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兵甲三國 作者:湘南笑笑生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7 18:35: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270980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4

第300章 大雪滿征衣

  當日辛毗和去卑兩人齊齊獻計,而去卑的守城之計因為辛毗的冰城之計而未吐露,此刻卻終於施展了出來。

  以漢人為盾,防漢軍之刀箭,這就是去卑的守城之計。

  當那一個個在風中凍得瑟瑟發抖,卻又顯得麻木的漢人奴隸出現在城頭之時,城下的所有的攻擊都停止了。

  如刀的大漠寒風,險些掩埋眾漢軍的暴雪,固若金湯的冰城,都不能阻止漢軍誅滅匈奴的決心和腳步,此刻那些隨時可能會被凍死和餓死的漢人百姓,卻令眾漢軍士兵不敢動一刀一箭,就此停戰。

  匈奴人太狠了,或許因為匈奴人如此狠絕,昔日的冠軍侯才會立“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誓言。

  公孫白怔怔的站在井闌頂上,望著那城頭上的成百上千的漢人,滿臉的悲憤和無奈,朔風吹得他的衣襟和大氅飛揚,他如同石化一般,凝身不動。

  很顯然,匈奴人這一招,點住了他的死穴,他決計不可能無視這兩萬多漢人百姓的性命,強行放箭不分胡人和漢人的亂射。

  北地的百姓,受盡千年的苦難,他又何忍下手?

  城樓之上,呼廚泉瘋狂般的哈哈大笑,指著井闌頂上的公孫白笑道:“大將軍,九原城內有兩萬多漢人,若想破九原,先把這兩萬漢人殺了再說。聽聞大將軍愛民如子,不知今日可下得如此狠心?”

  公孫白默然不語,許久才高聲吼道:“呼廚泉,你若想活命,還須讓城內的漢人活的好好的,一旦餓死和凍死的太多,休怪本大將軍不顧一切攻城!”

  說完,憤然一揮手,喝令大軍撤兵。

  嗚嗚嗚~

  蒼涼而悠遠的號角聲在雪原上響起,成千上萬的漢軍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來,回往大營。

  井闌上的公孫白,無奈的望瞭望城頭上的漢人百姓,鬱鬱的下了井闌,一言不發的策馬回奔大營而去。

  那些高高立在井闌上的將士,雖然滿臉不甘,也只得滿臉無奈的提著大黃弩和箭壺,下了井闌。

  在他們身後的城頭上,響起了匈奴人無恥而猙獰的歡呼聲和嘲笑聲,更令眾漢軍將士義憤填膺,暴跳如雷。

  ……

  朔風呼嘯,天氣滴水成冰。九原城下,除了莽莽的雪原和漢軍的營地,四野少見人煙。

  然則此刻這只漢軍精騎的武力,正在巔峰之時。如此酷烈的環境下,這近兩萬軍馬卻安之若素。數年來,縱橫于北地原野當中,無數次屍山血海,槍林箭雨的廝殺,磨礪出了他們的堅韌兇悍。兵甲系統所製造出的精甲利兵,更讓這群猛獸的獠牙加倍鋒利;準備充足的糧草,還有肉食,更使得他們將這冰天雪地之中沒有半點畏寒之意。

  寒冬雪地,孤軍深入,千里追襲。放在這個時代,任何其他勢力的軍隊,恐怕都已經垮了。可是這些軍馬,臨陣之際,卻還能兇悍無匹的投入連場廝殺當中!公孫三騎,白馬第一,墨雲次之,飛狼再次之,也是漢地三隻最精銳的騎兵,即便是虎豹騎、並州狼騎、西涼鐵騎,也只能居於其後。

  雖然暫時沒有戰鬥,但是眾將士卻一大早就起來了,各自忙活開來。

  有的負責掃雪,先是用槍桿敲打帳篷上的積雪,打得那些積雪簌簌的掉落下來,然後用開始鏟雪,最後再用樹枝編成的大掃帚開始掃雪。

  大部分人則負責照料馬匹,大堆的乾草一捆捆從輜重營中運出來打散,再毫不吝惜加上人都不捨得放開吃的精鹽豆料,再切短鍘碎理乾淨,裝入料袋掛在馬耳朵上喂這些北來辛苦的牲口。

  馬尾上結的冰坨在水桶裡面化開,馬蹄子有人修磨整理蹄鐵。每匹馬都卸了肚帶鞍韉,再搭上棉毯保暖,比伺候人還要精心一些。

  對於騎兵來說,馬就是他們的命,自然要照料的周到!

  昨夜篝火悶著的火頭又引燃了,幾個騎士遛馬回來就在燒水煮茶。炊煙淡淡升起,和寒冷晨風刮起的雪塵混在一起,稍稍離遠一些,就分辨不出來了。

  營帳之內還有大桶大桶的熱湯為人擔出來,醃菜凍肉在湯里加得足實。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籮筐裡全是一疊疊的面餅,上面蓋著皮子保暖,掀開皮子抓兩張都覺得燙手。

  趙雲身披雪白大氅,就地坐在大帳外的一塊大石上,身邊站著十幾名或白馬義從或飛狼騎的將領,正在議論著什麼。

  趙雲口說手劃,或發號令或做鼓動。一眾公孫軍將全都大聲應命。這些精力體力,戰陣經驗,廝殺本事,甚或與生俱來的兇悍之氣正在巔峰的將士,人人都是躍躍欲試的模樣,絲毫不以風雪大作,環境艱苦為意。仿佛只要趙雲一聲號令,他們就能叼著刀子,去撞九原城牆!什麼樣的敵人,也只配粉碎在他們的繯首刀之下!

  對於公孫軍來說,攻城受阻,又處於暴烈的風雪之中,眾將士的士氣難免會低沉,而越是艱難困苦的環境,越是要保持高昂的士氣和戰意——公孫白認為這點和搞傳銷以及賣保險是一樣一樣的,所以命令眾將要多做做思想宣傳工作。

  趙雲身後突然傳來腳步踏雪之聲,他回頭一看,見一名部下提著一罐熱茶送過來,遠遠的就招呼:“奮武將軍,什麼時候起的?清早寒風一吹,腸子都要鳥凍成一團,喝碗熱得暖和一下也罷。”

  趙雲接過那罐熱茶,也不用碗,就使著木勺舀了一大勺出來,倒進口裡。熱熱的茶水加鹽加酪再混雜著不知道什麼東西煮成粘乎乎的一團,喝下肚就覺得整個身子都暖了起來,當下就忍不住舒服的歎了口氣。

  然後回頭喊道:“來,來,都來喝一碗,暖暖肚子,匈奴人遲早是要滅的……”

  在他的不遠處,突然響起了一陣歌聲。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

  一連六七日過去了,風雪依舊沒有停止的意思,或大或小的下著,攻城的計畫卻沒有一點進展,智力99的郭嘉,此刻也是彷徨無計。謀士終究不是萬能的,莫說智力99,就是疑似後來智力滿100的諸葛亮也有技窮的時候。

  要想不傷到城頭的漢人,唯有偷襲入城,但是那光溜溜的城牆,還有日夜嚴陣以待、擠滿城樓的匈奴士兵,要想偷襲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公孫白帶著趙雲、郭嘉、顏良和文醜等人縱馬在九原城四周亂逛,眼見得這呂字形的城牆四周都是冰牆,不到明年二三月份轉暖之時是不可能化開的,心頭更是一陣煩悶。

  眼看轉到北城的北面,公孫白望著城牆邊那座高聳入雲的石山皺起了眉頭出神。

  這石山生得十分怪異,平地鬥然拔起,孤零零的聳立在草原之上,就如一株無枝無葉的光幹大樹,是以當地土人稱之九原城為石崖城。九原北城倚峰而建,北面的城牆借用了一邊山峰,營造之費既省,而且堅牢無比,可見當日建城的將作大匠極具才智。這山峰陡削異常,全是堅石,草木不生,縱是猿猴也決不能攀援而上。九原城得此屏障,真是固若金湯。

  穿得像棉花包一般的郭嘉也在凝望著這座石崖,許久才唉聲歎氣道:“若是平常之時,或許還可借這座石崖做點文章,只是如今莫說從崖頂順索而下,就算是崖頂都難以攀爬上去。”

  山下察看,但見那山峰上下便似一般粗細,峰周結了一層厚冰,晶光滑溜,就如一根大冰柱一般,除了飛鳥之外,決無人獸上過峰頂。

  公孫白冷冷地說道:“這麼高聳的石崖,崖壁上也是光滑無比,就算上了崖頂也絕無可能順索而下,崖高數十丈,無處可落腳,十有八九會摔死,再說崖底又被匈奴人布上了陷阱,這石崖恐怕打不得主意。”

  郭嘉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將脖頸深深的埋進了厚厚的圍脖之中,嘴裡不斷的哈著氣吹手。

  一旁的趙雲也微微歎道:“若是能生得雙翼,自崖頂一飛而下,或許可破此城,可惜終究只是妄想罷了,可憐了那些城中受苦的百姓。”

  一飛而下?

  公孫白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想起什麼似的,喃喃自語道:“一飛而下,一飛而下……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來:“老子想到怎麼破此城了!”

  就在眾將士充滿希冀的望著公孫白時,他的眼中突然又黯淡了下來,無奈的搖頭道:“一飛而下倒是容易,可是又如何上得崖頂?”

  眾將士眼中原本已燃起熊熊的希望之火,聽得他這麼一說,瞬間也露出一副希望破滅的神色,默然不語。

  這時卻見郭嘉將腦袋從狐裘圍脖之中挺了出來,淡淡地說道:“若是大將軍有一飛而下之策,郭嘉自然也有上山之策。”

  公孫白緩緩的回過頭來,望著郭嘉眼神變得通亮通亮,嘴裡卻惡狠狠地說道:“你之計策若成,便是晴天,若是不成,打斷你三條腿!”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4

第301章 一飛而下

  天梯,一道天梯懸掛在石崖的北面山坡之上,從山腳一直通到了崖頂。

  兩排鐵矛被打入山體之內,鐵矛露出山體外的矛杆都被鉻鋼寶劍削得整整齊齊,在兩排矛杆的中間,則釘上了木板,搭成了一道道木板階梯,每隔半尺便有一道階梯,石峰高二十餘丈,足足有四百多梯。

  這樣陡峭的山頂,在這樣的風雪天氣,如果只是攀爬天梯,除非是武俠小說或者修仙小說中的高手才能爬到山頂,而現實世界是,即便是趙雲這樣的武力98的高手,也不知輕功為何物,所以想要眾漢軍士兵,沿著這道七八十度角的斜坡爬上崖頂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兩條粗大的繩索自崖頂而下,一直垂道了地面,這才是漢軍賴以爬到山頂的工具,除了木梯和繩索,公孫白還別出心裁的製作出了安全繩,進一步增加了士兵的安全係數。

  五百多個悍勇的白馬義從精銳整齊的排列在山下,等待著登山。

  他們的武力都在68以上,這樣的一隻精銳,一旦落入城中,完全可以以一當五,甚至當十,在突襲的情況下,搶佔一道城門綽綽有餘。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的裝備十分簡便,除了棉袍皮甲,他們只帶了一把繯首刀和一個包袱。

  登山的問題已然解決,而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如何自崖頂飛入城中。他們不是蝙蝠俠,也不是奧特曼,要想從四十多米的山崖頂上從天而降,殺入九原城北城,進而突襲匈奴人防範較弱的北城東門,靠的就是他們包袱之中的物品。

  那是將帳篷的幕布割下來,製成的一頂頂圓傘,下面系著堅實牢固的革索,也就是最簡易的降落傘。

  剛開始縫製的時候,很多將士都懷疑這樣的一把大圓傘,如何能確保百斤的身軀不會在空中摔傷甚至摔死,但是經過數日的試驗之後,眾將士終於服氣。

  試驗從石崖的背面的半山腰開始,一直試到崖頂,事實證明,只要不被什麼東西掛住或者傘破,從崖頂一直跳到地面,就像從一米多高的地面跳下來一般,雖然腳底落地那一刹那還是會有點震動,但是基本不會有太大的損害。

  試驗的過程中,只有一名士兵因為在下降的過程中,快到山底時,腳被突出的岩石掛了一下而摔傷,其他士兵都安然無恙。

  在背面起跳,還會因為朔風太大,將士兵們吹得到處都是,不過幸得石崖那一面為南面,北風盡被山崖擋住,風勢倒是不會很大。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危險,因為石崖之下,匈奴人佈置的陷阱隔離帶很寬,若是起跳過近,便會落入匈奴人的陷阱,被利刃刺穿。

  五百名白馬義從,肅然而立,等待著攀岩,雖然此去兇險萬分,但是沒有人臉上有任何的猶豫,反而露出興奮的神色,為能參加這次特殊作戰行動感到自豪。

  公孫白緩緩的走到眾人之前,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城內兩萬漢人同胞的性命,盡在諸位手中,望諸位一路珍重,小心應付。”

  回答他的是整齊而慷慨的回應聲:“必不辱使命!”

  他們的領頭者,不是別人,正是白馬義從副將文醜。原本此行過於兇險,公孫白並不願讓文醜這樣的猛將去參加這次突襲行動,但是事關重大,又經文醜極力請求,公孫白不得不應之。

  隨著公孫白的一聲令下,眾白馬義從精銳在文醜的帶領之下,立即魚貫而出,如同猿猴一般,抓著繩索,噔噔的踩著木梯,向崖頂攀爬而去。

  公孫白望瞭望山坡上敏捷而迅速攀爬而上的悍卒們,霍然轉身,翻身上馬,低聲對身旁的侍衛吼道:“隨本將去東門。”

  ……

  九原城北城,東門。

  四千余白馬義從,整整齊齊的排列在雪地之中,距離東門不過三四百步之遙。

  城下盡是白雪皚皚,銀白的雪光,使黑夜變得明亮起來。即便不點燈,也能從城頭看到百步之外。

  不過眾白馬義從,倒不虞被北城東門的守軍發現。

  白馬義從,個個跨騎神駿的白馬,身穿白袍銀甲,手中的長刀也是雪亮的。這銀裝素裹的白雪,成了他們天然的保護色,即便是立到城下兩百步之內,敵軍也未難以發現。

  眾將士個個屏聲靜氣,肅然而立,只待城頭號火燒起,便會撲向城門,一往無前。

  ……

  雪夜之中,但見兩條夭矯巨龍蜿蜒上峰,一直綿延到山頂而去。

  這山峰絕頂方圓不廣,五百多人擁得密密層層,後來者幾無立足之地。

  文醜令將士在腰裡系上革傘,各執兵刃,聚集在崖頂之前。

  文醜率先準備完畢,望著崖下燈火點點的九原城北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只見他雙掌一拍,喝了一聲“起”,雙腿奮力一蹬,騰向高空,然後如同一隻大鳥一般,向崖下躍去,空中傳來帳篷布呼啦啦的做響聲。

  這般高峰下躍,自是極險,但這些將士素來勇悍,又早已演練過多次,眼見主將已然率先躍落,眾將士哪裡敢怠慢,一排排士兵,齊齊騰身而起,一時之間,空中宛似萬花齊放,一頂頂革傘張了開來,帶著將士穩穩下墮。

  離斷崖陷阱區不遠的地面,一群巡邏的匈奴士兵舉著火把走過,這個地段人煙稀少,他們只是例行公事般的經過而已,從未想到過會在這裡發現什麼敵情。

  嘩啦啦~

  就在此時,在他們頭頂上突然傳來一陣異樣的風聲,那名領頭的十夫長忍不住抬頭一看,就在那一刹那,他如同見到鬼魅一般,瞬間驚呆了。

  只見頭頂上,無數的白影漫天撲來,如同幽靈一般,一股令他驚駭至極的恐怖情緒,驚得他全身動彈不得,想喊什麼,卻什麼也喊不出來,就像夢魘中一般。

  這種狀態維持了三四秒的時間,那十夫長才反應了過來,發出一聲淒厲至極的嚎叫聲:“這是什麼東西?!”

  呼~

  一道白影輕飄飄的落在眾匈奴巡邏士兵的面前,那高大的影子如山一般將他們覆蓋了,驚得眾匈奴士兵齊齊後退,魂飛魄散,竟然忘了拔刀攻擊。

  直到那名身材高大的白影,拔出腰中長刀,一刀將那名十夫長的頭顱劈飛了開來,才有人嗷的大叫聲,拔刀迎敵。

  可惜為時已晚,在武力96的文醜面前,十個匈奴兵出現在他面前的那一刹那就已經是死人了,只見得寒光連連掠起,不過轉眼之間,十個匈奴兵便倒在血泊之中,最後一個匈奴人到臨死之前才想到要呼叫示警,可惜只能捂住喉頭的傷口和噴湧的血珠,掙扎了幾下,便倒在地上。

  呼呼呼~

  一個接一個白馬義從悍卒自天而降,落在文醜的四周。

  因為山崖的南面的朔風基本都被山體擋住,所以並未出現眾將士的降落傘被朔風吹得四處飄散的情況,五百將士基本都落在文醜身前不遠的空地之上。

  五百將士,只有一人差點落在地面的防護欄之後——那是匈奴人設置的陷阱區,不過文醜早已率著一干先落地的士兵奔到了防護欄邊上,眼看那人即將墜落于陷阱區,文醜手中飛出一道革索,卷到他的腰部一把扯了過來。

  五百將士,終於全部聚集在一起,這一片空地,基本未設置兵力防守,而且空蕩蕩的沒有人煙,所以當五百將士全部列隊完畢的時候,尚未有匈奴人發現。

  “這真他娘的爽利。”

  “我的親娘,真想再飛一次。”

  那些一飛而下的精銳們尚沉醉在剛才的刺激驚險之中,一個個興奮不已,這只紀律嚴明的部隊,罕見的出現一邊列隊還一邊竊竊私語的情況。

  在文醜的低喝聲下,眾白馬義從悍卒很快進入了戰鬥狀態,一柄柄鋒利的繯首刀斜刺蒼穹,一時間殺氣騰騰,戰意滔天。

  “殺往東門!”

  文醜長刀一舉,率著五百精銳,如同狂風一般卷向九原城北城的東門而去。

  五百精銳,如同五百隻下山猛虎一般,很快奔到北城的東門城樓下。

  “什麼人?”

  城門口的一隊匈奴守卒望著這群突然如同從地底中冒出來的白色幽靈,一時間懵了,失聲問道。

  嚓嚓嚓~

  回答他們的是一道道無堅不摧的刀光,十餘人的城門守卒瞬間被刀光淹沒了,刀光過後,便只剩下一具具被踩在地上的屍首。

  五百悍卒,轟然湧向城樓梯道,直奔東門樓頂而去。

  北城的東門城樓,不過一千餘人的守卒,這依然是毫無懸念的碾壓,在那整齊劃一、無堅不摧的刀陣之下,匈奴守卒瞬間潰散。

  那些漢人奴隸,全部坐倒在垛堞邊,不少人凍得奄奄一息,眼見漢軍殺來,眼中齊齊露出驚喜至極的神色,在互相提醒下,整整齊齊的貼著垛堞,高舉雙手,口中喃喃的念著“王師,王師總算來了……”

  這樣一來,倒是省了眾漢軍的手腳,順風順水的一路碾壓和砍殺匈奴守軍而去,也有個別匈奴人驀然醒悟過來,想要抓住一名漢人作為肉盾,然而就在漢人奴隸尚在奮力掙扎之中的時候,那名匈奴人已然被沖在最前的漢軍精銳一刀砍殺。

  嗚嗚嗚~

  淒厲的號角聲自東門響起,響徹整個北城,向全城的匈奴人示警,可惜為時已晚,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個北城的東門已然完全掌控在漢軍的手中。

  呼呼呼~

  三道號火沖天而起,緊接著東門的城門也被緩緩的吊起,迎接白馬義從主力大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5

第302章 千年之恨一朝雪

  眼見城門大開,公孫白臉上露出激動的神色,舉起手中的游龍槍,狂吼起來:“殺!”

  一連憋屈了近十日,眾漢軍將士早已憋著一股濃濃的戰意,數千白馬義從在趙雲的率領下如潮水般,向著冰凍的北城東門撲卷而去。

  “殺——”

  “殺——”

  震天的喊殺之聲,隆隆的鐵蹄聲,直震得九原北城城牆上的冰棱都折斷。

  五千白馬義從如同五千隻瘋狂的猛獸一般,傾瀉入城門之後,立即朝城內席捲而去,而此時匈奴人才剛剛接到北城東門被襲的消息,陸陸續續的趕來。

  面對著白馬義從的浩蕩的殺勢,迎面而來匈奴軍,無不是驚慌失措,嚇得面瞪口呆,紛紛掉頭就跑。

  得到急報的右賢王去卑,匆匆忙忙率軍趕來,剛剛奔到北城正中,便見得一片如雲似雪的幻影,正鋪天蓋地湧來。

  那是橫掃北地無敵的白馬義從!

  震驚的去卑,來不及多想,急是大喝:“將漢軍殺出城門,敢退半步者,殺無赦!”

  在去卑的喝斥下,他身後亂哄哄的匈奴軍士卒,只得勉強撐起意志,提起兵器應戰。

  然而這根本不是一場級別的戰鬥,跟隨去卑緊急前來支援的匈奴兵不過兩三千人,兵力已然落後,再加上戰鬥力、配合度、士氣和裝備的巨大差異,匈奴人的戰鬥無異於螳臂擋車!

  只見白馬過處,匈奴人一擊即潰,繯首刀揮舞之處,鬼哭狼嚎,片甲不留。

  趙雲更是一馬當先,猿臂如風而動,一眾匈奴士卒尚未看清趙雲如何出招時,喉嚨已然被電光刺耳,連慘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栽倒在了地上。

  趙雲所向無敵,直入北城,身後,無數的白馬義從,如洪流一般從城門灌入。

  不過片刻之間,匈奴軍全面瓦解,崩潰的匈奴士卒四下狂奔。

  城門正對的大街上,負傷的去卑在親兵的攙扶下,勉強的上了戰馬,回眸一看,數不清的漢軍已湧入城中,正在屠殺他潰逃的士卒。

  這位匈奴右賢王,在亂軍之中,竟然連白馬義從的百人將面前都抵擋不住三合,被那百人將一刀擊傷,若非身旁的親兵拼死護衛,恐怕已然喪命在那名白馬義從百人將之手。

  “九原城怕是難以守住了,我得趕緊離城,爾等速速通知大單于!”

  鬥志瓦解的去卑,已然放棄了希望,撥馬試圖往西門而逃。

  只是,大街的地面上,盡已為冰層覆蓋,地面極是光滑,戰馬行走在上面,根本快不起來。

  就在去卑驅使著戰馬,吃力的前行時,身後處,趙雲已躍馬舞槍,向他追殺而至。

  去卑回頭一瞥,驚駭的發現,同樣光滑的冰面上,趙雲卻竟縱馬如飛,如履平地一般。

  驚駭的去卑卻不知,漢軍的戰馬蹄子上,都是打了專門刻有凹痕的馬蹄鐵,這種馬蹄鐵正適合在冰上奔行。

  去卑連區區一名白馬義從的百人將都鬥不過,又豈敢與趙雲相鬥?鬥志全無的去卑,只得拼命抽打著戰馬,試圖加快逃命的速度。

  而就在去卑和他的戰馬,還在冰路上磨磨蹭蹭時,趙雲胯下的照夜玉獅子已如一道雪亮的白虹,飛奔殺至。

  “去卑小兒,納命來吧!”

  暴嘯聲中,趙雲手中銀槍如電刺出,挾裹著無上的威勢,直奔去卑而來。

  避無可避,驚恐的去卑,只有狠狠的一咬牙,攀起長刀,反身傾力相擋。

  哐~~

  一聲烈鳴,趙雲如閃電一般,從去卑的身邊掠過。

  去卑的雙目定格在了驚駭的一霎,低著看去,胸口處已現出一個鬥大的血窟窿,大股大股的鮮血,正如泉水般往外湧。

  去卑悶哼一聲,身形晃了一晃,便即栽倒在了冰雪之中。

  一槍,斃命!

  陣斬去卑的趙雲,勒馬回身,橫槍而立,清朗的面龐上,盡是傲然之色,緊接著又率著眾白馬義從,朝南城殺去。

  就在此時,北城西門,也傳來震天動地的喊殺聲,那是文醜率眾攻下了西門城樓,引得一眾飛狼騎一擁而入。

  ……

  匈奴大單于呼廚泉正在睡夢之中,忽被一陣喧嘩聲驚醒,不禁勃然大怒,縱身而起,大聲喝道:“何事喧嘩?”

  一個匈奴軍百夫長氣喘吁吁的奔了進來:“大單于,大事不好,漢人殺進來了,快快跑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漢人?”呼廚泉這一驚非同小可,刹那間睡意全無,細細思索了一陣,突然臉色一肅,怒聲叱道:“放屁,四處都是冰城,難道漢軍從天上飛下來?”

  那百夫長急道:“大單于,卑職說的句句屬實,那漢人真的殺進來了,眼看就要擋不住了。”

  話音未落,外面就響起了潮水般的呐喊,隱隱還有兵器的撞擊聲,臉色微變,掀開金帳一看,只見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在廝殺,到處都是倉皇奔走哀嚎的亂軍。

  呼廚泉正不知所措之時,又有一名百夫長飛奔而至,喘息道:“大單于快走,兄弟們抵擋不住了,速速往南門走吧,否則一旦……”

  話音未落,只見一將縱馬飛奔而來,手中大弩一揚,一枝利箭便激射而出,正中那百夫長的背心。

  噗!那百夫長一句話未說完,便空中鮮血狂噴,緩緩倒地。

  緊接著,馬蹄聲如雷,只聽到火光中一將喊道:“將呼廚泉的金帳圍起來,由大將軍處置!”

  隨後只見得亂馬奔騰,雪屑四濺,呼廚泉的金色牙帳很快便被一群氣勢洶洶的漢軍鐵騎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

  這支漢軍比他們這些胡人還要兇猛,竟然是要把他們屠盡,要將他們族滅一般。

  鐵蹄過處,血流成河。

  九原城中,成百上千的匈奴貴族,被漢軍屠之一空。

  約有上萬名試圖抵抗和逃走的匈奴人,被漢軍斬殺,還有三四萬的匈奴人,被漢軍活捉。

  太陽已然高高的升起,照在雪白的原野上,也照耀在血雨紛飛的九原城中,公孫白縱馬持槍,踏著長長的血路,在九原城大街上行進著。

  此刻,九原城中已是一片修羅地獄,大街上到處是匈奴貴族的屍體,公孫白策馬而過,毫無同情,直抵呼廚泉的王庭金帳。

  金帳之內,公孫白大馬金刀的端坐在正中的案幾後,滿臉神色灰敗的呼廚泉,跪伏在了公孫白麵前。

  卻見那呼廚泉上身已被扒光,混身都是鞭痕,臉上也青一塊腫一塊,顯然是被憤恨的漢卒們,不少棒揍。

  “大將軍恕罪,呼廚泉願率所有匈奴人歸降大將軍,世世代代為大漢臣民,請大將軍饒恕我們的罪責。”

  方一跪下,呼廚泉就向公孫白伏首,巴巴的請降,一副奴顏媚骨的模樣,妄想免於一死。

  塞外的胡族們,原本都是欺軟怕硬的貨色,根本沒什麼節操可言。

  可惜公孫白不會如先前的那些漢朝君臣們一樣,一旦他們搖起尾巴投降,宣示效忠時,公孫白就會心滿意足,以展示所謂的大國風度和氣量,很大度仁慈的饒了他們的罪責,納了他們的歸降。

  公孫白冷冷的盯著呼廚泉,心中感慨萬千,莫名的湧起一股豪情和傲氣。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霍去病沒做到,老子做到了!

  戰國時期,秦、趙、燕,耗費大量人力和物力,修建長城,只為北禦匈奴;即便是橫掃六合、席捲八荒的千古一帝秦始皇,也為抵禦匈奴人的入侵而修萬里長城,導致秦二世而亡;西漢之初,高祖在白登山受辱,不得不派宗室之女和親,而後的厲害漢帝更是傾舉國之力抗擊匈奴,總算打得胡人不敢南下牧馬,然而平息了百餘年之後,南匈奴又趁中原大亂之際席捲而來,一度劫掠到黃河邊上;而更令公孫白痛惜的是,數百年之後的那場五胡之亂,長江以北的漢人,十不存一,活著的也成了兩腳羊,供胡人任意宰殺,差點滅絕了華夏文化,而這場禍亂也是起於匈奴人之亂。

  而今,這只禍亂華夏千年的胡族,終於要在他的手中徹底潰滅,雖然在雁門尚有左賢王劉豹的軍馬,也只是喪家之犬,隨時可滅。

  公孫白冷笑了一聲,冷冷道:“從此天下,不但不會有匈奴單于,也不會有匈奴人,你的族人都將成為本將的屯田兵,三代之後,可併入漢籍。至於河套地區,本將會留下十萬漢人,讓這裡成為本將的養馬場,這片水草豐美的土地之上,將只有漢人的牧民,不再有一個胡人。”

  呼廚泉一聽公孫白此言,不禁大驚失色,方知公孫白雖然不是將他們滅族,也和滅族差不多,從此這世上或許還有活著的匈奴人,但卻不會存在匈奴政權了,縱橫北地數百年的匈奴族,將徹底被取消了番號。

  不等他出聲,公孫白指著他,冷聲喝道:“至於你,本將已然給過你生的機會,可惜你沒有珍惜,反而繼續殘害本將的族人,所以你已是死有餘辜!”

  他緩緩的回轉身來,沉聲道:“來人啊,把這狗酋首給本將拖下去,千刀萬剮,以泄本將心頭之恨!”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5

第303章 為何要戰?

  千刀萬剮!

  “大將軍饒命,大將軍饒命啊……”呼廚泉撕心裂肺的吼叫著,祈求著公孫白的原諒。

  公孫白卻無動於衷,冷眼盯著他,寒聲道:“天作孽,猶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如果你們匈奴人一直老老實實的守著水草豐美的河套地區,不在數年前舉兵南下劫掠,或許匈奴人還能在河套地區逍遙很多年;如果你們不在北地殘殺那麼多漢人百姓,或許匈奴王庭還能保留下來;如果你在一月前接受無條件投降,或許還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如果這次你不在九原城用漢人百姓當擋箭牌,或許會死的舒服一點……只是這一切都晚了,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不只是說說而已!”

  他大步出帳,策馬來到了九原城外囚營,在那裡,呼廚泉將在他的部眾面前,被公開處決。

  公孫白就要用呼廚泉的死,來震怖那些匈奴人,讓他們不敢有反抗,只能乖乖的去給當屯田兵,當他的奴隸。

  高臺之下,成千上萬的匈奴人,戰戰兢兢的伏跪在那裡,連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此刻,這數萬匈奴人,已是驚弓之鳥,再無半點反抗的膽量。

  千萬雙驚慌的眼神注視下,他們往昔威風凜凜的大單于,被漢軍如拖死豬一般,無情的拖上了高臺。

  緊接著,呼廚泉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扒光了身上的衣服,赤條條的綁在了柱子上。

  匈奴人多已料到呼廚泉的下場,皆是心中發毛,畏懼的顫慄不休。

  而在此時,公孫白則坐胯著汗血寶馬,腰懸破天劍,白袍銀甲,豐神如玉,巍巍如天神,出現在匈奴人的視野中。

  這個二十出頭的俊美少年,就是大漢史上最年輕的大將軍,橫掃北地,戰無不勝的公孫白!

  此刻,公孫白在匈奴人眼中,幾如魔神一般的存在,公孫白的出現,瞬間便令成千上萬的匈奴人,陷入了恐怖畏懼的極點。

  這個少年大將軍連連令烏桓、高句麗、夫餘等遊牧民族臣服,連遊牧民族中的巨無霸鮮卑人也被其毀了王庭、斬殺了單于,而後陷入四分五裂,如今這一次,卻輪到他們匈奴人幾乎要滅族了,這是何等的一個凶神!

  一片畏懼中,公孫白馬鞭一揚,冷傲的下達了處決的命令。

  高臺上,劊子手看到天子的手勢,當即拔出了那明晃晃的刀子,狠狠的噴了一口酒水在上面。

  一個劊子手舉著刀子,緩緩的走近呼廚泉,每上前一步,呼廚泉的神經都如被割斷一根,原本雄健的身體,跟著劇烈的一顫。

  這個劊子手不是別人,正是那日領著上萬寧死不屈的漢人百姓奔逃的白馬義從將領燕雲。

  想到當初,他們幾乎被匈奴人逼到絕境,若非恰好遇到公孫白,當日的漢人百姓和漢軍士兵?幾乎就要全軍覆沒,而他也早已橫屍荒野,那時的他做夢都想不到,會有一天,他有機會親自處決兇殘的匈奴人的單于。

  燕雲的眼中一陣通紅,熊熊的燃燒著仇恨和快意,終於,那高高的屠刀一閃而下,只聽“啊”一聲慘叫,呼廚泉的鼻子已被削下,瞬間血流如注。

  台下,漢軍將士們拍手叫好,一片喝彩。

  那些跪伏的匈奴人,卻皆是嚇得肝膽欲裂,仿佛感同身受一身,無不駭然變色。

  燕雲毫不手軟,緊接著第二刀,第三刀接連而下,將呼廚泉的雙耳,下巴統統都削了下去。

  那呼廚泉很快血污了臉龐,五官盡損,不誠仁形,痛得是如殺豬一般,嗷嗷直嚎。

  剮刑在繼續,燕雲的刀子,從呼廚泉的臉上移至了身體,一刀刀的將呼廚泉身上的皮肉割下,卻又不會置其於死地。

  這千刀萬剮,可謂最為慘烈的刑罰,即使是對待異族侵略者殘暴如公孫白,也僅僅只給呼廚泉動用過。

  眼前這酋首呼廚泉,很幸運的成為了第一人,更將因此而載入史冊。

  那是因為公孫白對匈奴人的恨,遠遠超出了其他異族!

  萬里長城為匈奴人而建,五胡之亂自匈奴人而始,而如今的匈奴人更是短短的數月時間內屠殺了數萬的漢人百姓,蹂躪漢民女人無數,叫他如何不恨?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回蕩在大營上空,臺上那些跪伏的匈奴人,一個個都嚇得臉色慘白,不敢抬頭正眼相看。

  這些原本兇殘,以燒殺搶掠為樂的胡虜,這個時候完全被嚇破了膽,彼此相擁哭泣,一個個可憐如螻蟻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呼廚泉已被割到體無無膚,整個已變成了一個血人,痛到甚至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

  燕雲這才夠盡興,換上一柄大刀,猛的長嘯一聲,一刀便將呼廚泉的人頭斬下。

  台下,大漢將士們興奮的歡呼叫喊,熱血激蕩又達到了另一個頂峰。

  而那成千上萬的匈奴人,則紛紛伏地叩首,用最最卑微的醜態,來博取大漢大將軍的寬恕。

  公孫白環視眾將士,提一口氣,高聲道:“敢殺我漢民者,敢辱我漢民者,雖遠必誅!雖強必誅!”

  獵獵的豪情,鏗鏘的誓言,如驚雷一般,回蕩在所有人的耳中。

  熱淚盈眶的大漢將士和百姓們,放聲高呼,此刻,他們心中燃燒著從未有過的感動,尤其是那些剛剛擺脫奴役的漢人百姓,更是一個個高呼著大將軍,痛哭流涕。

  而那些匈奴胡人,則一個個縮頭畏尾,膽戰心寒,卑微的伏跪在漢人的面前。

  他們的膽量和兇殘,早已被擊碎,此刻,他們所想的,只有乖乖的充當大漢的奴隸,聽從發落。

  當日,公孫白令郭嘉草擬奏摺,連同呼廚泉的頭顱,一起由使者報往朝廷。

  此時的他,尚不知道,有一路朝廷派出的天使,前來宣旨令他撤兵接受匈奴人的投降,然後被他的部將高覽先殺後毀屍滅跡。

  隨後,公孫白命高覽派周倉率三千馬步軍儘快趕來九原城鎮守,他將率領大軍,對雁門郡的劉豹,發動最後的致命的一擊。

  左賢王劉豹,既是擄走大漢才女蔡文姬,令漢人蒙羞的胡虜,又是前趙皇帝劉淵的父親,而劉淵正是五胡亂華的禍首,所以劉豹是必須死的,比呼廚泉還該死。

  ……

  冬去春來,雖然北面草原仍舊積雪未化,朔風獵獵,但是許都的天氣卻有逐漸變暖的趨勢。

  數騎精銳的騎兵自並州北部而來,昂然馳入許都城,疾奔驛站而去。當天下午,一封言辭慷慨的報捷奏摺和裝著匈奴單于呼廚泉的人頭的錦匣已被送往衛將軍董承的府上,接著又被送到了皇宮之內。

  “臣聞天下大義,當混為一……匈奴單于呼廚泉叛逆,以為強漢不能臣也,其禍亂並州,荼毒漢人……其大惡通於天,臣公孫白將義軍,行天誅……斬呼廚泉及名王以下,斷匈奴之六百年禍患……蓋敢殺漢民者,敢辱漢民者,敢犯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雖強必誅!”

  禦書房內,小皇帝劉協捧著郭嘉為公孫白寫的這封奏摺,看得眉飛色舞,連連稱好,心中更是豪情萬丈,不覺又將近來在曹操那裡受的窩囊氣一掃而空,暢快至極。

  “果然不愧為朕之冠軍侯,錯……大將軍之功績,已甚于冠軍侯,當重重有賞,來人,擬旨……朕要為大將軍晉爵,拜為魏國公!”

  “陛下,萬萬不可!”一旁的董承大驚失色,急聲阻止。

  國公,擁有完整的封國,可置公國百官,在大漢數百年裡,異姓臣子中從未誰有過這樣的待遇。

  劉協怒道:“有何不可?大將軍橫掃北地異族,壯我大漢國威,又對朕忠心耿耿,就算是封王,也未嘗不可!”

  “大漢數百年,從未有異姓王公,陛下此舉,無異于將大將軍推上風口浪尖,落下口實,反而對大將軍有損,還請陛下三思啊!”

  劉協沉默了半晌,終於默然不語。

  ……

  丞相府,密室之內。

  曹操端坐端坐密室正中,眉頭緊蹙,身旁圍著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等一干夏侯氏和曹氏將領,以及典韋、許褚、程昱、滿寵等心腹將領。

  九原城被破,呼廚泉被斬,而派去傳旨的侄子曹安民卻一去不回,如同從人間蒸發了一般,聰明如曹操,豈會不知其中緣由。

  狠啊,那個和長子曹昂同年的少年,簡直太狠了,冒著千里風雪,窮追不捨的,硬生生的舉起屠刀將匈奴單于的頭顱砍下不說,連他的親侄子曹安民都慘遭了毒手,屍體都找不回來了。

  “豈有此理,公孫白小兒如此囂張,丞相豈能容他?某家願率五萬精兵,奔赴北地,親斬公孫白之頭,獻于丞相!”

  曹營猛將夏侯惇惡狠狠的一拍面前的案幾,怒髮衝冠,恨不得立刻就去找公孫白拼命,將其撕成碎片。或許這位敢於拔矢啖睛的猛將不知道,若非公孫白的橫空出世改變了歷史軌跡,此刻他已成了盲眼夏侯。

  “若是五萬步兵,恐怕根本不夠公孫白看的,若是騎兵……我等哪來的五萬騎兵?”曹操微微蹙起眉頭,語氣中充滿無奈。

  “難道,我等就坐視公孫白小兒三番五次欺辱,坐視安民的血仇不報,如此天下人又如何看我等?”夏侯惇一向對曹操忠心耿耿,也是曹操最信任的將領,說起話來也是直言直語,恐怕也是曹營之中唯一敢頂撞曹操而不用擔心有後遺症的將領。

  “如今步兵根本不足與配備馬鐙的騎兵為敵,而虎豹騎尚未訓練成,其他騎兵更是尚在組建之中,我等憑什麼與公孫白一戰?我等又為何急著與公孫白一戰?安民之仇,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小不忍則亂大謀,此刻不應是我等主動與公孫白一戰,應盡力避免與公孫白一戰才是。”

  曹操不緊不慢的一席話說得眾將目瞪口呆,不知就裡。

  一直沉吟不語的程昱,出言解釋道:“聖旨原本就是假詔,如今公孫白既然已將呼廚泉之頭和奏摺遞入皇宮,若是真追究其殺天使之事,其一並無證據,其二反會暴露假詔之事。假詔原本算不得什麼,但是若公孫白硬以此做文章,反而讓我等被動。”

  程昱頓了頓,繼續說道:“安民公子之仇,當然要報,卻不是今日。如今我等占盡便宜,應當儘量閉其鋒芒,蓄精養銳,一旦羽翼豐滿,何愁公孫氏不滅?諸位細想一下:如今公孫白據幽州、占冀州、圖並州,不過三州之地,其中兩州為北面苦寒之地,只有冀州為中原之地尚且偏北;而丞相占關中和司隸全境,還有兗州、青州、豫州之地,此皆膏腴之地也,若假以時日予以休養生息、鼓勵農耕,豈是北面苦寒之地可比?”

  “如今我軍宜須休養生息,且東面徐州呂布未平,而公孫白橫掃北地,又經營幽州和冀州多年,正是如日中天,丞相若在此時去與公孫白相戰,實為不智!再反觀公孫白,其如今已佔據北面三州之地(在曹營諸將眼裡,平州終究只是幽州的一部分),接下來除了與北面的鮮卑人糾纏不休,恐怕再難有建樹,因為主公已將關中及司隸全境、兗州、青州連成一線,如同鐵鎖橫江,將公孫白鎖於北地,無法南下,故其已無法再擴張。他既不開戰,我等為何要開啟戰端?”

  “待得主公取了東面的徐州呂布,則中原膏腴之地,盡入丞相之手,再加上西面涼州之道已通,戰馬之供應已無虞,只需厲兵秣馬,休養生息兩三年,屆時兵多將廣,糧草充足,何愁公孫氏不滅?故還請諸公稍安勿躁,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程昱的一席話,自然說道曹操的心窩子裡去了,而夏侯惇等人,雖然心中不甘,卻也覺得十分有理,故不再言語,拜別而去。

  密室之內,只剩下曹操和程昱兩人,曹操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突然歎道:“就算我等一昧忍讓,不起戰端,而以公孫白之狠絕,會安分的守在北地三州嗎?”

  程昱微微笑道:“主公何必擔心,據某所探知,北面的鮮卑,橫空出世了一位少年王者軻比能,兵鋒所指,所向無敵,各部落盡皆敗北而臣服,恐怕一統鮮卑,舉兵南下之日,大概也不久了。”

  曹操眼中神色大亮,和程昱相視哈哈大笑起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5

第304章 魔鬼公孫白

  西元200年,春。

  陰山之北,漠北草原。

  草原上的積雪早已融化,枯黃的草地上逐漸換上新綠色,太陽暖暖的照在草原上,但春寒料峭,草原上的風吹在臉上依舊又冷又疼。

  多年以來,綿延數百里的陰山山脈,成了匈奴人和鮮卑人的活動分界線。早已威風不及當年的南匈奴人守著水草鮮美的河套地區,自然不敢去撩撥漠北草原的新霸主鮮卑人,而鮮卑人雖然覬覦和垂涎河套地區已久,但是由於陰山重重阻隔,也未能南下陰山而牧馬。

  近年來,因拜公孫白五年多前所賜,鮮卑自浦頭之後群龍無首,部落之間互相攻伐,連年內亂,陰山北麓一帶附近,很少有人煙。

  而此時,卻有一隻近兩萬人的軍馬呼嘯而來,往東而去。

  只見大軍最前,數千白馬騎兵疾馳而行,如雲似雪一般,一杆“公孫”二字的大旗在風中高高飄揚,自然便是大漢大將軍公孫白麾下的白馬義從。

  在他身後,緊緊跟隨著趙雲、郭嘉、顏良和文醜等將,而那顏良新得匈奴單于呼廚泉所乘的那匹九尺赤龍駒,這匹混血的汗血寶馬雖然不及飛血神駿,也是馬中之翹楚,故此乘坐其上的顏良顯得十分精神。

  在九原城躲過了綿延近兩個月的大風雪之後,眼見冬去春來,積雪逐漸融化,草木逐漸吐出新芽,公孫白早已按捺不住,毅然率軍出征,攻襲匈奴人最後的一支殘軍——左賢王劉豹部。

  作為五胡亂華之始作俑者劉淵的父親,公孫白自然不會讓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劉豹活下去,生出劉淵這個禍根,同時劉豹尚佔據著雁門郡之地,不取雁門便意味著並州未能全境收復,則他的系統任務便未能完全完成,系統便不能晉級。兵甲系統一直停留在5級,其中一個重要的升級條件便是佔據並州和冀州全境,如今這個任務只剩下區區一個雁門郡,他早已迫不及待的想攻下雁門了。

  再說,顏良得了呼廚泉的赤龍駒,文醜早就想著劉豹的胯下的那匹通體雪白的九尺神駒呢。

  然而,根據燕雲和王脩提供的地圖來看,雁門郡卻是最難攻的一個郡。

  雁門不但四面皆山地,而且還有綿延上千里的趙國舊長城,這些長城都座落在蜿蜒起伏的群山之上,而且很多路已然不通,僅有的能行的通入雁門的山路都有鮮卑兵馬扼守長城要塞,對於輕騎為主的公孫白來說,要想率軍進入羊腸小徑去攻襲那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莫開的長城要塞,實在是難上加難,光是在路上都不知要耽誤多少天。

  所以公孫白毅然率軍出陰山,進入漠北草原,再從雁門郡北面突襲而入,他選擇的突破點便是白登山和平城一帶。

  白登山之北,雖然也有長城,但是這段長城早已年久失修,當年鮮卑人多次自此處入塞,攻襲雁門,劫掠漢人百姓,尤其是在檀石槐時代,鮮卑騎兵幾乎深入半個雁門郡,所以這一段的長城是最為殘破的。

  而且,近年來鮮卑人忙於內戰,很少南下,白登山及平城一帶相對比較太平,新主雁門郡的劉豹自然不會花大力氣去修繕那殘破的長城,也想不到公孫白會繞那麼一個大彎,迂回千里到此地來攻襲,所以在此處的防守兵力也極少。

  他不知道的是,輕騎為主的公孫白,寧願迂回千里,也不願就近鑽入崇山峻嶺之中去打山地戰。

  大軍一路東行,不過十數日便到了今集寧市地界,距白登山只有一百餘裡,眼見得此處草原上到處有碧藍的湖泊,眾將士便知長途跋涉即將結束,紛紛歡呼了起來。

  公孫白臉上也露出了微笑,數百年前,匈奴人的雄主冒頓自白登山進攻漢人,創造了匈奴人的輝煌時代,而今日,他卻要自白登山攻襲匈奴人的餘孽,結束匈奴人的千年族運,倒也算是不錯。

  就在他正要下令大軍就地休息,放任眾軍士到湖泊便取水和飲馬的時候,突然有人驚呼道:“大將軍,前頭有兵馬來了!”

  “嗯?!”

  公孫白微微色變,遂即抬頭朝前望去時,只見東北方向的茫茫草原上已經出現了黑壓壓的一片騎兵。

  鮮卑人?能出現在此地的,只有鮮卑人。自多年前那場慘敗之後,鮮卑人很少有敢如此接近長城一帶的,想不到此刻居然有一片騎兵直奔他們而來,難不成想找死?

  文醜皺了皺眉,沉聲道:“只有兩千左右的騎兵,難道是鮮卑人的前哨?”

  “情形有些不對,這群鮮卑人好像在逃跑!”趙雲抬眼看得真切,所以一下就發現了異常。

  “逃跑?!”公孫白滿臉疑惑之色。

  郭嘉笑道,“自大將軍當年搗毀彈汗山王庭,斬殺鮮卑單于浦頭之後,鮮卑群龍無首,陷入四分五裂,各部落互相之間經常火拼,這也許是一個被逐的鮮卑部族吧。”

  鮮卑火拼,這倒是有些意思,公孫白摸了摸鼻子,陷入了沉思。

  過了片刻,趙雲忽然手指遠處,略略有些低沉地道:“大將軍你看,後面來了更多的鮮卑騎兵!”

  公孫白急抬頭看時,只見西北方向的地平線上果然已經冒出了一條淡淡的黑線,顏良眉頭微蹙道:“看這場勢,至少有五千騎兵!”

  “鮮卑人打鮮卑人?”文醜道,“倒是有點意思。”

  ……

  “籲……”拓跋詰汾輕輕一勒馬韁,胯下駿馬便緩緩收住了馬步,身後洶洶跟進的五百餘騎也紛紛停了下來。

  前方,近兩萬不明騎兵擋道。

  後面,追兵正緊!

  回顧身後,拓跋部最後剩下的兩千多勇士大多身上帶傷,滿臉疲憊,拓跋詰汾臉上滿臉的悲憤,難道我們拓跋部,竟要眼睜睜地就此滅亡嗎?

  “父親,軻比能的騎兵追上來了!”身旁的兒子拓跋力微大叫起來。

  拓跋詰汾悠然回頭,果然看到身後地平線上已經冒出了密密麻麻的鮮卑騎兵,呼嘯而來,如同潮水一般。

  倏忽之間,拓跋詰汾的目光已經落到了前方攔路的那只隊伍上,然後便看到了那杆大漢龍旗,接著又看到了“公孫”二字,想起五年前那場震驚數千里漠北草原的大戰,心頭瞬間明瞭。

  “魔鬼公孫白!”他的臉色變得如同白紙一般蒼白,如同見到鬼魅一般,驚得魂飛魄散。

  就在此時,前方洶湧而來的鮮卑騎兵便已經迫近到了五百步內。

  在數百騎兵的簇擁下,一名身披熊皮甲的鮮卑將領緩緩上前,以手中馬鞭遙指著拓跋詰汾大喝道:“拓跋詰汾,你跑不掉的,識相的,還是乖乖的向軻比能大人請罪吧!或許軻比能大人會饒你不死!”

  “紮木和。”拓跋詰汾沉聲喝道,“你說了不算,叫軻比能大人來和我說話,我願意投降!”

  刹那間,紮木和瞬間驚呆了,拓跋詰汾這個頑固分子,一路被殺得幾乎滅族,卻死死不肯投降,為何突然就這樣心甘情願的受降?他原本已然做好就此誅滅拓跋詰汾的準備,想不到此人居然在最後關頭投降了。

  呆愣了半晌,紮木和這才疑惑地喊道:“親愛的拓跋詰汾,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了,若是早點如此,又何苦落到如此境地?你得先等等,我去請示軻比能大人。”

  話音未落,對面的拓跋詰汾已然大吼:“紮木和,我現在就和你去見軻比能大人!你可知道,漢人魔鬼公孫白就在我們的前面,除了逃跑,我再也沒有時間和你囉嗦了,我情願死在軻比能大人手中,也不願落入魔鬼之手!請你也快快撤軍,魔鬼公孫白就要殺來了!”

  說完,一催胯下駿馬,便喝令眾部曲朝紮木和大軍疾奔而去。

  對面的紮木和臉色變了變,朝遠處的那只軍馬看了一遍,突然也驚慌失措起來,大聲吆喝著部曲回馬奔逃,兩隻剛才還準備生死勝負的軍馬。

  公孫白端坐在汗血寶馬之上,見兩隻鮮卑軍馬列陣而立,擺出一副誓死相拼的架勢,正滿臉興趣盎然的想看一幕狗咬狗的好戲,突然見得這兩隻軍馬竟然不約而同的齊齊掉頭而去,不覺驚呆了:“他娘的,這群鮮卑傻逼搞什麼鬼?嗚哩哇啦的一通嘴炮就跑了,鮮卑人是逗逼嗎?”

  一名能聽懂鮮卑語的斥候疾奔而來,將探聽的鮮卑人的對話急忙稟報給公孫白。

  公孫白呆了一下,隨即勃然大怒:“臥槽,老子看個戲也中槍,這群蠢貨竟然敢對本將不敬,給老子追!”

  話音才剛落下,前面的一名騎將突然大叫起來:“鮮卑人又回來了!好多鮮卑騎兵!”

  “嗯?!”公孫白等人急回頭看時,果然看到西北方向的地平線上已經鬼魅般冒出了一條極長極淡的黑線,而且隨著時間推移,這條黑線正在迅速變粗、變長,轉眼之間已然形成一朵遮天蔽日的烏雲。

  趙雲、顏良和文醜諸將不禁微微色變,鮮卑人來得好快。

  正疑惑間,又有軍士大叫起來:“天哪,西邊還有北邊山麓上都有鮮卑騎兵,好多鮮卑騎兵!”

  遠處,沿著長城以北的大漠草原以及遠處山脈的南麓、東麓、西麓的山梁上,已經冒出了黑壓壓的鮮卑騎兵,放眼望去,從數裡開外一直到視野的盡頭,觸目所及全是鮮卑騎兵,無際無邊,洶湧激蕩,就像一片騎兵的汪洋大海!

  ……

  遠山的山麓之下,黑壓壓的鮮卑騎兵正潮水般滾滾向前,殺氣騰騰,戰意滔天。

  在公孫白眼裡,此時的草原騎兵雖然兇悍,戰鬥力卻極其低下,然而這只軍馬卻極其不同。如果之前見過的烏桓人、匈奴人、高句麗人,乃至五年前交戰過的那只鮮卑人軍隊,就如同一群土狗一般,那麼這只鮮卑人的隊伍,就像一群尖爪獠牙的野獸一般。

  無窮無盡的鮮卑騎兵正從幾個方向蜂擁而來,一時之間,大草原上再看不到別的顏色,再見不到別的東西,除了鮮卑騎兵還是鮮卑騎兵,除了灰色還是灰色,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灰朴樸的鮮卑騎兵。

  這只鮮卑騎兵足足有三萬多人,而且更令眾人驚訝的發現,這只鮮卑騎兵個個跨坐著高橋馬鞍,腳下明顯踩著馬鐙。從他們的坐在馬背上穩如磐石,鎮定自若的神色來看,這是一隻真正的騎兵,他們早已配備了高橋馬鞍和雙馬鐙,騎術和馬戰已然十分嫺熟。

  然而,那又如何?

  雖然敵軍的兵力幾乎高出他們一倍,而且裝備和他們相差不遠,但是憑兩倍的兵力想吃掉他們的軍隊恐怕還沒出生。

  所以眾漢軍騎兵根本沒有任何的慌亂,反而露出興奮的神色,等待著一戰。

  然而,那只三萬餘人的鮮卑軍馬並未一直前進,而是在他們兩百步餘外停了下來,只見得一陣陣馬嘶聲和馬蹄聲此起彼伏,聲浪沖天。

  敵軍不動,公孫白也沒動,只是冷然盯著對面的騎兵,臉色凝重,卻又微微帶著一絲不屑,這只軍馬雖然比起匈奴人要強多了,但是在他們這只天下最精銳的騎兵勉強面前終究是不夠看。

  對面的人群之中,那杆高高飄揚的馬鹿大旗之下,一名二十出頭的青年高高的端坐在一匹駿馬之下,冷眼的望著對面漢旗之下的公孫白,若有所思,久久無語。

  “五年多了,想不到又相遇了,此子依舊囂張如昔。”那名少年喃喃的自語。

  他的眼中流露出濃濃的戰意,心頭癢癢的,很想就此擂響戰鼓,揮師衝殺過去,可是終究是不敢,哪怕兵力幾乎高出對手一倍。

  他的眼前浮現著五年多前那一幕幕,浮現著鮮卑人多年來一直引以為恥卻又深深敬畏的一幕,心頭一陣迷惘。

  五年了,他再次遇到此人,終究是不敢一戰,甚至心頭仍舊存著深深的敬畏,哪怕是他已經將大半個漠北草原臣服於自己麾下,看到此人之時依舊沒有一點把握。

  不一會,他感覺到對面的敵軍已然稍稍不耐煩了,隱然有率先沖襲而來的趨勢,不禁心頭一顫,但是他臉上卻依舊保持著那種睥睨天下、威嚴無比的神色,沉聲喝道:“回師!”

  嗚嗚嗚~

  悠揚的號角聲響起,數萬鮮卑騎兵調轉馬頭,緩緩的退了下去。

  馬鹿大旗之下,那名鮮卑青年王者驀然回首,深深的望了一眼公孫白的方向,似乎在宣誓一般自語道:“一年,最多一年時間,待得本大人一統漠北草原,再與閣下會獵于幽州!”

  而在他身後,端坐在純種汗血寶馬之上的公孫白,目瞪口呆的望著莫名其妙而來,又莫名其妙撤退的鮮卑大軍,喃喃地說道:“難道鮮卑人都是逗比嗎?”

  此時此刻,他很想率軍狠狠的殺上去,打這群逗比鮮卑人一個措手不及,但是考慮到南征劉豹的大事,終究是忍住了,帶著滿腹的鬱悶,一邊罵著鮮卑人白癡,一邊喝令揮師南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5

第305章 何日是歸年

  西元200年,這一年在歷史上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東漢末年誕生了史上第一張駕駛證:湖州(今湖北省)興山縣一屈姓子民在當地某假證作坊製作了一張駕駛證:領證日期是200年,實習期至2021年,隨後穿越到2016年3月在湖北某高速路上被交警盤查而拘留5日……好像這個不算!

  漢獻帝劉協衣帶詔事發,車騎將軍董承等人被曹操所斬,包括漢獻帝的愛妃董貴人。

  衣帶詔的後遺症,導致劉備被曹操征討,劉備不敵而投奔袁紹麾下。

  孫策平定豫章和廬陵。

  孫策被許貢門客刺殺,孫權繼位。

  袁紹發佈了由陳群書寫的討曹檄文,這張檄文將曹操的偏頭風嚇得治好了,曹袁大戰正式開始。

  關二爺大顯神威,斬顏良、誅文醜,雖然沒有迎娶白富美,當上CEO,卻走上了人生傳奇的巔峰。

  官渡之戰爆發,至此袁紹一蹶不振,逐漸走向滅亡。

  劉備捨棄了袁紹,投奔劉表。

  ……

  然而,由於公孫白的橫空出世,歷史的軌跡已然偏離得令人髮指。袁早已退出了歷史的舞臺,200年的江湖上自然也不會再有他的傳說;劉協因公孫白的力挺活得還算有尊嚴並未出現衣帶詔事件;就算有衣帶詔和劉備也沒關係,因為他和關二爺、張三爺此刻正在江南與孫策、劉表和劉繇等人糾纏不休;當然二爺也沒機會與顏良文醜大戰,就算真的要打,尚未配上馬鐙的二爺,在馬戰上未必是顏良和文醜的對手;孫策平定江東的步伐因劉備而受阻,卻因此而活得好好的,江東小霸王依舊是江南第一勇者和王者。

  原本多姿多彩、波瀾壯闊的200年,幾乎是在風平浪靜中度過。只在一年的春天,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公孫白出陰山,繞過漠北草原,自白登山突入雁門郡,對匈奴左賢王發起致命一擊。

  就在公孫白北入大漠的時候,漢軍已然兵分兩路對雁門發動猛烈的進攻:高覽的兩萬太平軍,在精良的攻城器械和強弓硬弩的輔助下,對雁門關發動了猛烈的攻襲,使得劉豹不得不將大半兵力聚集在雁門關一帶;田豫、田楷聚集了三萬多郡國兵自雁門東面的攻襲而來,在戍夫山一帶與匈奴兵相持不下,卻也牽制了一萬餘匈奴兵馬。

  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算不得十分高明的招數,問題是如果“明修棧道”已然對對手產生了強大的威脅,這種威脅已然危及了對手的根本,再冷靜的對手也不得不將全部精力放在“棧道”之上,根本沒有餘暇考慮陳倉的事情。

  很顯然,窮途末路的匈奴左賢王劉豹就處於這樣一個尷尬的境地,兩路甲兵和器械極其精良的漢軍的攻擊,使得他已然嗅到了覆沒的氣息,迫使他不得不出動所有的兵馬抵禦兩路漢軍的兵馬,甚至連他妻小所在的雁門郡治——陰館城,也只留下不過兩千兵馬。

  而在公孫白作為突破口的白登山一帶,他只派了區區兩千兵馬,不是他不重視這裡,而是他確實沒有太多的兵力來駐防。

  那一場通天的大火之中,匈奴軍的主力已然喪失殆盡,他手上總共的兵力也不過兩萬餘人,而且這兩千人堅守白登山的假想敵並不是公孫白,而是鮮卑人的某個不安分的部落而已。

  劉豹不是沒想過投降,可是呼廚泉的下場告訴他,就算他投降也只能勉強保住性命,所有的榮耀將隨風而去,這對於這位原本最有希望成為下一任匈奴單于的匈奴少年才俊,是非常難以接受的。

  更令他難以接受的是,一旦投降漢人,那位被他視若珍寶的閼氏(王妃),必然會遠離他而去,這是他死也不願接受的事情。

  所以,他選擇了負隅頑抗,大漢中原之地,風雲詭譎,戰亂連年,或許堅守一段時間,公孫白便會因為中原局勢而不得不撤兵,捨棄如同雞肋一般的雁門之地。

  一向不擅堅守陣地的匈奴人,想要憑著區區兩千兵力守住公孫白近兩萬鐵騎,除非匈奴人有著比公孫白更強悍的外掛,所以公孫白不費吹灰之力的踏破了白登山,然後一路勢如破竹,以雷霆之勢攻破了平城,然後馬不停蹄的奔襲陰館而來。

  ……

  黎明,陰館城的東面剛剛泛出魚肚白,夜霧尚未完全褪盡。

  城樓上的匈奴守軍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經過一夜的勞累終於要到換班的時間,馬上就能鑽進營房裡美美的睡一覺了。

  轟隆隆!

  一陣響雷般的聲音在天邊響起,連綿不絕。

  打雷了嗎?

  城頭上的守軍詫異的抬起頭來,朝北面的天際望去,隨即紛紛變了臉色。

  只見遠處的地平線上,一道烏雲緩緩湧起,越湧越大,逐漸遮蔽了整個天際,密密麻麻的騎兵如同潮水一般席捲而來。

  整個地面都在顫抖,在戰慄,天地之間再也沒有別的聲音,只剩下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

  城上的兵士甚至產生一種錯覺,只覺面前一道接一道的排山倒海般的洪流滾滾而來,無數的驚濤駭浪撲向城頭,站在城樓上如同處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個孤島之上。

  近萬鐵騎滾滾而來,塵土漫天,殺氣充塞著整個天地!

  “漢軍,是漢軍,快吹號!”

  城頭上的匈奴人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紛紛驚慌失措的大叫。

  嗚嗚嗚~

  北面城頭上號角之聲沖天而起,連綿不息,傳聲示警,然而他們卻沒意識到,整座陰館城不過兩千守軍,而且缺乏守城工具,就算全軍上城堅守,也無異於螳臂擋車。

  劉豹留下他們的目的,原本就不是用來抵禦公孫白的大軍攻襲的,而是用來保護自己的妻小家人,鎮壓城內的漢人叛亂的。

  就在匈奴人一片慌亂之中,城下也響起了連綿不息的號角聲。

  近兩萬漢軍精騎滾滾朝陰館城奔湧而來,遮天蔽日的旌旗如同茂密的森林一般,在旌旗之後出現的是密密麻麻而陣列嚴明的漢軍騎兵,先是那白馬雪衣、如同白色夢幻一般的五千白馬義從,然後是氣勢如虹、殺氣騰騰的飛狼騎,這些精騎個個手執明亮如雪的繯首刀,腰懸掛著箭壺和強弩,胯下都是七尺五以上的駿馬,後面還有數千馱馬,近兩萬騎兵和數萬駿馬,從陰館城下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接地連天,無窮無盡。

  一直行進到距陰館城只有一箭之遙時,漢軍這才慢慢的停了下來。在“漢”字大旗之下,數以萬計的刀戟,匯成了一望延綿無際的金色森林,冰冷的肅殺之氣漫過虛空,在陰館城上無盡的彌漫開來。

  那杆繡著“公孫”二字的大旗呼啦啦的開出,先是一隊悍勇的白馬義從呼啦啦的湧將出來,排成兩排,旋即一匹高達一丈的純種汗血寶馬,在數十騎的簇擁之下從陣列中緩緩駛出。

  那神駿的汗血寶馬之上上,一名白袍銀甲、腰懸寶劍的青年王者,手執寶槍,傲然而立,正是漢軍大將軍公孫白!

  公孫白望著襄平城樓上旌旗如雲,戈戟如林,數以百計的匈奴軍密密麻麻的擠滿了城頭,一副如臨大敵般的陣勢,不禁仰天大笑起來。

  “包圍他們,碾壓他們,結束他們!”公孫白肆意地笑道,那猙獰的笑容,那得意范兒如同反派大BOSS一樣。

  只是,影視劇中反派大BOSS裝逼被打臉的劇情是不可能出現了。

  十數架井闌在匈奴人驚駭至極的神情中自天而降,緊接著連綿不絕的箭雨朝陰館城頭傾瀉而去。再往後,則是數十架雲梯車伴隨著大黃弩自下而上的激射,滾滾湧向城頭。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攻城戰,難度僅次於全副武裝的飛虎隊全體出動強攻南山敬老院或者北海幼稚園的戰鬥,不出半個時辰的功夫,如狼似虎的漢軍尚未熱身完畢,原本被匈奴人控制的陰館城已然插上了大漢龍旗。

  ……

  陰館城中,火光四起,喊殺聲、慘叫聲、馬蹄聲、鐵器碰擊聲等彙集在一起,沸反盈天,喧囂聲直沖雲霄。

  左賢王府的深宅大院之中,一間雅致的廂房之內,一個白衣少女憑窗負手,望著窗外逐漸吐露出嫩芽的樹枝出神。

  白衣少女二十五六歲左右,體態婀娜多姿,花容秀麗無倫,烏黑的秀髮襯著一對深邃如同兩汪春水般的眼神,肌膚勝雪,舉手投足之間均是儀態萬千,別說是被飽經大漠風霜的胡人女子之中難以找出如此美麗的女子,就算是美女如雲的漢地,相貌能與之媲美的也是鳳毛麟角,更何況還有那秀外慧中、縱是居於蹉跎之地也不能掩飾的才情,更是令人產生出如見天仙般的驚豔。

  然而此刻,這位絕色佳人的臉上卻充滿迷惘和幽怨,眉宇間更是籠罩著一縷淡淡的輕愁,令人望而生憐。

  枯草新綠,枯枝吐嫩芽,可是她的季節卻似乎依舊停留在冬季,停留在多年前的那場大雪之中,停留在那場兵災之中,停留在那場胡虜之亂中。

  春光再媚,春風再暖,春意再濃,與她無關,胡地沒有她的春天,她的春天早已遺留在長安的煙雨和桃花之中。

  或許,如果能夠有一天,能打著油紙傘,踩著木屐,跨過灞橋和灞河水,踏著長安郊外萋萋的芳草,漫步在煙雨之中,再到曾經名動天下的父親的墳頭拜上一拜,死也心甘了。

  今春又看過,何日是歸年,這一天會到來嗎?

  城外的喧囂聲終於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眯起秀目,眼中露出迷蒙的神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不甘欺辱的漢人百姓又暴亂了嗎?可是一群平民百姓,又豈是如狼似虎的匈奴士兵的對手?這一次暴亂又將會有多少漢人死于匈奴人的屠刀之下……

  她微微歎了口氣,眉宇之間的憂慮更濃了。

  終於,她發現了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鋪天蓋地的喊殺聲正席捲左賢王府而來,她聽到了匈奴人的慘嚎和哀叫,感覺到了那群豺狼的戰慄和絕望,這絕對不是一場普通漢民百姓的暴亂!

  就在她尚在猶疑之中的時候,一干王府親兵呼啦啦沖了進來,嘶聲喊道:“閼氏,快隨我們走,漢軍殺來了!”

  “漢……軍……”

  她瞬間愣住了,細細的咀嚼著“漢軍”兩字的含義,終於明白了過來。

  這一刻,她突然淚如雨下,全身顫抖起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5

第306章 胡笳十八拍

  左賢王府緊閉的大門,被漢軍用繯首刀狂暴的劈開。

  只聽得一聲暴烈的馬嘶聲,大漢奮武將軍趙雲催動著胯下的照夜玉獅子,如同一道白色的流光一般,轟然而入。

  緊接著,上百名白馬義從魚貫而入,揚起手中明晃晃的繯首刀,惡狠狠的連撞帶砍,大肆擊殺王府侍衛。

  一陣血雨紛飛之中,匈奴人反抗者非死即傷,很多人自知大勢已去,求生的本能使得他們扔下了兵器,舉手求饒。

  眼見得王府前院的匈奴人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趙雲牽馬提槍直奔後院而來,卻見得數十名匈奴士兵舉著明晃晃的長刀,守著已見雅致的廂房,雖然見到趙雲率眾而來,掩飾不住驚慌失措的神色,卻沒有一個逃散的。

  很顯然,房內住著在匈奴人中身份極為重要的人。

  趙雲長槍一指:“殺!”

  身後的白馬義從如同虎豹搏擊一般,飛躍而出,手中的繯首鋼刀無情的劈往死守在門口的匈奴人。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門口的匈奴兵被斬殺得乾乾淨淨,眾白馬義從收起血跡斑斑的繯首刀,自動分列兩旁,讓出一條道來。

  趙雲手提龍膽亮銀槍,大步奔向廂房門口。

  嗚~

  就在他踏入門口之時,房間內突然響起一道曲音,趙雲的神色微變,不覺停住了腳步,一隻腳已然跨過門檻踩在屋內,另外一隻腳卻還在屋外。

  廂房之內,一名秀麗和清雅得令人心疼的女子,正端坐在屋內正中的案幾之前,輕輕的吹弄著一隻胡笳,那曲音連綿不絕而起,悠揚而百轉,充滿蕭索和淒涼之意。

  曲音逐漸像滾滾不盡的海濤,像噴發著熔岩的活火山,仿佛是用整個靈魂吐訴出來的絕叫。

  那一刹那,戎馬倥傯十數年,殺遍北地無敵的趙雲,心中似乎被什麼揪住了一般,身子凝立不動,呆呆的望著那名神情肅穆的女子,任那曲音如同流水一般在耳中流淌。

  趙雲呆呆的望著那名女子,從未想到會有這樣這樣的一種如泣如訴的曲音,這樣的一個如仙如神的女子,令他這個早已看透生死離別、殺人如麻的悍將,會從心底裡產生如此的震撼。

  這一刻,他的心隨著那悲涼而悠揚胡笳音千回百轉,連綿起伏,對音律不精的他,卻似乎清晰的感到了吹奏胡笳者的心情。

  他讀懂了她的身世悲涼,她的思鄉心切,她的浩然之怨!

  一曲奏罷,那吹胡笳的女子緩緩的抬起頭來,望著門口那個身高九尺,白袍銀甲的男子,她的神色呆了一下,眼中的光芒一閃而逝,緩緩而起,抱著胡笳對趙雲微微一拜:“民女蔡琰,拜見將軍!”

  趙雲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失態,急忙回禮道:“大將軍麾下趙子龍,見過姑娘。”

  那名女子眼見得這名征袍上染滿血跡的悍勇將領,回禮的時候,額頭上竟然微微淌汗,不覺心頭一動,問道:“將軍懂曲否?”

  趙雲老老實實地答道:“不懂?”

  他頓了一下,接著又道:“然心有戚戚也,不知此曲何名?可有詞否?”

  蔡琰道:“此曲名胡笳十八拍,有詞,不知將軍願聽否?”

  趙雲訥訥道:“願洗耳恭聽!”

  在他的身後不遠,公孫白不知何時已然趕來,揮手示意眾人禁聲。

  胡笳十八拍他聽過琴曲,卻沒想到這曲十大名曲之一用胡笳演奏起來比起琴曲,震撼感強了幾倍。

  此刻他卻負手而立,嘴角帶著詭笑,饒有興致的望著廂房門口的一男一女的對答,不覺莞爾。

  師父泡起妞來,居然也會這麼文藝範!

  一曲清音再次響起,這次卻換了琴曲,隨著那悲涼的琴曲,一道如泣如訴的歌聲傳出門外。

  “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後漢祚衰。天不仁兮降離亂,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干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煙塵蔽野兮胡虜盛,志意乖兮節義虧。對殊俗兮非我宜,遭惡辱兮當告誰?笳一會兮琴一拍,心憤怨兮無人知。

  戎羯逼我兮為室家,將我行兮向天涯。雲山萬重兮歸路遐,疾風千里兮揚塵沙。人多暴猛兮如虺蛇,控弦被甲兮為驕奢。兩拍張弦兮弦欲絕,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越漢國兮入胡城,亡家失身兮不如無生。氈裘為裳兮骨肉震驚,羯羶為味兮枉遏我情。鼙鼓喧兮從夜達明,胡風浩浩兮暗塞營。傷今感昔兮三拍成,銜悲畜恨兮何時平。

  ……”

  望著如癡如醉的趙雲,公孫白微微歎了一口氣。

  胡笳十八拍的詞,原本有蔡琰思念兒子的幽怨,此刻蔡琰應尚未生子,所以詞中並沒有關於她那胡人血脈的兒子的部分,不過這曲十大名曲應該是先有曲,再有詞的,所以雖然文姬歸漢提前了八年,但是胡笳十八拍曲已成,至於歌詞,應該是這位東漢第一才女即興而作的。

  蔡琰,字文姬,陳留人。蔡琰之父蔡邕,為東漢末年著名的文學家、書法家和音樂家。

  一生十分悲慘。早年其父蔡邕因上書抨擊朝政獲罪而被流放。遇赦後,由於宦官仍然把持朝政,蔡邕擔心被陷害,不敢回洛陽。就這樣,蔡琰隨著父親亡命江湖十二年。蔡琰十六歲時嫁給河東衛仲道,不幸丈夫早死,蔡琰只好回到娘家居住。董卓被誅後,蔡邕由於歎息董卓的命運,為司徒王允所不容而被殺。西元195年,匈奴人南下,蔡琰為匈奴所擄,身陷南匈奴,為匈奴左賢王妻此時已達五年之久。

  蔡琰在後世文人之中評價極高,《後漢書•列女傳》評價蔡琰“端操有蹤,幽閒有容。區明風烈,昭我管彤。”

  歷史上的文姬歸漢在208年,為曹操用重金贖回,而此時的文姬歸漢,卻是漢大將軍公孫白用武力奪回,自然比曹操霸氣了很多,至於有可能給他那神勇的師父帶來了福利,倒是他始料未及的,想不到那悶騷的師父,居然有一顆文藝青年的心。

  ……

  雁門關。

  關牆之上千瘡百孔,但是卻依然屹立不動如山,關樓之上雖然也是血跡斑斑,但是守關的匈奴將士卻鬥志昂揚。

  一連半個多月的攻防戰,漢軍大部分時間都依賴強弓硬弩和投石機的遠襲,真正推著雲梯的衝鋒一天難得出現一次,而且每次都是淺嘗輒止,很少見到漢人發狠用血肉之軀強行叩關的場面。

  “公孫白麾下的步兵的悍勇比起騎兵相差太遠了,這些步兵個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會仰仗甲兵和器械的優勢,根本沒幾分血氣。”

  這是關樓上的匈奴人對太平軍的評價,但是即便是這樣,他們終究畏懼漢軍那強勁的弩箭,不敢出關迎敵,只能一昧死守。

  因為就連劉豹麾下最強悍的龍騎衛,也在一次夜襲之中,被漢軍的弩箭射得損失慘重,再也不敢主動出擊。

  而那些沒有血氣的漢軍似乎也不急,雖然每日攻襲不斷,但是除了最開始的幾天,見到關樓上的守軍人數較少,發起過幾次猛烈的攻襲,差點就將雁門關強攻下來。但是自從劉豹在雁門關增兵,將守軍的人數提升到萬人之後,漢人的攻擊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雙方就這麼僵持著耗了半個多月,相持不下。

  數騎自陰館城飛奔而來,帶起一溜的煙塵,直奔雁門關內的主將大營而去。

  “昭姬~”

  一聲鬼哭狼嚎般的怒吼從中軍大帳中傳來,叫聲充滿無盡的悲憤和淒涼,令人聞之而色變,連從雁門關上空飛過的飛鳥都驚得展翅急飛。

  半個時辰之後,三千龍騎衛在雁門關之東集結。

  龍騎衛,匈奴軍中最精銳的騎兵,所選將士都是匈奴左部最悍勇、最善於騎射的將士,也是左賢王劉豹手中的王牌,這是前任單于于扶羅——劉豹的父親留給他的寶貴遺產。于扶羅在離世之前,因當時劉豹年齡尚幼,故將單于之位傳讓給呼廚泉,同時和呼廚泉達成協議,立劉豹為下一任單于的繼承人——左賢王這個位置歷來就相當於漢人的太子之位,為了確保劉豹的地位,于扶羅還將手中這只匈奴最精銳的騎兵留給了劉豹。

  大軍之前,劉豹跨騎那匹九尺高的翻羽神駒,長刀直指陰館城方向,率著三千龍騎衛滾滾而去。

  衝冠一怒為紅顏,這一刻劉豹不只是怒了,而是徹底瘋狂了,為了奪回那個他最心愛的王妃,他不惜和公孫白決一死戰,哪怕搭上性命也在所不辭,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也不會放棄。

  因為,那個漢人閼氏,就是他的命,他的全部!

  三千龍騎衛,個個都跨騎著七尺五以上的神駒,在劉豹的那匹白馬神駒的率領下,三百多裡的征程,只用了兩天不到的時間,便已到達了陰館城的十裡之外。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6

第307章 衝冠一怒為紅顏

  陰館城南門大開,得到匈奴騎兵來襲的消息,漢大將軍公孫白親率五千白馬義從前來迎戰。

  南門之外,兩隻精騎對峙而立。

  一只是匈奴最精銳的騎兵,一只是大漢最精銳的騎兵,只是在強悍的白馬義從面前,匈奴的精銳之師,只是比土狗強一點而已。

  公孫白胯騎飛血神駒,傲然而立,雙眼眯縫著,饒有興致的望著劉豹,他的視線緩緩的落到了劉豹胯下那匹神駿的白馬身上,突然回頭對文醜笑道:“子勤,你的坐騎有著落了。”

  身後的文醜,眼神早就火辣辣的盯上了那匹神駿的白馬,如同見到自己的夢中情人一般,聽到公孫白這一說,興奮得像夢中情人的老爹同意了婚事一般:“文醜拜謝大將軍!”

  迎面陣旗飄舞,劉豹在十數名匈奴悍將的簇擁下,緩緩而出,在公孫白對面的五十步之外停了下來,揚聲喊道:“匈奴左賢王劉豹,請大將軍敘話!”

  這廝倒也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

  公孫白也在趙雲、顏良、文醜等將的陪同下,策馬而來,停在劉豹的十余步之外。

  劉豹馬上一拜:“拜見大將軍!”

  公孫白隨意的擺了擺手,算是還禮,呼廚泉都被他千刀萬剮了,一個左賢王算哪根蔥?

  劉豹歎道:“大將軍果然用兵如神,小王自愧不如,這場戰事其實已然結束了。”

  公孫白冷然不語。

  劉豹又提高了語氣道:“但即便如此,小王若是執意血拼,恐怕大將軍的部曲也難免會有損傷,不知大將軍可否給小王一次歸降的機會?”

  公孫白眉毛微微一挑,笑道:“哦,你須知三個月前,本將給呼廚泉的投降條件?”

  劉豹恭聲道:“劉豹省得,大將軍的條件,劉豹都一律都接受,劉豹只需大將軍給一個歸老的機會。”

  這次輪到公孫白詫異了,他從來沒想到一個敵酋會歸降得如此痛快,而且自稱也從“小王”變為了自呼自名。

  正詫異間,卻聽劉豹又道:“劉豹只想能與昭姬歸老於漢地,歸老于長安,請大將軍恩准。”

  此話一出,公孫白神色一愣,隨即笑了,笑得很肆意:“你想得真美!”

  “昭姬姑娘是漢人,是被你們匈奴人搶走的。”

  “她是被強迫的,她從未喜歡過你。”

  “就算本將大度,不追究你搶擄和糟蹋漢人女子的罪責,又豈能再讓漢人女子繼續為你所辱?”

  “本將說過,投降必須是無條件的,你提出如此荒唐的條件,簡直就是找死!”

  公孫白的話如同重錘一般敲擊在劉豹心中,他滿臉驚愕的望著公孫白,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昭姬原本就是他的閼氏,公孫白只要做個順水人情,就能不費一刀一箭,兵不血刃的解決這場戰鬥,想不到居然會如此強硬的拒絕。

  不過一瞬間,他突然似乎明白了什麼,望向公孫白的眼神不再謙卑,不再溫順,而是銳利如刀,手中的長刀也高高的揚起。

  “既然如此,小王斗膽無禮,向大將軍挑戰,若大將軍勝過在下的掌中刀,昭姬便歸大將軍,若大將軍不慎輸了,就請大將軍讓昭姬見上小王一面,小王雖死無憾。不知大將軍可敢應戰否?”

  “劉豹,統率75,武力84,智力61,政治65,健康值93。”

  公孫白查詢完劉豹的屬性,突然露出有趣的笑容,語氣之中卻充滿了鄙夷:“你錯了!”

  “呼廚泉都已被本將千刀萬剮,你區區匈奴左賢王,又有什麼資格挑戰本將?”

  “昭姬是大漢的子民,她是歸漢,不是歸本將,她已說過不願見你,你便永遠見不著她。”

  公孫白肆意的嘲弄了劉豹一番之後,卻話鋒一轉,淡淡地笑道:“不過你既然提出挑戰,自然便會有人迎戰。”

  他說完這句話,便勒馬而回,不再理會劉豹。

  一道白影已然從他身旁掠過,出現在劉豹面前。

  “本將接受你的挑戰,不是為大將軍,而是為昭姬!”

  這或許是這名威震北地的神將,自跟隨公孫白以來,第一次不是為公孫白而戰。

  劉豹望著那個身高九尺的勇將,瞳孔陡然收縮:“公孫大將軍麾下第一猛將趙子龍?”

  “正是區區在下!”

  劉豹終於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色,笑道:“子龍將軍名動天下,縱是胡族之人,也是久仰大名,聽聞將軍尚未婚娶,如此倒是甚好,甚好……請!”

  他橫起長刀,對著趙雲擺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趙雲還禮。

  兩人勒馬而回,拉開五六十步的衝鋒距離,然後回過身來,手中兵器直指對方,殺氣沖天而起。

  “擂鼓!”

  “擂鼓!”

  兩人同時高聲喝道。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兩道鼓聲沖天而起,越敲越響,越敲越激烈,聲聲震動著兩邊陣營中數千將士的心弦。

  一個是匈奴第一將,一個是漢大將軍麾下第一將,兩邊的將士都為這場即將到來的巔峰之戰激動欲狂,只有公孫白望著劉豹的眼神中,流露出憐憫的神色。

  這樣也好,也算去除了師父心目中的一根刺,不至於將來有什麼心裡陰影。

  其實這是他心中的齷齪想法,在這個時代,那個什麼CN情結基本很淡,而他的最大敵手曹孟德,甚至存在著對人妻的特殊嗜好。

  蔡琰雖然從過兩夫,在趙雲心目中卻是純潔無暇若天仙一般,心裡自然沒有任何陰影。

  嗷~

  哈!

  兩人齊齊大喝一聲,縱馬迎面疾馳而來。

  朔風獵獵,殘陽如血,兩騎如飛,帶動著滾滾塵土,如電奔來!

  “大王!”

  “大王!”

  “大王!”

  ……

  “趙將軍!”

  “趙將軍!”

  “趙將軍!”

  兩人越奔越近,吼聲如雷,氣勢如虹,帶動了雙方將士的激動情緒,城上城下齊聲大吼,空氣似乎都要燃燒起來了。

  漢軍佇列之前,文醜身上的盔甲早已脫下,站在鼓架旁邊,兩根鼓槌如同雨點般的敲打著牛皮鼓面,只恨不得一槌將鼓面擊破。

  值得河北名將文醜親自擂鼓助威的,除了公孫白和顏良,也就只有趙雲了。

  鼓音高昂而起,如同萬馬奔騰,又如虎嘯龍吟,聲震蒼穹,天地之間充斥滿殺伐之音,令人慷慨激昂、熱血沸騰。

  凜冽朔風從耳畔呼嘯而過,腳下的大地正如潮水般往後倒退,只片刻功夫趙雲便已奔近劉豹。

  “殺!”趙雲輕催白馬,風捲殘雲般迎向了姬沖。

  “哈!”劉豹氣勢如虹,縱馬舉槍相迎。

  如血的夕陽照耀下,戰場之中的趙雲和劉豹越奔越近。趙雲只覺耳旁風聲呼嘯,腳下的地面飛一般的往後面逝去。

  兩人各自倒拖著武器,長槍和大刀在地面上各劃出一道深深的印痕,座下的良駒都提升到極盡速度,風馳電掣一般奔向對方。

  眼看只有十數步之遙,兩人齊齊舉起了兵器,鋒利凜冽的兵器在夕陽的照耀下閃出奪目的光芒。

  嗷!

  哈!

  兩人齊齊暴起,揮舞著兵器朝對手殺去。

  就在兩人之間只有三步之遙的那一刹那,光芒一閃,隨著一聲氣貫長虹的暴喝,那柄重達四十八斤的龍膽亮銀槍如同閃電一般掠出。

  沒人能形容那一槍的速度,

  沒人能述說那一槍的力量和速度。

  當你還在沉醉於那一槍的風情,

  當你還在驚詫於那一槍的鋒芒,

  當你還在震懾於那一槍的氣勢,

  死神,

  已與你觸手可及。

  那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槍!

  強大的氣勢令劉豹驚駭至極,他深切的感覺到死亡的氣息,不敢對攻,而是竭盡全力舉刀一架。

  然而面前的槍光突然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不曾來過。

  等到他再次發現它時,那道石破天驚的槍光已經詭異的出現在他的右肋,當胸刺來的戰槍竟然會轉向他的右肋!

  噗!

  劉豹眼中剛剛露出驚駭之色,他的身子便被銀槍挑得橫飛了起來,他的身子如噴泉一般的噴著鮮紅的血雨,漫空飛濺,如同一朵盛開的牡丹一般。

  “好好疼惜昭姬,她是個可憐的女子……”

  這是劉豹臨時前對趙雲說的一句話,也是最後的一句話。

  嗷~

  數千白馬義從怒發欲狂,全身熱血沸騰到了極點,齊齊不由自主的發出歇斯底里的狂嘯。

  咚咚咚!

  啊啊啊!

  戰鼓聲再次沖天而起,文醜發狂似的一邊大聲怒吼一邊傾盡全力擊打著鼓面。

  吭哧!

  牛皮大鼓被他擂穿了!

  文醜將手中的鼓槌高高的扔向空中,繼續發狂一般的向著蒼天發出咆哮聲,宣洩著他心中的興奮和激動。

  公孫白望著身後激情滔天的將士,滿臉的無語之色。

  一個武力98的絕世虎將,秒殺一個武力84的二流悍將,用得著如此激動嗎?

  就在他一臉的漠然之色,視線隨意的望向對面群龍無首的龍騎衛時,不覺變了臉色。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6

第308章 久違的系統升級

  迎面的龍騎衛中,那名領頭的萬騎長,發出一聲絕望的悲呼,隨即傳來“嗷嗷嗷”的群喝聲,數千騎兵在迅速移動變陣,整齊而快速。

  公孫白神色大變,厲聲吼道:“備弩!”

  大旗舞動,一張張大黃弩平端了起來,森然的對準了迎面的敵軍,白馬義從久經戰陣,應變能力自然是最快捷的,不過須臾之間,已然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就在此時,三千匈奴龍騎衛已然如同潮水一般奔殺而來,一往無前。

  “放箭!”

  隨著公孫白的一聲令下,無數枝強勁的利箭,擊穿了空氣,發出呼呼呼的激響,如同無數道流星一般射向迎面的龍騎衛。

  噗噗噗~

  狂暴的大黃弩箭,射穿了龍騎衛身上的厚甲,射穿了他們的骨肉,射穿了他們的心臟,一個接一個的龍騎衛不斷的從悲鳴的馬背上轟然倒下,鮮血四濺。

  然而,漫天的箭雨,不斷倒下的同袍的屍體,並沒有絲毫延緩他們狂奔而來的腳步,這只匈奴最精銳的虎狼之師,如同癲狂了一般,依舊滾滾而來,視那狂暴的箭雨如同無物。

  “換連弩!”公孫白嘶聲大吼。

  眼見得敵軍大黃弩一輪箭雨射罷,匈奴龍騎衛已然折損了三成,卻依舊悍不畏死的向前奔湧而來,即將奔近到百步之內,這一刻便是公孫白也微微變了臉色。

  咻咻咻~

  一弩十箭的連弩,利用它那恐怖的射速,在敵軍接近六十步之內的時候,如同傾盆大雨一般向匈奴精騎傾瀉而去。

  一弩十箭,五千把連弩,瞬間射出了數萬枝利箭,形成一片不可逾越的箭網,等到匈奴人沖到三十步之內的時候,已然被那片箭網絞殺到十不存一,出現在公孫白麵前的龍騎衛只剩下兩百餘騎。

  自殺式衝鋒!

  刹那間,公孫白瞬間明瞭,這只失去了主將,失去了希望的匈奴勁旅,懷著必死之心來發動這場衝鋒,他們所求的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能夠戰死在沙場,戰死在敵軍的刀箭之下。

  公孫白與異族攻戰多年,這是第一次對一隻異族軍隊產生了濃濃的敬意。

  游龍槍高舉:“成全他們,殺!”

  說完他便一馬當先,率先催動胯下飛血神駒,朝匈奴人衝殺而去。

  作為一方諸侯,他很少親自出馬砍人,但是這次他覺得有必要尊重這只對手。

  殺!

  鐵蹄滾滾,塵土漫天,五千白馬義從在趙雲的率領之下,軍如離弦之箭賓士而出,殺向敵軍。

  嗷~

  那名領頭的龍騎衛萬騎長,發出如同野獸般的嚎叫,率著身後的兩百餘騎,無所畏懼的沖向那片漫天席捲而來的白色浪濤。

  雖然已註定是十死無生,但是他們卻沒有絲毫的猶豫,因為他們就是為求死而來!

  嚓嚓嚓~

  那片如雲似雪的浪濤席捲過後,只留下一地的匈奴人的屍體,等到眾白馬義從調轉馬頭時,對面已然只剩下那名萬騎長一人而已。

  朔風烈烈,殘陽如血,那名匈奴萬騎長傲然而立,全身的皮袍已然被鮮血染紅,就連左臂也在衝殺之中不翼而飛。

  長刀揚起,那名匈奴萬騎衛發出一聲鬼哭狼嚎的吼叫,再次縱馬滾滾而來。

  紅光一閃,公孫白催動胯下的汗血寶馬,如同流星一般飛馳而去。

  噗~

  游龍槍在那名萬騎長的咽喉留下一個深深的血洞,然而槍刃一絞,那顆頭顱便沖天而起。

  “厚葬之!”

  公孫白勒馬而回,淡淡地說道。

  腦海裡的系統提示他的武力提升到94。

  ……

  左賢王劉豹戰死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雁門郡,群龍無首的匈奴人紛紛器械投降,並州之戰終於徹底結束。

  匈奴,這個曾經困擾華夏族近千年的民族,終於被漢大將軍公孫白幾乎抹殺得乾乾淨淨,只剩下十數萬的俘虜,成為公孫白的屯田兵,成為漢人的奴隸,最終也將註定融入漢人之中,不再有匈奴的番號。

  在公孫白的號令下,從冀州、幽州和遼東等地源源不絕的運來了糧草和輜重,安定並州北地的漢人,確保解決百姓的溫飽問題。

  而那水草肥美的河套地區,則留下了十萬牧民,為公孫白養馬,他要將這塊放牧的夢幻之地,成為他麾下的最大的天然馬場,為他源源不斷的為他提供優質的戰馬,為他的鐵騎縱橫中原、北地,乃至將來征討涼州和西域,打下堅實的基礎。

  同時公孫白任命高覽為鎮北中郎將,率一萬精兵鎮守河套地區,防止叛亂以及鮮卑人越過陰山南下攻襲。

  就在此時,公孫白終於迎來了久違的系統升級。

  此時的他的兵甲幣已然達到了158689,他花費了80000兵甲幣,將系統升級到了6級,獲得兵聖的稱號。

  於是兵甲系統主材料居然由灌鋼升級到百煉鋼,這令他很不解,因為百煉鋼是相對灌鋼較為落後的一種煉鋼方法,需要人工打制,費時極長,通常就算所謂的鑄劍大師打造一柄百煉鋼寶劍至少要數月的時間,更不用說那些長大的兵器了,而且鍛造百煉鋼兵器對工匠的手藝要求極高,不是尋常的鐵匠能夠完成的。

  直到他製造出了一柄百煉鋼劍,與灌鋼劍對比之後,這才明瞭。

  百煉鋼寶劍的韌性和硬度比起灌鋼寶劍又高了一截,像曹操的倚天劍、青釭劍,孫堅的古錠刀,傳說中的龍淵寶劍,都是百煉鋼打制,幾乎漢以後的那些名劍,都是百煉鋼。

  同樣的鑌鐵鐵甲,灌鋼刀需要那些武力80以上的悍將才能一兩刀劈開,而百煉鋼寶劍,普通的白馬義從士兵也能奮力一刀將其砍開,這就是百煉鋼和灌鋼的區別。

  百煉鋼的落後,在於它的鍛造方法的落後,其本身的屬性是優越於灌鋼的,但是這一點對兵甲系統卻是充分發揮了優勢,因為兵甲系統是自動製造,不需要去尋找全國各地最優秀的鐵匠,耗費大量的時間和人力來打制,這就是6級系統對於5級系統的優越性。

  6級兵甲系統升級之後情況如下:

  6級兵器系:可製造橫刀、鉤鐮刀、血槽槍(限每日10件)

  6級鎧甲系:可製造板甲(限每日10件)

  6級弓弩系:可製造萬鈞連弩、鐵脊箭、錐箭。

  6級器械系:可製造刀車、樓船。

  這次系統升級過程極其艱難,然而並未給公孫白帶來太多的驚喜。

  百煉鋼雖然屬性更好,但是百煉鋼製造的兵器和鎧甲則每天只能製造10件,更新換代極其緩慢。

  萬鈞連弩,雖然射程已然達到了百步之外,而且能一次射出二十箭,但是卻不便攜帶,只能陣地戰和防守戰,對於步兵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對於騎兵來說是用不上。

  至於刀車很少能用得上,樓船是個特大驚喜,如果此時他已掃清河北,準備馬踏江南的話,此刻卻為時尚早。連那精良的鬥艦也只是用來渡河,樓船有什麼用,更何況他的部曲中,恐怕沒有人會指揮和操作樓船。

  藥彈系統依舊沒辦法升級,因為升到3級的要求是主系統必須升到7級。

  直到他將系統介面下拉,看到神秘技能系統的那一刹那,才差點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吼叫。

  神秘技能系統,自從兵甲系統主系統3級的時候出現命療術之後,就一直是灰色的無法升級,這一刻卻變得明亮了起來,熠熠生輝。

  神秘技能系統新技能:種子合成術。

  所謂的種子,自然不是可以存在電腦硬碟上的種子,單位也不是G,而是顆!

  當他花費2萬兵甲幣,顫抖著啟動1級種子合成術之後,腦海裡白光一閃,隨即出現了一行字樣。

  1級種子合成術:土豆種子合成術。

  合成條件:100顆普通稻種,10兵甲幣,可合成一顆土豆種子。

  升級條件:1級種子農作物,產量達到10000000斤之後,可升級為2級。

  這一刻,公孫白欣喜若狂。

  遼東的黑土地和冀州的良田,畝產也終究不過一兩百斤,這還是幸得這兩個地方這幾年還算風調雨順,而中原諸州,這幾年卻是連年乾旱,收成不好,曹操和呂布麾下餓死的百姓不在少數,而並州和幽州原本屬於苦寒之地,地裡的產量更是極低。

  有了土豆這個物種,便可徹底解決糧荒的問題,後世的土豆畝產量能達到四五千斤,此時的栽培技術雖然不及後世,但是畝產千餘斤還是沒問題的。

  民以食為天,能解決百姓的肚子問題,穩定大後方,打起仗才能無往而不利。土豆雖然不及米麥味美,但是在這個亂世能填飽肚子,能活命,已是百姓最大的奢求,誰能解決百姓的肚子問題,誰就控制了民心。

  就在種子合成術出現的那一刹那,公孫白便深深知道,只要自己不死於意外,這天下再也沒有那個諸侯能夠阻擋他的隆隆戰車,就算是歷史上的三國第一諸侯曹操也不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7

第309章 大將軍回府

  公孫白回師奔回鄴城時,整座鄴城已經沸騰了。

  西門門門口,無數的百姓夾道相迎,翹首而待。

  看到得勝歸來的軍隊,城門口歡呼聲雷動,尤其是公孫白率著白馬義從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時,百姓們更是激動異常。

  公孫白緩緩的策馬入城,一路揮著馬鞭杆向兩邊的百姓示意,兩邊“大將軍威武”的聲音不絕於耳。

  沮授和田豐兩人也率著一干冀州府的官員,整整齊齊的排列在門口迎接,見到公孫白過來,立即紛紛迎了上來。

  公孫白心頭一熱,急忙下馬,緊緊的抓住兩位為冀州的穩定和繁榮嘔心瀝血的官員的雙手。

  告別眾官員和百姓,公孫白立即調轉馬頭,在燕八等親兵護衛的簇擁之下,朝大將軍府疾奔而去。

  這一別,就是將近一年多,叫他如何不歸心似箭?

  很快,那塊鑲嵌著“大將軍府”四個鎏金大字的牌匾映入了他的眼簾,將軍府門口,一隊親兵侍衛筆直的挺立著,沒有絲毫的懈怠,如同後世練過軍姿的哨兵一般。

  喧囂的蹄聲和馬鳴聲驚動了那些侍衛,等到他們慍怒的抬起頭來,欲要呵斥敢在大將軍府門口喧嘩的來訪者時,他們便看到了一張豐神如玉的臉龐,不覺露出驚喜至極的神色。

  公孫白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眾侍衛免禮,也不讓眾侍衛傳報,翻身下馬,自行牽著汗血寶馬朝府內走去。

  曲廊一轉,走到中院,一個端著水盆的侍女恰恰走了過來,瞧見公孫白迎面走來,她驚喜的張大了嘴巴。然後咣啷一聲丟了銅盆,轉身就跑,一串“大將軍回府啦”地尖叫瞬間傳遍了整座將軍府大院。

  公孫白怔了一怔,瞧這女婢驚喜忘形地模樣,不禁搖頭苦笑,可是自已府上的下人能對自已有親人般地感覺,也真是很窩心地感覺。

  公孫白才堪堪走出幾步,一道翠衫倩影就疾掠過來:“夫君,夫君……”

  公孫白張開雙臂,一個柔軟的身子和著一股淡淡的香氣撲進了他的懷抱。

  公孫白心中翻騰起一股喜浪,雖然離府半年多,但是這聲音還是那麼熟悉,來者自然是他的正妻張墨。

  人面若桃花,眉黛如畫,這位武力值已然過80的英姿煞爽而又嫵媚到了骨子裡的少女,此刻臉上早已褪盡了主婦的威嚴以及女將的霸氣,只剩下無限的嬌羞和柔情,如同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的懷裡,一雙笑得微微眯起如同新月般的秀目,目不轉睛的望著公孫白那張俊美到了極致的臉龐,似乎怎麼也看不夠,眼中已然微微淌淚。

  公孫白貪婪地看著她的俏顏,輕輕撫摩著她光滑的頰:“雅昕……”。

  那人兒的聲音已然變得如同乳燕般的昵喃:“夫君……”。

  語聲未盡,公孫白已擁緊了她的纖腰,向她的唇上深深吻了下去。

  “咿呀”的輕喘,聲音是那般甜膩,毫不做作地溫柔。

  “夫君!”嬌呼中,兩個宛若雲中仙子的美人兒提著潔白的裙裾輕盈地跑來,瞧見擁吻的兩人,頓時停住了急奔的身子,輕輕地走近來,輕輕地拭著頰上喜悅的淚水。

  一個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個看到的人兒,也是曾經與他患難與共的人兒;一個是他輕騎奔襲千里,用最浪漫的手段搶親和定情的人兒。

  縱是一向霸氣而潑辣的張墨,被夫君一通狂吻,稚嫩鮮嫩的嘴唇又微微地腫了起來,杏眼迷離,滿臉紅暈,身子都酥軟了。常言說“小別勝新婚”,所有的相思和依戀在這長長的一吻中都得到了回報。

  小薇和甄宓豔羨地望著張墨姐姐那幸福、美麗到極點的神情,剛剛聽聞夫君回府的狂喜已漸漸受到了控制,兩人克制著想被公孫白緊緊擁抱的渴望,向前施禮,柔聲說道:“妾身見過夫君。”。

  公孫白微微一笑,大步走過去,李薇那驚愕的明眸剛剛揚起,公孫白已攬著她的纖腰,在她花瓣似的紅唇上“啵”地一吻,然後一把將甄宓也擁在懷裡,結結實實地香了個嘴兒。

  一個揚著宜喜宜嗔的面孔,豐盈地翹起的小嘴兒,一雙烏黑動人地彎眉下,那雙星辰般動人的眸子裡漾著盈盈的淚珠兒。

  一個笑靨如花,那傾國傾城的面容,上寫滿是無盡地喜悅和滿足,雖然只是為妾,能得此一吻,也足以終身無憾。

  這一年來,公孫白率著他的大軍在崇山峻嶺中穿越,在懸崖峭壁間攀爬,在千里無人煙中的草原上跋涉,在朔風如刀的雪原上馳行,在烈火中搏殺,在雄關要塞上血戰,一路歷經千辛萬苦,愈加珍惜自已的一切。

  如今回到了家裡,見到自已錦榻纏綿、朝夕相處的家人,心中愈發感動不已。

  值此亂世,他不得不屢屢離府,離開三個千嬌百媚的佳人,躍馬持槍投身無休止的征戰,快則三五個月,慢則長達一年,著實苦了三位美人。

  多年以來,由於時局動亂,使得他不敢留下子嗣,每次都耍點滑頭,巧妙的選擇在三位妻妾的安全期親熱,使得三名妻妾的肚子一直沒有跡象,隱隱對他存著內疚之心,這反而加深了他的內疚。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下定決心要徹底對三名妻妾負責,要讓她們獲得應有的為人妻,為人母的喜悅。

  當天夜裡,公孫白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只覺一身輕鬆。自來到古代,他也習慣了那一頭長髮,隨意地將烏黑地長髮挽了挽披在肩後,穿上搭在架上的潔白小衣,穿上一件嶄新的紫色長袍,蹬上一對軟底薄靴,神清氣爽地走出了房間。

  張墨正坐在外間等候,見夫君出來,忙迎了上來,見他額頭又滾落幾顆水珠,忙掏出手帕輕輕為他拭去,滿眼迷離的望著他媚笑:“夫君餓了麼?要不叫膳房裡送點酒菜來?”

  公孫白望著面前的嬌妻,只見她窄袖青衣、外邊套了淡粉色的小比甲,兩束烏亮的秀髮垂在肩後,額前淡梳劉海兒,雖然不著脂粉,卻依然倩麗俏巧,儼然天姿國色。

  那窈窕的身材、嬌俏的模樣、春水般動人的眸子、嫵媚天成的妖嬈神態,令他食指大動,無名之火熊熊而起。

  公孫白臉上露出春暖花開般的笑容,魅惑地說道:“為夫豈止是餓了,而是餓了大半年,都快成餓鬼了。”

  公孫白原本就皮膚白晰,俊朗不凡,剛剛沐浴更衣,微紅的面皮上,鼻挺眸清、唇紅齒白,儼然一個翩翩佳公子,再加上那邪邪的笑容,更加增加了幾分對女人的殺傷力。

  張墨癡迷地望著夫君英俊的模樣,眼中如同盈溢著兩汪春水,嘴裡卻憤然怒駡:“不知羞恥的傢伙!”

  說罷,轉身就跑,留下一路銀鈴般的嬌笑,身後傳來公孫白氣焰囂張的聲音:“師太,你今晚是逃不出老衲的手心的,就從了吧!”

  此後數日,公孫白夜夜春宵,征戰不休,更甚半年來的無數場血與火的征戰(具體過程省略十萬字)。

  ……

  鄴城西門。

  一輛華麗的馬車在數十名盔甲鮮明的侍衛的護送下,帶起一溜的煙塵直奔城門而來,經過城門守衛盤查之後,又緩緩的進入城門,往城內的驛站駛去。

  “這幾日,平州、幽州、並州和本州的各郡縣太守、長史、縣令等長官像趕集似的往咱鄴城來,連並州、平州的刺史和別駕都來了,這是發生什麼大事了?”門口的一名守衛望著那遠遠而去的馬車,疑惑的問道。

  “大將軍凱旋而歸,各州、郡、縣的當官的少不得要拜見一番,有什麼奇怪的?”另一名守衛不以為然地說道。

  “不對,這不是大將軍第一次征戰凱旋歸來了,只有這次鬧出如此大的動靜,而且大將軍一向……我的天,那是誰來了!”

  那名守衛說到一半突然驚叫了一聲,望著城外的緩緩奔來的一隊人馬,滿臉的驚愕之色。

  那緩緩而來的一隊人馬,約有上百人,其中一杆大旗顯得特別引人注目,上面書著幾個大字“大漢太傅劉”。

  就在此時,一陣急劇的馬蹄聲從城內響起,上百匹駿馬疾奔而來,馬蹄鐵踐踏在青石地板上濺起一溜的火星。

  城門口的守衛臉色大變,急忙紛紛退避道城門甬道口兩旁,躬身見禮。

  一匹高達一丈的汗血寶馬從他們身旁一閃而過,緊接著又是一片雪白的幻影呼嘯掠過。

  ……

  大將軍府內,燈火通明,絲竹聲聲,鶯歌燕舞,十分熱鬧。

  公孫白和劉虞並排而坐在大堂正中的位置,兩旁分列著各州、郡、縣府的官員。

  除了酒菜肉食,在他們的案幾上還有一碟眾人從未見過的菜食。

  這道菜赫然就是土豆燒肉!

  公孫白將各州官員召集過來,便是為了推廣土豆的種植。

  漢末期間多災荒,旱災、水災、蝗災時有發生,疑似和明末一般,為小冰河時代。實際的歷史上,山東大旱時,曹操的部曲的確出現過吃人肉、曬人肉乾當乾糧的現象,百姓易子而食也時有發生。

  而土豆既抗旱,產量又高,還能種兩到三季,又和傳統糧食作物不衝突,災荒時期,那可是千萬生靈的救命之物。

  公孫白前世自幼在農村長大,自是對土豆的種植並不陌生,他根據記憶,將馬鈴薯的種植方法和注意事項細細的寫在紙上交給各州、郡、縣官員,要求各官員全力推廣種植馬鈴薯。

  經過公孫白精心烹製的土豆燒肉,得到了在座的官員的一致好評,當他們聽說這種農作物居然能夠畝產一千多斤,而且還能種植兩到三季,全場都齊齊發出了驚呼和讚歎。

  大將軍公孫白,給過這些官員們太多的驚喜,當年大將軍力推種植棉花,如今那曾經只是作為觀賞用的白疊子,已然成為北方漢民的主要禦寒之物。所以眾官員對公孫白自然是深信不疑。

  眾官員激動不已,尤其是太傅劉虞,更是激動得熱淚盈眶,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個被大將軍稱為土豆的農作物,給天下百姓會帶來怎樣的意義。

  民以食為天,對於百姓來說,沒有什麼比填飽肚子更為重要的事情了,擺在他們那一堆堆的土豆種,就是一堆堆的死生而肉白骨的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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