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兵甲三國 作者:湘南笑笑生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7 18:35: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270831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44

第120章 夜戰

  日出東方,暖暖的陽光下,數千騎兵正在幽燕平原上自疾行。

  那一面繡著鬥大的“公孫”兩字的大旗,如同波浪一般迎風招展。大旗之下,一個白衣如雪的少年,沐浴在晨暉之中,身上如同披著一層淡淡光輝,如仙如神,令人敬仰之情油然而生。

  朔風獵獵,胯坐烏雲踏雪的太史慈,收回對公孫白滿是敬仰的眼神,下意識的束緊了衣甲,將裹面的風巾往上拉了拉,臉上卻滿臉的興奮和豪情。

  在這寒冷的冬日裡,他竟然找到了春風得意馬蹄輕的感覺。不但新任了墨雲騎校尉,又得主公賜予百裡挑一、日行千里的良駒,怎麼能不興奮和激動。

  武將有三命:馬匹、鎧甲和武器,尤其是寶馬,既是衝鋒陷陣的利器,又是撤退保命的命根子,這樣一匹九尺高的烏雲踏雪,就是整個天下也找不到幾匹。

  這一刻,他是多麼慶倖那日能遇到公孫白,得此賢主,夫複何求?

  他將視線轉向身旁的管亥,不覺微微一笑:“老黑,別喪氣了,下次再有良駒,亭侯定然會送你一匹,再說你胯下所騎的,也是八尺多的良駒,配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管亥怪眼一翻:“你知道亭侯為何自己所騎的都是八尺多的雪鷹,卻送你一匹烏雲踏雪?那是因為亭侯嫌棄此馬太醜,黑不溜秋的,配你這醜貨正好合適。”

  太史慈哈哈笑道:“其實亭侯理當送給你才對,黑馬配黑漢,倘若夜襲,沖到敵將面前都未必能發現你。”

  兩人鬥了一陣嘴,太史慈才問道:“五千騎兵去攻襲守軍兩萬的城池,太史慈尚是首次所見,聽聞亭侯仙術神秘莫測,能瞬間變出攻城雲梯和井闌,你可曾見識過?”

  這一問,連旁邊的劉政也被吸引過來了,充滿期待的望著管亥,畢竟那天公孫白平白變出來得戰車對他震撼太大了。

  管亥冷哼道:“變雲梯和井闌算什麼,亭侯還能大變活人呢。”

  兩人齊驚:“啊?”

  管亥悠然地說道:“變出個醜八怪把我的烏雲踏雪搶去了。”

  噗!

  劉政忍不住咧嘴一樂,而太史慈卻是滿頭黑線。

  真是人不可貌相,這又黑又醜的傢伙說起話來居然這麼損,太史慈雖然不像公孫白那樣英俊瀟灑,倒也是個相貌堂堂、英氣勃勃的小夥,在這傢伙嘴裡反成了醜八怪。

  ……

  日過中天,大軍已奔近俊靡城二十裡地外,佇列最前的公孫白突然手中游龍槍一攔,接著帥旗舞動,軍令隨著旌旗一層層傳遞了下來。

  就地紮營休息!

  眼看離天黑還有兩個多時辰,這才行了半天路,居然就叫紮營休息,眾將士雖然不解,卻只得依令而行。

  “如今剛過未時,為何就休息?”有人問道。

  “軍師之計,即刻就地休息,日入時飯,黃昏趕到俊靡城下,今夜夜襲俊靡城,不得有誤!”傳令兵答道。

  對於郭嘉,最初眾將士是完全不屑一顧的,這浪貨不但吃喝嫖賭,無所顧忌,而且特立獨行,輕浮張揚,偏偏還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很多人認為若非公孫白使用仙術替他治療續命,恐怕他早已魂歸地府了。

  然而經過數次戰鬥之後,屢出奇謀的郭嘉,早已令眾將士是心服口服,在軍中的地位已是和趙雲平起平坐了。聽到這不合常理的舉動是軍師之計,眾人心中反而大為安心,非常之舉,則必有非常之謀,非常之謀才能減少戰鬥減員。再悍不畏死的戰士,也是希望能夠再不犧牲的情況下贏得戰鬥。

  總的來說,由於郭嘉的奇謀、在這個時代的頂級裝備、公孫白的命療術以及戰士們本身強悍的戰鬥素質,這兩隻騎兵已經創造出了這個時代絕無僅有的奇跡,兩年來大大小小的戰鬥,減員不過百人,其中白馬義從減員竟然不到十人,這個資料幾乎可以和米國打伊拉客相媲美。

  ……

  夕陽西下,斜暉懶懶的灑在俊靡城上,城頭的鮮卑士兵懶洋洋的升了個懶腰,望著逐漸墜到西山之後的殘陽,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三天前,他們就奉鮮卑王之命入城堅守,緊閉城門,不得出城。然而三天時間過去了,他們連半個漢軍的影子都沒看到。

  轟隆隆!

  就在此時,一陣悶雷聲自天際響起,城頭的守將疑惑的朝天邊望去,只見一抹雲彩自天邊湧現,潔白如雪。

  那朵白色雲朵越湧越粗,接著後面又跟著湧出一朵黑色的烏雲,再奔到近來,逐漸可看清是千軍萬馬疾奔而來。

  “白馬義從,是白馬義從!”有人失聲喊道。

  恐慌迅速在城頭蔓延,城樓上的守軍有的端起弓箭架上了垛堞,有人慌亂的提起了長槍嚴陣以待,有人更是抱起了滾木,更有人立即奔下城樓向城內的主將彙報。

  城頭的負責值守的千夫長,眼見樓道上炸開了鍋,心中淩亂了起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怒聲道:“慌什麼,漢軍都是騎兵,還能飛上來不成?再說我等守軍兩萬多,他等看來不過幾千人馬,我等為何要怕他們?”

  就在鮮卑人逐漸安定下來之時,城內主將,慕容鮮卑部落大人莫護跋已在一干將領的簇擁之下,急匆匆而來。

  莫護跋奔到城樓正中,扶住垛堞朝下望去,只見城樓下的漢軍一黑一白,約五千餘人,陣列嚴明,殺氣漫天,正氣勢洶洶的仰望著城樓之上,不禁心頭一寒。

  “大人,城樓下不過五千漢軍,而我們城內有兩萬多鮮卑軍,何不出城一戰?”一名千夫長望著城樓下的漢軍,躍躍欲試。

  莫護跋聞言立即怒聲呵斥:“荒唐,這些漢軍都是精銳中的精銳,本大人剛剛接到探馬來報,漢軍白馬義從不過兩千餘人,擊潰阿古木郎八千精騎,殺三千餘人,草原上的勇士烏力吉被殺,阿古木郎被俘,而漢軍竟然幾乎毫無傷亡。我等城中雖然有精兵兩萬,但是大王即將率軍前來,我慕容鮮卑部為何要和漢人血拼?兩萬對五千,漢人就算都是鐵打的,也要踏為齏粉,但是我慕容鮮卑部若因此損失慘重,日後如何與闕居等部落爭雄?”

  說白了,鮮卑本部並非鐵板一塊,強大的部落佔據水草肥美之地,而弱小的部落便只能退讓到貧瘠之地,誰也不願意讓自己的實力過於受損。

  夕陽逐漸墜落到西山之後,只剩下最後一抹餘暉。鮮紅的霞光中,一名身高九尺、白袍銀甲,跨騎九尺高的駿馬的年輕將領,直奔城下而來。

  來將在城樓下二十步外停下,手中龍膽亮銀槍朝城樓一指:“大漢護烏桓中郎將、廣甯亭侯、右北平郡公孫太守麾下白馬義從校尉常山趙子龍在此,爾等夷狄,可敢出城一戰?”

  吼聲如雷,神威凜凜,震得城樓上的鮮卑人人人色變,卻無人敢應答。

  趙雲連喊了三次,終於一名千夫長再也忍不住,堅決請戰,莫護跋只好下令開門讓其迎戰。

  咚咚咚!

  戰鼓聲沖天而起,城樓上下呐喊聲如雷,兩人縱馬朝對方疾奔而去。

  馬如龍,槍如電,兩人瞬間交馬而過,兩匹駿馬嘶鳴一聲賓士到十幾步外才停下。

  撲通!

  那名千夫長不等胯下的駿馬停穩,便從馬背上轟然墜落在地。

  趙雲緩緩的調轉馬頭,長槍高高的揚起,槍刃上的鮮血在那一抹餘暉的照耀之下如同火一般紅豔。

  呵呵呵!

  城樓下漢軍吼聲如雷,激蕩雲霄。

  城樓上的鮮卑軍瞬間變得鴉雀無聲,鮮卑部落大人莫護跋更是面無人色,許久才沉聲喝道:“堅守城頭,大王的大軍未到來之前,不得迎戰!”

  ……

  嗚嗚嗚~

  咚咚咚~

  夜幕沉沉,俊靡城下卻火光通明,號角聲連綿不絕,戰鼓聲響徹雲霄,令城樓上的鮮卑人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垛堞之上,弓箭林立;樓道之上,檑木和滾石成堆;不但城樓上擠滿了鮮卑士兵,就連城樓下的街道上,也站滿了人。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鮮卑人逐漸發現漢人根本就是只打雷不下雨,號角聲、戰鼓聲和喊殺聲不斷,但是卻連動都沒動一下。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眼看已過了二更天,城樓上鮮卑士兵緊繃的弦終於松垮下來了,一名千夫長突然似乎想起了什麼,急聲對莫護跋道:“大人,漢人根本就是在虛張聲勢,他等急匆匆而來,根本未帶攻城器械,如何攻城?若想製造雲梯等攻城器械,至少需得兩日,我猜其必為疲兵之計。”

  莫護跋如同醍醐灌頂一般,驀地醒悟過來,剛要說話,卻聽又有一名鮮卑將領高聲道:“大人請細看,漢軍只是小半人在前喊殺,背後大半人馬均坐在地上休息。”

  莫護跋不再猶豫,沉聲道:“留下一千人守住城頭,其餘人等可去休憩,老子不信漢人能插翅飛上來不成。”

  話音剛落,城樓上立即響起了一陣歡呼聲,原本上上下下擠滿了五六千人的軍馬,立即散去大半。

  莫護跋仍然不放心,堅持守到了三更,就在三更時分剛到,城樓下的聲音居然逐漸消停了下來,最後竟然悄然無聲。

  莫護跋惡狠狠的望著城下,冷聲道:“一群蠢貨,有種鬧騰一個晚上。鬧累了,老子明天就可出城殺你個片甲不留!”

  身旁的幾名將士哈哈大笑,簇擁著莫護跋轉身離開城樓,奔往城內休息。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44

第121章 城破人亡

  四更,夜色朦朧,城上城下一片靜悄悄的。

  公孫白最喜歡在這個時辰發起夜襲,因為這個時辰是人熟睡最深的時候,甚至深到刀子砍到身上都不醒的程度。

  離俊靡城南門的百步之外,五千多精兵在夜幕下肅然而立,手中的刀槍閃爍著陰冷的光芒,眼中的神色更如餓狼一般猙獰。

  五千多雙眼睛齊齊望著陣列前那個夜風中衣襟飄揚的少年,等待著他的號令。

  終於,他緩緩的揚起了游龍槍。

  就在此時,奇跡出現了。

  一座又一座黑影出現在眾人面前,仔細望去,可見那是一架接一架的雲梯,足足出現了二十多架。

  太史慈和劉政兩人對視一眼,齊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那種震撼對他們的世界觀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

  這一刻,他們徹底對前面的那道玉樹臨風般的身影徹底膜拜。

  釋放出雲梯,公孫白又縱馬向前,奔出五十步,再次揮手,釋放出十幾架高聳入雲的井闌,矗立在眾人面前。

  回過馬來時,公孫白手中的游龍槍已高高舉起,怒吼道:“為了那些被殘殺的無辜百姓,為了大漢的天威,殺!”

  殺!

  喊殺聲沖天而起,五千精兵推著雲梯如同潮水一般湧向俊靡城。

  敵軍的猝不及防,井闌加強弩的壓制,使二十多架雲梯輕而易於的搭上了城頭,看起來固若金湯的城池,因為敵軍的輕敵和守城經驗不足,刹那間便被攻破。

  城下的公孫白,望著緩緩被吊起的城門千斤閘,悠悠的歎了一口氣:“我怎麼感覺像是高中生打幼稚園呢,若是鮮卑人傾巢而出,決一死戰,恐怕我只有逃跑的份了。”

  ……

  就在莫護跋懷抱著一個姿色秀麗的漢人姑娘睡得正香的時候,一名千夫長驚慌失措的奔了進來。

  “大人,快走,城破了!”

  “什麼?”莫護跋驚得從床上一躍而起,一邊抓起衣服胡亂的披上,一邊氣急敗壞的問道,“城池如何破的?”

  那名千夫長慘然說道:“敵軍悄然夜襲,先用井闌壓制施射,再以雲梯攻破,守城將士根本無力阻擋,漢軍攻入城中時,我們的人大都還在睡夢中。”

  莫護跋已穿戴完畢,提起屋內的長刀,嘶聲吼道:“隨我出去,傳令眾軍集結,就算敵軍破城,我等有兩萬多大軍,四倍多的兵力還不能將他們擊殺出去?”

  那名千夫長攔住他急聲道:“兵敗如山倒啊,不只是漢軍,整個城內的百姓都暴動了,很多人還在睡夢中就被漢人百姓殺了,有的馬被搶了,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莫護跋長歎了一口氣,只得跟隨那名千夫長和幾名衛士急匆匆的奔出屋外,然而剛剛踏出屋門,便立即怔住了。

  屋外,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長身玉立在臺階前,在他的身旁,十幾杆寒光閃閃的長槍直指門口的莫護跋等人。

  莫護跋呆了半晌,立即撲通一聲跪倒了下來,迎著公孫白十分恭順的嗚哩哇啦的說了一通,接著背後的幾名鮮卑人也齊齊跪倒了下去。

  “他說他是慕容鮮卑的部落大人莫護跋,願意投降,請亭侯高抬貴手,他立即率他的族人退回鮮卑草原,永世不再踏入幽州。”邊上的侍衛翻譯道。

  嗷~

  屋內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那名衣衫不整的女子瘋狂的沖了出來,迎著公孫白跪倒了下去,失聲痛哭道:“這群畜生殺了我兄長和父親,又淩辱了我和我的母親,民女請將軍做主……”

  公孫白望著這名衣不蔽體的少女,心頭一陣惻然,一言不發的從鮮卑人的頭上跨了過去,脫下自己的外袍,輕輕的披在她的身上,然後緩緩的轉過身來,沉聲道:“除莫護跋外,全部斬殺!”

  話音未落,只聽刷刷刷幾聲,那幾名鮮卑人立即慘叫著倒在血泊之中。

  莫護跋見公孫白未叫人殺他,心頭掠過一絲狂喜,轉過身來,又迎著公孫白跪倒下去,諂媚的發出一陣嗚哩哇啦的聲音。

  迎接他的是公孫白飛起一腳,將他踢翻在地,等到他要掙扎起來時,襠部已閃過一道寒光,一大坨血肉飛落在地,痛得他滿地打滾,哀嚎不已。

  公孫白神色如鐵,轉身將破天劍的劍柄遞給那名女子,柔聲道:“血債血償,盡情復仇吧。”

  那少女顫抖著接過公孫白手中的寶劍,望向地上的莫護跋的時候眼中已是充滿猙獰之色,嘶聲喊叫著迎著地上肥碩如豬的莫護跋劈頭蓋臉的一陣亂砍,那削鐵如泥的寶劍瞬間將莫護跋砍成一堆碎肉,血流滿地。那少女將寶劍扔到地上,捧著臉失聲痛哭。

  公孫白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一切都過去了,節哀順變……”

  說完撿起地上的長劍,對趙雲等將士沉聲喝道:“將這些畜生的屍身清理出去!”

  ……

  五更時分,夜色逐漸黯淡,卻依舊朦朧難以遠視。

  俊靡城外,火光通明,火光之下密密麻麻的擠滿了被俘虜鮮卑軍,一個個高舉著雙手跪倒了一地,瑟瑟發抖。

  一夜之間,鮮卑人還在被窩裡,嚴格來說,很多鮮卑人還躺在漢人妻女的被窩裡,便被如狼似虎的漢軍騎兵和聞風而全城暴動的漢人百姓斬殺或者俘虜,除了強行逃出的三四千人外,大部分鮮卑人連馬都沒找到,就被斬殺或者束手就降。

  五千多漢軍手執著明晃晃的兵器,將近兩萬鮮卑人包圍在其中,殺氣騰騰,隨時準備向前砍殺。

  漢軍的週邊則站滿了憤怒的漢人百姓,或高聲控訴著鮮卑人的罪惡,或高聲喊殺,群情激奮,更有人痛哭流涕。

  馬蹄聲動,公孫白在眾將的簇擁下,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奔了過來,一直奔到人群週邊,才勒馬停下,眾人立即如同劈波斬浪一般,紛紛退後,讓出一條道來。

  公孫白按著腰中的破天劍,緩步而入。

  “我等願降,請大人饒命!”

  不知是誰眼尖,認出了公孫白,急忙嘶聲喊道。

  呼聲迅速蔓延開來,整個包圍圈內的鮮卑軍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爭先恐後的喊了起來。

  公孫白麵沉如水,眯縫起眼來,眉頭微皺。

  近兩萬條生命,殺,還是不殺?

  公孫白緩緩的摘下頭盔,任晨風吹散他的長髮,一雙充滿殺氣的眼睛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閃爍出妖異的光芒。

  數萬雙眼睛齊齊注視著他,等待這位生死的主宰者的決斷。

  鮮卑人南下打草穀,這已不是第一次了。每年都會有成千上萬的無辜百姓被斬殺,他們其中有血氣方剛的青壯、賢慧美麗的姑娘,甚至還有嗷嗷待哺的幼兒、白髮蒼蒼的老人,即便是運氣好一點的,也會被當做奴隸而俘虜。

  他們的命是命,難道漢人的命就不是命?

  鮮卑,五胡亂華中,以鮮卑人為甚,尤其是面前的慕容鮮卑族,出了個慕容家龍虎狗,其中慕容之虎慕容恪,更是斬殺了那位頒佈“殺胡令”英雄,而此刻跪在面前的慕容鮮卑族,雖然尚未以慕容為姓,但是慕容恪的祖先恐怕就在這其中。

  公孫白突然舉起手中的長槍,原本亂哄哄的漢人百姓和鮮卑人,頓時安靜了下來。公孫白的聲音厚重而悠遠,整個夜空之中都是他的聲音。

  “你們鮮卑人屠戮了無數大漢的子民,掠盡了大漢百姓活命的糧食,就在一個時辰之前,你們還躺在漢人百姓的被窩裡,姦淫他們的妻女。而現在,你們卻要本侯饒你們一命,本侯原本不應答應,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本侯亦非殘暴之人,不忍製造太多殺戮,理當饒你等性命。然而……”

  他聲音一頓,停了下來,雙目如電朝跪倒在場內的鮮卑軍掃視了一圈。

  那些鮮卑軍聽到他說“不忍製造太多殺戮”,知道事情大有轉機,正面露喜色,卻突然聽到“然而”兩字,不禁緊張起來,齊齊朝公孫白望去,等待他的下文。

  “但今你等近兩萬人,而大漢只有五千士卒,若本侯收你等為降卒,難道就不怕生變?故你等降卒不可超出五千之數。”公孫白的聲音再次頓住,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對著開始騷亂的鮮卑軍高聲喝道,“拿起你們的武器,沒有武器的用牙齒、用指甲、用腿,將你們身邊的人殺到剩五千人為止,最後活著的五千人,即可加入我大漢軍隊,與本侯共戰沙場!”

  鮮卑軍轟然大亂,紛紛騰身而起。

  一名鮮卑軍千夫長嘶聲喊道:“弟兄們,這是漢人的陰謀,不要聽……”

  噗!

  他話未說完,便噴出一口鮮血,再也無法把話說完。

  一名百夫長滿臉猙獰的從他後背抽出了長刀。

  “鼠輩,你敢!”幾杆長槍齊齊朝那名百夫長刺來,瞬間將他刺成了篩子一般。

  公孫白看得真切,高聲吼道:“就是這樣,先下手為強,誰堅持到最後五千人,誰就能活命!”

  嘩!

  近兩萬鮮卑軍大亂,混戰就此開始!

  無數的鮮卑軍瘋了一般的朝身邊的同胞惡狠狠的撲殺過去,當然也有些被收繳了兵器的鮮卑人見機不妙,瘋狂的朝場外奔去,等待他們的卻是漢軍無情的弩箭和長刀。

  一時間,整個場內成了人間地獄,曾經的並肩作戰的生死兄弟,如著魔一般的朝身邊的同胞痛下殺手,絕不留情。

  殺人,活命,他們心中只有這兩個信念,有武器的拿武器殺,沒武器的用牙齒咬、用石頭砸、掐脖子、挖眼睛、捏鳥蛋、無所不用其極……

  這是一場變態而瘋狂的屠殺,圍在週邊的漢人百姓看得膽戰心驚,雖然前面有神情如鐵的漢軍擋住,仍舊情不自禁的退了幾步,生怕被這群瘋狗一般的鮮卑人咬上。

  公孫白身旁的劉政看得目瞪口呆、心驚肉跳,喃喃地說道:“這群鮮卑人瘋了嗎?為何會如此?”

  公孫白抬起頭,仰望著蒼穹,長長的籲了一口氣道:“這就是人性的卑劣之處。”

  後世的國人,為了一個商場打折,都能踩死踩傷一片,何況精神高度緊張且為了活命的鮮卑軍?鮮卑人早已在漢軍面前嚇破膽,根本不可能組織起拼死反攻,而殺死身邊的人就能活命,就像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一般,沒有人會放棄這個機會,就算有人想猶豫,也沒人給他這個猶豫的機會。殺人或者被殺,沒有別的選擇!

  事實上,不只是為了活命,這還是一場炸營,全場的鮮卑軍已經進入癲狂狀態。

  嗷~

  一名被人挖去雙眼的鮮卑軍,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四處亂砍亂殺一通,然後踉蹌著倒下。

  一個全身是血的鮮卑軍匍匐在地上,雙手仍然狠狠的掐住前面一人的命根子,至死不放。

  殘酷的場面令許多漢人百姓不忍目睹,悄然轉過頭去。

  這場混戰一直持續到天色微明,場內屍體堆積如山。

  “夠了!夠了!已不滿五千人了!”

  一名鮮卑軍突然嘶聲吼道。

  噗!

  一杆長槍趁他分身至極,刺入他的腹部,鮮血迸現。

  “我日你先人……”那名鮮卑軍指著偷襲者怒駡,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終於,場內的鮮卑軍逐漸停了下來,抬眼望去,竟然不過兩三千人,大都已筋疲力盡且帶著或輕或重的傷。

  一名鮮卑軍千夫長朝著公孫白所在的方向跪了下去,高聲道:“我等人數已少於大人的親衛部隊,請大人接受我等請降!”

  嘩啦啦!

  在他背後跪滿了一地,很多人都是直接跪在血淋淋的屍體之上。

  公孫白緩緩的揚起了游龍槍,呼聲再次戛然而止,眾鮮卑軍齊齊朝公孫白望去,數千漢軍也轉過頭來,靜聽公孫白的號令。

  長槍一揮:“放箭!”

  全場震住了,目瞪口呆的望著公孫白。

  “放箭!”公孫白大吼道。

  咻咻咻!

  千箭齊發,如同飛蝗,殘存的鮮卑軍大片大片的中箭倒下。

  “狗娘養的,這小賊不講信義,我們拼了!”

  鮮卑人終於醒悟過來了,公孫白無論如何是不會讓他們活下去的,紛紛瞪著血紅的眼睛,朝漢軍拼命的撲來!

  可惜他們醒悟的太晚,一波接一波的箭雨,瞬間射倒一大半,能夠一戰的不過千人,而且大都是強弩之末。

  “殺!”公孫白舉槍大吼。

  呵呵呵!

  數千漢軍騎兵嘩啦啦的縱騎而出,如同餓狼一般重重的撞向鮮卑軍殘兵。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44

第122章 孤注一擲

  朔風獵獵,朝陽如血。

  太陽逐漸升得很高了,很亮,照在人身上卻沒有一點溫暖。

  俊靡城外屍體堆積如山,鮮血染紅了整個地面,濃濃的血跡在陽光的照耀下是那麼刺眼,那麼悲涼。

  一隻烏鴉飛了過來,落在一具屍體上,歡快的啄了起來。它的叫聲又引來幾隻烏鴉,看到滿地的豐盛的食物,齊聲咕咕歡叫起來。

  烏鴉越來越多,以至後來成片成片的飛來,滿地都是密密麻麻的烏鴉,歡叫著啄著地上的屍體。

  漢軍以微弱地代價就幾乎全殲了慕容鮮卑部將近的兩萬鮮卑軍!在漢軍瘋狂的屠殺之下,只有極少數鮮卑軍得以逃脫!

  西風烈,然而再勁烈的西風也吹不散空氣之中那濃重的血腥味。

  公孫白負手肅立曠野之上,周圍遍地都是屍體,濃重的血腥味中人欲嘔,但公孫白對這一切卻視若無睹,表情依舊陰冷。

  “夠狠!我從未見過如此狠絕的人,這份狠勁頗有破胡壯侯(陳湯)之風啊。”劉政望著公孫白那陰冷的背影,眼中充滿凜然之色。

  “亭侯此舉其一為了消耗鮮卑軍的戰力,其二是為了威懾異族,長期以來,漢室以仁德之心寬待異族,縱容了異族入侵和劫掠漢人的囂張氣焰,我敢說,亭侯此次若是徹底擊敗鮮卑人,十年之內,胡人絕不敢南下牧馬;其三是借機激勵漢軍的士氣和戾氣,恐怕經過如此殘忍的屠殺之後,這五千多漢軍日後已然成為五千頭嗜血而悍不畏死的惡狼。在這個亂世,只有像虎狼一般的軍隊,才能在天下爭雄!”郭嘉淡淡地說道。

  “斬殺敵軍18925,俘虜0,宿主現在擁有兵甲幣63250。”

  系統精靈精確的彙報了這一戰的結果。

  慕容鮮卑部落幾乎精銳盡失,從此註定要被其他部落排擠和打壓,逐漸沒落,即便慕容恪的先祖沒有被殺,恐怕慕容恪是生不出來了。

  “拜謝亭侯!”

  背後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聲,接著便連綿起伏的響起了同樣的呼喊聲,如泣如訴,帶著幾分興奮,又帶著幾分悲傷。

  公孫白緩緩的轉過身來,望著那跪倒一地、衣衫襤褸的百姓,心頭忽然似乎被什麼堵住似的。

  大漢的百姓,尤其是北面的百姓,千百年來,一直被異族欺淩和蹂躪,血淚不斷。一部中華史,其實就是一部北地百姓的血淚史。

  天既降我於此,除了保命,總得為這個時代做點什麼。

  ……

  俊靡城,府衙。

  公孫白端坐大廳正中,趙雲、郭嘉、太史慈、田豫、劉政和管亥等將分列兩旁,人人神情嚴峻。

  一封刻字木書在眾人手中傳了個遍,最後又回到了公孫白的案上。

  這封木書正是公孫白出兵之前,從北面草原飛來的神秘來信。

  鮮卑人傾巢而出,彈汗山只留下數萬老弱病殘和五千精銳士兵守護著王庭,進出彈汗山的主道也有重兵把守。但是若能尋得小道,突襲彈汗山王庭,將對鮮卑人是一個重大的打擊。那裡聚集著鮮卑的王公貴族,還有鮮卑王族的大部分財富,若是突襲成功,浦頭必然怒發欲狂,回師馳援,則可終止三郡北面的動亂。

  郭嘉、田豫等人的計畫還遠遠不止如此,閹割浦頭之子、屠戮慕容鮮卑部、突襲彈汗山王庭,必將讓浦頭失去理智,則他將趁機給浦頭致命一擊,摧垮整個鮮卑族,讓其十年內一蹶不振。

  然而,這一切,都維繫在這封木書的可信度上,如果這封木書是詐,敵軍在那條秘道上設置重兵,則必將給漢人予以沉重打擊。

  這封木書,赫然出自鮮卑部落大人步度根之手。送信者,即護烏桓中郎將建立之日,前來道賀的使者。

  步度根、扶羅韓、浦頭都是一父所生,三人的父親是前任鮮卑王和連的兄長,因為父親早死,故老鮮卑王檀石槐病故後由和連繼任,和連死後,兒子蹇曼年幼,故由浦頭繼任。歷史上,正是蹇曼與浦頭爭位,才導致鮮卑四分五裂的。

  按此推理,寄書者應是蹇曼才對,所謂步度根對浦頭不滿,根本就不科學。

  公孫白問道:“諸公以為如何?”

  郭嘉和田豫對視一眼,齊聲道:“可信。”

  公孫白疑惑地問道:“為何兩位如此確信?”

  郭嘉微微笑道:“亭侯且看此書木質粗糙,堂堂部落大人豈會用如此劣質的木料,字跡更是歪歪扭扭,鮮卑部落中不乏漢奴,豈會如此不講究?而正因為如此破綻百出,則可確認為背主做賊,故意留出破綻,以防萬一,則更為可信。”

  公孫白問道:“可信度幾成?”

  郭嘉道:“六成。”

  公孫白當即滿頭黑線,才六成的把握,還有四成的可疑就說得這麼自信滿滿的。

  郭嘉淡淡地說道:“勝敗之事,原本就無十成的把握,六成已可為之。否則一旦浦頭的八萬大軍,將我等全部圍困在俊靡城中,則遲早必敗無疑。”

  眼見兩個智力過90的謀士都投了支持票,公孫白只是猶豫了片刻,便下決定孤注一擲,冒險一戰。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成則讓胡人至少十年不敢南下牧馬,不成也未必不能逃出生天。就像玩梭哈,贏了能讓對手輸光全部家當,敗了自己也未必全輸,這樣的梭哈,換誰都得賭。

  次日四更時分,公孫白留下太史慈、田豫、劉政和管亥和三千墨雲騎堅守俊靡城,率著兩千多白馬義從悄然往北而去。

  三千守八萬,公孫白實在放心不下,所以田豫這樣的智力和政治過90的謀士,也留下了太史慈和管亥這樣勇冠三軍的猛將,最後白馬義從騎都尉劉政這樣智勇雙全的將領也留了下來。

  除了留下幾乎三分之二的將領班底,還留下了十五萬枝箭,數千把大黃弩,在城頭上架上了投石機和床弩,幾乎是這個時代能有的守城器械全部搬了上來。

  為了防止消息外漏,他還特意讓一千名墨雲騎穿上白衣白甲,打著白馬義從的旗號。

  十天,他只需要俊靡城的守軍守住十天時間。

  ……

  暮靄沉沉,天地上下一片蒼茫。

  轟隆隆!

  昏黃的原野上,數不清的鐵騎,遮蔽了天日,如滔天巨浪般湧向俊靡城方向。

  八萬黑壓壓的騎兵在草原上賓士,整個地面在顫抖,在呻吟,似乎無力承受重壓,馬蹄聲如天雷滾滾,轟隆轟隆的巨響似乎連雲朵都震散了,天空都為之失色。

  鮮卑王浦頭一馬當先,奮力鞭笞著胯下的寶馬,眼中充滿極度憤怒和焦躁的神色。

  復仇,復仇,復仇……

  他的腦海中只有這兩個字!

  他這一聲恐怕永遠也忘不了,唯一的寶貝兒子那絕望的眼神,更忘不了其他部落大人得知阿古木郎被閹割後的異樣眼神。

  堂堂的鮮卑之王的兒子,刹那間成了很多部落大人背後的笑料。

  這幾天來,他無時無刻不想著報這血海深仇,他更恨不得親手將公孫白碎屍萬段。

  復仇的怒火激勵之下,浦頭全身熱血沸騰,瘋狂的抽打著戰馬,催促著麾下將士向著俊靡城進發。

  原本預計三四天的行程,他兩天就即將趕到,為的就是斬殺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公孫白小兒。

  最後一抹殘陽落山前,浦頭終於遠遠看到了俊靡城的輪廓。

  浦頭掃視了幾眼,心頭不禁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因為極目望去,城下空空如也。

  難道公孫白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愚蠢,並未攻襲俊靡城?他不禁有點垂頭喪氣起來。

  五千攻兩萬,正常人都不可能行之。可是他一直有個預感,公孫白這愣頭青絕不會善罷甘休,眼見得殺戮劫掠漢人百姓的鮮卑人躲入城中,又將所搶糧食和奴隸都囤積在城內,公孫白一定會玩命攻城。

  現在看來,他的預感錯了,公孫白小兒果然狡猾如狐,並未出現在俊靡城下。他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起來,只覺滿腔憤恨無處發洩。

  便就在此時,一員探馬飛奔而至,大叫道:“啟稟大王,俊靡城已為漢軍所據。”

  “什麼?!”

  不只是浦頭震驚不已,就是身後的各部落大人也齊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兩萬守五千,居然連五天都沒守住!

  那探馬繼續說道:“據探,漢軍以五千人夜襲攻城,守軍猝不及防被破,只逃得三四千人,餘者近兩萬人全部賊首公孫白屠殺!”

  近兩萬人被殺!

  浦頭和眾部落大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殘忍的行為就是他們鮮卑人也做不到,好歹也要抓回去為奴才是。

  浦頭臉色陰晴不定,怔了一會才問道:“敵軍可還在城中?”

  “全部守在城內,不過城頭弩箭林立,戒備森嚴,不易攻下。”

  哈哈哈!

  浦頭爆發出一陣野獸般的笑聲,眼中發出餓狼一般的凶光,露出森森的白齒,惡狠狠地說道:“在城中就好,俊靡城就是公孫白的埋骨之所,老子要將他碎屍萬段,不破俊靡城,老子誓不回師!”

  這句話,並非純粹為了怨氣,不破俊靡城,斬殺公孫白就回師的話,他註定要陷入一場王位爭奪戰。

  極怒之下,浦頭當即下令大軍急進,務必要將俊靡城攻陷,圍殺公孫白及其所部。八萬鐵騎,在浦頭的催督下,如同江河決堤一般向著數裡外的俊靡城奔湧而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44

第123章 神箭

  天色濛濛亮,鮮紅的朝陽照在城樓之上,如血,如火。

  俊靡城西門城樓之上,太史慈長身屹立在城頭,身後一襲大氅隨著晨風獵獵招展,一雙虎目緊緊的盯著遠處,在他身後田豫、劉政和管亥等人也是神色凝重,凝望著前方。

  轟隆隆!

  隨著隱隱而來的悶雷聲,只見天際之處一朵烏雲緩緩湧出,接著遮蔽了整個天際,如同江河泄地一般滾滾而來,整個地面都在顫抖。

  雖然三千墨雲騎也是久經沙場的悍卒,但是終究還比不得那些白馬義從老兵,望見如此多的騎兵奔湧而來,難免也有人微微變色。古人雲: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戰之。如今城下的鮮卑軍足足是他們的二十六七倍,就算用人海戰術都能將俊靡城填平,怎能不令他們心中產生慌亂?

  八萬鮮卑騎兵洶湧而來,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在那震耳欲聾、充塞天地之間的馬蹄聲下,城樓上的守軍恍惚之間產生一種錯覺,覺得整座俊靡城像是一座孤島,瞬間被圍困在滾滾的洪流之間。

  八萬鮮卑騎兵在浦頭的率領之下,緩緩的停了下來。

  浦頭勒住馬腳,眯縫起眼睛,朝城樓上望去,只見數千漢軍正嚴陣以待,嘴角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

  嗆啷一聲,他拔劍而出,仰天長嘯一聲。

  吼!

  吼!

  吼!

  背後的數萬鮮卑騎兵齊齊舉起手中的長刀,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吼聲,如林的長刀在日光之下發出一片片奪目的光芒,氣勢沖天。

  三名鮮卑騎兵縱馬而出,疾奔到城下,正中一人對著城樓上大喊:“城上的漢軍聽著,我鮮卑大王率八萬勇士席捲而來,只欲殺公孫白一人。還請速開城門,交出公孫白,否則必將爾等踏為齏粉,雞犬不留!”

  漢軍中不少人都能聽懂鮮卑語,不禁紛紛變了臉色。

  “土雞瓦狗,也敢叫囂!”

  太史慈嘴角浮現出一絲淡淡的鄙夷之色,冷笑一聲,取下背上長弓,彎弓搭箭,卻又轉過頭來,哈哈笑道:“黑子,敢不敢賭一堵東道?”

  管亥疑惑的回過頭來,朝他翻了翻怪眼道:“賭什麼東道?”

  太史慈笑道:“城下三狗,你要射他身上正面何處部位,我便射中他何處部位,若是射偏,我尊你一聲兄長,若是全部射中,你尊我為兄長,如何?”

  管亥朝城樓下望瞭望,只見那三人雖然囂張,其實卻十分謹慎,已然站在百步之外,要想射中已是神射了,更何況要射中指定的部位,簡直難上加難,而最難的是三人又不是傻子,一旦其中一人被射中,另外兩人必然打馬就跑,就算依舊能射殺,又怎麼再能射中身體正面的部位。

  管亥當即毫不猶豫的答應道:“好,這把俺老管賭了。這三人嘴賤,就左邊一個射嘴,又瞎了一雙狗眼,就給老子射中間那人的左眼,至於最後一人嘛……嘿嘿,別忘了亭侯的風格,就射那地方吧。”

  身旁的劉政和田豫當即滿頭黑線。前面兩個雖然難度奇高,但是或許還有希望,要射到那玩意,還得繞過馬頭才行,幾乎是不可能做到,這黑子看起來憨厚老實的樣子,其實就不是個好人。

  太史慈大笑:“好,等著叫我三聲兄長!”

  話音未落,一箭如流星,破空而出。

  咻!

  隨著勁烈的破空之聲,那枝利箭便已射中左邊那人,不偏不斜,正中嘴中,那名鮮卑人尚在張口喊叫,利箭便已激射入口,從他後頸射穿了出去,那名鮮卑人便一聲不吭的從馬背上栽倒下來,像死狗一般滾落在地上。

  咻!

  一箭剛出,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又來一箭,直奔正中的鮮卑騎兵。

  “我的眼睛……”那名鮮卑人捂著眼睛大聲慘叫,那枝三棱狼牙箭的箭尾尚在他的眼窩中顫動,箭頭卻已透出後腦勺,他在馬背上身子一歪摔倒在地,在地上又捂著眼睛翻滾了幾下,便一動不動的躺下了。

  這時,最右邊的那名鮮卑騎兵終於反應過來了,急忙一拉韁繩,就要調轉馬頭回奔,就在馬身微微側轉那一刹那,第三枝利箭已激射而來,不偏不斜,正中那玩意,痛得那人當即翻滾而下,捂著那活兒滿地打滾,哀嚎不已。

  呵呵呵~

  瞬間的寂靜之後,城樓上的漢軍士氣大振,齊齊發出歡呼聲,神色激動不已,剛剛被鮮卑人所帶來的震撼和驚恐,刹那間蕩然無存。

  管亥哈哈大笑,高聲道:“子義,這次俺老管徹底服了,沒得說,晚上請你喝酒!”

  太史慈滿臉猙獰:“少跟老子來這一套,叫兄長!”

  管亥愣了一下,隨即高聲喊道:“好,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俺老管的兄長了,你他娘的叫老子往東,老子絕不往西,叫老子打狗,絕不攆雞!”

  城樓上四將相視哈哈大笑。一直以來,管亥對後來居上的太史慈總有點不服氣,這次終於徹底心服口服。

  城下的鮮卑人也被震住了,瞬間雅雀無聲。要知道那三名騎兵雖然奔近了城下,其實仍在百步之外,為的就是怕城上射下暗箭,然而想不到百步之外仍然被人從城上射中,而且還是一連三箭出自一人之手。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三人被射中的部位都是指定的部位,否則恐怕更要視若鬼神了。

  浦頭臉上的神色凝注了,喃喃地說道:“想不到漢人之中,居然有如此神射之將,的確不可小覷。”

  就在此時,被管亥幾聲兄長喊得滿心歡愉的太史慈,興致高漲,大聲吼道:“給老子取一張十石大黃弩來!”

  “喏!”

  隨著身旁侍衛的應諾聲,一張巨弩已遞到太史慈手中。

  十石大黃弩,非極其勇壯之士不可用!

  咻!

  箭如流星,帶動著強勁的破空聲,直奔鮮卑軍中軍而去。

  “大王,小心!”

  幾名鮮卑將領大驚,齊齊搶先想擋在浦頭跟前,未等他們奔出,那箭便已呼嘯而來,帶著銳利的風聲,從他們頭上劃過。

  哢嚓!

  那杆繡著馬鹿的鮮卑王旗,突然無風自折,嘩啦啦的栽倒了下來。

  呵呵呵~

  這次,城樓上的漢軍歇斯底里的嚎叫起來,怒發欲狂,更有人奮力拍著胸前的甲衣,仰天咆哮,也有人直接轉過身來,一邊吼叫一邊向鮮卑人扭著屁股,肆意的傾瀉著心中的激情。

  在那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中,太史慈輕輕的撫摸著那張十石巨弩,忍不住讚歎道:“亭侯用仙術製造出的強弩,就是精准,否則恐怕早射偏了。”

  系統出品,自然都是誤差精確到可忽略不計的極品。

  城下的鮮卑人神色大驚,不等浦頭號令,便自發的齊齊往後湧退而去,直到退到離城樓一裡之地外才緩緩的停了下來。

  浦頭驚魂甫定,許久才回過頭來,望著遠處城樓上氣焰囂張的漢軍,不禁氣得七竅生煙,當即怒吼道:“即刻派人前往伐木,明天早上之前給我造出百架攻城木梯,我就不信區區數千人就能擋住我鮮卑八萬大軍。我要將公孫白小兒千刀萬剮,方泄我心頭之恨!”

  雖然公孫白並未出現在城樓之上,可是他並未懷疑,甚至以為公孫白根本不屑到城樓上坐鎮。

  ……

  次日,太陽剛剛升起,鮮卑大營之中就響起了連綿不絕的號角聲,無數的鮮卑將士如同潮水一般滾滾而來。

  “嗚啦啦!”

  “嗚啦啦!”

  “嗚啦啦!”

  隨著響亮的吼聲,成千上萬的鮮卑將士抬著木梯向俊靡城挺進,氣勢如虹,一往無前。

  一名千夫長手執長刀,高聲喊道:“嗚啦啦!攻破俊靡城,斬殺公孫白,城中的堆積如山的糧食,貌美如花的小娘,都將是我們的!”

  在他的鼓動下,參加攻城的鮮卑將士更是怒發欲狂,吼叫如雷,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般,極度亢奮的衝殺而來。

  城頭上的太史慈等將領望著城下洶湧而來的鮮卑軍,紛紛露出猙獰的笑意。

  城上的守城器械都是當世最先進的,鮮卑人想推著木梯強行攻城,簡直就是笑話!

  不過也怪不得浦頭,這個新興的遊牧民族,尚無製造雲梯等器械的能力,只能勉強造這最原始的攻城木梯,就像腦殘電視劇中那樣,推著長長的木梯就往城樓上硬爬攻城。

  眼看鮮卑軍已經奔湧到了兩百步外,太史慈冷然回轉身來,望著身後密集如雲的手持大黃弩的弩箭手,厲聲喝道:“第一排,上!”

  隨著如雷的回應聲,數百弩箭手端著大黃強弩搭上了垛堞,對著城下的鮮卑軍扳動了弩機。

  咻咻咻!

  數百隻弩箭,如同飛蝗一般朝城下激射而去,大黃強弩,曾經橫掃匈奴無敵,豈是血肉之軀可抵擋,城下瞬間響起一陣慘叫聲,前排無數的鮮卑人紛紛中箭倒下。

  然而鮮卑人絲毫沒有退卻,依舊前仆後繼的奔了過來,人群中可聽見那名千夫長的大吼聲:“趁漢人填箭,速速殺上去!”

  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

  第一排數百名弩箭手剛剛射完,立即往一旁退下,第二排弩箭手已呼啦啦的沖到了垛堞口替下他們,朝著垛堞之下繼續施射。

  隨著第二輪箭雨剛剛射完,第三排弩箭手又奔了上來,而此時第一排弩箭手已經接過身後的軍士填好箭的大黃弩,躍躍欲試。

  專人填箭,三段連射!

  這是漢將劉政想出的計策,將大黃弩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

  弩箭如雨,一波接一波的激射而去,連綿不絕,無窮無盡。城下的鮮卑人成片成片的倒下,慘叫聲連天,卻沒有人退卻,因為他們相信一旦沖到了城樓下,漢人將在他們如潮的攻勢下土崩瓦解。

  然而,直到鮮卑人死傷了兩千余人時,浦頭才驚恐的發現,他的部曲根本就沒辦法靠近城牆,在百步之內,大黃弩的攻擊恐怖到了極致,簡直就是秒殺!

  而那辛苦製造的上百架木梯也橫七豎八的倒在城牆之下,鮮卑人甚至再也無法將地上的木梯扶起來。

  城牆下地面再寬,也只能一次容納數千人的進攻,照此下去,完全是向前送死。

  浦頭終於冷靜了下來,於心不甘的下令吹號撤兵。

  嗚嗚嗚~

  數萬鮮卑人狼狽的退了下去,留下一地的屍體和血跡。

  這一次衝鋒,鮮卑人白白丟下兩千多具屍體,連城牆上的泥土都沒碰到一塊。

  噢噢噢!

  俊靡城頭,數千漢軍哄笑聲如雷,無情的嘲笑著敗退的鮮卑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44

第124章 王師!王師!

  清晨,彈汗山東。

  嗚嗷~

  一隻玉帶雕沖天而去,從山前的草原上翱翔了三四裡地,又繞著四周盤桓了一陣才倏然而回,發出歡快的叫聲。

  接著從一條不顯眼的山谷中竄出一道白影,赫然是一名披甲的騎士。未幾,又跟著竄出一騎,接著後面的騎兵連綿不絕的湧了出來,如同一條白龍一般蜿蜒湧出。沖出山谷的白馬騎兵迅速在山谷前的草原上,整齊有序的排成方陣。

  清一色的白馬、白袍、銀甲和雪刀,他們是白馬義從!

  公孫白昂然端坐在雪鷹神駒背上,身後的雪白大氅獵獵隨風招展。在他身後,兩千余白馬義從,個個神色冷峻,不怒自威,雖然經過了長途跋涉,但是神威不減。

  公孫白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抬起頭來,視線掠過遼闊的草原,朝西北面望去,只見一條河水如同玉帶一般掛在天際,此河便是仇水了。仇水河畔邊,一片白色的氈帳如同海洋一般密密麻麻的佈滿方圓七八裡地,那便是彈汗山王庭了。

  山道上,一路平安無事,現在到了這莽莽的草原上,就算百萬軍馬也未必能圍困住白馬義從這只快馬精騎,很顯然那封木書是可信的,老子這一把又賭對了!

  他回頭望瞭望身後的白馬義從精騎,只見這群百戰老兵,個個精神抖擻,昂然肅立,殺氣和戾氣沖天,大有遇神殺神遇魔殺魔之勢,不禁心頭豪情萬丈。

  長槍一指:“走,去端了鮮卑人的老窩!”

  馬蹄聲如雷,一塊塊厚實的馬蹄鐵踐踏得草地上泥土四濺,草屑飛揚,滾滾朝彈汗山王庭奔去。

  ……

  太陽剛剛升起,冷冷的陽光照在枯黃的草原上,顯得那麼蕭索和蒼涼。

  早早起來的牧人,趕著牛馬在原野上四處放牧,冬季的第一場大雪剛剛過去,地上到處是殘雪,牧草早已枯萎,那些覓食的牛馬也顯得無精打采,不時的哀叫著。

  彈汗山東面草原,七八個衣衫襤褸的牧人正在離一處牛馬群不遠的地上撿著乾枯的馬糞,顯得格外忙碌。而離他們不遠處,赫然有一個身著皮袍、腰挎刀箭的鮮卑人,正端坐在馬背上監視著他們。

  其中一個年老的牧人,一邊彎腰撿著馬糞,一邊唱著歌。一縷悲涼而悠揚的歌聲在草原上回蕩著。

  “秋風蕭蕭愁殺人。出亦愁,入亦愁。

  座中何人誰不懷憂?令我白頭。

  胡地多飆風,樹木何修修!

  離家日趨遠,衣帶日趨緩。

  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

  唱著唱著,其中一個中年牧人忍不住說道:“老李,別唱了,再唱老子也忍不住了。八年,老子離開並州整整八年了,也在給這群畜生做牛做馬整整八年了……”

  那被稱為老李的老年牧人終於停住了歌聲,苦澀的望著彈汗山方向,喃喃自語道:“八年算什麼,你至少還在漢地活了半輩子。我從先祖輩就在草原為奴,伺候了匈奴人,又來伺候鮮卑人,已不知多少代了。我的先祖可是追隨李陵將軍,殺得匈奴人聞風喪膽的大漢英雄啊,可惜有家不能回,終成異族俘虜。”

  那名中年牧人呆了許久,突然眼中又露出希冀的神色:“八年了,王師何時能跨過彈汗山,救我們回去?哪怕只是埋骨到家鄉,我死也值了。”

  老李愣了一下,隨即仰天慘笑起來:“王師,王師,哈哈哈……王師,我祖祖輩輩在這裡呆了兩百多年,也沒見過王師把我們接回去……心是大漢魂,身死異族奴……蒼天無道,蒼天無道啊!”

  他咆哮了一陣,索性將盛滿馬糞的草筐扔在地上,縱聲高歌起來。

  “批鐵甲兮,挎長刀,與子征戰兮,路漫長。同敵愾兮,共死生。與子征戰兮,心不怠。踏燕然兮,逐胡兒。與子征戰兮,歌無畏。與子征戰兮,歌無畏……歌無畏……”

  那名中年人驚慌起來,朝不遠處的那個監視他們的鮮卑人望去,急聲道:“小聲點,彌加也會一點漢語,若是被彌加聽懂了你的歌詞,你我都要挨鞭子!”

  老李哈哈笑道:“那又如何?大不了老子和他拼了!老子祖祖輩輩苟活了幾百年又如何?還不是為奴?”

  叩嗒嗒~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急劇的馬蹄聲,那中年人大驚,急聲道:“那群畜生騎兵來了,別唱了,不然你我都得好看。”

  兩人已然抬起頭來,朝東面望去,卻被那一片如雲如雪的幻影淩亂了他的雙眼,馬上的騎士白袍銀甲,很顯然不是鮮卑人的裝束,鮮卑人胡服皮袍,很少有披甲的。

  兩人呆呆的望著那疾馳而來的一片潔白的雲彩,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後不遠的另外一名漢人猛的狠擦了一下眼睛,然後失聲驚叫起來了:“大漢龍旗!那是王師,那是王師!”

  “王師……王師……我們不是做夢吧……蒼天有眼,我們終於等到了王師……”

  七八名漢人全部瘋狂的咆哮了起來,發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哭喊聲,紛紛扔下手中的糞筐,跌跌撞撞的朝疾馳而來的漢騎狂奔了過去。

  那名監視他們的鮮卑人彌加聽見這群漢人奴隸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茫然的回過頭來,只見那幾名漢人將糞筐都扔在地上,竟然想逃竄,不禁勃然大怒,急忙嗚哩哇啦的大叫著縱馬追了上去。

  “王師……王師……王師來救我們啦……”

  幾名漢人如癲如狂,一邊狂奔,一邊手舞足蹈的大喊著。

  朝霞之下,公孫白一馬當先,正率著兩千多白馬義從疾馳而來,突然見遠遠的幾名衣衫襤褸的牧人嗷嗷大叫著奔了過來,眼看不減速就要撞了上來,急忙勒住馬腳,心頭大惑,回頭問道:“這些人在喊什麼?”

  身後的趙雲抬眼望去,又細聽了一陣,急忙道:“漢人,他們是漢人,定是被鮮卑人俘虜去的漢奴。”

  話音剛落,卻見背後一名身著胡服皮袍的鮮卑人正縱馬嗚哩哇啦的大叫著奔了過來,手中的長弓已然高高的揚起。

  趙雲勃然大怒,胯下照夜玉獅子如閃電般奔出。

  馬快,箭更快!

  只見一隻長箭如同流星般在空中一閃而逝,接著那名鮮卑人便仰頭栽倒在馬下,再無聲息。

  抬起頭來時,那幾名漢人已然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

  彈汗山王庭修建在彈汗山下,仇水河畔。這是一座當年耗費了檀石槐無數心血才建立起來的王者之城。

  檀石槐耗費大量精力從遙遠之地運來草原上罕有的堅固石料,動用大批人力費時數年之久才建立了這座代堊表著他統治草原象徵的城池。

  雖然說是城池,可實際上只是一個擁有著堅固城牆護衛的王庭。城內幾乎全都是帳篷,壓根就沒有什麼別的建築。遊牧民族在草原上不住帳篷的話,那就不是遊牧民堊族了。

  王庭的四周,散居著數萬百姓,而正中則是王庭的中心,圍著上百個潔白的大帳,則是鮮卑王族的大帳,裡面住著鮮卑王后、公主,還有其他王公貴族。鮮卑王浦頭率眾出城南征之後,城內主事者則是檀石槐的第三子,浦頭的叔叔成律歸。

  潔白的牙帳內,成律歸慵懶的躺在一個丁零美女的懷中,一隻大手伸入那美女衣領內,在那顫顫巍巍的上面不能描寫的地方揉捏著,另一隻大手肆無忌憚的在那美女的大腿上游走,探入裙底,觸摸著那下面不能描寫的地方,身下是一張白虎皮。

  那丁零美女,早已經春心蕩漾,粉腮潮紅。可是若仔細看過去,卻可發現她眼中露出厭惡的神色。

  就在成律歸心頭那團火越燒越旺時,正要將那美女一把壓到身下時,外面突然大亂,一陣急劇而淩亂的腳步聲傳來。

  成律歸不禁勃然大怒,騰身而起,正要奔出牙帳時,卻見一名親兵侍衛頭領驚慌失措的奔了進來:“大人,不好了,漢人殺進來王庭了!”

  “什麼……漢人?!”

  成律歸瞬間淩亂了,過了一會才愕然問道:“漢人從何處而來?”

  那親兵頭目慘然道:“從彈汗山小道奔襲而來的。”

  成律歸迅速恢復了神色,怒聲道:“漢人奔襲而來,守城將士為何不關閉城門?蹇曼又在何處?”

  那親兵頭目苦笑道:“蹇曼大人已于昨夜率著他的家小和萬余部曲連夜逃出王庭,不知去向。”

  成律歸又石化了,怒聲道:“這賊子,難道為了爭奪王權,竟然與漢人同謀不成?就算蹇曼逃了,城中仍有萬餘兵馬,為何未能守住?休得擋住帳口,快隨我出賬殺敵!”

  那親兵頭目突然笑了,笑得很猙獰:“彈汗山王庭已經完了,因為城門就是老子打開的!”

  話音未落,成律歸只覺腹部一疼,急忙順手一抓,只見一柄匕首的鋒刃已有三分之一已經插入他的腹部,但是他腹部脂肪層極厚,這一刀尚未傷及肚腸便被力大如牛的他抓住。

  “叛徒!”成律歸嘶聲怒吼,一手抓住那親兵頭目的手腕不讓他手中的匕首深入,另外一隻鐵拳已轟然砸向那親兵頭目的腦袋。

  砰!

  那親兵頭目猝不及防,被一拳砸得昏死過去。

  一代鮮卑雄主檀石槐的兒子,武勇自然不會太差。

  成律歸拔出匕首,對著那親兵頭目狠狠的一擲,那匕首便已射入對方的咽喉。

  就在此時,他突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因為他的胸口突然多出了一截刀鋒,那刀尖還在滴著鮮血。

  他緩緩的轉過頭來,剛好撞上那丁零美女仇恨的眼神,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似乎沒明白,便已緩緩的倒了下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45

第125章 橫掃彈汗山

  轟隆隆!

  釘著馬蹄鐵的駿馬帶動著如雷的蹄聲和漫天的煙塵,馬背上的白馬義從如同地獄裡沖出來的白色幽靈一般,在王庭之內風馳電掣般席捲而來。

  趙雲一馬當先,沖進了驚慌失措的鮮卑軍人群,銀槍揮舞,上下翻飛,一蓬蓬鮮血飛揚,一個個鮮卑人被挑翻在地。身後的白馬義從緊緊跟隨而來,一排排長刀大肆收割著鮮卑人的人頭。

  嗚嗚嗚~

  蒼涼而悠遠的號角聲連綿不絕的響起,這恐怕是檀石槐建立彈汗山王庭以來,王庭第一次遭遇襲擊。

  多少年來,只有他們劫掠和殺戮漢人,何曾見到漢人反過來端他們老窩的事情。

  匆匆聚集起來的鮮卑人還沒有來得及站穩腳跟,就見一股雪白的滔天巨浪席捲而來,未及靠近,便已先射出了弩箭,有的鮮卑人剛剛跳上戰馬,便被弩箭射倒于馬下,接著被踐踏為肉泥。

  一名領頭的千夫長有點懵了,完全沒反應過來,用鮮卑語大聲喊道:“什麼人襲擊,什麼人襲擊!”

  話音未落,一騎疾奔而來,龍當亮銀槍在空中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他未來得及招架,便已被挑上了空中,然後重重的摔落在地,咽喉處早已被透穿,鮮血噴灑了一地。

  趙雲殺死那名千夫長之後,馬勢繼續向前疾沖,長槍不停的挑刺,槍刃過處,血肉橫飛,馬前根本無一合之敵。

  群龍無首的鮮卑人,根本不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只能任白馬義從踐踏和蹂躪,占地數裡的王庭被白馬義從殺了個對穿。尤其是那些烏桓輔兵,難得大顯身手一番,出手格外的狠辣,只殺的王庭之內鮮血遍地,血流成河。

  趙雲調轉馬頭,高聲喝道:“鑿穿,鑿穿……”

  恐怖的鑿穿在王庭的營地中往返不停,遇到上馬抵抗者立即衝殺,將整個鮮卑王庭變成了修羅地獄。

  人群中的公孫白,開始還擔心漢人被誤殺,後來才發現城內很少見到漢人,偶爾見到幾個漢人,都自覺的躲到一旁,舉起雙手,眼中充滿極度興奮之情,經過他們身旁之時,可以聽到他們嘶聲的叫喊“王師……王師……”。

  很顯然,作為奴僕的漢人,一大早就被鮮卑人趕出去牧馬和撿馬糞去了,留在城內的漢人極少。

  凡是上馬的鮮卑人,立即遭到無情的攻擊和屠殺,在兩千多白馬義從的衝殺之下,群龍無首的鮮卑人最終徹底放棄了抵抗。

  正午時分,戰鬥終於停止。除去戰死的和逃走的,王庭之中被俘虜的鮮卑人足足有三萬多人。

  “高過車軸者的男子,全部趕出城外。低於車軸的男子和女人,可留在城內。”公孫白喝令道。

  於是,一萬多青壯男子被驅趕出了王庭,彙集在王庭之前的草原上,被一把把臂張弩包圍在圓圈中間。

  那些青壯鮮卑人終於發現這群襲擊他們的魔鬼的裝束,正是和傳說中的那只當年憑二十騎擊敗他們鮮卑八百騎的白馬義從時,終於徹底被震懾住了,雖然他們有萬餘人,而週邊的白馬義從不過一千餘人,卻無人敢再反抗。

  叩嗒嗒~

  隨著一陣馬蹄聲,公孫白縱馬與趙雲和郭嘉兩人緩步進入包圍圈內。

  一見到公孫白,幾名衣著精美的鮮卑人立即瘋狂的沖了上來,迎著公孫白跪拜了下來,嗚哩哇啦的說著什麼。

  “他們說,他們是鮮卑的貴族子弟,希望能請亭侯高抬貴手,他們願獻出家中的財寶、牛羊和奴隸。”有人翻譯道。

  公孫白淡淡的笑了笑,對身後幾名侍衛喝道:“擋在老子面前礙事,殺了他們!”

  身後的幾名侍衛立即疾奔而出,手中的長刀高高的揚起,那幾名鮮卑貴族子弟立即慘叫著倒在血泊之中。

  “住手!住手!”

  一個少女從背後沖來,一面阻止絕望的鮮卑人的騷動,一邊對公孫白大聲喊道:“這位少將軍,就算我們鮮卑王有冒犯過閣下,但是大漢乃禮儀之邦,豈可殺戮俘虜?趕盡殺絕,可不是大漢上國的風範!”

  此女居然會漢語?

  公孫白心中一動,卻見此女大約二八年華,皮膚略黑,但是明眸皓齒,眉目如畫,倒也極具風情,但是比起張墨和小蝶都要遜色幾分。

  他緩緩的縱馬走了過去,白皙而柔美的臉龐,墨玉般的眼睛,卻透著一股淩厲的殺氣,他手中鞭杆朝她一指:“你是何人?”

  “我是拓跋部落豪帥的女兒,鮮卑王子阿古木郎的未婚妻,我叫阿依慕。”

  原來是阿古木郎的未婚妻,四周的白馬義從莫名的被戳中了笑點,想起那被閹割的鮮卑王子,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公孫白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細細的盯了一下阿依慕的臉蛋,突然回轉身來,望向郭嘉,眼見這小子色迷迷的,輕輕笑道:“便宜你了。”

  郭嘉嘿嘿低笑道:“須用繩子捆綁才行,不然要是捅我一刀就不好玩了。”

  公孫白神色一愣。我去,這小子居然好這一口,要不要給你再準備皮鞭和蠟燭啊?

  阿依慕眼見眾人放肆的大笑,只覺自尊心受到刺激,高聲問道:“你為何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看來這女人倒是囂張跋扈慣了,居然敢以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公孫白橫眉一蹙,冷聲道:“你近精通漢語,當知道漢人有兩句成語,一句叫‘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一句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們鮮卑人總是沖入關中,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甚至連小孩和女人都不放過,我只不過把你們做的事情,重又還給你們而已。而且我還放過了你們中的女人和小孩,已經比你們仁慈千倍萬倍了!”

  阿依慕還想說什麼,公孫白已經厭惡的擺了擺手,幾名如狼似虎的侍衛立即將她拉了下去。

  公孫白回頭望瞭望身後不遠處,對一名侍衛道:“催他們快一點。”

  ……

  三萬多衣衫襤褸的漢人奴隸,被糾集在一起,正神色畏縮的望著面前的白馬義從,既極度興奮,又充滿緊張。

  一名白馬義從曲軍侯縱馬而出,高聲喊道:“大漢的同胞們,我等奉廣甯亭侯之命,前來拯救爾等!”

  人群之中再次騷動,無數的聲音狂嘯。

  “亭侯萬歲!”

  “亭侯萬歲!”

  “亭侯萬歲!”

  此時的萬歲雖已用於臣下對君主的稱呼,但並非帝王專用,這些如同從地獄中鑽出來的漢人奴隸用這兩個字來宣洩對拯救他們的大漢主將的感激。

  在這地動山搖的呼喊聲中,數萬漢人涕淚交流,激動欲狂,幾乎是在歇斯底里的哭喊。

  這一刻,這些久經沙場、看慣生死的白馬義從精騎,都忍不住暗暗掬一把英雄淚。

  那曲軍侯手中的長刀高高揚起,漢人們激動的聲音才逐漸平息了下來。

  “亭侯說,你們被鮮卑人欺淩多年,現在給你們一個報仇的機會,你們可敢殺人?那些曾經騎在你們頭上的鮮卑人,如今成了待宰的羔羊,你們可敢復仇?”

  人群頓時譁然,那些漢人既激動,又畏怯,不知所措,你看我,我看你,沒人敢應答。

  終於有一名漢人率先奔了出來,激聲道:“鮮卑人砍下了我父母的頭顱,奸殺了我的妻子,還將我的兒子挑在刀尖,我全家五口就剩下我一人了,我日夜思報仇而不得,請將軍給予我這個機會!”

  話音剛落,人群中立即沸騰起來,悲憤的漢人們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沖向前請願。

  ……

  一千名漢人,拿著白馬義從給他們配發的長刀,緩緩的走入了人群,望著面前的這群不共戴天的鮮卑人,神色凝重。

  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樣地感覺,只覺得呼吸快要停止了似的,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緊握長刀的手,在輕輕顫抖。

  在白馬義從面前,鮮卑人似乎已經認命了,一個個垂手而立,等待著處置,心中還殘存著一絲希望,希望漢人能饒恕他們。

  突然見得無數的漢人奴隸,那些昨天還被他們死死的踩在腳下的賤奴,居然提著長刀向他們走來,頓時譁然,接著便暴亂了起來。

  一名千夫長猛然躍起大喊:“我們拼了,這些漢人,是要將我們趕盡殺絕。”

  話音未落,一聲刺耳的銳嘯突然響起,那名千夫長本能的想要躲閃,烏芒卻已經貫穿了他的胸膛,巨大的力量,把他的身體釘在了地上。

  那名千夫長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叫喊,躺在泥濘的血泊中,眼睛睜得老大。

  “殺!”

  隨著公孫白一聲冷戾的命令,上千弩箭齊發,鮮卑人如同稻草一般接二連三的倒了下去。

  “殺!”

  這一刻,數千曾經卑微到塵土裡的漢人,齊齊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聲,在箭雨過後,便掄著鋒利的長刀,向手無寸鐵的鮮卑人惡狠狠的砍殺了過去。

  仇恨如同岩漿一般噴薄而出,血雨紛飛之中,手無寸鐵的鮮卑人紛紛被砍倒在地,有僥倖逃出來的鮮卑人,卻被週邊的白馬義從當場格殺……

  公孫白漠然的望著這一切,淡淡地說道:“他們被奴役太久了,我怕他們已經忘記了什麼叫血性,怕他們失去了漢人的脊樑,希望這場屠殺,能喚回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45

第126章 管殺還管埋

  高過車軸的男子皆斬,窮大漢四百年,從未見過如此狠的漢軍將領。

  對待異族,只有把他打狠了,打怕了,甚至是斬草除根才能起到震懾的作用。就像近兩千年以後的那場全球戰爭,某個窮凶極惡的異族,對待那個在他家扔了兩顆原子彈的炸死上百萬人的國家比爹還親,而對待另外一個被其侵略過還對其以禮相待的國家,總是不屑一顧,沒事還搞點摩擦,只因實力沒上來才不敢再次侵略。

  仁慈,必須在將對手打狠打怕之後才會有效果,否則對手只會將你的仁慈當傻逼。

  而對於公孫白來說,他現在甚至還沒有對敵軍仁慈的資本,他只有五千精兵,而對手則是一個民族,控弦之士若是全部聚集可達二十萬,即便是現在也有近十萬之眾,在這個時刻的半點仁慈都可能使自己陷於沒頂之災。所以,他必須狠,狠辣到極致才行。

  公孫白麵沉如水,淡然的望著在血泊中掙扎的鮮卑人,心中非但沒有一絲不忍,反而充滿快意。此刻,他已不再是前世的那個吊絲程式猿,也不是那個在父親公孫瓚部下裝逼的逗逼,他已徹底融入了這個時代,他是大漢的中郎將,北地百姓的守護神!

  郭嘉望著滿臉猙獰和狠絕的公孫白,心頭豪氣大增。

  暢快!跟著這樣的主子,打這樣痛快淋漓的戰鬥,能讓郭某一身才學盡皆施展,夫複何求?

  嚓嚓嚓!

  最後一名鮮卑人被五六杆長刀齊齊劈中,如同爛泥一般倒了下來,一萬多名手無寸鐵的鮮卑人被白馬義從和瘋狂的奴隸終於斬殺了個乾淨。

  朔風獵獵,吹得整個天地之間都是濃烈的血腥味。

  數千名漢人呆呆的望著自己腳下一地的鮮卑人的屍體,猶如在夢中一般。

  嗷~

  有人扔下手中的長刀仰天咆哮,宣洩著心中的激動和壓抑多年的痛楚。也有人將手中的長刀扔落在地,一屁股癱坐在流滿鮮血的土地上。

  公孫白冷然的對身後的將士下令道:“傳令下去,將這些鮮卑人挖一個大坑全部掩埋了,咱們大漢是禮儀之邦,雖然他們是異族,是我們的敵人,但是總不能讓人家就這麼拋屍野外,好歹也得有個埋骨之所。”

  “喏!”

  公孫白悠然回過頭來,任朔風吹拂著髮絲在面前飛舞,淡淡地說道:“管殺還管埋,而且過車軸者不殺,女人不殺,老子是真他娘的仁慈啊……”

  眾將士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笑聲隨風而起,天地之間都充塞著大漢將士的豪笑。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異族血,大丈夫既生於亂世,理當如斯!

  撲通撲通!

  那群回過神來的漢人奴隸,紛紛迎著公孫白跪拜了下去,高聲道:“我等願加入亭侯麾下,還請收留我等!”

  公孫白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很好,但不是現在。待回到漢地之後,我當從你等之中選擇精壯勇悍之士,編入軍中。如今,你等都是多年未歸故土,我且派一部精兵,護送你等先返回漢地,再做定奪。”

  這群漢人立即又沸騰了起來,很多人聽到能重回故土,忍不住痛哭流涕。

  當下,公孫白便令一個白馬義從曲軍侯,率四百白馬義從精兵,護送三萬多漢人往東而去,繞道進入遼西境內,再迂回轉回右北平郡南部,道路雖然漫長,但是一路趕著繳獲的牛羊,騎著快馬,倒也不至於太慢。

  郭嘉問道:“剩下的鮮卑人,如何處置?”

  公孫白笑笑道:“奉孝認為如何處置好?”

  郭嘉壞笑道:“不如除禁止殺人之外,解除軍紀一天?”

  公孫白自然知道除禁止殺人之外,解除軍紀是什麼意思?當兵的,沒點匪氣,就會少幾分悍氣,這些刀頭舔血,每天生活在鬼門關邊緣的士兵,不給點甜頭讓他們釋放壓力,很容易炸營。

  而更重要的是,他要徹底刺激浦頭,才能使郭嘉的下面的毒計奏效。

  所以他只是微微一愣,當即答應道:“好,僅限一天,不可殺人,違令者斬!另外,安慰鮮卑王族和貴族之女眷一事,由勞駕奉孝負責分配任務。”

  這一刻,郭嘉對公孫白徹底服氣,聽起來那麼齷蹉的事情,卻被自己的主公說得這麼文雅,當即大喜而應諾。

  身邊的趙雲已然皺起眉頭,轉過了頭去,無奈地歎道:“淫人妻女這種事情,我為何覺得其也頗有道理,竟然未能阻攔……”

  一天之後,公孫白率眾緩緩的離開鮮卑王庭,奔向彈汗山通入幽州的山道。

  在他們的身後,烈焰滔天。

  大火燒了一天一夜,當年檀石槐花費數年心血打造的王城,就這樣被公孫白付諸一炬,彈汗山鮮卑王庭,就此不復存在。

  ……

  寒風瑟瑟,如泣如訴,令人斷腸,如思念夫君的妻子的嗚咽。幽雲地界的天氣之寒,遠甚于中原,才進入十一月,已有風雪欲來之勢。

  俊靡城下,正上演著一幕慘絕人寰的大戰。

  這是浦頭在風雪來臨之前,發起的最猛烈的一次進攻,幾乎是不惜代價的進攻。風雪即將來臨,他嘗試對俊靡城的最後一次猛攻,否則一旦風雪到來,他只能退回幽州之地所佔領的城內躲避風雪,等待來年開春再戰。

  浦頭能當上鮮卑之王,絕非等閒之輩,在這十天之中,他嘗試過多次攻城戰術,包括掘地道等,都被田豫一一破解。這位智力過90的謀士,之前一直被郭嘉搶盡風頭,此刻終於得到了機會驚豔一把。

  無奈之下,他只得拼力強攻一次。因為,即便在現在,閹割他的兒子的公孫白,都尚未出在城頭,家仇族恨,再加上對手的傲慢,讓他憤怒欲狂。如果風雪之前攻不下俊靡城,誰知道開春後又會有什麼變數?要知道公孫白還有一個很強大的老爹還沒出手。所以,他決定孤注一擲!

  隨著激烈的戰鼓聲,無數的鮮卑士兵抬著木梯冒著箭雨,喊殺著向城牆邊沖了過來,前面的人倒下,後面的士兵踩著前面士兵的屍體繼續向前沖。

  在那一波接一波的密集箭雨之下,鮮卑人倒了一片又一片,依舊悍不畏死的向前奔湧而去。在傷亡數千人的代價之下,鮮卑人沖到近前,數百架木梯啪啪的架在牆頭上,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往上爬。

  城樓上,一鍋鍋沸水傾盆而下,燙的正在捨命攀爬的鮮卑士兵皮開肉綻,慘叫連天。一根根長叉,拼命的將木梯往外奮力推開,木梯上的士兵隨著一聲聲慘嚎像石頭一般飛墜摔落在地。更要命的是那一勺勺滾燙的金湯,簡直就是催命毒藥。所謂金湯就是燒得滾燙的糞汁,一旦被其燙傷,傷口就會被糞汁裡的細菌感染,在這個沒有軍醫、缺少藥品的時代,傷口嚴重感染就意味著死路一條。

  鮮卑人悍不畏死,以戰死為榮。即便城下屍體堆積如山,攻城的士兵還是前仆後繼的向前沖,不少士兵沖上了城頭,浴血奮戰。

  城樓上,太史慈首當其衝,手中月牙戟左右翻飛,戟影瞳瞳,面前無一合之將,如虎入羊群,一槍一個,殺得敵兵心驚膽戰。一個剛剛爬上的敵兵,見得他如此神勇,竟然驚得不覺往後退,一聲慘叫,跌落下城頭。

  劉政披頭散髮,如瘋如狂,手執長槍,對著爬上來的敵兵奮力刺殺,槍影閃動,一個又一個的敵兵被他刺落城頭。

  管亥更是光著膀子,露出一塊塊隆起的腱子肉,虎吼如雷,揮舞著長刀拼命的砍殺。

  一場血戰一直從早上戰到下午,城上城下屍骨累累,血流成河,慘不忍睹。如果此時公孫白在場,一定會非常心痛,因為將他寶貴的騎兵當做步兵來用,實在太浪費了。

  終於,在落日時分,隨著城下的號角之聲響起,攻城的士兵紛紛退了下去,停止進攻。

  這一次,鮮卑人被強弩射倒七八千人,最後又在城頭硬戰之時,折損四五千人,終於不得不退了下去,扔下一萬多具屍體。

  而漢軍墨雲騎,也戰死近百人,受傷兩百多人,這一戰,恐怕是公孫白麾下的軍隊損傷最慘重的一次。

  這其中還不包括前來協助守城的精壯百姓,死傷上千人。

  城頭上,墨雲騎將士紛紛歡欣鼓舞,仰天咆哮,而太史慈等將領卻面色凝重。誰都知道,如果這群瘋狂的敵軍用的不是木梯,而是雲梯,這城頭未必就能守得住。

  暮色逐漸降臨,浦頭神色痛苦的望著俊靡城上歡欣鼓舞的漢軍,眼中的怒火濃濃灼燒著,卻無可奈何。

  這一次,他賭輸了,終究是沒攻下俊靡城,卻折損了一萬多部眾,損失太慘重了。

  收兵之時,他明顯看到了好幾個部落大人眼中強烈不滿的神色,心中變得更是焦躁。

  蹇曼已長大,大有爭位之勢,擁護蹇曼的各股勢力蠢蠢欲動,自己的寶貝兒子阿古木郎又被敵將閹割,如今在俊靡城下不計代價的進攻導致損失慘重,致使那些原本畏服他的部落大人也變得不穩定起來,使他心中變得格外狂躁起來。

  “大王,大王……”

  一聲急劇的、帶著哭腔的呼喊聲傳來,他疑惑的轉過頭去,卻見幾名親兵侍衛簇擁著一名風塵僕僕、神色狼狽的鮮卑人疾奔而來。

  “阿勒爾,你怎麼到了此地,發生何事了?”浦頭一見那人,不禁神色大驚。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妻弟阿勒爾,阿古木郎的親舅舅,奉命守衛彈汗山鮮卑王庭的將領之一。

  “王庭……王庭……”阿勒爾上氣不接下氣,說不出話來。

  “王庭怎麼了?!”浦頭只覺嘶聲問道,一股不詳的感覺湧上心頭。

  阿勒爾哭道:“王庭……被漢人攻佔了,王叔成律歸大人被殺,城中男女老小數萬人全部被俘虜,我只得見機逃出,前來報信……”

  “什麼!”浦頭只覺五雷轟頂,臉部急劇的抽搐起來,艱難的問道,“漢人從而來,主將何人?”

  阿勒爾慘然道:“漢人主將公孫白,率眾自彈汗山小道偷襲王庭,小的懷疑族內必有奸細。”

  “公孫白……”浦頭大叫一聲,怒氣攻心之下,從馬背上猛然摔落下來,當即暈倒了過去。

  那個雙手沾滿血腥、一向喜歡斬盡殺絕的屠夫公孫白,他自然知道彈汗山王庭落入公孫白手中會有什麼後果。

  完了,全完了,他的族人,妻子,還有女兒,甚至包括整個彈汗山王庭,都完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45

第127章 冰城要塞

  彈汗山,大青口。

  這是彈汗山進入幽州地界的主道,山道地勢平緩,寬約兩百多米,繞著一條小河的河床向西而行,可供大隊軍馬通行,也是公孫白防守浦頭的主要地點。其餘三處山道,包括他進入彈汗山王庭的那處山道,由於崎嶇而狹隘,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早已被他分別派小隊軍士築關守住險要之處。

  他必須在此堅守七天左右才能撤退,然後實施郭嘉的毒計,才能增加計策的成功率。

  在這兩百多米的山道,呈現出一個並不陡峭的斜坡,在坡的上方,就是白馬義從的紮營所在。由於派出了四百兵馬護送三萬多被解救出的漢人奴隸,再加之其餘三處小道的守軍,如今守在大青口的白馬義從只有一千八百餘人。

  而他卻要憑藉這一千百餘人抵擋鮮卑人八萬大軍(這時尚未得知鮮卑軍在俊靡城下的傷亡,鮮卑人實際只有六萬五千左右的人數了),以一擋四十!

  這裡沒有深溝壁壘,也沒有什麼可以依託的堅固城池,除了幾片臨時搭建起來的木柵欄以外,幾乎沒有什麼能夠提供防禦的障礙。沒有深溝壁壘的阻擋,就算公孫白真是神仙再世,白馬義從也是天兵下凡,也阻擋不住八萬瘋狂的鮮卑軍。

  趙雲眯著眼睛,站在山口的斜坡上,四處張望,滿臉的苦相。

  這麼一個地方,怎麼可能打贏這場阻擊戰?

  他疑惑的朝公孫白望去,卻見公孫白迎風而立,滿臉的人畜無害的笑容,一副氣定神閑,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樣,不但趙雲疑惑,就是郭嘉也滿臉的疑惑。

  終於郭嘉忍不住問道:“主公似乎已有抵擋鮮卑人的妙計?”

  公孫白瞬間臉色變黑,指著郭嘉破口大駡:“我妙你一臉!全盤計畫都是你制定的,鮮卑王族的女人都被你睡遍了,還得本侯耗費仙力給你強身健體,你現在來問我妙計?守不住大青口,老子打斷你三條腿!”

  公孫白一氣之下,唾沫四濺,驚得郭嘉滿臉煞白,襠下巨寒,急忙陪笑道:“誤會,誤會,我以為亭侯仙術無邊,能瞬間變出一座城堡出來。既然亭侯並無妙策,末將就獻醜了!”

  公孫白哼哼道:“就算有妙策,本侯也懶得想,出謀劃策這種事你不幹,本侯為何要耗費仙力保住你的小命?”

  郭嘉滿頭黑線,連連稱是,惹得趙雲忍不住轉過身去,竊笑不止。

  ……

  次日一早,公孫白便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他披上厚厚的大氅,走出中軍大帳,卻發現所有人都在熱火朝天的忙碌著。

  “奉孝,你這是……”

  看著營地裡擺著數十口大鍋,有人不斷的往鍋裡倒水,另外有人從河中挑著一擔擔的河水奔上山坡。另有一批人,人手提著幾個獸皮袋,把濕漉漉的泥土挖出來,裝在獸皮袋裡。

  趙雲領著數百名精悍之士,在山口砍下了一棵棵樹木,搭建成了一個寨牆的框架,裝滿泥土的麻袋不斷的往那樹木框架裡填充著泥土,不只是山口,兩邊的山嶺也是如此。

  郭嘉似乎一夜未睡,眼睛裡佈滿血絲,不過精神倒看起來非常的好,見到公孫白,便笑嘻嘻地說道:“當然是築城了,否則末將豈非三條腿不保?先打造好框架,再潑水為冰,則可築造出一道冰城。”

  公孫白驀地如同醍醐灌頂一般,醒悟了過來。當然曹操攻打馬超的時候,夢梅居士不就是獻的這個計策的嗎?怪不得這小子,在臨燒彈汗山王庭之前,堅持要帶出王城內的所有獸皮袋,還有所有的木桶,原來是早就有妙計在心。

  郭嘉見公孫白不語,以為公孫白不信,急忙又解釋道:“如今是三九嚴寒,滴水成冰,末將有做過實驗,燒出一壺熱水,倒在地上片刻功夫,便能凝結成堅冰。如此只需在山口搭出框架,再往上潑熱水,明日就可在此地築起一道牢不可破的冰城。此外,兩面山嶺也要派人防禦,形成一個屏障。如此,最多三天之後,在鮮卑軍自右北平郡殺來之前,便可完全竣工,主公可高枕無憂也。”

  臥槽,98的智力就是好使啊,雖然這坑貨全靠命療術養著,沒少耗他的兵甲幣,但卻是物有所值。

  ……

  浦頭率著六萬多騎兵日夜兼程、馬不停蹄的向彈汗山疾奔而來,他瘋狂的催動著胯下的駿馬,恨不得率兵插翅飛到仇水河畔。

  沒有什麼比失去彈汗山王庭更糟糕的事情,那裡有他的王后,還有八個王妃,十二個女兒,還有鮮卑的王公大臣,更重要的是,那裡是鮮卑的王庭。

  公孫白,這個比屠夫更殘忍的小賊,鮮卑王庭落在他手裡,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一旦先祖檀石槐花費多年心血建造的王庭在他手中被毀,他這個鮮卑王也做到頭了。

  而那時,不只是失去王位那麼簡單,一旦大權旁落,他將迎接的就是繼任者的清算,恐怕連命都未必能保住。

  當他率著大軍轟然而來,亂哄哄的闖入大青山口時,他看到了那座高高聳立的冰城要塞,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他已經知道自己完了。

  可是,現在他沒有了退路,只有拼死一戰,或許能夠博取一線生機。

  蹇曼早就蠢蠢欲動,各部落也生出了在他看來很不和諧的聲音,所以他必須拿下山口,大破漢軍,砍下公孫白的人頭,也許能暫時平息鮮卑王國內部不和諧的聲音,震懾蠢蠢欲動的蹇曼。

  他緩緩的抬起頭來,便看到了冰城上的公孫白。

  這個令他做夢都恨得咬牙切齒的小賊,如今高高的站在冰城之上,身穿一襲白袍,身後披著厚厚的雪白大氅,頭上戴著白玉冠,手上還搖著一把鵝毛羽扇,迎風而立,似乎正在搖頭晃腦的吟詩,顯得十分騷包。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公孫白剛剛吟完高祖的詩,才漫不經心的望著城下洶湧而來的鮮卑軍,然後朝身後伸手一招,一名侍衛立即端上一樽熱酒,公孫白接過熱酒一飲而盡,咂了咂嘴,這才將手中鵝毛羽扇一指,高聲喊道:“浦頭兄,別來無恙乎?此刻北風漫捲,寒氣透骨,閣下遠來是客,是否要上來喝樽熱酒暖暖身子?”

  浦頭倒也頗懂漢語,一見他那賤賤的樣子,便氣不打一處來,怒聲喝道:“亭侯的美意,本王心領了,待得割下亭侯的人頭,再飲不遲!”

  公孫白哈哈笑道:“浦頭兄,何必客氣?你的八房妻子,十二個女兒,正在我的部將被衾之中,喝著熱酒,與我的部將在暢談人生,浦頭兄何妨來上一發?勸君更盡一樽酒,南下彈汗無故人。”

  說完不等浦頭答話,便手上往後一伸,令人推出一名衣衫不整的鮮卑女子出來,仔細看時,正是他的王后。

  浦頭只覺氣血上湧,睚眥欲裂,揮起長刀,嘶聲吼道:“攻,攻,殺盡這群漢奴!”

  嗚嗚嗚~

  號角聲響起,無數的鮮卑人推著木梯呐喊著沖向冰城,然而迎接他們的是無窮無盡的箭雨。

  ……

  已經是第四天了,鮮卑軍如同潮水一般的衝擊向大青口要塞。

  到底死傷了多少人?五千,一萬,還是兩萬?浦頭自己也記不清了。

  殘肢碎肉撒落在那綿亙在山口的冰面斜坡上,有的血肉已經和堅冰凍在一起。

  漢人的弩箭實在太可怕了,而最可怕的是,漢人的弩箭射出之後,到了一定的數量,竟然會自動騰空而起,飛回關上。

  除了弩箭,漢人竟然不知從哪里弄來七八輛青銅戰車,轟隆隆的推了下來,五六百斤的砸死砸傷不少人之後,又轟隆隆的飛回關上。

  青銅戰車,系統限制不可主動釋放傷敵,但是卻可釋放在冰城之上,由士兵推下來傷敵,那些想要撞壞冰牆的沖車,就是被可以自動飛回的青銅戰車所砸毀。

  在強大的防禦器械面前,鮮卑人雖然死傷了近萬人,但是漢軍卻受傷者寥寥可數。

  “大王,不能再打下去了,要不放棄此地,我們從雞鹿塞繞回王庭吧?”一名鮮卑小部落的大人,淒聲地喊道,“漢軍得到了天神的護佑,我們再打下去,我們的這點家底都要打完了!”

  家底?

  自從得知彈汗山王庭被襲的那一刹那,浦頭就已經孤注一擲,準備把所有家底都賭上,他要用所有家底去賭公孫白的人頭!

  他嗆得拔出腰中的長劍,一劍將那名部落大人砍翻在地,嘶聲吼道:“動搖軍心者,斬立決!”

  臨陣殺將,而且殺的還是一個小部落的大人,實在是不明智的舉動,可是他別無選擇,因為他已走投無路。

  說完,他揚起帶血的長劍,嘶聲吼道:“鮮卑的勇士們,漢軍也是人,他們快要頂不住了,只要我們能攻下這座要塞,斬殺公孫白,整個幽州北部就是我們鮮卑人的了,到時不但幽燕平原是我們的養馬場,漢人的財寶、糧食和女人都是我們鮮卑人的……”

  在他的誘惑和刺激之下,鮮卑人士氣大振,再一次拼命的向山口娥冰城沖去。

  嗚嗚嗚~

  就在此時,鮮卑後軍中號角聲連綿不絕的響起,竟然是撤兵的號角,原本已沖到前面的鮮卑軍,聽到這詭異的號角聲,只得滿臉疑惑的退了下來。

  浦頭氣得發瘋,怒聲問道:“何人下令吹號?”

  接著便見數十騎疾奔而來,卻是他的兩個弟弟步度根和扶羅韓,押著數十個綁在馬背上的漢人奔了過來。

  兩人氣喘吁吁地說道:“大王,我等在漢地收集了數十個工匠,他等會製造攻城雲梯,一旦有了攻城雲梯,則此要塞便可一舉攻破。”

  浦頭神色大喜,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傳令三軍,休息三天。待三天之後,攻城雲梯製造完畢之後,再一舉破城,斬殺公孫白小兒。”

  ……

  嗚嗚嗚~

  三天之後的早上,鮮紅的太陽剛剛從彈汗山的東面噴薄而出,五萬多鮮卑軍推著攻城雲梯車,氣勢洶洶的朝冰城要塞蜂擁而去,喊殺聲震天。

  “斬殺公孫白者,拜為鮮卑大將軍!”浦頭揚刀大喊。

  “斬殺公孫白者,拜為鮮卑大將軍!”

  五萬多鮮卑人怒發欲狂,吼聲如雷,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向前猛衝,都想第一個殺上城樓,斬殺敵將。

  然而,等到他們沖到冰城之下的時候,面前的情景卻令他們驚呆了。

  冰城之上,竟然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45

第128章 復仇

  浦頭先是愣了一下,擦了擦眼睛,確認城頭上未見到漢軍的蹤影之後,只覺滿頭霧水,許久才對身旁的步度根吼道:“二弟,你速率一隻兵馬,搶下城頭!”

  “喏!”

  步度根應聲而去。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冰城上便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鮮卑人的馬鹿王旗便已飄揚在冰城之上。

  接著,浦頭在眾將士的簇擁之下,疾奔上冰城,只見冰城之上,空空如也,只剩下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木桶。

  “大王,你看!”邊上的侍衛突然驚道。

  浦頭順著他指著的方向望去,只見遠遠的一處平坦之處,竟然留有一個巨大的帳篷。

  浦頭伸手一揮,數十名鮮卑悍卒立即疾步向前,呼啦啦的將那帳篷團團的圍了起來,一枝枝利箭瞄準了帳篷門口。

  “出來!”有人喝道。

  裡面半天無人響應,只是傳來嗚嗚嗚的聲音,幾名鮮卑士兵長刀一掀門簾,奔了進去,隨即又如同觸電一般的蹦了出來,臉色極度尷尬。

  浦頭問道:“何人在裡面?”

  那些鮮卑士兵尷尬地說道:“還請大王親自入內查看。”

  浦頭疑惑的踏入帳篷之內,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所怔住了。

  只見大帳內的幾張軟榻之上,竟然坐著十幾個衣不蔽體的女子,身上被繩索緊緊的捆住,仔細望去,竟然都是他的妻女。

  浦頭臉部急劇的抽搐起來,急忙奔向前,正要拔刀割斷繩索,卻發現他的王后身上掛著一塊白布。

  白布上書著幾行字:“殺漢人者,漢人亦殺之;淫人妻女者,妻女亦被人淫。如有不慎生下貴子,還請撫養十八年後送至漢地。”

  嗷~

  大帳內傳來浦頭野獸般的嚎叫,叫聲充滿歇斯底里的憤怒和仇恨。

  ……

  如果說之前公孫白給浦頭帶來的刺激已經足以讓浦頭憤怒到了極致,而等到浦頭率著五萬多大軍奔到彈汗山王庭的時候,那種憤怒徹底的崩潰了。

  他與公孫白的仇恨,已經達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方圓近十裡的彈汗山王庭,鮮卑人的都城,耗費鮮卑雄主檀石槐數年的心血的所建造的王城,就此毀於一旦,只剩下燒黑的殘垣斷壁和偶爾被風吹來的帳篷未燒盡的邊邊角角。

  浦頭站在王城的廢墟之上,如呆如傻,一夜之間,他的頭髮已經變得灰白,滿臉的長須已如同雜草一般。

  難道是天要滅我鮮卑麼,一只不過五六千人的漢人軍隊,竟然將他逼到走投無路的境界,他幾乎懷疑是自己在做夢。

  他木然的望著王城的廢墟,又轉頭望向遠處的一座聳立如山丘般的大墳,他艱難的緩步走了過去,只見大墳上立著一塊巨大的木牌,上面暗褐的幾個血字雖然很醜,卻顯得有力和格外觸目驚心:“血債血償”。

  木牌之下,赫然放著一顆人頭,他緩步走上大墳,來到那顆人頭之前,只見那顆人頭頂部已被挖空形成一個罐狀,但是面目依舊很清晰,竟然是他的叔父成律歸。

  而人頭裡卻裝滿了液體,發出一股難聞的尿騷味,漢人竟然將成律歸的頭顱當成了夜壺。

  浦頭似乎已經無力再宣洩他的憤怒了,只是木然的回過頭來,望著身後的將領和部落大人,語氣極其平靜地說道:“本王知道你們心中對我極度不滿,這一切都是本王的不智所造成的,本王願引咎退位。但是……”

  他的眼中燃燒出濃濃的火焰,嘶聲道:“在本王退位之前,你等必須隨本王去做一件事,那就是追擊這只殘忍而罪惡的漢軍,將他們的人頭砍下來祭奠死去的族人,否則本王絕不甘心!誰若是不從,休怪本王翻臉無情,痛下殺手!”

  眾人默然不語,許久才有人帶頭道:“全聽大王吩咐。”

  接著其他部落大人和將領也紛紛隨聲附和,卻聽一人喊道:“請大王恕我等不能追隨大王前去!”

  眾人轉頭望去,卻見出聲的竟然是浦頭的弟弟步度根。

  浦頭的眼睛中瞬間射出一縷精光,殺氣騰騰,已然按住腰中的寶劍,卻聽步度根解釋道:“此次王庭遭襲,致使我族遭此大難,必然有內賊通敵,我聽聞蹇曼在王庭被攻之前夜,便已率著他的妻小和部曲一萬餘人連夜逃離,如此則內賊昭然若揭。漢人終究不過一兩千人,以三萬之眾已足以將其殲滅在草原之上。我願與三弟率兩萬之眾,追襲蹇曼,將此內賊擒獲,以謝死去的族人在天之靈!”

  說完,他和扶羅韓兩人向前奔了幾步,迎著浦頭恭恭敬敬的拜倒了下去道:“還請大王恩准!”

  浦頭的眼中的殺氣逐漸褪盡,神色也緩和了下來,想了許久,才咬牙切齒地吼道:“好,記得給本王生擒此賊,本王要親手處置!”

  兩人應諾。

  浦頭轉過身來,拔劍而出,將寶劍高舉在頭上,迎著那木牌和成律歸的人頭,恭恭敬敬的跪倒了下去,嘶聲吼道:“王庭雖然被毀,但是我鮮卑人的族魂還在,無能之王浦頭,在此誓願,若不能斬殺漢賊公孫白之頭,告慰諸位在天之靈,願以死謝罪!”

  他那嘶啞而悲憤的聲音,感染了身後的眾部落大人和將領,眾人也跟著他轟然跪倒了下去,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眾人剛剛起身,突然數騎探馬飛奔而來,高聲道:“啟稟大王,打探得漢人已往受降城方向而去!”

  浦頭恨得牙齒都差點咬碎了,怒吼道:“這是要從雞鹿塞入關進入漢地,休想!都給老子追,務必在公孫白入關前,將其宰殺!”

  呵!

  身後的眾人齊聲應諾。

  不久,三萬多鐵騎,隨著浦頭滾滾的往西面疾奔而去。

  ……

  草原莽莽,天地蒼茫,北風卷地,草木枯黃,地上的積雪尚未徹底融化,似乎第二場大雪又即將降臨。

  數千匹雄駿的健馬正在地上嚼著枯黃的草根,不時的發出嘶鳴聲。仔細望去,可見這些健馬竟然分為兩群,其中一群都是高達七尺五以上的駿馬,馬背上都套著高橋馬鞍和雙馬鐙,明顯看不起另外一群約五六百匹的七尺左右的馬匹,不時的向那群低矮的馬匹嘶鳴著示威。而那群七尺左右的馬匹,身上沒有任何裝備,和普通牧馬無異,對那群戰馬也明顯存在著敬畏感。

  在馬群的旁邊,篝火熊熊,兩千名白馬義從正圍著篝火取暖和烤著馬肉,香味在整個草原上飄蕩著。

  公孫白坐在其中一座篝火旁,一邊飲著酒,一邊啃著馬腿,嘴裡嗚哩哇啦地說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馬弱呢,則能被騎的資格都沒有,只能被烤著吃了。”

  很顯然,那些七尺高的馬,都是用來當糧草的,這一路來,所帶糧食不多,後面若想填飽肚子,全靠這些肉馬了。七尺高的駿馬,空馬奔跑,還是能輕鬆追上背負騎士的戰馬的,於是這些馬便成了移動的新鮮糧草,雖然奢侈了點,但是搶的是鮮卑人的,也不用心疼。

  郭嘉大笑道:“有理,有理,末將敬亭侯一樽酒。”

  公孫白雙眼一瞪:“滾,等下還要逃命,你娘的要是喝醉了,怎麼騎馬?”

  郭嘉嘿嘿笑道:“若是不能喝酒,不能玩女人,末將還要命幹什麼?”

  公孫白滿頭黑線,轉過頭去,看都懶得看郭嘉一眼,只想這輩子都不要認識這個無良浪子才好。

  一陣酒足飯飽之後,公孫白拔出一根草根,悠然的剔著牙縫,眼睛朝天際之處望去。

  等了許久,公孫白終於不耐煩了,憤憤然地說道:“浦頭這老東西,搞得什麼鬼,連報仇的速度都這麼慢,如何成得大事?”

  這次輪到郭嘉翻白眼了,只覺這小子腦袋長了個坑,閹了人家的兒子,讓部曲XX了人家的妻女,燒了人家的城池,把人叔叔的頭顱當夜壺尿,最後還要抱怨人家報仇來得慢。

  其實也不怪浦頭來的慢,白馬義從除了七尺的空馬,其餘都是七尺五以上的駿馬,還一人雙馬,速度自然要比胯下駿馬良莠不齊的鮮卑大軍快的多。

  郭嘉灌下一大口酒,這才噴著酒氣,醉醺醺地說道:“興許,人家鮮卑王迷路了呢,要不亭侯派人前去帶路?”

  公孫白哈哈笑道:“好主意,此重任非郭嘉莫屬。”

  郭嘉嘿嘿笑道:“如今郭某也算是浦頭的半個女婿了,這當面坑人的事情,實在不太合適。”

  兩人正笑鬧之間,突然天際之處傳來一陣馬蹄聲,馬蹄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大,三萬匹駿馬奔騰而來,叩擊著地面,如同大海呼嘯一般。

  公孫白臉色微變,急聲道:“快,上馬!”

  眾人紛紛竄上馬背,卻聽郭嘉舌頭打著結,急聲喊道:“主公,快給末將用仙術解酒,末將上不得馬了……”

  公孫白朝郭嘉望去,只見這貨已經喝得兩腳發軟,怎麼也爬上不上那八尺高的馬背,倒摔了兩跤。

  公孫白一陣無語,怒斥道:“喝不死你這浪貨!”

  說完急忙對他使用1級命療術,郭嘉瞬間變得龍精虎猛起來,翻身奔上馬匹,笑嘻嘻的道了聲謝,一催胯下駿馬,揚長而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45

第129章 張網已待

  紅日西墜,霞光將疾奔而來的兩千白馬義從的影子拖得老長老長。

  “啟稟亭侯,地平線上已看不到鮮卑追兵了。”背後有人高聲喊道。

  賓士在隊伍最前的公孫白長槍一攔,背後的白馬義從立即緩緩的停了下來。

  公孫白緩緩的回過頭來,朝天邊望去,憤憤然地說道:“浦頭這老東西,就不能爭點氣?就這速度,還想報仇?”

  郭嘉氣喘吁吁地說道:“主公,我看浦頭是不會追上來的,他們已經連續追襲十四個時辰未休息了,再追下去,他們的馬都會累死的。”

  話音剛落,便見一騎斥候奔來,高聲稟道:“啟稟亭侯,鮮卑軍已在三十裡地外紮營休息,正埋鍋造飯。”

  郭嘉一聽,立即從馬背上翻身而下,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有氣無力地說道:“來人,給老子熱一壺好酒,再來一個烤烤馬腿,連續十四個時辰不吃不喝的,老子都快被餓死了。”

  公孫白朝他一瞪眼,讓趙雲喝令眾軍士就地宿營,令斥候隨時關注鮮卑人的動向。

  ……

  三十裡外的草原之上,數萬匹駿馬正圍著一條小河在飲水,那飲水的聲音可以用驚天動地來形容,以致背後的鮮卑軍擔心這條如同溪水一般的河流會被這些渴到極致的瘋狂的馬匹吸幹。一些擠不上前的馬匹則在啃著地面枯黃的草,那馬腿似乎都在發抖,馬背上的汗水如同洗過一般,鬃毛都卷到了一起。

  這一路來,浦頭想報個仇真不容易啊。幾次眼看就追上了漢人,相差不過一兩裡地,浦頭不禁精神大振,下令部曲奮力急追,結果追了一天一夜連續不休息,卻離漢人越來越遠,眼看這人累得快從馬背上摔了下來,那馬匹眼看就要不行了,浦頭這才不得不下令就地宿營休息。

  眼看那些馬一匹匹疲累得什麼似的,那些鮮卑士兵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個個癱坐在地上,連續七八天的追襲,再加上一宿未合眼,有的人坐在那裡就能打起呼嚕來。

  面容消瘦,鬚髮半白,雙眼中的血絲紅得嚇人的浦頭,望著西面的天際之處,仍然是一臉的殺氣和憤怒。

  “大王!”身旁一個部落大人突然驚叫起來,隨即又哈哈笑道,“漢人似乎迷路了,早已過了雞鹿塞方向,這勢頭似乎直奔稽落山、涿邪山、燕然山一帶方向去了。”

  “什麼?”浦頭愣了一下,隨即騰的跳了起來,哈哈大笑起來,“真是天助我也,這群漢賊竟然在茫茫草原上迷路了,再往西到處是群山莽莽,老子看他再往哪裡逃,哈哈哈……”

  刹那間,浦頭似乎覺得自己一瞬間年輕了十幾歲,精神大振。

  此時的確早已過了雞鹿塞方向,若往南則是涼州了張掖郡了,而且還被茫茫的沙漠阻隔,即便此刻漢人立即往南而去,恐怕也要困死在沙漠之中。

  一時間,鮮卑諸將紛紛歡呼起來了,一旦漢人再往西跑個上一兩百里,就要將被西面群山阻隔,漢人除了被擊殺,就是被困死在莽莽群山之中。

  ……

  稽落山出現遠處的地平線上。

  稽落山,鮮卑境內之名山,昔日東漢大將竇憲、耿秉率、度遼將軍鄧鴻率大漢天軍在此大破北匈奴,並出塞3000餘裡,登燕然山刻石記功而還——這就是與“封狼居胥”齊名的“勒石燕然”的故事。

  然而,今日,稽落山將再次名揚天下,大漢護烏桓中郎將公孫白將率數千漢家兒郎,在此迎戰鮮卑王浦頭所率的三萬多鮮卑精騎。

  這一戰,到底是還差五個月滿十八歲的公孫白名垂青史,還是這個屢次創造奇跡的少年將軍曇花一現,就此隕落?

  紅日墜入稽落山的背後,天色逐漸黯淡下來,夜色如煙。

  漢軍越來越慢,背後的黑壓壓一片鮮卑騎兵遮天蔽日而來,蹄聲如海嘯一般響徹在草原之上。

  “大王,他們跑不動了。”一個鮮卑將領指著前面影影綽綽的漢軍說道。

  一縷猙獰的笑容浮現在浦頭嘴角,望著遠處的漢軍,眼中閃閃發亮。

  “有意思,果然這群愚蠢的漢人逃到了稽落山腳下,漢人選擇此處作為埋骨之所,的確也不錯。”

  浦頭說完長刀一舉,高聲喝道:“屠戮數萬鮮卑族人,燒毀鮮卑王庭的公孫白就在前面,伸手可擒,鮮卑兒郎們,建功立業,宜在今日,殺!”

  “殺!”

  “殺!”

  “殺!”

  原本已疲憊不堪的鮮卑士兵像打了雞血一般,瘋狂的鞭打著胯下噴著白沫的馬,向前沖去。

  噅噅噅!

  哀鳴聲中,幾匹疲累到極點的馬匹轟然倒下,將背上的鮮卑騎兵掀翻在地。可是其他鮮卑騎兵依然沒有停歇,繼續向前玩命的追殺而去。

  嗚嗷~

  玉帶雕飛到稽落山頂上,在空中不停的盤桓翱翔。

  數騎從一處山谷之中疾奔而出,迎向公孫白等人,翻身下馬拜倒,大聲稟報著什麼,公孫白點了點頭,率眾沖入山谷之中。

  夜色終於降臨,遠處的三萬鮮卑鐵騎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

  山上山下,無數的騎兵倏然湧現,肅然而立,手中的兵器齊齊刺向長空,如同茂密的森林。

  赫然正是三千墨雲騎。

  原來俊靡城之圍被解之後,太史慈等人在得到浦頭大軍已進入過了馬城之後的確切消息,這才開始啟程,橫穿幽州北部,進入並州地界,然後出雞鹿塞,在稽落山守株待兔。這就是公孫白要在大青口阻擊浦頭的緣故,為的就是給墨雲騎爭取時間。

  大旗之下,太史慈端坐在烏雲踏雪神駒之上,居中而立,兩旁則立著田豫、管亥和劉政三將。

  太史慈目光投往遠處的鮮卑騎兵,雙目倏地閃亮,語調卻平靜至近乎冷酷的道:“要來的終於來了。”

  身旁的管亥哈哈大笑:“太史兄,這一次,浦頭的人頭,俺老管要定了!你要是敢和老子爭,老子敢和你拼命。”

  太史慈哈哈一笑:“你上次不是說,老子叫往東你不敢往西嗎?現在老子令你不得斬殺浦頭,誰都行,就是浦頭不行!”

  管亥一聽差點從馬背上蹦了起來,怒聲吼道:“豈有此理,擒賊先擒王,豈能放過浦頭?你莫非和鮮卑王有私情不成?”

  太史慈冷笑道:“這是亭侯的命令,違令者斬!”

  說完從袖中逃出一紙密令,遞給管亥。

  邊上的田豫只是微微一笑道:“老管勿疑慮,此乃奉孝借刀殺人之計,不殺浦頭,才能讓鮮卑人內部起紛爭。”

  話音剛落,只見公孫白已率著兩千余白馬義從奔到了山下,太史慈等人急忙向前拜見。

  公孫白和眾將只是稍稍寒暄了幾句,便立即喝令眾白馬義從列陣迎敵,又令烏桓輔兵給眾白馬義從換好重甲。

  就在即將到達稽落山之前,公孫白便已逐漸給兩千白馬義從各加了5點健康值。

  不過這5點健康值加的不是人,而是他們現在胯下的駿馬,雖然這些駿馬整體比鮮卑人的馬要雄駿,而且一路上兩馬換乘,但是仍然顯得十分疲累,加了這5點健康值,這些駿馬便顯得龍精虎猛起來,和背後的墨雲騎以逸待勞的駿馬無異。

  雖然一下去了一萬多的兵甲幣,公孫白倒也不心疼,背後瘋狂追來的三萬多鮮卑軍,應可讓他小賺一筆。

  鮮卑騎兵依然氣勢洶洶的往前狂追而來,對於前面逃逸的公孫白和漢軍,他們志在必得。

  他望著對面奔湧如潮的,微微的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兩個月的戰鬥,終於可以做個了結了……”

  他轉頭望向這場大戰的總策劃師時,卻見郭嘉正端坐在馬背上,臉色煞白,雙眼微閉,手上卻捧著一個酒囊,一口口的飲著酒。

  “出息!”公孫白暗罵了一句,對這貨再無興趣,繼續抬起頭來朝前面望去。

  夜色漸濃,鮮卑軍來時匆忙,並未帶上多少照明之物,只是零星的點了一些火把。要偵查四周的情況,須待天明後進行,不過那時已遲了,再沒有機會。

  夜色中,公孫白和郭嘉、田豫三人並肩登上稽落山的山頂,借著黯淡的星光朝遠方望去。

  只見稀稀落落的火光之中,一批一批的鮮卑方騎兵,高聲呼喝而來,如同一隻只撲向火光的飛蛾。

  田豫望著山下陣列如山、端著臂張弩的漢騎,心中突然生出不忍的感覺,這根本不算一場戰爭,而是徹頭徹尾一場殘忍的大屠殺。他深知這只大漢精騎的威力,一千重騎外加四千精騎,對三萬鮮卑騎兵,即便敵人體力充沛,在五千臂張弩的突襲之下,再加上重騎的衝擊力,鮮卑人未必能贏。更何況,如今敵軍已是強弩之末,根本就是前來送死。

  不到兩炷香的時間,三萬鮮卑騎兵已經呼嘯而來,很快就沖到稽落山前數裡之外,三萬漢軍躲在山體的陰影之中,奔跑中的鮮卑軍根本難以發現。

  “停!”

  鮮卑軍沖到山下兩裡之外,浦頭終於察覺到一種不祥的氣息,急令大軍停下。

  他急於報仇,甚至失去了理智,但並非是來尋死的,馬背上征戰多年的他,憑著敏銳的察覺力預感到了危機。

  只是,已經晚了!

  三萬大軍緩緩停下,又有不少馬匹剛剛停住腳步便雙腳一軟,摔倒在地,又撞倒邊上的士兵,引起一陣小小的騷亂。

  公孫白低聲道:“是時候了,吹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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