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幽州烽火
第1章 公孫庶子
夜已深,孫白望著指向兩點的鬧鐘,長長的伸了個懶腰,電腦也懶得管,連洗漱都省了,直接掀開被子上床睡覺。
“老天啊,賜予我一個漂亮的妹子吧。”
作為一個每天坐在電腦前寫著枯燥的代碼的程式猿,作為一個從未牽過女人的手的單身狗,每天睡覺之前都要神經兮兮的念叨一句。
然後,他的夢想成真了!
一覺醒來之後,他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妹子,一個漂亮的妹子!
墨珠般的秀目,長長的睫毛,如畫的眉黛,豔豔的嘴唇,一張白皙的臉蛋嫩得能擠出水來,美得像畫中的江南採蓮美女。
作為一隻從未沾過女人的單身狗,他有著能對著老乾媽的頭像開擼的饑渴勁,自然兩眼都放出光來,恨不得一把將面前的美女扯上床來弄得她呲牙咧嘴才甘休。可是他終究是一隻理智的色狼,腦袋裡隱隱傳來的頭疼欲裂的感覺告訴他,此刻他多半是住在醫院,面前這個八分女多半是個小護士,他敢對這美女動一下爪子絕逼會蹲號子。
唉,多好的護士啊,可惜他只會屬於高富帥的。
他心中哀歎一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呀……公子,你醒了?”
耳旁那柔軟得令人心疼的聲音令他心中一激靈,驀然再次睜開眼睛。
公子?!
他再次驚訝的細細的打量了面前的女子,卻發現這個女子是身著淡綠色布衣,寬袖交領,窄腰曲裾,居然穿的是古裝。
他望著那雙喜極欲泣的美目,不合時宜的冒出一句:“我這是在哪?請問美女你是?”
那滿臉的喜色頓時黯淡了下來:“公子受傷這麼重,居然連小薇都不記得了……”
孫白徹底懵了,急忙張眼望四周掃視了一圈,望著屋內一應的古色古香的設施,有藤織的坐榻,有青銅案幾,有高腳青銅酒樽,有石質的墨硯,還有那柵欄一般的直欞窗,他終於明白一件事:特麼的,老子穿越了!
穿越,一直是他的夢想,而這一刻夢想終於成真。
有個八分美女稱自己公子,屋內的設施雖然簡陋,在古代也絕非普通人家,這絕逼是穿越成富二代了。
他的心思一下熱乎起來了,沒事帶幾個狗奴才,架鷹走犬,上街尋釁滋事,調戲良家婦女的幸福生活即將取代那每天寫代碼的苦逼日子,真是蒼天有眼啊。
想到這裡,他只覺得四周祥瑞萬道,彩霞滿天,如同騰雲駕霧一般舒爽起來,裝模作樣的對那疑似丫鬟的小薇姑娘色迷迷地笑道:“咳……那個……小薇啊,本公子不知為何,一下什麼都記不清楚了,你給本公子說說,這都是咋回事?”
接下來,通過與丫鬟小薇的瞭解,孫白的心逐漸沉了下去。
他此刻叫公孫白,今年十五歲,是廣陽太守、奮武將軍、薊侯公孫瓚的兒子,說是兒子,其實他只是公孫瓚眾多小妾所生的庶子之一,地位並不高。
公孫瓚有一個嫡子和八個庶子,嫡子公孫續是公孫瓚的正妻劉氏所生,自然是高高在上。然而即便在八個庶子之中,他也是最不受寵的一個庶子。生性怯懦,沉默寡言,豈會被那以武稱雄,縱橫疆場的白馬將軍所看重?非但父親經常遺忘了還有自己這麼個兒子,就連其他庶子也經常欺負他。
而他的二兄公孫邈,就是欺負他最厲害的一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個怯懦無能的主子,卻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婢女,而且公孫白雖然怯懦,卻處處維護著這個美婢,不讓那幫缺心眼的兄弟有任何可乘之機,自然令這些兇狠的兄弟們更加變本加厲的折騰他。
所以昨天晚上,他路過後花園中的荷花池邊上時,便被公孫邈使人從背後一腳踢下了荷花池,灌了大半肚子水,撈上來之後便發起了高燒,不省人事。
原以為就此逆襲成了高富帥,卻是個爹爹不疼、姥姥不愛的小媽生的,命苦啊……孫白不覺又歎氣了。
這一年是初平二年,春,西元191年。
董卓剛剛火燒雒陽,挾持漢獻帝劉協退往長安城。十八路諸侯已散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接下來,袁紹將誘使父親出馬攻襲冀州,然後袁紹藉口相助趁機占了韓馥的冀州,卻沒給父親絲毫好處,於是父親對袁紹宣戰。
界橋之戰,三千白馬義從幾乎損失殆盡,而在後面的龍湊之戰、巨馬水之戰,雙方戰成均勢,經董卓遣天使調解而握手言和。
此後,公孫瓚一直走下坡路,斬殺了劉虞之後使他得到了整個幽州,卻因此喪失了民心和大義,而且日益驕矜,不恤百姓,記過善忘,睚眥必報。再後來更是疏遠身邊的謀臣猛將,以致後來四面皆敵,最終在198年兵敗自焚。臨死之前殺光自己的妻妾和兒女,這其中被殺的兒女恐怕就包括他公孫白。
七年,自己這個偽富二代、官二代的生命只有七年了!
刹那間,孫白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特麼的這個穿越夢沒做好,老子還是穿回去好好寫代碼吧。
他開始狠掐自己的大腿,然而大腿上那真切的疼痛感告訴他,穿越這玩意,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此刻,他就是公孫白,公孫白就是他。
他現在能夠選擇的,要麼混吃混喝等死,要麼掙扎一番,爭取死的好看一點。
望著臉如死灰色的公孫白,小薇一陣心疼,以為他還在想著兄弟們欺負他的事情,怯生生地說道:“公子餓了吧,小薇去膳房給公子取點吃的來。”
公孫白依舊在發愣,對小薇的話渾然不覺。
穿越成一個在歷史上都未留下名字的無名小卒,他能幹什麼?
雖說那武勇的父親武力高達86,手下的白馬義從更是威震塞外,令胡人見白馬即走,但是這些和他沒什麼關係?他感覺自身的武力絕逼不會超過60,手下能夠供他驅遣的就是婢女小薇和門口兩個半死不活的家丁。而他只是一個程式猿,又不是萬能理科生,炸藥、火槍、大炮啥的都會造,他只會寫代碼而已。
想到家丁,他抬起頭朝門口兩個家丁望去,耳朵裡卻清晰的傳來嘀咕聲。
“他娘的,老子倒楣,跟了這麼個不中用的主子,一輩子翻不了身了。”
“是啊,你說這個傻子,怯懦無能,偏偏脾氣還倔,一個婢女而已,續公子看上了,換上別的庶子早就雙手奉上了,他卻偏偏守住像個寶似的。續公子可是嫡子啊,一個庶子也敢和嫡子爭鋒,真是愚不可及也。”
“續公子倒沒說什麼,只是可惡邈公子看他不順眼了,對白公子下了狠手。我看啊,這事還沒完,這個邈公子也是夠無恥的,唉……”
“唉……白公子為人老實啊,可是這年頭人善被人欺啊。”
……
兩個家丁,高的叫梁宏,矮的叫李烈,似乎跟著公孫白吃了多大虧似的,卻又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嘰裡咕嚕的說個不停,卻讓公孫白聽得清清楚楚,似乎有意為之。
刹那間,公孫白整張臉都黑了,七年之後的事情如何,且先不用想,至少先想想這七年怎麼過吧,別說裝什麼高富帥了,至少也不能裝孫子吧。
雖說自己前世也好歹讀過幾年大學,卻絕逼是個小混混出身,街頭打架這事沒少幹過,如今轉世重生,還能被這群孫子欺負?
正思慮著,突然見小薇跌跌撞撞的從外面奔了進來,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一般,臉色變得煞白。
公孫白掀開被子,一躍而起,怒聲問道:“怎麼回事?”
小薇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指著門外:“二……公子……來了……”
話音未落,卻聽門外響起一聲不陰不陽的冷笑聲:“賤婢,竟敢在廚房偷吃大夫人的膳食,這次看你往哪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小薇臉色蒼白,哭聲道:“我是看白公子身體不適,需要滋補,真不知這是夫人的膳食,大公子恕罪……嗚嗚嗚……”
公孫白的雙眼落到小薇手中的竹籃之中,只見裡面有一碟看起來滋味鮮美的肉片,心中瞬間明瞭,不覺心中最柔軟的部位被什麼碰了一下。
多好的白菜啊,多好的女人啊,居然被自己碰上了,好歹沒白穿越這一回。
他輕輕的下了床,穿好鞋子,輕輕的拍了拍小薇的肩膀,挺身向前,走向門外。
一個十八九歲,衣著華麗、神態極為陰鷙的少年已經站到了門口,身後跟著五六個身強力壯、兇神惡煞的家丁。
那陰鷙少年原本就要闖進來,見到公孫白走向門口,便停了下來,露出春暖花開般的笑容:“五弟,昨夜睡得可好,荷花池中的清水可還鮮美?”
哈哈哈……背後的五六個家丁放肆的大笑了起來。
公孫白淡淡的笑了笑,不管宿主如何,他自己面對這種一上來就拉仇恨的二五仔,還真沒吃過虧。
他優雅的伸出一隻小手指摳了摳鼻子,挖出一大坨鼻屎,對著公孫邈一彈:“托兄長的福,味道還好——”
那黑色的鼻屎如同閃電一般破空而去,正中公孫邈的臉上。
刹那間,四周靜悄悄的,沒人出聲。
丫鬟小薇、梁宏和李烈以及公孫邈身後的家丁,齊齊瞪圓著眼睛望著公孫白,嘴巴都驚得張成一個O型。
公孫邈臉色大變,他欺負公孫白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公孫白敢這麼幹,公孫白真要敢這麼幹,他也不至於欺負公孫白這麼多年。
哈哈哈……
公孫白得意的大笑起來,這招可是當年的他在街頭當小混混的時候,裝逼打臉的神招啊。
“娘的,我一定是睡著了。”梁宏暗道一聲,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天啊,這個廢物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良了,我不是在做夢吧!”公孫邈的狗奴才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誰會料到,公孫白這個一向逆來順受的窩囊廢,居然會敢如挑釁。錯,不是挑釁,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攻擊啊。
“你!”公孫邈氣得七竅生煙,猛的揮起拳頭:“你反了你!”
然而對上公孫白那毫無畏懼的眼神,刹那間他的主意又轉變了,哈哈大笑起來:“哈哈……有點意思,難得你這窩囊廢硬氣一把,兄長也不和你計較。好了,閒話少說,你的婢女偷吃大夫人的膳食,理當問罪,交給夫人處置,別擋道!”公孫邈臉色一沉,聲色厲荏的喝道。
公孫瓚正妻劉氏,原本是涿郡太守劉君的女兒。公孫瓚雖是貴族出身,卻也是庶出,只當了個書佐。後來得到劉太守的賞識並將其女下嫁,並在岳父的引見之下拜得名士盧植為師,從此逐漸平步青雲。故劉氏在公孫府中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就連公孫瓚都要禮讓三分。
公孫邈本身也只是個庶子,地位遠遠不如嫡子公孫續,對公孫續和劉氏自然是百般討好,對其他庶子卻是肆意欺壓,尤其是對性格怯懦的公孫白,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此刻,見到公孫白難得的表現出一點硬氣,便用劉氏來打壓他。身後的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丁就要一擁而入。
屋內的小薇已經嚇得臉如土色,全身瑟瑟發抖,很顯然,二公子可以得罪,但是大夫人絕對不能得罪。
公孫白陰測測的笑了,雙手張開一攔:“老子的婢女,誰敢問罪?”
一言既出,不但公孫邈和他身後的家丁們變了臉色,就連小薇和梁宏、李烈三人也禁不住滿臉驚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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