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兵甲三國 作者:湘南笑笑生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7 18:35: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270983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1

第330章 彈汗山的歡呼

  鮮卑人的動搖,讓軻比能決心拼死一戰。假若這個時候,自己不做出一點“表率”,這些鮮卑人用不了多久便會潰敗如山倒,整個鮮卑族就此沉淪,如同匈奴一樣。

  傳令兵飛快從兩翼掠去,大喝道:“大單于有令,所有人上馬,準備迎戰……”

  軻比能親自催動著戰車,揮舞著戰刀,嘶聲吼道:“鮮卑人的生死一戰到了,隨我出擊,不死不休!”

  他身旁的數千親衛精騎,陡然發出排山倒海般的怒吼,高聲吼道:“戰!戰!戰!”

  馬蹄聲轟隆隆的,隨著軻比能朝那身後數百步之外的白馬義從衝殺而去。

  這是軻比能最精銳的騎兵,是他起家的橫掃漠北草原的三千子弟兵,一個個氣勢如虹,視死如歸。

  鼓聲如雷。

  全軍出擊。

  雖然這樣的舉動,更像是徒勞,軻比能的親衛軍再精銳,在七千漢軍重甲騎兵的眼裡,也如同以卵擊石一般,可是由此,卻令鮮卑軍的士氣大振。

  “殺……”

  鮮卑人受到了感染,各部鮮卑大人也下達了出擊的命令。無數人如潮水一般朝對面的漢軍鐵騎而去。

  遍地的鮮卑軍,猶如螞蟻一般,密密麻麻,浩浩蕩蕩。聲震如雷。

  公孫白目光變得銳利起來,這個曾經令鮮卑小兒止啼的無敵戰神,此時臉色尤為冷酷,隨即,他發出了冷笑,目光盯著正前方妄圖與自己決戰的騎兵,他揮動了臂膀。

  不堪一擊……

  在公孫白眼裡,眼前的騎兵就是如此,他們的戰馬不夠神駿,而且人困馬乏。更重要的是,這些騎兵連最基本的衝鋒陣型都有些淩亂,在無敵的白馬義從面前,簡直處處都是破綻。

  公孫白率先提起長槍,開始放馬慢行。

  身後,太史慈率著轟隆隆的重甲騎隊在沉默中尾隨其後。

  戰馬如閒庭散步,並不急著衝刺。而是在蓄養著馬力。慢吞吞的蠕動。

  隊形很是緊密,一點都不零散,宛如一隻握緊了的拳頭。

  終於……

  只是在那電光火石的刹那之間,公孫白卻是開始動了。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他猛地一夾馬腹,戰馬嘶鳴,那匹早已興奮不已的汗血寶馬,隨即如離弦之矢一般沖了出去。

  公孫白舉起了游龍槍,惡魔青銅面具之後,發出了狼嘯般的怒吼:“衝垮他們,隨我來,殺!”

  “殺!”

  如林的長刀高高舉起。

  暫態,白馬義從的騎兵開始放馬狂奔,那股鋼鐵洪流,席捲著天地之間的威勢,如閃電,如旋風一般疾奔衝殺。

  沉重的馬蹄鐵,踏碎了腳下的爛泥,踏破了虛空。

  轟隆隆……轟隆隆……

  馬蹄聲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急促……

  終於……

  砰的一聲……

  兩隻騎兵沖在了一起。

  無數人血肉橫飛。

  鮮卑人的戰馬雖然神駿,但是在清一色的八尺戰馬之前如同狗崽一般,再加上那厚重堅實的鋼鐵戰甲,使得鮮卑戰馬根本不堪一撞,而馬背上的鮮卑人,更是在白馬義從的眼中,如同螻蟻一般的存在。

  哀嚎聲傳出,被甩飛在半空中的人骨骼俱裂。

  須臾的功夫,鮮卑軍騎隊瞬間七零八落。

  白馬義從輕易的在鮮卑人的騎隊中撕開了一道口子,如刀一般刮過的冷風阻止不了這支下山猛虎的腳步。很快,後隊的騎隊毫不猶豫的將這道口子不斷的拉大,撕裂開來。

  繯首刀所過之處,無人可擋,一道道的鮮血混入了泥濘之中。

  “殺!”

  七千白馬義從和墨雲騎組成的重甲鐵騎,士氣如虹,直接從鮮卑軍騎陣沖過。

  那招展的大漢龍旗高高飄揚,所到之處,人仰馬翻。

  緊接著,公孫白緊急勒馬,撥轉了馬頭,戰馬人立而起,希聿聿的發出怒吼,手中的長槍奮力一揮:“殺!”

  轟隆隆~

  六七萬漢軍騎兵,齊齊舉起手中的兵器,將馬速緩緩提升而起,跟隨在七千漢軍重甲騎兵之後,朝著已然潰亂的鮮卑軍,一往無前,轟然殺來。

  他們之中,有田疇率領的幽州騎兵,有田豫率領的烏桓精騎,有劉政率領的遼東鐵騎,還有前來助戰的高句麗騎兵和夫餘騎兵。

  這只騎兵雖然雜亂,而且一路疾馳而來,原本戰鬥力並不會比鮮卑人強上多少,但是鮮卑人原本已然勞累至極,如今又亂了軍心,再加上被七千重甲騎兵衝垮了陣型,戰鬥力不及正常之時的一半。

  而這只雜牌漢騎兵,卻受前面七千鐵騎所帶來的無敵氣勢所鼓舞,瞬間士氣爆棚,戰意滔天。

  此消彼長之間,鮮卑騎兵縱然多出漢軍騎兵將近一倍,卻是大勢已去,無力對敵。

  六七萬雜牌漢騎,在七千重甲精騎的率領之下,勢如破竹,所向披靡,在那支看似浩如煙波,實則淩亂不堪的敵騎之中拼命的衝殺,犁出一道道的血路。

  鮮卑軍騎隊大亂,可是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降了……降了……”

  “跑啊,快跑啊……”

  鮮卑軍騎隊大亂,猶如待宰的羊羔,有人勒馬奔逃,有的戰馬受驚,在原地打轉,很快被旋風一般的驍騎呼嘯而過,利刃隨之一閃,整個人跌落下馬。

  騎兵對陣不需要太久,勝負只在一念之間,電光火石的功夫,勝負就已揭曉,而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單方面的屠戮。

  這些宛如餓狼般的鐵騎,此刻揚著長刀,四處追捕他們的獵物,手起刀落之間收割著一個個的生命。

  他們沒有感情,臉色麻木,一次次的刀光劃下,濺起血花,隨即,那嘴角微微勾起,露出幾分猙獰。

  遊戲……結束了……

  滿地都是落馬跪地求饒的叛軍。

  公孫白沒有理會他們,長槍振臂一揮,隨即呼啦啦的騎隊斜沖出去,繼續前進,沖向彈汗山城。

  ……

  彈汗山城頭,趙雲一隻手扶著龍膽亮銀槍,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全身酸軟。

  這兩天一夜的時間以來,他不知揮了多少槍,砍了多少劍,龍膽亮銀槍的槍刃已微鈍,即便是百煉鋼鑄造的寶劍,劍身也被砍得變形。

  文醜也將鋼槍扔在地上,跟著癱坐在趙雲的身邊,一邊喘著氣,一邊怒駡:“他娘的,老子打了這麼多年仗,第一次差點累死,當年跟著袁紹和主公作對,雖然被打得像狗一般,但卻沒這麼累過。”

  一旁的趙雲瞪了他一眼,嘴角微微苦笑,沒有說話。

  兩位當世排名前十的虎將,都累得如此,更不用說那些普通將士了,一個個癱軟在地,光顧著喘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不少人就此躺在屍骨累累、血流遍地的樓道上,呼呼大睡,也有人躺下之後,再也醒不來了。

  東門如此,南門的情況也差不多,南門的壓力雖然稍稍小於東門,但是顏良同樣累得說不出話來。

  而更為恐怖的是,郭嘉左臂都掛彩了,誰也不會想到,這個文弱的浪蕩軍師,居然也會提著大刀片子砍殺了兩人,雖然只是偷襲,雖然差點被重傷的鮮卑人反手一刀砍死,但是足顯其英勇,也足見當時戰事的慘烈。

  鮮卑軍雖然已然退下城頭,但是因為城下的鮮卑軍仍然有十二萬大軍,從城頭到鮮卑人的後軍隔了三四裡遠,所以他們並不知道鮮卑人的後軍發生了什麼事。

  “已經半個月過去了,魏公該回來了吧,可是魏公麾下不到萬人,回來也無濟於事……”郭嘉捂著受傷的手臂,痛苦的呻吟著,心頭更是亂如麻,毫無頭緒。

  在這一刻,即便是這位智力99的謀士,也有束手無策的時候。

  兩座城門上的守將都知道,鮮卑人的撤軍只是暫時的,下一波猛攻將更如狂風暴雨一般接踵而來。

  鮮卑人尚未傷到元氣,而他們不但折損了兩三千人,更為慘烈的是,已然沒有多少人有再戰之力了。

  只要鮮卑人稍稍再整頓兵馬,即便不用雲梯,就是用簡陋的攻城木梯強攻,恐怕他們也撐不過一個晚上了。

  一股絕望而悲涼的情緒,彌漫在城樓上,有人稍稍恢復了氣力,倚著牆角,唱起了曲子。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悲涼的歌聲,在城頭上彌漫著,似乎在為死去的同袍哀悼,又似乎在為活著的人鼓氣……

  郭嘉也枕著城牆,雙眼半閉,和顏良並排而坐,陷入了沉思之中。

  就在此時,城頭上突然響起一陣巨大的聲音,那是人群的呐喊聲,如山崩地裂般。

  顏良和郭嘉兩人臉色劇變,急忙騰身而起,顏良驚懼至極的喝問道:“怎麼回事?”

  “魏公,魏公來了……魏公來救我們了……”

  彈汗山城頭之上,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歡呼,上萬漢軍戰士熱淚盈眶,怒發欲狂,更有人忍不住扶著垛堞仰天長嘯。

  城頭之下,火光通明,無數的大漢龍旗在火光之中招展,馬嘶聲此起彼伏,城下的漢軍並不急著進城,而是紛紛舉起兵器,不住的向城上歡呼的士兵致意,跟著發出肆無忌憚的歡呼聲。

  郭嘉站在城頭上,望著遠遠而來的帥旗,望著旗下的那個跨騎汗血寶馬的白袍青年王者,全身的力氣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跌坐在地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充斥在彈汗山城頭的每一個人的心裡,滿城歡呼雀躍不停,援軍終於來了,我們打贏了,歷經了將近七八天的生死之戰之後,我們終於贏了……

  魏公,是不敗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1

第331章 大勢已去

  鮮卑人敗了!

  敗軍大隊當中響起了亂紛紛的呼喊聲音,大多都是一個意思。

  “鮮卑族完啦……沒啦!軻比能都他娘的走了,還打個什麼勁?降了罷,降了罷!大不了去給漢人為奴!”

  淒涼的呼喊聲中,大群大群的鮮卑人騎士翻身下馬,將兵刃丟了一地,紛紛將身上衣甲解下。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等待著自己不可知的命運。這最後被圈住,沒有從戰場逃脫掉的鮮卑人軍馬足有七八萬之多,黑壓壓的將一段河岸都完全遮滿。

  其間仍然有不願意投降的,一名盔甲鮮明的鮮卑人將領,也不知道是哪個鮮卑部的貴族一脈,大哭著策馬從亂紛紛的人群當中沖出,向漢軍發起自殺式的攻擊,結果尚未沖到面前,便已被數枝利箭射個透穿。

  太史慈策馬走在白馬義從的最前頭人身上衣甲,幾乎被血浸染透了,這個時候他也收起了兵刃,就這樣漫不經心的從鮮卑人大隊敗兵當中穿過。

  勝利之後的將軍,最享受的,不過就是此刻罷了。

  太史慈長大的身子安坐在烏雲踏雪神駒之上,摘下頭盔擦著廝殺中從面甲縫隙當中噴濺在臉上的血痕。他看著那名自殺式攻擊而被射而死的鮮卑人將領,在他馬下,無數鮮卑人降軍同樣以複雜的目光看著他的身影。

  直到最後,太史慈才搖搖頭,冷笑一聲:“誰讓這場戰事勝的不是你,而是我們?生死一線,只要援軍稍稍來得晚一點,遭劫的便是我大漢的軍馬,是整個黃河以北的漢人!”

  說罷他就轉身大吼著招呼:“繳了他們的械,解下他們的馬韁,一個個捆好!”

  在太史慈的呼喊聲中,漢軍輕騎重騎都意氣昂揚的轟然應諾,分出一隊人馬收拾這些潰兵,收攏戰馬,請點繳獲。其餘大隊紛紛下馬,牽馬脫離戰場集中列隊。

  太史慈喘了一口粗氣,同樣翻身下馬。他轉頭朝著公孫白所在方向看去,就看見公孫白已經率著五千白馬義從重甲騎兵,奔向了彈汗山王城,不覺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轉身回過頭來,對身後的墨雲騎,高聲吼道:“卸下重甲,隨老子去追殺軻比能去!”

  一隊卸下重甲的輕騎離開戰場,旌旗飄揚,朝著仇水河畔方向馳去。

  ……

  彈汗山城,城門大開。

  無數的將士策馬蜂擁而出,然後整齊的排列在城門口兩側,緊接著趙雲、郭嘉、顏良、文醜和管亥等將領縱馬魚貫而出,見到那匹汗血寶馬已翩然而來,便又紛紛翻身下馬,屹立在城門口正中,迎接公孫白入城。

  公孫白和太史慈和一乾親衛將士的簇擁之下,策馬而來,眼見得面前這般光景,急忙翻身下馬,扔下手中的馬鞭,疾步向前。

  “師父!”

  “魏公!”

  師徒兩人相見,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有太多的話要說,卻什麼都沒說,連續數日的大戰,生死一線間,恍如隔世一般,這時候已沒有言語可表達這種唏噓的感覺。

  公孫白鬆開趙雲的手,視線隨即落到郭嘉的身上,突然笑了,笑得很詭異。

  郭嘉也笑了,朝公孫白晃著那只受傷的手臂,綁在傷口上的被鮮血染紅的白布也已然鬆開來,隨風招展,如同一面鮮紅的旗幟一般,在公孫白麵前驕傲搖曳著。

  “兩個,殺了兩個!”郭嘉滿臉傲然的神色,隨即又賊兮兮地笑道,“當然是偷襲的,本軍師天縱之才,豈可一言不合就正面提刀砍人,那豈不是很丟面子?”

  哈哈哈~

  公孫白哈哈大笑,緊接著趙雲、顏良、文醜、太史慈和管亥等人也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公孫白笑畢,淡淡的朝郭嘉指了一下,這廝雖然仍裝得十分壯烈的樣子,但是卻已然滿血滿狀態,健康值達到100。

  接著,公孫白又和顏良、文醜和管亥等人一一相見,又將視線落在眾墨雲騎和飛狼騎的身上,不覺心頭黯然。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沒有不死人的,甚為軍人,尤其是這些精銳之兵,早已做好隨時赴死的準備,並以戰死為榮,但是這一戰竟然死了三千多精銳士兵,可謂損失重大,縱然擊潰了鮮卑軍的主力,仍然讓他感覺到心頭沉痛不已。

  一個百戰精兵,相當於十名,何況是三千多普通士兵。

  公孫白緩緩的抬起頭來,望著那些神情堅毅,肅然而立在他面前,敬若神明般望著他的士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將輕傷的士兵集中在一起,帶我去見重傷的士兵。”

  連續幾場大戰之後,他的兵甲幣已然達到22萬,救治受傷的士兵自然不在話下,只是有的士兵,忠心耿耿的士兵,卻永遠閉上了雙眼,回天乏術。

  還有十幾名重傷的士兵,健康值已然掉到了20以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奄奄一息的逝去,卻無可奈何。

  “你們都是大漢的英雄,你們的家人都會得到撫恤和照顧的,勿念……”公孫白低聲道。

  雖然在這亂世之中人命如草芥,雖然公孫白見過了太多的生死早已心如鐵石,但是眼睜睜的看著這些對他死忠的士兵就此離去,心頭已然十分難受。

  “謝魏公……”

  那些士雖然已如風中之燭,隨時都可能閉上雙眼的士兵們,神色十分平靜和淡然,滿懷感激的道謝,然後一個個安然而去,臉上帶著微笑。

  魏公答應他們的事,他們自然深信不疑,在這亂世,能一己之命,換取家中妻兒父母的溫飽和平安無虞,已然夠了,而能為魏公而,為大漢而戰死,也是一種榮耀至極的事情,他們死而無憾。

  公孫白緩緩的抹平了他們的雙眼,繼續救治其餘重傷的士兵,直到所有受傷者都得到治療,保持健康值在70以上。

  ……

  他軻比能就這樣完了?

  直到此刻,軻比能還不敢置信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他的十二萬餘精騎,就這樣被從西面突然湧出的鋼鐵洪流摧垮,而在那一道道重騎沖陣組成的海浪身後,飄揚的是無窮無盡的大漢旗幟!

  復仇的夢想,重振鮮卑榮耀的夢想,南下稱霸的夢想,成為鮮卑千古一王的夢想,都隨著這一戰成了泡影。

  他臥薪嚐膽、厲兵秣馬了七年,七年的努力使得他終於成為了一統鮮卑的大單于,原本以為將不負當年先單于浦頭的重托,誰知道在這一刻,所有的幻想都被無情的擊碎。

  他帶來的二十余萬的軍馬是鮮卑人的主力,也是鮮卑人振興的希望所在,而彈汗山王城之內的兩萬多騎兵,也是公孫白最精銳的主力,只要一旦彈汗山城破,斬殺了兩萬多漢軍精銳,公孫白便再無實力和他對抗,而且還有可能被南面的諸侯如曹操所吞併。屆時,他只要揮師南下,馬踏長城以南的地面,水草肥美的河套草原,富饒的幽燕平原,還有被公孫白建設為北部糧倉的遼東,甚至黃河流域的膏腴之地,都將是鮮卑人的土地。

  怎麼看都是這場戰事已經在他軻比能手中圓滿落幕了!

  尤其是當時在看著彈汗山城的守軍崩潰之際,在那一瞬間,在軻比能心中的,只有志滿意得。天下英雄,都已經不被他放在眼底。只覺得自己已經膨脹開來,不僅大漢北地,甚而將來整個漢室天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誰會知道,公孫白的重甲騎兵會如此犀利,誰又會想到公孫白竟然能在短短的半個多月時間內,突然聚集了六七萬騎兵,而且是恰到好處的在自己的人馬極度困乏的情況下出現。用浩大的陣容,一舉摧垮了他軻比能的全部野心!

  這一次,他在公孫白手中敗得比當年的浦頭還要慘,甚至不知道今後鮮卑族還有沒有翻盤的餘地!

  這場鮮卑軍的突然崩潰喪敗,讓公孫白甚至沒有付出多大代價就取得了完勝,軻比能精銳一朝喪盡。

  在那一刻,看著自己唯一的實力依靠,將來要用來成就自己野心大業的鮮卑人軍馬被屠戮,在崩潰的時候。軻比能一時間就差點要催馬上去和漢人這些鐵甲騎士拼一個你死我活!

  他身邊親衛卻比他明白過來快一些,這些跟隨軻比能橫掃漠北草原多年的鮮卑人親衛都是老軍了,一看就知道無法挽救,漢人用重騎就摧垮了他們的大隊主力,還有大隊輕騎準備擴張戰果。軻比能填進去也不過送腦袋去的。

  這些鮮卑人親衛扯了軻比能就走,軍馬旗號,一概不管。他們馬力空乏,漢人輕騎卻是馬力足備,現在就逃的話,還不知道能不能逃掉,哪能讓軻比能繼續在這裡耽擱下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退回龍城,遠離漢人的追殺,在重振旗鼓,再與漢人周旋!

  現在他們這些當初追隨軻比能騎兵的子弟兵,主要的使命就是要保住軻比能性命。逃出生天,收拾餘燼。

  雖然主力受損,但是在漠北草原,綿延千里,公孫白的兵馬又豈能完全征服這片土地,征服過過百萬的鮮卑族。就算無法再現往日的強悍實力,也總算能掙扎一條性命,將來怎樣,將來再看罷。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1

第332章 居功至偉

  彈汗山下,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味。

  彈汗山守衛戰,也許是千百年來,漢人歷史上對異族最大的一次勝利,也是斬殺異族最多的一次。

  軻比能率二十一萬余大軍氣勢洶洶而來,結果被斬殺十萬餘人,俘虜八萬人,最後只逃出不到三萬人。

  當年的大將軍衛青和驃騎將軍霍去病,在封狼居胥之前那一戰,也不過斬殺敵軍七萬餘人,俘虜三萬餘人,這一戰的慘烈和戰果很顯然已完全超過那一戰。

  十萬具屍體,不但隔斷了仇水河的河床,整個彈汗山下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幸虧此時已是深秋,北面天氣逐漸寒冷了起來,地面上的屍體不至於腐爛而發出異味,而仇水河中被浸泡的屍體卻已經逐漸腐爛起來。

  公孫白駐馬彈汗山城前的平地上,望著那遍地的屍骨和折斷的兵器,不覺心頭一陣膽寒,如果自己遲來一步,如果不是援軍及時到達,恐怕自己的主力大軍便會全部葬送在此地。

  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將很難再去阻擋軻比能南下的步伐,整個北地的百姓將迎來一場沒頂之災。

  這一次,他終究是托大了一點,情況實在險之又險。

  他回頭望向身後的田豫,不覺心頭湧起一陣敬意。

  從他得知軻比能的真實兵力在二十萬以上,向遼西和遼東徵調援軍,到援軍趕至彈汗山的時間,不過半個月。

  半個月是絕對不足以調集六七萬大軍的,真實的情況是,田豫在公孫白出征之後,便根據從草原得來的各路資訊,尤其是鮮卑人龍城會盟的消息,判斷出了軻比能的真實兵力。大驚之下的田豫,一面飛速派人前往彈汗山報信,一面已然緊急發出急報,聯絡遼西和遼東的兵馬,要求調集兵馬,做好應戰的準備。

  遼東的管甯和邴原兩人,接到田豫的急報之後,也迅速做出了判斷和回應,當即要劉政火速調集兵馬,而且及時聯絡了高句麗和夫餘人的兵馬。

  這樣一來,當公孫白的千里加急調令傳往遼西和遼東的時候,田豫、田疇和劉政等人早已調集了兵馬,往漁陽城彙集而來。

  所以公孫白才得以在趕往彈汗山的路上,遇到了以田豫為首的六萬多精騎,兩軍彙集在一起之後,便對軻比能發動了致命的一擊,徹底摧毀了鮮卑人的主力大軍。

  田豫93的智力值,在平常的表現一直不明顯,反而政治值的表現比較突出,但是此刻公孫白卻明白田豫的智力值在哪裡。

  當年的薊城之戰,是田豫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救了他,這一次的彈汗山之戰,還是田豫的奇兵,成為了決定戰局的力量。

  田豫的智力值,不在智計百出的謀略,而在於對戰爭局勢的敏銳的嗅覺和臨場的正確決斷。

  彈汗山一戰,田豫居功至偉!

  接下來,公孫白一面上報朝廷,請拜田豫為奮威將軍,一面令趙雲清理彈汗山戰場。

  數以萬計的屍體,掩埋起來十分麻煩。公孫白不得不令眾軍士將鮮卑人的屍體集中在仇水河畔堆積起來,再將鮮卑人留下的殘破的氈帳鋪在屍體之上,又用兵甲系統製造出數千火油彈,割開裡面的石油,灑在那些氈帳之上,然後將數萬屍體付之一炬。

  大火足足燒了三天三夜才止息,空氣之中彌漫著瘮人的烤肉味。

  除了斬殺的十萬餘人,還俘虜了近八萬人鮮卑騎兵,繳獲了上百萬的牛羊,以及十五萬匹戰馬,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近八萬鮮卑俘虜,全部被劉政率著遼東騎兵,押往遼東平原,成為屯田兵,高句麗以及夫余的援軍,各自得到了不少戰馬和牛羊的獎賞,在拜謝公孫白之後打道回府。

  不過,也有不少人留下來了。

  白馬義從折損了約百人,以墨雲騎中精銳者補充之,墨雲騎折損了近兩千人,飛狼騎也折損了兩千多人,這些人則從這次戰鬥中表現悍勇的烏桓騎兵和遼東騎兵補之。

  而繳獲的鮮卑人的十五萬多匹戰馬中,選出了一千多匹八尺戰馬,一萬多匹七尺五高的戰馬。

  所以除了補充原有的兵馬,公孫白又將墨雲騎和飛狼騎各自擴充了三千多人,這樣一來,墨雲騎和飛狼騎各自兵力均擴充到一萬五千人。

  這樣一來,公孫白麾下的精騎已然達到三萬五千人,足可當十萬騎兵的精騎!

  除此之外,烏桓騎兵和遼東騎兵,分別留下來一萬精騎,參與接下來的追襲戰。經過這次慘痛的教訓,雖然鮮卑人已然被打殘,公孫白卻是仍然不敢大意,決意以優勢兵力和實力,全力出擊,儘快結束戰鬥,將精力投往中原大戰。

  ……

  軻比能坐在一塊石上,任由左右為他解開染血的戰甲,懊悔和痛恨,像毒蛇般噬齧他的心,使他感覺趨於麻木;切身的痛楚,像與他隔離至萬水千山之外。

  馬在噴霧,人在喘氣。

  全力奔逃下,他們來到受降城西北地方一處疏林內,終於逐漸停了下來,就地休息,這一路軻比能先後彙集了宇文、厥機、慕容、彌加等部的殘兵,合起來已達近兩萬人。

  迎著獵獵的朔風,軻比能思緒萬千,七年來的勵精圖治,一朝被葬送,他終究是敗給了公孫白,這個人簡直就是如同魔鬼一般的存在,任他如何努力,終究是無力回天。

  或許,當初不主動出擊,任公孫白四處分兵搗亂,數千里的漠北草原,公孫白又能如何?區區幾千兵馬的四處襲擾,雖然能給鮮卑人造成損失,但是莫說傷不了元氣,連筋骨都傷不了。如果任公孫白挑釁和襲擾,避而不戰,公孫白南面有曹操這個實力強大的敵人在,又能在草原上駐軍多久?一旦等到公孫白陷入中原大戰的時候,再舉兵南下,那將又是怎樣一番情景?

  終究,他是太急了點,近年來一路橫掃大漠,勢如破竹,使得他的信心暴漲,而臣服鮮卑諸部之後,更令他飄飄然起來,急於打敗公孫白,意圖一舉成為鮮卑人的不世雄主,超越當年的檀石槐。

  只是,如今已是噬臍莫及。

  不過,事情尚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望著龍城方向,眼中逐漸煥發出光彩來。

  將各路殘兵糾集在一起,至少還有三萬兵馬,其中自己的主力兵馬尚有一萬,再加上素利和拓跋部未參加彈汗山之戰的兵馬,至少還有六萬騎兵。

  有了六萬騎兵在手,足可自保,只要避開公孫白的鋒芒不與其硬撼,茫茫草原,公孫白遲早是要撤走的。

  待得公孫白乘勝回師之後,再慢慢徵召新兵,待得公孫白陷入中原大戰之後,再舉兵南下,未嘗不能復仇雪恨!

  驀地一陣急劇的馬蹄聲從西南方傳來,約有上萬人之眾。

  人人再次臉色大變,如今人馬困乏,若是漢人的騎兵追襲到此,何以為戰?

  軻比能一眾人等,雖擺出迎敵的陣勢,但人人心知肚明在饑寒勞累侵襲下,所有兵將不單失去作戰的力量,也失去鬥志。

  月色下以百計的騎兵馳上西南面的丘陵高地,勒馬停下,尚有眾多部隊從後方南面密林街出,止騎不前,列成陣勢,隊形整而不亂,顯示出對方是有組織的精銳。

  厥機眼睛最利,舒一口氣道:“是步度根大人和扶羅韓大人的人。”

  軻比能不知如何,一顆心卻“卜蔔”狂跳起來,對於步度根和扶羅韓,雖然他是自己手下臣子,他總心存忌憚。

  而步度根和扶羅韓,都是鮮卑人的雄主檀石槐的孫子,前任單于浦頭的弟弟,很多鮮卑人心目中的法定單于繼承人,不能不令他忌憚,畢竟當年的雄主檀石槐在鮮卑人的心目中影響實在太大。

  可是由於步度根和扶羅韓的實力遠比不上他,所以軻比能並不在意,畢竟兩個月前這兩人已然臣服於自己。只是如今,他自己的親信部眾也不過萬人,實力早已不如昔日雄厚,而步度根和扶羅韓兩人也有萬餘兵馬,實力已然接近,難免沒有異心。

  接下來的步度根和扶羅韓會對他採取甚麼態度呢?

  對方騎陣裂開,兩騎緩馳而來,領頭的正是頭紮鋼箍、長髮垂肩,狀如魔神的步度根,身旁伴著的其兄扶羅韓,直趨軻比能馬前。

  兩人沒有絲毫異樣,照常的在馬上向他致君臣之禮。

  軻比能神色淡然,擺手道:“兩位大人……”

  厥機、宇文奎、彌加等人人默言不語,靜待步度根的反應。在此次彈汗山之役後,軻比能的實力已然大不如前,步度根和扶羅韓肯否繼續向軻比能效忠,將直接影響鮮卑族諸大人對軻比能的支持。

  步度根神色平靜,目光投往大漠遠處的落日,不徐不疾的道:“大單于請先恕臣遲來護駕之罪,大單于請在此地休息一夜之後,由此直赴龍城,臣將在後全力攔截漢軍追兵。”

  軻比能身後諸部,齊齊鬆了一口氣,卻只見軻比能淡然一笑道:“漢人如今氣勢正盛,何苦與其硬撼,兩位大人隨本單于一起回龍城吧。”

  兩人愣了一下,隨即應諾。

  是夜,三萬餘鮮卑兵馬,就地在疏林之外的空地上休息,篝火逐漸亮起。

  軻比能的大帳附近,突然溜出一道黑影,在與大帳門口的侍衛小聲說了幾句話之後,便閃入軻比能的大帳之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1

第333章 殺往龍城

  夜風瑟瑟,殘月如鉤。

  夜色下,鮮卑人的駐地內火光大起,包括那片疏林也在熊熊的燃燒著,火光之下,喊殺聲震天,兵器相碰之聲不絕於耳。

  然而戰鬥只持續了不到半個時辰便逐漸停歇了下來,然後逐漸恢復了安靜。

  次日淩晨,五萬鮮卑殘兵重新被整頓和編隊,步度根和扶羅韓的兵馬全部直接併入軻比能的麾下,鮮卑八部中的步度根部和扶羅韓部也就此消亡。

  昨夜的戰鬥,在軻比能和步度根、扶羅韓兄弟之間展開,最終以軻比能的部下以雷霆之勢迅速擊敗步度根和扶羅韓的守衛,將步度根和扶羅韓兩人斬殺而告終。

  這一戰,軻比能說是步度根和扶羅韓兄弟兩人意欲謀反,因走漏了消息而被鎮壓,彌加、宇文奎、厥機等人是半信半疑,卻沒人敢提出質疑。

  但是有一點肯定的是,彌加等人一路上小心謹慎的很,絕對不敢對軻比能流露出半點不敬的意思。

  於是,五萬鮮卑殘兵匆匆休息一宿之後,又迅速啟程趕路,奔往龍城方向,與退往龍城的素利、拓跋潔汾等人匯合。

  ……

  枯草連天,一望無際。在枯草和灰濛濛的天色交接之處,湧現一片烏黑的雲朵,雲朵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卻是數萬騎兵疾奔而來。

  這是公孫白的追襲部隊,在打聽到軻比能等人逃往龍城方向之後,公孫白在稍稍整頓軍馬之後,立即率軍馬不停蹄的追襲而來。

  一條小小的溪水呈現在他們面前。

  “停!”

  公孫白喝道。

  眾騎緩緩的停在溪水邊,紛紛躍下馬背,牽著馬匹到溪水邊飲水,同時解下身上的水囊,先喝了個痛快,然後再蓄滿水囊。

  他們運氣不錯,在路上抓到幾個馬賊,這幾個馬賊都是縱橫草原多年,知道哪裡有水源,而且有了這幾個馬賊的引導,也不至於在茫茫草原之上跑偏。

  “天山!”一個馬賊指著前面隱隱約約的山影道,“前面就是天山了,跨過天山距龍城就只有五十裡地了。不過此處雖然看著離天山很近,其實也又五六十裡地。”

  這裡的天山,其實是燕然山餘脈,並非新疆的天山,唐代詩詞中的天山多指此處天山,而非新疆天山。

  公孫白抬眼望著遠處的山影,轉頭對趙雲、郭嘉、太史慈、顏良、文醜和田豫等人說道:“此時已是寒冬之時,不日便要風雪大起,我等須爭取在風雪來臨之前結束此次戰鬥,此刻如今不過百里之遙,我等在此結帳休憩半日,待得將士們和馬匹恢復精神再出發,準備迎接惡戰!”

  “遵命!”

  眾人齊聲喊道。

  入夜,繁星滿天。

  公孫白輾轉難眠,緩緩的走出帳篷,仰望著蒼穹。

  “披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擊胡虜。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一陣嘹亮的歌聲在白天取水的小溪邊回蕩,溪邊點著數堆篝火,一群老兵尚未入睡,正在興致盎然的暢聊和高歌。

  一個老兵站在篝火邊,慷慨激昂的對著四周的漢軍士兵說道:“此處離燕然山只有百里之遙,天山其實就是燕然山餘脈。當年我大漢竇將軍率兵在稽落山下大敗匈奴,殺得北匈奴丟盔棄甲,連匈奴王都被斬殺,最後奔襲千里在燕然山上勒石記功而歸,竇將軍回京覲見先帝時道‘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其豪言壯語至今令人熱血沸騰啊。兄弟們,這次我們可是跟著魏公一起來征戰鮮卑異族,戰勝敵軍之後,我們也要請趙將軍帶我們登上燕然山勒石記功,你們說好不好?”

  “好!”

  眾人紛紛鼓掌歡呼起來。

  噗!

  公孫白忍不住笑出聲來。

  這個老兵還真能侃,居然將陳湯的豪言強加在竇憲的身上。

  “魏公!”

  身後傳來喊聲。

  公孫白緩緩的轉過頭來:“師父,諸位將軍。”

  來的正是趙雲、郭嘉等將。

  趙雲關心地說道:“魏公連日奔波,有傷千金之軀,需早點休憩。”

  公孫白望著趙雲說道:“師父是否覺得此事有蹊蹺?”

  趙雲微微蹙眉道:“我等奔襲千里,竟然一路隻遇到些許馬賊和小股鮮卑士兵。鮮卑軍對我大軍前來,竟然毫不理會,實在匪夷所思。”

  公孫白點了點頭道。

  一旁的太史慈也神色變得嚴肅起來,急聲道:“這一定是個巨大的陰謀,魏公務必慎重處之。按此推理,軻比能一定在途上埋伏下重兵等著我們。”

  公孫白依舊不語,又望向郭嘉。

  “天山。”郭嘉緩緩地說道,“草原茫茫,無遮無攔,如今魏公率大軍而來,兵力不弱於鮮卑人,軻比能何以擋之?吾查看了龍城周邊地勢,只有天山可以設伏,故明日到達天山之前須讓烏力吉仔細打探清楚。”

  ……

  天山,燕然山餘脈,雖然比起新疆的天山矮了許多,卻是漢軍近一個月來在草原上見過的最高的山。

  群山莽莽,只有一條山道貫穿,這條山道也是天山的必經之道,否則就要繞過山脈數上百里,然後橫穿數百里的沙漠才能到達龍城。沒有人會捨近求遠,更何況在沙漠中極度缺乏水源,還有沙塵暴,極其兇險,不是逼瘋了的人是不會往彼處而去的。

  公孫白自然也不可能繞道而走,大雪將至,如果繞道穿越沙漠,時間未必來得及。

  烏力吉沖天而起,直奔天山而去,在山道兩旁的上空翱翔,不時的發出一聲唳叫聲。

  玉帶雕能在數千米的高空看清地面上的一隻兔子,埋伏在天山的鮮卑士兵一定不是少數,在烏力吉銳利的雙眼之下,絕無可能遁形。

  嗚嗷~

  烏力吉只在天山上空盤旋了一陣立即高叫一聲,展翅而回,在公孫白的頭上不停的唳叫著,聲音極其高昂和急切。

  “果然有埋伏,而且不下萬人!”公孫白變了臉色道。

  公孫白和眾將也神色凝重起來,天山道狹隘,五萬多鐵騎就算仰仗連弩之利強行衝殺進去,也必然損失慘重。

  趙雲蹙眉道:“為今之計,只有精選一隊悍勇之士,帶上連弩,由一猛將率領登上天山,剿滅天山之敵。天山雖然險峻,但是比起中原之山卻弱了許多,登山破敵,應可一試!”

  郭嘉搖頭道:“天山雖然不如中國之山,卻也極其險峻,敵軍必然深溝高壕以待,我軍雖勇,恐也難破其地利之勢,即便能勝也是慘勝。此五六萬之兵,皆為大漢最精銳之士,豈可如此輕易糟蹋。”

  眾人默然不語,一時沒了計較。

  卻聽邊上那領路的馬賊道:“小的有一計,可繞過此地。”

  公孫白神色一動,狐疑地問道:“莫非橫穿大漠?”

  那馬賊點了點頭,堅定的望著他道:“小的昔年曾橫穿此大漠,知道大漠中虛實。我等只需沿著天山腳邊緣而走,則風險大大減少,可保大軍安然通過。”

  公孫白神色大喜,狠狠的一把揪住他道:“好小子,若是此舉得成,老子提你做軍侯!”

  趙雲急聲道:“山旁大漠,數百里之遙,無水源可補,又有沙塵暴之險,是否過於兇險?我聽聞大漠之沙塵暴,能將數萬人葬于沙底而不留痕跡,還望魏公三思。”

  公孫白心頭突然想起前世電影《龍門飛甲》那壯觀和恐怖的鏡頭,不禁心中一寒。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終覺沒有別的辦法,於是伸手一揮:“立即儲備飲水,明日橫穿大漠!”

  ……

  一邊是莽莽的天山,一邊是茫茫的大漠。

  五萬多大軍沿著天山腳蜿蜒而行。

  黃沙莽莽,太陽照射在沙粒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卻沒有什麼溫度。

  此時是寒冬時分,朔風獵獵,已是十分寒冷。

  眾人裡面穿著棉袍,也不是很怕寒冷,一路沿著山腳疾馳而行,倒有點身子發熱。

  然而,天色越來越暗,四周的空氣也越來越冷,寒風刮在臉上,像刀子一般。

  夜幕逐漸降臨,眾人在山腳下找了一處可避風的地方,大軍就地安營紮寨。

  夜越深,寒氣越重。

  還好,沿著山腳的好處就是可以上山伐木取柴,山腳之下生起了一堆堆的篝火。士兵們喝著酒,唱著歌,只可惜因為缺水,只能吃乾糧了。

  一路黃沙莽莽,天地交接之處終於浮現一抹枯黃的色,眾軍士禁不住歡呼了起來。

  一連五六天的沙漠征途,實在困苦不堪。不但晚上奇冷,途中還缺水,尤其是還遇到過恐怖的沙塵暴,若非他們是沿著山腳行走,恐怕就掩埋在沙暴之中了。

  大軍在沙漠邊緣的草地上找到一處溪水,一陣暢飲和休憩之後,繼續浩浩蕩蕩的向龍城進發。

  公孫白派出幾隊斥候前行十數裡,四處尋找鮮卑人的遊哨並幹掉,奈何軻比能早成為驚弓之鳥,派出的遊哨太多,依然有不少漏網之魚回奔龍城報信。

  五萬多大軍浩浩蕩蕩而來,雖然都是精騎,公孫白卻控制馬速不致太快。既然消息已經洩露,就要節省馬力應付接下來的大戰,而不是將馬力消耗在奔襲的途中。

  在龍城三十裡之外的時候,一騎斥候飛馬來報。

  鮮卑軍前來迎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2

第334章 不堪一擊

  枯草連天之處隱隱出現一條黑線,黑線越來越粗,逐漸湧現成一片烏雲,迎面疾馳而來。

  “結陣迎敵!”

  隨著趙雲的厲聲大喝,帥旗舞動,漢軍戛然而止,迅速而整齊的結好陣型,準備迎戰。

  迎面的敵軍鋪天蓋地而來,數倍於漢軍,粗略估計至少有十萬大軍。鮮卑人果然不愧為草原上的霸主,倉促之間竟然又組織了一隻十萬人的軍隊。

  公孫白淡淡的歎了口氣,這恐怕是要搭上鮮卑人八成以上的青壯了,這一戰之後鮮卑人恐怕二十年之內無法恢復元氣,當然他也不可能給鮮卑人二十年時間來恢復元氣。

  巨大的馬蹄聲將整個草原的地面都震動了起來,猶如滾滾而來的驚雷。

  面對兩倍於己的敵軍,漢軍絲毫沒有畏懼,眼中甚至露出同情和憐憫的神色。就連趙雲等將領也忍不住搖頭。

  弩,歷來就是克制騎兵的神器,更何況是擁有天下最強弩的公孫軍,面對擁有大黃弩和連弩的漢騎,鮮卑人多出一倍兵力根本無濟於事。

  面前的敵軍很快洶湧而至,如同翻滾的巨浪一般呼嘯而來。

  當先一人,騎著一匹全身通體烏黑的高頭駿馬,手執長刀,賓士在大軍之前,顯得極其武勇。

  這是軻比能。

  “舉弩!”趙雲厲聲喝道。

  一張張大黃弩高高抬起,對準了來敵。

  對面的軻比能,更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望著高高端坐在汗血寶馬上的那個宿敵,只恨得雙目都要瞪裂,只見他長刀一揮,大聲呼喝著什麼。

  在他的背後,一張張大盾高高舉起,如同搭起了一道道移動的壁壘,繼續向漢軍賓士而來。

  眾將臉色微變。

  公孫白淡淡地笑道:“不過前軍有幾千張盾,後面都是空的,皮盾再厚,多射幾箭也會穿的,無須害怕。”

  他坐在神駿的飛血之上,比一般坐騎要高上一頭,自然比別人看得更遠更真切。

  眼看鮮卑軍已經賓士到漢軍兩百多步之外,軻比能長刀高舉,大聲高喝,背後的鮮卑騎兵突然加速,迅猛奔來,意欲利用沖勢迅疾攻入漢陣。

  鮮卑軍人數兩倍於漢軍,一旦近身打白刃戰,終究是巨大的威脅,殺敵一千,不說自損八百,就算自損一百,公孫白也要心疼的。

  “放箭!”趙雲大喝。

  咻咻咻!

  漫天的箭雨帶著強勁的力道,激射而出,破空之聲不絕於耳,狠狠的射向迎面而來的敵軍。

  篤篤篤!

  一枝枝利箭激射在鮮卑前軍的巨盾之上,狠狠的插在大盾上的牛皮之中,箭身嗚嗚顫抖不已。

  弩箭雖然強勁,卻只能破盾而出,並不能擊碎大盾,盾後的鮮卑騎兵安然無恙。

  一陣歡呼聲震天響起,鮮卑軍士氣大振,嗷嗷大叫著迅猛撲來。

  三層牛皮的大盾果然不是蓋的。

  軻比能更是精神大振,長刀高舉,大聲喝道:“踏破漢營,活捉公孫白!”

  鮮卑軍騎兵如雷回應。

  “踏破漢營,活捉公孫白!”

  “踏破漢營,活捉公孫白!”

  “踏破漢營,活捉公孫白!”

  ……

  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的鮮卑軍奮力夾著馬腹,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撲來。

  咻咻咻!

  咻咻咻!

  咻咻咻!

  箭雨依舊激射不停,一波接著一波,連綿不絕。

  噗!噗!嘩!

  啊……

  一張大盾在被連射兩箭之後,終於在第三箭射中之後砰然碎裂,掉落在地,接著持盾的騎兵被一枝弩箭狠狠的射進了心窩,慘叫落馬。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弩箭射在盾上的力道越來越強勁,一張張的大盾轟然碎裂,一個個鮮卑騎兵慘叫著翻身落馬。

  五萬多漢軍中,有五萬餘大黃弩,分成三排激射,一次能射五萬多枝利箭,而鮮卑前軍不過數千張大盾,很快就紛紛被射碎。

  十萬多鮮卑騎兵赤裸裸的沐浴在漢軍的箭雨之中,紛紛慘叫著倒了下來,硬生生的被阻擋在百步之外,死傷近萬。

  漢軍依次換上連弩,雖然弩箭不及之前強勁,但是箭雨連綿不絕,如同連珠炮一般向鮮卑人掃射,那種瘋狂的射速令鮮卑人徹底絕望。

  軻比能一邊揮刀阻擋著箭雨,一邊絕望的望著身旁不斷倒下的鮮卑騎兵,歇斯底里的大吼:“退!速退!”

  原本高速沖來的鮮卑軍譁然大亂,紛紛調轉馬頭急退,匆忙之間擠落不少人,被亂馬踩為肉醬。

  身後的箭雨依舊傾瀉不停。

  這場荒唐的戰鬥,就此滑稽的結束,十萬鮮卑騎兵連漢軍的毛都未碰到,就此丟下萬餘屍體,倉皇而逃。

  “追!”顏良和文醜等人大聲呼喝,數萬騎兵馬蹄聲如鼓一般,浩浩蕩蕩的跟在鮮卑人的屁股後面追去。

  五萬漢軍鐵騎早已躍躍欲試,聽到號令之後,立即發出震天般的喊殺聲,氣勢如虹,催動胯下馬匹,如滾滾洪流一般沖向鮮卑軍。

  只見一道道鋼鐵洪流湧入了鮮卑人散亂的軍陣當中。每一道浪頭撲至,這鮮卑十萬余騎形成的散亂陣勢就消融一分。這一道道鋼鐵洪流不可阻擋的向前,留在他們身後的就是一片血肉狼藉!在這短短一瞬,不知道有多少鮮卑軍精兵猛將,就淹沒在這洪流當中!

  軻比能幻想以優勢兵力與漢軍正面一戰,這才發現即便是正面攻擊,鮮卑人的戰鬥力實在也差的太遠,這一次他才深深的感到了無奈和絕望。

  大旗舞動,鮮卑騎兵如潮水一般往龍城方向急退而去,背後漢軍弩箭如雨,鐵騎如雲,狠狠的追殺而來。

  公孫白望著潰敗而逃的鮮卑兵,面沉如水,甚至有點落寞。

  “此時的草原胡騎,即便是提前裝上了馬鐙,居然也如此不堪一擊,不知歷史上的女真和蒙人,到底強悍到了何種程度,能否與我的鐵騎一戰?”

  打下萬里疆域的鮮卑軍就此沒落了,但願因自己的出現干擾了歷史的車輪,日後亂華的五胡、辱宋的遼金、侵佔中華全境的蒙人,不會再出現。

  ……

  十萬鮮卑大軍如同喪家之犬一樣,倉皇直奔龍城,留下一地的殘肢碎甲,還有無數失去主人而哀鳴亂跑的馬匹。

  大勢已去,鮮卑人只有一個念頭——速速入城逃命,再無別的想法。偶爾有幾個悍勇之士,想回頭廝殺,卻被淹沒在滾滾追來的漢騎洪流之中,屍骨無存。

  龍城城門大開,無數的鮮卑軍拼命的往裡擠竄,不少人被擠落下馬,然後被踩成肉泥,門口哭喊聲震天。

  可是窄窄的城門一時之間如何擠得進十萬大軍,前軍只進了一兩萬,後軍大部隊還在外頭,漢軍卻已如同無數催命使者般追來,大片大片的箭雨傾瀉而來,射得鮮卑軍人仰馬翻,哭聲一片。

  “漢軍不過五萬騎,全軍回頭攻擊,與漢軍拼了,否則我等都將死於此地!”

  一個鮮卑猛將調轉馬頭,持刀躍馬而出,對著亂軍激聲大呼。

  正是厥機!

  可是縱他吼聲如雷,亂糟糟的亂軍卻將他的聲音淹沒在嘈雜聲中,只有身邊的數千悍勇之士響應跟隨。

  “殺!”

  厥機長刀一揮,率領數千兵馬迎面殺向滾滾追來的漢軍。

  顏良催動赤龍駒如閃電一般呼嘯而出,雙鐵矛直奔厥機,身後無數兒郎緊緊跟隨。

  咻咻咻!

  厥機身後的鮮卑騎兵紛紛中箭落馬,卻隨著厥機依然一往無前。

  厥機見顏良策馬殺來,雙眼噴火,舞起手中的大刀飛馬而去。

  砰!

  刀矛相交,大刀被鐵矛震得騰空而去,掉落在地。厥機連人帶馬,連退數十步,身子搖晃不停。

  噗!

  不等厥機坐穩身形,顏良借著赤龍駒的沖勢,從厥機身邊衝殺而過,鐵矛一揮,一顆鬥大的頭顱飛了出去,跌落在草地上。

  數千悍不畏死的鮮卑士兵頑強的阻擋了五萬漢騎衝殺的腳步,為鮮卑軍入城贏得了一陣時間,城內已竄入了七八萬鮮卑騎兵。

  而此時的漢軍也已追至城下,在鮮卑軍中瘋狂砍殺,只殺得血流成河,屍橫遍地,隱隱直奔城門而來。

  “放下城門,放下城門!”城樓上的軻比能眼見漢軍就要衝入城內,急忙高聲大喝,下令關閉城門。

  “大單于,城下還有三四萬我們的人,關閉城門必將讓漢軍全部殺光殆盡啊!”一個將領嘶聲哭道。

  軻比能厲聲喝道:“若不關門,漢軍衝殺進來,全城老小都得死。速速關門!”

  轟!

  千斤閘門轟然放下,幾名躲閃不及的鮮卑騎兵被砸得飛落馬下,當場斃命。身後的鮮卑軍嚇得齊齊後退,絕望的望著城上,不甘的瘋狂大喊開門。

  可是迎接他們的卻是漫天的箭雨,因為後面的漢軍前鋒也已經朝城門殺來,無數的鮮卑士兵們倒在自己族人的箭下。

  “單于已棄我等,四處逃命吧!”

  不知是在誰的一聲呐喊之下,城下眾鮮卑軍如夢初醒,譁然朝城門兩旁四散逃奔而去。

  “停止攻擊,歸陣列隊!”

  隨著趙雲的一聲喝令,眾漢軍停止追殺鮮卑士兵,迅疾有序的退到城下一箭之地外,整頓佇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2

第335章 平胡之策

  龍城。

  城外的氈帳星羅棋佈,將整個龍城四周都包圍了起來,綿延達數裡,一眼望不到邊。

  一頂金色牙帳在密集的營帳之中,顯得十分的顯眼,這原本是鮮卑大單于軻比能的大帳,被大軍在彈汗山城外繳獲,成了漢軍的中軍大帳。

  大帳之內,公孫白端坐正中,兩旁坐的將領雖然不多,卻都是重要將領,分別是趙雲、郭嘉、田豫、太史慈、顏良、文醜、田疇和管亥等人。

  剛剛打了兩個決定性的大勝仗,如今鮮卑人已然成了甕中之鼈,這北征之戰,看看也即將結束,加之帳內又有酒有肉的,眾將士原本應該心情不錯。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帳內激烈的爭吵聲已然透出了寬廣的牙帳。

  爭吵者形成兩派,田豫和田疇一派,郭嘉和趙雲一派,其餘如太史慈、顏良、文醜等人處於中立,不便相幫,當然從個人感情角度來說,眾武將自然要偏向郭嘉和趙雲這一派。

  四人爭論的焦點便是如何處置鮮卑人的問題。

  按照郭嘉和趙雲兩人的意見,便是攻破龍城,將城內的鮮卑人全部俘虜,押解望長城以南,成為屯田兵,這樣一來鮮卑人青壯去了七成,哪裡還敢南下牧馬,至少十年之內不會有胡亂。

  而田豫和田疇兩人的意見,卻又不一樣,兩人的意見是只斬殺軻比能一人,然後令其餘軍馬臣服,分封八部大人為八部單于,各自為政,互不相屬,以達到分裂鮮卑人的目的,這樣鮮卑人陷入四分五裂的狀態,便難成氣候,再加強胡漢通商,使得漢人有馬可耕戰,胡人過冬有餘糧,最終達到融合胡人的目的。

  只聽趙雲滿臉激憤道:“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鮮卑人近年來屢次南下劫掠,殺我漢人男子,淫我漢人女子,如此野獸般的夷族,留其何用,當盡斬之,或使其為奴,方顯我大漢國威!”

  田豫搖頭道:“漠北草原,綿延近萬里,鮮卑人雖敗,卻仍然有上百萬人口,若是一昧斬殺和奴役,或許可保十年之內胡人不敢南下牧馬,然而十年之後,魏公恐怕又要再動兵戈一次,如此反復,將耗費多少錢糧和人力,此為不智也!”

  郭嘉冷笑道:“當斷不斷,必為後患,此一戰可解十年之患,只要十年之內沒有後顧之憂,十年之後就算再來一次又如何?屆時魏公恐怕已橫掃群雄,當兵更強,馬更壯,費點錢糧再掃一次胡人又如何?否則若是就此放虎歸山,待得我等大軍南下,三五年後,鮮卑人又複劫掠漢地,則又如何?”

  田疇反駁道:“鮮卑人之所以劫掠漢人,無非是每逢秋冬之際,草枯馬瘦,無糧過冬,若是廣開互市,使其可用牛羊換取糧食和棉花等物,可解秋冬之饑寒,劫掠將大大減少。再說,如今城內尚有八萬多鮮卑大軍,若是其見不能守之,全力集中朝一門突圍,我等五萬多大軍未必能困住拼死突圍之鮮卑騎兵。一旦其突圍之後,草原莽莽萬里,又如何追襲?我等大軍則何以處之?據我所知,南面的曹操和呂布之戰,曹操已然完全處於上風,預計明年年初便可結束戰鬥,我等大軍若是長久羈絆於草原之地,則恐為曹操所乘。若是大軍撤走,鮮卑人化整為零,再四處襲擾北部邊塞,我等又何以處之?”

  四人唇槍舌劍,各不相讓,只吵得太史慈、顏良、文醜等人頭昏腦漲,根本插不上嘴,這些猛將一向的心思都只放在衝鋒陷陣、排兵佈陣方面,只要主公叫打誰,便想辦法將敵軍擊敗即可,哪裡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正中的公孫白端坐在案幾後,一直沉吟不語,只是自斟自飲的喝著悶酒,不動聲色的聽著四人爭吵,心頭卻是猶豫不定。

  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當年的陳湯追襲千里殺胡酋;衛青、霍去病殺匈奴七八萬人,登山祭天,封狼居胥;竇憲出雞鳴塞,大破南匈奴,殺胡人數萬,然後勒石燕然記功而回。

  這些都是令千百年來漢人熱血澎湃的故事,可歌可泣,然後這些又有什麼用?漢人可以擊敗胡族,卻無法征服草原,匈奴人走了,又來了鮮卑人,還有後來的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野豬皮……

  封狼居胥,勒石燕然,但是狼居胥山依舊在胡人手中,燕然山也是如此,草原莽莽,對於農耕為主的漢人來說,這片廣袤近萬里的土地,並沒有多大的用處,也沒有那麼多人力和財力來維持統治這片土地。

  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但是整個兩千年的中國古代史,胡人之亂何曾止息,胡人何曾被這句話嚇倒?草原之地,每到秋冬之際,便饑寒難熬,這些強壯的騎馬民族,為了生存,自然會產生劫掠南方那個富裕的農耕民族,一旦劫掠,便會有屠殺,然而便逐漸迷失本性,與野獸無異。

  從這些來看,田豫和田疇說的並非沒有道理。

  可是,公孫白心中卻有一塊刺。五胡亂華,自匈奴而始,但是最狠最強大的卻是鮮卑人,就連那個頒佈殺胡令的英雄,幾乎屠戮了其他四胡,最後還是倒在鮮卑慕容恪手中。所以鮮卑族,是公孫白最想滅的一族。

  公孫白讓眾人散去,一個人在帳中思慮了兩日,才最終做出決定。

  ……

  寒風越來越猛了,天氣也變得越來越惡劣,風雪來臨之日不遠了。

  龍城四周的城牆上,擠滿了鮮卑士兵,一個個如臨大敵,垛堞之上更是弓箭林立,戒備森嚴。

  這些自然不在公孫白眼裡,這個擅長野戰的騎馬民族,其守城的能力幾乎就是個笑話,但是正如田豫所言,破城容易,想要將八萬鮮卑騎兵留住卻是難上加難,軻比能一旦見勢不妙,率眾強行從一門突襲,能強行留住小半人馬就不錯了。

  龍城東門,一杆馬鹿大旗在城頭獵獵飄揚。

  咻~

  一箭激射而來,正中那杆馬鹿大旗的旗杆,只聽哢的一聲,那旗杆便從中斷裂,呼啦啦的跌落下城頭。

  呵呵呵~

  一陣歡呼聲從驚訝不已的鮮卑人頭上響起,驚得城頭的鮮卑人魂飛魄散,目瞪口呆。

  十數架井闌昂然立在龍城東門的八十步之外,這些井闌比城牆還要高出一丈多,如同一隻只巨大的怪獸一般俯視著城牆上的鮮卑兵。

  井闌之上的太史慈,只是隨意的揮了揮手手中的牛角複合弓朝井闌上歡呼的士兵們致意,隨即又彎弓搭箭,將城頭的另外一杆大旗射落。

  喀喀喀~

  隨著利箭一枝枝破空而來,城頭的大旗一杆杆隨風而落,引得井闌上的漢軍士兵歡呼聲不絕,而城頭的鮮卑人卻是一陣大亂,恐慌不安的情緒彌漫在整座城牆之上。

  很顯然,高達四丈的城牆在漢軍眼中就是一個屁一樣的存在,漢人完全可以居高臨下,用大黃弩將他們一一射殺,這幾乎足以令鮮卑人絕望。

  天知道,居然有人能將井闌帶到草原上來,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

  八十步的距離,再加上要往上仰射,就算是族中能百步穿楊的勇士,也無法傷到漢人的一根毫毛。

  然而漢人似乎並不急著進攻,而是在龍城的四面都立起了井闌,每日只是在井闌上稀稀落落的放一通箭,箭鏃本身帶來的威懾和震怖的效果,遠遠強于殺傷力,漢人似乎更著重在降低他們的士氣。

  就這樣,龍城之內的鮮卑人在惶惶不可終日中度過了三天,等到第四天的早上,城下突然響起了一陣巨大的喧嘩聲,驚得城頭負責值守巡查的素利魂飛魄散。

  “敵襲,敵襲,快吹……”

  素利話音未落,突然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發現城下的漢軍陣營絲毫未動,城下傳來的並非喊殺聲,那排山倒海般的喧嘩聲,居然是鮮卑人在喊話。

  那日來不及入城,被軻比能擋在城門之外而被漢人俘虜的鮮卑人,足足有一萬多人。

  “傳魏公話,只要城中獻出軻比能的人頭,便可撤兵,不再為難鮮卑兄弟。”

  “軻比能派人南下屠戮漢人,才引得魏公揮師北上,所以魏公只為殺軻比能一人而來,餘者不問。”

  “只要殺死軻比能,其餘諸部大人皆可引兵回各自駐地,絕不阻攔,魏公也即刻撤兵回幽州。”

  ……

  “混帳,一群奴顏婢膝的軟骨頭,鮮卑人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城下的鮮卑人,聲音一個比一個高,只氣得城頭上的素利咬牙切齒,狠狠的怒駡。

  其實,也怪不得這群鮮卑人,他們在關鍵時刻被軻比能所棄,險些全部被漢人斬殺個乾淨,自然對軻比能痛恨至極。

  而更為無奈的是,不按照漢人的意思喊話者,不給飯吃,而喊得聲音大的,還可有酒有肉,所為人是鐵飯是鋼,這些鮮卑俘虜自然喊得一個比一個聲音大。

  而城頭的素利,罵歸罵,心頭卻早已翻江倒海一般,打起了主意。

  其實何止是他,接下來,得到消息的宇文奎、彌加、拓跋潔汾等人,以及其他新任的各部大人,面對城下的喊話內容,何嘗心中沒有自己的想法。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2

第336章 胡虜內訌

  鮮卑俘虜們的勸降聲依舊在城外肆虐著,晝夜不息。

  龍城之內的氣氛變得越來越詭異起來,看似風平浪靜,其實暗流湧動。尤其是漢人在城外不但圍起了數十架井闌,堆放了上百台投石機之後,守城的鮮卑將士士氣大降,四處一片愁雲慘霧,因為誰都知道,漢人其實破城易如反掌,只是在給鮮卑人一個投降的機會而已。

  夜色如水,冷月照在龍城的城牆之上,顯得格外清冷。

  龍城,中軍大帳之內,燈火通明。

  軻比能坐在臥榻之上,臉色灰白,眼睛微閉,似乎十分疲累數日來他瘦了一圈,原本渾圓的下巴變得尖削起來,一頭長髮披散而淩亂,顯得十分狼狽和頹廢。

  這個原本年輕有為的鮮卑雄主,一個多月前還意氣風發,傲視草原,睥睨天下,如今卻窮途末路,漸入絕境。

  一名身材高大的鮮卑人輕輕的走了進來,見軻比能正在閉目養神,便不敢做聲,只是靜靜的垂手肅立在一旁,帳內中一片沉寂。

  此人正是軻比能之前派在步度根身邊監視的心腹將領成律歸,當日步度根和扶羅韓意欲趁夜偷襲軻比能的王帳,正是成律歸提前告密,軻比能才得以率先發難,將步度根和扶羅韓斬殺,完成使命的成律歸此刻已正式回歸軻比能身邊。

  許久,軻比能才睜開眼睛,歎了一口氣,道:“如今城中人心惶惶,士氣全無,還如何與漢人一戰,此地已不可守,是該出城突圍的時候了,只要一路往北,草原莽莽,不信漢人會一直冒著風雪追著我們打轉,只要漢人一退,這草原終究還是我們鮮卑人的天下。漢人有句話說得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得公孫白與曹操在中原陷入大戰的時候,便是我軻比能舉兵南下報仇的時候!”

  他臉上露出憤恨的神情,自言自語了一陣,又流露出無奈和不甘的神情,轉身朝一旁一直靜立不語的成律歸問道:“城內情況如何?”

  成律歸欲言又止,嘴巴動了動,沒有說話。

  軻比能神情一愣,怒聲道:“說!”

  成律歸硬著頭皮道:“昨晚有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貨,私下妄議和誹謗大單于,並意欲對大單于不利,妄想今夜偷襲單于大帳,已被末將拿下,聽候大單于發落。”

  “什麼?”軻比能似乎神經被鞭子抽了一下似的,陡然暴怒起來,“豈有此理,隨我出去,我要親手斬殺這些逆賊!”

  成律歸應諾。

  暴怒的軻比能,提著長刀,帶著成律歸和十數名侍衛,向城內走去。

  數日來的壓抑,以及城外漢人的挑撥,使得軻比能早已坐立不安,而更令他狂躁和恐懼的是,他發現麾下的諸部大人,已然對他不似之前那麼尊敬了。雖然一個月前他鎮壓了步度根和扶羅韓的叛亂,血淋淋的屠刀驚得諸部大人不得不俯首貼耳,然而這幾日城外的喊話,使得城內那些不服軻比能的諸部大人和將領又蠢蠢欲動起來。

  這種情況是軻比能絕對不允許的,漢軍五萬人圍他們八萬人,他完全可率眾強行突圍而出,但是若人心散了,恐怕就未必能活著逃出龍城。

  所以,他要繼續用血淋淋的屠刀將這股叛逆的情緒硬生生的鎮壓下去!

  ……

  龍城西北處的空地上,上千名鮮卑騎兵打著火把,亮如白晝一般。

  一百多個鮮卑人,像死狗一般被軻比能的親衛士兵拖到空地上,然後一個個被強行按倒在地,跪在軻比能面前。

  軻比能端坐在馬背上,冷然望著面前的這些心存叛逆的鮮卑人,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殺機。

  成律歸疾步奔向前,稟道:“啟稟大單于,所有叛賊已全部帶到,請大單于發落。”

  軻比能冷然一笑,驅馬緩緩的走到一名身材魁梧的鮮卑囚犯面前,手中長刀伸出,撩起了那人的長髮,森然問道:“賀六渾,你身為千夫長,本單于一向待你不薄,為何要叛我?”

  那名叫賀六渾的千夫長,惡狠狠的望著軻比能,驀地爆發出一陣厲笑,怒駡道:“鮮卑人中,只有先單于檀石槐之嫡系子孫才有資格承襲單于之位,你軻比能算個什麼東西,竟敢謀逆篡位?再者,彈汗山一戰,你昏庸無能,白白犧牲近十數萬鮮卑人的性命,鮮卑這一代青壯,幾乎全部葬送於你之手,你實乃鮮卑之千古罪人,我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方泄我心頭之恨!”

  賀六渾話音剛落,旁邊的鮮卑囚犯也紛紛跟著痛駡起來,一個個慷慨激昂,罵不絕口,全場形勢一陣大亂。

  軻比能狂暴起來,雙眼圓瞪,怒聲吼道:“死!”

  手中長刀一揮,賀六渾那顆鬥大的人頭便飛了起來,鮮血從斷頸處噴灑而出,如同噴泉一般。

  軻比能抖動著手中滴血的長刀,氣急敗壞的怒吼道:“殺,一個不留!”

  就在身旁的侍衛那一片刀光耀起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大喝:“刀下留人!”

  軻比能狂怒的回頭一看,卻見身後一片火光大起,正是素利、彌加和宇文奎三人連袂而來,身後跟著成百上千的親兵侍衛。

  奔到軻比能面前,素利朝軻比能施禮道:“大單于,臨陣殺自己人,終究是不利,更何況如今城內人心惶惶……”

  軻比能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他的話,冷酷不屑道:“本單于意欲處置逆賊,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

  軻比能的狂傲,深深的刺激到了素利。

  沉吟片刻,素利嘴角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拱手沉聲道:“大單于,臨陣殺自己人不吉,請大單于收回此命。”

  愣怔了一下,軻比能不禁勃然大怒,厲聲道:“素利,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如此對本單于說話,你難道也想造反不成?”

  面對軻比能的斥責,似乎有備而來的素利並未屈服,也變得神色倨傲起來,冷聲道:“末將豈敢,末將只是覺得單于此舉,實在太過不智,不但傷了士氣,恐怕還會造成大亂啊。”

  素利的這種神態,令軻比能愈加惱火。

  軻比能瞪著素利,氣得肺都快爆炸了,厲聲道:“本單于想殺誰就殺誰,你又算什麼東西?”

  厲喝聲中,軻比能已握緊了手中的銀槍,眼眸之中,殺機已然在噴湧,他轉身朝麾下的侍衛怒吼道:“都給我動手,一個不留!”

  面對著瘋狂的軻比能,素利一直在暗暗咬牙,目光中閃爍著猶豫,似是在進行著複雜的心理鬥爭,眼見軻比能下達斬殺的命令,終於一咬牙,怒聲喝道:“給老子備箭,敢擅殺自己族人者死!”

  身後的將士如雷回應,一張張弓箭瞄準了軻比能身邊的侍衛,驚得那些再次揚刀而起的侍衛們紛紛停住了手。

  這一刻,軻比能徹底怒了,前所未有的怒,怒到滿臉如火通紅。

  “好你個素利,敢不遵本單于號令,素利,我看你是想找死——”

  憤怒已極的軻比能,怒斥聲中,猛然間揮縱手中長刀,忽的便向素利劈去。

  那突如其來的一刀,快如閃電,直取素利的脖頸。

  軻比能這突然使出的一招,竟是要致素利於死地。

  素利抬頭瞥見時,那一道銀色的刀芒,已如電光一般撲至面前,不禁令他大吃一驚。

  素利知道軻比能冷酷無情,當他看到軻比能勃然大怒之時,也曾擔心過,會對自己動手,但素利沒有想到,軻比能竟然狠絕至斯,他竟是一出手,就要取自己的性命。

  來不及多想,素利急是舉刀相擋,刀鋒尚未完全護住身體時,軻比能那近乎於偷襲的一刀,已然劈到。

  哧——

  刀鋒貼著素利的刀背劃過,濺起漫空的火星,儘管素利護住了脖頸處,但軻比能這一刀來勢太快太猛,素利倉促起刀,根本無法將刀上的力道全部卸去。

  只見那貼著刀背劃過的刀鋒,順勢一挑,只聽“哧啦”一聲,素利的肩甲已被刺破,肩部更被刀鋒劃出了一道口子。

  素利只覺肩部一陣劇痛,鮮血已大股的湧了出來,瞬間就浸濕了半邊衣甲。

  “殺!”

  一擊未得手,軻比能縱馬舞刀,直向素利再次衝殺而來。

  殺!

  就在此時,素利身後的彌加和宇文奎齊齊大吼,從兩旁掠出,提刀向軻比能撲來。

  就在這一刻,雙方激戰正式爆發,利箭如雨,長刀如雪,兩隻鮮卑軍馬紛紛對撲而來,展開了激烈的搏殺。

  ……

  初冬裡的龍城城郊,寒氣透骨。

  漢軍大營燈火闌珊,除了巡邏的將士,其他人都已進入了夢鄉,鼾聲此起彼伏。

  突然遠處的龍城城方向傳來一陣喊殺聲。

  巡邏的士兵大驚失色,一時間軍營中鑼鼓大震。

  將士們紛紛從睡夢中醒來,匆匆穿戴,提起兵器往營帳外沖。

  公孫白也被驚醒,他原本就是和衣而睡,披上鎧甲,配好長劍,提起游龍槍就竄出了大帳。

  龍城城中,喊殺聲震天,火光通天。

  公孫白眼中流露出亮光。

  將士們紛紛整裝出了營帳,趙雲、太史慈、顏良和文醜等將領奔向公孫白而來。

  “太詭異了,好像是龍城城內發生了大戰,而非要夜襲我軍。”趙雲望著遠處,百思不得其解。

  “離間之計成也!”公孫白哈哈大笑,隨後拔劍而出,怒吼道:“全軍整陣,準備出發。”

  憋了半個多月沒有打仗的士兵士氣高漲,立即隨著眾將浩浩蕩蕩的往龍城城下殺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2

第337章 平定大漠

  奔近城牆,城牆上的鮮卑守軍都背對著城外,趴在城牆上往裡面看熱鬧,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好些士兵已經下了城牆往城內打探消息,完全忘記了守城這回事。

  不知是誰發現了城外的漢軍,驚叫起來,城頭一片慌亂,有的架起了弓箭準備迎擊,有的卻奔下城樓往城內逃跑。

  守城將領連連大聲呼喝,意欲制止慌亂。

  趙雲見狀,立即長刀一指:“攻城!”

  城下的漢軍見城頭混亂不堪,早就躍躍欲試,隨著趙雲的一聲令下,數萬大軍發出如雷般響應,推著雲梯向城牆上本來。

  咻咻咻~

  與此同時,從井闌之上射下來無數的弩箭,如同傾盆大雨一般朝城頭的鮮卑守軍攢射而來。

  箭雨之中,城頭上響起了連綿不絕的慘叫聲,幾個守城的將領見勢不對,率先拔腿就跑,其他鮮卑士兵也跟著一哄而散。

  不到一刻鐘,漢軍就已經佔領了城樓,吊橋被放下,城門被打開,城下的漢軍蜂擁而入。

  龍城之內,喊殺聲一片,火光通天。

  叩嗒嗒~

  賓士在最前的白馬義從如同奔雷一般向城中殺去,長刀如雪,白馬如風,氣勢如虹,左右處,那些驚恐的鮮卑亂軍,很快就喪失了鬥志,紛紛的抱頭倒潰。

  除白馬義從以外,墨雲騎、飛狼騎、烏桓騎兵和遼東騎兵等紛紛向兩旁掠去,在亂軍之中一邊砍殺,一邊喝令鮮卑人投降,馬蹄過處,盡皆披靡,早已喪失了戰意的鮮卑人,紛紛棄械投降,很少有抵抗的。

  眾白馬義從在公孫白和趙雲等人的率領之下,如同一道白色的巨浪一般,向城中激戰正酣之地滾滾湧去。

  “讓開!”

  隨著排山倒海般的呼喝聲中,左右的其他諸部鮮卑軍在那一片如林的繯首刀之下,紛紛避讓和退後,緊接著前頭的素利、彌加等人也紛紛退讓開來。

  很快,五千白馬義從已然直面軻比能的數千親兵侍衛,而素利、彌加和宇文奎等人也紛紛率兵退到白馬義從的身後。

  四周火炬熊熊,亮如白晝。

  火光之下,軻比能長髮披散,滿臉猙獰,雙眼通紅的望著對面的公孫白,眼中充滿不甘和悲憤。

  任他臥薪嚐膽、勵精圖治,任他橫掃大漠、一統鮮卑,終究還是徹底敗給了面前這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漢將,軻比能只覺心頭一陣悲涼。

  這一次,他徹底的敗了,連性命也將難保。

  嗷~

  軻比能發出如同鬼哭狼嚎的怒吼,如同瘋魔一般,不顧一切的縱馬持刀向公孫白衝殺而來。

  公孫白冷然一笑,揮手制止了身後的將士,催動胯下的汗血寶馬,提起游龍槍迎了上去。

  銀槍如電,呼嘯而至。

  鏘——

  一聲獵獵的激鳴,幾將四周的鮮卑人耳膜震破。

  刀槍相撞,一股巨力震得軻比能胸口如遭重錘,手中的長刀脫手而出,不知飛往何處,口中哇的噴出一口鮮血,兩耳嗡嗡直響,眼前直冒金星,全身在馬背上搖晃不定,幾乎就要墜落下來。

  兩馬交錯之際,公孫白猿臂輕展,一手將軻比能輕輕的提起,扔落于馬下。

  “快救大單于!”

  成律歸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吼,率眾狂奔而來,意欲搶回軻比能。

  公孫白身後的白馬義從,早已催動胯下良駒,舞起一片如雪的刀光,迎向敵軍。

  大軍之前,白馬如風,銀槍如電,趙雲連人帶馬,轟然撞向成律歸,錯馬之際,成律歸的身軀已然被龍膽亮銀槍高高的挑起,然後被甩落于亂軍叢中。

  ……

  當天光放曉之時,喧囂了一夜的龍城終於安靜了下來。

  城池的四門,皆已豎起了大漢龍旗,整個龍城的諸處要害,都已被漢軍所控制。

  城內的鮮卑人,除了軻比能的親兵侍衛近千人被斬殺,其餘八萬鮮卑騎兵全部棄械投降,而鮮卑將領們,在素利、彌加和宇文奎等人的率領下,全部向公孫白投降,俯首稱臣。

  草原之戰,終將平息。

  “素利狗賊誤我,素利狗賊誤鮮卑!”

  五花大綁的軻比能一路叫駡著,被推到了公孫白麵前。

  背後一個士兵對著軻比能屁股就是一腳,大聲喝道:“見到魏公,還不速速跪下!”

  軻比能身子被踢得晃了幾步,依舊強自穩住身形,仰頭狂笑:“我堂堂鮮卑單于,為何要下跪於區區一個漢臣?”

  “放肆!”素利大步而出,一聲怒斥,滿臉凜然之氣。

  軻比能呆了一下,隨即又指著素利狂笑起來:“你這軟骨頭,有何面目在我面前大聲說話?你數典忘祖,賣國求榮,枉為鮮卑族人!”

  素利獰笑喝道:“你不自量力,為了一己之私,妄想螳臂擋車,攻襲魏公,給鮮卑人帶來滅族之禍,今幸得魏公仁慈,高抬貴手,只追究你一人之責,今日就讓我代先祖,除去你這個禍亂鮮卑的叛賊!”

  長刀一揮,寒光閃過,一顆鬥大的頭顱跌落於地,軻比能那高大的身軀也噴著血霧轟然倒落。

  素利扔下長刀,立即翻身對公孫白拜倒:“鮮卑素利部願向魏公歸降,亦願尊大漢為天朝上國,歲歲納貢,世代為臣,永不言叛。”

  話音未落,身後的其餘鮮卑諸部大人,也紛紛跟著拜倒。

  公孫白身子凝立不動,冷眼望著素利,嘴角流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鮮卑諸部,如今已然唯素利部實力最為雄厚,素利如今這番模樣,無非是想成為第二個軻比能,雖然短期之內或許會臣服,但是終究會像南匈奴一樣,一旦得勢,便會再恢復劫掠漢人的老本行,他豈會讓他如意?

  公孫白微微笑道:“諸部大人,平叛有功,本公當請奏朝廷,分封諸部大人,皆為鮮卑單于,以示嘉賞!”

  “皆為單于?”素利臉色大變,瞬間淩亂了。

  “素利大人可為東部單于,彌加大人可為西部單于,宇文大人可為北部單于,拓跋大人可為南部單于,慕容大人可為西北單于……”

  這一刻,素利和身後的諸部大人終於明白了公孫白的意思,這是要分裂鮮卑族啊,可是除了素利之外,其他人的臉上卻紛紛露出了喜色,絲毫沒有因疆土被分裂而憤恨的覺悟,沒有人甘居於人下。

  素利只覺心頭一陣悲涼,卻無可奈何。

  “同時大漢將立鮮卑都護府,治所定於彈汗山,諸部單于,各不互屬,均受鮮卑都護府節制。諸部亦不得相互攻襲,擅動兵戈者,其餘諸部需聯合伐之,諸位可願遵否?”

  不等素利反應過來,身後的其餘諸部大人齊齊大聲回答道:“一切遵從陛下旨意。”

  公孫白哈哈大笑。

  鮮卑人經此大挫,至少五到十年之內,難以恢復元氣,而被公孫白分裂為八部之後,更將難成氣候,屆時公孫白將打開長城關卡,在長城之外一帶建立互市,允許草原的牧民們用牛馬和毛皮與中原交換糧食和棉帛,解決草原人過冬的痛苦,或可解決數百年來的胡漢之爭。

  ……

  幽州馬城北,長城關隘。

  巍峨的長城如巨龍一般在崇山峻嶺之間蜿蜒而行,兩側山脈起伏,前後是都是一望無際的綠草藍天。

  公孫白和郭嘉等將並肩站在關樓之上,極目眺望,心中感慨萬千。

  “奉孝,你看到了什麼?”公孫白望著在莽莽群山中連綿起伏的長城出神。

  郭嘉哈哈一笑,望著那群山峻嶺中的長城笑道:“末將看到了漢人的萬里江山如畫,看到了盛世千年不息。”

  公孫白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很顯然,郭嘉話裡有話,他沒有說“大漢”的“萬里江山如畫”,而是以“漢人”代之,旁人沒聽出來,公孫白卻豈能不明白。

  郭嘉回過頭來,笑嘻嘻的問公孫白:“不知道主公又看到了什麼?”

  公孫白神色一凜,指著蜿蜒萬里的長城道:“千年來,胡漢征戰不休,先有匈奴,後有鮮卑,不是胡人南下劫掠,就是漢人驅軍千里攻擊胡人,多少生靈死於戰亂之中。勝,百姓苦;敗,百姓苦。所謂勝敗只是當權者的虛榮,對於百姓來說,無論勝敗都是無盡的災難。胡人劫掠漢人千年,卻依舊改變不了窮困命運,每年冬季草枯馬瘦、風雪交加之時依舊會凍死餓死不少人。而漢人雖然屢次出塞擊胡,陳湯、衛青、霍去病、班氏兄弟、竇憲等,這些破胡的名將,斬殺胡人無數,可是依舊不能杜絕胡人南下劫掠。他們不能,耗盡千萬漢人心血的萬里長城也不能。這場千年的戰爭,沒有勝利者。”

  眾將默然不語,目不轉睛的望著他,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我分裂鮮卑人,設立鮮卑都護府,不是為了大漢四夷臣服、萬邦來朝的榮光,而是為了結束這場千年的戰亂,讓胡漢不再相爭,而是互通有無、交流經濟。讓胡漢百姓饑有食,寒有衣,住有舍,病有醫。讓缺衣少糧的草原牧民用他們富餘的牛馬換來他們最需要的糧食和棉帛,不再因饑寒而捨命劫掠。讓缺少牛馬的漢民用他們的糧食和棉帛,換得他們最需要的牛馬,增加耕種之力。胡漢一體,和睦相處,不再兵戈相向,而是酒肉相迎。”

  “主公英明!”眾人齊聲道。

  公孫白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望著身後的莽莽的漠北草原,感慨萬千。

  其實,他何嘗不想像征服匈奴人和烏桓人那樣橫掃鮮卑族,永絕後患,只是匈奴人蜷縮於河套地區,烏桓人活動於遼西,地盤終究有限,而且一直在漢人的地盤裡,要好處置得多。

  身後的這片漠北草原,綿延萬里,即便是他穿越回來的那個時代,也不曾一統于華夏,而是獨立開來,此刻以他的兵力,實在無力像對烏桓和匈奴人那樣掃蕩,只能接納田疇和田豫兩人的意見。

  若是二田的計策使得鮮卑人逐漸分化甚至漢化,不足以威脅也就罷了,若是日後鮮卑人仍舊桀驁不馴,繼續劫掠和殺戮漢人,或許他將殺得整座漠北草原萬里無人煙也在所不惜。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2

第338章 驚喜的系統獎勵禮包

  “簡單任務:殺死軻比能,可獲得神秘獎勵禮包,已完成。

  較難任務:佔據司隸、兗州、青州、徐州、豫州等五州中任意三州之地,可獲得兵甲幣5000,6級材料券10張,未完成;

  困難任務:佔據司隸、兗州、青州、徐州、豫州等五州全境之地,可獲得兵甲幣5000,6級材料券20張,以及7級武器一件,未完成。

  以上任務全部完成方可升到7級。”

  “恭喜宿主,完成簡單任務‘殺死軻比能’,獲得神秘獎勵禮包,請點開禮包,接收獎勵。”

  系統的機械式的聲音過後,一個金光閃閃的神秘的禮包帶著仙樂般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臥槽,這系統在後面怎麼設置的這麼騷包,公孫白暗罵一聲,心中不覺激動起來,顫抖著點開了那個金光閃閃的禮包。

  一聲極其歡快而騷包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接著一本破舊的藍色封面的書籍出現在他的面前?

  是如來神掌之類的秘笈,還是類似金瓶梅的千古神書?

  不等公孫白反應過來,那封面上的幾個金色大字閃耀,差點亮瞎了他的雙眼。

  藤甲製造秘術!

  “恭喜宿主獲得藤甲製造之術,可製作藤盔、藤甲、藤盾、藤馬鎧,由於此物非常規兵甲,宿主最多只可擁有8000件,擁有數量達到上限之後,只有毀壞1件之後,才可製造新的藤甲。”

  臥了個大槽!

  一股狂喜之情,如同噴泉一般自公孫白心底激湧而出,令他連蹦帶跳的差點歡呼起來。

  藤甲是一種經過特殊處理藤編而成的鎧甲,對冷兵器有很強的防護力。和金屬鎧甲相比,具有重量輕、不怕水、透氣性強等特點,很合適中國南方潮濕地域使用。防護部位以頭部和上身為主,多和盾並用,以防護身體其他部位。製作方法是,把藤入水浸泡半月,卻出晾曬三日之幹,然後油浸一周再取出來曬乾,最後塗以桐油編制而成。缺點是怕火易燃,更不適合寒冷北方使用。

  雖然重甲騎兵的衝擊力在衝鋒陷陣時是輕騎兵的兩倍,而且防禦力也是普通的皮甲不可比擬的,但是公孫白也只能讓白馬義從維持輕騎的常態,只有在快臨陣衝擊時才換重甲,這樣帶來了諸多不便。

  換上重甲,對於人和馬都是重大的消耗,頭盔帶鎧甲能達六七十斤,再加上馬鎧能超過百斤,即便是八尺高的戰馬長途奔襲也吃不消,不只是馬力消耗大,身上多了六七十斤的戰甲,士兵們的戰鬥力強則強,但是持久力卻大大折扣。

  至於臨陣換重甲這活兒,只有在弱雞敵軍面前才能幹,日後若是遇到虎豹騎這種輕騎,估計重甲還沒換好就被敵軍衝鋒了。

  再者就戰鬥力而言,也存在諸多缺陷。首先,重甲衝鋒只能直線前進,若是想轉向必然混亂一團,不戰自敗;其次,由於行動不便,和速度的遲緩,若是遇到輕騎兵,只能在硬撼的情況下占絕對優勢,若是同樣兵力的兩隻兵馬單挑,輕騎兵只要不傻逼硬撼,而是持強弩利用速度繞行攻擊,能把重騎兵活活玩死,這就是公孫白每次重甲突襲都要留一半輕騎在後保護的原因,不管如何,終究是不爽。

  而藤甲,幾乎是完美的解決了這一問題,一副藤甲的重量應該不會比雙層皮甲重到哪裡去,但是防禦力卻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至於說因為其透氣性強不適合寒冷的北方使用,這個對公孫白來說不是問題,因為棉袍能完美的解決這一問題,唯一的缺憾便是怕火了。

  據說歷史上諸葛亮出征南蠻。遇上南蠻孟獲的兀突骨率領藤甲兵,屢戰不能勝。多虧諸葛亮足智多謀,抓住油浸藤甲的這一致命弱點,誘敵與山谷,採用火攻,終於大勝藤甲兵。

  公孫白強行抑制住激動,用60兵甲幣兌換了一張6級材料券,藤甲屬於6級兵甲,但是材料卻沒地找,只能用材料兌換券來兌換相應材料。

  一副藤甲出現在公孫白的面前,公孫白激動的心情立即打了折扣……特麼這藤甲太醜了——就像把個藤筐一般。

  模樣實在醜爆了!

  想想白馬義從不但在自己手上天下無雙,在歷史上也是最拉風最拽酷炫的騎兵,白衣勝雪,白馬如風,那種拽酷炫幾乎秒殺當世任何一支軍馬,如果穿上這麼醜的藤甲,白馬義從的拉風形象就徹底被毀了……

  但是想想這只無敵的軍馬,在經過自己多年的打造以後,比起在公孫瓚時代,更為出類拔萃,從上百萬匹戰馬中精選出的清一色的八尺戰馬,使得他的速度更快,連弩和大黃弩再加上馬鐙解放了雙手,使得它的騎射更是舉世無雙,精鋼環首刀的配備,使得其近身攻擊能力鮮有敵手,唯一的缺陷就是防禦力低下。

  很顯然,藤甲能夠完美的解決這一問題,雖然醜是醜了點,但是在戰場上,活下來才是王道,歷史上的白馬義從那麼拉風,最後被先登死士給滅了,還不是成了笑話?

  公孫白將那件藤甲掛了起來,刷的抽出腰間的破天劍,滿懷期待的對著那件藤甲,惡狠狠的一劍劈了下去。

  噗~

  公孫白驚呆了,那件藤甲居然被他劈了一道口子!

  這藤甲居然這麼脆弱?

  不過他立即反應過來了,他手中的是削鐵如泥的鉻鋼劍,就算是尋常鐵甲也會被劈裂開來,藤甲雖然留了道口子,但是尚未完全被劈開,已經算是難得了。

  他收起破天劍,隨即又鍛造出一把朝綱刀、鑄鋼環首刀、百煉鋼環首刀,分別拿藤甲試刀,結果令他十分滿意。

  百煉鋼刀在同一位置劈砍了十幾刀才將藤甲砍透,而鑄鋼刀則根本就砍不透,只是留下淺淺的刀痕,而炒鋼刀連刀痕都沒留下。

  能擋住戰刀的攻擊,是否能擋住利箭?

  接下來的效果,更令公孫白喜出望外,即便是五石以上的大黃弩,在二三十步內這麼近的距離內,也只能勉強射穿藤甲露出三分箭頭,這種攻擊也就僅僅造成輕傷而已,並不足以致命。

  就性能來說,唯一要考慮的便是防火性。

  接下來公孫白又使用火箭對藤甲進行射擊,距離依舊不足五十步,但是火箭在射中藤甲之後由於不能透入半分,所以根本無法點燃藤甲。不過想想也是,如果火箭能破藤甲,歷史上的諸葛亮何須費那麼多的周折,將三萬藤甲兵騙進了山谷,才用火油等易燃物點起滿山谷的大火,將三萬藤甲兵活活燒死。問題是那樣的大火,藤甲只是燒得更快而已,即便不穿藤甲,那些藤甲兵還不是照樣燒死。

  “甲是好甲,就是太醜!”公孫白歎息道。

  ……

  西元200年冬,此時的天下大勢,實可用風雲變幻來來形容。

  就在公孫白北征鮮卑,曹操西伐呂布的時候,長江以南的局勢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長江以南,經過數年的勵精圖治,又有一干江東才俊的輔助,孫策的實力激增,終究還是攻下了豫章郡,揚州牧劉繇只率得兩千兵馬投奔劉表,江東六郡自此盡歸孫氏。

  緊接著,孫策又開始將刀口朝向了劉備,利用劉備根基尚未夯實,兵力不足的劣勢,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漢室朝廷的約束力,隨著孫策實力的激增,已然不再是那麼一回事了,要想進攻兩劉,隨便找個藉口便可,你曹操能征呂布,我為何打不得劉備和劉繇。

  沒有諸葛亮這樣的謀臣,只有諸如簡雍和孫乾之類的碌碌之輩,劉備根本不是孫策的對手,關羽和張飛勇則勇矣,但是用兵之能尚在成長之中,面對周瑜這樣的絕世之才,終究是不夠看。

  很快,江東軍一路高歌猛進,緊接著江東被圍。然後周瑜水淹壽春,攻破了壽春城。若非關羽和張飛兩人武勇無敵,不但硬生生殺出一條血路,還將攔路的甘甯和黃蓋打傷,恐怕劉備便成了孫策的階下囚甚至刀下鬼。

  逃出壽春的劉備,也不甘心淮南就此淪陷,遂又聯合劉表,與周瑜對壽春展開了爭奪,兩軍在淮河一線相持不下。

  而徐州之戰,也逐漸進入了尾聲,兵多將廣的曹操一開始便占盡上風,最後更是將呂布趕入下邳城內,然後對下邳城完成了包圍。

  下邳守軍有三四萬,城高牆厚,又有呂布天下無敵的武勇,還有陳宮的謀略,強攻無益。曹操便發大軍,數日時間裡,在下邳四圍修築起了兩道壁壘,相當於在下邳外面又修了兩道新的城牆,徹底的斷絕了呂布強行利用個人武勇突圍的可能性。

  堅壁完成後,曹操便只圍不攻,由於下邳城內糧草不多,曹操一點都不急。

  曹操兵多將廣,士氣旺盛,無外顧之憂,又有富庶的大後方可以戰養戰,他完全可以輕輕鬆松的打一場持久戰,耗死呂布。

  不過,曹操的圍而不攻,並非是完全沒有作為,當曹操大軍圍城時,數以百計的霹靂車,也夜以繼日的從後方運抵前線。

  圍城完成後,曹操便在四圍大築高臺,將數百輛霹靂車置於土台之上,然後便不分晝夜的對下邳城進行狂轟爛炸。

  借助於高臺的優勢,霹靂車的攻擊範圍增了更多,牛頭大小的石彈,不僅能擊中城牆,最選者,甚至能射入城中五六十步遠。

  在這夜以繼日的轟炸之下,不數日間,靠近城牆一線五十步範圍的房舍,盡被夷為平地,而堅厚的下邳城牆,也被轟得是坑坑窪窪,裂痕遍佈,幾座城樓更是被毀得不成形狀。

  下邳城的數萬軍民,只能在這石彈的攻擊下,如縮頭烏龜一般,戰戰兢兢的苟活著,整日裡提心吊膽,生恐哪天走了黴運,一塊石彈從天而降,就此要了自己的小命。

  就在曹操穩操勝券,每日只是在大帳之內飲酒作樂,只等呂布和下邳城內的軍民的士氣和糧草耗盡之時,再發動致命一擊。

  就在此時,一封千里加急的密信飛入他的大帳,驚得原本醉醺醺的曹操從臥榻上彈跳了起來,酒意全消。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22

第339章 強攻下邳

  “公孫白大破曹軍,殺十二萬人,俘虜八萬,胡酋軻比能被斬,漠北臣服,公孫白已領兵于回師冀州之途中。”

  密信雖然很簡短,卻字字如驚雷一般,在曹操心頭轟然作響。

  綿延萬里的草原,二十五萬如狼似虎的草原騎兵,公孫白竟然只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便平定了,搶在他結束徐州之戰的前面。

  無論是曹操,還是公孫白,心中都清楚,兩人之間的大戰已然不遠了。對於公孫白來說,北地皆平,曹操已然成為他一統天下的攔路虎;而對於曹操來說,公孫白始終是他的心頭大患,只有除掉了公孫白,他才能睡得踏實,否則他遲早也會重蹈袁紹的覆轍。

  曹操急於掃平呂布,而公孫白急於北定大漠,為的都是全身心的投入這場巔峰之戰,擊敗對手,天下就定了一半。

  如今公孫白已然平定漠北,叫曹操如何不驚不急?

  驚魂甫定的曹操,從從臥榻上躍起,急聲喝令帳外的侍衛傳令麾下諸將前來大帳議事。

  ……

  天光拂曉,寒氣未消。

  下邳城下,牛角號聲直沖雲霄,喊殺身驚天動地,屹立在東門的張遼看到從城下空飄過來一片黑雲,耳邊似乎都能聽到黑雲撕裂空氣的淒厲叫聲。

  一連用投石機狂轟亂炸了十數日之後,這次曹軍是來真的了!

  “避箭!”

  那漫天的箭矢,如同傾盆大雨一般呼嘯而來,城頭上的盾牌手不由自主的舉起盾,回頭向緊緊貼在城牆上的張遼望去,隨即就聽到了弓箭射來的聲音。他們驚駭的大叫起來,立即蹲下豎起了大盾。沒有盾的士兵就象受驚的兔子似的,眨眼間就連滾帶爬躲到了城牆裡側,一個個本能的雙手抱頭,緊貼著牆根。山上梅樓附近的士兵就如同驚弓之鳥,立時一哄而散,各自找地方逃生去了。城牆頂上一時間除了躲在盾牌後面的士兵,再無人跡。

  巨大的一片黑色箭雨呼嘯而來,長箭狹帶著刺耳的風雷之聲狠狠的釘在城牆上,發出駭人心魄的“嗖嗖”“咚咚”“劈啪”的聲音。有的盾牌兵被許多長箭一起射來的巨大力量撞倒了,有的長箭射到地面上彈起來卻依然勁度十足的鑽進了士兵的身體,雲樓的木質頂和木質立柱,門窗上,到處都是斜插在上面的長箭。

  大黃弩!

  公孫白用大黃弩橫掃北地的戰績,使得曹操近年來也一直在製造大黃弩,已然成為了曹軍的標準配弩。

  一杆繡著“夏侯”兩字的大旗之下,東門部隊主帥夏侯惇端坐在一匹棗紅大馬之上,非常滿意自己士兵所做出的精彩表演。

  “吹號,命令前軍,靠近城牆,拋擲土袋。”夏侯惇轉頭對號角兵叫道。

  “嗚嗚……”的號角聲沖天而起,響徹雲霄。

  已經全部佈置在土袋後邊的兩千士兵,一個個都是身強力壯的大漢,他們站在數十堆土袋附近,隨時聽命出擊。

  一名軍司馬聽到號角聲,立即縱聲大叫:“上肩……”。士兵們兩個一組,配合默契,一個蹲在地上,一個抓起一袋土,放到對方肩膀上。

  “沖……”隨著軍司馬一聲令下,兩千多名士兵馱著土袋,狂吼著,飛快向城牆跑去。在他們的上方,一陣更密集的箭雨呼嘯而過。

  東門城牆上,士兵們都望向城下,他們聽到了密集的牛角號聲在城下此起彼伏,看到了密集的長箭在城牆下肆虐。

  張遼鎮定自若,淡淡掃了一眼城下,然後依舊全神貫注的盯著正緩緩從大營裡魚貫而出的曹軍,根本不為所動。

  東門遠處的土台之上,曹操身著鎏金皮甲,腰懸倚天劍,端坐在爪黃飛電寶馬上,冷眼望著下邳東門的激戰,神色自若。

  在他的身後,簇擁著程昱、許褚、典韋、李典、樂進、劉曄、滿寵等一干心腹將領。

  程昱望了一眼東門城下,笑著對身邊的曹操說道:“夏侯將軍憋得太久了,正在大發神威呢?”

  曹操笑了起來:“這個元讓叫他把動靜鬧得小一些,他卻好象人家不知道似的,把整個東門都掀動了,該吾之惡來和虎癡出馬了,各率三千兵馬直攻東門。”

  “喏!”一旁的典韋和許褚大喜,急忙應聲而去。

  張遼聽到城牆下傳來數百個士兵的叫喊聲,奔跑聲,以及重重往城牆根下拋擲重物的聲音。他想到了那些土袋。看來曹軍是準備填塞護城河,好架設雲梯攻打雲樓。只是現在天上箭飛如蝗,根本無法伸頭,更不要說實施阻擊了。不過護城河深達五六米,寬達十幾米,不是那麼快就能填塞滿的。

  利箭依然在城頭呼嘯肆虐,整個城牆頂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長箭。

  典韋、許褚帶著五千大軍在下邳城下一字排開,旌旗飄揚,人海如潮,頗為壯觀。

  他們選擇的戰場主攻方向是下邳東門的左、右側。此時夏侯惇帶著部隊正在攻打正門,城樓上的呂布軍自顧不暇,根本沒有辦法幫助主城牆左側部隊防守。

  張遼站在城牆上也看出來敵人的意圖,他大聲喊道:“成廉、侯成!”

  副將成廉和曹性在他不遠的兩側指揮各自的部曲迎敵,聽到喊聲趕忙跑過來。

  “賊軍典韋和許褚各自率軍主攻左、右兩側,此兩人有萬夫不當之勇,你等務必挺住。”

  “是,請將軍放心。”

  下邳四門,張遼、成廉、侯成守東門,呂布、曹性守南門,陳宮、魏續、宋憲守西門,高順、臧霸守北門。

  雖然其他三門尚無動靜,但是張遼並不打算向其他三門求援,因為他已感覺到,今天的曹軍動靜十分異常,似乎要發動全面的激烈進攻,而不是淺嘗輒止。

  牛角號吹響,典韋和許褚的部隊各自開始展開陣形,弓弩兵和步兵開始向前推進,突擊步兵每十個人一組,攜帶八丈長的登城梯;每個登城雲梯後邊,有二十人的突擊小隊。這些小隊士兵一手拿刀,一手拿盾,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鼓聲一聲比一聲猛烈。城樓上到處都是全身甲胄的士兵,在各級長官的大聲命令下,部隊開始進入臨戰狀態。

  城下,敵軍還在推進,逐漸進入射程之內。

  夏侯惇的士兵在弩箭的掩護下,成功的將一千多包土袋拋擲在城牆根下護城河已即將填平。

  夏侯惇奮力振臂一揮:“攻!”

  嗚嗚嗚~

  蒼涼而悠遠的號角聲中,無數的曹軍推著十數架雲梯和一台攻城沖車洶湧而出。

  “踏平下邳!”

  “踏平下邳!”

  “踏平下邳!”

  隨著激昂而信心爆棚的呼聲,曹軍如同嗜血的猛獸一般拼命的朝城牆之下湧來。

  張遼望望天上,好象沒有瘋狂的射擊了。他慢慢站起來,登時看到了黑壓壓一片,密集如螞蟻般的攻城士兵。

  他大叫起來:“準備迎敵,擅退者斬!”

  敵軍越湧越近,如同潮水一般,那亢奮的喊殺聲更是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在城下喧囂。

  “放箭……”張遼大聲怒吼,率先拈弓搭箭,弓拉滿月,箭如流星,朝城下激射而去,城下一名騎在馬背上的曹營將領登時中箭倒地。

  咻咻咻~

  箭雨之中,曹軍高舉著盾牌,一邊抵擋從城上射下來的長箭,一邊奮力前進,城頭上千的弓箭,對於數萬的兵馬威力太小了,長箭灑到敵人的衝擊陣形裡,就象在池塘面上濺起了一點小水化。隨即從雲樓上,從城牆其他防守面上,呂布軍士兵對著城下跑動的曹軍,紛紛射出了憤怒的長箭。

  曹軍的弩箭還在繼續,城頭上的呂布軍依舊抬不起頭來,只能聽任曹軍的攻城雲梯轟隆隆的朝襄平城牆推進。

  一架架原本折疊壓在固定梯上的上半截活動梯便以頂部的機括為軸心而緩緩升起,然後整個活梯完全豎起而緩緩向襄平城頭傾斜,最後轟的一聲重重的壓上了城頭之上,驚得箭垛前的徐州軍急忙連連後退。

  曹弩發出的箭雨已經停歇,十數架雲梯在城頭上連成十數道傾斜的聯通城上城下的通道。

  下一刻,成百上千的曹軍銳士便如螞蟻般湧上雲梯,哇哇大叫著瘋狂的直奔城頭殺來。

  張遼率先站起,手中長刀一舉,原本匍匐在城樓之下的呂布軍便呼啦啦的站起身來,紛紛拔刀而出,湧到了垛堞之前。

  轟轟轟!

  一塊塊巨石和檑木滾滾而下,將雲梯上的曹軍砸得頭破血流、哭爹喊娘,不斷的從雲梯之上滾落下來。

  激烈的攻城戰終於正式開始!

  連綿不絕的曹軍在夏侯惇、許褚和典韋的率領之下,攻勢如潮。張遼雖勇,卻終究架不住敵軍兵多將勇,尤其是典韋和許褚兩個變態,數次身先士卒,無視城樓上的滾石和檑木,殺上城樓,若非張遼拼死苦戰,城樓差點失陷,呂布軍逐漸支援不住,張遼急忙派人向呂布請求支援。

  不一會,當呂布那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城樓之上的時候,一直巍然不動的曹操終於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當即拔劍而出,開始發號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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