的神色,緊緊的抓住手中的兵器,只等張郃一聲令下,便要衝殺而出,根本未將對面多出己方一半的曹軍放在眼裡。

  公孫軍自出道以來,未嘗一敗,就連新建的無憂軍都能建功破城,他們太平軍豈會示弱?

  對面的曹軍,也列好了陣型,依舊是輜重營在前,精兵在後,面對著對面的太平軍,在曹軍將領的激勵下,發出排山倒海般的呼喝聲。

  “踏平賊營,活捉張郃!”

  “踏平賊營,活捉張郃!”

  “踏平賊營,活捉張郃!”

  曹軍將士一邊高聲呐喊著,一邊高舉著手中的兵器,在太平軍面前肆意的喧囂和張揚,以壯其氣勢,鼓其軍心。

  那喧囂的呼喝聲,和如同森林一般的刀戟,非但沒讓太平軍露怯,反而更加激發了眾太平軍的求戰的渴望。

  公孫軍未嘗一敗的神話,絕不會在他們手中打破!眾將士屏聲靜氣,齊齊望著中軍大旗以及旗下的張郃,等待著進攻的號令。

  張郃全身繡袍金甲,手執百煉鋼長刀,冷眼望著對面的曹軍陣勢,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笑。

  突然,他手中的長刀高高的舉起,全場立即戛然靜止,眾將士心中紛紛激動起來,只等張郃一聲令下,便要轟然殺出。

  然而隨著張郃的冷峻的聲音響起,層層傳達下來的並不是進攻的號令,而是一句簡單而嚴厲的軍令。

  軍令很簡單,只有九個字:“不劫糧,只殺敵,違令斬。”

  軍令迅速傳達到了各營各部各曲各屯。

  張郃這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高聲暴喝:“擊鼓!全軍攻擊!”

  咚!咚!咚!

  戰鼓聲烈,如同叩擊在眾太平軍的心弦之上,眾將士激情也瞬間點燃,彙聚成一個字“殺!”

  塵土揚起,前頭的刀盾兵,長槍兵,一個個挺著兵器,呼啦啦的如同潮水一般向前湧去,腳下的地面被他們踐踏的發出隆隆的聲響,如同巨雷一般。

  六萬兵馬,六萬顆熱切求戰的心,帶著必勝的信念,朝曹軍傾瀉而去,驚得大軍之後,立在白馬山上的曹操不禁勃然變色。

  太平軍,公孫白麾下這只聲名不顯的步騎混雜軍,居然也會精悍如斯!

  不過,他這次的戰術原本並非是硬撼,所以倒也未完全放在心上,只是冷眼觀察著戰場上的形勢。

  果不其然,六萬太平軍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突入曹軍之中,曹軍的前軍由輜重營的民夫、雜兵和輔兵,以及老弱的士兵組成,如何能抵擋?瞬間被這群戰意滔天,氣勢如虹,又兵甲精良的公孫軍沖得七零八落。

  嗚嗚嗚~

  就在此時,後軍響起了撤兵的號角聲,那蒼涼而悠遠的號角聲如同颶風一般席捲了十萬大軍的佇列之中。

  “他娘的,這是什麼事?”後軍之中,一名曹軍軍侯惡狠狠地罵道。

  排列在後軍的都是曹軍之中的精銳,一向都是衝鋒陷陣的排頭兵,如今被排在大軍之後,尚未一顯身手,甚至連敵軍的樣子都沒看清,便聽到了撤兵的號角,叫他如何不惱?

  不過惱火歸惱火,眾曹軍只得以後軍變前軍,拼命的往白馬山方向逃竄,而那些民夫、雜兵和輔兵等,更是直接捨棄糧草車和輜重車,亡命而逃,畢竟錢糧輜重乃是身外之物,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眾太平軍眼見敵軍望風而逃,更加興奮得嗷嗷大叫,馬不停蹄的繼續追殺而去。

  一名太平軍經過其中一輛糧車的時候,稍稍停了一下,立即被身旁的同袍扯走,只聽那同袍怒聲喝道:“你不要命了,敢違軍令?”

  那人嚇得心驚肉跳,急忙緊緊跟隨著佇列,繼續向前衝殺。

  一輛輜重車中,竟然撒落了一地的銅錢,被眾太平軍一路踐踏入地面裡,沒人彎腰去撿。

  然而意外終究還是有的,一輛輜重車不知是被誰撞了一下,那破洞裡譁然灑出一大堆銅錢來,一名太平軍士卒兩眼放光,刹那間忘記了軍令,停下來撲向那輜重車,大把大把的抓著銅錢往懷中揣,惹得身旁的士卒紛紛意動,不時有人蠢蠢欲動想和他一起發財,終究在身後的同袍的催促下,依舊向前而去。

  噗~

  血光迸現,那名樂得兩眼放光的貪財士兵,被一名軍侯削飛了頭顱,身子撲騰了幾下摔落在地,手中還緊緊的抓著兩把銅錢。

  “違令者斬!”那名軍侯殺氣騰騰地吼道,驚得四周的軍士不敢正眼朝這邊看。

  手抓著銅錢,倒在血泊中的無頭士兵,成了血淋淋的榜樣,使得後來者噤若寒蟬,根本就不敢正眼去看那些錢糧。

  六萬大軍漫捲而來,攆得九萬大軍只恨爹娘少了兩條腿,拼命的朝白馬山上逃竄。

  山上的曹操,臉色逐漸變了,變得極其陰沉和蒼白。

  他捨棄了糧草近萬斛,錢幣二十萬,卻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甚至那些公孫軍連腳步都沒停一下,就這樣從糧車和輜重車中衝殺而過,似乎那撒落一地的不是糧草,不是錢財,而是糞土一般。

  在這兵荒馬亂、百姓生計極其艱難的年代,還會有不愛錢糧的士兵?

  用兵如神,算無遺策的曹操,這次終於失算了!

  在他的預想中,這些公孫軍士兵,應該和他的士兵一樣,都是窮苦百姓出身,見到如此多的錢糧,應該是競相搶奪,亂成一團才是,如此他便可率大軍來個漂亮的大反擊,擊潰敵軍,再派許褚和典韋這樣的絕世猛將,于亂軍之中斬殺張郃而歸,讓這場大戰完美的謝幕。

  然而,殘酷的現實卻是,他不但錯算了張郃,也錯算了太平軍。

  張郃原本在五子良將中僅次於張遼,絕世名將,而不是歷史上的那個有勇無謀的文醜,其治軍之能比起曹營諸將,皆有過之而無不及。

  太平軍更不是歷史上的袁紹麾下的那只窮得形同乞丐一般的河北軍。北地經過公孫白這些年來的治理,早已比曹操治下的中原五州要富庶得多,而太平軍作為公孫白的直系軍馬,伙食一向不錯,不但能每日飽食,隔三岔五的還有肉食,軍餉也不菲,並非當年袁紹麾下的那種見到錢糧就兩眼放光,雙腿挪不動窩的苦哈哈。所以眾太平軍雖然對錢糧心動,但是既然有軍令在前,再加上他們更多的是渴望建立戰功,哪會因為這些錢糧而犯令?

  張郃舞刀拍馬,一路率軍狂奔,眼見眾曹軍紛紛往白馬山上而去,而山上則營寨如雲,防守嚴密,急忙勒住馬腳,高聲喝道:“傳令下去,停止追襲!”

  嗚嗚嗚~

  號角聲起,眾公孫軍雖然沉醉在奮勇殺敵的激情之中,卻不得不停住腳步,怏怏的轉身撤回。

  不一會,六萬太平軍便已全部聚集在張郃的大旗之下,陣列嚴明,肅然而立。

  一名軍司馬飛馬奔來,在張郃身旁輕聲的說著什麼。

  張郃咧嘴笑了,高聲道:“傳令輜重營,收集敵軍錢糧,清點數量,如實記錄在帳,敢有貪墨者,立誅無赦!”

  那名軍司馬立即應諾而去。

  張郃昂然端坐在寶馬之上,望著白馬山上的曹軍,突然明白什麼似的,哈哈大笑,轉身對身後的傳令兵下達了一道軍令。

  不一會,白馬山下,立即傳來此起彼伏的呐喊聲和哄笑聲。

  “曹公妙計定天下,賠了錢糧又折兵!”

  “曹公妙計定天下,賠了錢糧又折兵!”

  “曹公妙計定天下,賠了錢糧又折兵!”

  ……

  這一戰,曹軍折損一兩千人,雖然無傷大體,卻對士氣是個極大的打擊。而五千斛糧草和二十萬錢也不多,畢竟曹操如今已是坐擁中原五州膏腴之地的梟雄,並非歷史上那個與袁紹交戰時的破落諸侯,但是就這樣白白拱手送給對手,終究是不爽。再加上張郃刻薄的陰損,更令曹操臉上掛不住。

  示弱誘敵之計失效,張郃已然在山下排定嚴密的陣列,四周以強弩掩護,就算派虎豹騎強攻,也未必能討好去。而白馬山終非久留之地,一旦公孫白的後軍跟了上來,恐怕若想堅守此地就難了,而且公孫白的三萬騎兵一旦到達,到時撤退都為難了。

  所以,次日淩晨時分,曹操便令大軍悄無聲息的退下白馬山,回師官渡而去,等到張郃發覺之時,白馬山上只剩下一個個空空蕩蕩的營寨了。

  當然張郃自然也不敢率兵追趕,凡是大軍撤兵,必有悍將鎮守,說不定還有虎豹騎這樣的精騎在後,張郃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曹軍離去。

  張郃當下將大軍屯駐白馬山,正好利用上曹軍留下的營寨,然後便派人飛馬傳書給公孫白,靜候消息。

  兩日之後,公孫白率三萬精騎、五萬無憂軍和兩萬郡國兵浩浩蕩蕩而來,與張郃的六萬兵馬彙集在一起,繼續往陽武進發。

  陽武城內,空空如也,非但曹軍軍馬一撤而空,就連百姓也被曹操全部強制遷徙而走,留給公孫白的只剩下一座空城。

  公孫白與郭嘉和趙雲並轡入城,身旁的郭嘉正色道:“曹賊已然率軍退守官渡,如今官渡之地,有賊軍達二十五萬,魏公與曹賊決戰之地,恐怕就在官渡了。”

  公孫白緩緩的抬起頭來,望了一眼空蕩蕩的陽武城,心頭一陣凜然。

  官渡之戰,官渡之戰……這難道是曹操的宿命麼,抑或是他的宿命,特麼終究還是要在此地有這麼一戰,只是這一戰,到底會鹿死誰手?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王烏鴉

LV:16 版主

追蹤
  • 2090

    主題

  • 219146

    回文

  • 8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