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兵甲三國 作者:湘南笑笑生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7 18:35: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270968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9

第270章 將計就計

  月色如水,夜已兩更。

  關牆之上,值夜守將王脩提起長刀在城樓上巡視了一圈後,然後走下樓來,牽馬走到城門邊。

  城門守衛什長驚道:“將軍要出城門?”

  王脩笑了笑道:“我要趁夜出去打探下敵軍軍情。你且開門讓我出去,再把城門關上,待我回城叫門再開門。”

  那什長不安的道:“將軍此去過於危險,要不要叫幾個弟兄同去?”

  王脩笑道:“本將也頗懂刀法,不過遙遙打探軍情而已,一旦有敵情我飛馬即回。若是帶弟兄們去,反而會成為累贅。”

  那什長見王脩執意如此,終究是不敢抗命,當即不再說話,輕輕打開半扇城門讓王脩出去。

  就在城門剛剛被打開的時候,突然數騎疾奔而來,巨大的馬蹄聲驚得王脩急忙回頭張望,卻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袁譚和辛評等人。

  那守門什長及一干守衛一見這形勢不禁臉色大變,心頭只覺有大禍臨頭般的感覺,很顯然這像是王脩開門投敵被主公發現的節奏。

  不等那些守衛們反應過來,袁譚等人已然翻身下馬,直奔王脩,袁譚向前緊緊抓住王脩的雙手,微微帶著激動,低聲道:“辛苦叔治了,此戰成敗,全在叔治今夜之舉。”

  王脩滿臉凝重之色,沉聲道:“末將跟隨多年,必全力而為,不負主公之托。”

  袁譚點了點頭,與其揮手告別。

  眼見王脩馬蹄聲逐漸遠處,袁譚臉色變得凝重和不安起來,回頭望向辛評,問道:“此計可否?”

  辛評搖頭苦笑道:“如今我軍勢微,叔治投敵也在情理之中,況且叔治一向機智,頗有謀略,故成敗應在五五之數。成則公孫白元氣大傷,一路潰敗,主公便可趁勢突襲冀州境內,至少可橫掃大半個冀州之地,實力激增;若是叔治詐降失敗了……”

  袁譚神色大變:“若是失敗則又如何?”

  辛評微微歎了口氣道:“若是失敗,叔治恐怕回不來了;而最怕的便是叔治失敗了,還能安然而回……”

  袁譚雙眉一凝,眼中殺氣陡增,問道:“你是說叔治會投敵?”

  辛評苦笑道:“如今公孫白如日中天,而主公身陷困境,叔治未嘗不會如此。”

  袁譚沉默了一會,許久才道:“叔治跟隨本將多年,斷不會投敵,不過事關重大,若叔治回城,需派人暗中盯緊,休得出了變故。”

  “喏!”

  袁譚抬起頭來,仰望著蒼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但願叔治此去馬到成功,讓我一舉擊殺公孫白小兒,一雪我袁家之恨!”

  ……

  王脩快馬加鞭,很快就馳到了關外大營,他停在轅門不遠處,望著燈火中的大營暗自出神,心中百感交集。

  十數道黑影從暗中閃出,將他團團圍了起來。

  王脩當即翻身落馬,舉手高聲喊道:“並州主簿王脩,特來投降,求見大將軍。”

  幾名精悍的哨探,快步向前,收繳了他的腰中的佩劍,又將他全身搜索了個遍,這才一邊派人回報主將,一邊將王脩押解往轅門而去。

  王脩被押解到一處營帳之內,焦急的等候消息。

  不一會,帳外馬蹄聲起,一名將領飛馬而來,停在大帳之外,掀簾而入。

  來將身材高大,腰挎長劍,雙眼如電,惡狠狠的盯著王脩,似乎要看到他的心底去。王脩坦然無懼的迎向來將,目光絲毫不避讓。

  旁邊的士兵急忙向那人見禮:“拜見燕將軍!”

  來人正是燕八,隨意擺了擺手,雙眼依舊在王脩身上打轉,許久才道:“大將軍傳見賊軍奸細。”

  王脩臉色微變,冷笑道:“燕將軍私自給王某戴的好大帽子。”

  燕八冷哼一聲,也不應答,只是喝了聲:“走。”

  ……

  中軍大帳,四周燈火通明,兩旁擠滿了雄健的將士,人人盔甲鮮明,手執明晃晃的刀槍,殺氣騰騰。

  大帳門口,更是整齊的立著兩排白袍銀甲的精悍士卒,而更為觸目驚心的是,他們手中的雪亮長刀,向前斜舉,居然搭著一道∧字形的刀陣,那凜冽的刀鋒,閃著逼人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慄。

  王脩望著那寒光閃閃的刀陣,眉頭微微一皺,隨即低頭而入,從那明晃晃的刀刃之下,直接鑽了進去,直奔大帳門口,然後這才整了整衣裳,大步踏入大帳。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豐神如玉的少年,頭戴白玉冠,白袍銀甲,身披一襲火紅的英雄氅,端坐在大帳正中,正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兩旁則猛將如雲,一個個虎背熊腰,神色威猛,令人望而生畏。

  王脩突然覺得心頭莫名的激動起來,全身的血液似乎也在發熱,當即再次低下頭來,疾步趨向前來,在公孫白麵前恭恭敬敬的跪拜了下來,一連拜了三拜,這才朗聲道:“並州主簿王脩,拜見大將軍!”

  並州主簿,這不是呂布的繼任嗎?

  公孫白饒有興趣的望著這個三十歲出頭的將領,依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地笑道:“王主簿禮重了,請起!”

  軍營之中,不管是自己的部曲,還是來使,只需躬身行禮即可,像王脩這樣納頭拜倒,還一連三拜的,的確是誇張了點。

  王脩緩緩的抬起頭來,望著面前這個二十歲出頭的俊美少年,心頭又微微掠過一絲激動,身子竟然微微有點顫抖,這般神色看在公孫白身旁的郭嘉眼裡,不覺感到詫異。

  這王脩十有八九是來詐降的,就算是真降也不至如此激動啊。

  卻聽王脩激聲道:“王某非拜大將軍之名爵,而是拜橫掃北地異族,守衛北地漢人子民的大漢英雄。大將軍破烏桓,逐鮮卑,平高句麗、扶餘等異族,救百萬漢人于水火之中,足當此禮。”

  公孫白和郭嘉等人齊齊神色一呆,原本以為來了個凱子,怎麼卻裝得像鐵杆粉絲一樣,真是高人啊。

  公孫白眼中掠過一絲驚訝之色,神色不動,依舊問道:“閣下為何而來?”

  王脩朗聲道:“當為棄暗投明而來。”

  果然如此!

  公孫白淡淡一笑,問道:“詐降還是真降?”

  王脩哈哈笑道:“王脩奉袁譚之命,特來詐降,一旦大將軍入城,便會有上萬強弓硬弩侍候,關門狹小,屆時萬箭如雨,恐怕大將軍便會喪生於城門之內。”

  全場譁然,眾將眼中精芒如電,齊齊望向王脩。

  公孫白臉上也露出春暖花開般的笑容,望著王脩笑道:“妙計,既然如此,為何要告訴本將?”

  王脩神色一凝,朗聲道:“大將軍功蓋當年之冠軍侯,王某豈敢相害,行此無君無父之事?王某此來,不過是借機真降大將軍!”

  啪啪啪!

  一人鼓掌大笑而起,高聲道:“高明,果然高明,想不到袁譚麾下還有如此高明之輩,郭嘉倒是大開眼界了。”

  王脩臉色大變,激聲道:“大將軍若不相信王某,可以死明志!”

  公孫白揮手止住郭嘉,心頭掠過一絲疑惑,急忙召喚系統,查詢王脩的屬性。

  “王脩,統率72,武力65,智力74,政治81,健康值91,對袁譚忠誠度為0。”

  臥槽……這畫風不對啊,明明是詐降,卻遇到個真降的人,而且政治值居然達到80以上,也算是個人才了。

  公孫白的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沉聲問道:“我信你,只是為何降我?”

  “我信你”三字一出,王脩突然熱淚盈眶,再次拜倒:“末將拜謝大將軍,請大將軍速敗袁譚,救並州北部數十萬漢人百姓于水火之中,王某縱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就在那一刹那,公孫白查詢到王脩對自己的忠誠度竟然為85,心頭再無疑慮,急聲問道:“北地局勢如何了?”

  王脩趴在地上,磕頭痛哭道:“流血漂櫓,千里白骨,百姓欲求黃土遮身而不得,匈奴人之殘暴,遠甚於豺狼猛獸啊。”

  他的聲音逐漸變得悲戚起來。

  “匈奴胡夷,狼子野心,以擄掠屠戮為樂,強搶漢民為榮。而今之並州,北地滄涼,胡狄遍地,漢家子弟或被屠戮、或被奴役,漢家女子年長者殺,年輕者被淩辱。天地間,風雲變色,草木含悲!四海有倒懸之急,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復仇之憾。袁譚小兒,用數十萬百姓的性命換來區區數萬戰馬,其心可誅;中原群雄,攻戰連年,各為己利,豈在意百姓死活?泱泱大漢,唯一能救百姓者,唯大將軍耳!末將王脩,願為並州之北數十萬漢人生靈請命,請大將軍攻殺袁譚,揮師北上,驅逐胡虜,複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一席話,慷慨激昂而又如泣如訴,令全場將領無不動容失色。

  公孫白騰身而起,解下身後的大氅,輕輕的抖了抖,親自披在王脩身上,拍了拍王脩的肩膀道:“公之忠義,實在令人欽佩,叔治請起,不滅匈奴,公孫白誓不回兵!”

  王脩這才哽咽者緩緩站起。

  當下,公孫白及眾將和王脩在帳內一起討論破關之策,卻又出現了小小的爭執。按照郭嘉的建議,則是等土台建成之後,以投石車強行破關,萬無一失。而公孫白卻執意將計就計,利用王脩為內應,快速攻下壬城,因為土台要想建成,至少是半月之後了,半月時間不知又有多少漢人被屠戮。

  最後,郭嘉等人終究拗不過公孫白,聽從其計策。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9

第271章 開門迎敵

  天色微亮,四野靜寂,草木含露,空氣清涼而純淨,一縷晨曦從遠處的山頂處柔和的灑了過來。此刻正是天地精氣最濃最純淨的時候,也是最適合修煉的時候。

  壬城之外,一處山坡上,一個少年赤裸著上身,盤坐在一塊大石上,雙目微閉,兩手合十,腹部不斷起伏,一縷縷氣息從他口中不斷的進出。

  晨曦灑在他那俊美的臉上,晶瑩剔透。身上的一塊塊飽滿的肌肉在晨曦下閃著光芒,顯得那麼有力,又那麼健美。

  這個在吐納的少年正是公孫白。

  昔日和劉協告別之時,劍聖王越曾送他一本秘笈,回冀州之後,他便按著書中所述練習。

  書中分為上下兩部,上部為“黃帝內經”,下部為“混元一氣”。

  《黃帝內經》,這本在後世賣價為人民幣三十元的書,只是被那些假裝愛好古代文化之士束之高閣。真正能夠用上的也就幾個中醫,那也是用上一點皮毛。

  即使後世專門研習《黃帝內經》的醫者,也只是把它當做一本強身抗病,延年益壽的書。沒想到在王越手裡卻成了練習運氣之法。

  王越的運氣之法,先從十二經脈開始,熱氣從十二經脈各自運行一周之後,再從奇經八脈運行一周。

  剛開始運氣之時,像針刺一般疼痛,氣流每前進一寸,都疼得直冒汗,十天半個月才運行一條經脈,運行到後來便很快了,也沒那麼疼了。經過半年多的修煉,二十條經脈全部暢通,每天運行完兩周之後,便感到全身活力無比,能量難以釋放,隨時準備去伏虎擒豹。

  練了半年之後,他已是全身經脈暢通,膂力也明顯增長。說到他的膂力,其實從十五歲正式習藝以來,如今已近九年,但是膂力卻和只是和白馬義從中的普通武將差不多,勉強能雙臂舉起兩百的石頭,比起常人自算的上大力士,但是比起那些猛將卻差了許多,姑且不說典韋、關羽、張飛等猛將,就是當年的公孫瓚,雙臂也有四五百斤之力,否則豈能舞動得起幾十斤重的兵器。

  練習了六七個月的“黃帝內經”之後,公孫白雙臂的膂力已達三四百斤,能夠輕易舉起近三百斤的重物,又開始習練“混元真氣”。

  元者,本身之物也。所謂混元,就是將本身的元氣、元神、元精三者合一,一者合三。如果說王越從《黃帝內經》中所悟出的心法,能夠使人全身十二經脈和奇經八脈暢通,運氣能產生倍增的效果,那麼童淵的混元真氣卻是叫人如何生氣、導氣、淨氣、運氣、用氣。換而言之,王越的煉氣之法是修河道,使全身的河道暢通,四通八達,無所不及;而童淵的煉氣之法是修水,是全身的河水更加純淨,更為洶湧更有氣勢,更能產生衝擊力。

  混元真氣除了能夠淨化全身元氣,還有兩大功效:以氣生力和以氣禦力。

  全身真氣暢通且蓬勃,不但練起力氣來能夠事半功倍,同時消耗的體能也要小的多。這就跟名家說的唱歌是一個道理,像梅豔芳這樣的歌手,用氣息唱歌,不但唱的很有磁性而且毫不費力,如果閒庭漫步,收發自如;而靠嗓子唱歌的人,唱幾曲歌便會嗓子冒煙,變得沙啞。同樣四個薄薄的輪胎,若是空壓承受不了千斤之力,若是裝一個充滿氣的內胎,便能承受起上萬斤的力量。這就是氣息的作用。

  而修習了《黃帝內經》心法,打通了任督兩脈的公孫白,練起混元真氣來,更是突飛猛進,進度驚人。

  光線越來越亮,朝霞滿天,他依然如老僧入定,全身沐浴在霞光中,均勻而柔和的吐納,吸取日月精華,吐故納新,清除全身的濁氣,鞏固元氣。

  朝陽終於噴薄而出,紅光萬丈。

  公孫白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從大石上跳了下來,身子微蹲,雙手抓住大石底部,氣運丹田,“嘿”了一聲,一塊四百斤左右重的巨石竟然騰空而起,被他高高的舉過了頭頂。

  這時,公孫白的武力已然達到了88,超越了當年的公孫瓚,已算是准一流的武將。然而公孫白卻知道,武力90是道坎,過了這道坎,才能勉強算是一流猛將,不過對於他來說,只要突破到89即可,因為他還有4點系統贈送的武力值未加,主要突破到89,他的武力便能瞬間達到93,成為一流武將。

  或許對於他這樣的身份,武力並不是很重要,麾下良將如雲,用不著自己親自提著大刀片去砍人,但是在這亂世,一切皆有可能,所謂藝多不壓身,他或許不用衝鋒陷陣,但是高強的武藝說不定就在某個千鈞一髮之際,保住自己的性命。

  正如張松譏諷曹操“丞相驅兵到處,戰必勝,攻必取,松亦素知。昔日濮陽攻呂布之時,宛城戰張繡之日;赤壁遇周郎,華容逢關羽;割須棄袍於潼關,奪船避箭于渭水:此皆無敵於天下也!”

  歷史上的曹操看似無敵,其實卻多次險些喪命,主要運氣稍稍差一點,歷史便將改寫,但是若是曹操的武力如呂布一般,危險性便會少了很多。

  公孫白修煉已罷,穿上衣裳往山下走去,十數名親兵侍衛急忙緊緊跟隨。

  剛剛奔到山下,便見一名親衛百人將飛馬奔來:“啟稟主公,此三日之間,燕將軍已在王將軍的配合之下,暗中偷入悍勇者二十余人,王將軍約以今晚動手。”

  公孫白一聽當即精神大振,急聲道:“速傳諸將,一炷香時辰之後到中軍大帳集合。”

  ……

  夜色中,袁譚環抱著長槍,坐胯著黑色戰駒,閉目駐立于營門前。一人一騎,渾若一座黑色的雕像,巍然聳立。

  營門兩翼,各樹立著一根巨大的火把,搖曳的火光照映下,袁譚便如那黑暗中的幽靈,渾身上下散發著懾人的詭秘。

  他雙目微閉,腦海裡思緒萬千。

  公孫氏與袁氏相鬥已八年,如今四世三公的袁門只剩他袁譚一人,而公孫氏也之剩的公孫白一人而已,今日終於是徹底做個了斷的時候了,只要公孫白一死,冀州、幽州和平州三地必然大亂,則他袁氏翻身的機會便到了。

  腳下的大地,隱約也在微微的顫抖,儘管非常的微弱,但一個絕頂武將的本能,卻讓他感覺到了這細微的異動。

  袁譚的嘴角斜揚,緩緩的掠起一絲冷笑。

  他要等的人,終於要來了。

  只要公孫白的大旗一入城,那千斤閘門便會放下,將公孫白困在關內,那麼今夜之後,這世上便不會再有公孫白這號人物了。而且為了穩妥起見,他已令部將管統率軍監視王脩,一旦有變,立即斬殺王脩,關閉城門。

  他的臉色堅毅如鐵,心中卻忍不住激動不安起來。

  而在黑暗的那一頭,公孫白和趙雲、顏良、文醜等將,正率領著一萬五千騎兵馬,自以為悄無聲息的向著壬城方向摸黑而來。

  城樓之上,王脩望著城樓之下,面沉如水,眼中燃燒著濃濃的熱情。

  “將軍,三更了。”身旁的副將管統提醒道。

  王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點火!”

  一個個火把扔入城頭的數個大釜之中,城頭瞬間大火通天而起,將城上城下照的通明,城上的士兵已然可見城下陣列如山的公孫軍鐵騎。

  管統眼見城下的陣勢,不禁哈哈大笑:“王將軍果然厲害,這次定叫公孫白有來無回!”

  說完,不等王脩回應,便已揮手喝道:“開門!”

  轟隆隆~

  隨著絞輪的轉動,千斤閘門緩緩而起,露出寬廣的城門甬道。

  霎時間,城樓下喊殺聲如同天崩地裂一般轟然響起,無數的鐵騎滾滾朝城門之內洶湧而來,勢不可擋。

  隆隆的戰鼓聲沖天而起,耀如白晝的火光映照下,趙雲如一團黑色的流光一般,身後兩千餘精銳的鐵騎,如決堤的洪水一般,率先撞入城門。

  沖在前頭的正是白馬義從中最精銳的重甲鐵騎,連人帶馬,全身披覆鐵甲,除了眼睛之外,盡在鐵甲保護之下,如同一群鋼鐵怪獸一般。

  城上的管統陡然臉色大變,驚怒道:“這是什麼騎兵,竟然連人帶馬皆披鐵甲,無懈可擊,恐怕大事不妙,須速速關城門!”

  王脩不以為意的神色,淡淡地說道:“車騎將軍早已有準備,何須擔心,此刻公孫白尚未入城,若是現在關閉城門,則車騎將軍的計畫全部落空,本將可擔待不起。公孫白的主旗未入城門之前,決不可關閉城門,否則殺無赦!”

  管統神色大怒,卻無話可說,很明顯袁譚的確說過必等公孫白入城方可關門之語,此刻他還真不敢冒險,一旦判斷失誤,便是他人頭落地之時。

  巨大的馬蹄聲洶湧而來,席捲關內,袁譚自然也聽到了。

  長槍一揮,四周的將士立即呈半月形列陣,在距離城門的數百步之外將敵軍的來路堵得嚴嚴實實的。

  袁譚手中長槍高舉:“弓弩上弦,準備放箭,射殺公孫白者,重重有賞!”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9

第272章 城頭血戰

  “叩噠噠~叩噠噠~~”

  沉重地馬蹄叩擊著冰冷的大地,發出富有節奏地沉悶交響,在這曲死亡地交響樂中,兩千餘名詭異騎兵突然從夜霧之中突出,踏著塵土向並州軍攻襲過來,冰冷地寒意充塞著關內……

  “嘶~老天,這是什麼鬼東西?”

  袁譚地喉籠深處響起嘶嘶地吸氣聲,饒是他見多識廣,也從未見過這麼可怕地鬼東西,看起來應該是騎兵,可天底下何曾有過這樣地騎兵?它們分明便是人們睡夢中最可怕地魔靨,只有噩夢中才會出現地鬼物!

  恐懼,無盡地恐懼像毒草般在漫延,縱然是身經百戰的並州老兵,亦不免心中打鼓。

  關內的熊熊火炬,終於把這支詭異騎兵地猙獰嘴臉清晰的展現在所有並州軍將士眼前……

  通體幽冷,閃爍著黝黑的金屬幽芒!

  無論是戰馬,還是馬背上地騎士,都包裹在冰冷地精鋼重甲裡,騎士與戰馬地頭部亦被冰冷地鐵盔所覆裹,整個就是一頭頭金屬怪獸!這些金屬怪獸正如潮水般席捲過來,挾帶著碾碎一切地聲勢,恐懼、無奈在並州軍將士心中肆虐,這樣地騎兵……就算給你一支鋒利地矛,你也不知道該往哪兒戳~~

  “呼嚕嚕~~”

  沉重地馬蹄聲中,戰馬地響鼻聲再度清晰的響起,倏忽間,騎士手中提著的一張張大弩突然平端起來,直直的指向並州軍本陣,霎時彙聚成一排冰冷地弩林,鋒利地箭尖上閃爍著幽冷的寒芒,死亡正在向所有地並州軍將士招手。

  此時敵軍尚在一百五十步之外!

  咻咻咻~

  不等袁譚反應過來,兩千枝三尺長箭,破空而起,在熊熊的火光的照耀之下劃過長空,如同流星一般向並州軍傾瀉而去。

  刹那間,所有並州軍驚呆了,原本是他們設弓弩陣準備伏擊敵軍,想不到敵軍卻率先將他們射倒一片,至少數百人瞬間落馬,慘叫聲連天。

  一通弩箭射罷,卻見前頭的趙雲手中的龍膽亮銀槍一舉,示意眾軍士在敵軍百步之外緩緩的停了下來。

  他們原本可用重騎的無敵衝擊力摧毀敵軍的陣列,但是敵軍實在太多,又都是騎兵,沖進去的話開始固然能利用強勁的衝擊力撞亂敵陣,但是後繼無力時便會陷入敵軍的包圍,誠不可取。

  對面的袁譚終於反應過來了,高聲喝道:“沖上去,亂箭射之!”

  數萬鐵騎隆隆而起,如同潮水一般湧向敵軍,伴隨而來的是遮蔽了整個天空的箭雨,密密麻麻的射向迎面的公孫軍。

  當當當~

  密集的鐵器撞擊聲,瞬間如同傾盆大雨一般,在整座關城之內激響,正是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效果。

  數以萬計的箭雨,不是射在重甲鐵騎的鐵甲之上,便是射在後續源源而來的騎兵手中的大鐵盾之上,鮮有傷亡。

  刹那間,袁譚似乎已知道了什麼,很顯然敵軍是有備而來,否則若是輕騎突入,這數以萬計的箭雨,至少將敵軍射殺小半,餘者……如果王脩及時關閉城門的話,根本就便會剩下多少餘者了。

  王脩顯然是已叛變了!

  他的心中一陣悲涼,不過幸得已在其身邊安排了管統,不出意外的話,關門必然已經在關閉,這樣入關者最多不過四五千人,拼卻這數萬人也要將敵兵困死在關內。

  緩緩的抬起頭來時,他已然看到了公孫白的大旗,臉上露出一切仍在掌控之中的微笑,高聲吼道:“前進,死戰不退!”

  ……

  壬城城頭,手足無措的管統望著公孫軍騎兵源源不絕的湧入城門,卻不見公孫軍大旗進入,只得繼續等待。

  眼看公孫軍騎兵已然闖入小半,一杆繡著“公孫”二字的大旗終於湧入城門,管統只覺一顆心都提了起來,眼見得大旗之下,一名身著紅色大氅的少年將領,跨騎一匹一丈高的汗血寶馬,疾奔而入,他終於忍不住咆哮起來:“關門!”

  身旁的王脩拔劍而出,怒聲吼道:“未得本將之命令,任何人不得關閉城門!”

  管統先是一愣,隨即大怒:“來人,將反賊王脩斬了!”

  城頭霎時大亂,管統和王脩的親兵紛紛挺起兵器,相互激戰起來,一時之間,兵器相交之聲不絕於耳。

  然而,由於辛評等人早已有防備,城樓守軍主將雖然是王脩,但是聽從管統命令的士兵數量遠遠高於王脩。王脩的親兵便寡不敵眾,節節敗退,一直退到城門絞輪旁之前,便死戰不退,血戰不休。

  管統見王脩雖然不敵,卻仍在指揮著身旁的親兵頑抗,死死保護絞輪,不絕眉頭一皺,嘶聲吼道:“來人,取弓來!”

  管統擅長弓箭,百步之內能馳射靶心,意圖一箭將王脩射殺。

  “遵命!”

  管統話音未落,已有人遞上一張長弓,管統接過那張精緻的長弓,對那人贊許的一笑,隨即搭箭上弦,準備施射。

  突然間,他只覺腹部一疼,倉促之間手上一抖,弓箭失去了準頭,射往了高空,他手中的長弓也瞬間滑落在地。

  他死死的盯著那名給他遞弓的士兵,滿臉的震驚之色,那人不等四周的其他親兵反應過來,左手鬆開插在管統腹部的匕首柄上,右手中的長刀寒光掠起,管統的頭顱便陡然飛了起來。

  那人一手舞刀將圍上來的兩名管統親兵逼退,一手提起管統的頭顱高聲吼道:“我乃公孫大將軍麾下之都尉燕八是也,管統已死,你等還不速速投降!”

  城頭霎時大亂,有人持刀拼命朝燕八撲來,也有人無心戀戰,回頭朝關樓下奔逃而去,原本已被逼的幾乎堅持不住的王脩的親兵壓力陡減,稍稍緩了一口氣。就在此時,城樓入口處又是一陣大亂,無數的白袍銀甲的將士手提明晃晃的環首刀朝關樓上撲了過來。

  “白馬義從!”有人驚呼起來。

  城頭上的形勢再次急轉,原本跟隨管統的並州軍譁然大亂,士氣大減,紛紛朝另一處樓道樓入口狂奔而逃。

  亂軍之中,王脩也長籲了一口氣,高聲喝道:“大漢公孫大將軍已到,你等何不速速投降!”

  話音未落,突然一枝長箭破空而來,直奔王脩心口。

  “將軍小心!”身旁的親兵急聲大喊。

  可惜王脩猝不及防之下,只是身子稍稍偏了一下,那枝利箭還是洞穿了他的胸口,王脩口中噴出一口鮮血,捂著胸口緩緩的倒了下去。

  “王將軍!”

  燕八睚眥欲裂,嘶聲大吼,手中的長刀如同狂風一般將那名暗放冷箭的百人將劈成兩截,然後朝王脩撲了過去。

  ……

  咻咻咻~

  兩千余名白馬義從重甲傲然而立,如同一道鋼鐵長城一般擋在數萬疾奔而來的並州騎兵之前,手中的大黃弩已然換成諸葛連弩,一枝枝利箭連綿不絕的射向洶湧而來的並州軍馬。

  諸葛連弩,一弩十箭,數千人便是數萬枝利箭,在這種狹隘地帶的密集攢射之下,命中率達到了六七成以上,疾奔而來的並州兵馬瞬間射倒了一片,整個關內慘叫聲和馬嘶聲沸反盈天,並州軍亂成一團。

  關卡之內,雖然不像城池之內那般到處是房舍和街道,相對要寬敞得多,但是中間的大道也只夠百餘兵馬並排而行,並州軍接二連三的倒下,嚴重的阻擋了疾奔而來的後軍,使得數萬並州軍登時大亂,潰不成軍。

  趙雲眼見敵軍已亂,手中龍膽亮銀槍一舉:“殺!”

  數千白馬義從掛上了連弩,如林的繯首刀在火光之中閃耀出一道道奪目的光芒,下一刻,千馬奔騰,朝著迎面的敵軍直接碾壓了過去。

  就在他們沖近敵軍的時候,又齊齊踩動腳下的踏弩,無數的弩箭激射而出,又將敵軍連人帶馬射倒一片。

  並州軍原本已然陣型大亂,而且在關內的狹隘地界,人多的優勢根本無法發揮出來,眼見得那群鋼鐵怪洶湧而來,驚得更加潰亂不堪。

  轉眼之間,白馬義從重甲騎兵已然撞進了對手混亂不堪的陣列之中,無堅不摧的繯首刀,哢嚓哢嚓的劈砍著對手的骨肉,而他們手中的兵器對上的卻是刀槍不入的精鋼戰甲,再加上重甲騎兵那種劇烈的沖勢,使得並州騎兵在這種狹隘的地界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亂軍之中的袁譚,滿臉的不甘和悲憤,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設計的陷阱,反而成了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主公,事已不可為,壬城原本就堅守不了對酒,速速下令退兵壺關吧!”身旁的辛評急聲喊道。

  袁潭長歎一聲,自知大勢已去,只得下令吹號退兵,一路退往壺關而去,也意味著他徹底退出了冀州,由攻轉為守勢。

  ……

  關樓之上,王脩嘴角噙著鮮血,胸前的衣甲也是一片血跡,虛弱無力的躺在燕八的懷中,直勾勾的望著樓道梯口,等待著公孫白的出現。

  終於,公孫白在趙雲、顏良和文醜等將的簇擁之下,朝王脩急奔而來。

  王脩眼中神色大亮,掙扎著想站起來,卻全身無力,猛的吐了一口鮮血,神情十分慘烈,嘶聲道:“大將軍……末將死不足惜……唯有一語……”

  公孫白仔細打量了他一下,眉頭一皺道:“閉嘴,少廢話!”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9

第273章 奔襲壺關

  眼見得王脩的健康值已然到了26,說話間又已掉到了25,生命已是岌岌可危,公孫白急忙呵斥住王脩,同時開始對他施展命療術。

  此時的王脩仍不死心,或者說已經覺得自己必死,他哇的噴了一大口鮮血,仍舊艱難的掙扎著說道:“大將軍……請速速殺往並州北……拯對匈奴人不要再養虎為……”

  他強提著一口氣,飛快的說著,生怕一口氣沒說完就永遠說不出來了,那慘烈的情形令四周的親兵忍不住涕淚交流,然而他終究還是未把話說完,一個“患”字未及吐出口便停住了。

  四周無數的將士齊齊的緊望著王脩,心如刀絞,因為他們知道這位大漢的忠義之將終於要堅持不住了,就此……他們看到了王脩眼中的熱淚,那是為不能看到匈奴被滅的那日而遺憾麼?

  許久,王脩依靠在燕八身上的身軀終於變得直挺挺的了……他直挺挺的……站了起來,迎著公孫白狠狠的拜倒下去,熱淚盈眶:“末將拜謝主公救命之恩。”

  公孫白一把抓住他的雙臂將他扶住,淡淡地笑道:“下次說話別那麼急,來日方長,本將還等著王將軍為大漢治理並州呢。”

  說完,放下王脩的雙臂,身旁已然響起震天價的歡呼聲。

  公孫白淡然的揮手示意眾將士停住歡呼聲,回頭對身旁的趙雲等人道:“速速打掃戰場,明日奔往壺關,一舉攻下並州,再揮師北上,橫掃匈奴賊。”

  ……

  壺關,處於太行山大峽谷,為並州南部出入的第一途經,山口似壺嘴,故此關稱之為壺關,十分險要,頗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攻壺關必經羊腸阪,山路崎嶇不平,曲似羊腸,沿途樹林茂密,不時竄出野獸,甚至還有毒蛇,使得公孫白麾下這只習慣了在平原上馳騁的北地精騎叫苦連天,行進極其緩慢,一連走了五六天才到達壺關之下。

  等到公孫白殺到壺關的重要關隘大河關之下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那關隘居然高高的築在懸崖峭壁之上,關上雖然只有百餘人,卻令數萬兵馬寸步難前,不得不暫時停住腳步,最後公孫白硬是在關下架穩了兩架井闌,利用強弩強行將敵軍逼退,總算攻下了大河關。

  過了大河關,殺到軲轆城的時候,公孫白差點絕望了。

  此城坐落在山崖之上,居高臨下,地勢險要,而更重要的是它的高度已然大大高於系統製造出的井闌的高度,就算放上井闌那也放不穩啊。而最令公孫白崩潰的是,關前的路只能由兩三人並排而行,總能千軍萬馬而來,也一次只能沖過去兩三人在前,然後等著城樓上的滾石和工匠蹂躪。

  一萬五千大軍再次在山中停了下來。不計代價,強行攻擊不是公孫白的風格,他的騎兵個個都是他的命根子,若非迫不得已決不允許硬撼造成傷亡,他需要的是一場輕取,事實上他也幾乎是一路輕取敵人而壯大的。

  ……

  軲轆城下,一萬五千名將山谷幾乎擠滿了,一眼望去,盡是密密麻麻的大帳,一直綿延到數裡之外。

  中軍大帳之中,公孫白滿臉憂慮之色,心急如焚。

  一連七八天了,攻城之計遲遲沒有進展,一萬多騎兵,人吃馬啃的,糧草消耗巨大不說,最關鍵的是那麼多人,連找個水都不好找,要跑到很遠的地方,攀山越嶺的去找山泉水。

  顏良焦躁地問道:“此山四處皆是絕壁,王將軍的搜山隊都找了六七日了也未找到小道可過此關,不如退出此穀,改從常山國取並州?”

  趙雲當即搖頭道:“此計不可,常山國方向攻襲並州,須從牛飲山白徑穀而過,彼處和此處兇險相當,且要再在路上多耗一月時間。若再往北,須從幽州攻襲,那裡全是匈奴人地界,原本倒是可直接和匈奴人開戰,只是如此的話,繞得更遠了,而且還得提防袁潭繼續南下,需調兵守住壬城和涉國才可,這樣一來一去至少需兩三個月才能到幽州。”

  他是常山人,自然知曉常山國境內形勢。

  公孫白心頭不禁暗自愈發焦躁起來,特麼的這個時代交通落後得簡直令人髮指了,那麼大的一個州,出入之地就那麼幾處,別說高速公路或者鄉村公路的,連小時候村裡的那種爛泥路都沒幾條啊。

  正煩躁間,王脩回來了。

  眾人齊齊望向王脩,然後瞬間失望了,很顯然王脩又是一無所獲,還可能折了幾名弟兄,否則斷然不會虎著一張窩瓜臉。

  公孫白抬頭望向他,鬱悶地問道:“叔治難道連平緩之處都未找到?”

  王脩滿臉無奈和煩悶地說道:“處處懸崖峭壁,無路可通,末將無能,今日還折了一名兄弟。”

  公孫白無語,許久才問:“就算是處處懸崖峭壁,難道就沒有摔不死人的地方,或者攀附而下的地方嗎?”

  王脩道:“到處都是高達十幾丈以上的懸崖峭壁,最矮之處也有四五丈,而且地勢不平,亦無粗長藤蔓可攀附,更何況軲轆城中守軍數千,就算精選擅長攀爬之士,也恐怕找不到百人,而且輕裝突襲,恐怕無濟於事。”

  一旁一直沉吟不語的郭嘉眼中突然一亮,急聲問道:“最矮之處只有四五丈?”

  郭嘉之所以一直在旁邊沉吟不語,說白了就是極力想保持低調,低調到讓公孫白忽視他的存在,否則公孫白脾氣上來了,指著他一喝“給你三天時間想出破關之策,否則閹了你”,他又得寢食難安了,此刻卻突然主動冒頭了。

  果然,公孫白立即注意他了,用一種陰測測的目光望著他,郭嘉一見這陣勢便知道自己腦海中的想法必須轉換為實在可行的破關之策,否則休想安生了。

  王脩不解地回道:“最低矮的懸崖確實只有四五丈,但是懸崖之上並無可攀附之物,而且下方雜草叢生,怪石嶙峋,根本放不穩井闌。”

  郭嘉滿滿的給自己斟了一樽酒,一飲而盡之後才慢悠悠地說道:“井闌放不穩,那麼雲梯呢?雲梯對地面的要求並不高,主公的雲梯若是搭起活梯伸到五丈應無問題,若是先用粗索放幾人下去,找點石頭將地面粗略放平,主公再施展仙術放下幾架雲梯,然後將雲梯的活梯搭平到懸崖頂,豈非就成了通途?”

  ……

  樹木叢生的山坡上,一條銀色的長龍沿著坡勢往向蜿蜒而行,直通山頂,這是公孫白和文醜所率的五百白馬義從精兵。

  這些白馬義從精兵,為了便於山道中行路,取下了拉風的雪白大氅,但是依舊白袍白甲,個個腰挎連弩和箭壺,背負繯首鋼刀,如同一隻只矯捷的獵豹一般,雖然一路披荊斬棘而來,臉上卻毫無疲倦之色。

  他們武力都在68以上,是五千白馬義從之中武力佼佼者,對付這個年代的普通士兵,單兵作戰以一當五甚至以一當十都不成問題,再加上彼此之間長達十數年的嫺熟配合,完全可做到以一當十,若是再殺敵軍個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戰鬥力更是不可估測的。

  走在最前面的是文醜和王脩,文醜是這只精兵的統率,而王脩則是領路嚮導,再往後公孫白在燕八等人的護衛之下跟在隊伍之間。

  在王脩的帶領之下,眾將士很快來到了一處懸崖之處,抬眼望去,果然此處是最低之處,其餘各處到處聳立的懸崖峭壁,都在十幾丈以上,令人望而生畏。

  隨著文醜一聲令下,崖頂上放下了四根粗實的繩索,緩緩的沿著崖壁放了下去,然後四名精悍的白馬義從士兵身上綁著安全繩,沿著繩索緩緩而下。

  不一會,崖下的地面的雜草被清理完畢,地面也被整平。

  四周大都是跟隨公孫白多年的將士,即便是王脩再領教過公孫白起死回生的仙術之後,在十數日之前也見過公孫白祭出井闌,所以公孫白倒也沒裝模作樣,直接釋放出兩架雲梯放到山崖之下,又稍稍調整了位置,才令崖下的士卒操作雲梯。

  很快,兩架雲梯的活梯搭上了崖頂,公孫白拍了拍文醜的肩膀,郎聲道:“要辛苦文將軍及諸位弟兄了。”

  文醜神色一凜:“必不辱使命。”

  王脩更是滿臉激動:“弟兄們,軲轆城就交給諸位了,勿忘並州北面的數十萬漢人同胞。”

  眾白馬義從一向不善言辭,一個個神情堅毅的朝公孫白和王脩施禮之後,毅然踏向雲梯,往崖下而去。

  ……

  軲轆城,有並州軍嫡系兵馬三千,還有原本的兩千守軍,合計五千人,有此險關阻擋,即便是十萬兵馬也殺不過來,歷史上的壺關之戰,高幹被曹操所敗,主動棄關而走,說到底還是本身底氣不足,若是誓死防守,曹操要想攻破軲轆城談何容易?

  軲轆城內,守將夏昭和鄧升尚在飲酒作樂,一人懷裡還摟著一個強行搶來的山裡姑娘。

  兩個山裡姑娘其實姿色一般,但是常年守在這種深山峻嶺之中,就算見到個大媽他們都能看出西施的味道出來,莫說這兩個年輕而充滿活力的山裡姑娘了。

  “想當年夏某與鄧將軍在虎牢關前橫掃西涼騎兵,鄧將軍更是與呂布大戰三百回合,殺得呂布丟盔棄甲,區區公孫白算得什麼?”

  “是啊,是啊,夏將軍也勇猛無敵啊,當年溫酒斬華雄,差點挑了董卓,顏良文醜只配提鞋,若非主公下令堅守此地,我等早就殺的公孫白命喪此地了。”

  ……

  兩個二逼喝得老高老高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吹著牛逼,手上卻肆意在懷中的姑娘身上亂摸,兩名姑娘眼中卻是淚光閃閃,時不時的互相對視一眼,露出痛苦和仇恨的神色。

  兩人越喝越迷糊,牛皮卻越吹越高,都快吹到和皇帝搞過基,與泰一神拜過靶子了,吹到後來直接躺在兩名山裡姑娘的腳下,呼呼大睡。

  就在此時,一名小校急匆匆而入,急聲喊道:“啟稟兩位將軍,大事不好了!”

  話音未落,他臉色突然僵住了,似乎見到鬼了一般。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9

第274章 長平之戰

  號稱天險的壺關被攻陷了!

  傍晚時分,當文醜率五百白馬義從悍卒殺入軲轆城中的時候,那些守軍們驚得目瞪口呆,幾乎懷疑來的不是白馬義從,而是天兵天將下凡。

  而更為荒謬的是,守將夏昭和鄧升兩人,沒有公孫白想像中的大驚失色,高聲喝問“敵軍從何而來”的畫面,因為他們居然在醉酒之後,被兩名遭他們蹂躪的山裡姑娘,拔出他們的佩劍將他們擊殺,死得稀裡糊塗。

  如此一來,五百名神勇的白馬義從,手持繯首刀和連弩,在軲轆城中如入無人之境,敵軍雖然十倍於己,卻像一群被美國大兵開著悍馬扛著衝鋒槍追趕的伊拉克民兵,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四散奔逃,再無戰心。

  不過一個時辰,軲轆城關門大開,關樓上也插上了那杆繡著“大將軍公孫”五字的大旗。

  而此時,在關外的一萬四千多名精騎剛剛整頓行裝完畢,便得到了軲轆城破的消息。

  ……

  然而過了壺關,並非就是一路通途,橫亙在公孫白之前的還有屯留境內的三垂岡,不過袁譚做夢也沒想到公孫白會如此之快攻下壺關,所以在壺關之後的三垂岡部署的守軍並不多,眼見得壺關都破了,守將望風而逃,倒是省了公孫白一番手腳。

  突破崇山峻嶺的公孫白,率著一萬五千精騎突入並州平原,這些馬背上武勇無敵的悍卒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如同虎入山林,龍游大海一般,一路橫掃,途中的餘吾、銅鞮、襄垣等城守將聽聞公孫白大軍來襲,二話不說便開門投降,使得公孫白一馬平川直逼晉陽而去。

  得到消息的袁譚,大驚失色之下,一邊令辛毗和辛評兄弟率軍守住長平一帶,誓死抵抗。

  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長平之戰已經數百年了,當年坑殺趙軍降卒四十萬而令人觸目驚心的殺穀,仍然浸透著蕭瑟的戰爭氣氛。

  而辛毗所守之地,正是歷史上長平之戰之地。防線西起骷髏山、馬鞍壑,東到鴻家溝、邢村,寬約十公里;北起丹朱嶺,南到米山鎮,長約三十公里,東西兩山之間,丹河兩岸的河谷地帶均有重兵把守。

  把守之地三面環山,丹河從北向南縱貫全境,這裡崇山峻嶺,地形險要,歷來為兵家必爭之地。而辛評和辛毗之所以選擇此處防守,其一是因為這裡是攻入太原的必經之道,更因為這裡仍舊有百里長城(又稱秦壘)、營防嶺、空倉嶺、白起台、骷髏山、將軍嶺、廉頗屯等許多遺址遺跡尚存,只要稍加修葺便成了雄關要塞,防守極為便利。

  尤其是當年秦軍為斷絕趙軍的糧道和援軍而修築的長城,西起丹朱嶺,經關和嶺、羊頭山,到陵川的馬鞍山,蜿蜒曲折百餘裡,更是可為堅守之屏障。

  這一戰對袁譚來說,根本不容有失,一旦此地攻破,所謂兵敗如山倒,他便只能困守晉陽城了,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所以他幾乎動用了全部兵馬,包括嫡系兵馬和臨時強征的民兵,總數達到了四萬餘人。公孫軍騎兵,天下無敵,但是駿馬的優勢在攻山之戰中的作用是為零的,沒有了野戰的衝擊力,公孫軍再強也不可能憑藉一萬五千人攻下四萬人堅守的要塞,所以袁譚還是很自信的。

  此時又已到了秋冬之際,只要堅守一兩個月,到了風雪紛飛之時,便是公孫白退軍之時。

  袁譚明白這個道理,公孫白也明白,而公孫白不只是急著要破此地,擊滅袁譚,他的真正目的是揮師北上,橫掃匈奴,解救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漢人,相比來說,他與袁譚的個人恩怨反而淡了許多。

  而且更為重要的一點是,他的兵甲系統已經許久沒升級了,一統並州之後,他便可再升一級了,鑄造更高級的兵甲。

  ……

  中軍大帳之中,公孫白的沙盤上一面面小紅旗插滿了各處山嶺峽谷,包括那雄駿的秦長城,餘下的幾面綠旗雖然數量最少,可是卻統統插在最高處。

  公孫軍縱然下了戰馬,但是武力明顯高於敵軍,再加上訓練有素的配合,高昂的士氣,還有那精良的裝備,面對兵器都湊不全、大半兵馬為臨時拼湊的並州軍,再輔以投石車、連弩、大黃弩這些強大的攻擊武器,使得險峻的長城都已被攻下,那些低矮的敵寨,自然也不在話下。

  只是,這一來,公孫白的兵甲幣便去了六萬多,如今只剩十萬不到的兵甲幣,不過如今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能保存他的這些百戰精兵的性命。

  公孫白指著那幾面綠旗道:“剩下的這些敵寨,不及被攻陷敵寨的十分之一,可是這些也是最大、最難攻地敵寨,山林密佈、天險難行,可謂並州之最。我等能否擊潰袁譚,就取決於這些地方能否被拿下,否則終是功虧一簣。”

  事實上,他的精兵們已經做得非常非常的不錯了。歷史上的趙軍,廉頗在此地設下防守,即便是秦軍這樣的虎狼之師也無計可施,若非臨陣換上紙上談兵的趙括,和秦軍率先發起了進攻,然後又被對手截斷了糧道,恐怕長平之戰被坑殺的就不是趙兵而是秦軍了。故此,長平一帶的關塞的堅固可見一斑。

  公孫白的眉頭緊鎖,凝成一個川字,若是再強攻下去,他的兵甲幣可撐不住幾輪消耗了,越往後的命療術消耗的兵甲幣更多。

  顏良歎氣道:“大將軍,目下所餘的幾處敵寨都易守難攻,橫於我軍面前的骷髏山,四壁峭立,到達山門前數百米的距離,只是在山谷中開闢的一條羊腸小徑,敵軍只需數十人壘石其上,便足以抵擋百萬兵馬,實是難攻呀。過了骷髏山,後面還有羊頭山,更是高達數百丈,如何能攻得下?”

  一旁的郭嘉突然微笑道:“骷髏山的確險要,就算我軍再精良,又如何破得此關,不過……”

  眾人齊齊朝他望去,問道:“不過如何?”

  公孫軍的舊部們,自是對這位軍師十分佩服,而顏良和文醜初到之時,只對公孫白和趙雲服氣,對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浪蕩子根本不感冒,但是經過一兩年的時間接觸之後,對其也打心底裡的尊敬。眾將一聽郭嘉這副模樣,便知道這個浪蕩子已有妙計,眼中都露出亮光來。

  郭嘉滿飲一樽酒之後,這才緩緩的走到沙盤邊,指著說道:“大將軍,諸位將軍,你們看,這裡是骷髏嶺,三處峭壁懸崖,難以攀援,上山主道只有這一條崎嶇山道,敵軍依山建有數處碉堡,易守難攻。不過我說的是……我們為什麼一定要攻下這些碉堡?這些碉堡雖然建築於山道之中,但是入山的山道又並非只有這些碉堡所占之道。我軍雖少,但都是精悍之士兵,何不效仿上次壺關之戰,再派精兵從山道之中突入,攻襲其他關卡,四處襲擾,令敵軍守勢大亂,再趁機尋找機會破防?”

  公孫白吸了口冷氣道:“臥槽,你用特種兵戰術用得上癮了啊。此計太過冒險了。輕兵深入,即便避過這些要隘,也是無法攻下其後地敵寨的,到時有這些碉堡阻礙重兵通行,輕軍深入者沒有後援,必被敵軍反撲殲滅。”

  郭嘉道:“沒錯,憑一支輕軍,是無法攻下敵寨的,但是我們可多派幾隻,四處襲擾,避開敵軍主道的壁壘,化整為零,這樣在山頂面向山下的碉堡便失去了屏障作用。一旦敵軍後方突進的輕軍人數應該不在碉堡中的敵軍之下,把這些碉堡奪下來,重兵大軍便可以從容通過,再取敵寨便易如反掌。”

  公孫白一呆,隨即冷笑問道:“我軍雖精悍,但對骷髏山並不熟,就此冒冒失失的突入骷髏山,恐怕偷襲不成,反而全部困在深山之中喂了蚊蟲,你特麼這是出的什麼主意?”

  這一刹那,公孫白甚至想查詢這廝的智力是不是降到了60以下。

  郭嘉淡然笑道:“主公的智力似乎有所下降,我軍對山中不熟,難道並州軍就熟不成?最熟山中之勢的當然是當地山民了。而末將要恭喜主公的是,由於袁譚無道,末將已然派人為主公找到了十數名熟悉骷髏山的山民,有些山道恐怕並州軍都未必直到,但是他們卻知道。”

  話音未落,眾人不禁齊齊露出欽佩的神色。

  公孫白當即惡狠狠的豎起了大拇指:“好你個郭奉孝,待得取了並州,老子給你找曹孟德再要十個美女給你。”

  郭嘉哈哈一笑,當即叫來一名親兵,招呼了幾句之後,那名親兵立即奔出大帳,不一會便回來,對公孫白和郭嘉稟道:“山民已在帳外等候。”

  公孫白抬眼望去,只見大帳門口站著十數名衣衫襤褸、皮膚黝黑的山民,那模樣和打扮一看便是常年在山間行走的樵夫和獵戶。

  公孫白精神大振,哈哈笑道:“好,就依奉孝之計,師父,顏將軍,文將軍,你等各選三百精兵,整頓行裝,準備明日出發。”

  話音剛落,便聽帳外有人喊道:“大將軍且慢,三位將軍擅長馬戰,衝鋒陷陣自是無敵,但是這山裡的勾當,或許還是我等來比較合適。”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9

第275章 山賊攻山

  眾人聽到帳外的喊聲不禁一愣,抬眼望去,卻見三名將領齊齊闖進了大帳之中,迎著公孫白就拜。

  “末將廖化拜見主公!”

  “末將周倉拜見主公!”

  “末將裴元紹拜見主公!”

  公孫白神色一愣,怔怔的望著他們,問道:“你等不是在雋乂帳下聽用,怎生到了此地?”

  廖化道:“末將三人聽聞主公兵困壺關,料想壺關之處多山地,諸位將軍久鎮北地,不習山野之戰,便請別了張將軍,前來助陣,不料主公已破壺關,故此快馬追趕,總算趕上大軍。”

  裴元紹嘿然笑道:“主公,我等嘯聚山林多年,這次山地之戰,無論如何要讓我等打頭陣,我等跟隨主公以來,便在太平軍聽用,鎮守河北,奈何南面的曹孟德太聽話了,一年多無戰事,都閑出個鳥來了。”

  公孫白這才想到三人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山賊頭領!這次攻山之戰,還有誰能比他們更合適?更重要的是,他們三個自歸順以來,寸功未立,心中難免焦躁和不安,這次正是他們建立功勳的時候,豈能不開綠燈?

  而廖化、周倉和裴元紹三人,雖然一臉的豪氣,其實眼中卻明顯露出惴惴不安之色,要知道他們雖然說的婉轉,但是畢竟是搶了趙雲、顏良和文醜三人的出戰機會,這三人一個官拜奮武將軍,另外兩個更是赫赫有名的河北四庭柱之首,故心中難免會忐忑。

  公孫白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朗聲道:“既然如此,就請三位先回帳休息,明日準備攻山。”

  三人如釋重負,再次齊齊拜了下去:“多謝大將軍!”

  ……

  身高八尺多的周倉如同半截黑塔一般站在骷髏山頂,望著在月色下仍然黑沉沉矗立如巨人的山形打量半晌。點頭道:“很好,這裡山勢大多陡峭如鏡,拔地而起,雖然奇險無比,但是方便縱火,下邊有這百十丈地懸崖峭壁,上邊火勢再凶,都很難殃及其餘群山,否則倒是一樁麻煩事。”

  “開始吧!”

  身後屹立如山的三百白馬義從悍卒齊齊應諾,有人從懷中掏出公孫白配發的火油彈,開始點燃。

  夜色中一枚枚火油彈噴吐著光焰,向黑沉沉的山頂遙遙撲去。稍頃的功夫。山頂猶如飄來一片烏雲,烏雲越聚越濃,終於遮蔽了彎如一鉤的月亮。

  小半個時辰後,夜空一片彤紅,烈焰焚天。遠遠的看那情形,山頂莫說藏人,便連石頭都化了,就是掘地三尺,也休想找到一個藏身之處。

  火光映得山下也是一片明亮。相信如果到了山前,只怕已亮如白晝。

  周倉為這種火油彈暗自驚歎了半晌,他緊了緊戰袍,高聲喝道:“兄弟們,攻山!”

  “殺呀!”士兵們呐喊起來。

  三百悍卒在周倉和帶路的山民的帶領之下,如同一隻只獵豹一般,朝崇山峻嶺中的敵軍要塞撲去。

  與此同時,在山嶺中相隔數裡之外的地方也有火光熊熊而起,那是裴元紹和廖化也開始展開了心動。

  “奉孝,為什麼一定要晚上進攻呢?山野之中不易發現,白日行事豈不是更好?”

  山下,眾將簇擁著公孫白,正在查看山上形勢,文醜顯得有點無聊,畢竟這次攻山奇襲沒有他的份,便隨口問了句身旁的郭嘉。

  郭嘉嘿嘿一笑,道:“老兄,這個你就不懂了,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時,這就象去逛青樓,象咱們這身份,少不得要講究個調調兒不是?”

  文醜:“……”

  ……

  骷髏山有死谷,當年45萬趙國降卒便是坑埋在死穀之中,而骷髏山也因死穀中骷髏充塞而得名。

  死谷之中至今顯得陰氣森森,令人望而生畏,更有人傳說此穀到了半夜之時便會有冤魂怒號和唳叫。所以即便是並州軍也將營寨離死穀遠遠的。

  而周倉、裴元紹和廖化等人便是率著悍卒在山民的帶領下,從死穀旁邊的一條不為人知的山道偷上骷髏山的,然後抵達骷髏山腰。

  三路兵馬,仰仗著山民對地形的熟悉,以及三名昔日山寨頭目的豐富的山地戰經驗,不時的對山上的營寨發起偷襲。

  於是各處守軍便吃盡了苦頭,不是聽著夜貓子的叫聲響了幾下,便會突然殺出一彪人馬來,將整處營寨拔個乾淨,就是頭頂上莫名其妙的射下連綿不絕的弩箭來——敵軍居然神出鬼沒的爬到了他們頭頂上的崖頂上。

  一時之間,仰仗營寨堅守骷髏山的守軍四處告急,狼煙四起,可是這深更半夜的時分,點了狼煙主寨的辛氏兄弟也看不到啊。

  此時各地清剿任務已經基本趨於結束,人馬開始向骷髏山並州軍主寨方向集結。

  骷髏山山峰崛起,勢欲接天。通往山頂的路只有兩條羊腸險道,一條通新寨門,那是辛評建造的新山寨,稱為東寨;另一條通老寨門,卻是將當年的趙人碉堡所修葺而成的,稱為西寨。

  兩寨門前則層層設防,險關處處,想要硬攻可能性也極小。

  東寨守將為辛評,守軍五千。其麾下有一勇悍軍司馬,名項翼,此人力大無窮,多勇而少智,性情殘暴,據說是昔日霸王之後。鎮守此地時常率人下山襲擾,搶劫財物,姦淫婦女,被人稱作惡霸王。由於他為禍之烈,所以那些山民才會堅決願意給公孫白帶路。

  西寨的守將則為辛毗,也率精兵五千鎮守此地。

  三隊兵馬一天兩夜之間將其他各處分寨拔掉之後,使得兩處主寨將要直接面對公孫白大軍的攻擊,兩人自然不甘心,紛紛派兵前往奪寨。

  如此一來,更加便宜了三人,那些前來奪寨的兵馬在途中便被三處兵馬吃得乾乾淨淨,不到半日功夫,便一心堅守兩處主寨。

  而此時公孫白的大軍也逐漸向兩處主寨發起進攻,公孫白和趙雲率一路兵馬攻東寨,而顏良和文醜則率另外一路兵馬率軍攻西寨。

  無論西寨和東寨,只要攻破一處山寨,便可奔襲後面的羊頭山,那是袁譚親自鎮守之地,也就是並州軍的老巢。

  ……

  八千精騎簇擁著公孫白和趙雲兩人望東寨而來,長長的隊伍將整條山道都填塞住了,一次僅夠兩三人並馬而行,甚至最窄處僅容一人通行,到了山寨前倒是豁然開朗,露出如同城牆一般的寨牆,寬達十數丈,高達四五丈。

  八千精兵也在寬敞之處駐馬下來,開始排列陣型,準備攻奪山寨。

  城樓之上,辛評傲然而立,直指城下的公孫白,哈哈大笑:“大將軍,你麾下的鐵騎縱橫北地無敵,出道以來未嘗一敗,辛某十分佩服,只是這骷髏山你恐怕過不去了,莫說不能騎馬,就是插翅能飛也不行。辛某勸你還是打道回府吧,否則恐怕你麾下的這些悍勇的兒郎們,也要成為死穀中的一具骷髏,與那些數百年前的冤魂為伴了。”

  公孫白縱馬向前,指著寨牆上的辛評怒道:“辛評,袁譚小兒勾結異族,賣地求榮,似的數十萬大漢子民蒙受災難,你不但阻止,反而助紂為虐,有何面目活在世上,更有何面目對本將譏笑?”

  辛評被罵得惱羞成怒,指著城下喝道:“放箭!”

  城樓上射下一片箭矢,身旁眾將士急忙簇擁著公孫白回馬而走。

  公孫白緩緩轉過身來,高聲喝道:“大黃弩出陣,讓並州人嘗嘗老子的弩箭!”

  呵!

  前排的軍士轟然響應,一張張巨弩發出噶及噶及的弩機響聲,準備激射而出。

  大黃弩!

  公孫白冷眼望了一眼城樓上略顯慌亂的並州軍,淡淡的下令道:“射!”

  “呵……”隨著整齊的淒厲長嚎聲,上千名弩箭手齊齊鬆開弩機。

  咻咻咻!

  霎那之間,上千弩箭掠空而起,帶著尖銳的破空之聲,然後化作漫天無際的箭雨,向著城樓傾瀉而去。

  “避箭!”辛評急聲喝道。

  寨牆之上,那些身經百戰的並州軍們早已知道公孫軍大黃弩的厲害,紛紛躲到箭垛之下,那些離箭垛較遠的士兵也紛紛舉起大盾遮擋在頭頂之上,但也有人例外。除了項翼,還有那些新募的士兵,他們未經這種真正的戰陣,仍然傻愣愣的站在城頭。

  喀喀喀!

  項翼揮舞著兵器,在自己的身前舞出一道光幕,將迎面而來的箭簇一一擊落,面前的箭杆掉落了一地。

  然而那些新招募的士兵們就沒那麼好運了。

  “啊啊啊……我的眼睛!”一名新兵死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指縫之間赫然插著一隻弩箭,殷虹的鮮血噴湧而出,然而僅僅哀叫了幾聲,那名新兵便撲倒在血泊之中。

  不遠處,另外一名新兵被淩空激射而來的直接貫穿了頭顱,透過後腦射出鋒利的三棱箭簇,白色的腦漿和殷紅的鮮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即便是那些用盾牌護身的士兵,也有來不及蹲下的士兵手中的大盾被強勁的弩箭射成碎片,箭簇射在臉上噴出了滿臉的血花。

  很快,寨牆上響起了經久不息的哀嚎聲,引得城樓下的公孫軍士兵哈哈大笑。

  天下無雙的弩箭,這是公孫軍橫掃天下的神兵利器。

  一波箭雨過後,辛評這才喝令並州軍從箭垛之下冒出頭來,然而重新站立起來的並州軍士氣大降,一個個都帶著心有餘悸的神色,望著城下的公孫軍時,眼中已經多了幾分忌憚之色。

  就在此時,突然一名小校急匆匆的奔了過來,嘶聲喊道:“啟稟辛將軍,敵軍從側面山崖上下殺上來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0

第276章 烈焰滔天

  山崖之下,一個個公孫軍悍卒沿著藤蔓往上攀爬,整道山崖上都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人。

  三路襲擾分隊聚集在了一起,在山民的帶領之下,一路翻山越嶺,沿著懸崖峭壁,茂密的草叢和樹林,途中還與猛獸惡戰過,詭異的出現在了東寨的山崖之下。這其中有山民的功勞,更有三個山賊頭目出身的將領的豐富的山地作戰經驗起的作用,若是趙雲、顏良和文醜三人領隊,恐怕就未必能這麼快捷。

  廖化部居前,率先攀上了崖頂,從敵寨的左邊惡狠狠的撲殺了過去,緊接著周倉部也跟著魚貫而上。

  當廖化率眾出現在並州軍的前面時,並州守軍尚自一個個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敵軍會如從天降一般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廖化揮劍夭矯如龍,身形翩若驚鴻,魅影電飄,劍光電梭。迅速結果了首當其衝的三個並州人性命。自驚愕中醒悟過來的並州人嚎叫著沖了過來,然而戰鬥力卻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一個並州軍剛剛沖過來,便被迎面的白馬義從一刀捅了個透心涼。

  等到項翼率軍而來時,廖化已然率軍殺入了山寨正中,四處放起火來,燒得山頂上火光熊熊。

  項翼眼見山寨四處起火,不禁氣得七竅生煙,怒吼一聲,便提著一柄長刀迎著廖化惡狠狠的撲殺而來。

  當~

  刀劍想交,廖化只覺雙臂震得酸麻,不絕連連後退幾步,只覺氣血翻騰,臉上露出驚容,很顯然對手的膂力勝過他不少,再加上武器不趁手,他已然吃了個暗虧。

  項翼大吼一聲,又揮起長刀,將一名白馬義從擊得連連後退,口中吐血。

  呀呵~

  身旁的眾白馬義從大怒,三名白馬義從欺身上前,三道雪亮的長刀齊齊朝項翼劈來,項翼哈哈大笑,手中長刀隨意畫了半道,迎向三名白馬義從的繯首刀。

  喀喀喀~

  項翼被逼得連連後退了五六步,虎口都差點崩裂,這才驚覺這些敵軍的普通士卒武力也是那麼恐怖,再仔細朝長刀望去,更是臉色大變,應為他那精鐵所鑄的長刀竟然被劈出了三道深深的刀痕!

  三名普通士卒,手中的長刀居然都是神兵利器,這一刻項翼心底才感到深深的震撼。

  “那裡來的蟊賊,豈敢欺我兄弟!”

  項翼身形剛剛站穩,便聽到一道怒吼聲從左邊傳來,急忙扭身挺刀迎駕對手的攻擊。

  砰~

  兩刀相交,項翼只覺一股千斤巨力隨著雙臂湧入體內,再次連退了五六步,著胸口更是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忍不住哇的吐了一大口鮮血,臉色如紙一般。

  對面一刀未歇,一刀又起,眼見得那道刀光又如同閃電一般掠來,項翼只得咬緊牙根,拼力迎上。

  噗~

  這次項翼的身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起來,手中的長刀也被震飛在地,一百多斤的身軀轟然倒摔在廖化腳下,緊接著廖化手起劍落,麻利的將項翼的人頭割下,然後再高高的挑起。

  來者正是周倉,他不但是山賊頭目組中武力最高的,而且雙臂有千斤之力,光力量而言,完全可與超一流的猛將媲美,項翼雖然力大,在他面前卻是低了好遠。

  項翼一死,山寨內更是轟然大亂,眾並州軍哪裡能敵?眾公孫軍一旦佔據了山寨中心,一邊放火,一邊端起連弩四處亂射,很多匆匆趕來的並州軍未及近身,便被連弩射倒。

  就在此時,寨牆下的公孫白眼見得山上火起,便知廖化等人已然得手,當即祭出五六架雲梯來,喝令眾軍士強行攻城。

  辛評自知大勢已去,直接放棄了抵抗,率著眾軍士往羊頭山撤去。

  東寨徹底告破!

  ……

  東寨告破,公孫白直接揮兵攻襲羊頭山,屯兵於羊頭山下的神龍鎮。

  羊頭山,也便是袁譚鎮守的最後一道防守線,一旦突破羊頭山,便一馬平川,直逼晉陽。當然若是能在攻山的時候把袁譚拿下,就一了百了,晉陽也不用打了。

  話說得容易,眾人卻知道這羊頭山是最難打的。

  公孫軍,中軍大帳之內,公孫白召集一干將領正在商議攻山之事。

  王脩乃是並州降將,對羊頭山防守倒也是知根知底,他走到沙盤前,長吸了口氣,凜然道:“大將軍,各位將軍。羊頭山和其他各處又有所不同。此處乍看起來不如以上幾處險要,以上幾處關隘皆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地隘口,而羊頭山沒有。但是羊頭山不同之處在於,它是一座名副其實的高山,高達數百丈,除了主峰以外,山峰連綿起伏,中間有險峰有斷崖有峽谷有沼澤有密林,處處可以設伏。處處皆有伏兵。包括它的週邊,地形也是錯綜複雜,到處是懸崖峭壁,而此處與其他處不同的是,這裡的懸崖峭壁幾乎沒有能夠攀爬的,高則達上百丈,低矮的也有二十幾丈,若是再矮的——爬了也沒用,到達不了敵寨。

  那些懸崖峭壁之旁有大大小小十幾座碉堡為唇齒,而通山的大道都被其守住。彼此之間既近且密,試圖先奪任何一寨,都會受到其他各寨的援助,即便搶下一寨。我們也無法在並州軍日夜不停的襲擾下長久駐紮下去。如果分兵同時攻打各寨,卻又恰好中了他們的計,一旦進入連綿不絕的山區。各種險要的地形全都變成了殺人的武器。各處山寨彼此互為犄角,攻擊一則諸寨聯動,分兵攻之則陷入叢林戰,我軍優勢毫無發揮地餘地。”

  公孫白、趙雲等人聽地眉頭越皺越大,臉色也不由凝重起來,難怪這裡最難攻克,這裡險要的地形層出不窮,並州人的山寨又星羅棋佈,袁譚堅守的大本營果然非同尋常。

  王脩也是越說越沉重,他指著正中之處道:“這裡是羊頭山主峰,其山崛起數百丈,林木深密,壘石為城,樹柵以守,中間還挖有無數的陷阱,大軍寸進也要喋血成池。”

  公孫白等人聽罷默然不語,一時誰也沒了主意,過了半晌,公孫白才對郭嘉道:“依你之見,該當用什麼辦法打下羊頭山?”

  郭嘉露出一副果然要找我麻煩的表情,慢悠悠地說道:“平川用水,山中用火,山高林密,羊頭山上也沒什麼山民,正好放火。管他千軍萬馬,崖高陷阱多,一把火把其燒得精光便是了。待得火退,便可一邊飲著美酒,一邊啃著山上被燒死的野味,安然通過山道,突入太原,何須煩惱?”

  臥槽!

  公孫白跳了起來:“羊頭山與周圍其他山相連,這一把火燒過去,不得將方圓數十裡的群山燒得乾乾淨淨?你可知道方圓幾十裡的樹林,得賣多少錢嗎?”

  特麼的,燒林上百里,這在後世輕則把牢底坐穿,重則殺頭的勾當啊。

  郭嘉很顯然沒這個覺悟,只是淡淡地說道:“若想奇襲,只能火攻,山林不過野生之物,如何比得人命珍貴?”

  公孫白一陣無言,許久才惡狠狠地說道:“特麼的,算你狠,老子幹了!”

  ……

  隨著一個又一個的熊熊燃燒的火油彈被投石機投入羊頭山腳下的茂密樹林之中,一道道大火卷著滾滾濃煙向深山中蔓延開去。

  “轟!”

  羊頭山三上火光和濃煙四起,火焰像煙花一樣在樹林中爆炸開來,到處都是巨大爆裂的火焰,呼啦啦的向中間吞噬。

  山腳下四處彌漫著巨大的火焰和濃煙,山中枯枝敗葉極多,再加上此時正是深秋時節,正是草木枯黃的時候極易點燃,山上瞬間化成一片火海,火中傳來一陣陣慘叫聲和烤肉聲。

  山風獵獵,火借風勢,連成一條長長的火龍,向四處吞噬,迅如奔雷。

  大火不但破壞了林中一切暗坑機關,而且火還沒到,濃煙先將並州軍趕了出來,他們驚慌失措的向更深處逃跑。樹林裡如同炸開了鍋,熱鬧非凡,無數的走獸被大火趕了出來,跟他並州軍們一樣玩命逃奔。有野兔、獐子、麋鹿、狐狸等小獸,也有猛虎、豹子、熊、獾等猛獸,甚至還有毒蛇和蟒。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不休不絕。

  那片連綿跳躍的紅色火光,照亮了整個天空,方圓百里之內的村莊,這片肆意綻放的火紅,照得通明透亮。

  三天三夜,燒光了羊頭山上一半山頭,直到一場傾盆大雨才止息了這場無止無盡的大火。

  在前面的攻襲之戰中,袁譚雖然節節敗退,卻並未傷到元氣,所以退守到羊頭山的時候,山上仍然有三萬餘人。

  然而這一場大火,燒得袁譚丟盔棄甲,亡命逃竄,險些丟了性命,守在山頭的三萬大軍被燒死五六千人,逃散者過萬,最後袁譚只率得萬余兵馬退回晉陽。

  第四日下午,公孫白率著一萬五千精騎,緩緩通過山道上,奔往太原郡境內,一路上兩旁的山林還在冒著煙霧和糊氣,空氣中到處飄蕩著煙味。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0

第277章 四面魏歌

  十數天之後,公孫白率著一萬多精騎終於兵臨晉陽城下。

  晉陽城,並州第一城,城牆高達六丈,寬達四丈,護城河都五六丈寬。城高,牆厚,壕寬,這是大城的標誌,所謂五而攻之,十而圍之,像這樣的大城攻城者沒有五倍以上的兵馬,休想能破城。

  一萬多輕騎在晉陽南閘陣列如山,一面面旌旗在凜冽的秋風中招展,深秋的並州,冷風刮在臉上如同刀割一般,可是眾騎兵卻一個個神情如鐵,端坐在馬背上如標槍一般筆直。這其一是因為他們都是百戰精兵,歷經了血淋淋的殺戮,這點寒風算不得什麼,其二便是因為他們的皮甲之下還穿著棉袍,足以抵禦寒氣。

  晉陽城內守軍仍然多達兩萬,而城下的攻城者不過一萬五千人而已,這看起來就是個笑話,可是城樓上的守軍望著城下這些如同鐵打般的敵軍,心中知道這不是笑話。

  四萬人堅守的長平,當年連數十萬秦軍都無計可施的長平防線,居然就被這群一萬五千人的敵軍幾乎零傷亡的攻破了,如今進攻兩萬人堅守的晉陽已經算不得驚豔了。

  在他們的眼裡,城下的這群敵軍,不是人,而是活生生的魔鬼。

  袁譚屹立在城頭,望著城下的那一片閃耀的刀光和沖天的殺氣,心頭充滿苦澀。

  這就是公孫氏和袁氏之爭的最後一戰了吧?多年前,眼看公孫氏就要敗亡了,想不到最後贏的卻是四世三公的袁氏。

  城下的公孫白心頭也是一陣感慨萬千,或許公孫氏和袁氏註定要不死不休,歷史上的公孫氏兵困易京,最後死得乾乾淨淨,這次要輪到袁氏滅門了。

  對於袁譚,原本他並非一定要斬草除根,畢竟那次襲擾幽州他也算各為其主,不像袁熙那樣和自己有殺兄之仇。可是袁譚為了得到數萬匹戰馬,就能將整個並州北部拱手讓人,這已註定公孫白不可能放過他。

  兩個主帥一個在城下,一個在城上,隔上數百米的距離,卻似乎能看到對手的眼神,一種不死不休的眼神。

  城頭上的袁潭突然笑了,迎著城下狠狠的做了一個手勢,一個朝下砍殺的手勢。

  公孫白也笑了,長槍一揮,示意身後的將士安營紮寨。

  血戰到底,不死不休,無須太多的對話。

  ……

  晉陽城,車騎將軍府會客廳。

  “如今之計,只有求助於匈奴人。”辛評突然說道。

  “匈奴異族,狼子野心,居心叵測,會幫我們嗎?”袁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嘶啞著聲音說道。

  這位風度翩翩、俊美優雅的袁家大公子,已然變得鬍子拉碴,披頭散髮,形容憔悴,雙眼黯淡無神。

  “他們一定會來的,因為並州若失,接下來他們便會成為第二個烏桓。”辛評冷笑道。

  “既然如此,誰可為使?”袁耀眼中露出了一些亮光。

  辛評望向胞弟辛毗,笑道:“吾弟一向善辯才,可說得匈奴派兵來助。”

  袁耀眼中神色大亮,一把抓住辛毗的雙手,激聲道:“晉陽之安危,全在佐治之身上。”

  辛毗眼中露出複雜的神色,遲疑了許久,才緩聲道:“主公,若是匈奴人解了晉陽之圍,則主公在匈奴人面前又何以處之?”

  袁潭神色一愣,隨即微微歎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本將如何不知,只是如今迫不得已而為之,日後一旦尋得機會,必破……匈奴。”

  辛毗心中微微一歎,不再追問,只是淡淡地說道:“末將必不辱使命。”

  就在辛毗鬱鬱寡歡的離開袁府,準備打道回府,突然被身後趕來的辛評叫住。

  辛毗轉過身來,滿臉慍怒的望著辛評,沉聲道:“兄長,匈奴人一旦南下,還有漢人的活路嗎?”

  辛評望著滿臉怒氣的胞弟,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厲聲喝道:“二弟,袁家對我們辛家有大恩,豈可不報?區區匈奴人,不過一顆棋子,一旦主公穩住陣腳,再誅匈奴人不遲,你切切不可生了異心!”

  辛毗不再說話,默然轉身,打馬而去。

  ……

  “辛毗被匈奴人扣押了麼?”袁譚拿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臉上很淡然,似乎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另一隻手卻在懷中的美姬衣服裡亂摸,也不避開來報者,直接將手伸進了那美姬抹胸裡。

  不過一月之間,這個玉樹臨風、氣宇軒昂的英俊青年變得臉色蒼白、形容憔悴,典型的一副頹廢青年的模樣。

  辛毗出使匈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有消息,好不容易得到消息,卻是辛毗被匈奴人扣押的消息,這意味著袁譚徹底的失去了外援。

  時間已然進入初冬,並州境內滴水成冰,可是公孫軍並未離去,反而在往晉陽增派援兵,擺出一副不破晉陽誓不還的陣勢。

  而更令袁譚沮喪的是,整個並州南部境內已然完全淪陷了,只剩下晉陽一座孤城了,其餘諸城紛紛宣佈向公孫白投誠,甚至還有人給公孫白送來糧草。

  前來彙報的正是辛評,辛毗出使失敗,使得他也覺得臉上無光,神情時分沮喪。

  袁譚又端起案幾上的酒杯,將杯中的殘酒一飲而盡,另一隻手在懷中的美姬那巍巍的山峰上一陣輕揉慢撚,弄得那美姬全身輕顫,輕聲嬌吟不已。

  袁譚咂了咂嘴,不知道是在品味美酒的滋味,還是在品味手中那軟玉溫香的感覺,突然抬頭凝視辛評,低聲喝道:“你二弟都降了,你為何不降?”

  被匈奴人扣押了,說得好聽,誰知到底是被扣押了還是投降了?袁譚自然不傻。

  辛評不覺額頭冒汗,突然撲通跪倒在地,哭道:“我辛家兩代受袁門之恩惠,豈敢不報?大丈夫死則死矣,豈能屈節?”

  說完,突然騰身而起,拔劍而出,泣聲道:“主公如若不信,辛某願以死明志!”

  說完便要舉劍自刎,袁譚急忙將劍擊落,滿臉愧疚地說道:“辛將軍忠心耿耿,是我不好。”

  安慰了許久,辛評告退。

  懷中的美姬望著辛評離去的背影道:“辛將軍還是挺忠心的。”

  “沒用的,大勢已去……”

  袁譚淡淡地說道,雙手卻沒有停,很快將那美姬像剝粽子一般剝了個精光。

  “嗯……將軍今天已要了三次了,要注意……身……體……啊……”

  屋內火光熊熊,溫暖如春。袁譚卻心如冰凍,只有美酒和女人,才能使他忘記寒冷。

  ……

  圍城近一個月,公孫白終於等來了張郃、田豫兩人各率兩萬精兵來到晉陽城下。

  晉陽城比不得壺關和長平防線,可以利用地形奇襲,也不比昔日的壽春,有著寬敞的排水道可偷襲,晉陽的排水管只能鑽進去一隻貓而已,所以只能強攻。

  一萬多騎兵,若是用來強行進攻守軍兩萬的大城,除非公孫白腦子壞了,所以他急忙從冀州調來數萬援軍。

  此時的曹操,主力大軍正在征討李傕和郭汜,還要防止呂布和劉表,所以南面不用留太多的兵力防守,所以他能放心大膽的往晉陽調兵。

  五萬多大軍,將晉陽城團團圍住,開始猛烈的攻城。

  這一仗非常艱苦。

  公孫軍士氣高昂,士兵都是訓練有素,而且器械精良,大黃弩、攻城車、井闌、雲梯,再加上那堅厚的鎧甲和無堅不摧的繯首刀,幾次差點將晉陽城攻下。

  然而袁譚已達瘋狂狀態,只要城頭一旦形勢危急,他便會抓來大量的城內百姓前來當肉盾,甚至不惜屠殺百姓來威脅公孫白。

  公孫白不得不停止進攻,指著袁譚怒駡其毫無人性。

  已經瘋狂的袁譚在城牆上哈哈大笑道:“大將軍,袁某已然走投無路,唯有此計。若是大將軍真的體恤百姓,就請退兵吧!”

  公孫白望著袁譚,冷冷地笑道:“莫非此人已自知死期已到,竟然如此癲狂到如此歇斯底里的地步。”

  一旁一直沉吟不語的郭嘉突然冷笑道:“既然他已癲狂,下官就讓他徹底瘋掉。”

  公孫白腦海裡突然受到觸動,脫口來了一句:“難道讓他買房?”

  郭嘉訝然道:“什麼?”

  公孫白瞬間瀑布汗,連連擺手:“沒什麼,你說吧。”

  後世有雲:上帝欲使其瘋狂,必先讓其買房,不過袁譚應該不至於買不起房……

  次日開始,袁譚便令大軍撤到一裡之外,每晚派人在城樓下敲鑼打鼓,大吵大鬧,徹夜不歇。

  城樓上的士兵不勝其擾,被吵得要發狂,恨不得沖下城樓與公孫軍拼命。

  袁譚便令士兵們分成幾組,輪番休息。然而十多天下來,公孫軍徹夜不停的鑼鼓聲令所有的並州軍士兵變得焦躁不安,脾氣十分暴躁。營中動輒出現自相鬥毆事件,一天要發生兩三起。

  就在袁譚軍變得越來越狂躁,尤其是夜中的守衛,經常出現鬥毆事件。公孫軍的鬧城計策突然停了,一直到三更都沒出現鬧騰。

  並州軍疑惑的望著城下,心中反覺不安起來。

  一陣奇怪的聲音若有如無的傳來,極其悠揚而動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0

第278章 晉陽告破

  “是笛聲。”有人道。

  笛聲越來越響,穿透夜空,飄向城樓上,令城樓上的士兵一陣迷惘。

  這時又隱隱傳來歌聲,也是逐漸越來越嘹亮。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慎旃哉!猶來無止!

  陟彼屺兮,瞻望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無寐。上慎旃哉!猶來無棄!

  陟彼岡兮,瞻望兄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慎旃哉!猶來無死!

  ……”

  這是一曲魏地之歌,也是一曲征人思親之作,抒寫的是遠征的士兵對父母和兄長的思念之情,大意是:

  “登臨蔥蘢山崗上,遠遠把我爹爹望。似聞我爹對我說:‘我的兒啊行役忙,早晚不停真緊張。可要當心身體呀,歸來莫要留遠方。’

  登臨荒蕪山崗上,遠遠把我媽媽望。似聞我媽對我道:‘我的小兒行役忙,沒日沒夜睡不香。可要當心身體呀,歸來莫要將娘忘。’

  登臨那座山崗上,遠遠把我哥哥望。似聞我哥對我講:‘我的兄弟行役忙,白天黑夜一個樣。可要當心身體呀,歸來莫要死他鄉。’”

  城樓上的人一陣迷醉,他們大都是魏地人,當年從冀州跟隨袁譚而來,小時聽過這曲歌,尤其在此刻這曲歌更加唱到他們的心底去了,一縷思鄉之情逐漸湧起,並一發不可收拾,很多人忍不住跟著唱了起來,渾然不知身在何方,似乎又回到了故地。

  “七年了,整整七年了……”一個老兵喃喃的自語道。

  “是啊,我等是初平四年來的並州,這一來,便七年未回……”另外一個士兵也不勝唏噓道。

  城下歌聲一曲接著一曲,都是魏地的民歌,城上的人似乎都癡了,情不自禁的跟著唱了一曲又一曲。

  許久,歌聲停歇。

  眾人悵然若失。

  不知是誰率先哭了起來,城樓上的士兵都是淚光點點,不少人忍不住跟著痛哭起來。

  一個年老的士兵突然高聲道:“弟兄們,我們離開故鄉已經七年了。當年我等奉朝廷之命遠赴並州,然而朝廷卻宣佈車騎將軍為叛逆,而這九年我等卻在反叛中度過。當年的六萬大軍,如今卻只剩下我等了,可憐無數的兄弟埋骨他鄉,還落得個叛賊之名,我等為何要在此?我等為何而戰?”

  另一個士兵也激動的站了起來,高聲回應道:“這位兄長說的對,我等原本就是大漢子民,如今大漢陛下親拜的公孫大將軍率軍征討袁氏,我等為何要戰?為何要白白送掉性命,還落得身後駡名?”

  眾人轟然回應。

  “放肆,你等敢造反嗎?”一聲怒喝傳來。

  只見辛評率著十幾個侍衛,殺氣騰騰的踏上城樓,厲聲怒斥。

  眾人一陣默然,軍人的服從性和長官多年的積威令他們很快平靜了下來。

  辛評見眾人的氣勢已被壓了下去,更加氣焰囂張,厲聲問道:“适才是誰在此喧嘩,蠱惑人心,給本將軍站出來!”

  眾人低頭不語。

  辛評刷的拔出腰中的寶劍,指著面前一個士兵喝道:“适才是誰在蠱惑士氣,速速給我交待出來,本將速速有賞,否則便拿你問罪。”

  並州之人性格素來倔強,那名士兵一扭頭,哼了一聲,不予理會。

  辛評怒極,一挺長劍刺入那名士兵的腹中。

  那名士兵痛苦的捂著腹部,高聲喝道:“弟兄們,不要再糊塗了,我們不能再做叛賊了。”

  城樓上轟然大亂,連日的焦躁和怒火瞬間爆發,一名百夫長率先拔刀向辛評砍去,城樓上近千的士兵怒吼著齊齊舉起兵器向辛評和他的侍衛砍殺過去。

  可憐辛評開始還在大聲呵斥,不一會便被劈倒在血泊之中。

  辛評原本並不是魯莽之人,只是近來一連串失敗惹得他已然心煩意亂,而袁譚的猜疑更無疑是火上澆油,令他方寸大亂,一怒之下竟然惹起了兵變。

  血泊中的辛評,彌留之際感覺到一陣疲累,又感到一絲輕鬆,喃喃地說道:“車騎將軍,辛某只能盡忠至此了,總算未辜負袁門對我辛家的恩情,保重……”

  城樓上的士兵發洩完怒火,望著地上辛評的屍體,不禁驚呆了,一時不知所措,齊齊把視線朝那帶頭動手的百夫長望去。

  那百夫長喝道:“事已至此,諸位不必驚慌。袁氏反叛朝廷,今又勾連異族,其罪已當誅,今公孫大將軍前來征討,我等何故要與大將軍為敵?不如就此打開城門,迎接大將軍入城,也算是全了我等的忠義之名。”

  眾人轟然回應,紛紛舉起兵器高呼大叫起來。

  “打開城門,迎接大將軍!”

  “打開城門,迎接大將軍!”

  “打開城門,迎接大將軍!”

  晉陽城南門被打開,早已等候多時的公孫軍一擁而入。

  趙雲一馬當先沖了進來,緊跟著公孫白也在顏良和文醜等將的簇擁下率著大軍沖入城門,等待了一個多月,不但眾將等不及了,就算是公孫白也變得迫不及待了。

  剛剛殺入城來,接到消息的袁譚已率兵趕來,此時,城外的公孫軍正源源不斷的湧入城門。

  袁譚一見這陣勢便自知,急是揮舞著長槍沖來,率眾拼盡全力去阻擋進入城門的公孫軍騎兵。

  就在他奔近敵軍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豐神如玉,胯騎一匹高達一丈的汗血寶馬,白袍白甲,手執游龍槍,不是公孫白又是誰?

  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袁譚嘶聲大吼:“公孫白,納命來!”

  公孫白正在陣中大聲吆喝,突然見得急紅了眼的袁譚,滿臉的猙獰,大聲的咆哮,如同發了狂的野獸一般,不顧一切的向著他衝殺而來,手中長槍狂舞,勢若癲狂。

  公孫白斜眼一瞥,認得正是袁譚,不禁哈哈大笑:“來得好,誰也不許和老子搶袁譚!”

  就在這句話脫口那一刹那,公孫白突然後悔了——這特麼顯得像是“師太,休得和貧僧搶道長”一般,老子不搞基……

  不過一擁而上的顏良、文醜等人聽到公孫白這一吼,便只得自動退讓一旁,他們平時對公孫白的武力知根知底,知道公孫白就算一隻手也能打贏袁譚,自是不敢搶功。

  土雞瓦狗之輩,特麼的就拿你祭槍,讓你知道武力88的厲害!

  鬥志昂揚的公孫白,深吸過一口氣,拍馬竄出,胯下的汗血寶馬如同一團熊熊燃燒的流火一般,轟然而前,手中長槍如閃電一般刺出,直向著迎面而來的袁譚當胸襲來。

  正瘋狂中的袁譚,猛一抬頭間,公孫白已裹著一團火光,如神將一般從天而降,那一瞬間近神武之勢,竟讓袁譚的神經為之一滯。

  他的心及幾乎逃出腔中,原本猙獰的眼眸之中,一瞬間就為驚怖所佔據。

  未及交手,公孫白的氣勢已完全壓倒對方。

  震驚之下的袁譚,極力的抗拒住公孫白氣勢的壓制,也不及多想,急是舉槍向上擋去,欲要傾盡全力接下公孫白這一槍。

  鏘~~

  一聲金屬撞擊聲,在強大的衝擊力下,袁譚身形不穩,啷嗆連退數步,更覺胸中氣血翻滾,五腑欲碎,張口一股血箭便噴出。

  就在敵人氣血激蕩時,公孫白的嘴角已揚起一抹冷笑,寒影晃動,手中長槍再度出手。

  看來王越的修煉之法真是不錯,想不到自己一向膂力為弱勢,居然能將一名武力70多的武將一招震得吐血。

  扇掃而出的槍鋒,挾著公孫白水銀泄地般的勁力,半圓形的鐵幕平推而出,蘊含著粘稠如膠的殺氣,將周圍的空氣急速的聚攏吸附而來,以袁譚為中心,形成了一個渦流,將其身體牢牢的吸住。

  這是避無可避的一招。

  而氣血沖腦的袁譚,心頭一股前所未有的惡寒更在瘋狂的流轉,他雖算不上一流的高手,但在一招交手間,也看出眼前的對手有多厲害,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這絕頂的一式,竟然出自於這個看起來玩世不恭、一肚子壞水的對手之手。

  袁譚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但一切卻已來不及。

  就在他未及抬手之時,那一槍已如電光火石一般襲至。

  噗~~

  鮮血如泉水般從他喉頭處噴出,袁譚喉頭咯咯直響,指著公孫白想說什麼,卻終究什麼也說不出來。

  兩招斃敵,公孫白提著滴血的槍,巍巍如鐵塔一般屹立在那裡,神威之勢,何其震怖人心。

  他抖了抖槍鋒,甩落了一溜的血珠,然後指著尚在掙扎的袁譚,寒聲道:“塵歸塵,土歸土,公孫氏和袁氏之戰,到今日為止,你的父兄在等你,地府不會寂寞的。”

  左右的袁軍,無不為公孫白的巍巍殺勢所震撼,而主將被殺,更是轉眼間將他們殘存的鬥志所擊潰。

  七八百尚自頑抗的袁軍,轟然而散,各自棄城四散而逃。

  公孫白趁著得勝之勢,率軍直殺如城內,城外數萬公孫軍將士,如潮水一般湧入晉陽城。

  晉陽破!

  四世三公的袁氏,徹底煙消雲散……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0

第279章 斬草除根

  攻下了晉陽的公孫白,收編了袁譚的兩萬兵馬,這些兵馬雖然不及公孫白的原有部曲精悍,卻也算袁譚部下的精兵了——老弱病殘的都在之前的戰鬥中戰死或者被俘和逃散了。

  而公孫白一向實行精兵簡政的政策,這兩萬人他只精選出了八千人,兩千人為騎兵,納入飛狼騎,六千人為步卒,納入太平軍,餘者全部遣散回歸原籍。

  原有的三萬多匹戰馬,也精選出了四千餘匹七尺五以上的戰馬供兩千精騎所騎,其餘的全部的要麼為馱馬,要麼送給受兵災嚴重的百姓作為補償。

  經過數日的安頓之後,晉陽城逐漸安定了下來,而並州南部的上黨郡、太原郡、上郡以及長城以南的西河郡各地官員紛紛獻書向公孫白表示歸順的誠意。

  公孫白在晉陽安定之後,便令張郃、廖化率一萬兵馬回冀州繼續防守,以防其他諸侯趁火打劫,留下高覽率兩萬太平軍留守並州。

  為了徹底穩定並州南部的局勢,公孫白當即拜田豫為並州刺史,王脩為並州別駕從事,共同治理並州,同時傳令平州、幽州和冀州三地運來數以百萬斛的糧草來接濟並州。

  平州和幽州經公孫白和劉虞治理多年,自是倉廩豐實,而冀州之地經過沮授和田豐等人兩年多的治理,加上幽州和平州的對其予以牛馬、鐵器和糧食的支援,以及其本身又是中原膏腴之地,底子甚厚,故也逐漸穩定且富裕起來。所以現有的三州之地是百姓有餘糧,官倉之中更是糧草堆積如山,支援只有幾十萬人的並州完全不成問題。

  占一地,必治一地,穩步擴張,這也是公孫白攻略天下的策略。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你若是想一口氣在兩三年內憑藉武力橫掃天下,得到的不過一個破爛的河山,遲早會再生亂,四處起火,這樣得來的天下,不要也罷。

  這也是公孫白遲遲未打並州,反被袁譚提前出兵攻襲的原因。

  不過,此時的公孫白卻並未想著等並州南部穩定下來再繼續北上,事實上他一天都等不得了,因為他知道,他晚出兵一日,就不知有多少漢人百姓倒在這個寒冷的冬天。

  ……

  東漢初年,位於漠北的匈奴日漸強盛,剛剛打敗篡位的王莽的光武帝劉秀無力與匈奴攻戰,不過幸得匈奴內部為爭王位發生動亂,匈奴貴族相互殘殺,日逐王比率領部眾歸附東漢王朝,匈奴再次分為南匈奴和北匈奴。

  東漢政府讓南匈奴在水草肥美的河套地區進行休養生息,同時設立匈奴中郎將進行監護,並每年給歸附的南匈奴一定的糧食、絲帛等物資,南單于則協助東漢政府共同抵禦北匈奴的侵擾。

  漢地適合養馬放牧的地方,莫過於河套地區。河套之地一向以水草豐美著稱,故有民諺“黃河百害,唯富一套”。而更重要的是,河套地區南望關中、中原,居高臨下。對於中原王朝來說,控制河套,則可以以陰山為屏障,抵禦來自北方遊牧民族的威脅,保證關中、中原地區的安全。對於北方遊牧民族來說,佔據了河套,則可以作為根據地,南下關中,逐鹿中原,勢如破竹。因此,河套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也成為草原民族與中原民族,草原文化與黃河文化交流、碰撞的主要場所。

  雖然說在東漢初年,南匈奴確實幫助漢人抵禦了北匈奴,但是東漢王朝將河套地區拱手讓給南匈奴人,可謂十分慷慨。然而,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並非純粹的一句鄙視少數民族的話,至少對於匈奴人,以及後來的五胡來說,這句話是絕對正確的,民族大團結必須是在少數民族被同化,或者處於絕對的弱勢地位的情況下才會發生,比如被公孫白壓制得乖乖臣服的烏桓。

  ……

  南匈奴,人口約三十多萬,控弦之士五萬有餘,大單于呼廚泉,麾下比較著名的將領有左賢王劉豹,即擄走蔡琰的那個,還有一個便是右賢王去卑,後來曹操的代理人。

  遊牧民族,成年男子皆可上馬為兵,而且戰鬥時來去如風,一直被自來缺馬的中原步卒所忌憚。而此時的遊牧民族之所以還只能在北疆襲擾而不敢大舉南下,無非就兩個原因,其一是馬鐙尚未被使用,騎兵的威力不能體現出,其二便是未發明馬蹄鐵,戰馬不能長期遠涉中原作戰。

  控弦之士五萬有餘,那是常備兵馬,若是真正的逼急了,至少還能增三萬兵馬。八萬騎兵,那可不是個少數,騎兵再不濟也要抵得上兩個步卒,相當於是十萬步卒了。

  晉陽城內的原袁譚車騎將軍府,成了公孫白的臨時府邸,大廳之內,公孫白正與諸將商議征討匈奴之事。

  郭嘉在地圖上畫的進攻路線很簡單,那便是自太原揮師北上,進入西河郡,越過古長城,再突襲西河郡北部的匈奴單于庭,一舉擊潰匈奴人,迫使其俯首稱臣,停止對漢人的劫掠和殺戮,釋放所有漢人奴隸。

  這個方案一開始,就被公孫白所否決了。

  公孫白狠狠的瞪著郭嘉,沉聲道:“大漢列祖列宗所犯的錯誤,本將不願再來一次,本將要的是一勞永逸,斬草除根!”

  郭嘉及諸將神色大驚:“大將軍要將匈奴人滅族?”

  公孫白拔劍而出,一劍削掉面前的案幾一角,惡狠狠地說道:“犯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匈奴人或許可活,但是從此之後匈奴政權不復存在,沒有單于,沒有什麼左右賢王,匈奴人此後就是地地道道的漢人,遵守漢人律令,接受漢人官員管轄,向大漢朝廷繳納賦稅,不得有自己的軍隊,不得有自己的官員。”

  陳湯的豪言壯語,眾人並不陌生,但是當年的陳湯也不過斬殺了匈奴單于而已,而這次他們的大將軍卻是要將南匈奴連根拔起,比起陳湯又不知要狠了多少倍。

  一席話,說的趙雲、張郃、顏良和文醜等武將熱血沸騰,連聲稱好。

  郭嘉望瞭望公孫白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既然如此,恐怕要將太史將軍的墨雲騎調來才行,敵軍的兵力若是全部集結,至少在八萬人之上。”

  公孫白淡淡地說道:“不用了,只需白馬義從和飛狼騎,外加兩萬太平軍即可。騎兵擊敵于原野,步卒攻略城池並堅守之,穩固後防,匈奴人縱有百萬,又有何懼?”

  公孫白心中終究是有點不服氣,當年曹操的騎兵並如他,尚且輕易瓦解了匈奴,如今他兵強馬壯,還怕搞不定匈奴人?

  郭嘉微微的歎了口氣道:“袁譚部將辛毗被扣未回,末將就怕匈奴人也會用繩圈製作簡易馬鐙,如此戰力必然大增……”

  公孫白冷眼瞪著他,寒聲問道:“那又如何?”

  郭嘉神色一肅,凜然道:“大將軍自出道以來,未嘗一敗,區區匈奴,何足掛齒!”

  公孫白冷哼一聲道:“算你會說話!”

  公孫軍所向無敵,屢次以少勝多,不只是因為兵多將廣,弩強器利,更因為自公孫白以下,有著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這種無敵的信念才是公孫軍的靈魂所在。

  ……

  晉陽城,一縷清音自某處大帳內飄出。

  擊築之音。

  築音高昂而激越,豪氣萬千,如金戈鐵馬,殺伐有聲,又如萬軍雲集,靜候號令,只聽得帳外的將士熱血沸騰、慷慨激昂,大聲叫好。

  “大將軍到!”帳外傳來一聲呼喝。

  帳內正在專心擊築的王脩急忙挺身而起,此時公孫白已掀簾而入。

  “叔治!”

  “大將軍!”

  公孫白緩緩的朝王脩點了點頭,兩人依次坐下。

  對於王脩,公孫白一直心懷敬重之心。這位並州降將,從一開始就帶著憂國憂民之心投入自己,並非為了名利,只為能讓公孫白早日征討胡虜,拯救並州北面的大漢子民。

  此刻見王脩擊築之音,正是壯懷激烈,所謂以曲觀人,足見其忠烈之心。

  公孫白笑問道:“古人善擊築者,最有名者莫過昔日燕太子丹之高漸離,叔治擊得一手好築,莫非與高漸離有甚淵源?”

  王脩急忙答道:“先母實為高公之後人。”

  公孫白恍然大悟,隨即又笑道:“此曲果然好曲,不知曲名為何名?”

  王脩恭聲道:“大將軍即將出征,叔治欲以此曲為大軍壯行,尚未取名和作詞。”

  公孫白心中一動,細細思索了一陣後笑道:“不如此曲就作為此次出征軍曲,本將且來作賦。”

  王脩呆了一下,隨即訥訥道:“如此甚好!”

  公孫白一向以武著稱,從來沒聽說他會吟詩作賦,王脩刹那間有點淩亂。

  這要是寫得好也就罷了,若是寫得文理不通,他便要左右為難了,採納吧恐怕要成為笑話,不採納吧又駁了公孫白的面子……

  公孫白微微一笑,對身後的侍衛道:“取筆墨來。”

  侍衛取來筆墨和一張白色的帛布,公孫白緩緩揮毫而就。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北疆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河山,朝天闕!”

  等到洋洋灑灑的寫完之後,王脩已然激動得淚流滿面,心頭的擔憂早已煙消雲散。

  “‘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大將軍此句遠甚于當年冠軍侯的‘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大將軍文蹈武略,天下何人能及?漢室有大將軍,實乃天下蒼生之幸,請受末將一拜!”王脩滿臉激動之色,恭恭敬敬的朝公孫白拜了下去。

  征討異族之新大漢軍曲,就此誕生。

  是夜,整個大營之中處處有人在吟唱著這曲豪邁軍曲。

  ……

  公孫白登上高高的點將台,兩排帶著繯首刀的親兵在台前一字排開,面對各部將士,那明晃晃的繯首刀是扛在肩上的,刀鋒向上,好似隨時都會猛劈出去,配著他們剽悍的體形、冷酷的表情,令人望而生畏。

  郭嘉站到台前,做了番戰前動員,他雖然精通經學,但這篇討賊檄文卻生動活潑、通俗易懂,說的慷慨陳辭,倒聽得一班將士熱血沸騰。

  講話的內容大意不外乎是先盛讚公孫軍善戰,橫掃北地乃至中原,至今未嘗一敗,在場者皆是軍中精英,再講講軍事上的優勢,和必勝的信心,最後率眾高呼口號“匈奴不破,不敢身敗還”,演講到此圓滿結束。

  臺上的風吹拂著,將公孫白的大氅吹的獵獵聲響。郭嘉講完,他解下大氅,遞到一旁的燕八手中,然後向前跨了一步,郭嘉向側後一讓,全體將士的目光齊刷刷地投注在公孫白身上。

  公孫白一提氣,揚聲說道:“擊鼓,吹號!”

  咚咚咚~

  嗚嗚嗚~

  號角聲連綿不絕,鼓聲沖天而起,刹那間天地之間都充塞著鼓角之音,那充滿殺伐的混合聲音,激蕩雲霄,令人激情澎湃。

  “怒髮衝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北疆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河山,朝天闕!”

  公孫白環目一掃,拔劍而出,凜然喝道:“出發!”

  一隊隊士兵在旗幟地指引下開始各自開拔,離開校場奔赴戰場。趙雲、文醜率五千白馬義從在前為先鋒,顏良和周倉等人率飛狼騎居中策應,高覽率兩萬大軍押運糧草在後。

  並州境內,戰火再次熊熊燃燒而起,席捲並州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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