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兵甲三國 作者:湘南笑笑生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7 18:35: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270826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9

第90章 大獲全勝

  白馬義從哪裡肯舍,在趙雲的率領之下,一路追殺落水狗,只殺得烏桓兵哭爹喊娘,血流遍地。

  噗!

  奔在隊伍最前的趙雲追上一名烏桓人,長槍一撩,便刺中那名烏桓人的後背,然後高高的挑起來,狠狠的摔落在地。

  然而此刻,後面烏桓人的大軍也逐漸轟亂的湧來。

  趙雲長槍一揮,止住後面的白馬義從,喝道:“撤!”

  訓練有素的白馬義從急忙回馬就跑。

  後面洶洶而來的烏桓軍正要群起追之,卻被能臣抵之大聲喝止住。

  因為他知道,若是就此追下去,又會重蹈覆轍。

  這一次,他又損失三四百名騎兵,更重要的是,白馬義從幾乎毫髮無損,他們又被小挫一次。

  而背後的趙雲卻對郭嘉的戰術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個小白臉軍師,平時一副浪蕩子模樣,這戰術還真是神奇啊。亭侯的識人之能,簡直天下無雙。”

  趙雲那石破天驚的一槍,徹底擊潰了能臣抵之的信心,雖然趙雲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能夠在馬背上穩坐如山,但是他卻知道即便平地相鬥,他也在趙雲手上撐不過幾個回合。

  “重新列陣,持盾者在前,餘者在後,保持佇列前進!只要靠近白馬義從,即可圍而殺之,如果其奔逃,則向前追襲公孫白極其步卒。”

  能臣抵之厲聲吼道。此刻的他,腦子終於清醒了過來。

  整體馬速不如人,弓箭不如人,單兵戰鬥力不如人,要想快速擊殺白馬義從根本沒可能,而他只需向前推進,趕上行進緩慢的北平軍步卒,擊殺公孫白即可。

  轟亂的陣型逐漸穩定了下來,只見兩排烏桓騎兵執盾擋在陣前,背後烏桓人整齊的排列在盾兵之後。隨著能臣抵之的一聲喝令,緩緩的朝白馬義從湧來。

  對面的白馬義從也已止住腳步,換好馬匹,在趙雲的喝令下,依舊排成兩列,殺氣騰騰的望著對面的烏桓人。

  連續多場幾乎零傷亡的大勝,使這群白馬義從士氣爆棚、戰意滔天,那蜂擁而來的烏桓人在他們眼中根本不屑一顧。

  “備弩!”

  隨著弩機聲,八百把弩箭再次高高的舉起。

  對面的烏桓兵依舊在能臣抵之的率領下,小心翼翼的緩緩向前推進。

  整個草原一片寧靜,只聽見雜亂而緩慢的馬蹄聲,烏桓人越走越近,卻依然保持著原來的步伐,不敢衝鋒。

  一百五十步!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雙方都陡然緊張了起來,上一次射擊就是在這個節點。

  然而趙雲依然面沉如水,一言不發。

  烏桓軍繼續穩步向前推進。

  趙雲嘴角浮現出一絲鄙夷的笑容,雖然對面的烏桓人兵力兩倍於己,但是這些烏桓人其實和步兵無異,就算直接硬戰,烏桓人也必輸無異。

  只是如此一來,他的部曲也會受到損失,這只騎兵是他的命根子,自然不會如此硬抗。

  八十步!

  七十步!

  六十步!

  背後的白馬義從有點焦躁不安了,因為再近的距離,對面的烏桓人也能放箭射到他們了。

  果然,對面的烏桓人已經彎弓搭箭了,準備施射。

  趙雲依舊屹立不動如山,百步穿楊那得他這樣的高手才能做到,對於拿著劣質弓箭的烏桓人來說,只有在五十步內才會有殺傷力。

  能臣抵之已經搭起了長箭,對著趙雲迎面一箭射來。

  咻!

  箭如流星,趙雲只是輕輕揮戟一撥,那箭便飛了出去。

  五十步!

  趙雲手中長槍終於高高揚起:“放箭!”

  咻咻咻!

  一千餘把等待多時的弩箭齊齊發出激響,隨著漫天弩箭破空的響聲,只見黑壓壓的一片弩箭如蝗蟲一般射向烏桓人。

  六十步的距離,威力足足比百步之外高出一倍。

  啪!

  一名烏桓兵手中蒙著牛皮的木盾射得四分五裂,正中那名烏桓兵的胸口,那名烏桓兵來不及慘呼便跌落于馬下。

  噗!

  一枝弩箭破盾而入,正中烏桓兵的咽喉,那名烏桓兵捂著咽喉處的猶在顫動的翎羽,喉頭咯咯直響,轟然墜落。

  不過刹那間,數百名盾兵紛紛被射倒,剩餘的盾兵十不存一,整個隊形譁然大亂。

  眼看距離白馬義從不過三四十步遠,能臣抵之嘶聲大吼:“殺!”

  被射得七葷八素的烏桓人,這才齊聲吼叫著,催馬往前狂奔,可惜白馬義從早已調轉馬頭逃之夭夭。

  希聿聿~

  眼見隊伍又要追散,能臣抵之急忙勒住馬腳,示意眾軍停下來。

  “他娘的,這群白馬義從太無恥了,不敢堂堂正正一戰。”

  這一刻,能臣抵之深深的感到絕望和無奈。

  “將軍,怎麼辦?”一個烏桓人急聲問道。

  “撤!”能臣抵之咬牙切齒地吼道。

  撤?

  將近兩倍兵力居然主動撤兵!

  烏桓人心中不服,卻又不得不服,照此形勢下去,他們如果不撤恐怕就得被白馬義從慢慢的耗死在草原上。

  尤其是他們都是一人單馬,而白馬義從是一人雙馬,再不撤退可能後面馬力不繼想逃命都難。

  烏桓人只能接受現實,一個個垂頭喪氣的跟著能臣抵之緩緩撤退。

  “哈哈……趙將軍請看,烏桓人退了,兵力數倍於我等居然率先撤退,真是孬種!”管亥指著緩緩撤退的烏桓人哈哈大笑。

  “哈哈哈……”眾將士跟著轟然大笑。

  “想跑?不能容這麼便宜他們,要殺得他們膽寒,像當年的羌人一般,見白馬即走!”趙雲眼中殺機凜冽,長槍一舉,率先催動胯下駿馬飛奔而去。

  “追!”

  眾白馬義從將士豪氣大發,緊緊的跟著趙雲身後如下山猛虎一般衝殺了過去。

  白馬義從個個都是駿馬,又一人雙騎輪換著用,馬力消耗不大,很快就最近烏桓人百步之內。

  “射!”

  隨著趙雲的斷喝,弩箭如雨,對著烏桓人的背部傾瀉而出。

  烏桓人後軍大亂,慘叫聲震天,紛紛縱馬拼命的向前沖去,又撞亂了前軍的陣型,整個隊伍亂成一團。

  “調頭,調頭,迎敵!”能臣抵之氣急敗壞的大吼。

  可是亂軍如潮,將他都不知擠到哪裡去了。

  咻咻咻!

  背後又是一輪箭雨,致使烏桓軍更加混亂不堪。

  等到能臣抵之砍殺了幾名亂沖的士兵,將陣型逐漸整頓好時,白馬義從已經在他們後面激射了三輪,烏桓死傷又達三四百人,這樣烏桓軍的兵馬又損失了上千人,而白馬義從幾乎是毫髮無損。

  “殺!跟他們拼了,不死不休!”能臣抵之雙目盡赤,凶戾之氣,歇斯底里地吼道。

  吼!

  烏桓人齊齊大吼,迎向白馬義從玩命的沖了過去。

  咻咻咻!

  咻咻咻!

  等到烏桓人沖到白馬義從近前五十步內時,白馬義從又已激射了兩輪弩箭,這才調轉馬頭狂奔而走。

  “追!不要停!”能臣抵之已經陷入了瘋狂,提著長刀嘶聲吼道。

  ……

  殘陽斜照,鮮紅的霞光照在草地上,將整片草原照得紅通通的,像血一般。

  夕陽之下,數千騎兵在草原上縱馬狂奔,打得那馬都快飛了起來,在他們背後一隊身穿白袍銀甲的騎兵如影相隨,不時的射出一枝枝弩箭。

  仔細看過去,那群追兵正是趙雲所率的白馬義從,而前面奔逃的自然就是能臣抵之及其部曲。

  六千多烏桓精騎被殺得只剩下四千五六百名的騎兵,而那些坐騎不滿七尺的騎兵基本都被殺得乾乾淨淨。

  噗!

  一枝弩箭激射而來,又一名烏桓人被射落于馬下。

  噅~

  一匹駿馬悲嘶一聲,臀部上中了一隻弩箭,痛得它前蹄揚起,將背上的烏桓兵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然而烏桓人頭也不回,只顧拼命的鞭打著馬背,那些駿馬都被他們打的飛了起來,仍剩四千五百人的烏桓精騎,戰意徹底崩潰了,根本沒有勇氣回頭再戰,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跑得越遠越好,徹底離開這群白色的魔鬼。

  趙雲眼見烏桓人已如喪家之犬一般逃之夭夭,已離公孫白的駐地達到三四十裡遠,這才勒住馬腳,高聲喝道:“追擊到此為止嗎,不可離開亭侯太遠,否則恐有危險。”

  眾白馬義從這才緩緩的勒住馬腳,滿臉惋惜的神色。

  ……

  暮色逐漸降臨,迎接凱旋而歸的白馬義從的公孫白,滿眼的幽怨,趙雲等人奔殺了一天,消耗了他上萬枝利箭,帶回來得一千多匹馬,只有兩三百匹七尺駿馬,還有有近千匹戰馬在七尺以下,不過好在沒幾個受傷的,這趟兵甲幣還是賺了一千左右。

  趙雲拜見了公孫白之後,立即對郭嘉深深的施了一禮道:“先生大才,此襲擾之戰術,雖然簡單卻極其有效,趙某深為佩服!”

  郭嘉眼見趙雲如此謙卑,神色也動容,急忙向前一把將趙雲扶了起來。

  一直以來,郭嘉在眾人眼中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只會吃喝嫖的浪蕩子,很多將士都看他不順眼,不明白公孫白為什麼會對這樣一個不學無術的廢物高看一眼,但經過此兩戰之後,眾人不覺深感服氣。

  大軍就地安營紮寨,這次趙雲又帶來上百匹死傷的戰馬,足夠眾軍士大快朵頤了,營地上響起一片歡呼聲。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9

第91章 忠誠度為0

  數日前的大捷,是因為公孫白占盡地利,而且能臣抵之犯了輕敵的致命失誤而導致失敗,尚可理解。而這次趙雲只率區區八百騎兵,花了半天多的時間,輕易擊敗能臣抵之的六千大軍,帶回一千多匹戰馬而回,而且幾乎是毫髮無損,連受傷的都沒幾個,令閻柔等人目瞪口呆,幾乎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八百對六千啊,若是利用防守設施打攻防戰也就罷了,這可是在這莽莽草原之上縱騎對殺,居然能零傷亡擊敗對方而歸,這是何等的奇跡?

  閻柔和鮮於輔等人臉色愈發陰沉了,而原本對公孫白心存鄙視的劉和,也變得十分謙卑起來,望向公孫白的神色不再是那麼漫不經心,而是充滿敬畏之色。

  大軍繼續緩緩前行,這次烏桓人似乎徹底服氣,一連三四天都未遇到烏桓人的身影,倒是遇到幾小股馬賊,遠遠見到大部隊到來,便早已逃得遠遠的。

  行進數日之後,土垠城那巍峨的城牆已隱隱在望,奔行了上千里的將士們立即歡呼了起來。

  突然一人自背後縱馬而出,賓士到公孫白麵前,正是閻柔。

  “末將與那土垠令李班自來交好,待末將前往城內通報!”

  公孫白冷眼望了他一下,不置可否,抬手指著前方道:“那莫不是李班來了?”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遠遠奔來一彪人馬,迎面疾馳而來,趙雲見狀急忙一催胯下照夜玉獅子,縱馬向前攔截。

  “來者何人?”

  那彪人馬不答話,一路直奔到趙雲的面前,這才見一騎從數十杆繡旗之下賓士而出,只見此人五十多歲,身形矮胖,一張圓臉之上盡是肥肉,也不搭理趙雲,而是迎著後面的劉虞和公孫白高聲喊道:“來的可是太傅大人?”

  劉虞急忙縱馬而出,高聲喊道:“本官在此,來的可是李班,既知本官和廣甯亭侯在此,為何還不下馬?”

  那將急忙翻身下馬,領著眾人疾奔而來,奔到劉虞馬前,彎腰深深一拜:“李班拜見太傅!”

  劉虞下馬,一把將他扶起,又指著公孫白道:“廣甯亭侯、右北平郡公孫太守在此,為何還不拜見?”

  李班這才朝公孫白望來,急忙彎腰拜倒,賠笑道:“下官拜見太守大人,想不到太守大人居然如此年輕,倒是下官看走眼了,還請見諒。”

  公孫白望著這個滿臉堆著笑容、神態十分殷勤的下屬,急忙下馬一把將他扶起道:“免禮,李縣令辛苦了。”

  李班臉上笑得更開心了,雙眼都已經眯縫起來了,繼續恭維地說道:“公孫太守真是少年有為呐,且聞太守如今年紀不過十六,便已封侯且拜為一郡太守,乃是我大漢史上最年輕的亭侯和太守,不讓當年十二歲拜相的甘羅啊。我觀太守風度翩翩、俊逸絕倫,風姿當世無人可及,而且印堂發亮、氣宇軒昂,絕非池中之物。下官能為太守效力,實在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公孫白一怔,這貨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這馬屁拍得只差點沒說“白哥純爺們,鐵血史泰龍,單臂能跑馬,雙臂過火車”了,他簡直毛骨悚然,全身起雞皮疙瘩了。

  劉虞臉色驟變,大凡正氣之人,最討厭這種溜鬚拍馬、阿諛奉承之輩,幾次想揚聲怒斥,終究礙于公孫白的面子,強忍沒有發作。

  然而身旁的郭嘉卻看不過去了,嘻嘻笑道:“李縣令真老年得志呐,且聞縣令如今年紀已經五十有餘,尚無任何名爵且只位居縣令,乃是我大漢朝中數得著的老邁縣令,不讓當年七十二歲拜相的姜太公啊。我觀縣令滿臉橫肉、膘肥體壯,風姿當世無人可比,而且印堂發黑、形容猥瑣,不過燕雀之輩。本官能與縣令共事,實在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哈哈哈!

  不得不說郭嘉終究是少年心性,這說話實在太損了點,惹得眾人忍不住大笑。

  李班不但絲毫沒有動怒,居然跟著眾人齊聲大笑,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一個勁地說道:“郭軍師說話實在太有趣了,太有趣了!”

  只是沒人注意到他滿臉堆著笑轉過身子的時候,已是滿臉的猙獰,眼角不經意的朝閻柔等人瞟了瞟。

  公孫白眼見場面不可收拾,急忙叱道:“奉孝,不得無禮。”

  又對李班笑道:“還請李縣令前頭帶路。”

  李班應諾一聲,立即率著部曲在前頭開路,引著大軍往城內浩浩蕩蕩而去。

  這時郭嘉縱馬奔近公孫白身旁,低聲道:“此人如此圓滑且隱忍,絕非尋常之輩。而且之前道‘想不到太守大人居然如此年輕’,而後居然又知道‘太守如今年紀不過十六’,前言不搭後語,莫不是心中有鬼?請亭侯萬事小心。”

  公孫白壓低聲音,淡淡地笑道:“據我所知,土垠城中軍馬不過兩千,只能勉強自保,即便把閻柔的軍隊加起來,也不過四千餘人,豈能與我近四千精銳相比?不過得想個辦法收編了閻柔和鮮於輔的部曲,撤銷他們的兵權,否則終究是個禍害。”

  郭嘉點了點頭,又勒馬緩緩降低馬速,慢慢的落在公孫白屁股後面。

  轉眼之間,已到城牆之下,城門口居然有數萬百姓相迎,令公孫白不禁目瞪口呆,難道本侯的魅力竟然強悍如斯,居然輻射到了這苦寒之地,令百姓夾道相迎?

  然而等到奔到近前時,那些百姓一見到他,立即變得非常激動起來,一個個爭先恐後的高呼而起,場面十分熱烈,按照宋丹丹的說法就是“那傢伙~那氣派~真是人山人海,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紅旗招展,相當相當的壯觀”,令公孫白不禁也動容,正要揮起鞭杆朝百姓示意,然後招搖而過,然而他仔細傾聽那聲音時,卻立即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滿臉沮喪。

  因為那些百姓叫的是“太傅”,不是“太守”,一字之差啊,便是天堂和地獄的差別。

  不得不說,劉虞在右北平郡的漢人心目中果然是人氣爆棚啊,這將有利於他在右北平郡的統治。對於劉虞,公孫白還是很放心的,因為由於劉虞名義上仍是他的上司,不存在對他的忠誠度,但是系統顯示的是與他的親密度達到90以上。

  經過長長的人群,張郃、趙雲以及閻柔分別領著各自的部曲前往各處軍營,而公孫白則率著上百名侍衛和幾駕馬車在李班的帶領之下,奔往李班安排好的住處。

  一座恢宏氣派的府邸出現在公孫白等人面前,上面赫然掛著一塊金字大匾“右北平郡太守府”,門上的油漆都是嶄新的,門口兩個碩大的石獅子,顯得格外氣派。

  門口站著十數名守衛,見到公孫白前來,立即向前來見禮,神態十分謙恭。

  再走入府內的時候,卻見裡面更是亭台、水榭、回廊、荷池一應設施,應有盡有,再加上一座座新建的大氣而精緻的屋舍,絲毫不讓公孫瓚在薊城的侯府,只看得李薇兩眼放光,滿是小星星,忍不住低聲歡呼起來。

  眼見公孫白的這房小妾,肌膚如雪,豔若桃李,初嘗雨露不久,顯得格外柔媚和迷人,再加上那稚氣未脫的神情,令李班不禁神魂一蕩,眼見公孫白朝自己望來,這才急忙轉過頭去。

  李班笑道:“此府乃易侯當年所住,下官派人重新翻修了一遍,不知太守還滿意否?”

  公孫白眼見李薇滿臉的興奮之色,不覺微微點了點頭,笑道:“本侯甚為滿意,李縣令辛苦了。”

  李班聽得心花怒放,語氣更為謙卑了,一路上極盡諂媚之能。

  一番安頓之後,李班又與公孫白暢聊了許久,這才轉身離去。

  李班前腳剛走,梁宏後腳便匆匆踏入房內,遞給公孫白一張紙條。

  公孫白疑惑的拆開紙條一看,上面赫然寫著:“城內兵馬有異,恐今夜生變,請亭侯提早準備。”

  公孫白臉色大變,急忙奔到窗戶邊,眼見李班還在前面回廊上前行,急忙對腦海中的系統發出指令。

  “李班,統率35,武力42,智力56,政治62,健康值87,對劉虞忠誠度85。”腦海裡傳來系統精靈的聲音。

  “查詢李班對我的忠誠度,不是對劉虞的。”

  “系統預設顯示為忠誠度最高的物件,李班對宿主的忠誠度為0。”

  忠誠度為0……公孫白眼中殺機一閃。

  一個下屬若對忠誠度為0的話,意味著隨時可能反叛。

  臥了個大槽,真是口蜜腹劍的高手啊,這人不評為影帝實在可惜了。

  公孫白眼中殺氣騰騰,急忙對梁宏和李烈兩個心腹家將細細交代了一番,兩人立即領命而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9

第92章 把這蠢貨搖下來摔死他

  深夜,右北平郡太守府,後園。

  月光如水,冷冷清清的照在後園內的地面上,顯得格外估計荒涼和詭異。夜風瑟瑟,吹得一片黑色的樹影搖動,此時若有人在場一定會嚇得魂飛魄散,因為被吹起來的不只是樹影,連那桃樹下的一小塊地面似乎也被陰冷的夜風吹了起來。

  砰!

  一塊又大又薄的石板被掀翻在一旁,地面上露出一個水缸大小的洞口。

  一隻帶著鐵盔的腦袋從洞口探了出來,警惕的四處張望了一眼,隨即一躍而上,顯得十分詭異,如同從地底中鑽出的幽靈一般。

  那將掃視了一下四周,眼見並無異常,急忙朝洞內喊道:“大人,外面無異常。”

  又是一頂鐵盔從洞口鑽了出來,一張滿臉橫肉的臉朝四周張望了一眼,正是李班。他雙手朝洞外的一撐,正要躍出,卻停在了半空中——大肚子被卡住了。

  那先出來的將領見狀急忙向前一拉,卻聽一聲殺豬般的慘叫:“楊雲,你他娘的想謀害上官啊,老子被你拉得差點脫臼了。”

  那名叫楊雲的將領嚇得額頭汗水涔涔而下,急忙向前扶住他的雙臂,往上緩緩的提起,又朝下面喊道:“快他娘的給老子推啊!”

  只聽一陣啊嘿哎嘿的號子聲,李班那身著甲衣的肥碩身軀終於被推了出來,然後一把跌倒壓在前面楊雲的身上,顯得極為狼狽。

  好半天,李班才氣喘吁吁的站了起來,怒聲呵斥道:“喊什麼號子,想把賊軍都驚醒啊?速速跟上,就地集結,殺公孫白叛賊一個措手不及。”

  甲士們一個接一個的魚貫而出,密密麻麻的在後園裡迅速集結列隊。

  列隊完畢,李班拔劍而出,低聲喝道:“隨我來,殺!”

  月光之下,人影瞳瞳,腳步聲大起,李班領著數百名甲士如同潮水一般湧向公孫白的主廂房。

  然而一路上靜悄悄的,未遇到半個巡邏的人影,只有一盞盞燈籠在夜風中搖曳。

  “大人,似乎情況不對,為何無人警戒巡守?”楊雲低聲道。

  李班不屑的冷哼道:“公孫白又不是神仙,不可能得知我等偷襲的,一定是這群蠢貨連續趕了一個月路太走累了,都偷懶回屋睡覺了。”

  嘩啦啦!

  隨著一陣急劇的腳步聲,上千名甲士很快就奔到了公孫白的主廂房門附近,眼見月光下的主廂房靜悄悄的,李班陰陰的笑了。

  只要公孫白一死,群龍無首,再請劉虞出來平定局面,這右北平郡太守府以後就是他的住所了,所以他才會將這太守府翻修得如此精緻,因為這原本就是為自己而修的。

  還有……

  他眼前浮現出一個靚麗動人的身影,心中忍不住一陣燥熱,那嬌滴滴的小美人,他可是要定了。

  李班緩緩的抽出腰中的寶劍,嘶聲吼道:“殺!”

  呵!

  隨著一陣如雷般的回應聲,眾甲士齊齊挺起手中明晃晃的刀槍,如同潮水一般喊殺著湧向主廂房而去。

  就在他們即將奔近主廂房近前幾十步時,屋簷下突然站起了黑壓壓的一片黑影,接著便聽到噶啦啦一陣機弩響聲。

  奔在最前的楊雲不禁神色大驚,急聲喊道:“敵軍有埋伏,撤!”

  咻!

  話音未落,一枝利箭如同流星一般,破空而來,正中他的咽喉,楊雲一聲不吭的仰後摔倒在地。

  咻咻咻!

  弩箭如雨,上百枝強勁的利箭激射而出,穿透了李班手下甲士身上的厚厚的皮甲,透入骨肉的噗噗聲不絕於耳,慘叫聲四起,瞬間便有數十名甲士被射倒在地。

  “趁他們換箭,殺光他們,這是唯一活命的機會!”一名百人將嘶聲怒吼。

  原本已經崩潰的叛軍又精神大振,哇哇大吼著向前撲殺而去。

  然而等到他們沖到近前,才發現等待他們的是一張張插在地面上的大鐵盾,如同銅牆鐵壁一般擋在他們面前,堅不可摧。

  噗噗噗!

  一些沖到最前面的叛軍士兵躲閃不及,被從大盾後伸出的一枝枝鋒利的長槍透穿了他們的身軀,鮮血噴滿了大盾。

  就在眾叛軍慌亂之際,迎面的弓弩兵已經填箭上弩,又是百箭齊發,慘叫聲四起,叛軍又栽倒了數十人。

  就在叛軍正在慌亂之際,突然府內喊聲大起,燈火大亮,無數的燈籠從大門和後園兩個方向朝公孫白的主廂房湧來。

  “繳械不殺,反抗者斬!”

  “繳械不殺,反抗者斬!”

  “繳械不殺,反抗者斬!”

  隨著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上千名甲士如同潮水一般朝這邊湧來,將眾叛軍的退路完全封住了。

  接著便見主廂房內燈火大亮,房門被推開,公孫白在趙雲和管亥的陪同下,緩緩的走出房門,冷眼望著面前的叛軍。

  眾叛軍早已放棄抵抗,紛紛舉起武器,高聲喊著“願降”,撲通撲通的跪倒了一地。

  公孫白借著燈火在人群之中四處搜索,並未看見李班的身影,再抬頭四處張望了一下,便見到前面不遠的一棵樟樹上,一道黑影正在往樹影裡攀爬,不覺嘴角露出一絲猙獰的微笑。

  不一會,張郃已率著眾軍士將叛軍全部繳械和拘押,卻四處沒找到李班的身影。

  樹影裡,李班強抑著喘息聲,心頭微微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待得賊軍退走,老子便從暗道潛回府內睡覺,待得明天問起來時,便一口咬定此事與老子無關。”他得意的想道。

  “找不到,就別找了,此次叛亂未必是李縣令所為,可能是另有其人,李縣令慈眉善目、忠心耿耿,豈會行此叛亂之事?”

  樟樹下傳來公孫白的聲音,喜得李班心花怒放,此刻他覺得這小賊實在太可愛了,果然是“風度翩翩、俊逸絕倫,風姿當世無人可及,而且印堂發亮、氣宇軒昂,絕非池中之物。”

  “太守英明!”樹下傳來趙雲等人隨聲附和的聲音,更是令李班徹底放心,只等著公孫白等人離開大樹下。

  “師父,難得今夜月光如水、雲淡風輕,如此良辰美景,我講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公孫白突然說道。

  “好啊,好啊,為師最喜歡聽故事了。”趙雲應道。

  樹上的李班氣得直吐血,你說這小賊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深更半夜的不去抱著小美人睡覺,在樹下磨磨蹭蹭的講什麼故事。

  “一隻烏鴉和樹上的螞蟻吵架。吵得螞蟻生氣了,就道‘你等著,老子讓你好看’,烏鴉問‘你意欲何為?’螞蟻道‘老子馬上叫所有的兄弟都過來一起將你搖下樹摔死你’。”

  話音未落,四周哄笑聲四起,在這個缺乏幽默段子的年代,不但眾將士笑得前仰後合,就連樹上的李班也無聲的張大著嘴笑著,雙手緊緊的抓著樹枝,生怕一不小心笑得摔了下去,心中一個勁的笑駡“此螞蟻真是愚不可及也!”

  笑聲未歇,公孫白的怒吼聲已起:“笑什麼笑,還不給老子把樹上那蠢貨搖下來摔死他!”

  哈哈哈!

  樹下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大笑聲,樹上的李班臉上的笑容立即戛然而止,臉色變得慘白。

  接著便聽到趙雲的笑聲:“樹上的蠢貨太重,若是真搖下來,恐傷此樹。此樹何辜遭此難,不如把他用長槍捅下來?”

  公孫白大笑:“妙,用長槍捅他菊花!”

  眾人雖不知菊花是什麼意思,卻聽懂了一個捅字,立即齊刷刷的伸出長槍,朝樹上捅去,卻聽樹上傳來一聲喊聲:“莫要亂來,本官自下去。”

  接著,李班便抖抖索索的從樹上爬了下來,剛剛落地,立即變得威風凜凜起來,指著公孫白厲聲喝道:“大膽公孫白賊子,我奉太傅之命,前來捉弄你問罪,還不速速束手就降,莫非你想造反麼?”

  公孫白望著他那正義凜然的樣子,驚得目瞪口呆,這老小子還真有影帝的天賦啊,臨死前還想拉劉虞給他墊上一墊,和發哥有的一拼了。

  話音未落,從人群之後便傳來一聲宏亮的聲音:“哦,是嗎?你道本官遣你捉拿廣甯亭侯,可有本官手令?”

  人群呼啦啦的讓出一條道來,劉虞在閻柔和鮮於輔以及幾名侍衛的簇擁之下,緩緩的走了進來。

  李班一見是劉虞,立即變了臉色,朝著劉虞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太傅救我,念下官上有高堂老母,中有嬌妻,下有嗷嗷待哺的幼兒,請太守饒下官一命!”

  劉虞神色不變,依舊淡淡地說道:“你在太守府內暗修密道,率兵偷襲,欲知公孫太守之命,已是死罪難逃,豈可饒恕?你還有何後事需要交代,本官可酌情為你辦理。”

  李班見四周無人替他求情,而公孫白的部曲更是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動手取他老命,眼中露出絕望的神色,突然歇斯底里起來,嘶聲吼道:“太傅明鑒,主謀者並非李某,而是……”

  噗嗤!噗嗤!

  兩道寒光齊出,一刀刺中李班的咽喉,一刀刺入李班的嘴中,真是配合的天衣無縫,李班喉嚨格格響了幾下,鮮血噴湧而出,接著便像條死狗一般摔倒在地。

  閻柔和鮮于輔齊齊抽出佩劍,恨恨地說道:“叛逆之賊,留他何用?”

  公孫白苦笑著搖了搖頭。

  特麼的,你們當老子前世幾十年電視劇白看的啊,這類殺人滅口的劇情老子見多了,這分明就是在告訴老子你們才是真正的幕後指使人啊,擦!

  劉虞冷眼望了閻柔和鮮於輔一眼,臉上神色陰晴不定,許久才緩聲道:“敢謀害公孫太守者,如同謀害本官。”

  他回過頭來,刀鋒一般的眼光狠狠的盯著閻柔和鮮於輔道:“李班擁兵自重,圖謀不軌,所以這兵權還是全部交給公孫太守,你倆不再掌兵,在本官身邊做個從事即可。”

  閻柔和鮮於輔臉色蒼白,齊齊對視一眼,只得應諾。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9

第93章 烽煙四起

  徐無城,城郊。

  叩嗒嗒~

  上千漢軍精騎在平原上飛馳,朝城郊附近的徐家村疾奔而去。領頭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紅袍銀甲,手執長戟的官員。

  很快,徐家村已遠遠在望,只見村莊內火光通天,隱隱傳來淒慘的哭喊聲。

  領頭的官員神色大驚,嘶聲吼道:“又一處村莊被烏桓人劫掠,快殺上去!”

  呵!

  眾騎齊聲回應,急催胯下駿馬,急速直奔而去。

  然而,等到他們奔到村莊口時,烏桓人已經離去,眼前的慘景將他們驚呆了。

  整個村子百多間房屋全部被燒成廢墟,到處是殘垣斷壁,青煙嫋嫋。

  遍地都是屍體和血跡,觸目驚心。

  有青壯,有老人,有婦女,有小孩。

  一個四五歲的身軀,頭顱已經不知去向。

  一個孕婦被開膛剖肚,露出肚子裡面的胎兒。

  一個青年男子被大卸了八塊,斷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把菜刀。

  ……

  慘不忍睹,所有人都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那名官員撲通一聲,翻身下馬,跪倒在遍地的屍骸前,淚水迷糊了雙眼。

  此人正是徐無令黎醛,接到探馬急報,徐家村被襲,立即率城中主力漢軍前來阻擊前來劫掠的烏桓人,然而終究晚了一步。

  “嗷~嗷~嗷~”他仰天悲憤的大吼,雙拳捏得骨骼直響,雙眼圓睜,噴著憤怒至極的火焰。

  他怒吼了一陣之後,終於稍稍平緩了一下,低下頭來,對著滿地的屍體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背後的幾人也跟著跪了下來,咚咚的跟著他磕了三個響頭。

  黎醛猛的提起地上的長戟,翻身上馬,對著身後眾人喝道:“賊軍應剛離去不遠,跟我去追殺這幫禽獸。”

  眾人哄然回應。

  眾騎兵像旋風一般向村外沖去。

  就在此時,一騎飛馬奔來,急聲喊道:“黎縣令何在,徐無城急報,賊軍攻城,縣尉請速回軍救援,否則徐無城不保!”

  黎醛神色大驚,只得恨恨的望著遠處押著一群漢人百姓的烏桓騎兵,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吼道:“走,速回徐無城!”

  眾騎跟著他鞭馬如飛,朝徐無城疾馳而去。

  然而,等到他奔到徐無城下的時候,卻見一杆天狼旗在徐無城頭獵獵招展,城樓上橫七豎八的躺著漢軍的屍體,屹立在城頭的都是身著胡服的烏桓人。

  而在城門正中,赫然掛著兩顆人頭,那是他的縣尉和縣丞。

  就在他驚得目瞪口呆之際,卻見城門大開,一隊烏桓騎兵如同潮水一般湧出,足足數千騎,直奔他們而來。

  為首的一員身材高大的烏桓首領,正是能臣抵之。

  只見能臣抵之手中長刀一舉,高聲吼道:“此城已歸我烏桓人所有,漢官納命來!”

  黎醛氣得全身發抖,厲聲喝道:“能臣抵之,當年你們三郡烏桓人不是已答應太傅大人,要與漢人和睦相處,不再劫掠,為何背盟?”

  能臣抵之哈哈大笑:“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年烏桓人的領袖是丘力居大人,而如今是塌頓大人,更何況如今烏桓人的仇人公孫瓚的兒子入主右北平郡,劉太傅已為傀儡,我等豈能服之?”

  黎醛勃然大怒,手中長戟一舞,嘶聲吼道:“殺!”

  催動著胯下駿馬,率著眾漢軍精騎朝能臣抵之惡狠狠的殺了過去。

  當!

  黎醛和能臣抵之的兵器碰在一起,兩人展開了激烈的廝殺,而身後的漢軍精騎也與眾烏桓騎兵混戰在一起。

  鬥了二三十個回合,黎醛逐漸佔據了上風,能臣抵之眼見不能敵,手中長刀虛晃一刀,撤出戰鬥,指著黎醛哈哈大笑道:“黎縣令,你已敗了!”

  黎醛抬頭四處望去,只見他的部曲早已寡不敵眾,八九百騎只剩下五六百騎,黎醛長歎一聲,只得長戟一揮,嘶聲喊道:“撤,撤往土垠城!”

  說完奮起武勇,長戟上下翻飛,率著眾漢軍精騎殺出重重包圍,最後只逃得五百多騎投奔土垠城而去。

  ……

  西元192年七月,三郡烏桓人之首塌頓,在袁紹的慫恿下,撕毀了當年與劉虞簽訂的和平協議,率眾叛亂,對公孫白宣戰。

  整整一個多月來,烏桓人鐵蹄四出,到處劫掠漢人聚居之地,燒殺搶擄,無惡不作,甚至突襲了疏于防守的漢人城池。

  右北平郡,徐無城和俊靡城被烏桓人攻襲,五千漢人被殺,一萬多漢人被劫掠為奴;

  遼西郡,肥如和孤竹城被烏桓人佔領,縣令被殺,漢人死傷八千多人,近兩萬漢人被劫掠為奴。

  “只要公孫白在右北平郡一天,烏桓人就劫掠漢人一天;土垠城以外之地,都將不屬於公孫白管轄。”

  這是塌頓的原話。

  整個右北平郡和遼西郡,烽煙四起,漢人四處奔逃,流離失所,即便是尚未丟失的陽樂、臨渝、海陽和令支等城,也是城門緊閉,斥候四出,如臨大敵。

  更有消息傳來,塌頓已發出征戰令,召集遼東和遼西以及右北平郡的烏桓人,準備聚數萬精兵,一舉攻破土垠城,活捉公孫白。

  一封封加急軍報呈遞在公孫白案前。

  公孫白愁眉不展,第一次感覺到如此被動和鬱悶。終究,他在此兩郡的根基太淺,而且那便宜老爹又在當年留下了惡果。

  “本侯將何以處之?”公孫白對郭嘉問道。

  當年曹操征烏桓,就是這坑貨堅定不移的提出的,最後烏桓人大敗,三郡烏桓騎兵盡歸曹操,至此曹操的實力大增。

  不過,當年曹操步騎上萬,都是百戰精兵,又有張遼等一干名將,還有數千精悍的虎豹騎,比起他的實力強多了。如今換上他,郭大坑貨還能輔佐他大敗烏桓人嗎?

  郭嘉緩緩的抬起頭來,眼中殺氣凜冽,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沒有半點浪蕩子氣息,惡狠狠地說道:“烏桓人不服教化已久,唯有以戰止戰,殺得烏桓人腳軟,再招降之。”

  霸氣,老子喜歡!

  公孫白一拍大腿,對著郭嘉豎起了大拇指:“沒錯,只有以戰止戰,只有將塌頓的頭顱摘下來當尿壺,才能讓烏桓人知道本侯的厲害!”

  一旁的張郃疑惑地問道:“烏桓人皆是騎兵,善騎射,而我等以步卒為主,兵馬又數倍於我等,若是據城而守,或許可勝,若是主動出擊,如何能攻襲數萬人?”

  郭嘉冷聲哼道:“烏桓人能殺戮我大漢子民,我等為何不能殺他烏桓人?烏桓人襲擾漢地,亭侯亦可派白馬精騎襲擾烏桓人住地,避其鋒芒,專攻其不備,遇大群敵軍則退,遇小群敵軍則殺之,如此奔襲一個月,則烏桓人必然膽寒,屆時再悄然回城,烏桓人必然聚集全部兵力,誓死攻土垠城。而烏桓人聚攻土垠城的時候,便是烏桓人覆沒的時候!”

  公孫白及眾將怔怔的望著郭嘉,滿臉的疑惑。

  襲擾戰,大家都懂,對於手持強弩,一人雙馬,而且整體作戰能力和單兵作戰能力都極佳的白馬義從來說,的確是一個極好的戰術。

  但是眾人不懂,為什麼“烏桓人聚攻土垠城的時候,便是烏桓人覆沒的時候”,要知道數萬人攻城,除了死守之外,別無任何辦法,守住城不破就是勝利,怎麼可能還讓數萬烏桓騎兵覆沒?城內充其量不過七八千士兵,還是以步兵為主,出城攻襲就是笑話。

  眼見眾人滿臉疑惑,就連公孫白也百思不得其解,郭嘉淡淡一笑,附在公孫白耳旁,悄悄的說了一陣,只聽得公孫白毛骨悚然,又佩服的五體投地。

  毒啊,簡直太毒了!毒士的外號,應該冠在這個坑貨身上。

  郭嘉最後又補上一句:“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這一句話瞬間將眾將士的戰意濃濃點燃了,齊齊回應,要求迎戰。

  公孫白心中計議已定,眼見眾人戰意滔天,也騰身而起,高聲對趙雲道:“師父,傳令三軍,整頓行裝,每人帶四壺箭,秦制手弩兩把,備齊半月乾糧,準備後日出發,攻襲烏桓人,為死難的漢人復仇!”

  趙雲立即應諾而去。

  張郃疑惑地問道:“軍師言要襲擾一個月,為何只備半月之糧?”

  一旁的田豫笑道:“被襲擾的烏桓人駐地,便是亭侯的糧倉。”

  眾人哈哈大笑。

  公孫白眼中露出濃濃的殺機,沉聲道:“我原本欲和烏桓人和睦共處,不想烏桓人不識好歹,休怪本侯心狠手辣了!”

  “不可,不可!”大廳外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只見劉虞急匆匆而入,急聲道,“公孫太守,此事萬萬不可啊,這一戰下去,當死多少百姓?無論胡漢,都是我大漢的子民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9

第94章 此一時彼一時

  眼見這個頭髮灰白的老爺子滿臉漲紅,自跟隨自己以來,第一次對自己提出反對意見,公孫白倒也不便拂逆他的面子,只是苦笑道:“如今烏桓人四處劫掠殺戮,每時每刻都可能有漢人被殺或者劫為奴隸,我忝為右北平郡太守,又豈能坐視不理?”

  劉虞沉聲道:“對待外族宜和不宜戰,須以德服人,否則殺之不竭剿之不盡,麻煩將無窮無盡。當年令尊對烏桓人施以鐵血鎮壓,殺得烏桓人流血漂櫓,最後還是不能平定烏桓人之亂,如今時隔十餘年,豈能再重蹈覆轍?本官堅決不許出擊!”

  以德服人……老爺子你是雷老虎的前世麼?

  公孫白心頭微微不快,對於這個倔強的老爺子,他平時還是要禮讓幾分的,但在這關鍵時刻,卻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沉聲道:“下官一路上被烏桓人襲擾,並未和他等計較,如今烏桓人四處肆虐,荼毒漢人,胡人的命是命,難道我漢人的命反倒不是命?依太傅之計,當如何處之?難道要下官摘下自己的頭顱,獻給塌頓,以換取三郡的和平?”

  他說到最後一句時,已微微帶著怒氣了。對這個老爺子禮讓是應該的,但是不能突破他的底線。

  劉虞老臉一紅,語氣緩和了下來,說道:“烏桓人唯塌頓馬首是瞻,而塌頓之叔父丘力居,當年與本官私交甚好,烏桓人大都要賣本官一個面子,不如讓本官具書一封,勸告塌頓休戰,如何?”

  一旁的郭嘉微微的歎了口氣。劉虞是真老了啊,變得糊塗起來,不知此一時彼一時也。據收集的情報,塌頓接受了袁紹所封的單于稱號,很顯然此事有袁紹在從中作梗,除去此點和烏桓人對公孫瓚的仇恨,恐怕塌頓自己本身也有野心,不是一封書信三言兩句能說動的。

  他搖了搖頭,接過話問:“太傅此計甚好,只是若烏桓人不接受太傅的勸告,則又如何?”

  劉虞決然道:“若塌頓仍不接受,則亭侯可任意攻襲,本官絕不阻攔,且全力輔之。”

  “好!”公孫白等的就是這句話,鼓掌而起,朗聲道,“請太傅立即具書,下官當派精騎快馬加急,送往柳城,靜候塌頓回音。”

  劉虞也騰身而起,激聲道:“一言為定!”

  郭嘉望著劉虞離去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道:“此去柳城上千里,一去一回,至少半月時間,多耗半月時光,得有多少生靈塗炭……”

  ……

  柳城,金色的王帳之內。

  烏桓單于塌頓坐在一張白虎皮臥榻上,微閉著雙眼,似乎在思索什麼。

  塌頓身材高大而魁梧,力氣極大,極其武勇,又通謀略,繼位丘力居後,一統遼東、遼西和右北平郡的三郡烏桓,史稱“蹋頓又驍武,邊長老皆比之冒頓”。冒頓則又被稱為匈奴人的秦始皇,第一個統一匈奴各部落,雄踞草原的王者,烏桓人以冒頓相比,可見塌頓在烏桓人心目中的地位。

  不過在他心中終究有一個梗,那就是他的侄子樓班,丘力居的親兒子,真正合法的烏桓單于,一旦樓班長大成年,他塌頓就是個過渡品,只能乖乖退位,最多當一個攝政王。

  而塌頓本人卻是野心勃勃,他的夢想不只是這個暫時性的烏桓單于,而是遼西王,他要成為三郡的統治者。所以他與袁紹一拍即合,利用烏桓人對公孫白的仇恨情緒,全力阻擊公孫白,並借機叛亂,佔領三郡各城,控制三郡之地。

  所謂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威震北地的白馬將軍,兵多將廣,當年都沒征服烏桓人,如今換上公孫瓚那乳臭未乾的兒子,只率區區四千步卒,就想統治遼西之地,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正思索間,一名侍衛急匆匆而入:“尊敬的單于,外面有漢人使者求見。”

  塌頓眉頭微皺,沉聲問道:“使者來自何處?”

  那侍衛道:“據聞來自土垠城,奉漢人太傅之命前來送書。”

  “劉虞……”塌頓的眉頭皺的更深了,陷入兩難之地。

  劉虞終究在烏桓人心目中分量極高,此次很顯然是求和而來,見吧,不便拒絕,不見吧,終究於理不合,畢竟連當年的丘力居見到劉虞都要謙卑一番。

  他臉色陰晴不定,突然眼中一亮,哈哈一笑道:“什麼太傅使者,如今太傅受制于公孫白小賊,必然是公孫白小賊的使者,來人,給我將公孫白小賊的來使割下一隻耳朵,亂棍打出!”

  那侍衛立即應聲而去。

  塌頓眼中露出濃濃殺機:“公孫白小兒,你來錯了地方,如今之計,你唯有退出右北平郡,否則休想安寧!”

  ……

  土垠城,州牧府,劉虞望著滿臉是血的使者,神色十分沮喪,似乎刹那間蒼老了十歲一般。

  “想不到塌頓居然如此桀驁不馴,我原本想化干戈為玉帛,如今卻不得不以戰止戰,以暴制暴,塌頓終究不比丘力居啊。”劉虞喃喃地歎道。

  “非也,非也,此刻就算換上丘力居也是一樣的結果。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當年易侯鐵血鎮壓烏桓人殺得其屍橫遍野,令烏桓人聽到易侯的名字就膽寒,雖然最終易侯未能完全將烏桓之亂彈壓下去,但是烏桓人已是惶惶不可終日,此時太傅再出面和解,烏桓人借機尋得喘息之機,自是求之不得,故此願意休戰,與漢人和睦相處。而烏桓人原本東胡餘孽,劫掠我大漢上千年,習性未改,如今其已恢復氣力,又見得漢室大亂,亭侯微弱,豈能不蠢蠢欲動?”一旁的郭嘉直言不諱的說出了重點。

  郭嘉說的是事實,烏桓人千百年來,就一直未真正停止過攻襲漢人,他們的目標就是劫掠漢人為奴,遇到抵抗的就殘忍而赤裸裸的屠殺。當年張舉、張純等造反,利用幽州烏桓,寇掠青、徐、幽、冀四州,屠戮百姓。而《三國志》記載:“三郡烏丸承天下亂,破幽州,略有漢民合十余萬戶”。

  劉虞當年之所以能夠平定烏桓之亂,讓丘力居獻出張純的人頭,其中重要的原因是劉虞在幽州之地的名望很高,無論是漢人百姓還是烏桓百姓,很多擁戴者,但是對於那些部落首領來說,真正令他們願意出降的原因,是公孫瓚已經把他們打怕打殘了,他們需要休養生息來恢復氣力。說簡單點,就是公孫瓚在前面做了大惡人,然後劉虞出來做好人,所以這個好人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真相,有時總是那麼殘酷!

  真正的和平,還是需要鐵與血來換取的。

  劉虞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對公孫白道:“請公孫太守自處之,本官全力支持太守之決定。”

  ……

  土垠城外,千餘名精騎肅然而立,殺氣漫天。

  除了八百白馬義從老兵,還有兩百名從眾步卒中挑選精悍之士組成的騎兵。八百白馬義從,終究是少了點,必須得擴員,像公孫瓚那樣白馬義從空缺,就以百人將來補,對於公孫白來說顯然是不現實的,所以他需要用戰火來磨練這些新兵。

  比起前面精神抖擻、勇悍無比的白馬義從老兵,那跟隨在背後的兩百名太平軍精騎,無論是個人武力,還是士氣和佇列,都顯得黯淡了許多。

  不過,白馬義從的威風是鐵和血熬練出來的,總有一天他們也將和前面那些百戰老兵一樣精悍,所向無敵。

  公孫白端坐在雪鷹寶馬背上,一身白袍如雪,身後一襲白色大氅在風中輕輕拂動,手中的游龍槍在陽光的照耀下寒光閃閃。

  眼見千余名白馬義從已然排列整齊,公孫白手中游龍槍一舉,排山倒海般的聲音立即騰空而起。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整齊而宏亮的聲音連續響了三遍才停歇下來。

  公孫白冷然望著他的部曲,沉聲喝道:“昔年破胡壯侯陳公雲: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公孫白每每思之,為其氣度心折。今烏桓人,殺我大漢男兒,淫我漢人妻女,燒毀漢人的家園,劫掠漢人為奴,你等可願忍之?”

  驚天動地的呼聲再次沖天而起,直上雲霄。

  “辱我大漢者,不可忍,戰!”

  “辱我大漢者,不可忍,戰!”

  “辱我大漢者,不可忍,戰!”

  公孫白長聲大笑,馬鞭北指:“走!且隨本侯去報此血仇,斬殺胡虜!男兒當縱橫天下,自今日而始!”

  呵!

  回應聲如雷,千余名白馬義從隨著公孫白滾滾而出,往北面而去。

  跟在公孫白身後的趙雲,眼中充滿感慨之色:這個纏著他叫師父的小亭侯,成長起來了,會激勵軍心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9

第95章 沒殺過漢人的可免死

  如鏡的湖水,如雲的牛羊,綠草起伏,碧波蕩漾。

  夏天的遼西草原,是那麼美不勝收,可是在這個夏天,卻在草原上灑滿了漢人的血淚。

  在土垠城百里之外,上千名烏桓人正圍著一群漢人騎兵在廝殺。漢人騎兵只剩下三四百人,明顯已經寡不敵眾,被團團包圍在中間,苦苦支撐。

  正中的一個紅袍銀甲的將領,約三十歲,武藝看起來很不凡,一杆丈二長的畫戟在敵陣中殺進殺出,毫無懼色,正是徐無城縣令黎醛。可是他個人的武力再強,依舊抵不住四周如狼似虎的烏桓精騎,在他身上已經有四五處掛彩了,身上沾滿了血跡,有敵軍的也有他自己的,而身邊的騎兵也在一個接一個的減少。

  當當!

  兩杆長刀齊齊劈向他身旁的一名勇武的侍衛,那名侍衛急忙舉刀架住,奈何力氣不繼,被那兩名烏桓騎兵的長刀死死的壓制住了刀身,動彈不得,刀光掠起,其中一名烏桓人趁機提起長刀一揮,那名侍衛剛要推開架在刀身的另外一名烏桓騎兵的長刀,一顆頭顱便已被削落,鮮血噴湧了一地。

  嗷~

  黎醛怒吼一聲,奮起一刀,蕩開攻向他的幾柄長刀,然後借勢向身旁劃出一道弧形,刀光掠起,又快又急,直奔那名剛剛斬殺他身旁侍衛的烏桓騎兵,那人躲閃不及,登時被劈中咽喉,喉頭鮮血迸射而出,緩緩的倒了下去。

  當當當!

  剛剛擊斃那名烏桓騎兵,便接二連三的有烏桓人舞動刀槍向他攻襲而來,令氣力幾乎耗盡的他應接不暇,肩頭又中了一槍。

  殺不出去了……

  一路逃奔而來,沖出了烏桓人的重重截殺,終於筋疲力盡,幾乎要虛脫了,戰鬥力大打折扣,這次他恐怕是無力衝殺出去了。

  黎醛望著四周如狼似虎的烏桓騎兵,突然高歌而起。

  “披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擊胡虜。與子征戰兮,歌無畏。”

  歌聲整齊而洪亮的響起,句句豪邁熱血,聲聲氣貫日月,一百多年前,也是大漢的兵卒,天子的親軍,唱著這曲歌,出塞三千里,重創北匈奴,嚇得單于連夜逃奔。這就是大漢史上,與封狼居胥一樣的豐功偉績——勒石燕然。

  歌聲響起,黎醛一拍胯下逍遙馬,舞起畫戟,奔向右翼的敵軍。身後的眾將士一邊高歌一邊緊跟著黎醛拼命的殺了過去。

  歌聲迅速蔓延開來,迅速傳遍全軍,響徹元宵。

  “披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

  歌聲中,漢軍將士前仆後繼,悍不畏死,即便重傷在地,也要抱住敵軍的馬蹄,拼死朝馬腹捅向一槍。

  那飽含著熱淚的,淒涼而悲壯的歌聲令漢軍士氣大振,而烏桓人卻被深深的震撼住了,攻勢緩了下來。

  殺!

  就在此時,陣外突然怒吼聲大起,烏桓騎兵突然大亂,隨著一陣慘叫聲四起,烏桓人如同稻草一般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是白馬義從,是白馬義從……”一名烏桓將領嘶聲驚呼道。

  這四個字一出,恐慌立即如同瘟疫一般傳遍眾烏桓騎兵,原本密密麻麻圍攻的烏桓人,突然像是被蠍子蟄了一般,不再顧及黎醛等人,回頭打馬就跑。

  黎醛滿臉驚疑的抬起頭來。

  白馬如風,長刀如雪,一片夢幻般的雪白淩亂了他的雙眼。

  一杆繡著“公孫”兩個大字的大旗,在風中獵獵招展,大旗指處,烏桓人血肉橫飛。原本氣勢洶洶恨不得將黎醛等人生吞活剝的烏桓人,在白馬義從之前,毫無抵抗之力,如同魚肉一般被宰割,只有奔逃的份。

  碾壓,同樣是騎兵,烏桓人被赤裸裸的碾壓!

  大旗之下,一個豐神如玉的少年,手執長槍,正在大聲呼喝:“殺,不要放過一個,給老子殺個乾淨!”

  轉過頭來時,望著黎醛,公孫白已然換上一副沒心沒肺的笑容,高聲喊道:“黎縣令,你等都是好樣的!不愧為我大漢的鐵血兒郎!”

  “黎醛,統率68,武力78,智力64,政治71,健康68,對公孫白忠誠度80。”

  黎醛瞬間怔住了,呆呆的望著對面的那個滿面笑容的少年出神,一股熱流緩緩湧了上來,模糊了雙眼,無聲的流了出來。

  咣當!

  他手中的長刀扔落在地,心頭一直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了下來,一股疲憊的感覺湧上心頭。

  他啪的翻身落馬,拜倒了下去:“下官拜見公孫太守!”

  ……

  殘陽斜照,鮮紅的霞光照在草地上,將整片草原照得紅通通的,像血一般。

  夕陽之下,一小撮騎兵在草原上縱馬狂奔,打得那馬都快飛了起來,在他們背後一隊身穿白袍銀甲的騎兵如影相隨,不時的射出一枝枝弩箭。

  仔細看過去,那群追兵正是公孫白所率的白馬義從及黎醛的部曲,而前面奔逃的則是戰敗的烏桓人。

  一千多烏桓人小部落,只剩了一百多人而已,包括他們的千夫長。

  噗!

  一枝弩箭激射而來,又一名烏桓人被射落于馬下。

  噅~

  一匹駿馬悲嘶一聲,臀部上中了一隻弩箭,痛得它前蹄揚起,將背上的烏桓兵狠狠的摔落在地上。

  “加速!截住他們!”

  公孫白大吼一聲,雙腿一夾馬腹,雪鷹寶馬立即怒蹄而起,如離弦的箭一般沖了過去。

  身後的白馬義從將士齊齊發力,從烏桓人兩旁掠過。

  希聿聿~

  隨著一聲聲豪邁的馬嘯聲,上千名白馬義從騎兵擋在烏桓人面前,眾白馬義從將百余名烏桓人團團包圍了起來,一把把弩箭高高抬起,鋒利的箭頭森然瞄準了包圍圈內的烏桓人。

  撲通!

  那名千夫長翻身下馬,迎著公孫白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嘰裡呱啦的說著什麼,神情十分謙卑。

  撲通撲通!

  後面的烏桓人跪了一地,跟著千夫長一起嘰裡呱啦的求饒。

  公孫白高高的端坐在白馬上,冷眼俯視了他們一眼,擺手制止了正要翻譯的黎醛,低聲喝道:“問下他們,誰沒殺過我大漢的子民,誰沒奸Y過我大漢的女人,誰就可活命!”

  黎醛依言用烏桓語喝問了一遍。

  眾烏桓人你看我、我看你,滿臉茫然、懊悔和絕望。

  嗷~

  那千夫長提起身旁的長刀,縱身而起,就要發難。

  咻咻咻!

  千箭齊發,一百多名烏桓人射成了刺蝟,尤其是那千夫長,全身插滿了二十幾枝長箭,在長箭的支撐下,臨死都保持著跪倒的姿勢。

  一千多烏桓人被全殲,眾白馬義從將士臉上齊齊露出興奮的神色。

  “太酣暢淋漓了,白馬義從之勇遠勝當年,廣甯亭侯雖幼,神威不讓當年的易侯!”黎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發自內心的讚歎。

  公孫白緩緩的抬起頭來,淡淡地說道:“給老子把箭都拔出來,不要浪費了!”

  哈哈哈……

  眾將士忍不住轟然大笑,這個年紀不過十六歲的小亭侯,板著臉自稱老子的時候,顯得特別有趣。

  ……

  蕭瑟的秋風,從草原上掠過。公孫白站在一處山丘上,眺望著徐無城的方向。經過一年的磨練,他的身高已有七尺五六了,肩膀雖然仍顯稚嫩,但是身軀已出具偉岸的雛形,一年多的征戰,使他的背影已帶著森森的威嚴氣息。山下的白馬義從,全部都安靜下來,只是無聲的看著公孫白的背影。

  一騎斥候飛來。

  “啟稟亭侯,前面有一片疏林,過去二十裡,有一個烏桓邑落。”

  邑落是烏桓的基本組織,大概百戶,人口大都是在三四百左右,甚至可能更少。

  由於烏桓人靠遊牧而生,隨水草而遷徙落戶。故而一個人口數萬的大部落。其實居住的很分散。在大多數的時候,並不像漢人那樣,以城市和集鎮而群居。

  邑落……

  公孫白抬起手,喚來了管亥。

  “你與黎醛。帶五十名白馬義從去打探一下,那邑落究竟有多少人口。記住,不得擅自行動。不得打草驚蛇。”

  “喏!”

  管亥和黎醛立刻領命而去。片刻之後,回來稟報。

  那疏林過後的邑落,約有六七百人左右,是一個大邑落。

  六七百人的大邑落……先打了再說。

  穿過了疏林之後,公孫白跨坐雪鷹寶馬,細目微閉,眺望前方。

  天已經黑了,隱隱約約可以看見那營地中的篝火,還有一股濃郁的烤肉香味。

  “看起來,烏桓人已經給咱們準備好了晚飯。”

  公孫白說名著,命黎醛帶數百百徐無城守軍,看住戰馬。一千白馬義從已然肅然而立、整裝待發。游龍槍一舉,公孫白催馬朝著大帳奔去。

  馬蹄聲,在空寂地曠野中回蕩。

  噠噠噠,金屬鐵蹄踏踩地面,散發出一股凜冽的鐵銹腥氣,令人感到心驚肉跳。

  正是晚飯的時間,烏桓人忙碌了一天,聚在大帳周圍生火燒飯。

  那馬蹄聲,驚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有警覺的人扭頭看過去,不由得發出了驚呼。

  踏踏踏踏……

  馬蹄聲越來越急,越來越近!

  一千多百白馬義從,白袍銀甲,白馬如風,長刀如雪,如同一群白色的幽靈般在地平線上出現。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40

第96章 收復徐無城

  照夜玉獅子一馬當先,發出巨雷般地嘶吼,閃電般的在地平線上掠過,闖入了營地。

  長槍一舞,趙雲二話不說,將兩個烏桓武士挑翻在地。

  龍膽亮銀槍如同閃電一般劃出,沖進了人群,是上下翻飛,邑落之內,頓時一陣騷亂。

  匆忙迎戰的烏桓人,反應相當的迅速,紛紛跳上了戰馬。

  下一刻,白馬義從已經跟隨殺了過來,只聽管亥爆吼一聲,長刀如同蛟龍出海,帶起了一片片的血光。

  雪亮的長刀,閃爍冷幽的寒芒。白馬義從士也不出聲,只是悶頭的狠殺。鋒利的刀口切入身體,發出噗噗的沉悶聲響,淒厲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而公孫白則端坐在雪鷹寶馬之上,冷眼望著前方。堂堂大漢亭侯,右北平郡太守,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是不會掄大刀片子去砍人的。

  這個有五六百人左右的大帳,說起來戰鬥力並不算太差。

  可一來事發突然,二來白馬義從士不論在兵器和戰鬥力上,都要遠遠的超過烏桓人,只能被碾壓蹂躪。

  大帳周圍,不時傳來呻吟聲。管亥帶著人檢查戰場,發現倖存的烏桓人,立刻將其殺死。

  這是戰爭,不是小孩子玩兒過家家。

  公孫白的心早就麻木了……

  聽著一聲聲的慘叫,他已經生不出半點的憐憫,因為他的同胞也是這麼被屠戮的。他感覺自己越來越像是這個時代的人物,心腸也越來越硬。

  公孫白牽著雪鷹寶馬,漫步在邑落外,思緒卻已經飄飛到九霄雲外。

  一場戰鬥,持續了大約只有兩炷香的時間,便結束了。

  在趙雲及一群白馬義從帶著上千名衣衫襤褸、神色畏縮的漢人帶到了公孫白麵前。

  “我等奉公孫太守之命,前來解救你等,還不速速拜見太守。”

  那些原本神色木然的漢人,望著面前這個豐神如玉的少年,撲通撲通的在地上跪倒了一地。

  “草民等拜謝公孫太守救命之恩!”

  在這一波接一波的呼喊聲中,上千漢人涕淚交流,激動欲狂,幾乎是在歇斯底里的哭喊。

  這一刻,這些久經沙場、看慣生死的百戰精兵,都忍不住暗暗掬一把英雄淚。

  公孫白心頭一陣惻然,穿越以來,他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壯大自己,為擺脫歷史上的覆沒命運而努力,而此刻他深刻感到自己肩頭的重任,乃至穿越的意義。

  他手中的游龍槍高高揚起,漢人百姓們激動的聲音又逐漸平息了下來。

  “師父,帶他們下去,將烏桓人的財物分了,作為重建家園之資,另遣兩百白馬義從送他們回鄉。”

  趙雲應諾,帶著眾人奔向邑落中。

  管亥押著邑落小帥,來到了公孫白的面前。這時黎醛也已率人趕到。

  “黎縣令,告訴他,我乃無終城徐縣令麾下縣尉,奉徐縣令之命前來征討烏桓逆賊。如果他們不服,可通知能臣抵之前來復仇,我們在此等著他。如果兩個時辰之內不到,則我等繼續殺往另外一處烏桓人的駐地,只殺得能臣抵之敢出戰為止。”

  公孫白根本就懶得去理睬那所謂的頭領,逕自吩咐了一聲,轉身離去。

  黎醛狠狠的踢了那小帥一腳:“滾!”

  那名邑落小帥神色大喜,畏畏縮縮的望了黎醛一眼,眼見黎醛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終於確認自己已經安全了。

  他回頭朝被漢人殺得血流成河的邑落營地,眼中露出濃濃的恨意,拉過一匹快馬,翻身上馬,策馬朝徐無城疾奔而去。

  該死的漢人,待得大人率兵前來,必讓你等死無葬身之地!

  烏桓小帥奔出一段距離之後,眼見無人來追,將胯下的馬打得都快飛了起來。

  趙雲望著烏桓小帥的背影,疑惑地問道:“烏桓人久聞白馬義從之名,恐此人認識太守及白馬義從,則能臣抵之必然不敢出擊,只會死守徐無城。”

  公孫白眼中露出濃濃的殺機,惡狠狠地說道:“如果他不敢出城,我等就一路殺過去,見烏桓人就殺,殺得他出城為止!”

  這一路,他見到了太多的慘劇,心中的凶戾之氣熊熊的燃燒著,恨不得將所有烏桓人來個團滅。

  ……

  當接到小帥的稟報之後,能臣抵之不禁勃然大怒,當即率著兩千精騎出了城門。

  區區一個無終城縣令也敢來捋烏桓人的虎須,簡直是太囂張了!

  他沒想到的是,白馬義從多年前威震三郡烏桓,但是這個小帥居然會不認識,或者一時驚怒之下根本就沒想到。

  等到他奔近那處邑落的營地時,恰見上千跨騎白馬的精騎列陣而立,在那森然的佇列之前,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身披白袍、胯下白馬、手執銀槍、頭頂白玉發冠,長得更是劍眉星目、豐神如玉,正殺氣騰騰的望著他。

  “白馬義從!”

  能臣抵之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中瞬間如同千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將那名傻逼兮兮的小帥罵了千萬遍。

  背後的那名小帥,眼見身後兩千駿馬嘶鳴不已,煙塵漫漫,恢宏的氣勢足以將前面的區區數百騎碾壓成渣,不禁心中豪氣大增,臉上露出的猙獰而得意的笑容。

  蠢貨啊,這群漢人真是蠢貨,區區幾百騎而已,得了便宜居然還不走,硬是等著自己帶人過來廝殺,這下等死吧!

  那名小帥心中已然樂開了花,他眼前似乎已經出現漢人被蹂躪和虐殺的景象。

  然而,能臣抵之卻屹立在他面前巍然不動如山,他不禁暗自為自己的部落大人的氣度折服,這才是真正霸氣的領袖,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雖然敵軍勢力極其薄弱,但是仍然很認真的對待。換上他自己估計早就長刀一揮,率著兩千精騎直接碾壓而去。再看看前面那嘴上沒毛的蠢貨漢人將領,死到臨頭仍不自知,依舊滿臉傻乎乎的笑容,這樣的將領豈配與能臣抵之大人為敵?

  終於,對面的公孫白率先沉不住氣了,舉起了游龍槍,與此同時能臣抵之手中閃亮的長刀也同時舉起。

  激烈廝殺即將開始,激動人心的時刻即將到來!

  那名小帥只覺心跳變得急劇起來,緊緊的攥緊了手中的長刀。

  他要復仇,他要親手割下那個不知死活的少年漢將的人頭,為自己的親人復仇!

  “殺!”公孫白驀地一聲大喝。

  “撤!”能臣抵之那氣勢如虹的聲音也同時響起,如同炸雷一般在那小帥耳朵邊響起。

  什麼?

  那名小帥瞬間淩亂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愣愣的舉著手中的長刀,木然的望著奔湧而來的白馬義從,忘記了抵擋和奔逃。

  噗!

  白馬如龍,長槍如電,他只覺胸口一痛,接著身子便騰空而起,被趙雲挑在空中,他艱難的扭轉了頭,大惑不解的朝身後望去。

  兩千多烏桓精騎,在能臣抵之的帶領之下,如同喪家之犬一般,亡命的往後逃竄而去,似乎只恨胯下的駿馬少生了四條腿。

  砰!

  他的身體被狠狠的扔落在地,然後又被後面奔騰而來的鐵蹄狠狠的踐踏而過,終於永遠的失去了知覺。

  可是他至死都圓睜著眼睛,想不明白為什麼那麼大人數優勢,他的族人會連戰都不敢戰一下,直接撤退得那麼徹底。

  一路疾奔的能臣抵之,心中一邊罵著那小帥的十八代祖宗,一邊不時的回頭望去。

  當初六千精騎都沒吃下這只魔鬼一般的軍隊,如今只有兩千人,按照之前交手的經驗,就算硬捍,他們也遠遠不是對手,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眼看背後的近千騎兵如影隨形的跟來,能臣抵之猛地一咬牙,怒聲喝道:“往西北方向而去,不要回徐無城了。”

  說完掉偏馬頭,急往西北而去。

  趙雲眼見能臣抵之偏西北而去,急聲問道:“亭侯,是追烏桓人,還是奪回徐無城?”

  公孫白冷眼望了一眼如喪家之犬一般的能臣抵之,又望了一眼背後的黎醛等人,高聲道:“殺回徐無城!”

  夕陽西下。

  由於大隊人馬已出城,徐無城樓上的守衛並不多,只有寥寥數十人,而且大部分正在打著瞌睡,只等天色一黑,就將城門關閉。

  叩嗒嗒~

  一陣急劇的馬蹄聲傳來,越奔越近,但是如今烏桓騎兵四處劫掠,聽到馬蹄聲並不是什麼稀罕事,誰也沒在意,直到那馬蹄聲奔近城下時,眾人這才驚覺近千漢軍騎兵已經殺近。

  “快關城門!”

  “吹號!”

  隨著驚慌失措的喊聲,悠遠而蒼涼的號角聲沖天而起,城門吊橋和千斤閘門也已被放下。

  咻咻咻!

  眾漢軍騎兵已然靠近城牆下,數百枝強弩激射如雨,壓制的城頭數十名守衛躲在垛堞下,根本不敢冒頭,也不需要冒頭。

  漢軍騎兵再厲害,沒帶攻城器械,也不可能插翅飛上來,所以他們放心的很。

  啪啪啪!

  頭上的垛堞上響起了劇烈的碰擊之聲,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已有近十架雲梯架上了垛堞,一個個漢軍士兵沿著雲梯往城樓上飛速的爬了上來。

  漢人的雲梯從哪裡來的?

  眾烏桓人正驚得目瞪口呆,趙雲已迅疾躍上了垛堞,手中長槍刷刷刺出,垛堞口兩名烏桓守軍登時被刺翻在地。

  城樓上的守軍不過四五十人,還不夠趙雲一人吃,不過幾分鐘,徐無城便已告破。

  黎醛滿臉震驚的望著眼前這一切,疑似在夢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40

第97章 斷後

  徐無城,縣令黎醛的府上。

  主廂房內,傳來一陣淒厲的哭喊聲和掙扎聲。

  屋內,一個身著胡袍的健壯少年,正壓在一個面容俏麗的漢人少女身上,不顧那少女的拼命掙扎,滿臉桀桀怪笑的撕扯著那少女的衣裳。

  嗤!

  一大幅衣裳被撕破,露出少女胸脯雪白的肌膚,那美麗的少女絕望的尖叫著,惹得胡服少年更是興奮不已,一隻手已經伸進了那少女的衣內。

  “少大人,快走,漢人殺進來了!”幾個烏桓侍衛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

  “放肆,沒看到我正在忙著嗎?滾出去!”那少年正在興頭上,根本就沒聽他們說什麼,眼見他們闖進來,要敗他的興致,氣急敗壞的一陣狂吼。

  屋外傳來一陣慘叫聲和倒地聲,接著腳步聲大起,一個和那胡服少年差不多年紀的白衣少年緩步而入。

  屋內的情景看得公孫白火冒三丈,伸手一揮,身後的將士立即挺起武器,直撲那名胡服少年。

  幾名烏桓侍衛大驚,急忙挺身而出,擋在那胡服少年身前,卻被趙雲手中的長槍瞬間刺倒兩三個,餘下兩人也被亂刀砍死。

  那名胡服少年這才反應過來,望著地上的烏桓侍衛和面前如林的刀戟,滿臉驚恐之色,嘴裡哇哩哇啦的一陣大叫。

  趙雲大怒,猿臂一展,將他從那漢人少女身上一把像老鷹抓小雞一般提了起來,狠狠的摔在公孫白麵前,又一把扯下自己的戰袍,掩蓋在那衣衫不整的少女身上。

  那地上的少年雖然被摔得頭昏眼花,仍舊有恃無恐的在嘰裡呱啦的大吼。

  “這個蠢貨在說什麼?”公孫白疑惑的問身後的黎醛。

  黎醛笑道:“他說他叫阿莫爾,他的父親是烏桓部落大人能臣抵之,他是未來的烏桓大人,要我們對他尊重點,否則將來必然領兵前來復仇。”

  臥個大槽,原來還是個官二代!未來的烏桓大人好牛逼的說,嚇得老子小心臟怦怦亂跳。

  公孫白陰測測的笑了,揚聲喝道:“來人,給烏桓大人能臣抵之斷後!”

  斷後?

  眾人大惑不解的望著公孫白,滿臉的不明覺厲之色。

  終於,公孫白還是改說了人話:“他娘的,給老子閹了他!”

  眾人終於想明白了斷後的意思,齊齊哦了一聲,卻沒人動手。

  公孫白笑吟吟的望向趙雲:“師父……”

  話未說完,他的神色僵住了,因為趙雲已然轉過了頭,似乎根本不認識他一般。很顯然,要趙雲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但是這事嘛,他只能呵呵了。

  他無奈的聳了聳肩,又轉向管亥,語氣中卻充滿了嚴厲和威脅:“管將軍……你懂的……”

  管亥無奈的撓了撓頭,苦笑道:“這種缺德的事,只有俺老管來辦了。來人,給老子按住那烏桓小子。”

  話音未落,身後幾名軍士已應諾而出,如同餓虎撲食一般將那阿莫爾牢牢的按在地上,雙腿也被分開得大大的。管亥手中的長刀已然掠起,刀光一閃,一團血肉便從阿莫爾的褲襠中掉了出來,鮮血如泉湧。

  啊!

  阿莫爾發出淒慘至極的厲叫聲,如同世界末日來臨一般,整個想房內都回蕩著他的慘叫聲。他緊緊的捂著褲襠處的鮮血,絕望的蹲了下來,剛才的盛氣蕩然無存。

  “對阿莫爾使用1級命療術,消耗兵甲幣5,阿莫爾的健康值為75。”

  系統聲音過後,阿莫爾只覺襠下一股暖流升起,鮮血已瞬間凝固結痂,甚至有脫痂的跡象,只是那失去的玩意卻永遠也回不來了。

  他停止了慘叫,驚恐的望著面前這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漢人少年官員,呆呆發愣。

  公孫白揮了揮手:“不男不女的東西,別髒了老子的地,給他一匹快馬,讓他出城逃生,找他老子去!”

  眾將士哈哈大笑。

  送走了阿莫爾,管亥問道:“城內的俘虜一千餘人,是否都閹了?”

  公孫白眼見管亥這麼上道,不覺大樂,細細的想了一想道:“看的不順眼的殺了,看的還順眼的閹了,記得只閹蛋蛋,別割柱子,否則流血而死就不好玩了。”

  眾人滿頭黑線,尤其是趙雲滿臉哭笑不得的神色,一直就沒扭過頭來。

  ……

  嗚嗚嗚~

  天邊響起悠遠而蒼涼的號角聲響起,一片烏雲自天際邊緩緩湧起,逐漸顯現為黑壓壓的一片騎兵,近萬鐵騎在草原上疾馳,馬背上的騎士催得馬都飛了起來,數萬隻鐵蹄踐踏得地面草屑橫飛,泥土四濺。

  大軍之中高高飄揚著一杆繡著天狼的大旗,大旗之下烏桓大人能臣抵之雙眼圓睜,怒吼連連,一個勁的催著身後的將士加快馬速。

  “到了!”有人喊道。

  一處近千人的大邑落出現在他們面前,上百個氈帳如同星羅棋佈一般,映入他們的眼簾,遠遠的望去,邑落內寂靜無比。

  “或許漢人還沒到。”能臣抵之心中自我安慰道。

  這處邑落的小帥是他的親表兄,當年他的母親就是生活在這處邑落裡,是不能有失的。

  他催動著胯下良駒,繼續朝邑落營地疾奔而去。

  眼前的景象令他驚呆了。

  邑落內一片狼藉,似乎剛剛遭了賊一般,然而似乎傷亡並不大,因為很多老人、小孩和婦女雖然滿臉驚恐之色,但是似乎並未受到傷害,最詭異的是那些烏桓青壯,一個個痛苦的蹲坐在地上,捂著襠部,滿臉的絕望之色。

  他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麼,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聲。

  閹割,邑落裡所有的青壯都被閹割了!

  他猛的縱馬而入,四處尋找他的表兄,這個邑落的小帥,終於在一處人群之中找到了人,他急忙翻身下馬,朝他表兄疾奔而去。

  “大人來了!”有人喊道。

  眾人青壯烏桓人回頭望了能臣抵之一眼,又痛苦的低下頭去。

  “大人,你一定要為我報仇啊,為烏桓人報仇啊!”他的表兄朝他疾奔而來,嘶聲喊道。

  能臣抵之眼見他襠下露出一個大洞,裡面空蕩蕩的,也不見有鮮血流出,瞬間明瞭。很顯然,他的表兄享受了他那寶貝兒子的同等待遇,徹底被去勢了,割得乾乾淨淨,漢人還幫其止血,其實是為了更加羞辱他們。

  “漢人走了多久?”能臣抵之怒聲問道。

  “剛剛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往西北面走了。”有人說道。

  能臣抵之不再猶豫,當即長刀一舉,率著上萬精騎,惡狠狠的追殺而去。

  西元192年秋,公孫白因烏桓人劫掠漢人,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率著千余白馬義從,四處攻襲烏桓人的邑落。開始是男女老少盡殺,後來可能是覺得殺戮太重,不再殘殺老弱病殘,而是改對那些被俘虜的、高過馬背的烏桓青壯實行閹割,雖保留了性命,卻讓娛樂基本靠床的烏桓人比丟了性命更難受。

  而烏桓大人的長子阿莫爾,是第一個被閹割的。按照公孫白的規矩,普通烏桓青壯直接割蛋蛋,邑落小帥等有身份的烏桓官員,則直接連柱子帶蛋蛋割了個乾淨,再消耗5兵甲幣給其止血。

  一時間,右北平郡內的邑落人人自危,聞白馬義從之名而色變,聽到公孫白的名字,雖然大都牙齒癢癢的,卻更多的是恐懼。公孫白之凶名,在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內,迅速超過了當年的公孫瓚。甚至烏桓小兒夜啼時,只要有人說一聲“公孫白來了”,那小兒立即嚇得不敢再哭,人稱“公孫止啼”。

  右北平郡內,劫掠漢人的聲勢逐漸消停了下來,很多邑落甚至主動釋放漢人奴隸,因為有人傳言,只要白馬義從攻襲之時,邑落小帥申明近期未攻襲過漢人,且釋放強迫為奴的漢人,則白馬義從便會自動撤出邑落,不再殺戮。

  右北平郡內的烏桓大人能臣抵之,聚集了全部兵力近萬騎,欲追襲白馬義從,但是每次都撲了個空,反而被白馬義從牽著鼻子走,疲於奔命。白馬義從整體馬速高於烏桓人,又一人雙馬,而且公孫白每隔七八天便會幫他們補一次健康值,使這只百戰精兵雖然連日多戰,仍舊保持一定的精神狀態,而烏桓騎兵卻被引得疲累不堪。

  “報~”一騎信使飛馬而來,疾奔到能臣抵之馬前,遞上一封木書。

  能臣抵之匆匆一閱,神色立即大喜,哈哈笑道:“這次公孫白死定了,速速隨我殺往前面三十裡處!”

  說完長刀一舉,率著近萬鐵騎滾滾而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40

第98章 突圍

  叩嗒嗒~

  馬蹄聲如雷,千余名白馬義從在平原上疾奔。

  這只百戰精兵一多月來,突襲了上百個邑落,將整個右北平郡乃至遼西郡東部都攪得天翻地覆,狠狠的打壓了烏桓人的囂張氣焰。

  經過這次歷練,那些新進的白馬義或許本身的單兵作戰能力有所差異,但是從已與那些百戰老兵配合得極其嫺熟,步調基本能保持一致,令公孫白非常滿意。

  雖然一路東奔西逃打遊擊,經常睡眠都不能保證,但是卻依然精神抖擻,絲毫沒有疲累現象,只是公孫白卻暗暗叫苦,他的兵甲幣被消耗了15000多,而一路上雖然殺敵不再少數,系統卻只計算那些被殺的烏桓兵,對於那些被迫反抗的烏桓人被殺不予獎勵兵甲幣,這樣一來他的兵甲幣就只剩下22415了。

  不過,能讓右北平郡乃至遼西郡的烏桓人暫時停止劫掠漢人,減少漢人的災難,消耗再多的兵甲幣,他也是覺得值了。

  一騎斥候飛馬奔來,氣喘吁吁的稟報道:“報~啟稟亭侯,前方有大隊烏桓騎兵來襲,約有數萬人。”

  希聿聿~

  公孫白立即一勒雪鷹寶馬,停住馬腳,身後的眾將士也跟著緩緩的停了下來,駿馬的嘶鳴聲此起彼伏。

  公孫白疑惑地問道:“數萬烏桓騎兵?可有看錯?”

  那斥候急聲道:“確未看錯,此隊烏桓人是能臣抵之的部曲的數倍。”

  話音剛落,一陣隆隆的悶雷聲自天際響起,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只見黑壓壓的一片烏雲自地平線上湧起,遮蔽了天際。

  騎兵,足足三四萬人的騎兵!

  一杆天狼大旗在風中獵獵招展,大旗之後,密密麻麻的槍戟如同黑色的森林一般斜刺蒼穹,令天日都黯淡了下來。

  數萬騎兵,彙聚成黑色的浪濤,鋪天卷地而來,在那杆天狼大旗的指引之下漫捲而來,如同江河決堤一般滾滾傾瀉。

  上十萬隻馬蹄叩擊著地面,整個地面都似乎在顫抖,在呻吟。

  作為一向以白馬義從精騎為榮的公孫白,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騎兵,心中充滿震撼。

  雖然白馬義從極其精銳,又有馬鐙和高橋馬鞍輔助,再加上陣列配合,輕取兩三倍的騎兵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如今是數十倍的精騎奔襲而來,就算敵軍不用動手,直接縱馬衝撞而來,都能白馬義從瞬間淹沒。

  塌頓終於來了,三郡烏桓傾巢而出,就像歷史上的白狼山之戰一樣,塌頓傾數萬精騎與曹操會戰,但是那時曹操可是兵多將廣,光虎豹騎就有數千人,此時的他豈能相比?

  此刻,即便是武勇無敵的趙雲,也露出了驚駭之色,急聲道:“亭侯,快撤!”

  公孫白鼻子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手中游龍槍一舉,戰意高昂而起:“不過三四萬騎兵而起,何足掛齒!老子馬快,他奈我何!”

  說完帶頭調轉馬頭,打馬就跑。

  逃個跑也這麼有氣勢……趙雲等人滿頭黑線,立即率著眾白馬義從跟著他往後疾奔而逃。

  眼看疾奔了兩三裡地,白馬義從馬快,背後的烏桓騎兵又消失在了地平線之後。

  就在此時,前面的地平線上突然又湧起了大群的烏桓騎兵,足足近萬人,正是能臣抵之的部曲朝他們奔襲而來。

  腹背夾擊!

  這次連公孫白的臉色都變了。數萬人的前後夾攻,白馬義從再勇,恐怕也要損失慘重,甚至是全軍覆沒。

  公孫白仔細觀望了兩側,發現右邊不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山坡,雖然不高,但是卻不能縱馬翻過去,左邊雖然寬闊,但是一兩裡地之後也是起伏的山坡。

  很顯然,這次敵軍是有備而來,要將他們堵截在這處狹隘的平原之上。

  這恐怕是公孫白出道以來遇到最危險的一次了,他第一次感覺到肩頭如此大的壓力,任何一個決斷都將關係到兄弟們的生死。

  公孫白眯縫著眼睛朝左側望去,遠遠見到山下有一處氈帳密佈的烏桓邑落,尚在冒著炊煙,心中一橫,高聲道:“向左!”

  馬蹄聲隆隆,眾白馬義從在公孫白的率領下朝左面的烏桓邑落滾滾而去。

  邑落中的烏桓人不過兩三百人,在白馬義從突如其來的沖襲下,很快一個個放棄了抵抗,眾人也不殺他們,直接將他們趕了出去。

  很快,數千的牛馬被眾白馬義從聚集在一起,亂哄哄的鳴叫著,擠滿了營地之外。

  轟隆隆!

  兩邊的追軍已經越來越近,馬蹄聲如同巨浪滔天一般滾滾而來。

  公孫白冷眼張望了一下那連綿遮蔽天際的烏桓騎兵,手中一揚,地上出現一大堆白色的丸子,而且數量在逐漸增加。

  迷煙彈!

  公孫白從身上扯下一塊布條,將一隻迷煙彈榜上長箭,厲聲喝道:“每人一顆迷煙彈,綁在弩箭上,待接近敵軍即放箭!”

  公孫白心中在滴血,一顆迷煙彈需要消耗20兵甲幣兌換材料,除去之前兌換的200顆迷煙彈,剛才又製造了850多顆,花費了17000多兵甲幣,這樣他的兵甲幣已然只剩下5000多了,可是這生死關頭,還是保命要緊。

  對於公孫白的仙術,大家已經見怪不怪了,當即轟然應諾,依言而行。

  轟隆隆!

  馬蹄聲越來越近,十多萬隻馬蹄的響聲如同鐵錘一般叩擊在眾將士心中,饒是這只看淡生死的百戰精兵也已然變了臉色。

  “換馬!”公孫白大吼。

  眾白馬義從立即換上了另外一匹戰馬,連公孫白也換上了另外一匹八尺的戰馬。只有趙雲依舊騎在照夜玉獅子背上,這匹九尺高的駿馬,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跟著這群七尺五高的戰馬奔跑,猶如閒庭漫步,毫無疲態。

  迎面而來的能臣抵之的部曲已然奔近了邑落營地的三四百步之外,眾烏桓將士已然可以看到前面邑落裡的白馬義從。

  “公孫白今日必死在此地,殺!”能臣抵之驀然大吼。

  “殺!”

  “殺!”

  “殺!”

  這只上萬人的烏桓精騎,近一個月來被白馬義從引得繞來繞去,非但連白馬義從的毛都沒挨到一根,反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族人被屠戮和淩辱,早已被撩撥出了真火,齊齊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

  同樣的喊殺聲從白馬義從背後也響了起來,更是排山倒海一般,塌頓所率的三萬多騎兵也已然在六七百步之外,對這處邑落隱隱形成半包圍之勢。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能臣抵之眼中露出殘酷而快意的笑意,似乎已經看到了公孫白被他擒拿在手,再予以閹割的情景。

  這一次,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公孫白小賊了!

  所有烏桓人都這麼認為,一個個眼中露出餓狼一般的兇狠之色,一雙雙發光的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恐怖。

  多年以來,右北平郡的烏桓人一直痛恨公孫瓚,可謂是恨之入骨,可是到現在,他們早已忘記了對公孫瓚的仇恨,比起公孫白的狠毒來,公孫瓚似乎還是有那麼一點道德的。

  就在此時,對面的白馬義從終於動了,不過比他們先動的是數千的牛馬,一匹匹牛馬被白馬義從戳傷了屁股,發瘋一般的朝迎面而來的烏桓騎兵沖了過去。

  轟隆隆!

  轟隆隆!

  瘋狂的牛馬瞪著血紅的眼睛,淒厲的嘶鳴著沖上疾奔而來的烏桓騎兵,在他們背後是如影而隨的白馬義從。

  此刻,就算是神駿的白馬義從也只能勉強跟上這群發了瘋的牛馬,被甩下了幾十步遠,足見這些受驚的牛馬的沖勢。

  “快讓開!”能臣抵之大驚。

  千算萬算,算不到公孫白居然來了這一招,這一撞上去,絕對是大暴擊的傷害,無論是這些發瘋的牛馬,還是迎面的烏桓將士,遇到的傷害都將是秒殺式的。

  然而為時已晚,只聽砰砰的劇烈的衝撞聲此起彼伏,慘叫聲不絕於耳,血肉橫飛,烏桓騎兵瞬間大亂,被撞得稀裡嘩啦的。

  未被撞上的烏桓騎兵已經嚇得掉偏馬頭,齊齊讓出一條道來,讓數千悍不畏死的牛馬奔騰而過。

  叩嗒嗒~

  上千白馬義從緊緊的跟在這群狂躁的牛馬背後,從那道被撕裂的口子之中沖了過去。

  “圍上去,別讓漢賊跑了!”能臣抵之眼見漢人要突圍,急的嘶聲大吼,指揮著眾烏桓精騎從白馬義從兩翼圍殺過來。

  咻咻咻!

  就在此時,一枝枝弩箭從白馬義從手中激射而出,傾瀉入了兩翼攻襲而來的烏桓騎兵群中。

  嗤嗤嗤!

  迷煙彈落地則釋放出一股股濃濃的白煙,沖在最前面的烏桓騎兵瞬間被射倒一片,接著又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煙霧之中。

  濃烈而嗆人的迷煙不但嗆得眾烏桓騎兵咳嗽不止,而且雙眼也被熏得眼淚直流,看不清方向,就是那胯下的駿馬也被熏得嘶鳴不已,四處亂竄,瞬間亂成一團。

  等到眾烏桓騎兵奔出迷煙之外時,眾白馬義從已跟在那群受驚的牛馬背後,有驚無險的突圍而去。

  嗷~

  熏得眼淚流滿一臉的能臣抵之,發出歇斯底里的大吼:“追上去,不死不休!”

  你能想像出,一個十年沒沾女人的囚犯,不但自己的褲子都脫了,連身旁的美女褲子都脫了,眼看要翻身上馬的時候,突然那美女跑了,這是多麼撕心裂肺的瘋狂?能臣抵之此刻就是此般抓狂的心情。

  近萬的烏桓騎兵,其中不乏跨騎八尺以上的駿馬的,十數名馬快的烏桓騎兵已然呼嘯而出,賓士在最前面,緊緊的追向前面賓士而去的白馬義從而去。

  咻咻咻!

  一連三箭飛來,三名奔在最前面的烏桓騎兵應聲而落,驚得背後的十數名烏桓騎兵齊齊停住了馬腳。

  趙雲冷冷的收起了長弓,一催胯下照夜玉獅子,掉頭而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40

第99章 圍城

  黎明,土垠城的東面剛剛泛出魚肚白,夜霧尚未完全褪盡。

  城樓上的守軍長長的伸了個懶腰,經過一夜的勞累終於要到換班的時間,馬上就能鑽進營房裡美美的睡一覺了。

  轟隆隆!

  一陣響雷般的聲音在天邊響起,連綿不絕。

  難道這入冬的天氣的居然會打雷?

  守城的將領詫異的仰望蒼穹,卻發現天空上朝霞初綻、雲彩萬朵,毫無半天打雷下雨的跡象,而耳邊的雷聲卻越來越響。

  “騎兵!是烏桓騎兵!”有人驚恐至極地喊道。

  只見遠處的地平線上,一道烏雲緩緩湧起,越湧越大,逐漸遮蔽了整個天際,密密麻麻的烏桓騎兵如同潮水一般席捲而來。

  整個地面都在顫抖,在戰慄,天地之間再也沒有別的聲音,只剩下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

  城上的兵士甚至產生一種錯覺,只覺面前一道接一道的排山倒海般的洪流滾滾而來,無數的驚濤駭浪撲向城頭,站在城樓上如同處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個孤島之上。

  近四萬鐵騎滾滾而來,塵土漫天,殺氣充塞著整個天地!

  嗚嗚嗚~

  號角之聲沖天而起,連綿不息,傳聲示警。

  聞訊而來的公孫白在眾將士的簇擁之下,飛速朝土垠城東門疾馳而來,很快奔到了城下,然後率眾登上了北門城樓。

  饒是心中早有準備,看到城下的情景,公孫白依然心中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連綿不息的號角聲中,遮天蔽日的旌旗如同茂密的森林一般,在旌旗之後出現的是密密麻麻而陣列嚴明的烏桓人騎兵,先是身披重甲、手持短刀和大盾的甲士,然後是手持長戟、身披輕甲的銳士,再往後是則是兩腰都掛著箭壺、端著強弩的善射弩手,後面還有雜兵、夫役,從土垠城下一直延伸到視野盡頭,接地連天,無窮無盡。

  一直行進到距土垠城只有一箭之遙時,烏桓人這才慢慢的停了下來。在天狼大旗之下,數以萬計的刀戟,匯成了一望延綿無際的金色森林,冰冷的肅殺之氣漫過虛空,在土垠城上無盡的彌漫開來。

  陣旗開出,先是一隊悍勇的精騎呼啦啦的湧將出來,排成兩排,旋即一名身材高大的烏桓人在一干侍衛的簇擁下緩緩駛出。

  一匹八尺五六的駿馬之上,一名身著皮袍、披一襲黑色大氅的,手執雪亮長刀,傲然而立,正是烏桓人三郡之王——塌頓!

  “塌頓,統率78,武力80,智力72,政治82,健康值91。”

  公孫白暗贊:人物總體屬性很不錯,在異族裡面的確是鶴立雞群了,怪不得能一統三郡烏桓。

  土垠城樓上旌旗如雲,戈戟如林,數以千計的漢軍密密麻麻的擠滿了城頭,一副如臨大敵般的陣勢,大旗之下,一個玉樹臨風般的白衣少年站在垛堞前,頭戴著白色的綸巾,手上輕搖著一把白茫茫的鵝毛羽扇,神采飛揚的望著城下,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絲毫不將城下的烏桓騎兵放在眼裡。

  “遙想白哥當年,小薇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公孫白要的就是這種鴻儒般的拉風,而在城樓下的塌頓眼裡,卻是無知而無畏的蠢貨,城樓上這個看似張揚的少年,令他心生鄙視之意。

  神情冷冷一笑,手中的長刀驀地高高舉起。

  呵!呵!呵!

  背後的數萬精騎怒吼聲如雷,有的向著天空揮舞著刀戟,有的則以刀擊盾,氣勢如山,極其雄壯,令城樓上的步卒微微變了臉色。

  塌頓哈哈大笑,對著城樓上嗚哩哇啦的大叫了一通。

  “他說,請亭侯立即出城投降,否則將把土垠城踏為齏粉。”

  我去,當老子廈門大學畢業的……

  公孫白緩緩轉過身來,高聲喝道:“弩兵出陣,讓這群土包子嘗嘗漢弩的厲害!”

  呵!

  城樓上的甲士們紛紛讓開,隨著轟隆隆的腳步聲,只見數百弩兵齊齊轟然而出,停在垛堞邊,一張張大弩已然架起,一枝枝長達數尺的冷森森的三棱箭瞄準了城樓下的烏桓人。

  臂張弩!

  這種弩箭能夠在百步之外射穿三層皮甲,也算是秒殺型的弩箭。

  “放箭!”

  “呵……”隨著整齊的淒厲長嚎聲,數百名弩箭手齊齊鬆開弩機。

  咻咻咻!

  霎那之間,數千弩箭掠空而起,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然後化作漫天無際的箭雨,向著城樓下傾瀉而去。

  “喀喀喀!”

  塌頓大驚,急忙揮舞著兵器,在自己的身前舞出一道光幕,將迎面而來的箭簇一一擊落,面前的箭杆掉落了一地。

  然而他背後的那些騎兵就沒那麼好運了。

  “啊啊啊……我的眼睛!”一名烏桓騎兵死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指縫之間赫然插著一隻弩箭,殷虹的鮮血噴湧而出,然而僅僅哀叫了幾聲,那名新兵便撲倒在血泊之中。

  不遠處,另外一名烏桓騎兵被淩空激射而來的直接貫穿了頭顱,透過後腦射出鋒利的三棱箭簇,白色的腦漿和殷紅的鮮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即便是那些用盾牌護身的士兵,也有來不及蹲下的士兵手中的大盾被強勁的弩箭射成碎片,箭簇射在臉上噴出了滿臉的血花。

  很快,土垠城樓下響起了經久不息的哀嚎聲,驚得烏桓人急忙打馬後退,瞬間混亂成一團,開始那股牛逼突破天際的氣勢當然無存。

  好不容易穩定了陣型,塌頓神色凝重的望向城樓之上,對那個乳臭未乾的少年露出了應有的敬意。

  這時,從他身旁猛然飆出一騎,直奔城樓而下,神情激動、咬牙切齒的對著城樓上嗚哩哇啦的一陣大喊,正是右北平郡內烏桓大人能臣抵之。

  他喊的是:“公孫白小賊,可敢領兵出城一戰?”

  城上沉默了一下,隨即傳來一名將領用烏桓語傳的話:“能臣抵之,令公子身體可還好,要不要我們亭侯幫你說上一門漂亮的漢人兒媳,管保是身世清白、屁股大能生兒子的主?”

  城樓上瞬間響起了一陣哄笑聲,因為眾人知道,能臣抵之的兒子就算說上一個西子再世般的美女,也是無能為力了。

  能臣抵之瞬間氣得滿臉通紅,牙齒咬得格格直響,更加大聲的嘶聲怒吼。

  他要公孫白他出城單馬決戰,一決生死。

  城樓上又傳來回話:“我們亭侯說了:其一,獅子和瘋狗決戰,無論輸贏都是掉價的,像你這種蠻夷之輩,不配和我們亭侯決戰;其二,只有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若想決戰,請自行爬上來,豈有我們亭侯降尊下城樓的道理?其三,你長得太醜,沒資格說話,滾回去好好放馬去!”

  嗷~

  能臣抵之氣得吐血,忍不住仰天長嘯,卻無可奈何。

  ……

  但凡圍城,一般都是攻城者大罵守城者閉門不出,守城者一般都是裝死的,就算偶爾被罵急了的,還上幾句嘴也是蒼白而無力。

  但是在烏桓人圍土垠城一戰,畫風卻陡然逆轉。

  烏桓人和漢人雜居,很多烏桓人會漢語,也有很多漢人會烏桓語,所以雙方雖然語系不同,倒也不至於雞同鴨講,基本還是能正常交流的。

  於是在土垠城頭,出現了極其詭異的一幕。

  嗚嗚嗚~

  號角聲沖天而起,響徹雲霄,令人熱血沸騰,這是漢人戰鬥的號角——口水戰的號角。

  “預備,一二三,開始!”

  隨著吳明的一聲呐喊,城樓上響起了極有節奏的罵聲。

  “烏桓人我X你們大爺,圍城不敢攻城,當兵和鹹魚有什麼區別?”

  “瞧你們那熊樣,戰又不戰,退又不退,磨磨唧唧的,還是不是帶把的男人?不會都被我們亭侯閹了吧?”

  “做人要有志氣,要有夢想,不殺上城樓來,怎麼知道你們原來是一群搏擊長空的雄鷹?”

  ……

  這大義凜然、整齊劃一的罵聲,氣壯山河,聲震蒼穹,雖只千人,巨大的聲浪卻牢牢的碾壓了城樓下雜亂而無序的罵聲,罵的那些可憐的烏桓人一個個羞愧的垂下了頭,毫無還嘴之力。

  罵聲一陣接一陣,城下的烏桓人被罵的啞口無言、無地自容,幾乎想撤的心都有了。

  天狼大旗之下,烏桓人的絕世雄主,三郡烏桓王蹋頓,忍不住淚流滿面,要不是心中還殘存著一絲雄心壯志苦苦支撐著,都快被罵得崩潰了。

  這都什麼人啊,明明是老子把你們圍在城裡不敢出來,倒罵的老子像縮頭烏龜似的,這畫風明顯不對啊。

  他心情無比沉重的望了一下四周的部曲,只見數萬精悍的烏桓人,一個個垂頭喪氣、沒精打采的,似乎喪失了男性功能一般,不覺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一股濃烈的挫敗感湧上心頭。

  可是,他又有什麼辦法,城樓上佈滿了強弓硬弩、滾石檑木,還有投石機,別說烏桓人只會造木梯,連雲梯都造不出來,就算有雲梯也是去送死啊。烏桓人只是善騎射,攻城這玩意就是二把刀,如今城樓上守得銅牆鐵壁一般,甚至連城門甬道都封死了,就算十萬烏桓人攻城也是白搭。

  他緩緩的閉上眼睛,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充耳不聞城上的罵聲,大腦中一片空明,終於逐漸清醒了過來。

  糊塗啊!來時已經想好的計策,居然被這群漢賊罵的頭昏眼花,大半天就憤怒去了,忘了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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