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兵甲三國 作者:湘南笑笑生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7 18:35: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270824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2

第70章 七日之約

  袁紹腰佩寶劍,身著鎏金皮甲,披一襲大紅披風,在顏良、文醜、高覽和麴義等將領的簇擁之下昂然登上經縣城東面城樓。

  城樓上,站滿了河北軍士兵,牆頭佈滿了強弓硬弩,堆滿了礌石和滾木等一應守城之物。

  袁紹大步走到垛堞之前,望著遠處緩緩奔湧而來的北平軍,眉頭微微蹙起。

  叩嗒嗒~

  賓士在最前面的是一片如雪如雲的幻影,那片耀眼明亮的白色,刺痛了城樓上眾將士的雙眼,尤其是麴義,更是雙眼要噴出火來,戰意凜冽。

  這只無敵的騎兵,幾乎就是他們的夢魘,那日在河北軍大營之中來回縱橫賓士,馬蹄過處,盡皆披靡,就連被寄託了數萬將士厚望的大戟士,也被一沖即潰,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這世上還有什麼軍隊,能阻擋這只精騎的步伐?很多士兵心中問道。

  麴義緊緊的抓著劍柄,雙手的指關節因為抓得太用力而發白,若非那日公孫白作梗,或許這只囂張跋扈的精騎,早已倒在他八百先登的硬弩之下。

  希聿聿!

  隨著一片此起彼伏的暴烈的馬嘶聲,三千白馬義從齊齊勒住馬腳,緩緩的停在城下一箭之地外,疾馳而來所帶動的煙塵高高的揚起,在他們頭上飄蕩,顯得更是氣勢非凡。

  下一刻,隨著嚴綱的長刀一揚,數千杆長長的刀槍已齊齊斜刺而出,直指城樓上的河北軍將士,接著整齊而宏亮的高呼聲已激蕩而起,沖上雲霄。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呼聲連響了三次才停了下來,接著又響起了呵呵呵的歡呼聲,隨著歡呼聲過後,緩緩的往兩旁散開來,讓出一條大道。

  示威,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示威!

  城樓上的河北軍將士看得眼中冒火,卻無可奈何。

  就在白馬義從安靜下來之後,背後的北平軍大軍也緩緩的在他們背後停了下來,只見戈戟如林,甲衣如雪,遮蔽了整個經縣東門的地面,如同一大片烏雲一般。

  旌旗漫捲,在那密密麻麻的繡旗之中,數十名將領簇擁著公孫瓚昂然而出,沿著白馬義從讓出的大道,緩緩的奔向城下。

  “薊侯!薊侯!薊侯!”

  當公孫瓚催動白龍馬,奔行到大軍最前面時,背後的數萬大軍立即暴起呐喊聲和喝彩聲,人人舉起手中的兵器,高呼著薊侯,士氣攀上巔峰。

  公孫瓚一副從容大度的油然神態,不住的回頭向身後的戰士揮手致意,忽然又握拳擊天,每當偶有這個動作之時,均惹來更激烈的呐喊,人人如醉如癡,渾然忘記戰場的風險。

  公孫白呆呆的望著神威凜凜的父親,情懷激烈,心中暗暗捫心自問:“我能做到如此麼?父親統率90,我能有多少,我真能獨領一軍自立麼?”

  終於,身後的將士逐漸安靜下來,公孫瓚在眾將的簇擁之下,縱馬向前,奔到城下,抬頭望向城樓上的袁紹,高聲喝道:“袁本初,今日之事如何?”

  袁紹指著城下,哈哈大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豈論一時英雄?伯珪此刻固然榮耀,只是不知後方可穩固,還回得幽州否?”

  公孫瓚也大笑道:“不勞本初費心,我只恐城破之日,便是本初的忌日!”

  袁紹手指點著公孫瓚,回笑道:“塚中枯骨,死期不遠也!”

  跟在公孫瓚身後的公孫白聽得煩躁了,眼見兩個名震天下的諸侯鬥起嘴來居然如此無聊,忍不住嘴賤起來,抬頭揚聲關切地問道:“砊鄉侯,可曾吃飯否?”

  喊聲一出,城頭上下,死一般的沉寂。

  呵呵呵!

  背後的白馬義從率先反應過來,爆發出一陣排山倒海般的哄笑聲,接著哄笑聲蔓延到了整個北平軍營。

  一句“袁紹,你媽叫你回家吃飯”可是傳遍了整個北平軍營,被眾人津津樂道,如今“吃飯”兩字一出,立即笑倒一片。

  “亭侯威武!”

  “亭侯威武!”

  “亭侯威武!”

  不知是在誰的帶領下,數萬北平軍紛紛舉著兵器,大笑著呼喊起來。

  公孫白得意忘形的舉起手中的長槍,不住的揮槍朝身後的致意,偶爾還風騷的扭動一下腰肢,惹得眾北平軍更是爆笑不已。

  “氣死我也,請袁公准許顏某出城迎戰!”城樓上的顏良氣得七竅生煙。

  “跳樑小丑,何須介懷!”袁紹淡淡地笑道,依舊一副從容淡定的神色,沒人知道他心中早已怒焰萬丈,恨不得把公孫白碎屍萬段。

  “可讓顏將軍出城誘敵,末將帶八百先登伏于門口,公孫瓚必率白馬義從殺入,定叫其有來無回,喪生在城門之內。”麴義激聲道。

  “麴將軍之計或許可行,城門甬道狹隘,若以重弩硬弓伏於門口,以公孫瓚之魯莽,必然率白馬義從縱蹄踏入,屆時千箭齊發,必然大勝,縱然不濟,亦可及時放下千斤閘門,甕中捉鼈。”一旁的沮授立即出言贊成。

  話音未落,逢紀已急聲駁斥:“荒唐!萬萬不可,白馬義從乃天下無雙的精兵,豈能被區區八百弩兵所阻擋,這是引虎入室,稍有不慎,便會城破人亡。”

  袁紹原本已經稍有意動,聽逢紀這麼一說,立即打消了念頭,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眾人收聲。

  袁紹冷笑一聲,指著公孫瓚喝道:“伯珪,你此庶子風頭大盛,似乎已蓋過你,不如讓位給此子好了。閒話少說,你若有本事,儘管破城,本侯倒要看看號稱北地無敵的白馬義從如何飛上城牆。”

  話音剛落,城下的公孫白已高聲回道:“我父自出征以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區區小城,何足掛齒,七日之內必然破得此城!”

  袁紹哈哈笑道:“伯珪,此話可當真?”

  公孫瓚嗔怒的瞪了公孫白一眼,硬著頭皮揚聲答道:“自然當真!”

  袁紹大笑道:“好,本侯和你賭上一堵,若七日能破此城,袁某願讓出渤海郡和河間國,若七日不能破則只須請伯珪後退五百里地,如何?”

  公孫瓚雖然突入冀州腹地,但是一路急襲而來,真正佔領的地盤還不足一郡之地,如今袁紹出口讓出兩郡之地,與當初承諾的三郡之地只少了個中山國,聽得公孫瓚不覺雙眼亮了起來,回頭望向公孫白。

  公孫白嘿嘿一笑道:“父親請放心,閻王註定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孩兒註定七日破他城,他就撐不到五天。”

  公孫瓚對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胡言亂語已經產生了抗體,不再理他,高聲喊道:“好就依你之言!”

  喊完這句,立即惡狠狠的朝公孫白說了一句:“小孽畜,要是七日破不了城,我打斷你的腿!”

  公孫白嘿嘿笑道:“實在破不了,還可反悔嘛,就當逗他玩,他袁紹又不是沒反悔過!”

  公孫瓚原本還對這個智計百出寶貝兒子信心百倍,聽到這話,便覺悟出自己被這小孽畜坑了,當即滿頭黑線,臉色陰沉下來,一揮手,率著眾白馬義從嘩啦啦的退了下去。

  眼見著公孫瓚率著眾北平軍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在兩裡之地外安營紮寨,眾將士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沮授眉頭微蹙,憂心忡忡地說道:“聽聞公孫之子擅長製作器械,若是其製作井闌來攻,我等卻難以阻擋,不如將城中投石機搬上城樓,以對付井闌。”

  袁紹低頭望瞭望城下的地面,淡淡地說道:“要想製作井闌談何容易,沒有半月時光,休想造成。而且東門地面坑窪不平,井闌如何移動?若是強行移動,行不得幾步,便會摔毀,要想移動井闌,還得填平地面,豈是區區七日時間可完成?”

  沮授和麴義對視了一眼,搖搖頭,沒有再說話。

  ……

  朔風烈烈,殘陽如血,紅彤彤的夕陽照得磐河水也如同血一般紅。

  磐河下游,離經縣數十裡處的河灘上,一群婦女正在河邊浣洗衣裳,也有牽著牛馬來河邊飲水的。

  戰爭,不管正義不正義,不管誰勝誰負,其實和老百姓關係不大,老百姓只想過個日子而已,所以雖然數十裡外的戰爭如火如荼,這裡依舊熱鬧非凡。

  一片黑影,連綿不絕的從上游緩緩的飄了下來。

  “咦,那是什麼?上游飄下來一大片。”一個正在捶洗衣裳的小媳婦尖聲叫道。

  “不會又飄下來屍體吧,這衣裳還怎麼洗?”有人疑惑的抬頭望去。

  “不對,那是船,是艨艟,我的天,怎麼有如此多的船?難道磐河這麼窄的水面,他們也會在上面打水戰?”有人肯定地說道。

  他們很快看清了河面上接踵而來的黑影,並非屍體,而是連綿不絕的艨艟小船,如同一條長龍而來,竟然隱隱有數十艘,將河灘邊的百姓看得目瞪口呆。

  河水上游,白衣如雪的公孫白端坐在雪鷹寶馬之上,正揮手指著河面,釋放了一條接一條的艨艟小船。

  “唉,真是浪費,要是陪雅昕和小薇一起來放船多好,每艘船上再點上一隻蠟燭,再讓她們每人用紙寫上五十個願望,放在船上,順水漂流,那得多浪漫,多壯觀!”

  公孫白肉疼似的望著河面上的船隊,喃喃自語。

  器械系3級能製造的物品是馬蹄鐵、高橋馬鞍和艨艟,他隱隱記得當初設定的4級器械包括井闌,只是如今馬蹄鐵沒有材料,出於私心,他也暫時不願意讓高橋馬鞍這玩意問世,所以索性浪費木材製作艨艟小船起來,一艘艨艟小船提升熟練度20,而升到4級器械需要熟練度1000,幸好這時的木材資源豐富,他跑遍了磐河西岸附近的樹林,硬生生的製造出了50艘艨艟小船,將3級器械系熟練度提升到滿格。

  “叮咚!器械系提升到4級,消耗兵甲幣3000,您現在可製造投石機、井闌。”

  隨著系統精靈冰冷的聲音報出“井闌”兩個字,公孫白心中歡呼雀躍起來,這一把老子賭對了,總算沒有坑爹。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2

第71章 夜襲

  “對不起,一架井闌需要12X2個空格,您的器械系倉庫空間不夠,請擴充倉庫空間再製造器械!”

  “擴充倉庫空間10X10,請選擇擴充橫向空間或縱向空間。”

  “選擇縱向空間。”

  “器械系倉庫空間增加10X10,消耗兵甲幣10000,您現在擁有器械系倉庫空間為20X10。”

  “器械系倉庫空間增加10X10,消耗兵甲幣10000,您現在擁有器械系倉庫空間為30X10。”

  公孫白一連消耗了20000兵甲幣,增加了兩次器械系倉庫空間,足以放置10架井闌。考慮到將來還要製造樓船,器械系的倉庫是最需要擴充的,所以這20000兵甲幣花的還是值得的。只是這樣一來,他的兵甲幣立減20000,只剩下52325兵甲幣。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望了一眼墜入西山之後只留下一抹餘暉的夕陽,縱馬奔入了面前的樹林之中。

  “收集木料!”

  腦海裡剛剛發出指令,樹林裡立即狂風大作,無數的參天大木突然齊根而斷,接著一根根呼啦啦的朝公孫白漫空飛來,然後消失在他四周的虛空之中。

  “叮咚,已收集木料10000,材料系倉庫空間已滿。”

  “製造井闌!”

  “叮咚,已製造井闌一架放置在器械系倉庫空間,消耗木料10000,增加4級材料熟練度20,目前4級材料熟練度為20/3000。”

  公孫白望著四周光禿禿的一片,不覺微微歎了一口氣,特麼這太浪費生態資源了吧,這麼上好的木材,要是在後世得賣一筆不菲的財富了。

  在樹林的深處,一個晚歸的樵夫,呆呆的望著遠處發生的一切,眼中充滿無比的震驚和恐懼。

  面前的一切徹底顛覆了他的世界觀,他驚駭至極的望著這個看起來面目英俊而可親的少年,不知他到底是仙還是妖。

  眼見公孫白繼續縱馬向他這個方向奔來,嚇得他將肩頭的柴薪往地上一扔,撒腿就跑,一路連摔十幾個跟頭,將衣服紮了幾個洞才奔出這片樹林。

  自那以後,他再也沒敢踏入這片樹林半步,有人問他那天傍晚發生了什麼事,跑得如此慌張,連柴都沒帶回,他對天發誓說什麼也沒發生,什麼也沒看到。

  渾然不知的公孫白繼續製造著井闌,直至製造出了整整十架井闌,這才走出禿了大半的樹林。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他回頭望著那像剃了半個光頭的樹林,不覺念了一句佛偈。

  加上開始製造的五十架艨艟,中間又製造了二十架雲梯和二十架投石機放回軍營附近,再加上這批井闌,他禍害的木材已經上百方了。

  暮色逐漸降臨,北平軍營地上炊煙嫋嫋,公孫白縱馬奔入轅門,直奔公孫瓚大帳。

  奔到帳前,揮手制止正要通報的侍衛,直接掀簾而入。

  在整個北平軍中,不報而入,只有他一人而已。

  帳內,正中的案幾上擺著三四盤菜和一壺熱酒,案幾側面爐火熊熊,公孫瓚正在自斟自飲,顯得十分悠閒自得。

  眼見公孫白風風火火的奔了近來,公孫瓚眼中露出溫暖的笑意:“白兒來得正好,來陪為父飲幾杯酒,暖暖身子。”

  公孫白也不客氣,搬起一張軟榻,大大咧咧的往公孫瓚面前一座,抓起一隻雞腿就往嘴裡啃,又自顧自的倒了一樽熱酒,一邊狼吞虎嚥的啃著雞腿,一邊大口的飲著酒。

  公孫瓚一陣無語:“吃慢點,小心噎著,似乎幾天沒吃過飯似的。”

  公孫白嘿嘿笑道:“早點吃完去睡覺,淩晨還要攻城呢。”

  “攻城?”公孫瓚神色大驚,不解的望著他。

  公孫白嘴裡滿嘴的肌肉,舞著手中的雞腿嘟嘟囔囔地說道:“當然,孩兒已用仙術制出了二十架雲梯……呃(打嗝聲)……二十架投石機……咕嘟(灌了一樽熱酒)……和十架井闌,今夜不攻城,更待何時?”

  公孫瓚聽得目瞪口呆,隨即滿頭黑線,恨不得一把將公孫白捏死。這麼大的事情,這小孽畜居然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和他說話,這也太隨意了點。

  不過他倒對公孫白的話深信不疑,臉上神色大喜,騰身而起,急聲道:“雲梯、投石機和井闌在何處?”

  公孫白道:“雲梯和投石機就在後營外不遠處,井闌不便移動,屆時到了城下,孩兒自會放出井闌,請父親勿慮。”

  公孫瓚大笑:“白兒仙術居然如此神奇,幸虧你是我公孫瓚的兒子,哈哈哈……”

  廢話,本侯若是袁紹的兒子,你早領盒飯了!

  公孫白心中一陣腹誹,繼續啃著雞腿,喝著熱酒,沒有說話。

  公孫瓚又好奇地問道:“既然今夜即可攻城,為何要說七日?”

  公孫白噗的吐出一根雞腿骨頭,不置可否地說道:“兵不厭詐,袁紹聽我說七日破城,前三日之內反而會放鬆警惕,孩兒坑的就是這老小子。”

  “你這孽畜,真夠奸猾的,哈哈哈……”公孫瓚指著他的額頭,哈哈大笑。

  公孫白已經啃完了一個雞腿,咕嘟咕嘟的又飲了一樽酒,這才張著滿嘴油汪汪的嘴巴說道:“孩兒請讓玄德師叔作為本次攻城的統率,畢竟此次屬於奇襲,須速戰速決,有關、張兩員猛將出戰,拿下城頭的時間將大大縮短。同時須讓嚴飛曲和吳明曲一同參加攻城,那可是孩兒的兄弟部曲,不讓他等立功讓誰立功?”

  公孫瓚聽他前面一句還說得有理,後面一句簡直就是厚顏無恥,忍不住怒駡一聲:“為父知道了,滾!”

  ……

  夜色深深,月光如水,一層銀輝撒在城樓上,冷風中的城樓在月色中顯得更加陰冷。

  城樓上的守軍東倒西歪的靠在城牆上,有的在小聲的聊著天,有的在閉目養神,不過倒是很少有人真正睡著,只因這入冬的天氣實在太冷,時不時的還掠過一股寒風,眾人的衣甲並不厚實,實在沒辦法睡著。

  “老子去撒泡尿,誰陪老子同去?”一名守軍士兵問道。

  “去你娘,這黑燈瞎火的,直接就地解決,往下面撒。”另外一名守軍笑駡道。

  那名守軍哈哈一笑,將手中的長戟朝垛堞上一放,緩緩的爬上了垛堞,解開褲襠就來事,邊抖動屁股邊笑道:“站這麼高的地方撒尿,撒的就是格外爽利……咦,什麼聲音?”

  一陣隆隆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中,他疑惑的抬起頭來,臉上的笑容瞬間凝注了,連那黃色的尿柱也戛然而止,像見了鬼一般的望著不遠處緩緩飄來的一片黑影,嘴巴張成一個大大的O型,半天才反應過來,嘶聲喊道:“敵襲,敵襲……”

  嗚嗚嗚~

  城頭上一片大亂,號角聲沖天而起,熙熙攘攘的河北軍紛紛抓起武器,轉向城樓外面,一排排強弓硬弩飛速的搭上了垛堞,一枝枝閃著寒光的箭頭瞄準了城下。

  眼見敵軍已經發現他們靠近城牆,公孫瓚高喝一聲:“投石機出列,壓制城頭弓箭!”

  隨著一陣回應聲,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一陣陣巨響從王宮門外的廣場上傳來,只見十數匹馬拉著七台四個輪子的龐然大物轟然而來,跟在背後的則是數十輛拉著巨石的大車。

  “霹靂車!”城樓上有人驚呼起來。

  霹靂車,其實就是投石車,在春秋的時候就已有,在當時可算是攻城神器。此時的投石車結構很簡單,一根巨大的杠杆,長端是用皮套或是木筐裝載的石塊,短端系上幾十根繩索,當命令下達時,數十人同時拉動繩索,利用杠杆原理將石塊拋出,一次能投擲數十斤甚至上百斤的巨石。

  七台投石車整齊的排列在城樓下一百五十步之外,這個距離到城頭,別說弓箭夠不著,就是強弩射過來也只是撓癢,但是投石機的距離能達二三百步,完全足夠將巨石投上城樓。

  喀啦啦!

  咯啦啦!

  咯啦啦!

  裝上了一塊塊巨石,然後長長的甩杆被數十人用力拉起,蓄勢待發。

  “放!”隨著公孫瓚一聲呼喝。

  轟!轟!轟!

  與此同時,數以百計的巨石便已經挾帶著刺耳的尖嘯從成上惡狠狠騰空而起,砸向城樓之上。

  城樓上的守軍大驚失色,紛紛躲到垛堞之下,以防被巨石砸中。

  砰!砰!砰!

  投石機雖然威力巨大,但是命中率太低,不是砸中牆體,就是從城樓上呼嘯而過,砸入城內,只有一塊石頭砸入人群,砸得慘叫聲一片,砸死砸傷數人。

  這種轟擊,也只能是暫時壓制一下城樓上的攻擊,製造恐慌氣氛,降低敵軍士氣而已。

  一輪石雨過後,趁著混亂間隙,接著三騎從後面的佇列之中飛馬而出,正是公孫白和趙雲、管亥三人,三人各執一面一人高的大鐵盾,擋在公孫白的面前,直奔城樓下而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2

第72章 城頭激戰

  當當當!

  城樓上緩過氣來的弓弩手開始施射,不住的有箭枝落在三人的大鐵盾之上,趙雲和管亥兩人,一手執盾將公孫白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另外一隻手則提槍撥打著呼嘯而來的利箭。

  眼看奔到離城下已只有三十步遠,前面的箭雨愈發淩厲和密集了,不過公孫白倒是有驚無險。

  “停!”

  隨著公孫白一聲呼喝,三人勒馬而立。

  “前方十步外,釋放井闌!”

  話音剛落,在他的前面已多了一截高聳入雲的高塔,足足比城樓高出了兩丈多高,在夜色之中顯得格外突兀,格外陰森。

  篤篤篤!

  不少從城樓上射下來的箭簇落在那高塔之上。

  “井闌!這是井闌,為何突然會出現井闌!”有人驚呼了起來。

  城樓上的守軍驚得目瞪口呆,一副不可思議的神色。

  然而令他們更震驚的事情發生了,一架接一架的龐然大物,如同從自天而降一般,出現在他們面前,連他們激射而下的箭雨,也有相當一部分被阻擋。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北平軍會妖法嗎?”有人驚呼道。

  就在城頭上的北平軍一片驚亂之時,公孫續刷的拔劍而出,怒吼起來:“怒鋒營,速上雲梯!”

  呵!

  一隊隊弓弩兵轟然而出,如同潮水一般湧向井闌之下,整齊的排在井闌的背面方向下,依次迅速而整齊的往井闌頂上爬了上去。

  下一刻,經縣城外便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號子聲,上千先鋒精兵在劉備和關、張的率領下,推著一架架雲梯驟然開始加速,向城下湧來。

  在井闌和雲梯的四周,霍然是黑壓壓的北平軍甲兵,在火光的照耀下,北平軍甲兵手中的刀槍劍戟全都反射出了冷森森的寒光,甚至連他們手中的盾牌都能反射出幽光。

  守在城牆上的河北軍急得臉都綠了,城內的河北軍大營雖然也已經沸反盈天,一隊隊的河北軍甲兵正順著大街蜂擁而來,可是……還來得及嗎?

  不到片刻功夫,怒鋒營的將士已經攀上了井闌頂部的望塔,每座井闌頂部望樓前面二十人,後面二十人。

  公孫續神情冷漠似鐵,迎風肅立在井闌的最頂層。

  “拿箭來!”一聲輕喝,早有親兵遞上了一枝拇指粗的狼牙重箭。

  公孫續反手接過狼牙重箭,又將重箭輕輕扣於弓弦之上,遂即雙手猛然發力,將足有兩石挽力的鐵胎弓挽成了滿月狀,冷森森的箭頭已經居高臨下,對準了對面關牆上,那個正在振臂怒吼、呼喝河北軍操作床弩的河北軍小校。

  夜風獵獵,公孫續心裡卻是一片清明。

  倏忽之間,扣住弓弦的食中倆指悄然鬆開。

  下一刻,拇指粗的狼牙重箭早已經挾帶著低沉的尖嘯,閃電般射向了對面關牆上的河北軍小校,河北軍小校似乎是察覺了什麼,急切間就要低頭,然而,不等他把頭低下,冰冷的三棱箭簇就已經從他的面門上猛然鍥入,又從後腦穿透而出。

  河北軍小校強壯的身軀劇烈地顫抖了幾下,遂即直挺挺地倒了下來。

  公孫續的這一箭霎時間吹響了進攻的號角,守在十架井闌上的數百名怒鋒弓箭手紛紛挽弓放箭,密集如蝗的箭雨頓時向著關上傾泄而下,城頭上無遮無擋的河北軍便紛紛中箭倒在了血泊之中,少數身披重甲的河北軍小校也被公孫續逐一獵殺。

  與此同時,劉備率領的先鋒軍也已推著二十架雲梯到了城牆下,二十餘架雲梯高高絞起,遂即向前猛然翻倒,通過末端的倒鉤死死地鉤住了關頭的垛堞。

  劉備高舉長劍,厲聲喝道:“殺!”

  下一刻,劉備一夫當先,手執雌雄雙劍大步流星登上了雲梯,接著又傳來兩聲暴雷般的大吼,關羽和張飛兩人也齊齊奔上了劉備旁邊兩架雲梯,疾竄而上。

  不遠處,嚴飛和吳明兩人也齊聲喊道:“兒郎們,沖啊,這是亭侯給我們的榮耀!”

  上千敢死精兵,如影隨行,誓死相從!

  城樓上的河北軍正被頭上密集如雨的亂箭激射得四處逃竄,只有部分刀盾兵,一手高舉著大盾頂在頭上,一手執著長刀阻擊城下奔湧上來的北平軍,慌亂至極。

  “去死!”一名河北軍悍卒,高舉著一塊上百斤的檑木,惡狠狠的朝下砸了下去,檑木咕嚕嚕的沿著雲梯往下滾去,眼看就要砸中沖在最前的關羽。

  “呵!”關羽一聲怒吼,向前兩步單手托住那滾滾而來的檑木,那上百斤的檑木翻滾之勢,何止數百斤,竟然被關羽單臂按住。

  下一刻,那塊檑木竟然逆行而上,直奔城頭,在垛堞上蹦了兩下,便轟然砸在亂軍從中,那名剛剛砸下檑木的河北軍悍卒首當其衝,被壓在檑木之下。

  咻!

  一枝利箭從井闌之上激射而下,射中那名河北軍的咽喉,他死死的瞪著眼睛,至死不明白為什麼那塊檑木會去而複還。

  借著這檑木一滾之勢,關羽大喝一聲,躍上垛堞,那九尺高的偉岸身軀站在垛堞之上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神威凜凜。

  嗷~

  隨著虎嘯龍吟般的怒吼聲,八十一斤的青龍偃月刀掠起一片陰冷的寒光,如同狂風一般卷向面前的敵軍,只聽慘叫聲和骨肉碎裂之聲,四周的河北軍被掃倒一片,緊接著身後的上百校刀手,蜂擁而上。

  旁邊不遠處的另外一架雲梯口,從城頭上連續扔下兩塊滾石和檑木都被張飛奮力撥開,眼看張飛那半截黑塔般的身軀已經逼近了垛堞,一名身材高大的守軍隊率急紅了眼,奮力抱起一塊兩百多斤的大石架上垛堞。

  他狂喘了幾口氣,望著已經距垛堞只有五六尺距離的張飛,眼中露出猙獰的神色,正要奮力推下巨石,眼前突然寒光一閃,接著眉心一痛,一截矛杆出現在他眼中晃了一下,瞬間無邊的黑暗就將他吞沒了。

  丈八蛇矛,此時充分發揮了長度的優勢,張飛收回長矛,一躍而起,將那塊兩百多斤的大石猛然推下,砸倒砸傷一片,然後翻過垛堞,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橫掃千軍。

  “殺!”

  經過一番激戰,劉備、嚴飛和吳明等人也紛紛率著部曲殺上了城頭。

  ……

  袁紹不來及披甲,僅著錦袍就沖出了行轅,半路上會合了高覽和麴義等將,遂即帶著大隊人馬直趨城牆而來,北平軍的突然夜襲,大大地出乎了袁紹的預料,也殺了關內守軍一個措手不及。

  說好的七天破城,怎麼會當夜就攻城的?

  直到這一刻,袁紹才發現,他居然在不知不覺間著了公孫白那小賊的道。

  這一刻,袁紹也不得不承認,公孫白這小賊還真是厲害,簡直就是用兵如神哪,連一向瞧不起公孫瓚的袁紹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這個滿肚子壞水的兒子!

  袁紹帶著大隊人馬剛剛湧上大街,一隊河北軍士卒就從城頭上亂哄哄地潰敗了下來,見是袁紹,領頭的河北軍屯長頓時跪倒在地,慘然疾呼道:“將軍,完了,全完了,賊軍已經搶上城頭了,經縣失守了!”

  “擾亂軍心,死!”袁紹勃然大怒,拔劍便砍。

  那河北軍屯長反應不及,一下就被袁紹砍下了首級。

  袁紹遂即又揚起滴血的長劍,仰天咆哮道:“都聽好了,只要有我袁紹在,經縣城就絕不會失守,統統跟本將軍沖上去,把賊軍趕下城頭去!”

  “殺殺殺……”數以千計的河北軍轟然回應,跟著袁紹朝東門奔去。

  此時,河北軍猛將顏良和文醜兩人已經奔上了城樓。

  城樓上,上千名哨卒、巡卒已經被斬殺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三四百人還在負隅頑抗,而且,越來越多的北平軍正順著鉤住了垛堞的雲梯蜂擁而上,眾將士目測了一下,搶上關頭的北平軍少說也已經有四五百人之多了!

  城下,更多的北平軍正蜂擁而來。

  “殺!”不及多想,顏良就揮起鋼矛沖了上去。

  一名北平軍什長首當其衝,只見顏良一矛奮力一戳,便被刺中咽喉,然後那百多斤的身軀被顏良高高挑起,扔落在人群之中。

  武力97的猛將,又豈是北平軍一個小小的什長能夠比擬的?

  接著長矛如風,在敵群之中大開大合,橫掃無敵。

  身後的文醜也不甘示弱,提著長槍,怒吼一聲,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奔向城樓上的北平軍殺去。

  文醜長槍一撩,便擋開了兩名疾攻而來的北平軍悍卒的環刀,遂即沉肩猛撞,一名北平軍悍卒頓時被撞得倒飛而起,後退了十幾步還立足不住,從垛堞之間的缺口處翻出,慘叫著摔落到關牆下去了,從六丈高空摔下,多半是不活了。

  另一名北平軍悍卒趁機前撲,一把抱住了文醜的虎腰。

  文醜卻夷然不懼,右手倒擎長槍摁住了北平軍悍卒腦門,左手卻捏住了北平軍悍卒下巴,遂即雙手猛然發力一絞,只聽喀嚓一聲,北平軍悍卒的頸椎骨便折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那名北平軍軍悍卒吭都沒吭一聲,便已經立斃當場。

  顏良和文醜連殺數人,終於引起了北平軍的注意。

  電光石火之間,一股蝕骨的冰寒已經從前方高空潮水般席捲而至。

  顏良霍然抬頭,只見一道森寒的刀光已經閃電般疾奔而至,朝他當頭劈來!

  青龍偃月刀!

  當!

  刀矛相交,火星四濺,巨大的金鐵交鳴之聲震得四周的士卒耳膜嗡嗡直響,兩名絕世虎將,上天註定的生死對頭,激戰在一起。

  與此同時,張飛也暴吼一聲,提起長矛和文醜劇鬥起來。

  雙方展開了激烈的混戰,高高的井闌上的北平軍士卒只能隔空興歎,已無法再放箭。

  嚓嚓!

  劉備奔殺到城樓正中,雙股劍齊發,將吊橋上的纜索一一砍斷,吊橋便轟然墜落了下去。

  “快搖起城門!”劉備厲聲吼道。

  “喏!”

  嚴飛和吳明兩人齊齊應聲而出,奮勇的奔殺向千斤閘門的絞輪。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6

第73章 堵門

  噶啦啦!

  絞輪被轉動,千斤閘門被緩緩的搖了起來。

  顏良和文醜兩人怒吼聲如雷,想拼殺過去,斬殺正在轉動絞輪的嚴飛,卻被關張兩人牢牢的困住,根本沖不過來。

  無數的河北軍瘋了一般的想攻向絞輪,卻被劉備率著眾北平軍將絞輪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根本就衝殺不過來。

  城門外附近,三千白馬義從在公孫瓚的率領下早已蓄勢待發。

  終於,城門緩緩的升起,露出裡面的城門甬道和密集如林的守衛軍。

  公孫瓚拔劍而出,怒吼起來:“殺!”

  呵!

  下一刻,身後傳來白馬義從如雷的回應聲,上萬隻馬蹄叩擊著地面,蹄聲如雷,奔如潮湧,朝城門蜂擁而來。

  三千白馬義從嗷嗷叫囂著沖進了城門甬道,直接迎著守在城門內的河北軍甲兵踐踏而去,一往無前。

  嚓嚓嚓!隨著劇烈的衝撞和那長長的刀槍的刺擊,骨肉碎裂聲和慘叫聲四起,城門甬道內的河北軍雖然拼死抵擋,卻根本就阻擋不住,不到片刻功夫,白馬義從便踏著河北軍的屍體,殺透城門甬道沖進了城內,經縣……終於被踏破了!

  城樓上的顏良眼見城門被破,城內的河北軍根本就不可能阻擋白馬義從的腳步,而城樓上的北平軍也所剩無幾,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他朝關羽虛晃一槍,回身就走,奔向正在與文醜交戰的張飛奮力就是一矛,逼得張飛回身來擋,顏良趁機對著文醜大吼一聲道:“走!”

  兩人連袂從重重北平軍中衝殺而出,直奔城下,各自飛身翻上自己的馬背,縱馬朝城內逃奔而去。

  兩人剛剛奔行出東門大街,迎面一大隊人馬洶湧而來,正是袁紹率著高覽和麴義等人疾奔而來。

  兩人急聲大吼:“袁公,城門已破,抵擋不住了,趕快撤吧!”

  眾人齊齊臉色大變,城門一旦被破,寬敞的大街就是白馬義從逞威的時候了,更何況公孫瓚的兵馬還遠遠多於城內之軍,再加上城內如今一片大亂,就憑袁紹身後不過萬人的兵馬,如何抵擋北平軍的兵鋒?

  田豐長歎一聲道:“主公,事已不可為,快撤了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就這麼又一次敗給了公孫瓚小兒麼?

  袁紹臉上滿臉的不甘之色,雙目盡赤,拔劍而出,嘶聲吼道:“城在人在,城破人亡,都給老子沖!”

  話音剛落,對面馬蹄聲如雷,公孫瓚已然率著白馬義從遠遠而來,一路追殺得眾北平軍亡命逃竄,不少河北軍逃避不及,當即退到街道旁,高高舉起手中的兵器,跪了下去,以示投降。

  顏良和文醜兩人大驚,一邊急聲喊道“主公速退”,一邊拍馬舞槍,迎向白馬義從。

  眼見顏良和文醜兩人拼死抵擋,麴義猛的縱馬向前,奔到袁紹前面,調轉馬頭,迎著袁紹嘶聲吼道:“主公速退!”

  說完不等袁紹同意,伸手一把搶過袁紹的韁繩用力一扯,那馬長長嘶鳴一聲,霍然轉過身來,差點將袁紹顛了下來。

  袁紹勃然大怒:“麴義,你敢造反麼?”

  麴義喊道:“事急從權,還請主公見諒,他日問罪,絕無怨言!”

  說完又迅疾揮起槍桿,迎著袁紹的馬臀用力敲了一槍桿,那馬立即四足騰空而起,向著西門方向狂奔而去,驚得眾軍士急忙讓出一條道,讓那受驚的健馬呼嘯而過。

  麴義和高覽兩人率著眾軍士調轉方向,緊緊跟隨在袁紹身後。

  眼看一路狂奔出了西門門口,麴義回頭朝城門甬道內望去,只見背後馬蹄聲滾滾,顏良和文醜兩人率著一干殘兵敗將也向西門門口奔來,再往後則是如影隨形,緊緊追趕而來的白馬義從,急聲吼道:“先登死士,給老子留下!”

  呵!

  亂軍之中奔出數百精悍的士卒,聚集在麴義身旁,滿身的勇悍之氣。

  叩嗒嗒~

  顏良和文醜兩人已然奔入城門甬道,顏良迎著麴義問道:“事已不可為,為何不退!”

  麴義吼道:“兩位兄長先行一步,護衛袁公。白馬義從馬快,麴某先抵擋一陣,確保袁公安全。”

  顏良滿臉動容,激聲道:“好兄弟,我在前頭等著你!”

  眼看顏良和文醜已奔行出城門外,城內一片如雪如雲的幻影疾湧而來,奔近城門甬道,麴義高舉起手中的長劍,怒吼道:“河北先登,揚名立萬的時候到了,立盾,備弩!”

  數百先登精兵暴喝一聲,高高舉起沉重的鐵盾,八百多張巨大的鐵盾的尖端被狠狠的插入地面,形成一道道巨大的盾牆,堵住了城門出口。

  接著八百先登士兵,齊齊蹲了下去,躲在大盾之後,一張張大弩噶啦啦的弩臂彎起,一枝枝利箭從盾逢中伸了出來,森然的齊齊對準了城門甬道。

  然而最先到達城門甬道內的不是白馬義從,而是奔湧而來的河北軍潰兵。

  “麴將軍,是我們自己人,怎麼辦?”身旁的副將急聲問道。

  “一群廢物,給我射!”麴義咬牙厲聲吼道。

  咻咻咻!

  弩箭如雨,激射而出,只聽得城門甬道內慘叫聲連天,強勁的箭簇透穿了一具又一具河北軍潰軍的身體,城門甬道內瞬間倒下了一片,屍體堆積如山。

  那些僥倖逃得生天的潰軍,不禁破口大駡,將麴義的十八代祖宗都罵遍了,卻不得不回身退出城門甬道。

  叩嗒嗒~

  三千白馬義從如風奔來,擁堵在城門口附近,走投無路的潰軍只得紛紛扔下兵器,高聲喊著“願降”,跪倒了一地。

  公孫瓚鄙夷的怒斥了一聲:“讓開!”

  眾潰軍如蒙大赦,急忙避讓到一旁,整個城門顯露在公孫瓚面前。

  公孫瓚高喝一聲:“殺!”

  就在他喊殺的這一刹那,跟隨在公孫瓚背後的公孫白終於看清了城門甬道外的情況,驚得魂飛魄散,急聲喊道:“停!”

  希聿聿!

  眼看即將沖入城門甬道的公孫瓚和嚴綱及幾名軍司馬立即齊齊勒住馬腳,急停了下來。

  公孫瓚滿臉慍怒的望著公孫白,厲聲喝問:“為何喊停!”

  公孫白無奈地說道:“前方有重弩兵把守,城門甬道如此狹隘,又有屍體擋路,如能沖得,豈不是讓眾兄弟送死?”

  公孫瓚這才抬頭望見從對面嚴嚴實實的盾陣中探出的一枝枝淩厲的箭頭,驚得出了一身冷汗,許久才緩過神來,無奈地問道:“難道就讓區區數百重弩兵擋住我大軍前進的步伐,眼睜睜的看著袁紹小兒逃走不成?”

  公孫白微微一笑道:“速派人馬登上城樓,城樓上必然不乏滾石和檑木,砸死這群蠢貨!”

  恰在此時,劉備已率著上千名精兵從南門方向,殺往西門,公孫瓚急聲喊道:“師弟,速速登上城樓,攻殺城門口堵門的敵軍!”

  劉備應諾一聲,立即率著上千名精兵,沿著梯道朝城頭上湧去。

  麴義眼見公孫瓚已率著眾白馬義從滾滾而來,尤其是公孫瓚居然一馬當先,一顆心忍不住怦怦直跳起來,城門甬道內極其狹隘,公孫瓚和眾將一旦進入城門甬道,屆時數百枝弩箭齊發,眾人根本就無法躲閃和抵擋,說不定就此一陣亂箭將公孫瓚射死,那將是天大的功勞一件。

  誰知眼看公孫瓚就要疾奔而來,卻被公孫白硬生生的叫停,只氣得他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恨不得一把將公孫白捏死。

  這種美女脫光了都躺到被窩裡了,又突然揚長而去的感覺,他已經是第二次領受了,心中只覺得如貓抓一般難受。

  然而更令他難受的事情發生了。

  轟!

  一塊巨石從城頭上呼嘯而下,狠狠的砸在城門前的盾陣之中。

  啊!

  隨著骨肉的碎裂聲,一片慘叫聲四起,一名先登兵當場被砸成了肉餅,四周又有幾名先登軍被砸傷,其中一名先登軍的腿直接被那巨石壓住了,動彈不得。

  轟轟轟!

  一塊接一塊的巨石、檑木,滾滾而下,只砸得慘叫聲連天,先登軍亂成一團。也有的先登軍抬起弩箭,朝城樓上射去,可是這個角度原本就很難射中城樓上的士兵,更何況城頭上的北平軍砸下滾石或檑木之後,便彎腰躲到垛堞之後,根本就無法攻擊到。

  眼看著一個接一個的先登軍倒在血泊之中,卻毫無還手之力,麴義只得長長的歎了一聲,嘶聲吼道:“起盾,撤!”

  眾先登軍呼啦啦的拔起大盾,慌亂的往後退去。

  城內的公孫瓚看得真切,嘶聲吼道:“殺!”

  “殺~”

  白馬義從滾滾而出,如同一條怒龍一般奔向剛剛起身撤退的先登軍。

  白馬如風,刀光如雪,三千白馬義從很快就追上了正要撤退的河北先登軍,那片白色的海洋瞬間就將來不及結陣迎敵的先登軍淹沒了。

  嚓嚓嚓!

  一個個先登軍被疾馳而來的白馬義從撞得飛了起來,縱然他們精悍無敵,又怎抵擋得住一千多斤疾馳而來的衝擊,只聽慘叫聲四起,血肉橫飛,眾白馬義從一路橫衝直撞,手中的刀槍借著沖勢貫透了先登軍身上厚厚的戰甲,狠狠的刺入了他們的軀體。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6

第74章 屁股最大的是袁紹!

  河北先登,這只歷史上覆沒了白馬義從的奇兵,此刻卻因公孫白的到來,被白馬義從無情的碾壓。

  由於剛被城頭上的攻擊擾亂了秩序,這只敢死精兵還沒來得及列陣相迎,便被洶湧而來的白馬義從撞散。人數的巨大差異,步兵與騎兵的短兵相接的巨大劣勢,使這只平均武力在65以上的敢死精兵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但饒是如此,先登死士依舊激發出悍不畏死的拼命精神,哪怕是在如此巨大的劣勢之下,依舊傷了上百名白馬義從。

  然而,這並沒什麼卵用,由於敵軍人數少,白馬義從受傷的人數也少,公孫白索性夾雜在人群之中四處觀望,一見到有人身受重傷,立即施展命療術給予治療。

  終於,幾番來回碾壓之後,西門之外的河北先登只剩下不足百人,被白馬義從團團包圍在中間,一杆杆鋒芒凜冽的長槍將他們抵在包圍圈內,隨時遞出鋒刃,將他們刺穿。

  數十名河北先登,緊緊的圍著麴義,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猶如垂死掙扎的猛獸一般,滿臉兇狠的神色,很多人已經站立不穩了,卻依然用手中的長槍插入地面,強自支撐著身體站立著,真正保持戰鬥力的不足二十人。

  河北先登,竟然勇悍如斯!

  公孫白忍不住從心底裡讚歎。

  公孫瓚催動白龍馬,排眾而出,手中長槊一指人群中的麴義,沉聲喝道:“麴將軍,袁紹並非賢主,可願降否?”

  衣甲殘破、全身是血的鞠義,滿臉的猙獰之色,指著公孫白哈哈大笑,語氣之中充滿狂妄和不屑,激聲吼道:“公孫瓚匹夫,豈敢招降我?韓馥不仁,故此叛逃,袁公待我恩重,豈有再叛之理?只有戰死的河北英雄,絕無苟且偷生的麴義!”

  他喘著氣,緩緩的掃視了一下四周的先登死士,嘶聲吼道:“先登死士,血不流盡,死戰不止,殺!”

  “殺!”

  數十名先登死士和四周的白馬義從齊聲大吼。

  噗噗噗!

  四周數百杆長槍齊齊刺出,只聽到鐵器紮入骨肉的聲音,鮮血四濺,數十名先登死士剛剛啟動便被紮成了刺蝟一般。

  撲通撲通!

  先登死士一個接一個的如稻草一般倒下,屍橫遍地,整個包圍圈內只剩下麴義一人尚自挺立。

  他之所以還能挺立,並非悍勇過人,而是在他的身上前前後後被紮上了六七杆長槍,將他的身子定格在場內,身上的鮮血如同泉水一般湧出。

  哈哈哈!

  麴義吐出一口鮮血,露出一口帶血的白牙,仰天慘烈的大笑:“能夠戰死在疆場,麴某死得其所,快哉!”

  笑罷,他眼中再次湧出濃濃的戰意,手中長槍一舉:“血不流盡,死戰不止,殺!”

  長槍剛剛遞出,他身前的幾名白馬義從齊齊大吼一聲,長槍猛地往上一撩,他的身軀便被幾杆長槍撐舉到高空之中,鮮血一滴滴如瀑布般流了下來,然後被狠狠的摔落在地,登時斃命。

  公孫白長長的籲了一口氣。

  這只在歷史上完美的覆沒了白馬義從的精兵,終於被白馬義從完美的覆沒。

  公孫瓚長槊一指,高聲喝道:“追,殺袁紹者,重重有賞!”

  呵!

  剛剛經歷了血戰的白馬義從,氣勢如虹,齊齊驅動著胯下良駒,跟在白龍馬的背後,滾滾向西面殺去。

  ……

  冀州平原,天地蒼茫,朔風獵獵,殘陽如血。

  叩嗒嗒~

  隨著如雷的馬蹄聲,無數迎風招展的旌旗自東面方冉冉而來,一片如雪如雲的幻影,遮蔽了曠野原有的灰黃色。

  白馬義從!

  被麴義阻擋了一陣,一路上只見到河北軍的殘兵敗將,卻未發現袁紹一行人的蹤影,公孫瓚依舊緊追不止,想要一戰擒獲袁紹,徹底結束這場戰爭,入主冀州。

  “追!前方二十裡外就是漳河了,袁紹急切之間必然找不到渡船,應該尚未渡河。”公孫瓚高聲吼道。

  背後的白馬義從眾將士精神大振,狠夾著馬腹,鞭馬如飛,向前滾滾奔去。

  眼看即將奔近漳河邊,遠遠的一片滾滾的煙塵映入他們的眼簾,數百名精騎正在眾人前面數百步之外亡命逃竄。

  “是袁紹,兒郎們,取袁紹人頭者,薦報朝廷,封千戶侯,賞錢千萬,殺!”公孫瓚激動得聲音都變調了。

  呵呵呵!

  數千白馬義從怒發欲狂,激烈的回應聲崩塌了雲霄,連連舞動著鞭杆,催得胯下的駿馬都快飛了起來,如同一枝枝離弦的弩箭一般向前疾奔而去。

  很顯然,前面這只數百人的河北騎兵馬力整體不如白馬義從,袁紹和顏良等將的坐騎雖然速度快,但不能扔下這群騎兵獨行,所以眾人雖然一路狂奔,終究是被白馬義從追了上來。

  眼看背後塵土漫天,數千匹白馬如同瘋了一般的追了過來,驚得顏良等人大喊:“快跑!白馬軍追上來了!”

  駕!駕!駕!

  眾河北騎兵瘋狂的鞭打著馬身,打得那些健馬悲嘶不已,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背而後的白馬義從愛馬如命,怎麼捨得如此狠命奔打白馬,這樣一來,馬速的差距總算相差無幾,雙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在平原上疾馳前行。

  人群中的公孫白,眼見前面人群中的袁紹頭戴著金色的頭盔,在夕陽的照耀下熠熠生輝,不覺又露出了愛裝逼的猙獰面目,高聲喊道:“前面戴金盔者是袁紹,朝金盔放箭!”

  眾將士齊齊喊道:“前面戴金盔者是袁紹,朝金盔放箭!”

  喊聲未停,那頂被袁紹摔過多次的金盔,在空中劃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徹底被他的主人遺棄。

  公孫白哈哈一笑,再抬眼望去,只見袁紹的大紅披風在朔風的鼓動下,獵獵招展,如同一面大旗一般,又高聲吼了起來:“前面著大紅披風者是袁紹,朝大紅披風放箭!”

  排山倒海般的回應聲接踵而起:“前面著大紅披風者是袁紹,朝大紅披風放箭!”

  袁紹身旁的沮授和田豐等人急忙再勸袁紹解下披風扔掉。

  原本捨棄頭盔已覺奇恥大辱的袁紹,不禁勃然大怒:“豈有此理!”

  然而終究禁不住眾人苦苦哀求,終究是解下了披風往後一扔,那襲大紅披風隨著朔風往後飄揚而去,飛出了好遠才緩緩的飄落,被疾奔而來的公孫瓚一槊挑起,大笑著往後一拋,大紅披風再次隨風而起,結果被管亥一把抓在手上,當場披了上去,惹得身後的眾將士哈哈大笑。

  眼見袁紹在前面的人群中已然泯於眾人,並無特別的標識,然而逗逼的世界不是普通人能懂的,公孫白這二貨又大聲咆哮了起來:“前面屁股最大者是袁紹,朝大屁股放箭!”

  逗逼是病,而且是傳染病,跟逗逼在一起的時間長了,眾白馬義從也或多或少得了逗逼病,明明是賤賤的內容,竟然也喊得那麼雄壯和豪氣:“前面屁股最大者是袁紹,朝大屁股放箭!”

  喊聲未停,前面的袁紹在馬背上一個趔趄,差點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只氣得臉如豬肝色,滿臉猙獰,恨不得調轉馬頭和公孫白拼命。

  “主公勿慌,前面是漳河到了!”沮授急聲喊道。

  只見一道白茫茫的河水出現在眾人面前,河邊竟然有三四隻木船在等候,船邊的手著船櫓的居然是身著河北軍衣甲的士兵。

  “真是天不滅我袁本初,哈哈!”袁紹朗聲大笑,狠狠的一鞭胯下快馬,朝河邊的木船迎了上去。

  身後的沮授一言不發的和眾將如影相隨,卻不敢表功說這是他事先所安排。對於袁紹來說,如果有人在前一天就認為自己可能兵敗,在河邊事先安排了接應的船隻,這未必是功勞。

  “快!全速追擊,不要讓袁紹跑了!”

  背後的公孫瓚眼見煮熟的鴨子要過河,哪裡肯舍,急催眾人提速。眾白馬義從知道到了緊要關頭,不再愛惜馬力,狠狠的鞭打著馬身,催動著胯下的駿馬如同閃電一般飛往前方。

  眼見白馬義從突然加速,顏良嘶聲對高覽吼道:“元伯,保護袁公和眾人上船,我且擋他一擋!”

  高覽急聲應諾。

  顏良又對文醜吼道:“二弟,隨我擋住白馬軍,順便宰殺掉公孫瓚!”

  兩人勒住馬腳,厲聲喊道:“調轉馬頭,隨我迎戰!”

  這些跟隨而來的精騎都是河北軍中的精悍之士,聽得兩人號令,立即齊齊勒住馬腳,隨著一片此起彼伏的嘶鳴聲,數百名河北精騎緩緩的停了下來,在顏良和文醜的率領之下,齊齊調轉馬頭,迎向洶湧而來的白馬義從。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6

第75章 以退為進

  朔風獵獵,吹得眾河北精騎衣袍鼓蕩,前方潮水般的馬蹄聲愈行愈疾,轉眼已近在咫尺。

  顏良橫矛立馬,迎風巋然而立,神色寒涼似霜,文醜面目猙獰,眼中凶光大盛,身後數百精騎不離不棄,呈扇形展開。

  殺~

  殺~

  河北精兵隨著顏良和文醜的呐喊聲,齊齊怒吼起來,悍然迎向如同狂風一般疾卷而來的白馬義從。

  “師父,抵住顏、文中一人,管將軍,助薊侯一臂之力,不可單鬥顏良文醜!”

  公孫白眼見公孫瓚躍馬揚槊,直奔而前,急忙吩咐身後的兩員猛將向前護衛。

  西風烈,鼓聲急,兩隻精騎惡狠狠的衝撞在了一起。

  當!

  趙雲的龍膽亮銀槍架住了顏良的鋼矛。

  當當!

  文醜剛剛蕩開公孫瓚的長槊,又對上管亥的長刀,力戰二人。

  然而戰鬥沒有持續多久,身經百戰、個個都是百人將之資、橫行北地無敵的白馬義從,再加上人數的巨大優勢,豈是區區數百河北騎兵所能抵擋。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數百河北精兵便被殺得死的死,傷的傷,轉眼之間倒下大半,一匹匹無主的健馬哀鳴著從人群之中奔騰而出,四處散逃。

  正在奮力苦戰的顏良眼見四周的河北騎兵越來越少,自己和趙雲的廝鬥根本不佔優勢,而不遠處文醜獨戰公孫瓚和管亥兩人,也只是稍稍占了點上風,急忙奮力蕩開趙雲的龍膽亮銀槍,回頭望去,只見遠處的袁紹等人已然隱隱約約的登上了渡船,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回頭奮力連攻兩矛,然後虛晃一矛,避開趙雲的長槍,縱馬向前疾沖幾步,手起一矛刺中一名白馬義從的肩膀,將那人刺得翻身落馬,然後手中鋼矛揮舞了一個大圈,掃得四周的白馬義從連連急退,讓出一條血路,然後疾沖而出,高聲喊道:“撤!”

  這時文醜也縱馬殺出,兩人匯合在一起,身後只跟得數十騎,其餘的全部被困在白馬義從的重重包圍之中,不能走脫,一個接一個的倒在白馬義從的刀槍之下。

  顏良長歎了一口氣,喊道:“隨我來!”

  眾騎跟著顏良和文醜兩人,催馬疾奔,朝漳河下游方向奔去。

  公孫瓚顧不上理會逃奔的顏良和文醜等人,長槊一舉:“殺往河邊,斬殺袁紹!”

  眾人齊聲回應,跟著公孫瓚奔往漳河邊,然而等待他們的只是幾匹無主的戰馬在河邊悲嘶,袁紹等人早已搖著渡船離開河岸一百多米之外,令公孫瓚只能望河興歎。

  咻!

  一枝利箭如同流星一般,激射而出,強勁的力道穿透了空氣,直奔袁紹而去。

  那箭來得又快又急,眼看就要射中袁紹,船上的眾人想不到居然有人的弓箭居然能射到百多步之外還能保持如此準頭和勁道,齊齊驚呼,卻搶救不及。

  袁紹眼見那箭突然如同迅雷一般奔來,避無可避,只覺一股末日到臨的恐慌湧上心頭,臉色變得煞白。

  噗!

  利箭射入骨肉的聲音,驚得眾人臉色大變,仔細看過去,卻見高覽情急之下居然推著身旁的一名百人將擋在袁紹身前,那箭雖馳行了百多步,仍然透穿了那名百人將身上厚厚的皮甲,透入到他的胸膛,登時斃命。

  驚魂甫定的高覽,急忙搶過一面大盾,挺身遮擋在袁紹面前。

  呵呵呵!

  一部分白馬義從未看個真切,以為那箭已射中袁紹,齊齊歡呼了起來。

  趙雲卻懊惱的搖了搖頭,收起了長弓。

  河水滔滔,幾葉扁舟越行越遠,眼看已到了兩百步之外,船上的河北軍將士這才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河岸邊傳來排山倒海般的聲音:“袁紹,亭侯請你有空帶妻兒來玩!”

  袁紹緩緩的站起身子,迎著烈烈的河風,抬頭眺望著河邊,怒視著站在公孫瓚身旁的那道身影,心中充滿苦澀。

  這一戰,他的五萬精兵全部被打散,估計能歸隊的不會超過一萬人,還折損了兩員大將,兩隻精兵。

  難道天真要亡我袁紹麼?

  一縷冰涼飄到他的臉上,他下意識的摸了一下,卻摸到一片晶瑩剔透的東西。

  “下雪了!”沮授驚喜地說道,“風雪已起,糧草運行不便,公孫瓚要想再戰,得等到明年開春了。公孫瓚之盛氣,將止於此場風雪,一旦其止住南侵之勢,恐怕公孫瓚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袁紹神色微楞,疑惑地問道:“風雪只能阻其兩月時間,一旦雪融冰消,其又揮師渡河,則又如何?”

  沮授笑笑道:“漳河並非磐河,只要主公據河而守,公孫瓚就算插翅也飛不過來。公孫瓚氣勢洶洶而來,所求不過地盤而已,而其不過一介武夫,冀州那麼大,他公孫瓚也吃不下。故臣有一計,可止其兵鋒。”

  袁紹神色一動,問道:“計將安出?”

  沮授緩緩地說道:“以退求進,他要地,便給他地,割地求和即可。”

  嗤!

  一旁的逢紀從鼻孔裡擠出一聲冷笑,滿臉的不屑之色,袁紹的臉又陰了下來。

  沮授不等袁紹問話,便淡淡地笑道:“渤海郡與河間國,乃是冀州九郡之中較為貧瘠之地,割讓給公孫瓚又如何?一旦其止住兵鋒,收起銳氣,接下來就要面對幽州的劉虞。而對於公孫瓚來說,與劉虞交戰就是個死局!敗了,他要死;勝了,他還是要死!一旦他勝了劉虞,必然不會讓劉虞活著,劉虞乃幽州牧、當朝太傅,官職遠在公孫瓚之上,而且還是公孫瓚的直接上司,此乃以下犯上之罪;劉虞又是漢室宗親,殺之則是公然逆反;再加之劉虞名動天下,深得幽州數百萬百姓的愛戴和擁護,包括烏桓異族,殺劉虞必然令整個幽州動盪。可以說,一旦公孫瓚殺了劉虞,則將四面皆敵,千夫所指,與逆賊董卓無異。屆時主公再高舉義旗,征討公孫瓚,必將所向披靡,休說冀州北面兩郡之地,就是整個幽州都將是主公的囊中之物也,又何必計較一時得失?”

  一席話說的袁紹眼中神色閃爍,逐漸露出亮光來,就是逢紀等人,一向喜歡爭鬥和排擠,也默言不語。

  田豐率先附和道:“公與言之有理,只要公孫瓚引兵北歸,則將陷於幽州之戰,主公可作壁上觀,而且可乘機進攻青州黃巾,將青州之地據為己有,豈不好過與公孫瓚硬捍?”

  接著逢紀等人雖然對沮授心懷排擠之意,卻也不得不連聲點頭稱是。

  袁紹眼見身旁幾個謀士意見一致,不禁開懷大笑,雖然漳河對岸的北平軍奚落的喊聲仍在繼續,他臉上的陰霾卻一掃而光。

  ……

  落雪繽紛,漫飛舞,地上也鋪了一層厚厚的雪,到處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

  袁府後園,寒梅點點,粉紅的花瓣與雪色相映成輝。

  梅枝下,一個少女仗劍而舞。

  劍光閃閃,衣袂飄飄。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潔白的雪光映在她那絕美無暇的臉上,如仙如神,仿佛不是來自人間。

  “好,妹妹的劍法是越來越厲害了!”一個嬌脆的聲音傳來。

  舞劍的少女收劍而立,二十歲出頭的俏麗少婦只見她約十七八歲,彈指欲破的臉蛋微微淌著汗,紅撲撲的如同桃花一般豔麗,相貌和身姿,按照公孫白的說法,就是一個九分半的美女。

  此女正是袁紹的堂妹袁雪,太傅袁隗的小女兒,當年董卓圍剿袁府,殺盡袁隗、袁基家上千口,袁雪因故不在府中,成為唯一的倖存者。

  袁雪望著旁邊那個拍掌叫好的俏麗女子笑道:“嫂嫂何時過來了?”

  那女子正是袁紹的小妾賈氏,和袁雪一向交好。

  賈氏微微歎了口氣道:“唉,你兄長剛剛回府,見誰都沒好氣色,還動不動斥駡我等,只好躲到後園找你聊天解悶。”

  袁雪眉毛一挑,驚問道:“兄長近來一向脾氣較好,怎麼突然如此暴躁,莫非與公孫瓚交戰失利?”

  賈氏搖了搖頭,長長的歎了口氣道:“別提了,五萬大軍出征,回來的不到萬人,一敗塗地啊,容不得你兄長不愁啊。”

  袁雪驚得花容失色:“兄長麾下猛將如雲,謀臣濟濟,豈會不到半月時光,就遭如此打敗?”

  賈氏苦笑道:“男人家的事,你嫂嫂不過一個弱女子,又豈會知道?不過來時,聽說你兄長正與沮授等人在商議割地求和之事。”

  袁雪立即滿臉陰霾,眼中愁雲密佈。

  “割地求和……袁家四世三公,天下所望,真要敗落到如此境地麼?”

  她喃喃自語著,腦海中又浮現了當年整個袁府屍橫遍地,血流成河的慘景,眼中不覺微微淌淚。

  賈氏見她一副神情蕭索的樣子,不覺心中不忍,輕聲勸慰道:“妹妹不必擔心,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兄長乃天下英雄,必然反敗為勝。”

  袁雪神情茫然,置若罔聞,許久才緩過神來,雪白的貝齒狠狠的咬了一下嫣紅的嘴唇,寒聲道:“本初兄長乃袁家中流砥柱,更甚于公路兄長,本初兄長不能再敗,袁家不能再敗,我這就去找兄長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6

第76章 美人心計

  袁府大廳。

  廳內炭火熊熊,溫暖如春,袁紹正與沮授、田豐、逢紀、審配、辛評、郭圖等心腹謀士正在議事。

  經過一番議論,眾人終於達成一致意見。

  薦報朝廷,以朝廷的名義要求兩家議和,拜公孫瓚為鎮北將軍,拜公孫瓚的弟弟公孫范為渤海太守,拜公孫瓚心腹將領田楷為河間國相。

  眼見事情已經議定,沮授心頭鬆了一口氣,笑道:“公孫瓚原本不過一介莽夫,吃軟不吃硬,如此豐厚的條件,豈容他不心動?一旦其退兵,我等只需坐觀他敗亡即可,哈哈……”

  眾人皆露出會心的笑容,紛紛舉起了酒樽,朝向袁紹,正要開口,卻聽大廳門口傳來一聲冷哼:“滿堂的謀臣,技不過此耳,簡直就是一群廢物!”

  眾人訝然的抬頭看時,只見袁雪粉面含霜,大步而入。

  大廳之內頓時鴉雀無聲。

  袁紹惱怒的抬起頭來,見是袁雪,不覺臉上又掛上了笑容:“雪妹,你怎麼來了?”

  袁雪大步奔到袁紹近前,緊緊的盯著袁紹的眼睛,緩聲道:“我袁氏四世三公,名動天下,想不到竟然要屈服于公孫瓚匹夫。”

  袁紹不自然的苦笑了一下:“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丈夫能屈能伸,雪妹何必耿耿入懷。”

  袁雪依舊緊緊的盯著袁紹:“兄長不能再敗,袁家不能再敗。兄長既已願割地求和,何不再獻妹求親?”

  “什麼?”袁紹好像觸電一般,手中的青銅酒樽噹啷一聲掉落在案幾上,酒水流了一地。

  袁雪堅定的望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雪兒請求嫁與公孫瓚!”

  滿堂登時譁然,袁紹的臉色已經漲得通紅,只要沮授和田豐兩人對視了一眼,竟然暗暗朝著對方點了點頭。

  “胡鬧,公孫瓚已有妻,你乃我袁家的嫡女,先叔太傅的唯一骨血,豈能嫁與公孫瓚匹夫為小妾?這豈不是令天下人笑話?”袁紹怒聲叱道。

  袁雪絲毫沒有退卻,依舊決然的與袁紹那嚴厲的眼神對視,繼續朗聲說道:“只有袁家壯大起來,才不會令天下人笑話,若是被公孫瓚一直壓制,那才是真正的笑話。愚妹此去,定要將他公孫瓚弄得家破人亡,眾叛親離,舉世皆敵,四面楚歌!”

  袁紹的神色變得陰晴不定了,怔怔地說道:“如此豈不是誤了雪妹的終身?”

  袁雪緩緩的抬起頭來,白皙的臉頰湧上兩朵潮紅,長長的睫毛上已被淚珠沾濕,她慢慢地說道:“袁門上千條人命的血債,至今未報,愚妹每每思之,便夙夜難眠,恨不得提劍獨闖長安,與董賊拼命!相比起來,受這點委屈又能算什麼?袁氏四世三公,天下所望,如今卻破落如斯,比起整個袁族的興旺,犧牲袁雪的終身幸福又能算得什麼?”

  一番話說罷,饒是梟雄如袁紹,也忍不住動容,喉頭似乎被什麼堵住了,艱難地說道:“雪妹,為兄……”

  袁雪擺了擺手制止他說下去,決然道:“兄長不必多言,此事就這麼定了。兄長乃整個袁氏的中流砥柱,豈能困于區區公孫瓚匹夫,愚妹定為兄長除去公孫瓚這顆眼中釘,預祝兄長順利掌控四州之地,招兵買馬,屆時揮師百萬,跨過函谷關,直搗長安,斬殺董卓和李儒及西涼群賊,報我袁門之血海深仇!”

  袁紹望著她絕美的臉龐上鐵一般的堅定的神情,還有眼中流露出的無盡的仇恨和哀痛,神色黯然,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轉向眾人,緩聲問道:“此計終究並非光明磊落之舉,諸公以為如何?”

  沮授和田豐對視了一眼,齊齊站起來,迎著袁雪一抱拳,朗聲道:“小姐捨身為天下計,我等佩服!”

  袁雪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一應事項,還請諸位細細辦理。”

  說完朝袁紹彎腰一拜,轉身決然而去。

  袁紹望著袁雪離去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久久無語。

  沮授輕輕的喊了一聲:“主公!”

  袁紹這才反應過來,擺了擺手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你等散了吧!”

  轉眼之間,袁紹似乎老了幾歲一般,神情似乎大受打擊。

  眾人各懷心思的對視了一眼,紛紛告辭離去。

  ……

  滿臉寒霜的袁雪走出廳堂,尋找一處僻靜處,望著空中紛紛揚揚的大雪,終於淚流滿面,身子顫抖不已。

  如同所有的少女一樣,誰不對未來的夫婿充滿憧憬和幻想,而她的憧憬和幻想卻要葬滅在這紛紛揚揚的大雪之中,成為一個地位低下的小妾。

  啜泣了一陣,抬起頭來時,她的眼中已恢復決然的神色,大步向自己的廂房走去。

  “給我去買最美麗的衣服,至少二十件,不要計較價錢,越貴越好!”

  “給我去買最好的脂粉,每樣買五盒。”

  “去庫房取半斛珍珠,去磨成粉。”

  她如是吩咐下人們。

  那些下人們帶著驚異的眼神應諾而去,想不明白一向天生麗質、不施脂粉的小姐為何突然改了性子。

  直到屋內只剩下她一人時,她才緩緩的抬起頭來,自然自語地說道:“從今天開始,我要做天下最美的女人,最狐媚的女子!”

  窗外突然傳來一人的聲音:“公孫瓚年紀尚未到不惑,且相貌英俊,風度翩翩,見過的美麗女子不計其數,恐難奏效。其生平唯愛一人,即公孫白之生母甯采蝶,若小姐能效仿甯采蝶之習性、言辭和行為,必然深得公孫瓚寵愛。”

  袁雪心頭一動,隨即疑惑地問道:“寧采蝶已死,且我與其素未謀面,如何知其習性?”

  窗外那人道:“小姐不必擔心,沮某這就請袁公派人去幽州一趟,搜尋當年寧采蝶之親戚及鄰居,調教小姐。”

  袁雪露出心悅誠服的神色,朗聲道:“公與先生果然大才,适才在廳中言語頗有冒犯,還請見諒。”

  窗外已然無聲無息。

  ……

  大雪紛飛,天地之間一片蒼茫,入眼之處,盡是一片銀白色。

  今年的風雪似乎比往年更為猛烈,瑞雪兆豐年,冀州近年的年成一向不錯,或許與連年大雪有關吧。

  袁府門口,十幾個穿的嚴嚴實實的守衛正在不停的剁著腳,時不時的放下手中的兵器搓幾下手。

  其中一個守衛呼出一口白氣,罵罵咧咧地說道:“這鬼天氣真他娘的太冷了。”

  駕!駕!駕!

  一陣馬蹄聲急劇傳來,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只見十數騎簇擁著一駕馬車從街道口朝袁府疾奔而來。

  希聿聿!

  隨著一陣此起彼伏的健馬嘶鳴聲,一行人勒馬緩緩的停了下來,只見眾騎兵身上沾了雪花和黑色的爛泥,包括那輛馬車的車身也是濺滿了泥漿,那些健馬也是喘著粗氣,顯得疲憊不堪,很顯然跑了很遠的路。

  帶頭那人三十多歲,顯得極其精悍和幹練,眾人認得正是袁家得力家將袁德。

  眾守衛急忙向前見禮,袁德滿臉的疲憊色,只是微微的擺了擺手,回頭喝道:“出來吧!”

  只聽馬車車廂內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車簾被掀開,鑽出幾個人來,令眾人大跌眼鏡。

  只見出來的是兩個鄉下婦人,雖然穿著嶄新的衣裳,但是那黑紅的臉色、粗實的皮膚,畏縮的眼神,還有手上藍色的破布包,盡顯鄉土氣息。

  兩個婦人抖抖擻擻的下了車轅,畏懼的望了門口一眼,眼中露出驚訝而敬畏的神色,很顯然她們從未見過如此恢宏壯麗的府苑。

  門口的守衛疑惑的望著袁德:“德兄,這是你家鄉下親戚?”

  袁德冷哼一聲:“這是主公要的人,休得胡言亂語。”

  眼見袁德帶著那幾人進去之後,眾守衛開始議論紛紛起來:“袁公四世三公,往來的親戚非富即貴,居然還有如此窮苦的親戚麼?”

  袁德帶著那兩名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般四處張望和讚歎不已的中年婦人朝袁雪的住處走去。

  進得門來,袁德向前先朝袁雪拜見,然後對著那兩名婦人沉聲喝道:“還不拜見小姐!”

  那兩名婦人原本低著頭,聽到袁德的喝聲,這才畏畏縮縮的抬起頭來,朝端坐在琴案後的袁雪望去,突然全部驚呆了。

  “采蝶!”幾人齊齊驚呼道。

  袁德勃然大怒:“放肆,小姐之前豈敢胡……”

  “慢!”袁雪見到那兩名婦人驚訝的面容,騰身而起,打斷了袁德的呵斥,朝著那幾名婦人展顏一笑,問道,“莫非我和采蝶夫人很像麼?”

  那兩名婦人呆呆的望著袁雪,喃喃地說道:“像,太像了,笑起來更像,只是小姐的下巴比起我家采蝶稍稍圓了點,其他都很像。”

  真是天助我袁家!

  袁雪笑靨如花,也不計較那兩名婦人的失禮,聲音清脆如鈴:“賞錢千文,先安排她等住宿,按照上等婢女之待遇,不得有半點怠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6

第77章 百里相迎

  西元192年,春。

  陽光明媚,鄴城城外的積雪已經逐漸消融,雖然春寒料峭的,依然很寒冷,但是不少樹木已偷偷的綻出了嫩芽。

  車轔轔,馬蕭蕭,上百名腰佩長劍、身著紅衣的精悍騎兵簇擁著兩駕馬車在冀州平原上疾馳前行,直奔鄴城而來。

  突然,前面馬蹄聲大起,一隊人馬疾奔而來,映入他們的眼簾,只見來者隱隱竟然有數百人之多,一個個鮮衣怒馬,朝他們疾奔而來,帶動著一片草屑和泥土飛濺。

  賓士在最前的幾名紅衣騎士神色大驚,回頭對身後一名四十多歲左右的中年官員驚慌地喊道:“王僕射,前面有軍馬奔來,敵友不明!”

  那名王姓僕射身高八尺,臉色堅毅,眼中精光閃爍,全身散發著一股無形的殺氣,令人望而生畏。

  王僕射抬頭望瞭望前面疾馳而來的軍馬,眼中頓時殺機凜冽,轉身回頭喝道:“全部虎賁,列陣迎敵,保護好太尉和太僕,我帶幾人前去看看!”

  說完一拍胯下良駒,帶著幾名紅衣騎士朝前疾奔而去。

  這群紅衣騎兵赫然是來自長安傀儡朝廷的虎賁騎兵,護送著當朝太尉馬日磾、太僕趙歧往鄴城宣旨。

  原來,董卓和李儒在長安探聽到袁紹和公孫瓚在河北大戰數月時光,李儒便對董卓說:“袁紹和公孫瓚,亦當今豪傑,現在漳河廝殺,宜假天子之詔,遣人前往和解之,兩人感德,必順太師矣。”

  這邊董卓的假詔還沒擬好,袁紹的使者卻已經先到了,雙方一拍即合,一個要借此招攬兩名梟雄,堵天下人之口,一個要借朝廷的名義解除自己的窘境。

  於是董卓當即派太尉馬日磾、太僕趙歧領詔前來勸和,以示朝廷之恩威,令虎賁百人護衛,先往鄴城宣旨,再往經縣。

  駕!

  那王僕射馬蹄如風,絲毫沒將前面數百名精騎放在眼裡,如同離弦的箭一般沖向奔來的軍馬,眼看沖到百步之內,驚得對面的數百軍馬率先緩緩的停了下來。

  那王姓僕射率眾一直在來軍的面前五十步之內才希聿聿的一聲緩緩的停了下來。

  只見那王僕射勒馬冷眼望著面前的軍馬,似乎望著一群土雞瓦狗一般,厲聲喝道:“來者何人?敢阻虎賁營之去路?”

  他的聲音雖然不高,卻是平穩而極具穿透力,不但前面的數百軍馬聽得清清楚楚,如同在耳朵邊說的一般,四周的原野似乎也在回蕩著他的聲音。

  虎賁營之中,竟然有如此高人麼?

  迎面而來的軍馬,旌旗翻卷,其中一杆大旗上繡著一個鬥大的“袁”字,大旗之下,一人身著大紅官袍,正是冀州之主袁紹。

  袁紹緩緩的縱馬而出,向前高聲喊道:“我乃冀州牧、砊鄉侯袁紹,特意出城百里,前來迎接朝廷欽使,請勿見慮!”

  出城百里迎接,這個規格實在太高了!

  王僕射聽得面前的此人居然是四世三公、名動天下的袁紹,不禁神色微變,急忙翻身下馬,向前一鞠躬,恭聲道:“末將乃虎賁左僕射王越,奉命護送馬太尉和趙太僕前往鄴城宣旨,請袁公稍等,末將這就去稟報兩位大人。”

  說完便騰身而起,輕輕的躍落在那匹高達七尺五六的駿馬之上,一提韁繩,便縱馬滾滾而去,帶動著一片飛揚四濺的塵土。

  佇列中的顏良和文醜雙雙對視一眼,滿臉的驚訝之色,顏良緩聲道:“京都果然是藏龍臥虎之地,想不到虎賁營中,竟然有如此悍勇之士,武藝似乎不在你我之下。”

  ……

  經縣郊外。

  初春的天氣,乍暖還寒的。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照在身上卻沒有一點溫暖,地面上依舊殘留著未化的積雪,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反射出一片片耀眼的光芒。

  晨風獵獵,吹在人身上依舊如刀子一般。

  朝陽之下,傳來一陣陣吼聲。

  “哈!”

  “豁嘿!”

  “呀~”

  這鬼吼鬼叫的聲音自然出自公孫白,只見他端坐在雪鷹寶馬背上,雙腿緊踩馬鐙,手中的長槍如同行雲流水一般連綿不絕的奔向趙雲,嘴中呼喝有聲,氣勢如虹。

  砰!

  他的身子突然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從馬背上一個倒栽蔥,狠狠的摔了下來,只摔得五葷六素的,老半天才爬了起來。

  “不錯,這次居然堅持了十六招,起來再戰!今日摔跤,總好過來日送命!”趙雲的聲音充滿嚴厲和威嚴。

  公孫白滿身泥濘、狼狽的爬了起來,哭喪著臉道:“師父,你能不能總打屁股啊,我這大屁股可倒楣,每次被打的是屁股,摔的還是屁股,都成八瓣了……”

  他下意識的摸了下紅腫的屁股,心中一陣腹誹:菊花都摔裂了,幸虧本侯不搞基,否則當受都沒人要啊。

  趙雲哈哈一笑:“不打屁股,還能打何處?打別處都會受內傷,只有此處不會受內傷。”

  公孫白一陣無語,就在此時,耳旁響起系統的聲音:“叮咚!宿主武力提升到70,額外獎勵3點武力屬性值,宿主必須在武力80以前使用提升。”

  我擦,公孫白高興得一躍而起,連屁股都不疼了。

  要知道越到後面武力越來越難提升了,這次從69升到70,足足練了三四個月,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成為武力90以上的猛將啊,這突然又增加了3點武力,簡直就是逆天的獎勵。

  不過他倒沒立即把3點武力值加上去,到了武力79再增加,那可是一點頂兩點。他花費了10兵甲幣,給自己增加了5點健康值,立即全身舒泰,精神抖擻,容光煥發,抓起地上的長槍,再次翻身上馬,繼續提槍朝趙雲攻殺而去。

  兩人在平原上來回穿梭,戰個不停,令公孫白欣慰的是,現在的他,即便是趙雲這樣的高手,與他交戰也要提起精神來,畢竟雙馬鐙的輔助之下,至少相對無馬鐙的武將要提升3點武力,也算是一員難得的悍將了。

  叩嗒嗒~

  一陣急劇的馬蹄聲傳來,驚動了正在交戰的師徒倆,兩人齊齊勒住了馬腳,朝馬蹄聲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上百名紅衣騎兵簇擁著兩駕馬車疾奔而來,在他們身後不遠,又跟著數百名身著甲衣的騎兵和四五駕馬車。

  這些軍馬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筆直的朝他們身旁呼嘯而過,泥土飛揚。

  “咦!”趙雲望著身旁呼嘯而過的紅衣騎兵,突然驚訝的喊了一聲。

  公孫白不解的朝他望去,卻聽趙雲疑惑地說道:“适才那人好生面熟,似乎是天山劍客王越先生,是我師父的朋友,有過數面之緣。”

  王越?三國演義中有此號人嗎?

  公孫白滿臉疑惑的望著趙雲,許久才想起似乎在曹丕的《典論•自敘》提到這麼一段話:“餘又學擊劍,閱師多矣,四方之法各異,唯京師為善。桓、靈之間,有虎賁王越善斯術,稱於京師。河南史阿言昔與越遊,具得其法,余從阿學精熟。”

  《典論•自敘》中,曹丕將自己的武力吹得爆表了,卻以虎賁王越的徒孫(王越的徒弟史阿之徒)為豪,想來王越的劍術是真的不錯,只可惜那人已遠遠去了,查不得武力。

  眼看人群已經遠去,公孫白望著那一路飛揚的泥土,若有所思。

  虎賁王越,這群打頭的騎兵又全部穿著紅色衣服,記得上次段訓過來傳旨的時候,那些侍衛也全部穿的紅衣,難道這群人都是來自宮內的虎賁?可是後面那群身著漢軍甲衣的人又是什麼人?

  公孫白的眉頭微微蹙起,突然想起一事,瞬間臉色微變,急聲對趙雲喊道:“不好,師父速速隨我回城!”

  話音未落,已率先一拍胯下雪鷹寶馬,朝著城內方向疾馳而去。

  ……

  經縣,公孫瓚臨時府邸。

  大堂之內,炭火熊熊,公孫瓚正與田楷、單經、劉備等人商議融雪後開戰之事。

  公孫清一路疾跑奔進大廳,激動的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啟稟薊侯,朝廷欽使前來宣旨,據說來的是當朝太尉和太僕,請薊侯速出大廳迎接。”

  聖旨到已是非同小可,更何況還是一公一卿前來宣旨,公孫瓚驚得一躍而起,急忙朝大廳之外奔去。

  大廳外,公孫續等人已聞訊趕到,公孫瓚急哄哄的四處張望了一眼,問道:“白兒呢,白兒何在?”

  “一大早和趙雲出去練槍去了,不曾回來。”有人答道。

  公孫瓚一跺腳:“不等他了,速速隨本侯出去迎接天使。”

  一行人立即亂哄哄的朝大門口奔去。

  公孫府大門外,整條街道都被擠得水泄不通,站滿了軍馬,只見百餘名紅衣侍衛簇擁著兩名紅袍官員,正中一人頭戴三公冕冠,身著上黃下朱的朝服,氣宇軒昂,形容不凡,公孫瓚認得此人,正是當朝太尉馬日磾,而在他身側稍稍靠後的一人,身著的朝服卻是依九卿之制,顯然就是太僕趙歧了。

  公孫瓚急忙迎了上去:“公孫瓚不知天使駕到,有失遠迎!”

  馬日磾哈哈一笑道:“伯珪何必多禮,我與令師盧尚書乃至交好友,你也算是我的半個門生了,不過今日既為宣旨而來,先把聖旨接了再敘舊不遲。”

  說完朝身旁的趙歧使了一個眼色,趙歧立即會意的掏出一卷金黃的聖旨,朗聲道:“聖旨到,安南將軍、薊侯、廣陽太守公孫瓚,接旨!”

  嘩啦啦!

  公孫瓚立即率著公孫續等人跪拜了下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7

第78章 似是故人來

  趙歧與馬日磾對視了一眼,神色很是滿意,朗聲讀道:“……如今四海紛亂,群賊未平,諸位愛卿理當同心協力除賊,安定天下。豈可同室操戈,使生靈塗炭,百姓受難……著令公孫瓚與袁紹兩人,立即停止相鬥,各回轄地,治理地方,效力朝廷,不得抗逆,否則以朝廷律法處置。然公孫瓚文治武功,威震北地夷族,特拜為鎮北將軍,以示嘉獎;又昌平縣丞公孫範,勤德愛民,理當表彰,特拜為渤海郡太守;又廣陽郡長史田楷,勤儉修身,治理有方,特拜為河間國相。欽此!”

  一席聖旨讀罷,全場雅雀無聲。

  公孫瓚細細琢磨了一會,立即明白了過來。這是名利雙收的大好事啊,加官晉爵不說,等於是割讓了冀州兩郡給自己了。

  公孫瓚神色大喜,當即雙手舉起,高聲道:“微臣公孫瓚,謝皇恩浩蕩!”

  而最高興的還是他身後的公孫範,一下子平步青雲,從一個小小的縣丞,晉升到一郡之主,這晉升速度簡直就是坐飛機啊。

  眼見公孫瓚接了聖旨,馬日磾和趙歧見使命已順利完成,也高興得哈哈大笑,三人握手言歡,神情甚為興奮。

  公孫瓚笑道:“兩位大人快快請進,站在門口吹風,終非待客之道。”

  馬日磾哈哈大笑:“今日薊侯多喜臨門,尚有一喜呢。”

  公孫瓚神色一愣,問道:“喜從何來?”

  話音剛落,卻見從背後的人群之中竄出一人,迎著公孫瓚彎腰一拜:“山陽太守袁遺,拜見薊侯!”

  公孫瓚見得那人,不禁大驚,急忙扶起那人道:“莫非當年討伐董卓之袁太守?”

  山陽太守袁遺,正是當年討伐董卓的十八路諸侯之一。

  公孫瓚疑惑地問道:“不知袁太守此來,有何貴幹?”

  袁遺哈哈一笑:“特奉本初之命,前來與薊侯結親?”

  公孫瓚滿頭霧水:“結親?”

  袁遺笑道:“舍妹袁雪,乃先叔太傅之嫡女,久聞薊侯大名,願屈身為妾,侍奉薊侯。”

  公孫瓚徹底淩亂了:“這……這……豈可如此……故太傅之女為妾……”

  一陣柔和的琴聲突然緩緩湧來,如同淙淙流水一般,令全場瞬間寧靜了下來。

  眾人驚訝的緩緩轉過身來,只見人群紛紛讓開,兩排姿色秀麗的丫鬟一字排開,人人身穿淡綠輕衫,手提花籃,花籃之中竟然都是曬乾的花瓣,紛紛揚揚的灑在道路中間。

  琴聲淙淙,簫聲相合,一個眉目如畫的秀麗女子,身著一身簡單樸素的布衣,腳踩著木屐,提著一個竹籃,如同浣紗的女子,正款款的向公孫瓚踏歌而來。

  “彼澤之陂,有蒲與荷。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為,涕泗滂沱!彼澤之陂,有蒲與蕳。有美一人,碩大且卷。寤寐無為,中心悁悁!彼澤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碩大且儼。寤寐無為,輾轉伏枕。”

  形似,神似,歌更似,就連嘴角邊那顆小小的痣,也那麼的神似。

  刹那間,公孫瓚驚呆了,恍然如夢,一個埋藏在心底十六年的聲音瘋狂的呐喊了起來。

  蝶兒,蝶兒,蝶兒……是你嗎?是你嗎?一晃十六年,你又來找我了麼?

  你可知道,我這十六年的思念,會有多苦!

  想不到一晃十六年,我還能見到你,這不是在做夢吧?

  他癡癡的望著袁雪,眼中如翻江倒海一般翻騰,眼中濕潤了,淚珠差點奪眶而出。

  袁雪望著失魂落魄的公孫瓚,心中也是極度的不平靜。

  這就是名震北地,袁家的死敵公孫瓚麼,為何生得如此英武和俊俏,或許他如果不叫公孫瓚,我會為他著迷的,看他如此模樣,那個浣紗的寒門女子,真的令他如此念念不忘麼?

  不管如何,很顯然她成功了,為了這一刻,她練了整整兩個月。

  “妾身袁雪,拜見薊侯!”

  公孫瓚如夢初醒,心頭充滿失落和遺憾,她終究不是寧采蝶。

  不過,很快,他的臉上又露出了春暖花開般的笑容,向前一把拉住袁雪的小手,笑道:“得卿如此,夫複何求。”

  身旁的馬日磾、袁遺和趙歧等人哈哈大笑,紛紛向前向公孫瓚道喜。

  身後的公孫續等人紛紛變了臉色,卻無人敢出一聲。

  “且慢!”

  就在此時,一聲不和諧的聲音傳來,接著便聽到希聿聿一聲暴烈的馬鳴聲,只見公孫白勒住馬腳,翻身下馬。

  眾人被他這一聲斷喝,紛紛將視線轉到他的身上。

  公孫白緊緊的望著公孫瓚身旁的袁雪,眼中露出濃濃的敵意,開始查詢此女的屬性。

  “袁雪,統率35,武力70,智力72,政治21,健康值92,對袁紹的忠誠度96。”

  我勒個去,這明擺著是妲己型的禍水啊。

  公孫瓚見公孫白死盯著袁雪,不覺心頭微微不悅,沉聲喝道:“白兒,還不速速向前拜見幾位大人。”

  公孫白嘿嘿一笑,轉眼間已查詢到三人的姓名,大步向前,朝公孫瓚身旁的馬日磾等人一拜:“公孫白拜見馬太尉、趙太僕及袁太守。”

  眾人心頭一驚,被公孫白的識人之能所驚詫,急忙還禮。

  嗤!

  寒光一閃,一道劍光突然從公孫白腰間飛出,直奔公孫瓚身旁的袁雪而去,等到公孫瓚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劍光已然奔近袁雪的咽喉,只驚得袁雪花容失色,公孫瓚神色慘白。

  當!

  公孫白的劍快,一道疾奔而來的劍光更快,堪堪在袁雪咽喉前三寸之處擋住了公孫白的破天劍,公孫白只覺臂上一股大力湧來,寶劍登時脫手,掉落在地,半邊手臂都麻了。

  “王越,統率40,武力99,智力54,政治23,健康值94,對劉協的忠誠度98。”

  公孫白連退了五六步,望著王越,捂著半邊麻木的肩膀,沉聲喝道:“王先生,此事與你何干?”

  話音未落,公孫瓚已然咆哮起來:“孽畜,豈敢對你八娘行兇,來人,給我抓起來!”

  身後的公孫清等人一擁而上,將扭住公孫白的雙臂,不讓他再行兇,公孫白憤然怒吼道:“什麼八娘,這個死八婆是袁紹派來的內奸,父親休要自誤,速速殺了這個八婆!”

  公孫瓚氣得都快發瘋了,怒聲吼道:“來人,給我抓起來,面壁……三天!”

  公孫清等人扭著大呼小叫的公孫白進了府衙。

  驚魂甫定的袁雪,冷眼望著公孫白離去的背影,心頭烏雲密佈。

  看來此子甚得公孫瓚寵愛,在天使面前當眾弑母,竟然只面壁三天!

  ……

  西元192年春,公孫瓚在袁紹割地求和、朝廷出面調解的情況之下,撤出了經縣,回師冀州北部,奔往幽州。

  雖然已實得兩郡之地,但在名義上,他還是幽州廣陽郡的太守。

  田楷和公孫範兩人,拿到河間國相和渤海郡守的印綬之後,各帶一萬軍馬奔赴河間和渤海赴任。而原本派兵鼎力支持公孫瓚攻打袁紹的原韓馥部曲,一陣心灰意冷,各自率兵馬回自己的轄地,這樣公孫瓚身旁實際只有兩萬多人馬。

  兩軍停戰後,公孫瓚又舉薦劉備為平原縣令,自此劉關張三人一行率軍千人告別公孫瓚而去。

  得勝回師的公孫瓚,一路上走走停停,一天才走三十裡路。原因就是一向早起晚睡的公孫瓚,如今新納了小妾,一路上道不盡的郎情妾意,每天都睡到日上竿頭才起。

  眼看著軍糧白白消耗在路上,眾將只能唉聲歎氣,而剛剛放出來的公孫白也只能搖搖頭。

  經過三天的禁閉,公孫白終於冷靜了下來。

  很顯然,此女如今正受寵,公孫瓚的一門心思全在她身上,此刻說半點袁雪的不是都會令公孫瓚不悅。

  要麼不出手,要麼一擊絕殺。他可不想像宮鬥劇中的傻逼一樣,沒事搞搞震,每次都被人打臉,最後被大BOSS厭惡,徹底失寵甚至小命都弄丟了,典型的親者痛仇者快。

  然而,他那長兄公孫續很顯然就是這麼一個實在人,連續忍耐了幾天之後,終於忍不住去找公孫瓚進言,結果還沒開口說幾句話,便被公孫瓚罵的狗血淋頭,看的公孫白直搖頭。

  “五弟,你難道就看著父親如此錯下去嗎?你一向多智,為何不出個主意?”公孫續憤憤的對滿臉幸災樂禍般的公孫白吼道。

  公孫白摳了摳鼻孔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原本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容我試試。”

  這日傍晚,公孫瓚正與袁雪用晚餐,一名侍衛端著一個瓦罐走了進來,恭聲道:“薊侯,亭侯派人送來雞湯,據說是亭侯親自熬制,請薊侯品嘗。”

  公孫瓚揭開蓋子聞了聞,一股誘人的香味直入脾胃,公孫瓚哈哈笑道:“這小孽畜,關上幾天倒是長大了,懂得孝敬了。來,嘗嘗白兒親手熬制的雞湯。”

  袁雪臉色不自然地說道:“瓦罐下面似乎還壓著一張紙條。”

  公孫瓚移開瓦罐一看,果然壓著一張紙條。

  “聞聽父親每日日上竿頭才起,想必是英雄不及當年,身體過虛,故孩兒親熬雞湯一罐,為父親滋補身子,好讓父親重振當年雄風,來年為白兒添一賢弟……”

  砰!

  一罐雞湯被公孫瓚惡狠狠的扔了出去,紙條也被撕得粉碎。

  次日,太陽剛剛升起,北平軍便已整裝待發,往北疾行而去。

  佇列中的公孫續,遠遠的望著白馬義從的佇列,搜尋著公孫白的身影,心中佩服得五體投地。

  白馬義從群中的公孫白,端坐在雪鷹寶馬上,嘴裡哼著小調,滿臉的得意。

  他哼的是:“尿不進去說明你短,尿到外面說明你軟,早上起不來說明你腎不行啦~當裡個當~”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0:37

第79章 建造易京

  旌旗漫捲,煙塵滾滾。

  經過半個多月的長途奔襲,兩萬多北平軍終於進入冀州北部易縣地界。

  一道白茫茫的河水橫亙在眾人面前。

  嚴綱回頭對公孫瓚說道:“薊侯,前面就是易水了,易水過去就是易縣城。”

  正說話間,突然迎面疾奔而來一數十名騎兵,望大軍而來。

  嚴綱立即長刀一揮,背後沖出一隊人馬,向來騎迎了上去,兩隊人馬相遇之後,又齊齊轉身而回,奔到近前之時,卻發現來者居然是公孫清率著數十名家將疾奔而來。

  公孫瓚和公孫白等人不禁臉色大變。

  只見公孫清穿越重重哨戒,直奔公孫瓚近前,激動地說道:“薊侯,末將總算找到您了!”

  公孫瓚驚疑地問道:“何事如此驚慌?”

  公孫清急聲道:“薊侯,薊城不能回了啊,據聞劉太傅已聚集十萬兵馬,只等薊侯前來,便要加害!”

  公孫瓚大驚,急忙問道:“可曾害本侯家小,你是如何跑出來的?”

  公孫清道:“侯府一切照常,據末將打探,太傅言只殺薊侯一人,餘者不問。”

  公孫瓚和公孫白齊齊的鬆了一口氣。

  果然是仁人君子啊,只是在這個亂世,當君子是很難存活的,怪不得在歷史上公孫瓚會以區區數百人破劉虞十萬大軍。

  公孫瓚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沉聲道:“迂腐之輩,也敢與本侯爭鋒?過河,日落之前趕入易城!”

  ……

  西元192年農曆2月底,公孫瓚得知劉虞聚集十萬兵馬,欲加害自己,不敢在揮師北上,而是在易縣城中駐紮了下來。

  然而易城雖曾為戰國時燕國國都,但是終究年久失修,建築殘舊,令公孫瓚很不滿意,於是在城中大興土木,增築城牆,重修街道,建造極其奢華的侯府。

  同時派遣公孫清暗中接回薊城中的全家老小,雖然在出城之時被薊城守衛截留,然而劉虞堅持不為難公孫瓚家小的原則,竟然任由公孫清率眾自行離去。

  這日,公孫白與趙雲自城外練槍回來,眼看時間離午餐時間還早,便縱馬在城中四處溜達一圈,一邊懶洋洋的曬著太陽,一邊享受著城中的大閨女小媳婦們火辣的目光。

  “再過幾天,小薇就要接回來了……”他喃喃的自語,一向臉皮厚於城牆的他,突然臉色微微一紅。

  在這個年代,納妾是不需要經過很隆重的儀式的,基本就是直接入洞房了,就像袁雪也是如此。

  這就意味著,再過幾天,他就可過上沒羞沒臊的日子了,至於遠在黑山的張墨,還得等公孫瓚徹底穩定了下來,再選個黃道吉日,舉行隆重的婚禮儀式,才能娶回來,只得等等了。

  作為一個兩世處男,在這個叫春的季節,難免會春心蕩漾,心中怦怦直跳。

  一路亂遛亂逛,不覺逛到了新薊侯府工地前不遠處,一陣哄亂聲隱隱傳來,公孫白心頭一沉,催馬疾奔而去。

  只見工地之上,數十名北平軍如臨大敵,手執著明晃晃的刀槍正與上千名衣衫襤褸的民工在對峙,鼎沸的人聲之中隱隱傳來怒吼聲,竟然是吳明的聲音。

  “你們這群狗兵,憑什麼打人?”

  “兄弟們,跟這群狗賊兵拼了,眼看就要春種了,我等卻要在此累死累活的修宅子,要是誤了春種,我一家老小吃西北風去啊?”

  “混帳,修不好薊侯府,你等休想回去,十天過去了,你等居然連地基都未整平,如此怠工,休怪老子不客氣!”

  ……

  公孫白勒住馬腳,往人群方向疾奔而去。

  “讓開!”隨著一聲沉喝,眾北平軍讓出一條道來,公孫白緩緩而入。

  “亭侯!”眾北平軍齊齊喊道。

  “何事如此哄亂?”公孫白沉聲問滿臉通紅的吳明。

  “這群死賤民,消極怠工,白白消耗糧草,故此鞭笞,不想竟然鬧起來,欲要造反!”吳明氣呼呼地說道。

  話音未落,對面的人群又哄亂起來。

  “如今春種在即,大夥都想著家裡的地,自然沒心思幹活,你狗娘養的每日只管來打人,還要克扣糧餉,憑什麼老子要賣力?”一名領頭的壯漢吼道。

  “就是,你狗娘養的,老子的兄弟這幾日身子不適,都快被你打個半死,還不給吃飽,怎麼幹活?”

  幾個義憤填膺的刷刷的民工撕開了衣襟,露出滿身的鞭痕。

  公孫白不禁勃然大怒,指著吳明沉聲喝問:“為何鞭打百姓,克扣糧餉?你雖跟從本侯多時,也須休怪本侯按軍法處置!”

  吳明急聲喊道:“亭侯冤枉啊,這可是薊侯的命令,未按時完成任務者,鞭笞二十,克扣糧餉一半,末將不敢不從啊,不信亭侯可去問問其他幾位監工的軍侯。”

  公孫白臉色微變,默然不語。

  吳明又補了一句道:“末將聽人說,新來的八夫人想看桃花,薊侯要在這侯府中種滿桃花,每日觀賞。故催促在桃花盛開之時,建好侯府,以供八夫人觀賞。”

  一股無名怒火瞬間湧上公孫白心頭,他咬牙切齒地吼道:“豈有此理!”

  忽聽一人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下官有一計策,可解亭侯之憂,可保在桃花盛開之時讓侯府竣工。”

  公孫白驚愕的轉過身來,望著那說話的人。

  只見那人身穿縣尉官服,年紀約二十出頭,氣宇頗為不凡,神色淡然。

  “田豫,統率76,武力71,智力92,政治90,健康值89,對公孫瓚忠誠度85。”

  我勒個去,公孫白心中一陣狂喜,看來父親手下其實也算是藏龍臥虎啊,居然有如此大才在。

  他臉上不動聲色地說道:“哦,說來聽聽。”

  田豫道:“其一,城內監工者均為軍侯,不諳建造之事,而大小工頭,也並非均為熟悉建造者,故此指揮失度,安排無序,事倍而功半,若交給下官安排,必然效率提升三成;其二,有道是兵貴精不貴多,城內民工,有諳匠藝者,亦有不諳匠藝者,諳匠藝者可以一抵三,雖能幹卻無獎勵,故不願賣力,完成任務即可,而不諳匠藝者拼死苦幹,卻難以完成進度,縱然鞭笞受罰,終究無濟於事,此乃人未盡其才,有賞無罰,不若按工計酬,嘉獎能者,對於不適者,早日讓其回歸鄉里,準備春種之事,好過在此磨嘰消耗軍糧;其三,不適者遣歸鄉里,必然缺少匠者,然城中軍士過萬,若精選其中諳匠藝者,額外按工計酬,必然踴躍而為,可彌補工匠不足之缺。如此一來,既可加快進度,又可節省錢糧,還不會誤了百姓之春種,何樂而不為?”

  公孫白大喜,笑道:“善!就依你之計去辦,傳本侯命令,即日起,建造之事全部交給田縣尉主辦,任命田縣尉為建造總指揮。”

  吳明滿臉疑惑,悄聲問道:“亭侯之命,莫敢不從,只是田縣尉過於年輕,亭侯將此事全部交給他負責,若是有個差池卻如何是好?”

  我去,雙屬性90的大佬,我不信他還能信誰?

  公孫白沉下臉來:“不得妄言,此事就這麼定了。”

  眾人不敢再言語,誰都知道,如今在北平軍中,這小亭侯的威望只在公孫瓚之下,就連公孫家嫡子公孫續都要禮讓他三分,小亭侯下了命令,誰敢不從?

  公孫白說完輕輕一拍田豫的肩膀,哈哈笑道:“田縣尉,本侯看好你,只管放手而為,竣工之日,本侯設宴為你慶功!”

  饒是田豫雙屬性過90,也是滿臉的不淡定,連連激動地說道:“多謝亭侯!多謝亭侯!”

  ……

  易城,公孫瓚臨時府邸。

  府內西北角一座雅致的廂房之內,一道人影一閃而入。

  “城內情況如何?”一個嬌脆的語聲問道。

  “原本已隱隱有暴亂跡象,不料縣尉田豫竟然制止了暴亂,還將城內工地整理得井井有條,進度加快了許多,而且還有不少軍士加入建造。”

  “荒唐!區區一個縣尉,憑什麼整治建造之事,還鼓動軍士參加建造?”

  “據聞,是公孫白親自下令,任命田豫為建造總指揮,全責處理建造事宜,全城將士均需配合之。”

  那女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了:“公孫白,又是公孫白!如今劉虞南下在即,若能在城內製造混亂,勝率將大大增加,又被此子壞事,看來得在此子身上多下點功夫。”

  “據聞,此子智計百出,多次建功,砊鄉侯兵敗磐河和經縣,均出自此子之手,還請小姐多多注意,以免被其所害。”

  ……

  就在公孫府內暗流湧動,易城之內土木建造熱火朝天之時,一隻大軍自薊城而出,往南急行,直奔易城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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