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兵甲三國 作者:湘南笑笑生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7 18:35: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27085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51

第150章 江上來客

  清晨的第一縷晨曦,透過重重的水霧,照在遼水上,河面上泛起一片金光閃閃的波紋。

  水面上霧氣茫茫,除了那縷晨曦照耀的地方,天地之間依舊一片朦朧。

  吱呀~

  隨著槳板的劃動聲,一葉扁舟輕輕的劃出水霧,輕舟上老孫頭搖著船槳,兒子小孫則在撒著網,晨曦照耀在他們身上,使他們沐浴在淡淡的柔和的晨暉之中。

  那舟,那水,那人,構成一幅美麗的北方水鄉圖。

  老孫父子是一對勤勞的父子,每天五更時分,便必定起床打漁,為的是攢錢給小孫說一門媳婦,所以整個遼水河畔周邊的漁民尚在沉睡之時,他們已經撒網了半個時辰。

  嘩啦啦~

  江風獵獵,吹來了一陣水聲,小孫愕然的朝北面望去,瞬間驚呆了。

  前方天水的盡頭,一片茫茫的雲影映入了他的眼簾,那片白茫茫的雲影幾乎遮蔽了整個天際。

  “那是什麼?”他驚恐地喊道。

  他的驚叫聲驚動了老孫,停下木漿之後,老孫也僵住了,恐懼的望著那片雲影出神。

  不多時,那平鋪于江面上的雲影,越飄越近,視野中,那影像也逐漸清晰了起來,那黑壓壓的一片船隊,終於顯現了他們猙獰的面容,一個個騎著駿馬的騎士昂然傲立在連成一片的船隻上,前頭的騎士個個白袍白馬,手中的長刀如同森林一般斜刺蒼穹,隨著越來越亮的朝霞,閃耀出一片如同湖泊般的光芒。

  在這遼水河上,除了天亮之後來來往往的漁船,何曾見過如此成群結隊的船隻,而且還是戰船!

  “這莫非是遼東侯的船隊?”小孫驚疑地說道。

  老孫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驚慌失措道:“天兵過河,天兵過河……快退往河邊水草中,和老子一起劃,不然我們爺倆小命不保……”

  兩人手忙腳亂的劃動著漁船,飛也似的向岸邊劃去,終於竄入了河邊的蘆葦叢中。

  掩藏得嚴嚴實實之後,老孫頭才低聲呵斥小孫:“遼水兩岸都是草原,任馬馳騁,你見過誰用戰船運兵的,而且還運的是騎兵,豈會是尋常兵馬?你看那船上的騎兵,一個個白袍白馬,威風凜凜,不是天兵又是什麼?”

  嘩啦啦~

  水聲更響了,老孫頭嚇得按住小孫趴在船艙之中,一動也不敢動。

  江面上,千帆競發,如雲而來。一面面旌旗,在江風的吹拂下,獵獵作響。

  公孫白端坐在飛血寶馬之上,按劍而立,得意洋洋的望著前方,嘿嘿笑道:“在遼東草原之地,騎馬乘戰船作戰,古今唯有本侯一人耳。”

  身邊的趙雲、太史慈等人神情肅然,只有郭嘉在不停的打著哈欠,上下眼皮不停的打仗,似乎隨時跌落下來。

  船隊逐漸接近遼陽地界,突然白茫茫的一片雪影映入了眾人的眼簾,在眾人的驚歎聲中郭嘉也睜開了眼睛。

  只見前面河水東岸邊長滿了白茫茫的一大片蘆葦,遮蔽了小半個江面。蘆葦叢雖然已經枯黃,卻依然密密麻麻的連風都透不出來。而更神奇的是,這片蘆葦蕩竟然足足有五六裡長。

  郭嘉哈哈大笑道:“真是太巧了,請主公下令全軍進入蘆葦蕩中休憩,派出哨船四處打探,一旦發現有接近者,即刻趕入蘆葦蕩中陪大軍一同休息,傍晚再趕路,避免驚動遼陽城中之敵。按此形成,明晚三更之前,應可行駛到遼陽城外河段。”

  公孫白點了點頭道:“好,帥旗傳令,即刻進入前方蘆葦蕩休息。”

  ……

  大軍在蘆葦蕩中休息了整整一天,這期間不少無意靠近蘆葦蕩的漁船被悄無聲息的趕進了蘆葦蕩喝茶,不過他們並未受到傷害,而且還被補償了一天的打漁損失錢糧。

  等到傍晚時分,大軍才出了蘆葦蕩,繼續向遼陽進軍,這些漁民才獲得自由,有人問他們那天去了哪裡,他們都異口同聲的說只是打漁跑遠了地方。

  是夜臨近三更時分,公孫白的船隊終於靠近了遼陽城西的河面上,黑壓壓的一片如同烏雲一般,遮蔽了整個江面。

  接著,七千多精騎縱馬下船,踩著河灘邊的淺水,朝遼陽城緩緩行去。

  馬背上的公孫白,緩緩的展開了手中的一份地圖,那是邴原所畫的遼陽城水道圖和佈防圖。

  破遼陽之戰,全維繫在這張地圖上。

  ……

  剛剛登岸,劉政已經在開始準備接下來的攻城之戰。

  劉政是土生土長的遼陽人,對遼陽的每一條街道乃至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所以對排水口也不陌生,再加上邴原的水道圖和佈防圖,則更是如虎添翼。

  但凡雄城大邑,都有給排水系統,但出入水口設計得無懈可擊的很少,單憑一層或者多層鐵柵欄,是根本沒有多少防禦能力的,遼陽雖然是遼東大城,可排水口也只是安裝了幾層鐵姍欄而已。

  劉政親自挑選了兩百名銳士,先飽餐一頓,然後由親自率領,趁著夜色的掩護悄然摸向了遼陽城東的護城河,遼陽北依遼水,以大河為天然護城河,只在東西兩側挖掘壕溝引入倒灌,便灌成了護城河。

  劉政率兩百銳士剛走,公孫白便盡起七千大軍悄悄潛行到了遼陽東門外。

  遼陽有四門,每座城門都有數百軍士巡守,畢竟這是治所襄平城的屏障,而且城中鎮守的不是別人,而是公孫度的大公子,被公孫度任命為虎賁中郎將的公孫晃,遼陽守將公孫模一點都不敢馬虎,稍有不慎,他便會墜入萬劫不復之境,豈敢鬆懈?

  夜色倥傯,月色如水。

  遼陽城頭已經架起了一口口大鐵釜。大鐵釜裡,火油燒得正旺,通紅的火光將城牆內外照得亮如白晝,敵軍如果偷襲,不等靠近城牆就會被守軍發覺。

  除了大鐵釜,每座城頭都擺上了投石機,根據之前所探的消息,公孫白最擅長用井闌攻城,所以公孫度臨行之前為保險起見已令各城的城樓上必備投石機,以破井闌。

  深秋的遼陽城,寒氣透骨,遼東軍士兵大都圍著大鐵釜烤火和閑侃,不時有人說著黃色的笑話,惹得眾將士哄堂大笑。

  “公孫將軍來了!”有人喊道。

  雜亂的腳步聲中,公孫模帶著十餘親兵緩步登上了東門。

  “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別他娘的蔫頭耷腦的!”公孫模一邊走,一邊大聲呼喝著城頭上守夜的哨卒以及巡邏的巡卒。

  按道理說,公孫度已然率五萬大軍前往截殺公孫白的大軍,但是公孫模卻莫名的睡不著,哪怕是和自己的小妾接連歡樂的梅開二度,卻依然合不攏眼,一股不安的情緒一直困擾著他。

  他在四門的城頭四處巡視了一陣,又在城內的大街小巷都巡查了一遍,並未發現異樣,這才策馬而回。

  眼見公孫模已然奔下了城樓,城頭上負責值守的軍司馬是公孫晃的小妾的弟弟,名張淩,對公孫模一向不服,望著公孫模的背影笑道:“這個蠢貨,拍我姐夫的馬屁也拍得太過了一點吧,我聽說望平的公孫白已被遼東侯率五萬大軍團團圍住,覆沒也就這幾天的事情,哪裡來的攻城敵軍?”

  哈哈哈~

  身旁的眾將士紛紛哄笑起來。

  笑聲未歇,卻聽城頭一聲慘叫聲傳來,淒厲的聲音劃過夜空,在曠野之中迴響。

  一個守在垛堞後的兵犢子笑得正歡呢,冷不防一枝狼牙箭突然從城外射了上來,一下就射穿了那兵犢子的腦袋,箭簇從後頸射入,又直透前額而出,鋒利的三棱刃在殘月的照耀下赫然還反射出了一絲冷森森的寒芒。

  好強勁的箭!

  張淩愣了愣,遂即拔劍怒吼起來:“敵襲,吹號示警!”

  霎那間,城頭上便響起了綿綿不息的號角聲,幾乎是遼東軍號角響起的同時,遼陽城東門外也驟然綻起了數以千計的火把,借著火把的紅光,城上守軍可以清楚地看到,黑壓壓的騎兵正從前方曠野上潮水般湧了過來。

  眼見遼東軍兵力如此之多,城頭上的守軍霎時騷動了起來。

  張淩連連揮舞著大劍,厲聲大喝道:“不要慌,敵軍都是騎兵,又無攻城器械,根本攻不上來!快,快傳報公孫將軍!”

  剛剛進入府門的公孫模,突然聽到城外連綿而起的號角聲,驚得立即縱身上馬,飛奔而出,正遇到疾奔而來的報信小校。

  “將軍,大事不好,東門有敵軍來襲!”

  公孫模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看來自己的預感是對了的,他急忙吩咐親兵隊長道:“傳我將令,中營即刻馳援東門,其餘各營,也即刻集結,各自扼守各門,不得有誤!”

  為了堅守遼陽城,公孫模已經將城內一萬多兵卒編成了前後左右中五營,每營各兩千人,每門各守一營,中營則居中策應。

  “諾!”親兵隊長轟然應諾,領命去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51

第151章 聲東擊西

  嗚嗚嗚~

  咚咚咚~

  號角聲連綿不絕,戰鼓聲沖天而起,碾碎了遼陽城上空的寧靜,聲勢極其浩大。

  東門外,公孫白率三千余白馬義從騎兵正蜂擁而來。

  看到城上遼東軍反應如此迅速,很快就有大量的兵卒湧上城頭,公孫白就知道,守衛遼陽城的必定是個沙場宿將,看來要想通過急襲一舉拿下遼陽城是沒可能了,不過這也在公孫白的意料之中,如果遼陽城這麼容易攻破,那就不是遼陽城了。

  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打算硬攻,如此寶貴的騎兵,用來強行攻城,簡直就是笑話。

  當下公孫白揮動游龍槍喝道:“放箭!”

  咻咻咻!

  眾白馬義從精騎縱馬向前,依次對著城頭一陣亂射,一輪箭罷,立即回馬撤退。

  臂張弩的威力,並非普通弩箭可比,雖然從下往上施射,箭雨射倒了不少城頭的遼東軍士兵。

  城頭上的遼東軍弩箭手也開始對射,不過關上遼東軍弩箭手不多,射下來的箭雨稀稀落落,落到城下的白馬義從騎兵面前已是遠綿綿無力,再加之公孫白根本就不靠近城牆,也不打算靠弩箭來殺傷城樓上的遼東軍,所以雙方誰也傷不到誰。

  公孫白要的,只是將大量的遼東軍吸引到城樓上而已。

  遼陽城西門。

  與排水口相通的一條溝渠內,劉政的兩百銳士兵正靜靜地潛伏在渾濁的河水中。

  早在半刻鐘前,劉政就已經撬開了排水口的鐵柵欄,遂即帶著兩百人潛入了城內。

  不過,進了城之後劉政才發現,遼東軍的守備非常嚴,城門附近更是守滿了人,如果發起強攻的話,成算實在不高,所以只能等。

  公孫白大軍正在聲勢浩大的“猛攻”遼陽城東門,劉政這邊也是清晰可聞。

  當下有個小兵壓低聲音對劉政說道:“將軍,遼東軍的主力應該大都已被吸引到東門去了,要不咱們動手吧。”

  “不急。”劉政擺了擺手,淡然道,“還早呢。”

  大戰才剛剛開始,除了東門,還要等南門的攻勢開始,城內守軍的注意力也必定會被逐漸吸引到南門和東門去,西門和北門的守軍也必定會逐次調往西門,到了那時候,他們再趁機發難,則西門必破!

  畢竟南門臨近遼水,不宜駐兵衝鋒,遼東人的警惕性會小的多。

  說話間,一支巡邏隊從不遠處緩緩開了過來。

  劉政壓了壓手,身後的銳士便紛紛貼著石壁潛入了渾濁的河水裡。

  一隊十幾名遼東軍打著火把,操著長戟,就從眾軍士頭頂上緩緩走過,卻渾然不知他們腳下的排水溝裡竟然就潛伏著兩百名敵軍銳士。

  ……

  遼陽城南門。

  號角聲和戰鼓聲也沖天而起,太史慈帶著四千餘名墨雲騎高舉著火把大聲呼喝而來,火光之中,竟然有人下馬為步兵,推著無數架雲梯而來。

  南門的守將不禁臉色大變,急忙派人前往東門向求援。

  正在東門城頭的指揮作戰的公孫模正納悶的很,這群敵軍在玩什麼?說是攻城,既無攻城器械,又不靠近城門,只是遠遠空射,哪裡有攻城的樣子?

  一名小校飛身而來:“啟稟將軍,南門敵襲!”

  公孫模大驚,急問:“南門有多少敵軍?”

  “夜色中看不清楚,隱隱有三四千人,比東門的敵軍要多!”

  “可有攻城器械?”

  “有!”

  公孫模臉色大變,急聲道:“敵軍這是聲東擊西的戰術,速速傳令各營,全力馳援南門,北門和西門只留千人即可,隨時注意傳遞軍情,不得有誤!”

  “喏!”

  公孫模不敢大意,依舊在東門留下兩千人,然後率著餘部全部奔往南門而去,而北門和西門的遼東軍接到指令,也隨著紛紛派出主力疾馳南門。

  等到公孫模率眾奔往南門的時候,卻又傻眼了,南門的敵軍雖然有四千多人,而且昂然屹立著數十架雲梯,但是敵軍大都端著臂張弩往城頭施射,有人縱馬靠近城下,射完箭之後竟然直接躲到雲梯之後,數十架雲梯赫然成了擋箭牌,根本就沒有攻城的架勢。

  ……

  遼陽城西門。

  劉政已無聲無息地攀上了溝沿。

  劉政身後,兩百銳士也紛紛攀著溝沿爬了上來。

  就在片刻之前,又有上千名遼東軍被抽調走了,顯然,公孫模誤以為敵人的主要目標是強攻南門,將各個方向大部分主力兵馬都抽調到了南門,到現在,仍然守衛在北門附近的遼東軍已經不足千人了,雖然人數仍然要比劉政的人多,劉政卻不想再等下去了。

  兩百多名銳士,大都是選自公孫白部曲中的最精銳之士——白馬義從之中,人人手執鋼刀如同猿猴一般隨著劉政攀上溝沿,迅速向北門城門撲去。

  守在城門口的遼東軍守衛什長眼見一群甲士疾奔而來,穿的都是遼東軍衣甲,雖有懷疑,卻未驚叫,只是厲聲喝問:“那一曲的,為何來北門?”

  一名白馬義從銳士怒道:“老子們奉命巡查,還要向你請示不成?”

  眼見對方越走越近,有人終於看見了來者眼中的殺氣,高聲道:“他們不是……”

  話音未落,只聽殺聲頓起,兩百名銳士已如同潮水般湧了過來,明晃晃的長刀迅速將十餘名城門守衛砍倒在地,刹那間血肉橫飛,慘叫聲四起。

  此時,城樓上的遼東軍也已被驚動,劉政留下三四十名燕軍銳士守住城下,率著其餘一百多名燕軍已如猛虎一般向城樓梯道上奔了上去。

  哈!

  劉政一聲大吼,手中的長刀連連舞動,迅速劈飛了兩名攔截住梯道入口的遼東軍,順手又猿臂一伸,將一名遼東軍抓起舉過頭頂,狠狠的扔到了城樓之下。

  城樓上雖有上千名遼東軍,奈何敵軍都是都精銳中選出的精銳,武力都在70以上,就算是遼東軍的軍司馬也沒幾個能達到如此武力的,再加上他們訓練有素的攻防配合,在遼地猛將劉政的率領之下,攻勢如潮,很快就將城樓上的遼東軍就被殺得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殺到後面,許多遼東軍索性舉手投降,劉政所率的白馬義從勇士迅速控制了千斤閘門的轉輪。

  嘎拉拉~

  千斤閘門被緩緩的拉了起來。

  劉政吼道:“快,火箭傳信!”

  咻咻咻!

  三枝火箭沖天而起,如同流星一般,劃亮了遼陽城的上空。

  “北門被我們佔領了,殺往北門!”

  東西兩門的公孫白部曲不再在城下裝腔作勢的糾纏,而是紛紛調轉馬頭,疾奔北門而去。

  原本尚一頭霧水的公孫模,終於瞬間明白了過來,嘶聲吼道:“快,快殺往北門,我們中計了!”

  然而,城內的遼東軍大都是步兵,要從城頭奔下,再憑兩條腿徒步奔往北門,又怎及敵人那四條腿的健馬速度快?

  等到公孫模率著先頭部隊數百騎兵奔往北門之時,北門已火光大起,喊殺聲震天,無數的白馬義從和墨雲騎蜂擁而入,衝殺了過來。

  完了,完了,遼陽城完了!

  公孫模心頭一陣絕望,然而還有比遼陽城告破更令他恐懼的事情。

  他急忙調轉馬頭,急聲喝道:“快隨我來,前往城中,營救大公子!”

  說完,不顧身後的騎兵,便一馬當先,朝城中疾奔而去。

  遼陽城告破,還可奪回,要是遼東侯的大公子,大遼東的繼承人,在他手裡有個閃失,他的小命就徹底完了。

  ……

  五更時分,天色尚黑,遼陽城便已告破,很多百姓尚在沉睡之中,那些被喊殺聲驚醒的百姓,也抖抖索索的躲在屋內,尚不知他們的城池已經易主。

  遼陽城內,火光通明,人聲鼎沸,到處都是胯騎駿馬、手持長刀的公孫軍,與之鮮明對比的則是遍地的遼東軍俘虜。

  這一戰,公孫白殺敵兩千多,俘虜八千,折損不過十人,餘者均為可醫治者,又是一場乾淨俐落的碾壓戰。

  城中,公孫晃府邸門口,兩隊白馬義從手執明晃晃的長刀,在劉政的率領之下,整齊的排成兩列,迎接著公孫白的到來。

  公孫白在太史慈和趙雲等將的簇擁下,胯騎飛血神駒,昂然而來,見到劉政躬身相迎,急忙翻身下馬,向前迎了上去。

  這位在歷史上名不經傳,但是屬性過80的猛將,總算得到機會一展身手,再加上攻襲的是死仇公孫度的城池,顯得格外激動和興奮。

  “將軍辛苦了!”

  公孫白向前,微笑著抓住劉政的雙臂,將他扶了起來。

  “啟稟主公,末將無能,公孫度之子公孫晃,已望風而逃,不曾俘獲,不過抓獲了公孫度麾下大將公孫模。”劉政恭聲道。

  這種在演義中都不記得有沒有露過名字的將領,公孫白並沒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說道:“帶上來吧。”

  一名頭髮蓬散、五花大綁的遼東將領,被推到了公孫白的面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51

第152章 逍遙如我,潦倒如君

  火光之下,滿臉血污,全身衣甲被繩索束縛得淩亂不堪的公孫模,一路被幾名白馬義從推搡著,顯得十分狼狽不堪。或許他原本有逃脫的機會,卻因為想要營救小主公孫晃,而奔入城中,不料公孫晃早已逃離,他卻被劉政率軍抓個正著。

  “還不速速拜見甯鄉侯!”身後的將士怒斥道。

  公孫模滿臉茫然之色,緩緩的抬起頭來,望向公孫白。

  對於公孫白的大名,他並不陌生,這個同姓的少年的豐功偉績,他早已有耳聞。孤軍深入三郡而臣服數十萬烏桓人,五千精兵大破鮮卑十萬大軍,並令鮮卑國陷入紛亂。這樣的戰績,只有當年的冠軍侯才能比擬。

  在他的印象中,這個聲名赫赫的少年千戶侯,應該有著偉岸的身軀,威嚴的面孔,少年老成和沉穩的神色,眼中閃耀著與他年紀不符的淩厲和霸氣。

  然而,當他看到公孫白的時候,便瞬間淩亂了。

  只見一個面相俊美、豐神如玉的少年站在他的面前,臉上帶著人畜無害、沒心沒肺的笑容,甚至還有一點輕浮的得意洋洋之色。

  那賣相,活脫脫一副濁世佳公子模樣,若論俊美,要甩他看好的大公子公孫晃幾條街,但是若論霸氣和威嚴,卻遠遠不及公孫晃。

  這樣的一個帶著壞笑的少年,應該是在大街上,帶幾個狗奴才,架鷹走犬,幹著尋釁滋事,調戲良家婦女的事情才對,怎麼也就成了大名鼎鼎的甯鄉侯?

  他朝公孫白身旁望去,只見趙雲、太史慈和劉政等人,一個個無不神威凜凜,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而那劉政,可是在遼東之地聲名赫赫,就連公孫度都甚為忌憚,卻似乎只是一個副將而已,可見敵將的武勇,怪不得此子能取得如此成就,全靠他那易侯老爹給了一套好班子。

  他望向公孫白的時候,已然少了幾分敬重,眼中露出狡黠的神色,心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罪將公孫模,拜見甯鄉侯!”他不顧繩索的束縛,深深的彎下腰來,朝公孫白恭敬的一拜。

  “長得沒什麼新意,沒看頭,帶下去吧。”公孫白淡淡地說道。

  這種無名將領,他甚至沒什麼興趣去查詢他的屬性。

  公孫模只氣得咬牙切齒,心中卻愈發覺得公孫白輕浮無能,急聲道:“且慢,罪將願降,罪將願為甯鄉侯鞍前馬後,效犬馬之勞,還請甯鄉侯收留。”

  說話間,他已然跪拜了下去,朝公孫白磕起頭來。

  公孫白眉頭微微蹙起,開始查詢此人的屬性。

  “公孫模,統率58,武力62,智力57,政治32,對公孫度忠誠度87。”

  臥槽,對公孫度的忠誠度還這麼高,不用查詢對自己的忠誠度都知道是詐降了,公孫白不禁心中暗罵。

  “拉下去,斬了!”公孫白勃然變色。

  刹那間,公孫模淩亂了,這不投降還好只是個俘虜,一投降反而丟了小命,這小白臉不按常理出牌啊。

  “甯鄉侯饒命啊,甯鄉侯饒命啊,末將真是誠心歸降……”一股無邊的恐慌湧上心頭,公孫模聲嘶力竭的大聲喊道。

  “帶下去,斬立決!”公孫白根本懶得聽他的叫喚,直接擺了擺手。

  “慢!”背後一人突然喊道。

  公孫白轉過頭來,大惑不解的望向背後,發現出聲者赫然是坑貨郭嘉。

  只見郭嘉朝他使勁的眨了眨眼,笑道:“公孫將軍既然誠心相投,主公又正是用人之際,何不收為己用?況且公孫將軍與主公同姓,一筆寫不出兩個公孫,豈能如此絕情?”

  公孫白眼見這坑貨朝自己使眼色,知道這傢伙也已知悉公孫模是詐降,當即換上一副笑眯眯的嘴臉,走向公孫模,嘿嘿笑道:“剛才特以言相試耳,還請將軍勿怪,來人,給公孫將軍鬆綁!”

  公孫模終於暗暗籲了一口氣,只覺後背全被汗水濕透了。

  等到他抬起頭來,望向那個救他一命的敵將時,心中瞬間明瞭。瞧那青年文士,一副弱不禁風而浪蕩的樣子,根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廢物,卻似乎深得公孫白的寵信,怪不得……再望向趙雲等人時,卻見那一干猛將卻一個個欲言又止,似乎對自己並不相信,心中一陣惻然。

  看來,以後還得多多和那青年文士多多親近,才能獲得公孫白的完全信任。

  等到身邊的將士將公孫模帶下去安置時,公孫白這才悄悄問向郭嘉:“此人明顯詐降,為何留用?”

  郭嘉嘿嘿笑道:“好不容易找個樂子,留著玩,主公只需派人密切注意他的動向就是。”

  公孫白滿頭黑線,感覺這浪貨和自己在一起了,也不知是誰學誰,兩人都成一對逗逼了。

  不過,自己和他還是有質的卻別的,至少本侯守身如玉,從不去做大保健,而且長得比他帥多了,也比他有魅力多了。

  ……

  望平城下,正上演著一幕慘絕人寰的大戰。

  隨著激烈的戰鼓聲,無數的遼東士兵抬著雲梯冒著箭雨,喊殺著向城牆邊沖了過來,前面的人倒下,後面的士兵踩著前面士兵的屍體繼續向前沖。沖到近前,數百架雲梯啪啪的架在牆頭上,一個個爭先恐後的往上爬。

  咻咻咻!

  城上弩箭如雨下,無情的朝城下的遼東傾瀉而去,在那恐怖的大黃弩三段激射之下,遼東兵如同紙糊的一般倒了下去。

  轟轟轟!

  一塊塊巨石和檑木滾滾而下,砸得城下的敵軍哭爹喊娘。

  然而敵軍絲毫沒有退卻,依舊密集如螞蟻般的順著雲梯前赴後繼的往上爬去,因為他們的主帥公孫度已經下了死命令,後退者斬,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遼東悍將涼茂手執刀,高聲喊道:“傳遼東侯命令,擅退者斬!第一個攻上望平者,封百戶侯,賞錢千萬!”

  呵呵呵~

  城下的遼東人怒發欲狂,一波接一波的悍不畏死的往城上爬去。

  城樓之上,張郃神色如鐵,鎮定自若的指揮著太平軍、望平軍還有城中百姓抵抗遼東軍的攻擊。

  三千太平軍、兩千望平守軍,還有被李敏和楊路發動守城的數千百姓,用弩箭、滾石和檑木,頑強的堅守在城樓之上。

  終於,日薄西山,城上城下堆滿了屍體,但是遼東軍始終無法逾越城頭一步,終於隨著退兵的號角聲,如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張郃望著緩緩退下的遼東軍,眼中充滿無奈的神色。

  五天下來,面對公孫度瘋狂的攻擊,遼東軍固然死傷了六七千人,守城士兵也死傷了近兩千人,其中太平軍都死傷了五百多人。

  公孫度再這樣強攻下去,望平城是最多再堅持兩三天就會被破的。如果公孫白不能攻破遼陽城,逼迫公孫度回師自救,恐怕城中的數千大軍乃至全城百姓都可能被公孫度這個狠人屠戮乾淨。

  就在張郃滿臉憂慮的時候,城樓下,遼東軍大旗之下的公孫度,按劍昂然立在鑾駕上,眉頭緊蹙,一縷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戰鬥已然激烈如此,為何公孫白仍未現身,難道公孫白不在城內?”他轉身問向鑾駕旁的陽儀。

  陽儀急聲道:“末將的確曾親見公孫白立在望平城頭,且各路探馬並未探得望平周邊有大隊人馬活動的蹤跡,公孫白應還在城內。”

  公孫度點了點頭,他在望平城四周百里之外都設了探馬,若是大隊人馬活動,不可能五天了還沒有消息回報。

  “可敵軍在城樓上的守軍只有數千人,而且其中不少望平守軍和百姓,並未見到公孫白麾下的精銳。”涼茂疑惑地說道。

  “騎兵守城,和步卒無異,或許還藏在城中。”身旁的柳毅說道。

  公孫度眼中神色閃爍,思慮了一陣道:“既然如此,敵軍在城中尚有萬人,不宜再強攻,不如在望平城四周築一道外城,將公孫白活活困死在望平城內。如此……”

  他緩緩的抬起頭來,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遼西三郡之地,都將屬於我等,倒也不虧。”

  身旁眾將士連聲稱讚。

  就在此時,馬蹄聲起,數騎斥候飛馬奔來,翻身落馬,急聲呼道:“啟稟遼東侯,遼陽城被公孫白攻破,大公子幸得逃脫,公孫模將軍不幸被俘……”

  公孫度瞬間臉色變得蒼白,不可思議的望著那幾名斥候,目瞪口呆,身後的眾將士也是譁然大亂。

  怪不得望平攻城戰都達到了白熱化,公孫白卻遲遲不肯現身,那只曾經大破遼東軍,嚇退涼茂的精銳之師也不見蹤影,原來是攻襲遼陽城去了。

  許久,公孫度才失神地問道:“本侯這一路斥候遍佈,公孫白的部曲難道是天上飛過去的?”

  那名領頭的斥候無奈地說道:“據探,公孫白乃是從遼水渡河而下,悄然攻到遼陽城下,然後從遼陽城排水道潛入城中,守軍一時不查,故此被破……”

  “草原之地,一馬平川,舍馬鞍而渡舟楫,的確令人匪夷所思,此子真大才也……”公孫度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眾人正淩亂之間,一名小校飛馬奔來,停在公孫度的鑾駕之前,翻身落馬,跪呈上一卷書簡,高聲道:“啟稟遼東侯,适才有人飛馬送來此簡,說是呈給遼東侯親啟。”

  公孫度滿臉疑惑之色,然後示意身旁的陽儀向前接過書簡。

  陽儀接過書簡,展開之後見無異樣,便又遞給公孫度。

  公孫度緩緩的將書簡完全展開來,匆匆一閱之後,臉上立即變成了豬肝色。

  “我在遼陽美酒佳餚,君在望平骨灰拌飯;

  我在遼陽香車寶馬,君在望平靈車漂移;

  我在遼陽鶯歌燕舞,君在望平墳頭蹦迪;

  我在遼陽錦衣華帶,君在望平壽衣走秀;

  逍遙如我,潦倒如君,同姓公孫,憐君苦逼如此,何不移步遼陽,不醉不散?”

  這一刻,公孫度怒發欲狂,自他起事以來,縱橫遼東之地無敵,不但夫余王和高句麗王稱臣,就連遠在東洋的倭國女王也跨海納貢,何曾受過如此羞辱?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51

第153章 狠絕

  遼東太守府,即原公孫晃府邸,此刻已被公孫白所佔據,作為臨時住所。

  大廳之內,公孫白正與一干主要將領,正在議事。

  除了郭嘉、田豫、趙雲和太史慈等人,其中坐在田豫身旁的一名三十多歲、面容清矍的中年文士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此人正是屢次為公孫白傳遞情報的邴原。

  “邴原,統率55,武力51,智力88,政治90,對公孫白的忠誠度85,健康值85。”

  邴原,漢末名士,與另兩位名士華歆和邴原並稱為“三傑”,也有人稱他們是一條龍,華歆為龍頭,邴原為龍腹,管甯為龍尾。

  邴原入遼東避禍以來,在遼東一帶聲望大振,其中救助劉政一事,更是傳為佳話。

  對於這位名士,公孫白還是比較敬重的,畢竟在這個時代,能夠拉攏名士,便能得到士族的青睞,尤其是在公孫度占遼東為王,大肆殘害遼東之地士族之際,拉攏遼東當地士族將更有利於自己在遼東之地的統治。

  所以一入遼陽,公孫白便率眾前往邴原府上,親自拜訪,讓這位原本對自己心存曖昧的名士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而就在眾人在邴原府上敘話的時候,恰逢邴原那體弱多病的五歲的女兒進來,公孫白再次展示了他的“仙術”,使用已經達到5級的命療術,使這位原本病魔纏身的小蘿莉刹那間恢復了健康,原本走路都走不穩,不過轉眼的功夫便變得活蹦亂跳起來,令邴原恍然如夢,驚為天人,對公孫白的忠誠度上升到了85。

  在歷史上,邴原的這個寶貝女兒可是和曹沖同一年夭折的,當時的曹操甚至建議將她和曹沖合葬,被邴原拒絕。

  為了顯示對邴原的敬重,以及對他屢次相助的感激,公孫白讓邴原也參加了這次軍事會議。

  這次掛在牆上的地圖,正是邴原提供的遼陽城的地圖,地圖上被畫滿了圈圈,那是郭嘉和田豫提前商議了一個晚上的結果。

  事實上,雖然每次的作戰計畫都是郭嘉提出的,但是很多時候郭嘉都和田豫兩人仔細策劃和討論過的。

  當郭嘉站在地圖之前,將整個破公孫度大軍的作戰計畫說了一遍之後,不但邴原變了臉色,公孫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共同參與制定作戰計畫的田豫的臉色也顯得極不自然,顯然一向比較平和的他也對這個狠毒的計畫很是不安。

  毒士啊,簡直就是毒士,雖然郭嘉的狠毒或許比不上為求目的不擇手段的毒士賈詡,但是一樣心狠手辣、毒如蛇蠍,或許在這個亂世,只有狠絕之人才稱得上英雄。

  公孫白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望向邴原道:“不知邴先生意下如何?”

  邴原臉色陰沉,沉默不語,許久才歎了口氣道:“我聽聞昔年甯鄉侯在右北平郡淹死數萬烏桓騎兵,然而現在烏桓人並不怨恨甯鄉侯,因為在甯鄉侯的治理下,三郡之地的烏桓人比以前活得快樂得多,所以……這次邴某支持軍師的計策。”

  公孫白不再說話,轉身對郭嘉道:“亂世之際,仁慈是存活不下去的,就依奉孝之計。”

  郭嘉輕輕的鬆了口氣,眼中充滿對公孫白的贊許之意,這個小主公他是跟對了,殺伐果斷,不矯揉造作。

  他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笑道:“既然如此,萬事俱備,只欠一點火候了。”

  ……

  遼陽城已被攻下五天多了,公孫度已糾集七萬大軍,從望平和襄平兩個方向殺往遼陽城。

  公孫模雖已被公孫白釋放,且應允招降之事,但是實際仍處於軟禁之中,除了原來居住的府邸內,他哪裡也去不了。不要說門口警衛林立,就是府內也是佈滿了公孫白的部曲。

  廂房之內,公孫模正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不停的在房內走來走去,不時的朝窗外望望,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他這詐降之計,原本是想在關鍵時刻與公孫度裡應外合,奈何公孫白並未入彀,雖然留了他的小命,卻將他軟禁了起來,令他心急如焚卻無可奈何。

  據外面的士兵談論得知,遼東侯已率七萬大軍前來圍城,要想破城那是遲早的事情,就怕自己寸功未立,反落個叛徒的名聲,屆時城破之時,便是他人頭落地之時,豈不是冤死?

  砰!

  房門突然被撞開,一群人蜂擁而入。

  公孫模驚懼的回過頭來,只見管亥率著一干甲士滿臉殺氣的闖了進來,指著公孫模喝道:“帶走!”

  不等公孫模反應過來,四周的架勢一擁而上,竟然將公孫白高高的舉了起來,有的抬頭,有的抬腰和雙腿,抬著往屋外就走。

  一股無邊的恐懼湧上公孫模心頭,一邊在空中掙扎,一邊驚聲問道:“管將軍,此乃何意?我可是甯鄉侯親自……”

  管亥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說道:“老子奉甯鄉侯之命,帶你前往敘話。”

  公孫模差點哭了:“管將軍,甯鄉侯只是帶我敘話,為何如此?”

  管亥怪眼一翻:“老子就愛這樣帶人,你不服?”

  公孫模欲哭無淚,只能聽之任之。

  等到公孫模被帶往公孫白的面前時,公孫模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六七名遼東軍將領,正五花大綁的綁在大廳之內的樑柱之上,都是軍司馬乃至校尉級的將領,都是他昔日的部曲。

  公孫模被放到地面,他疑惑的朝那些將領望了一眼,便疑惑的奔向公孫白見禮:“拜見甯鄉侯!”

  公孫白陰沉著臉,雙眼如電,惡狠狠的望著他不說話,嚇得公孫模額頭冷汗直流,卻不敢做聲。

  許久,公孫白才向前扶起公孫模的雙手,望著公孫模嘿嘿的笑了起來,笑得公孫模心頭發毛,毛骨悚然,卻聽公孫白笑道:“將軍大才,又與本侯同姓公孫,奈何卻不能為本侯所用。”

  公孫模大驚,急聲道:“末將願為甯鄉侯效犬馬之勞,生死不改!”

  公孫白笑得更厲害了,如同一隻小狐狸一般,指著樑柱上的遼東軍將領,怪聲怪氣地笑道:“是嗎?你可願表達你對本侯的忠心,並與公孫度從此一刀兩斷?”

  望著公孫白那俊美的面容上春暖花開般的笑容,公孫模只覺自己如同虎口前的一隻任意宰殺的兔子,他順著公孫白的手指望去,心頭一顫,瞬間明瞭。

  刹那間,他的身子僵住了,半天不能動彈,心中充滿難言的苦澀。

  公孫白的意思很明白,要想顯露忠心,必須斷絕後路,親自動手斬殺綁在樑柱的遼東軍將領,否則不但莫說被公孫白信任並收為己用,恐怕自己的小命也不保。

  他滿眼悲涼的望著那些綁在樑柱上的部曲,心中無比糾結,公孫白這一招太狠了,將他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殺吧,公孫度不會放過自己,不殺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

  這一刻,他如同過了千萬年。

  許久,他才緩緩的抬起頭來,堅定的望著公孫白,沉聲道:“請甯鄉侯賜劍!”

  公孫白笑了,笑得無比猙獰,緩緩的從腰中取下破天劍,遞給他道:“此劍名破天,削鐵如泥,你可拔劍殺向本侯,也可斬殺他們。”

  公孫模心中一動,當他望向公孫白身後的趙雲等將時,心中不再猶豫,霍地拔劍而出,奔向樑柱。

  刷刷刷!

  人影如風,長劍如電,刹那間,一連刺出六七劍,一氣呵成,每劍都插中一名遼東軍將領的心臟,鮮血染紅了地面,顯得乾淨俐落。

  公孫模收劍而立,轉身拜倒在公孫白麵前,雙手呈上寶劍,恭聲道:“幸不辱命!”

  公孫白哈哈大笑,親手將他扶起,解下身後的大氅,親自披在他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將軍棄暗投明,可喜可賀也,此劍就送給將軍,願將軍持此寶劍,為本侯征戰天下,所向無敵!”

  公孫模露出感激的神情道:“謝甯鄉侯!”

  公孫白神情一肅,沉聲喝道:“公孫模聽令!”

  公孫模急忙站直了身子,垂手而立。

  “從此刻起,你即為本侯麾下之鷹揚校尉,與管亥將軍共同鎮守西門,不得有誤。”

  公孫白說完一揮手,率著眾將領離開大廳,只留下公孫模一人呆立在大廳之中。

  許久,公孫模才緩緩的抬起頭來,眼中露出決然而猙獰的神色,喃喃低語:“公孫白小兒,他日城破之時,本將定要親取你的狗頭,血祭我同袍在天之靈。”

  大門外,郭嘉朝公孫白大笑道:“有趣,有趣!大事已定,只待公孫度前來送死。”

  公孫白也哈哈大笑:“放你三日假,你可盡情放蕩,三日之後,本侯替你調理身體。”

  郭嘉大喜,當即朝公孫白一拱手,揚鞭往城中奔去。

  公孫模不知道的是,他親手斬殺了自己的同袍,非但未取得了公孫白的信任,反而是讓公孫白取得了他的信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52

第154章 讓子彈先飛一會

  遼東軍圍城了!

  這一次,公孫度幾乎是傾巢而出,舉全遼東之兵力將遼陽城團團圍困住。

  繡著“公孫”兩字的赤紅色大旗在冬日的陽光之下豎的筆直,遼東大軍在遼陽城下紮下數裡連營,幡旗招展、營盤連天,那威風和氣勢,令城頭上的那些百戰精兵都難免微微變色。

  公孫度頭戴珠玉冕冠,身穿冕服,腰系玉帶,昂然下了鑾駕,在數位猛將和上百名頭戴旄帽的羽林騎的拱衛下,穿過層層陣地,奔往城下。所過之處,將士歡呼,如同大海狂嘯一般。

  公孫度抬頭望了一眼遼陽城上那道玉樹臨風般的身影,猙獰的笑了。夫余王、高句麗王在他的面前稱臣,就連倭國女王也聞訊而跨海納貢,在與公孫白交戰之前,他何曾嘗得一敗,只有這個和他同姓的少年讓他小小的受挫了一把。只是笑在最後的才是勝利者,此刻七萬大軍圍住七千人,公孫白就算插翅也休想飛出遼陽城,城破人亡那是遲早的事情。公孫白一倒,遼西三郡自然將成為他的蜀地,乃至吞併整個幽州。

  然而,他並未靠近城牆之下,和公孫白對上幾句。據傳,這位十八歲的甯鄉侯伶牙俐齒的,他可不願與一個垂死之人去打口水仗。

  一路繞到了西門外,當他抬頭望向西門城樓的時候,他的臉色突然微微變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身旁的諸將也驚呆了。

  昂然屹立在城頭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的昔日同袍公孫模,站在他身旁不遠的地方,是公孫白麾下猛將管亥。

  公孫度伸手朝背後擺了擺,縱馬向前,率眾奔到城下。

  驀地從頭上傳來一聲大吼:“公孫度老賊就在城下,都給老子放箭,射死他們!”

  話音未落,城頭上,弩箭如雨,逼得眾將士急忙調轉馬頭,往後急退。

  章碾怒道:“公孫模賊子,背主投敵,待破城之後,非拿他祭旗不可!”

  卻聽城樓上又傳來公孫模的聲音:“公孫度,從今日開始,你我恩斷義絕,各走各道,你若是識相,便率大軍速速離開,否則必殺你個片甲不留。”

  話音未落,只聽咻的一聲,一枝利箭破空襲來,羽翼帶著嗚嗚的振動聲,直奔公孫度而來。

  奈何公孫度已然退到一百多步以外,那箭來勢雖兇悍,卻奔到面前之時已是強弩之末,射在公孫度面前的泥土之中。

  抬起頭來時,卻見公孫模已收回長弓,背轉了身子。

  公孫度身旁的諸將氣得破口大駡,恨不得把公孫模抽筋剝皮。

  自始至終沒有發一言的公孫度,卻忽然說道:“羽林騎上前幾步,擋住城樓上視線,給本侯將地上的羽箭取出來。”

  說完,便一夾馬腹,率先揚長而去。

  中軍大帳,一個羽林騎急匆匆而入,捧著一個木盤,將那枝羽箭呈遞了上來,放在公孫度的案前。

  公孫度緩緩的拈起那枝長箭,一眼就看見了綁在箭杆上的一塊白布,輕輕的解了下來,卻見上面寫著八個小字。

  “忍辱負重,伺機報主。”

  公孫度哈哈大笑,拍案而起,高聲喝道:“痛快,給老子拿酒來!”

  ……

  除了開始兩天,公孫度發起了幾次像模像樣的攻城,在守軍的強弓硬弩之下,完敗而退,接下來的五六天時間內,遼東軍甚至已放棄了攻擊,圍而不攻。

  除了城樓上的守軍每日駡街之外,城上城下相安無事。不過對於城上守軍的這種叫駡的行為,眾遼東軍將士也是無力了,從來只有圍城的罵守城的,第一次見到躲在城中不敢出來的守軍還能理直氣壯的叫駡攻城者。

  然而五六天過去之後,城樓上的守軍也罵不動了,於是城樓上下一片安靜和諧,你在城上聊天,我在城下吹牛,各行其是,各找各媽。

  莫說那些普通將領和士兵懈怠了下來,就是鎮守西門的管亥也逐漸鬆懈了下來,每日都要與公孫模飲酒。因為他是個大老粗,又出身黃巾軍,其他將領似乎都對他不感冒,只有公孫模與他情如兄弟,再加上公孫模敵將投誠的身份,與趙雲等人難免有隔閡,兩人自然更為親近一些。

  日子一久,兩人自是無話不談,甚至能聊到城內的煙花女子,哪個胸器更大一些,哪個活兒最好。

  再發展到後來,管亥經常喝得醉醺醺的,就趴在城樓上睡覺。

  不過對於公孫模來說,這還遠遠不夠,沒有得力的支持他的部眾,他一個人是成不了氣候的。那些跟隨公孫白多年的百戰精兵,自然是不可能下手的,他的視線落在那些被俘虜後投降的舊部。

  遼陽破城之戰,公孫白俘虜了數千人,但是大部分俘虜仍舊集中關在一處,有專人看守。只有不過兩千余人的漢人士兵,得到了公孫白的信任,編入守城軍隊,而且予以分散編制。在公孫模和管亥這邊不過五六百人,而這五六百人便是公孫模的希望。

  機會終於來臨了。

  這日,公孫模回營之後,便聽得大營之內一陣大亂,剛剛換崗的部曲們圍成一團,叱喝聲、怒駡聲和哀叫聲不時的傳來。

  公孫模心中一動,急忙喝令眾人讓開,擠入人群,卻見一個墨雲騎老兵,正在鞭打一名遼東軍降卒,這三九寒天,那名遼東軍降卒卻被打得衣甲盡破,鮮血淋漓,哀叫不已。

  四周的墨雲騎士兵都在一旁看熱鬧,不時的發出大笑聲和起哄聲,而人群中的遼東降卒,雖然眼中充滿憤怒之色,卻是敢怒不敢言。

  “住手!”公孫模怒聲喝道。

  那名墨雲騎士兵這才停下了手,挑釁式的瞪了公孫模一眼,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四周墨雲騎老兵眼見一場好戲被終止,也是一副掃興的樣子,罵罵咧咧的做猢猻散。

  接下來的幾天,公孫模經過幾番試探之後,便順理成章的和那些降卒逐漸搭上了線。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這個東風,就是支開陰魂不散的管亥。對於這位猛將,公孫模還是心存忌憚的,哪怕他已掌握了兩三百人,可是只要管亥站在城頭,他就絕無機會。

  因為他暗中試探過,按照他的武力,完全有被管亥秒殺的可能。要想控制城樓,必須讓趁管亥不在的時候。

  果然,由於城下的遼東軍一直按兵不動,管亥的警戒心也日益鬆懈,好幾次都喝得酩酊大醉,叫公孫模一人獨自巡夜。

  ……

  夜上初更,遼東軍大營已然升起燈火。十裡營盤,燈火輝煌,如同一座環城夜市。

  中軍大帳之中,公孫度眉頭緊蹙,正喝著悶酒。

  時間已經進入初冬,若是久久攻不下遼陽,一旦風雪大起,城下的部曲就有得受了。最好是能在風雪來臨之前攻下城頭,否則還真如公孫白所說“逍遙如我,潦倒如君”,那壞種在城裡養尊處優,自己卻要在城下餐風飲雪了。

  心腹將領陽儀急匆匆而入,急聲道:“主公,大喜,大喜……”

  公孫度身子一震,立即騰身而起,急聲道:“喜從何來?”

  陽儀急忙向前遞過三塊白布,遞給公孫度道:“主公請看,這是适才從城樓上射下來的。”

  一向沉穩的公孫度也顯得迫不及待,一把從陽儀手中奪過白布,細細的讀了一遍,激動得臉色都漲紅了。

  “好!好!好!”他激動得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突然,他的神色又逐漸平靜了下來,將那三塊書寫得一模一樣的字,遞給陽儀,沉聲問道:“會不會有詐?”

  陽儀愣了一下,隨即拍著胸部道:“公孫模將軍,對主公一向忠心耿耿,憑末將與其多年之交情,末將認為應不會背主投敵。”

  公孫度點了點頭,又憂心忡忡地說道:“他跟隨我多年,自是放心,就怕他也中了公孫白的計策啊。”

  陽儀呵呵笑道:“只要城門被破,七萬對七千,公孫白又能如何?凡是誘敵之計,無非是弓箭埋伏,只要令刀盾兵在前,率先攻入城門,騎兵在後,則遼陽必破也。”

  公孫度臉上露出決然的神色,朗聲道:“好,戰機稍縱即逝,行大事者,豈可猶豫不決,傳我命令,全軍做好準備,於今夜三更時分攻城!”

  陽儀急忙應諾而去。

  就在公孫度摩拳擦掌之際,公孫白卻在帳內彈琴。

  作為風華絕代、風靡萬千少女的甯鄉侯,在這個時代,若是連彈琴都不會,以後還怎麼在裝逼界混?

  不過幸好的是,田豫便是此中高手,在其的教導下,公孫白的琴技也日益精進,一曲《十面埋伏》彈得金戈鐵馬、慷慨激昂,彈得他自己都獸血沸騰了。

  “主公,主公,時機已到……”趙雲和太史慈等將匆匆的奔了進來。

  公孫白一邊撫著琴,一邊悠然地說道:“激動什麼,讓子彈先飛一會。”

  眾將眼見他這副裝逼的神情,又說著令他們半懂不懂的“白話”,當即滿頭黑線,卻只得肅然立在他身旁,耐著性子聽他彈完。

  一曲終了,公孫白才笑道:“十面埋伏,正應此景,建功立業,宜在今夜!”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52

第155章 一觸即發

  寒風瑟瑟,空氣之中渲染著一股肅殺之氣。

  墨雲騎大營之內燈火通明。

  太史慈手按長劍,站在大帳之前,仰望著蒼穹,凝立不動。

  在他身後,四千多墨雲騎正陣列嚴明,肅然而立,隨時等待他的號令。

  這群墨雲騎大多手中提著一個木桶,木桶內裝著的正是火油,這恐怕是遼陽城內所有的火油了,另外還有部分士兵手中則抱著一捆捆的柴薪。

  初冬的夜總是來得格外早一些,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暮靄沉沉。

  夜幕逐漸籠罩住了整座遼陽城,遼陽城上空陷入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

  遼陽城西門大街主道,靜悄悄的,沒有半點人語響聲,只有稀稀落落的燈籠清冷的照耀著街道。

  他抬起頭來,見頭上的那輪圓月已經逐漸朝移向中天,散發出皎潔卻略帶詭異的月光,照得城頭一片通明。

  “二更了,行動!”太史慈輕喝道。

  月色朦朧,太史慈率著四千餘墨雲騎甲士朝南門大街湧來。

  嘩啦!

  嘩啦!

  數千墨雲騎提著手上的油桶往主街道四周的民宅的牆壁上和屋簷下的過道上噴灑著火油,將整條街道兩旁都噴灑得濕漉漉的。

  不只是主街道,另外兩條通往南門的街道也都被噴灑上了火油。

  而在三條街道的盡頭兩側,則堆滿了柴薪。

  一切就緒之後,墨雲騎整齊而有序的退出街道,兩旁的路燈也逐漸悄然熄滅,整條大街黑漆漆的一片。

  站在遠處張望的邴原,靜靜的望著這一切,喃喃地說道:“奉孝你這小子果然夠瘋狂的,為了此戰的勝利,將毀掉四分之一座遼陽城。”

  背後的郭嘉淡淡地說道:“房子燒了還可再建,所謂先破後立,一旦遼東之地掌控在甯鄉侯手中,將繁榮興旺,遠勝遼西三郡,豈不強於十座遼陽城?”

  邴原若有所思地說道:“其實公孫度也算是個有為的雄主,治理地方也算是頗有才能,只是對士族打壓太狠了點,失去了民心,其實若論功績,公孫度還是不錯的。”

  郭嘉心中暗道:“其實,公孫度賢才還是庸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罪了我們甯鄉侯,所以他就必須得死,天下諸侯,敢犯甯鄉侯者,都得死!”

  不過,這句話他沒說出來,只是淡淡地說道:“主公對先生很是看重,曾和我說,希望能讓先生治理遼東之地。”

  邴原心頭一愣,默然不語,心中卻湧起一股得遇知己的感動。

  ……

  遼陽西門城頭,公孫模不時焦慮的望著月色,又回頭望望身後的士卒,心中惴惴不安。

  在他的安排下,城樓上守軍不過四五百人,卻有三百餘人是他的心腹步卒,若想控制城頭是輕而易舉的。

  “快三更了……”他望著月色自語道。

  轉過身來,對身旁的侍衛喝道:“城頭太冷,將士們都凍僵了,速速點上幾堆大火,讓弟兄們驅驅寒!”

  與公孫模一同值守的那名曲軍侯急忙制止道:“大人,管將軍叮囑過,城頭不許點火。”

  公孫模瞪目怒道:“此刻是本將在值守,一切聽本將的,你敢抗命?”

  那名曲軍侯嘿嘿的笑了,笑聲中充滿鄙夷和譏諷,嗆啷一聲拔劍而出,劍鋒直指公孫模,冷笑道:“你算什麼東西,區區一介降將而已,老子只聽管將軍的吩咐?”

  公孫模也笑了,笑容充滿猙獰和詭異,望著那名曲軍侯的神色,如同望著一隻待宰的羔羊一般:“可惜啊,可惜……”

  他轉過身來,對身後的士卒喝道:“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呵~

  隨著一陣雷鳴般的回應聲,身後的數百士卒提著明晃晃的兵器,呼啦啦的圍了過來,將公孫模和那名曲軍侯團團圍在中間。

  哈哈哈~

  公孫模在笑,三百餘名降卒在笑,笑得那麼猙獰,那麼詭異,又那麼得意,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那名曲軍侯也笑了,同樣笑得無比詭異。

  整個城樓上的將士都在大笑!

  突然,那名曲軍侯怒聲喝道:“停~”

  除了公孫模,其他的將士紛紛停下了笑聲,不解的望著那名曲軍侯。

  不過垂死掙扎而已……公孫模依舊在大笑,笑得十分燦爛。

  卻聽那名曲軍侯怒聲喝道:“你看看你們,他娘的一群土包子,甯鄉侯怎麼教你們的?要露出至少十六顆牙齒,要呲著牙笑,要笑得像只老狐狸一般,你看看你們,他娘的一個個笑得像土狗一樣,把甯鄉侯的臉都丟光了!”

  哈哈哈~

  四周的將士哄然大笑,笑得前仰後合,接著又齊齊呲牙咧嘴的迎向了公孫模和那曲軍侯。

  刹那間,公孫模的臉色突然大變,那春暖花開般的笑容戛然而止,因為他突然發現四周的長槍齊齊對準了他,他的周圍已被無數的明晃晃的槍刃所抵住,令他動彈不得。

  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整座城樓上的將士那戲謔的笑容,都是針對他一人所發,那些被他“策反”的降卒,此刻成了他的催命使者。

  或許,在他投降的那一刻起,公孫白已然設好了陷阱,等待著他來鑽。而令他更不甘心的是,陷入這個陷阱的絕非他公孫模一人,還包括城下的遼東大軍,他猛然轉過身去,卻見城樓下黑漆漆一片,就算他想叫喊,遼東軍也未必能聽到,因為公孫度一向都很小心,在接到信號之前,絕不會將大軍靠得太近,以避免被敵軍識破。

  一股末日來臨般的恐懼湧上公孫模的心頭,他轉過身來,驚慌失措地吼道:“你們想幹什麼?我可是甯鄉侯……”

  話音未落,四周的長槍齊齊刺出,刺穿了公孫模身上堅厚的皮甲,將他定在城樓的樓道中間,雖然鮮血噴湧,卻屹立不倒。

  那曲軍侯咧嘴嘿嘿一笑,不多不少,正好露出十六顆牙齒,對著公孫模笑道:“不知公孫將軍是否覺得本將和你外形很酷似?”

  公孫模呆呆的望了那曲軍侯一眼,失神地說道:“是很像……”

  話未說完,腦袋便已軟綿綿的垂了下來。

  那名曲軍侯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公孫白在雞鹿塞遇到的並州斥候酉飛,如今已然升為曲軍侯,依舊保持著那賤賤的笑容,轉頭喝道:“看到沒有,甯鄉侯教的,露出十六顆牙齒,這樣才笑得很像狐狸。”

  哈哈哈~

  眾將士撤開長槍,任公孫模的屍身像死狗一般癱倒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

  酉飛怒聲喝道:“笑個屁,來人,給老子點火!”

  三座大火沖天而起,照亮了西門的天空,將東門前兩三百米之外的地面都照得清晰可見。

  ……

  遼陽城中大街,數千甲士雲集,密密麻麻的長刀組成了一片森林。

  在他們面前,一架架床弩和投石機如同龐然怪物一般排列在西門各處街道入口,四周彌漫著一股森然的殺氣。

  “公孫”字大旗之下,公孫白手持游龍槍,頭戴罩面盔,身著鎖子連環鐵甲,一襲白色大氅在身後獵獵招展。

  熊熊的火把照亮了他那英俊而堅毅的臉龐,也點燃了他那雙目之中濃烈的戰意。

  數千雙眼睛齊齊定格在他身上,屏聲靜氣的等著他的號令,除了獵獵夜風聲,和撲撲的火焰聲,再無其他聲音。

  今夜,註定將在歷史上劃上濃墨重彩的一筆,此戰過後,整個遼東都將屬於他公孫白所有,他要將這北大荒提前開發出來,成為他征戰天下的糧倉!

  咚!咚!咚!

  更聲響起。

  趙雲急聲道:“主公,三更時分已到!”

  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到了!

  就在此時,突然西門城頭紅光大起,抬頭望去只見城頭上點燃了數堆熊熊的大火,將整片天空都映紅了。

  唰!

  公孫白手中那杆一丈三尺長的游龍槍刺向蒼穹,數千精銳甲士的血液在刹那之間被點燃。

  “太史慈聽令。”

  太史慈踏前一步,昂首挺胸道:“末將在。”

  “即刻率兩千墨雲騎自南門而出,待得西門城樓鼓角之聲響起,便疾攻敵軍右翼,只可衝殺不可停馬混戰。”

  “遵命!”

  “劉政聽令。”

  “末將在。”

  “引一千白馬義從重甲騎兵,自北門而出,掩殺敵寇左翼。”

  “遵命!”

  劉政的聲音都顫抖了,眼看即將面對不共戴天的仇人公孫度,叫他豈能不激動。

  “管亥聽令。”

  “末將在。”

  “率你墨雲騎兵馬兩千,給寡人用床弩和投石機死守住各街道出口,待得鼓角之聲響起,即刻點火,不得有誤!”

  “遵命!”

  “趙雲聽令。”

  “末將在。”

  “領白馬義從輕騎兩千,隨本侯自東門而出,待得鼓角之聲響起,捉拿降卒,收繳戰利品。”

  “遵命!”

  “田豫聽令。”

  “末將在。”

  “領軍五百,維持城中秩序,敢暴亂者,立斬無赦!”

  “遵命。”

  一口氣連下數道命令之後,公孫白仰望著南門方向,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長戟一揮:“火箭傳令!”

  咻咻咻!

  三枝利箭帶著三道閃亮的火光射向蒼穹,如同流星一般。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52

第156章 烈火焚城

  遼陽西門之外,數萬名遼東軍陣列嚴明,肅然而立,黑壓壓的佈滿了整個西門之前的空地,如同一隻洪荒猛獸,隨時準備發起撲擊。

  終於要結束了!

  七萬遼東無敵雄師,居然被區區數千敵軍阻擋了半月之久,尤其是每天被城樓上至賤無敵的敵軍罵得狗血淋頭,簡直太憋屈了,今晚,他們將用敵人的血來發洩他們的憋屈!

  呼!呼!呼!

  遼陽城頭大火沖天而起,照亮了整個遼陽城上空,也點燃了數萬遼東軍心頭的熱血和激情。

  城頭之上,“公孫”字大旗飄然而落,一杆白色的大旗高高的飄揚在夜風之中,一名全身盔甲鮮明的將領,親舉大旗,對著城樓下猛然揮動,不是公孫模又是誰?

  公孫度愣了愣,遂即拔劍怒吼起來:“入城!”

  霎那間,城下大軍之中驟然綻起了數以千計的火把,借著火把的紅光,城上守軍可以清楚地看到,黑壓壓的遼東軍正從前方曠野上潮水般湧了過來。

  喀拉拉!

  城門被緩緩的吊起,露出高大的城門洞,和暴露在火光中的城門甬道。

  殺!

  殺!

  殺!

  憋屈了近二十天的遼東士卒發出驚天動地般的怒吼,如一群怒獅一般沖進了城門。

  城內空空如也,最先沖入城門的陽儀心頭大定,手中長刀高舉:“直搗城中府衙,活捉公孫白!”

  雲集在門口的遼東軍迅速分成三路,從西門三條街道奔湧而去,喊殺震動了整個遼陽城。

  後軍,大旗之下的公孫度,昂然站在鑾駕之上,心頭大定,臉上露出欣慰之色,抬起頭迎向城樓上的公孫模,高聲喊道:“將軍辛苦了!”

  此刻,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敵人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城樓上的那“公孫模”,正滿臉苦瓜相的看著他。

  公孫度以遼東王自居,城樓下部曲有數萬,自然是不願意夾雜在部曲中擁擠入城的,如此就錯失了擊殺公孫度的機會。

  無數的火把照亮了遼陽城南的大街小巷,無數鋒利的槍戟彙聚成一片死亡森林,幾欲刺穿陰暗的天空。

  數萬遼東軍如同滾滾的鐵流一般,在城南大街小巷中洶湧奔騰而去,整個城南瞬間被淹沒。

  城樓上的假冒公孫模的酉飛幾乎看呆了,喃喃自語道:“遼東人竟然精悍如斯,若非主公天縱之才,豈能抗之?”

  很快,遼東軍已半數入城,沖入西門大街中段,直奔城中湧去。

  “擊鼓!吹號!”酉飛拔劍而出,厲聲大喝。

  嗚嗚嗚~

  數十名號手齊齊舉起長長的號角,悠遠而蒼涼的號角在夜空之中連綿不絕的響起,響徹雲霄。

  咚咚咚~

  幾乎是在同時,幾十名鼓手舉起手中的鼓槌,狠狠的敲落下去,雄渾到令人熱血燃燒的激烈鼓聲沖天而起,激蕩四野。

  突如其來的鼓角之聲壓制住了遼東軍的喊殺聲,無數的遼東軍紛紛愕然回頭,朝城樓上望去。

  “不好,中計了!”公孫度臉色大變。

  這一刻,絕望如同潮水一般湧向他的心頭,他瘋狂的嘶吼道:“快,吹號,收兵!”

  嗚嗚嗚~

  退兵的號角聲連綿響起,然而一切為時已晚沖入城中近四萬,只有兩萬余大軍仍在城外。

  ……

  城中大街。

  管亥高聲吼道:“點火!”

  呼呼呼!

  無數的火把漫天飛舞,飛向前面的柴薪。

  咻咻咻!

  數不清的火箭激射而出,直奔兩旁的屋舍。

  轟!

  轟!

  轟!

  一團又一團的火焰沖天而起,迅速蔓延起來,所有西門大街入口燃起了熊熊大火,乾燥的柴薪,灑滿火油的房舍,迅速連城一片火海,無數的火舌朝西門蔓延而去。

  瞬間的劇變,令遼東人目瞪口呆。

  陽儀、柳毅和涼茂等將領遙望著兩百步之外的火光之中的敵軍,雙目盡赤,高聲吼道:“退!快退!”

  數萬遼東軍轟然而退,然而為時已晚!

  轟隆隆!

  千斤重的巨門轟然墜落,許多躲閃不及的遼東軍士卒被壓成肉醬,只有後面來不及入城的兩萬餘人馬在涼茂的率領之下逃出城外。

  “城門被關了,城門被關了!”

  遼東軍後軍一陣大亂,驚恐的聲音此起彼伏,這只橫掃遼東的虎狼之師充滿絕望和驚慌。

  嗆啷!

  刺耳地金鐵摩擦聲中,公孫度的心腹將領陽儀緩緩抽出寶劍。逐漸高舉過頂,漫天的火光映在鋒利的寶劍之上,頓時幻起奪目的銀輝,霎時間,陽儀淒厲而又蒼涼的聲音響徹城樓。

  “兄弟們,我們拼了,哪怕死十個殺一個,也值得了!”

  無數絕望中的遼東軍甲士瘋狂地回應,然後像潮水一般湧向熊熊的烈火,他們狂熱地呐喊著,瘋狂地揮舞著手裡的兵器,喧泄著自己的視死如歸的決心。

  既然後路斷絕,不如拼死一戰!

  遼東軍的悍勇和野性在刹那之間被激發了出來,無數的遼東軍如飛蛾撲火一般沖向那無邊的火海。

  然而在那無情的烈火之前,再悍勇的士卒也顯得是那麼脆弱,烈火之中的遼東軍士卒聲的慘呼聲此起彼伏。

  然而還是有人頑強的穿越了火牆,惡狠狠的帶著滿身的火焰直撲對面嚴陣而待的墨雲騎甲士。

  咻咻咻!

  迎接他們的是床弩激射出的箭雨,沖出來為數不多的遼東軍瞬間被射成了刺蝟,暴斃於陣前。

  “陽將軍,火太大了,我們沖不過去,集中兵力拿下城樓吧!”滿面煙灰的柳毅嘶吼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陽儀長劍一指:“殺上城樓!”

  絕望中的遼東軍似乎撿到了一根稻草,紛紛高吼起來。

  “殺上城樓!”

  “殺上城樓!”

  “殺上城樓!”

  然而,絕望總比希望來得快。

  那通往城樓頂上的梯道已被毀壞,根本無法上去,而且梯道通往城樓的入口,還被幾塊巨石牢牢的堵住。

  他們能想到的,公孫白豈能想不到?

  咻咻咻!

  城樓上箭如飛蝗,在躲在城樓下的遼東軍頭上密集的攢射。

  轟轟轟!

  一根根檑木,一塊塊巨石滾滾而下,砸得城下的遼東軍哭爹喊娘。

  城樓正中,酉飛按劍昂然而立,森然的望著城下在烈火中掙扎的遼東軍和絕望崩潰的公孫度,心頭豪氣大增。

  橫掃遼東的虎狼之師又如何?威震遼東的公孫度又如何?還不是眼睜睜的在他腳下灰飛煙滅?

  他酉飛,從那日在雞鹿塞看到甯鄉侯起,便已決定生死跟隨之,哪怕是日後死無葬身之地,也死而無憾!

  咻咻咻!

  一輪箭雨對著他們激射而下。

  噗噗噗!

  一枝枝長箭貫甲而入,將陽儀和柳毅射成了血刺蝟。

  一個個遼東軍烈火中掙扎哀嚎,然後像稻草一般倒下,變成烤肉。

  眼見得城下的遼東軍一個個的栽倒在地,血流成河,酉飛終於喝令城樓上的守軍停止放箭。

  接著,城樓距街道入口處的空地上,擠滿了驚恐的遼東軍,足足上萬人,其餘的近三萬人全部葬身火海。

  ……

  西門城外,兩萬餘遼東軍在涼茂的率領之下狼狽而逃,直奔大營而去。

  剛才還氣勢如山、不可一世的遼東軍此刻成了喪家之犬一般,亂哄哄的潰不成軍,哪裡有無敵於遼東的虎狼之師的影子。

  然而,喪家之犬總比烤狗肉好,比起後面城內漫天的撕心裂肺的慘嚎聲,他們算是幸運者了。

  大旗之下,公孫度目瞪口呆的望著城內通天的火光和僥倖逃竄而出的兩萬餘名遼東軍,心頭無限的悲涼。

  七萬大軍,除了奔逃而出的兩萬餘人,和留在身旁的萬余兵馬,其餘近四萬人,全部失陷在火城之中。

  公孫度也算是一個夠狠的人,曾經殺得遼東之地流血漂櫓,尤其是那些之前得罪他的世家大族,幾乎都是連根拔起,可是這一次,他才算見識到了真正的狠主。

  身旁的兒子公孫晃率先反應了過來,急聲喊道:“父親,敵軍必然出城來襲,我等還有三萬餘兵馬,請下令集結迎敵。”

  公孫度這才如夢初醒,嘶聲吼道:“列陣!”

  “叩噠噠~叩噠噠~~”

  沉重的馬蹄叩擊著冰冷的大地,發出富有節奏的沉悶交響,在這曲死亡的交響樂中,一支三百餘騎的詭異騎兵突然從夜幕中突出,踏著碎草黃土向遼東軍碾壓過來。冰冷的寒意在原野上無盡地彌漫開來……

  “嘶~老天,又是這只魔鬼軍?”

  尚未來得及集結兵馬的涼茂的喉嚨深處響起嘶嘶的吸氣聲,這是一隻魔鬼一般的軍隊,看起來像是騎兵,可天底下何曾有過這樣的騎兵?它們分明便是人們睡夢中最可怕的魔魘,只有惡夢中才會出現的鬼物!

  一個月前,他親眼見識了這只鋼鐵怪獸的恐怖,便嚇得打馬奔逃,更何況,如今他們早已是驚弓之鳥、喪家之犬,雖然人數數十倍於敵軍,又如何能抵抗?

  恐懼,無邊的恐懼像毒草般在漫延,縱然是身經百戰、悍不畏死的老兵,亦不免心中打鼓。

  夜風烈烈,蕩盡漫天飛揚的煙塵,遼陽城內的那通天的火光終於把這支詭異騎兵的猙獰嘴臉清晰地展現在所有遼東軍將士眼前……

  一千多名精悍的白馬義從重騎,人人身穿重甲,一手拉著韁繩,一手執明晃晃的長刀,穩穩的端坐在馬背之上,正肆無忌憚的朝他們滾滾沖來。

  “呼嚕嚕~~”

  沉重的馬蹄聲中,戰馬的響鼻聲再度清晰地響起,倏忽間,數不清的馬蹄挾著上千斤的沖勢,朝遼東軍的血肉之軀踐踏而來。

  即便是陣列嚴明的遼東軍方陣也難以阻擋,何況亡命逃竄的亂軍?

  這只鋼鐵騎兵之前,一名悍將手執長槍,嘶聲吼道:“公孫度老賊,劉政在此,給老子納命來~”

  劉政!

  這是一個聞名於遼東的名字,更是一個令公孫度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這個人曾經被他追殺得如同野狗般逃竄,此刻卻耀武揚威的出現在他面前,聲言要取他的性命。

  豈有此理,什麼阿貓阿狗都來叫囂,老子豈能容你!

  公孫度終於狂暴了起來,拔劍吼道:“殺!”

  轟亂的三萬餘遼東軍,來不及排好佇列,便已亂哄哄的沖向了白馬義從重騎。

  第一次獨自指揮白馬義從的劉政,絲毫沒有慌亂,手中長槍一揚:“放箭!”

  弩箭如雨,瞬間射倒了一大片敵軍,然後冒著敵軍如同撓癢般的箭雨繼續轟然前行。

  就在雙方距離二十步的時候,又有上千把踏弩齊齊施射,再次射倒一片敵軍。

  此時原本已潰亂的遼東軍,早已毫無戰心,有人在向前沖,有人已往後面和左右兩個方向奔逃。

  “轟~~”

  一千餘騎鐵騎像潮水般席捲而至,與遼東軍轟然相撞,如同數百柄利劍,瞬息之間就將遼東軍軍陣切割成了無數淩亂、血肉模糊的小塊,頃刻間,遼東軍人仰馬翻、慘嚎聲響成一片,血肉之軀終究難以抵擋疾奔而來的鐵騎的崢嶸。

  “噗~”

  利器剔開骨肉的清脆聲中,一柄長刀如同切西瓜般切掉了一個身材矮小的遼東軍的半邊腦袋,彎刀去勢猶疾。又連續切開了兩名遼東軍的咽喉。最後又穿透了一名高大遼東軍的胸膛,將那名遼東軍長大的拖地疾行。

  而馬背上的白馬義從根本就沒舞動過手中的利刃,只是持刀縱馬向前疾馳而已。

  “噗,哢嚓!”

  那名遼東軍的屍體被旁邊另外一名白馬義從騎兵的馬蹄踩住,然後巨大的衝擊力逼得那名白馬義從急忙順手一拖,長刀便破膛而出,甩下遼東軍的屍體。繼續策馬疾奔,霎時沖穿透了遼東軍軍陣,一直往前馳出近百步之遙,騎兵才與他的同伴們緩緩勒住戰馬,回過頭來,身後遼東軍已經陣形大亂,這種鐵騎的衝刺給他們造成了巨大的傷害,然而,肉體上的傷害遠沒有精神上的傷害來得劇烈,來得震撼!白馬義從鐵騎那排山倒海般的無敵雄姿,令遼東軍喪失了最後一絲頑抗的決心。

  原本已是潰亂之勢,此刻更加無法收拾,任公孫度大聲吆喝,絲毫無濟於事。

  公孫度悲哀的發現他自己也無法控制局勢,眼睜睜地看著曾經橫掃遼東無敵、悍不畏死的精銳遼東軍也變成了烏合之眾,四處狼奔豕突……

  就在此時,又一陣馬蹄聲從南門方向疾奔而出,通天的火光之中,只見右翼方向,又有一隻黑色的騎兵如同幽靈一般殺了過來。

  如果說白馬義從重騎是一把尖刀,刺中了三萬遼東軍這只龐然大物的心臟,而新出現的墨雲騎則如同砍刀一般,向三萬已然潰亂的遼東軍橫斬而來。

  公孫度望著已然完全沒有戰意,只知道四處奔逃的遼東軍,搖頭喟歎道:“事已至此,無力回天,撤兵吧。”

  如果,給他兩炷香的時間來將這只三萬餘的兵馬集結列陣、恢復戰意,敵軍的鐵騎再兇猛,已未必會輸。可是如今三萬余兵馬如同潰兵一般,混雜在一起,再被那只鋼鐵怪物一般的鐵騎一沖,再加上敵軍兩翼夾擊,使得人數達十倍的遼東軍毫無還手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排山倒海般的喊殺聲從鋪天蓋地而起,兩隻騎兵手中的一杆杆鋒利的長刀在人群中飛舞,耀眼的寒芒迷亂了暗沉沉的天空。

  而處於潰亂之中的遼東軍,眼見帥旗倒拖,往南而去,原本還想抵抗一下的士卒譁然四散奔逃。

  然而,那些騎兵還好點,一個個將胯下的駿馬打得飛了起來,而那些步卒,怎跑得四條腿的敵軍追兵,隨著一陣“繳械不殺”的喊聲,紛紛扔下兵器,舉手投降。

  一時間,三萬遼東軍,倒有近兩萬步卒投降,只剩下不到萬餘騎兵,跟隨公孫度狼狽逃竄,奔往襄平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52

第157章 拿酒來,灌死他!

  寒風呼嘯,如泣如訴,號角聲長,如哽咽之音連綿不絕。

  遼陽城之戰,終於逐漸在火光與濃煙之中落下帷幕,留下城內城外堆積如山的屍骨。

  這一戰,是遼東之地,有史以來最慘烈的一戰。

  整個遼陽城中,都彌漫著濃濃的煙霧和濃烈的烤肉味道,煙霧熏得城中的軍民睜不開眼睛,而那股烤肉味道卻令人作嘔不止,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那烤肉味道的來源。

  所幸的是,接下來幾天,一向冬季少雨的遼東之地,竟然下起了兩三天大雨,才將那四處飄散的煙霧和烤肉味消除。

  這一戰,公孫白燒毀了1/4座遼陽城,使上萬名百姓失去了住所。不過所幸的是,繳獲了公孫度撤退時來不及帶走的大量錢糧和上萬個營帳,那些營帳足以讓百姓們暫時居住,繳獲的錢糧也足夠他們生活所需,騰出時間來重建家園。

  這一戰,公孫度的主力部隊喪失殆盡,其中三萬多人喪命,大都是被活生生的燒死在大火之中,也有數千人死於鐵騎的衝殺和弩箭的激射之下,還有三萬人被俘虜,公孫度的七萬大軍最後只逃得萬餘騎兵。

  公孫白的兵甲幣已然增長到了201235,而公孫度卻似乎已日薄西山,走入窮途末路,在襄平中的守軍不過兩萬餘人。

  而且遼陽城的大戰,很快傳遍了遼東各地,眼見公孫度已然式微,在李敏的號召下,整個玄菟郡內跟著發生了動盪。

  高句麗城縣令,與李敏私交甚厚,又眼見公孫度大勢已去,再加上縣內的士族支持,公然宣佈脫離公孫度的管轄,歸於幽州牧劉虞麾下。

  候城和高顯城,縣令被當地的士族豪強的逼迫下,也不得不宣佈不再接受公孫度的管轄。

  整個玄菟郡,只有臨近高句麗族聚居地的西蓋馬,尚無明顯動靜,其餘全部明地裡支援公孫白,這對於大勢已去的公孫度無異於雪上加霜,他原有的轄地已然小半掌握在公孫白的手中。

  不過,他手中仍有大半個遼東郡和樂浪郡,尚有一拼的實力,前提是公孫白給他喘息的機會。

  這點公孫度知道,公孫白也知道。但是公孫白卻不能急於去攻打襄平城,因為遼陽城中的百姓以及三萬多俘虜不安撫好,就去急於攻打襄平城,得到的結果必然是後院起火。

  公孫白來不及請示劉虞,便假傳劉虞之令,任命李敏為玄菟郡太守,憑著李敏的名聲、楊路等官員的鼎力相助、還有玄菟郡內世家大族的支持,再加上他80多的政治才能,治理玄菟郡應該能得心應手,不在話下。

  在數日之後,全遼陽城的百姓都有幸見識到了公孫白展示的“仙術”。

  公孫白花了6萬兵甲幣擴充了300格材料倉庫,加上基礎倉庫共400格倉庫,可容納40萬公斤的木料。

  當那一根根滾圓的木料從公孫白前方散落下來,整齊的堆放在城門口時,所有百姓都沸騰了,紛紛虔誠的跪拜了下去,對其敬若神明。

  那一堆堆的木料,省去了城中百姓的採伐、加工和運輸之苦,公孫白只奔跑了幾趟,便為那些失去房舍的百姓,準備好了重建屋舍的木料,再加上糧食和帳篷的供應,終於將百姓心中的怨念徹底平息。

  其實,公孫度雖然殘暴,那只是對一些士族和士人殘暴,而對那些草根民眾來說,對公孫度並沒什麼厭惡感,相反公孫度在遼東之地還是做了不少實事的。

  公孫白要想統治遼東,能得到遼東士族的支持自然是好事,但是若再能得到百姓的擁護,則必然無往而不利。

  除了對百姓的安撫,近四萬的俘虜的安置也是一個大問題,俘虜的人數已是公孫白部曲主力軍的五倍。

  對於四萬多俘虜,公孫白進行了層層篩選而分類。

  那些經過宣傳和鼓動後,自願加入他麾下,對公孫度忠誠度低於10,且對自己的忠誠度上升到40以上的俘虜,編入太平軍,合計約一萬五千步馬軍,歸入從望平而來的張郃麾下。這樣太平軍的兵力已擴充到兩萬餘人,其中遼東境內就有一萬八千餘人。

  而大部分對公孫度的忠誠度在40以下,對自己的忠誠度也在40左右的騎牆派,則被編為民夫,由田豫和邴原負責管轄,全力重建遼陽城內燒毀的民宅,一旦民宅修建完畢,則發放錢糧,遣回原籍,約有兩萬多人。

  真正對公孫度仍然死忠者,不過一兩千人,自然被公孫白仍舊關在監牢裡“冷靜”。

  就在穩定了遼陽城中的形勢之後,公孫白將城內的一干政事全部交給田豫和邴原兩人處理,開始籌畫進攻襄平的戰鬥。

  遼東境內公孫白的直系部曲總共已達到兩萬五千人,其中騎兵達一萬餘人,而襄平城內的公孫度軍雖然元氣大傷,但是仍然有兩萬餘人。五千餘人的人數優勢,再加上要留兵馬穩定遼陽城內的秩序,微弱的人數優勢根本不足以彌補攻城相對於守城的劣勢。

  但是公孫白必須乘勝追擊,一鼓作氣攻下襄平,否則一旦被公孫度恢復了元氣,最後鹿死誰手還不可知,尤其是公孫度還極有可能得到西面的高句麗人和夫餘人的支持,則形勢將更加微妙。

  ……

  襄平城,北門。

  公孫度昂首立在城樓上,怔怔的望著城下的公孫白軍出神,一向高傲的他,神色卻變得有點蕭索和落寞。

  多年以來,他就是遼東的神話,不敗的戰神,真正的遼東王,以至於連歷史上的三國第一梟雄曹操他都沒放在眼裡,更不用說是公孫瓚了。對於那個公孫瓚,他一向並不感冒,認為此人只是純粹的一介勇夫而已,連三郡烏桓人都沒搞定,不像他雄才大略,定烏桓、平高句麗、掃夫餘,威震倭國,又招賢納士,設館開學,廣招流民,將整個遼東之地治理得整整有條。

  然而,不過兩月的時間,他的不敗神話就被公孫瓚的十八歲的兒子所打破,而且這一次幾乎是災難性的打擊,他麾下十萬大軍,竟然被打得只剩下兩萬人。這樣的大勝,只有當年他橫推高句麗人的時候才出現過,而現在他卻在自己的地盤內被公孫瓚之子橫推了。

  而更令他不可接受的是,公孫白如今也不過兩萬人,居然就敢堂而皇之的率軍來攻駐軍兩萬的遼東第一大城,半個月前的遼東王,如今成了落水狗一般,被公孫瓚之子窮追不捨,堵在襄平城內。

  他望著城下陣列嚴明、殺氣漫天的連營,忍不住讚歎道:“少年有為啊,公孫瓚得子如此,夫複何求?”

  他身旁的長子公孫晃雖然聽著不爽,卻無言以對,許久才緩聲說道:“父親已傳書去請高句麗人和扶餘人來援,屆時內外夾擊,孩兒願親取公孫白之首。”

  次子公孫恭,卻滿臉的疑惑道:“如今父親處境大不如前,不知高句麗人和夫餘人是否會遵守前諾,聽從父親調遣。”

  公孫度冷聲笑道:“若是其他人來襲,或許高句麗人和夫餘人會作亂,但是如今來的是公孫白,他等必來。昔日公孫瓚對待異族人已是心狠手辣,而在公孫白卻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對待異族的狠毒已達到令人髮指的地步,遠勝公孫瓚。他們敢不來,一旦公孫白佔據遼東,烏桓人和鮮卑人的下場就是他們的下場。所以,高句麗和夫餘人不但會來,而且會傾全族之兵力而來,兩族之兵,不會低於五萬之數。這次我倒要看看,公孫白如何抵擋七萬大軍的兩面夾擊!”

  父子三人齊齊抬起頭來,望向城下,神色已變得從容乃至輕蔑。

  許久,公孫度霍然轉身,沉聲喝道。

  “諸營將領,輪流上城戍守,每門至少保持一千人守城,夜崗亦是如此;設立騎卒駐守四城,一門有救,即刻飛騎傳報府衙,本官即分兵援救;滾木檑石,火油金汁,分佈四城,於城牆下每隔百步,埋大甕一口,諦聽燕軍動靜,以防敵軍鼠竊盜洞!還有,公孫白小兒一向喜歡以井闌攻城,給老子隨時注意城外動靜,晚上城頭必須點火,一旦見到井闌出動,立即以投石機毀之,不得令其靠近!”

  公孫度一條條將令頒佈下去有條不紊,各路將領紛紛領命而去。

  ……

  襄平城下,郭嘉有氣無力的端坐在駿馬上,望著城頭出神。

  公孫白給他下了死命令,什麼時候想出破城的妙計,什麼時候給他酒喝,這不他已經五六天沒喝酒了,整個人都似乎焉了下來。

  襄平城高達五丈,寬達五六丈,又有兩三丈寬深一丈的護城河,城頭上滾石檑木堆積如山,又有強弓硬弩,投石機,還有猛火油和金汁,而且城內剩下的遼東兵士都是遼東軍中的精銳。

  古人雲,五則攻之,十則圍之,而如今攻城的軍隊和守城的軍隊人數一樣,若是沒有奇計,想要破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郭嘉長長的歎了口氣,眉頭扭成了一個結,不知不覺酒蟲又上來了,心裡癢癢的十分難熬,奈何公孫白這個狠茬早已放下話來,沒有破城計,那些看守酒的守衛打死也不敢讓他拿酒。

  冬天的白天特別的短,不知不覺紅日逐漸西沉,將郭嘉的影子拖得老長老長的,背後已經飄來晚飯的香味。

  郭嘉深深的吸氣嗅了嗅,緩緩的抬起頭來,無比幽怨的朝城頭望瞭望,無奈的歎了歎氣,只得催動胯下馬匹,莫精打彩的回營而去。

  突然,他想起什麼似的,驀地眼中神色一亮,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

  他笑得像土狗一般,差點在馬背上跳舞了。

  就在此時,一騎飛奔而來,高聲喊道:“軍師,甯鄉侯急請,請速往中軍大帳議事。”

  郭嘉心中一沉,難道又有什麼大事發生,急忙一催胯下駿馬,縱馬如飛,直往中軍大帳而去。

  中軍大帳之內,公孫白與趙雲、太史慈和張郃等將早已等候多時,一個個神情十分嚴肅。

  郭嘉晃悠悠的奔了進來,朝公孫白行了一禮,公孫白點了點頭,示意他坐在下首。

  郭嘉在公孫白左首坐下,朝自己的案幾上望了一下,眉頭微微一蹙,又朝眾將和公孫白的案幾上瞄了一眼,臉色瞬間變了:“為何只有我無酒?”

  眾將皆竊笑不語,公孫白雙眼一瞪:“破城之計可想出來了?”

  郭嘉一愣,囁嚅道:“尚在醞釀之中。”

  公孫白沉聲道:“奉孝之美酒,亦在醞釀之中。”

  說完,端起面前的酒樽,緩緩的飲了下去,故意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完了還津津有味的咂了咂嘴,看得郭嘉雙眼都直了。

  公孫白放下酒樽,從案幾上抓起一封密信,扔給了郭嘉,神色又轉回肅然,冷聲道:“若不儘快想出破城之策,恐怕再無破城之時,據城內可靠密報,公孫度已傳書請高句麗人和夫餘人相助,預計不到一月時間便能抵達。屆時兩路大軍夾擊,兵力又數倍於我等,除了敗退之外,再無他路。一旦公孫度獲得喘息時間,恢復元氣,恐怕我等在遼東之地再難有建樹。而我等大軍若全部羈留在遼東之地,三郡烏桓人難免不起異心,還有北面的鮮卑時局仍然變換莫測,一旦生變,我等只等乖乖退回閭關以西,將遼東之地再次拱手讓回公孫度,不但前功盡棄,而且再想攻入遼東則是難上加難。”

  還有一句話沒說,三郡之地終究不如遼東肥沃,難以支撐太多的軍隊,只有遼東這個北大荒,才能成為他的北大倉,支撐他養活足夠的軍隊,將來逐鹿天下。

  郭嘉眨了眨眼,嘿嘿一笑:“區區一個窮途末路的公孫度,再加上兩個不成器的異族,不過土雞瓦狗耳,豈能阻擋主公的步伐?主公兵力雖少,卻足以以一當十,又兵甲精良遠勝敵軍,再加之有仙術在身,雖百萬敵軍,有何懼哉?”

  公孫白冷笑道:“少來這套虛頭巴腦的,想喝酒,就給老子說重點。”

  郭嘉騰身而起,將自己的妙計如此這般說了一陣,聽得眾將眼中神色大亮。

  公孫白大笑而起,高聲喊道:“來人,給老子拿酒來,灌死他!”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52

第158章 愚公移山

  在襄平東北二十裡外,有一座石山,山不高,故無名。

  整座石山渾然一體,都是堅硬的花崗岩,很難挖得進去,山上自然也是寸草不生,對於當地百姓來說,這座石山並沒什麼用處。但是對於離石山不遠的村落來說,這座石山卻是尋找自己的村落的一個標誌,看到石山,就知道離家不遠了。

  而村落也就叫石村,甚至整個村子的漢人都姓石,祖祖輩輩在石山之下生活了不知幾百年。

  可是有一天,一個身著白袍,騎著紅馬,神仙般的少年,改變了這一切。

  那日,天很藍,雲很白,冬日的太陽懶懶的照在枯黃的草原上,石村裡的牧童們像往常一樣騎著駿馬,趕著牛羊在石山上放牧。

  說是放牧,這些大都是十歲出頭的少年哪裡耐得住性子,剛開始還老老實實的吆喝著牛羊,追趕著離群的牲畜,到後面就打鬧成一團了。

  只見十幾個少年,騎著駿馬,拿著木棍,像模像樣的玩著馬戰,嘴裡嘰嘰喳喳不已。

  “我是飛將軍李廣,我爹說他箭法全天下第一,連石頭都能射進去。”

  “我是王翦將軍,我爺爺說王翦將軍最厲害了,六個國家都被他打敗了。”

  “我是楚霸王,能舉得千斤鼎,全天下武功最高的英雄,沒人能打得過他。”

  ……

  一群小破孩個個爭當英雄,有說是霍去病的,有說是養由基的,還有說是白起的,眼見十多個小破孩個個都成了赫赫有名的英雄,卻有一個衣衫襤褸、十歲左右的少年張口結舌,傻愣愣的看著他們吹噓自己扮演的英雄。

  很快,那些爭著說自己的英雄最厲害而吵鬧不休的小破孩們,發現了那個沒有說話的少年,齊聲問道:“石高,你是哪個英雄?”

  那叫石高的少年當即漲紅了連,囁嚅著沒有說話,他的父親老實巴交的大字不認識一個,根本就不認識什麼英雄。

  四周的少年見他不說話,齊齊哄笑了起來,不時的拿話奚落他。

  終於,可憐的少年石高突然想起一人,眼中立即神色大亮,高聲道:“我是甯鄉侯,不但會武藝,還會仙術,吹一口氣就把鮮卑人十萬大軍吹死了,噴一口水就淹死了烏桓人好幾萬,而且還會噴火,噴一口火又燒死好幾萬。”

  那些原本裝逼炫耀的少年,當即被說得目瞪口呆,竟然無言以對。

  眾牧童正淩亂間,突然聽得一陣馬蹄聲大起,朝他們疾奔而來。

  眾牧童齊齊抬頭望去,卻見一隊全身披甲的騎兵如風而來。領先一人,卻是一個比他們大幾歲的少年,身穿白袍,提著一杆烏黑的長槍,胯騎一匹紅馬,身後飄揚著一杆大旗,顯得威風凜凜。

  “媽呀,那是馬還是怪獸啊,怎麼這麼高,差不多有一丈了。”有人驚呼。

  “他們拿著刀槍,鬧不好是來搶我們的牲口的,快跑!”一個年長的少年急聲喊道。

  眾牧童當即大亂,一個個大呼小叫的催趕著牛羊往回跑。

  就在他們剛剛糾集好牛羊,正要往回走的時候,突然一陣震天動地般的聲音把他們驚得差點從馬背上摔落下來,而那些牛羊也驚得四處亂跑。

  眾牧童紛紛回過頭來,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座千百年不動的石山,突然發出轟隆隆的巨響,一塊塊成百上千斤的巨石從山上騰空而起,飛向那個騎紅馬的少年。

  啊!

  好幾個牧童驚叫起來,這樣的成百上千斤的石頭砸過去,還能活命嗎?

  不但他們有這樣的驚懼,就是騎紅馬的少年身邊的騎兵也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然而,奇跡出現了,那些巨石眼看即將接近那紅馬少年時,卻突然消失在虛空之中,無影無蹤。

  就在眾人驚得合不攏嘴時,又有一片石雨滾滾而來,再次飛向那紅馬少年,然後消失。

  如此反復了數次之後,那紅馬少年這才一揮手,率著一干騎兵,縱馬揚長而去。

  眾牧童呆呆的望著那隊騎兵消失在天邊,半天沒回過神來。

  “不好,他們是偷東西的賊,快去告訴村裡的大人,有賊子要偷我們的石山!”

  隨著那名叫石高的少年的驚呼,眾牧童這才發現那原本高聳而完整的石山,突然之間凹下去了一塊,如同被咬了一口一般,顯得格外的突兀。

  朝陽下,公孫白率眾鞭馬如飛,一路急行,直奔襄平城而去。

  “愚公移山靠鋤頭,所以子子孫孫都挖不完,本侯移山只需抬抬手指而已,何其快哉。能背著幾十萬斤的石頭飛奔,別說項羽或呂布了,就算是孫悟空也不過如此吧,嘿嘿~”

  ……

  清晨,朝陽冷冷的照在襄平城頭,城樓上依舊寒氣未消。

  公孫度站在襄平巍峨的城牆上,一手扶著垛堞,望著城下三四百步之外的一堵正在興建的外牆,臉色陰沉,眉頭緊鎖。

  那外牆已然升起了半尺多高,長達上百丈,外牆之後,一匹匹快馬來回穿梭,搬運著土包,然後將土包中的泥土和石塊傾倒在土牆之上,然後又奔回遠方運土。

  很顯然,公孫白是想在襄平之外修築一道外牆,將襄平城死死的困住,如此他公孫度便成了甕中之鼈。

  身旁的公孫晃哈哈大笑道:“居然修築外城,果然是大手筆,只是不知道此牆三個月之內能完成否,光是挖土和運土,便夠兩萬人忙乎兩個月了,何況他們還要留下守軍防止我等突襲,我看此城就算是半年也未必能建成。而最多只需一個月時間,高句麗人和夫餘人便能殺到襄平城下,不過白費功夫而已,累死這幫蠢貨!”

  身旁的眾將也跟著哄笑了起來,只有公孫度沉吟不語。

  突然城下一陣喧嘩聲,眾人忍不住抬頭望去,瞬間被城樓下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人群避讓之處,公孫白胯騎飛血神駒,威風凜凜的站立在土牆的正中,伸手一指,只聽轟隆隆一陣巨響,無數的石頭轟然從他身後飛出,緩緩的落在土牆的腳下,瞬間堆積如山。接著公孫白繼續望旁邊移動,一塊塊巨石轟鳴著,依次落在土牆旁邊,轉眼之間,整條土牆之外,大大小小的石頭堆積得高高的,形成一條長龍。

  城樓上的將士半天才回過神來,然後便淩亂了,這一幕實在過於顛覆他們的世界觀,原來這世界上朕的存在仙術,不少將士竊竊私語起來。

  “人傳公孫白會仙術,並非虛言……”遼東悍將涼茂喃喃地說道。

  “什麼仙術,不過區區小妖術而已,何足掛齒?當年的張角號稱大賢良師,擅使各種妖術,最後還不是死於非命!”公孫度聞聲勃然大怒,厲聲呵斥道。

  “父親,若是按此進度,敵軍以石塊為主體,只需採集少量泥土填充,不過一月時間便能築起一道堅厚的外牆,將我等團團圍住,形勢危矣……”公孫晃的臉色變得煞白。

  公孫度陰沉著臉,望瞭望城下正在熱火朝天的築牆的公孫白軍,又朝牆後上萬名盔甲鮮明,手持強弩,嚴陣以待的守軍,冷冷地說道:“雕蟲小技,何足掛齒,這群蠢貨不過白費功夫,走,隨我回府商議。”

  說完,便大步離去,公孫晃和公孫恭等人急忙緊緊跟上。

  一直奔到了府邸內,公孫度這才一屁股癱坐在軟榻之上,原本沉穩的臉色已變得蒼白,眼中充滿焦慮。

  “若是公孫白再將遼陽城中的俘虜全部驅趕過來,恐怕只需二十日功夫,便能修築好外牆,恐怕那時,高句麗人和夫餘人尚未趕來,如此我等則成了困於牢籠中的猛獸,難以脫身。”公孫度艱難地說道。

  公孫晃大驚,急聲問道:“如此奈何?莫若趁外牆尚未修築好,強沖出去?”

  公孫度搖了搖頭道:“襄平乃遼東之治所,若是強沖出去,則城中錢糧盡歸公孫白,我等區區兩萬人,又能跑到哪去?”

  公孫晃沒了主意,失神道:“如此奈何?”

  公孫度思索了片刻,一咬牙道:“如今只有孤注一擲了,我料敵軍這兩日必有準備,先派人查探糧倉所在,定於三日之後夜襲敵營,最好是一把火將敵軍的糧草全部燒光。”

  ……

  遼東冬天的夜晚,冷氣透骨。

  公孫白軍大營的燈火逐漸黯了下來,除了巡邏的士兵外,將士們大都已進入夢鄉,不時傳來一陣陣鼾聲。

  尤其是中軍某處大帳,鼾聲如虎嘯龍吟、天崩地裂般,方圓數十米都能聽到。那是管亥的營帳。

  張郃的大帳跟管亥隔得不遠,初時尚能睡得香沉,到了淩晨時就被那如雷般的鼾聲吵醒。

  他靠在枕頭上翻了個身,搖了搖頭,苦笑道:“這個黑廝,鼾聲也太大了,邊上營帳裡的士兵估計都沒睡好。”

  突然他臉色一沉,將枕步扯了下來,耳朵死死的貼在銅枕上,細細傾聽。這個銅枕是他特意請人打制的,皮薄中空,能傾聽到遠處的腳步聲。

  一陣若有如無的腳步聲從西南方向傳來,逐漸靠近,聲音也逐漸明晰。

  他大驚而起:“敵軍襲營,目標是糧倉。”

  敵人腳步聲還遠,而且因為驚醒他們,所以行走的很慢,而且兵馬不多,根據馬蹄聲和腳步聲來分辨,應該來的全部是騎兵。

  張郃思索片刻,沒有立即全軍鳴鑼示警,而是叫醒衛士一起先去了白馬義從的營地。

  白馬義從營地處鑼聲大響,所有士兵被鑼聲驚醒,立即起身穿衣,進入戒備應戰狀態。其他軍營卻在一個營帳一個營帳的迅速傳喚起身戒備。

  從遠處來聽,聲音很小,夜襲者並沒注意。

  月色如水,一截高達三丈、長達數裡的城牆之後,湧出一片烏雲。

  一隻三千人的軍隊,人銜枚,馬摘鈴,人人腰挎長刀,一手牽馬一手舉著一個尚未點燃的火把,小心翼翼的向公孫白軍大營西南方向行來。

  當先兩人,正是遼東悍將涼茂和章碾。

  公孫白營越來越近,燈火稀疏,靜的出奇,毫無戒備之象。章碾的眼中露出激動興奮的神色。只要縱馬沖進去,趁敵不備,燒了糧草,敵軍必亂。三千騎兵可以在敵營中來回廝殺,擾亂公孫白軍全軍。火光一起,公孫度便會率近兩萬大軍掩殺過來,則公孫白軍必敗。糧草被燒,公孫白軍退兵是必然的事情。

  遼東軍越走越近,已經可以清晰看到公孫白軍營地周圍的柵欄了,距離他們不過二三十米。章碾興奮的喝了一聲“上馬,點火。”

  傳令兵正要傳令下去,涼茂卻一把拉住:“等等,情況不對,敵營為何如此安靜。”

  章碾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有何不對,此時已過四更,正是敵軍最為鬆懈的時候,應當是巡邏的士兵也偷懶打瞌睡去了,還不趁此行動,更待何時?”

  涼茂冷然說道:“兩萬多人入睡,連鼾聲都聽不到,難道不可疑?我軍宿營,夜半鼾聲連百米之外都能聽到,難道公孫白軍兩萬多人都不打鼾?”

  章碾愣了一下,隨即不以為然地說道:“我等遼東漢子,身材高大,性格豪爽,故睡覺喜打鼾;遼西之人,身材偏小,性格柔弱,打鼾的人甚少,偶爾有鼾聲,也傳不得這麼遠。”

  涼茂細細思索了一陣,沉聲喝道:“傳令!”

  三千軍士迅速翻身上馬,點燃火把,隨著涼茂一聲令下,齊聲呐喊,迅速沖往公孫白營。

  三千匹遼東駿馬帶著巨大沖勢,迅速沖到了公孫白軍柵欄前,涼茂一馬當先,揮斧劈開柵欄,縱馬沖了進去,其他領頭的騎兵紛紛拔刀劈開柵欄,有的乾脆直接用馬蹄撞開柵欄,像潮水一般湧了進去。

  公孫白營中突然燈火通明,無數的弩箭從連弩中激射而出,像雨點般射向來敵。

  涼茂大驚,急忙舞動大刀,上護其身,下護其馬,奮力擊開那強勁的激射。而其他騎兵就沒這份強悍了,紛紛中箭落馬,一片人仰馬翻。

  涼茂大吼道:“撤退!撤退!中伏了!”

  隨即調轉馬頭往後奔去。身後的章碾見勢不對,也驚恐的大叫撤兵,回馬就跑。

  公孫白營中響起一片驚天動地的喊殺聲,無數的士兵從黑影中閃出,向遼東軍殺來。

  趙雲、太史慈、張郃、劉政和管亥等猛將,如同猛虎一般殺了過來,馬前無一合之將,一路直殺過去奔往涼茂和章碾。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53

第159章 本侯之韓信

  眼看三千遼東騎兵瞬間被斬殺上千人,餘部往大營外亡命逃竄,殺得興起的公孫白軍哪裡肯舍,緊緊的追殺而去,幾乎是傾巢而出。

  大營正中的公孫白,端坐在飛血寶馬上,望著兩旁呼嘯而去的部曲,尚在得意洋洋,突然聽得一人嘶聲大喊:“回來,窮寇勿追,快,吹號收兵!”

  公孫白回頭一看,卻見是田豫急匆匆的縱馬奔了近來,對著公孫白高聲喊道:“請主公速下令,不可追殺,快!”

  公孫白雖然不明白怎麼回事,但是眼見田豫急得吹鬍子瞪眼的,知道這個智力過90的謀士必有道理,急忙喝道:“吹號,收兵!”

  嗚嗚嗚~

  悠遠而蒼涼的號角聲在夜空之中連綿不絕的響起,已然奔出大營外的公孫白軍只得紛紛調轉身來,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回來。

  眼見大軍已撤回,田豫這才對公孫白急聲道:“敵軍只來了三千騎兵襲營,尚有大隊軍馬動向不明,豈可全軍出擊,萬一……”

  話音未落,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自大營西北角方向響起,接著便見火光大起,西北角的鹿角和柵欄已被砍開,無數的甲士手執著明晃晃的武器湧入了公孫白大營,部分營帳已經被點燃。

  公孫度果然非善類,竟然想以三千騎兵引得大軍傾巢而出追襲,然後舉全軍之力偷襲大營!

  公孫白臉色大變,急聲喝道:“速速迎敵,殺~”

  通亮的火光之中,田豫和公孫白並肩而立,嘶聲喊道:“留一千墨雲騎和一千弩兵守住糧倉重地,其餘墨雲騎自右翼攻襲向左面插進去,太平軍阻擋正面之敵,白馬義從攻襲左翼向右直插。”

  公孫白來不及多想,急聲道:“一切按田將軍之意。”

  在公孫白身旁的帥旗,層層傳遞旗語,將命令傳遞了下去。

  眾軍士匆匆集結了一下,便大聲呼喝著,如同潮水一般向西北角殺了過去。

  在這個時候,已沒了什麼戰術可言,雙方比拼的就是士氣、裝備和武力,正面衝鋒勇者勝!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三千白馬義從在趙雲的帶領之下,大聲呼喝著口號,一往無前,惡狠狠的沖入了公孫度的左軍。

  趙雲一馬當先,手中的龍膽亮銀槍如同百鳥投林一般,上下翻飛,每出一槍,必襲殺一人,絕不空回,長槍過處,血流成河。

  三千白馬義從氣勢如虹,憑藉著訓練有素的配合、無與倫比的整體武力,而左翼的敵軍卻是步卒為主,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完全只有被碾壓的份,而更恐怖的是,白馬義從那數年來南征北戰橫掃北地無敵的士氣和必勝的信念達到了爆棚的地步,一沖進遼東軍中,敵軍立即成潰散之勢。

  殺殺殺~

  無數的白馬義從揮舞著手中的精鋼長刀,肆意的發洩著心中濃濃戰意,只殺得左翼的遼東軍鬼哭狼嚎,東奔西逃。左翼的主將公孫晃雖然聲嘶力竭的大吼,卻依然無濟於事,別說公孫晃並非像韓信那樣臨陣指揮如臂指的名將,就算是也無法彌補兩軍之間這巨大的劣勢。

  三千白馬義從一路順風順水的突入了遼東軍的左翼深處,往將左翼的遼東軍撕裂了開來,向中心部位插去。

  右翼,三千多墨雲騎對上了公孫恭率領的遼東騎兵。

  太史慈胯騎烏雲踏雪神駒,揮動月牙戟,高聲吼道:“給老子殺,不要又被白馬義從占盡了威風!”

  說完一挺月牙戟,縱馬如風,迎向兩名遼東百人將騎兵。

  嚓嚓!

  兩杆長戟被他蕩開,月牙戟餘勢未絕,順手一劃,便割開了右邊一名百人將的咽喉,鮮血如同噴泉一般湧了出來,那名百人將撲的栽倒于馬下。

  三馬交錯之間,太史慈左手順手一撩,抓住左邊那名百人將的腰帶,將那一百多斤的身軀扯動起來,往身後一拋,那名百人將便騰身而起,然後落到太史慈身後如林的刀尖之上,死於非命。

  身後的墨雲騎眼見自己的主將如此勇猛,士氣登時暴漲,一個個怒發欲狂,如同猛獸一般迎向了遼東騎兵。

  然而,同樣為騎兵,兩者之間的差距卻是巨大的,雙馬鐙和高橋馬鞍發揮了騎兵的極盡優勢,墨雲騎原本就是精選的悍卒,且配合已久,而可憐的遼東騎兵卻要一手扶著馬背,一手提著兵器向前廝殺,面對雙手持精鋼長刀,腳下穩如磐石的墨雲騎,如何能敵?

  當!

  一名遼東軍伍長對上了一名墨雲騎士兵,兩人的兵器狠狠的碰撞在一起,那名墨雲騎只是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便借勢向前,長刀刺中了後面一名遼東軍騎兵的胸膛。

  而那名遼東伍長卻身子連連晃動,一手拼命的抱住馬背,一手無力的舉起兵器來抵擋緊接而來的一名墨雲騎的長刀。

  噗!

  跟上來的墨雲騎一刀將那名伍長的右臂連兵器一起砍落在地,隨著那名遼東軍的慘叫聲,順手一刀將其砍落于馬下,然後呼嘯而過,向前繼續砍殺。

  很快,右翼的遼東騎兵也逐漸抵擋不住,呈節節敗退之勢,被墨雲騎搗入了陣中。

  中軍的太平軍,以步卒為主,騎兵數量相對較少,而正面的敵軍卻以騎兵為主。事實上,襄平城中的遼東騎兵數量遠遠多於步卒數量,因為大部分遼東步卒在前幾次戰鬥中,因奔逃不及,已成了公孫白的俘虜,太平軍中就有大量的原遼東軍步卒。

  不過,三軍統帥,若論武勇,張郃最弱,但是若論帥才,張郃卻勝過了太史慈和趙雲,畢竟五子良將的名頭不是蓋的,否則公孫白將主力部隊交給其統率,其他將領豈能沒有意見?

  只見張郃令數百身著重甲的重步兵手執精鋼長槍和大盾在前,一面面大鐵盾的尖頭插在地面,結成一道銅牆鐵壁,一杆杆鋒利的長槍如同森林一般斜刺前方;在重步兵的背後,則又是長槍兵,再往後則是數千名手執大黃弩的弩兵,再往後則是上千騎兵,個個端著臂張弩,箭頭從前面的步兵頭上掠過,最後才是一萬多名新降的步卒。

  殺殺殺~

  前排的遼東騎兵洶湧如潮,惡狠狠的向太平軍步卒踐踏而來,雖然他們尚是不成熟的騎兵,但是騎兵與步兵正面衝鋒的優勢是無可阻擋的,一個配了雙馬鐙的騎兵能抵得上五個步卒,就算是沒有馬鐙,騎兵那千鈞的沖勢也是任何步卒無法抵擋的,當然前提是數量差異不會太大。所以那些縱蹄賓士而來的遼東騎兵根本就沒將那些持盾阻擋在前的步卒放在眼裡。

  咻咻咻!

  一波接一波的箭雨,自太平軍中軍連綿不絕的射出,大黃弩的攻擊力在一百五十內的攻擊完全可用恐怖來形容,沖近來的遼東騎兵中箭者幾乎就是被秒殺。

  在三段擊式的弩箭激射中,遼東騎兵一排接一排的倒在大黃弩的箭雨之下,只有少量的騎兵沖到了太平軍的百步之內,接著又被背後的太平軍騎兵用臂張弩射殺,真正能奔到那些太平軍重甲士卒面前的,十不存一,剛剛沖近過來,那馬便已被數杆長槍惡狠狠的刺倒在地。

  眼見著遼東騎兵一波接一波的倒在太平軍之前,不只是公孫白驚歎不已,暗自竊喜撿到了寶,就是身旁的田豫也忍不住由衷的讚歎:“雋乂將軍真用兵如神也,此戰陣易排,但是能倉促之間派出如此陣列嚴明的戰陣,整個北地,恐怕只有雋乂將軍一人能做到。”

  公孫白得意之下,當即哈哈笑道:“雋乂將軍真乃本侯之韓信也!”

  不過他很快就閉住了嘴,張郃是韓信,那他又是誰?

  那些躲在背後的新降的太平軍,眼見自己的新主將指揮若定,用兵如神,而昔日的同袍卻一個接一個的倒在血泊之中,不禁大為震動,對張郃的敬畏和忠誠度大增。

  不過兩炷香的功夫,趙雲已率著白馬義從完全擊潰了遼東軍的右翼,突入了遼東軍中軍。眼見中軍大旗之下,一輪麾蓋如同大樹一般昂然而立,在麾蓋的旁邊,一杆繡著“公孫”兩字的帥旗正在連連舞動,指揮著遼東軍的攻守。

  趙雲眼中露出濃濃的戰意,發出一聲如雷的暴喝聲:“擋我者死!”

  說完雙腿一夾照夜玉獅子的馬腹,那匹身高九尺的神駿白馬,發出一聲暴烈的長嘶,便如同一條白龍一般,朝大旗之下踐踏而去。

  白馬如風,長槍如電,龍膽亮銀槍上下翻飛,如同劈波斬浪一般殺出一條血路,直奔麾蓋下而去,身後的白馬義從如影相隨,只殺得遼東軍大亂,血流成河。

  麾蓋之下,遼東羽林騎都尉公孫虔急聲喊道:“遼東侯,我軍抵擋不住,快退吧,白馬義從要殺過來了!”

  火光之下,公孫度雙眼通紅,臉色怕得嚇人,眼見自己的部曲在公孫白軍的攻襲之下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只覺心頭一陣悲涼。

  在同等兵力的情況下,他的部曲根本無法和公孫白一戰,這是他不得不承認的事實。而更令他絕望的是,他的夜襲後手招,也被敵軍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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