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兵甲三國 作者:湘南笑笑生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7 18:35: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270956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3

第240章 有便宜不占天誅地滅

  曹操的八萬大軍傾巢而出,冒著敵軍連綿不絕的箭雨,紛紛向岸上殺來,由於火筏的奇襲,使得他們很快接近江岸邊,無數的曹軍如同密集的蟻群一般,擠滿了淮水南岸的淺水之中,惡狠狠的向陳軍撲殺而去。

  很快,兩隻軍馬便在寬廣的河灘之上,展開了激烈的血戰。

  這一戰,誰都輸不起!

  陳軍若敗,則袁術佈置的整個防禦體系便土崩瓦解,剩下的就只是苟延殘喘了。而曹軍若敗,則討袁聯合軍便失去的一半主力,也便意味這一次轟轟烈烈的討逆之戰灰頭土臉的結束,討袁聯合軍的領兵者各懷異心,若是一旦受挫,便會像當年的十八路諸侯一般,風流雲散,不可能再這樣齊心圍攻袁術,那接下來的要面對的局面就很有可能是曹操獨鬥袁術,這顯然是曹操不想看到的。

  殺~

  一名身材高大的陳軍校尉,兇猛的突入曹軍之中,手中的長刀如同車輪一般,殺得曹軍血流成河。

  “找死!”

  站在亂軍之中,一名身高近九尺,如同鐵塔般的黑臉猛將,提著八十斤的雙鐵戟,朝四周嘩啦啦的一蕩,便立即掃倒了一片,迎向那名悍勇的陳軍校尉。

  曹營第一猛將典韋!

  雙戟如風,朝那陳軍校尉當頭劈來,那校尉大驚,急忙伸刀奮力擋住。

  砰~

  刀戟相交,那陳軍校尉百余斤的魁梧身軀,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出了兩三米之外,手中的長刀被磕得飛了起來,口中鮮血狂噴,身子搖搖欲墜,臉色蒼白。

  不等他站穩,典韋已飛身奔上,大喝一聲,硬生生的一戟將那名陳軍校尉劈成了兩半,鮮血四處飛濺,驚得四周的陳軍紛紛避讓。

  殺~

  敵軍副將梁剛,手執長槍,奮勇與曹軍激戰,在他的身先士卒之下,身邊的陳軍悍勇異常,竟然將迎面的曹軍逼得節節後退。

  嗷~

  一名身高八尺、腰大十圍的曹軍勇將,手提赤鼻古月刀,大開大合,橫掃四方,直奔梁剛而來。

  梁剛在陳軍之中貴為平北將軍,眼見那曹將的袍甲不過是校尉裝束,不禁勃然大怒,不等那將靠近,便已率先衝殺而去,怒聲喝道:“無名小卒,也敢單刀沖陣,吃我一槍!”

  那曹將一刀劈飛兩名陳軍,哈哈大笑:“來得好!”

  兩人一人提刀,一人提槍,鋒刃在地上劃出長長的印痕,如同兩隻怒獅一般,向對方狂奔而去,那悍勇的戾氣驚得四周的亂軍連連避讓。

  哈!

  嘿!

  兩人眼看即將靠近,齊齊舉起兵器,雙雙大吼一聲,朝對方惡狠狠的攻殺而去。

  風聲激蕩,殺氣沖天,兩人的兵器惡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吭~

  長刀與鐵槍相交,發出巨大的金鐵交鳴之聲,梁剛連退數步,身形搖晃不定,心頭氣血翻騰,而更恐怖的是他握住長槍的雙手已然虎口崩裂,鮮血迸出,幾乎抓不穩鐵槍了。

  反觀那被他叱為無名小卒的曹將卻氣定神閑、若無其事,手中赤鼻古月刀卻去勢未歇,突然刀鋒一轉,又劃起一道光弧,朝梁剛肋下劈去。

  這詭異的一刀令梁剛避無可避,只能瞪著驚恐的眼睛,眼睜睜的看著刀光閃入肋下。

  噗!

  一道血光噴湧而出,梁剛的身子被劈成兩段,摔落在河灘上的淺水之中,噴湧的鮮血將那河水瞬間染得和血一樣紅豔,那身在卻仍在水中掙扎,驚恐不解的望著那曹將。

  那曹將哈哈大笑道:“記住了,我乃譙人許褚!”

  陳軍大將梁剛的被殺,令陳軍瞬間大亂,轉眼之間四周的陳軍紛紛退讓,已成潰敗之勢。

  緊接著,曹軍左翼的劉備,率著關、張兩人,更是在敵軍之中如同虎入羊群,殺得陳軍屍體遍佈河灘。

  五萬陳軍沿岸堅守,對抗八萬蜂擁而來的曹軍,終究呈不支之勢,敗象漸露,只是在紀靈等將領的拼力指揮之下,依舊在苦苦支撐。

  ……

  月已偏斜,將地面上的白馬義從的影子拖得長長的。雖然已過三更時分,而這些百戰精兵已然靜候了兩個時辰,卻依然精神抖擻,沒有絲毫的倦色,一個個面沉如水,齊刷刷的望著公孫白,靜候他的指令。

  然而公孫白身旁的郭嘉卻滿臉的疲憊之色,坐在馬上昏昏欲睡,數次差點跌落于馬下,幸虧身旁的文醜將他扶住。

  終於,再又一次被文醜扶正之後,郭嘉睡眼惺忪的打了個呵欠,伸手探向腰間的酒壺,剛剛揭開軟木蓋子,便被公孫白一聲怒喝震住。

  “他娘的,這都馬上玩命了,你給老子喝酒?”公孫白一見他手中的酒壺,就氣不打一處來。

  郭嘉只得將酒壺掛回腰間,嘿嘿笑道:“不就去占個便宜嗎?又不是什麼大戰,還派用不上下官吧,喝一口權當解乏而已。”

  公孫白雙目一瞪:“如此說來,若是大戰,你便要大展身手?”

  郭嘉神色一肅,傲然道:“那是自然,若是大戰,下官自然得抖擻精神,拼死也要護衛……自身的安全!”

  公孫白:“……”

  就在此時,一騎斥候如風而來,急聲道:“啟稟主公,曹軍已殺上淮水南岸,正與賊軍在河灘上激戰。”

  話音未落,公孫白手中的游龍槍已然高高舉起,吸引了全軍將士的視線,只見眾白馬義從將士齊刷刷的望著他,蓄勢待發,只等他一聲令下,便要縱騎而出。

  只聽公孫白高聲吼道:“弟兄們,孔子雲:有便宜不占,天誅地滅!該是我等大佔便宜的時候了,全軍突擊,殺往賊營!”

  呵~

  五千將士,等待了大半個晚上,早已憋著一股勁,此刻聽得公孫白一聲令下,根本沒細想,便齊聲回應,隨著公孫白滾滾直奔淮水南岸便的陳軍大營而去。

  只有跟在公孫白身後的郭嘉,一臉的鄙夷之色,暗自嘟噥著:“如此詆毀孔聖人,小心遭雷劈。”

  ……

  淮水南岸,曹軍和陳軍的大戰已經完全進入白熱化狀態,陳軍雖然節節敗退,逐漸被越來越多的曹軍殺上河灘之上,卻尚自在拼死抵抗。

  江面上,喊殺聲連天,慘嚎聲不絕於耳,江水上到處飄著殘肢碎肉,整個江水被染得鮮紅,空氣之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曹”字大旗之下,曹操端坐在爪黃飛電神駒之上,借著江面上熊熊的火光,望著越戰越勇的部曲,心中豪氣干雲,熱血沸騰。

  嗚嗚嗚~

  就在此時,一道沖天而起的號角自陳軍大營的西南角傳來,那激越而高昂的號角聲竟然壓住了戰場上的喧囂,清晰的傳到了曹操的耳中。

  刹那間,曹操的臉色瞬間大變,忍不住抬頭朝西南方向望去,可惜十數萬人的大戰,抬眼望去,只能看到西北角火光沖天而起,陳軍一片大亂。

  陳軍第一猛將紀靈,正揮舞著兩刃三尖刀在拼死血戰,連帽盔都不知去向,一頭長髮披散,殺得雙眼通紅,怒發欲狂,因為他深深的知道,這一戰若完了,則陳軍便完了,他追隨的大陳陛下也完了。

  正激戰間,軍中忽有士卒驚叫:“不好了,大營起火啦!”

  一人尖叫,周遭同伴紛紛回頭,果然見南面大營方向,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南面大營著火了~~”

  “敵人抄了咱們大營啊!”

  頃刻之間,全營大部分將士都看到了主營起火之勢,原本鬥志高昂的他們,轉眼便陷入了慌亂之中。

  原本尚在瘋狂指揮激戰的紀靈也被大營忽起的烈火所震驚,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背後的主營為何會起火。

  正當驚疑時,背後漫天而起的塵土,如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了紀靈的心頭。

  但見目之所及,滾滾塵霧飛揚,隱隱約約有無數的白馬騎兵湧動其中,正呼嘯著向著本軍殺來,但見來軍之中一面“公孫”二字的戰旗高高飄揚,那一片如雲似雪的白色,刺得所有陳軍士卒都心驚肉跳。

  “娘的,公孫白怎麼出現在老子身後,難道雷簿反水了不成?”

  紀靈大驚失色,心中是萬般的震撼,急是喝令部將分兵迎擊背後殺來之敵。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苦等了幾個時辰的白馬義從,一腔的殺氣盡皆傾泄而出,震天的殺聲嚇得陳軍幾乎膽裂。

  頃刻之間,那鐵騎洪流,便如雪白的滔天巨浪一般,無可阻擋的撲來。伴隨著“哢嚓哢嚓”的碎裂聲,公孫白和他的鐵騎摧枯拉朽般撞破敵牆,似洪水般泄入了陳軍營之中。

  處於前排陳軍,如紙糊的假人一般,不是被鐵騎撞飛,就是被碾壓成肉漿,頃刻間就有百餘喪命。

  趙雲一馬當先,手中長槍狂舞,破營而入,肆意的斬殺著那惶恐的敵人。五千白馬義從隨後而入,橫衝直撞斬殺潰逃的敵人,一路繼續順風放火,將一面面的敵帳點燃。擋在面前的陳軍,轉眼間被殺得七零八落,死傷幾近。

  腹背受敵,大營起火,如此不利的局勢,縱使是再精銳的士卒,也難以承受這樣的心理打擊。

  八萬陳軍瞬間如潰巢的螻蟻一般,豈敢再戰,轟然而散抱頭逃竄。

  兵敗如山倒!

  眼看著四周的士卒潰散如潮,紀靈連斬數人都鎮壓不住,須臾間便跟著亂了陣腳。

  終於,紀靈絕望的望著戰場內的局勢,知道大勢已去,只得長歎一聲道:“對不起陛下,末將已經盡力了,無力回天啊……”

  隨著他一聲令下,帥旗倒垂,直奔東南方向而去,數萬陳軍則跟著如同潮水一般朝東南潰逃而去,再也無戰心。

  亂軍之中,一人縱馬舞槍,直取紀靈,口叫高喝:“紀靈,河北文醜在此,納命來吧!”

  眼看文醜已然縱馬奔近,紀靈不及多想,急是掄刀相擋。

  吭!吭!吭!

  二人轉眼間走過三招,文醜刀鋒如風,直逼得紀靈勉強應接。

  紀靈能與典韋戰個五六十回合,也在演義中與關二爺同樣大戰五十回合,武力並不低,平素若戰文醜,不走個幾十個回合難以分勝負。

  只是如今紀靈兵敗,心中膽寒,方一交手便落了下風。

  六七招走過,紀靈眼見身邊士卒越戰越少,無心戀戰,佯攻幾刀,抽得空隙跳出戰團,撥馬便望北逃去。

  塵霧中的文醜,策馬如飛。

  這是他投公孫白以來第一功,豈能錯過?

  眼見紀靈已跑遠,文醜不再猶豫,當即拈弓搭箭,激射而出。

  咻~

  箭聲響過,亂軍之中的紀靈被戰場上的喧囂所干擾,等到驚覺回頭之時,那箭便已透胸而出,登時墜于馬下。

  淮水南岸河灘上,曹操呆呆的望著四散奔逃的陳軍,滿臉茫然之色,突然數騎疾奔而來,高聲道:“啟稟主公,驃騎將軍公孫白來助,如今賊軍已然大敗,賊首紀靈也被敵將文醜所射殺!”

  “什麼?!”

  曹操瞬間臉色大變,臉部肌肉急劇的抽搐了起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3

第241章 王見王

  太陽緩緩的從東方升起,照在寬廣的淮水之上,正是“半江瑟瑟半江紅”,只是那紅的不只是陽光,還有鮮紅的血。

  遍地的屍體,遍地的鮮血,到處是無主的戰馬在嘶鳴,整個河灘上顯得一片淒涼。

  喊殺聲已然沉寂,這場十數萬人的大戰,終於落幕。

  這一戰,陳軍戰死萬餘人,逃散近兩萬人,餘者全部當了戰俘。

  淮水南岸的河灘之上,旌旗密佈,密密麻麻的排列著殺氣漫天的曹軍士兵,槍戟如茂密的樹林一般刺向蒼穹,鋒芒凜冽的鋒刃在陽光下閃出一片片奪目的光芒。

  一杆蒼勁大旗上,在大軍之中獵獵招展,正中繡著一個鬥大“曹”字。

  曹操端坐在爪黃飛電神駒之上,腰懸倚天寶劍,全身衣袍隨著江風鼓蕩,身後簇擁著典韋、許褚、曹洪、劉備、關羽和張飛等將。

  在他的面前,是跪倒一地,放下兵器束手就降的陳軍士兵,足足有兩萬多人,可是他看都沒看一眼,視線直接掠過他們的頭頂,望向三四百步之外的公孫白和五千白馬義從。

  “公孫”大旗之下,那匹高達一丈的汗血寶馬之上,端坐著一個和他長子曹昂差不多年紀的俊美少年,白衣如雪,大氅如火。

  屹立在那少年的身後的,是數千排列得整整齊齊的白馬騎兵,清一色的八尺白馬,清一色的白袍鋼甲,清一色的雪亮長刀,雖只五千人,卻散發著令八萬曹軍膽寒的氣息。

  當曹操在望著公孫白的時候,公孫白也在望著曹操。

  當世實力最強的兩大諸侯,終於在淮水南岸正式見面。

  兩人雖然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各自臉上卻都露出凝重的神色,因為兩人心中都清楚,不管漢末天下有多少擁兵自重者,能給自己帶來致命的威脅的,必定是對面那人。

  刹那間,泱泱十萬人,似乎被對峙的這兩人所感染,竟然寂靜無聲。

  儘管曹操身後的將士對這只在他們已穩定勝局的時候,前來撿漏佔便宜的軍隊,滿臉的不屑和不滿,卻終究被對面的對手所震懾,一時間不敢輕動。

  許久,公孫白突然一抖韁繩,催動著胯下的汗血寶馬,沿著那兩萬俘虜中間的一條大道,迎著曹操緩緩而去。

  曹操的神色一愣,默然不語的望著策馬而來的公孫白,滿臉猶豫之色。

  終於,他哈哈一笑道:“此子果然有幾分膽色,本官且去會會他!”

  說完,也催動爪黃飛電,向著公孫白迎了上去,畢竟公孫白雖然年齡比他小,但是驃騎將軍之職,也位同三公,他倒也不便就此托大,等著公孫白前來拜見。

  全場十數萬人的視線,齊齊聚焦在兩人身上。一個是三公之一的司空,一個是位同三公的驃騎將軍,一個威震中原,一個北地無敵,當世實力最強勁的兩大梟雄的會面,註定是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眾將士心中激動,公孫白心中也同樣很激動。

  臥槽,這可是大名鼎鼎的曹孟德啊!面對這歷史上的三國第一諸侯,我要怎樣才顯得不像個菜鳥啊?要不要脫衣服顯示我的六塊腹肌,還是先在馬上舞一趟劍讓他知道本侯的武勇,抑或是祭出幾架井闌來嚇傻他個龜兒子?

  兩人策馬相向而行,越奔越近,突然公孫白勒住了馬腳,正停在兩軍距離的正中間,不再向前。

  曹操愣了一下,淡淡一笑,繼續策馬向前。

  很顯然,公孫白終究自詡身份,不肯迎向前,剛好停在正中,這是要和自己分庭抗禮的意思。

  然而,就在他奔近離公孫白三十步遠的距離的時候,公孫白突然做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動作。

  “你等跪在此地,妨礙本侯與曹司空會面,留下兵器,速速滾蛋,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公孫白朝兩旁跪倒一地的陳軍,怒吼咆哮道。

  刹那間,公孫白身旁陳軍驚呆了,你看我,我看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沉寂了片刻之後,譁然騷動起來,而遠處的戰俘和曹軍以及公孫軍,卻尚不知究竟。

  迎面而來的曹操也怔住了,一時間不知公孫白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勒馬停在公孫白的二十步之外,臉色陰晴不定,冷眼望著公孫白不語。

  “滾!”

  眼見身旁的陳軍尚在呆愣之中,公孫白突然一揚馬鞭,怒聲吼道。

  這一次,四周至少數千陳軍徹底反應了過來,不知是誰先呐喊了一聲,身旁的陳軍譁然大亂,紛紛擁擠著向兩旁奔去。

  不一會,兩萬多陳軍便知道了怎麼回事,呼啦啦的如同潮水一般向兩旁的空地奔逃而去,喊聲和叫駡聲響徹了天空。

  “怎麼回事?”

  迎面的曹軍大驚,不少將領紛紛提刀縱馬,就要揮兵而出,追殺那些俘虜。

  “不要亂動,且聽曹司空指令!”

  曹軍大旗下,劉備的視線一直在追隨著曹操和公孫白,見到眾將蠢蠢欲動,急聲喝止。

  眾人雖然不滿自己血戰一夜所擒獲的俘虜就此逃散,但聽了劉備的話之後,見得曹操巍然屹立在公孫白的對面二十步之外,沒有絲毫舉動,只得作罷。

  沒有軍令,擅自出兵,那除非得是在主公有危險的情況之下,那可是要軍法處置的重罪。如今曹操好整以暇的端坐在爪黃飛電之上,並無危險,眾將豈敢輕舉妄動?

  “他娘的,好像是公孫白放的俘虜!”

  “老子拼死拼活,抓了如許俘虜,居然就此被公孫小兒放走了!”

  “算了,且看主公如何處置,若是主公叫打,便將這小子給拿了。”

  眾將士雖然不敢亂動,嘴上卻忿忿不平,一雙雙虎目惡狠狠的等著對面的公孫白,恨不得將他暴揍一頓。

  “諸公勿慮,這袁術之地,遲早是曹司空的轄地,這些逃散的俘虜,自然還是曹司空的。”劉備急忙勸阻眾人。

  曹洪等人,雖然一向對自稱“漢室之胄”的劉備並不感冒,此刻卻覺得其說得十分有理,心中的抑鬱之氣終於稍稍平息。

  公孫白眯縫著眼睛,望著兩萬余陳軍已逃竄而去,這才緩緩的回過頭來,朝曹操咧嘴一笑,露出那人畜無害、春暖花開般的笑容,一催胯下駿馬,奔近曹操十步之內,迎著曹操在馬上拱手道:“公孫白見過曹司空!”

  曹操抬起頭來,臉色又微微的變了,公孫白年紀比他小,主動向他行禮,原本並無不妥,問題出在身高之上。

  公孫白身高八尺有餘,比起六尺出頭的曹操已是高了一截,而那胯下的一丈高的純種汗血寶馬,卻又比不到九尺的爪黃飛電神駒高了一尺多。

  這樣一來,公孫白雖然主動拱手,身子微微前傾,卻依然比曹操高了一截,完全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架勢。

  不過像曹操這樣的梟雄,雖然心中極度不爽,連剛才放走俘虜那麼大的動靜都忍了下來,又豈會在意區區這點小節。

  當即,曹操哈哈一笑,還禮道:“好說,好說,公孫驃騎果然少年英雄,不亞于當年的冠軍侯。”

  臥了個大槽,怎麼人人都把我和冠軍侯相比,這不是什麼好事啊,因為霍去病雖然神勇,可是卻夭折在22歲那年,本侯今年也是22歲啊。

  他望著面前個子不高,細眼長須的對手,開始查詢他的屬性。

  “曹操,統率99,武力72,智力95,政治96,健康值92。”

  臥槽,果然不愧為歷史上的三國第一諸侯,三項95以上的屬性,真不是蓋的!

  公孫白微微一笑,縱馬向前,壓低聲音道:“久聞曹司空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天庭飽滿、印堂發亮、氣宇軒昂、風度翩翩、虎背熊腰、神威蓋世,整一個龍鳳之姿,絕非池中之物,怪不得能威震中原,橫掃呂布和袁氏,挾天子以令諸侯。依公孫白之見,依曹司空之文蹈武略,不世之能,再加上公之狼子野心,日後必然會……”

  曹操被他開始那一堆成語已經繞昏了頭,接著又被那“挾天子以令諸侯”七個字弄得心驚肉跳,接著便聽到他說到“狼子野心”又突然賣關子,不禁臉色大變,眼中殺氣陡生。

  按照他的語氣下去,接下來必是大逆不道的話,他雖然有大逆不道之心,可也不能任其隨口亂說。

  “必然會什麼?”曹操冷聲問道。

  公孫白哈哈笑道:“必然會再娶八房美妾,生九個公子,十個女兒,日日當新郎,夜夜入洞房!”

  “什麼?”曹操瞬間在風中淩亂了。

  他死死的盯著公孫白,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他的嘴中說出來的。

  公孫家之庶子公孫白,他早已聞名多年,破烏桓、敗鮮卑、定遼東,滅袁紹,無一不是睥睨天下的戰績。在他的心中,這位聲名赫赫、少年得志的驃騎將軍,要麼傲慢冷漠,要麼少年老成,說出的話那絕對是經過深思熟慮、仔細斟酌的,誰知道如今出現在他面前的此人,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如同街頭小癟三一般的話出來,不禁令他哭笑不得。

  他望著公孫白那近似白癡般的溫暖的笑容,一陣發愣。

  這就是被他視為心頭大患的對手麼?

  哈哈哈~

  曹操短暫的驚愕之後,突然笑道:“有趣,有趣,公孫驃騎果然非同尋常之輩,老夫今日總算見識了,只是不知賢侄适才放走那些戰俘又是何意?”

  公孫白嘿嘿一笑:“我對曹司空仰慕已久,今日有幸得見,實乃大喜之事,故放走賊軍俘虜,以此相慶,還請曹司空勿怪!”

  曹操:“……”

  這就是解釋?小兔崽子,你放的可是老夫的俘虜啊……

  曹操心頭一陣激憤,眼中凶光一閃而過,終究是強忍著怒氣,稍稍平靜下心情,沉聲道:“公孫驃騎不但英勇善戰,而且裝瘋賣傻之能,更是非同凡響。”

  公孫白見他眼中突然殺氣騰騰,不覺心頭一寒,隨即又釋然下來。

  臥槽,你個72武力的渣渣,若是敢對老子不敬,一劍秒殺你永絕後患。

  他依舊一副賤賤的笑容道:“曹司空過獎了,本將在此謝過曹司空相助之情,他日必然回報司空之恩德。”

  曹操的又愣住了,呐呐地問道:“何事相謝?”

  公孫白笑道:“若非司空相助,我豈能速破紀靈且無傷亡,這破敵之功,三成少不得要分一成給曹司空才是。”

  這哪是裝瘋賣傻,這簡直就是卑鄙無恥啊!

  殺氣陡然再次熊熊而起,曹操差點抓狂了,可是這種口舌之爭,對於他這樣的梟雄來說,實在掉價,只得強忍著怒氣笑道:“好說,好說!”

  兩個能影響天下大勢的人在一起,怎麼也得應是王霸之氣彌漫,說起話來口打機鋒,深不可測,看似彬彬有禮,其實暗藏殺機的裝逼風範才是。

  可是現在的畫面就像奧巴馬見到了普京,卻聽到普京開口就說“奧巴驢,你這麼黑,為什麼還要住白宮”,詭異而好無厘頭。

  曹操說了兩聲“好說”,便不願再看公孫白一眼,一拱手道:“如今紀靈已破,我等既同為奉詔討逆,當速速發兵南下,攻襲壽春,活捉袁逆以謝陛下。話不多言,就此兵分兩路,殺往壽春吧。”

  說完調轉馬頭,朝自己的軍馬奔去,卻聽背後的公孫白一陣大喊:“準備打掃戰場,除了糧草以外,其餘全部一概不要,留給曹司空,違令者斬!”

  噅噅噅~

  曹操猛然勒住了馬腳,臉部的肌肉急劇的抽搐起來,眼中殺氣再次陡然大增,再次回轉身來時,正見五千白馬義從已然緩緩的迎面馳來。

  他望著那戰意滔天、神威凜凜的白馬義從,終究還是強忍著怒氣,繼續回馬奔去。

  少不忍則亂大謀,就讓此子囂張一時,他日覓得時機,必然殺之而後快;不過此子如此輕浮張揚,終難成大事,未必不是好事。

  曹操想到這裡,不覺臉上又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馬去如風,不再回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4

第242章 群雄相聚

  淮水防線被破,使得袁術南面的防線也徹底失去了意義,至此袁術憑江而守的計畫也徹底流產。

  北面曹操和公孫白兩軍共八萬多精兵大舉南下,使得東面扼守在淝水沿岸的張勳大軍也不得不撤軍回城死守,否則若是兩個方向的聯盟軍腹背夾攻,張勳的八萬大軍就會死得硬朗硬朗的。

  如此一來,壽春城中擁有守城士兵九萬,而聯合軍共二十一萬大軍也陸陸續續的奔向了壽春城下。

  所謂十則圍之,五則攻之,二十一萬攻城部隊,對九萬守軍並無優勢,即便壽春城成了袁術的最後一道屏障,但是尚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六路諸侯,各懷心思,其中孫策、呂布、劉表和劉繇只不過奉詔而為,公孫白倒是想滅了袁術,卻不是現在,他和袁術的領地不接壤,滅了袁術對他沒什麼好處,或許還有點小小的壞處,就是若袁術的地盤被曹操接手的話,後面對實力大增的曹操會更難打。

  真正想滅袁術,只有漢帝劉協和曹操。

  劉協自是不必說,作為堂堂的大漢天子豈會容忍叛逆之賊?而對於曹操來說,首先他對袁術的地盤是志在必得;其次,在這場戰爭中,真正的爭鬥便是他和袁術之間展開的,其他人只是奉詔打個醬油。

  其時已是西元198年農曆10月,壽春雖處江南之地,卻也是寒風瑟瑟,若是攻個兩三個月不能破城,屆時風雪一起,聯軍又糧草匱乏,必然會退兵,然後便會像數年前的討董同盟軍,煙消雲散。當然到時所謂的糧草匱乏必然只是一個藉口,比如荊州的劉表因近年來未經戰亂,倉廩中的糧草堆積如山,就算圍個五六年也不成問題,真正的原因則是大家都不願意白白在城下白白折耗糧草和兵力。

  再說,同盟軍之間也是矛盾重重。孫策和劉繇、劉表都不對付,呂布和曹操也是多年的死仇,劉表也早就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不滿,暗中蠢蠢欲動想要突襲許都。這樣一來,壽春城一旦久攻不下,聯合軍內部矛盾必然激化。倒是公孫白,和五路諸侯表面上並無衝突,只是要他率五千白馬義從一直圍困在與他的地盤隔著兩州之地的壽春城,似乎也不太現實。

  袁術的謀士楊弘和閻象早已將此形勢分析的清清楚楚,勸袁術稍安勿躁,只需死守壽春城即可,一旦待得聯合軍退兵,便可趁機收復失地了。

  這個形勢,楊弘和閻象能看清楚,曹操和程昱等人豈能不明白?他們必須在年底風雪來臨之前攻下手春城,否則明年開春之後,他們將獨自面對袁術的攻襲,而劉表和呂布不但不再是他的盟軍,還有可能出兵偷襲他的領地。

  於是,在各路諸侯的軍馬相繼奔到壽春城下,紮穩陣腳之後,曹操便發出書函邀請其他五路諸侯到中軍大帳之中議事,共商破城之計。

  ……

  壽春城北門,曹營。

  宏大而富麗堂皇的中軍大帳前,兩排精銳士兵手執刀槍肅然而立,如臨大敵。而在大帳之內,卻傳來絲竹聲和編鐘聲,莊嚴而喜慶。

  從轅門口傳來一陣宏亮的傳報聲:“徐州牧、平陶侯呂將軍到!”

  門口眾侍衛心中齊齊大驚,紛紛轉頭朝轅門方向望去,只見一名如同天神般的將軍昂然而來。

  只見此人頭戴紫金束髮冠,著一件百花戰袍,披一襲火紅大氅,倍顯勇武。其身高九尺,猿臂豹腰,生得劍眉星目,刀削般的臉上棱角分明,全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英氣,臉上一副睥睨天下的神色。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普天之下,舍我其誰?

  呂布和曹操鏖戰多年,這些守衛都是早年跟隨曹操的精兵,自是認得呂布,而且其中很多人見過呂布在虎牢關下無敵的英姿,也見過其獨鬥曹營六將的勇猛,此刻見到呂布,忍不住齊齊露出敬畏之色。

  跟在呂布身後的,也是兩員勇猛之將,一左一右,緊隨著呂布昂然踏入大帳。

  “左邊那人便是雁門張遼,極其驍勇,為呂布之下第一將;右邊那人便是陷陣營都尉高順,其所統率的陷陣營極其精銳,同等人數之下,幾乎無敵。”

  有人認得呂布身後的兩人,悄悄地說道。

  就在呂布等人踏入大帳之內不久,轅門口方向又傳來一陣宏亮的喊聲:“吳侯、討逆將軍孫將軍到!”

  眾人又是一驚,小聲議論起來。

  “我的天,今日可是大開眼界了,連江東小霸王孫策也來了。”

  “聽說孫策武勇縱橫江東無敵,更在孫堅之上,今年卻不過二十三歲,卻已拜將封侯,真是少年英雄啊。”

  正說話間,一名身著錦袍的青年將領滿臉的淡然之色,在兩名中年將領的陪同下,緩步而來。

  此人身高八尺有餘,膚色微黑,臉龐棱角分明,英氣勃勃,雖不似公孫白那種白皙而柔和的俊美,卻絕對算得上是一個英俊的美男子,正是江東小霸王孫策。

  就在眾人還在驚詫於這位萬戶侯如此年輕時,院門外又傳來的傳報聲:“薊侯、公孫驃騎到!”

  刹那間,全場鴉雀無聲,齊齊朝門口望去,後面的侍衛甚至毫無例外的踮起了腳尖,伸長了脖子,好似一隻只被提起脖子的鵝一般。

  眾人雖然那日在淮水邊見過公孫白的身影,奈何那時隔得太遠,看不真切,此刻能夠近距離觀看這位號稱比肩冠軍侯的少年驃騎將軍,一個個心頭變得十分激動起來。

  轅門口方向,一名少年翩然而來,頭戴白玉冠,白衣如雪,手中輕搖羽扇,生得劍眉星目,墨珠般的眼中清澈透明,那一張絕美的面容散發著無暇的光芒,令人為之暗自心折。

  在趙雲和文醜及郭嘉的簇擁下,翩然而來的公孫白,眼見眾曹軍侍衛一副驚若天人、目瞪口呆的模樣,不禁心頭一陣暗爽。

  本侯明明可以靠臉傾倒眾生,卻偏偏要用文蹈武略征服天下,這是一個多麼勵志的故事!

  然後就在他的腳步剛要踏入大帳門口,背後突然傳來眾侍衛的議論聲。

  “這就是威震北地的公孫驃騎麼?除了長得俊一點,看不出有啥不同啊。”

  “就是就是,看起來像個花瓶一樣,中看不中用的,氣勢還不如我們大公子英武。”

  ……

  公孫白臉色一黯,心中憤憤然的踏入了大帳內,然後便看到了坐在最下首的劉備。

  今日來的是各路領兵的諸侯,嚴格意義上來說,劉備是沒資格坐一席的,但是曹操念其是漢室之胄,終究還是給了他一個下席。

  而大帳的正中,昂然坐著細眼長須的曹孟德,在曹孟德旁邊,平行擺著一副案幾,空位而待,很顯然是留給他的。

  驃騎將軍,位同三公,曹操自然不敢托大,所以將他同安排在正中的上席。

  公孫白與劉備見了禮之後,便感覺到整個大帳之內的目光齊齊聚焦在他一人身上,好在他雖然心中微微有點小激動,但是臉上依舊平靜的露出淡淡的微笑,畢竟他此時已是天下實力數一數二的諸侯,爵位更是高於除曹操以外的所有諸侯。

  他淡淡的接受了呂布和孫策的拜禮,又與曹操相互見禮之後,這才一臉雲淡風輕的坐在曹操旁邊的案幾上。

  在此期間,他已查詢了帳內之人的屬性。

  “呂布,統率94,武力100,智力25,政治16,健康值95。”

  “張遼,統率94,武力92,智力86,政治72,健康值96,對呂布忠誠度92。”

  “高順,統率93,武力86,智力68,政治48,健康值94,對呂布忠誠度95。”

  “孫策,統率95,武力95,智力75,政治72,健康值92。”

  “黃蓋,統率80,武力83,智力79,政治65,健康值90,對孫策忠誠度95。”

  “程普,統率83,武力87,智力72,政治76,健康值89,對孫策忠誠度95。”

  “典韋,統率68,武力98,智力31,政治29,健康值93,對曹操忠誠度100。”

  “許褚,統率66,武力97,智力39,政治23,健康值94,對曹操忠誠度99。”

  ……

  我勒個去,這不過數十步之間,竟然見過了大半三國的猛將,真實不虛此行啊!

  呂布和孫策對面而坐,在兩人的前面,則隔著兩個位置,很顯然那是留給劉表和劉繇的,兩人均為州牧,卻是漢室宗親,自然要排在呂布的前面。

  只是,在來賓之中,以公孫白的官爵最高,尚已落座,而兩人卻仍然未到,使得曹操的臉上微微顯得不自然起來。

  孫策抬頭見大帳門口不見劉表和劉繇的身影,而且和此兩人的恩怨較深,忍不住滿臉怒色,冷笑道:“漢室宗親,果然架子不小,連公孫驃騎都到了,卻尚未見蹤影,這明顯是不將我等放在眼中啊。”

  曹操急忙道:“吳侯還請稍安勿躁,劉荊州和劉揚州兩位可能因公務所累,故此來遲……”

  孫策依舊怒道:“攻城之戰尚未開始,能有什麼公務比商討破城之計更為重要?”

  話音未落,便聽大帳外傳來喊聲:“揚州牧、振武將軍劉將軍到!”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的朝大帳外望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4

第243章 辱本侯者該當何罪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的朝大帳門口望去,只見一名身著華服的中年官員在一干將領的簇擁下,緩緩踏入大帳。

  只見那中年官員臉色蠟黃,形容憔悴,腳下虛浮,赫然是大病之相,眾人不禁暗暗心驚。

  這揚州牧劉繇,明顯身患重病,居然也硬挺著來了。

  “劉繇,統率45,武力67,智力52,政治71,健康值39。”

  “張英,統率71,武力72,智力36,政治42,健康值92,對劉繇忠誠度82。”

  “陳橫,統率70,武力68,智力38,政治25,健康值91,對劉繇忠誠度83。”

  ……

  公孫白突然心頭一跳。臥槽,劉繇不是應該在去年就病死了嗎?居然因為自己的穿越帶來的變化,多了一年的壽命!

  “揚州劉繇,因賤軀染恙,故此來遲,還請諸位見諒。”

  劉繇朝眾人拱手之後,又朝曹操和公孫白躬身一拜,那聲音嘶啞而低沉,明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眾人心中一陣惻然。

  曹操急聲道:“曹某不知將軍身體不適,還請見諒。將軍帶病統軍,曹某深感佩服,不如請將軍先回營休息,留下部將代為商議即可。”

  劉繇緩緩的在公孫白的下首坐了下來,強振精神道:“曹公不必客氣,下官自知去日不久矣,只是希望能為我大漢社稷盡最後一次力,誅滅篡逆之賊,他日魂歸地府,也好對列祖列宗有個交代。”

  眾人神色一陣凜然,齊聲道:“將軍真大漢忠良也!”

  只有公孫白淡定的望著劉繇,眼中神色閃爍不定。

  劉繇年方42歲,正是壯年,若是用命療術將其恢復健康,不被人殺的話,再活個幾十年不成問題。雖然孫策覬覦他的土地已久,但是像他這樣的漢室宗親,孫策還是不敢真的要他命的,最多只是搶槍他的地盤,如果有了劉繇在,孫策要想佔據江東六郡,難度將大大增加。

  對於公孫白來說,袁術稱帝至少暫時不關他鳥事,他來的真正目的就是想想會會各路諸侯,同時尋找機會牽制曹操,不讓其坐大。否則日後兩人撕破臉皮時,對於公孫白來說,打曹操將會比打袁紹不知艱難多少倍。但是江東的孫氏,遲早也將成為一片黑馬,雄踞長江以南,將成為公孫白日後一統天下的障礙,若是能用劉繇予以牽制,或許以後會好打得多。

  想到這裡,公孫白計議已定,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就在此時,帳外又傳來喊聲:“成武侯、荊州牧、鎮南將軍劉將軍到!”

  喊聲未落,一陣洪鐘般的大笑聲已在大帳口飄起:“哈哈哈……對不起諸位,劉某來遲了!”

  緊接著,一名五十多歲的中年官員已大步流星的踏入大帳,身後緊緊的跟著四五名持槍披甲的將領。

  “劉表,統率40,武力35,智力70,政治88,健康值87。”

  “蔡瑁,統率75,武力68,智力76,政治77,健康值90,對劉表忠誠度80。”

  ……

  公孫白心頭微微籲了一口氣,這次終於將漢末稍微有點實力的諸侯都見得差不多了,不過他對高調出場的劉表心頭十分厭惡。

  揣著個漢室宗親的架子最後才姍姍來遲不說,那志得意滿的神色,似乎他才是今天的主角似的,敢跟風華絕代的公孫驃騎搶風頭的都是辣雞!

  眼見劉表最後在曹操的下首坐定,各路諸侯已然到齊,會議主持者曹操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曹操輕輕的咳了一下,全場立即安靜了下來。

  “袁術逆賊,犯上作亂,覬覦大漢國器,其罪當誅!諸位對朝廷忠心耿耿,齊聚壽春討賊,曹某甚為欽佩。今日斗膽邀請諸位到此,便是為了協商破城擒賊之大計。如今天氣已寒,若不能在風雪來臨之前破城,則只能來年再戰,恐又生了變數,讓袁術那逆賊繼續為亂。故此我等務必在兩月之內,速破壽春,不知諸位有何妙策?”

  曹操的聲音雖然不高,卻中氣十足,令全場為之靜寂。

  帳內眾人,神色各異。

  劉繇則是臉色凝重,原本蠟黃的臉色顯得更黃了;孫策則是濃眉緊蹙,虎目中神色閃爍;和曹操一向不合的呂布,則提著酒壺自斟自飲,面沉如水;至於劉表,則捋著短須,沉吟不語,眼睛微微朝上,望著大帳的頂部,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

  公孫白自劉表進來時便看他不爽,總覺得他的神態過於裝逼,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在劉表身後的一名中年將領眼裡,公孫白更為裝逼。

  因為這貨露出一副人畜無害、春暖花開般的傻笑,一手輕輕的搖著羽扇,一手端著酒樽,一雙桃花眼四處掃視著眾人,顯得格外愜意和輕鬆,卻又顯得一副高人一等的嘴臉。

  當然,這些都是劉表部將蔡瑁的感覺,我們風華絕代的薊侯,必然是傾倒眾生,誰敢覺得他裝逼?

  “我們有二十一萬虎狼之師,乘勝而來,銳不可擋;而賊軍屢次受挫,如今不過九萬殘兵敗將蜷縮于壽春城中,士氣全無,何愁壽春不破?依末將之計,不若由曹司空主攻北門,鎮南將軍和振武將軍合兵攻南門,平東將軍(呂布)與吳侯合兵攻西門,至於東門……不如交給公孫驃騎即可,也可稍稍牽制一部分賊軍兵力。四路大軍同出,四門齊攻,還怕壽春城不破?”

  不等眾人應答,鎮南將軍軍師,蔡瑁已朗聲侃侃而談。

  公孫白不禁微微變了臉色。

  東門靠近淝水,門前地勢狹窄,根本不適合駐兵衝擊,而蔡瑁將公孫白的五千騎單獨列為一門,而且還是不宜攻城的東門,弦外之音就是公孫白的白馬義從只是個擺設。

  郭嘉當即怒聲呵斥道:“放肆!蔡瑁小兒,你不過微末之人,豈敢妄言軍事,對薊侯指手畫腳?若無薊侯之神兵,你等此刻還在淝水之東吹風,豈敢輕視薊侯?還請劉荊州予以責罰之!”

  全場一陣寂靜,眾人的視線齊齊聚集在劉表的身上。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劉表提著酒壺在自斟自飲,置若罔聞,似乎這件事和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眼見劉表這副模樣,蔡瑁神色更為狂傲了,哼哼笑道:“郭嘉,你又豈敢對劉荊州大呼小叫,發號施令?蔡某生平只敬可敬之人,至於庶子出身,欺世盜名,虛報功績,蒙蔽聖上之輩,號稱大漢忠良,卻只帶著區區數千人前來討賊,明顯不過敷衍,蔡某豈會敬之?”

  蔡瑁這話一出,全場皆驚,這明顯是直接沖著公孫白開炮了。

  “放肆,豈敢欺辱薊侯!”

  趙雲和文醜齊齊大怒,拔劍而出,直逼蔡瑁而去,就要將蔡瑁砍殺,而劉表身後諸將也齊齊拔劍而出,毫不相讓。

  眼看帳內劍拔弩張,戰鬥一觸即發。

  “且慢!”曹操急忙起身大喊。

  許褚和典韋以及眾侍衛也齊齊拔劍,擋在中間,隔開了趙雲和文醜兩人。

  曹操怒聲道:“劉荊州,公孫驃騎,位同三公,官爵更在你之上,豈敢縱容部曲詆毀?你須給公孫驃騎一個交代,否則曹某第一個不答應。”

  劉表這才神色淡然的轉向蔡瑁,沉聲道:“公孫將軍終究是陛下親自下旨所拜的驃騎將軍,你豈可無禮,顯得本官約束不力?現罰俸三年,並著令你親向公孫驃騎請罪!”

  蔡瑁嘿嘿一笑,急忙挺身而出,迎向公孫白,正要彎腰行禮,卻聽公孫白一聲斷喝:“且慢!”

  眾人齊齊望向公孫白。

  卻見公孫白依舊輕搖著羽扇,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望向郭嘉,問道:“你久隨本侯,可知觸怒本侯,該當何罪?”

  郭嘉會意的哈哈一笑道:“凡冒犯薊侯者,輕則打斷手腳,中則施以宮刑,重則取其性命。當年鮮卑王浦頭及其子觸怒了薊侯,結果其子被閹,浦頭被斬。蔡瑁雖然無禮,終究是漢人,末將斗膽請薊侯予以從輕處理,只打斷手腳即可!”

  公孫白微微點了點頭,面無表情的沉聲喝道:“就依你之言,趙雲、文醜,行刑!”

  趙雲和文醜兩人怒目圓瞪,手中長劍直指典韋和許褚兩人,喝道:“讓開!”

  典韋和許褚兩人絲毫不懼,典韋沉聲道:“兩位武勇過人,典某倒是想會會兩位,不過此處一切全憑司空做主!”

  大帳之中,殺氣陡然升起,四名虎將眼中殺氣騰騰,眼看就要爭鬥起來。

  曹操大驚,急忙移動身軀,湊近公孫白的案旁,低聲道:“如此似乎不妥,薊侯能否給曹某幾分薄面?”

  公孫白雙目一瞪,也壓低了聲音,怒道:“滾,你占老子便宜,白白得了青州一事還沒找你算帳!”

  曹操恍然大悟道:“我道薊侯為何數日前與曹某初次見面就心存敵意,原來如此。不過如今正是聯合討賊之際,不若……”

  話未說完,公孫白又輕喝一聲:“滾,你個傻逼,他敢對老子無禮,就是未將你曹阿瞞放在眼裡,你腦子進水了?”

  曹操滿頭黑線,卻倒也聽懂了幾分,不再說話,返回自己的案幾後,轉身對典韋等人沉聲道:“薊侯與本官同職,倒也不便阻攔,你等撤了吧。”

  典韋一揮手,許褚和幾名侍衛立即退了下去,又回頭對趙雲和文醜低聲道:“改日再領教兩位高招。”

  原本一副有恃無恐的劉表和蔡瑁,不禁紛紛變了臉色。

  劉表指著公孫白怒道:“公孫白,你休要不識抬舉,須知本將在此處有五萬兵馬,若是傷了和氣,休怪本官無禮!”

  不等公孫白應答,郭嘉已然哈哈一笑,接話道:“區區五萬大軍,在薊侯面前不過土雞瓦狗,當年鮮卑浦頭麾下十萬鐵騎,最後還不是被薊侯輕易擊敗,何況五萬步卒乎?”

  兩道身影騰身而起。

  只聽叮噹數聲過後,荊州將領蔡中、蔡和及幾名侍衛被趙雲一劍擊得手中兵器脫手,連連後退,而身材高大的蔡瑁已被文醜像老鷹抓小雞一般提起來,扔在地上。

  嚓嚓!

  隨著數聲骨骼碎裂的聲音,地上的蔡瑁來不及反應過來,已被文醜惡狠狠的折斷了手腳,當即疼得暈了過去。

  劉表騰身而起,指著公孫白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我與你勢不兩立!”

  說完便回身喝道:“走!”

  眾荊州將士抬起暈倒在地如同死狗一般的蔡瑁便要隨著劉表離去。

  突然,人影一閃,擋在劉表等人面前。

  劉表大驚,定眼一看,卻是滿面殺氣騰騰的孫策。

  “孫伯符,你意欲何為?”劉表眼見孫策來者不善,急聲問道,心中不禁暗自心虛。

  要知道,數年前孫策的父親孫堅便是死在劉表的部將黃祖手中,兩人也算是深仇大恨了。

  孫策冷聲說道:“蔡瑁辱驃騎將軍在先,如今不過折斷手腳,你便沉不住氣。多年前,我父死在你手中,孫某尚能沉住氣,與你同帳相商破敵之策,你豈敢離開?”

  唰唰!

  孫策身後的黃蓋和程普兩人也齊齊拔出了佩劍,指向劉表。

  劉表心中一寒,正無措間,卻聽背後的曹操沉聲道:“破賊大計,乃關乎大漢天子威嚴,劉荊州既為漢室宗親,豈可隨意離去?”

  劉表一陣無奈,心頭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如今是騎虎難下啊,漢室宗親的面子都丟光了,都怪蔡瑁不識時務,得罪了公孫白。其實何嘗不怪他自己,他心中對庶子出身,卻年紀輕輕便已位同三公,官位高出他數級的公孫白心存不滿,又欺他千里跋涉而來,兵馬數量不過他的十分之一,所以不但藉故來遲,還暗中授意蔡瑁給公孫白一個下馬威,否則蔡瑁哪有這個膽子,敢在大帳之內如此對公孫白無禮。

  當然,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這時的天下已然動亂,諸侯之間對官階並不感冒,而是憑實力說話,劉表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曹操都虎視眈眈,意欲發難攻襲許昌,自然對公孫白這個驃騎將軍不會有多尊重。若是太平盛世時,他區區一個州牧,縱然是漢室宗親,自然也不敢對驃騎將軍無禮。

  劉表眼見帳內的孫策和公孫白的部曲都是殺氣騰騰,曹操又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不敢再吃眼前虧,只得率眾無奈的繼續坐回原位,默然不語。

  眼見大帳內的秩序依然恢復,曹操又回到剛才的話題,轉身向公孫白問道:“不知公孫驃騎對此次破城之計,有何高見?”

  公孫白眯縫起眼睛,朝兩旁掃視了一圈,淡淡地說道:“蔡瑁雖然不是個東西,不過他的攻城計畫,本侯倒是贊成!”

  全場再次譁然淩亂了起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4

第244章 分贓方案

  大帳內的眾人驚得目瞪口呆。

  因為蔡瑁的計畫將公孫白晾在東門,使得公孫白為此衝冠一怒將蔡瑁的手腳都打折了,合著這麼大的仇恨,最後的結果公孫白卻偏偏又支持了這個計畫,給人感覺純粹就是找事的。

  其實也不難理解,我口渴了想喝水不假,但是你特麼強行給老子灌水又另當別論。

  劉表的臉色變了變,終究還是沒出聲,好漢不吃眼前虧,再說對面還有個對他滿臉仇恨的孫策呢。

  這時,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呂布開口了:“既然薊侯贊成此攻城計畫,呂某也自然無意見。不過呂某關心的是,一旦攻下壽春城,這九江和廬江兩郡之地,由誰來接管?”

  話音未落,全場又是一陣沉寂。很顯然呂布的話說到大家的心窩子裡去了,九江和廬江兩郡,除公孫白外,與其他五路諸侯的轄地全部接壤,大家說起來是奉詔討賊,說白了誰心底都揣了個小九九。兩郡之地可不是小地盤,落在誰手裡都將是一大塊肥肉,誰不覬覦?否則他們哪裡會跑得這麼歡,一派就是數萬人的主力大軍傾巢而出。

  曹操身後的程昱冷聲道:“呂將軍此言差矣,我等既是奉詔討賊,那麼剿滅逆賊之後,此兩郡之地,自當由朝廷派遣官員統管,豈能由我等做主?”

  呂布怒極而笑:“在座的都是明白人,何必說此虛言?如今你等挾持天子,朝廷任命還不是等同曹司空接管,如此我等折損錢糧無數前來討賊,不過為曹司空做了嫁衣裳而已。難道曹司空當在座的都是傻子嗎?”

  公孫白雖然一直不知道智力25是個什麼概念,但是現在卻明白智力滿20以上絕對是普通百姓的智力了,很顯然呂布一點都不傻。

  “呂布,你放肆!”典韋和許褚齊齊怒聲叱道。

  呂布斜視了一眼兩人,哈哈一笑:“兩位若是不服,可等出了大帳,和呂某較量一番。”

  典韋和許褚兩人大怒,當即拔劍而出,躍到大帳中間,就要動手,而呂布身後的張遼和高順也蠢蠢欲動。

  眼看形勢已是劍拔弩張,卻聽一聲怒斥:“放肆,你等當此地為菜市場嗎?一言不合就要動刀動槍?”

  眾人抬頭一看,這正義凜然的聲音竟然出自公孫白,不覺又是一陣無語。這貨剛才還因一言不合,將堂堂一個鎮南將軍軍師打斷了手腳,純粹的睚眥必報的行為,此刻卻道貌岸然的當起了大尾巴狼起來。

  只聽公孫白怒道:“吵什麼吵,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怎麼像個街頭無賴一般,不能好好說話嗎?關於九江和廬江兩郡之地,本侯倒是有一個萬全之策。”

  曹操神色一愣,急忙示意典韋和許褚兩人退下,與此同時,呂布也示意張遼和高順兩人收劍回鞘。

  “按照适才議定的方案,我等六路兵馬,共攻東西南北四門。依本侯之計,誰先破得城門,捉拿袁術,便可舉薦九江、汝南、廬江三郡郡守人選,其餘諸人不得反對……”

  公孫白話未說完,程昱已打斷他的話道:“薊侯此言差矣,汝南之地,為曹司空所收復,此郡守人選應由曹司空來舉薦。”

  公孫白勃然大怒:“本侯說話,什麼時候輪得到你插嘴?你等討賊經過汝南,這汝南的郡守就要安排你們的人,那本侯討賊經過兗州和豫州兩州之地,豈不是兗州牧和豫州牧都得由本侯來舉薦?諸位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呂布哈哈大笑:“薊侯果然妙極,下官贊同!”

  公孫白望了一眼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曹操,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且聽本侯之策:曹司空獨自負責北門,故若北門先破,則三郡之地郡守,盡由曹司空薦舉;鎮南將軍(劉表)與振武將軍(劉繇)共攻南門,但鎮南將軍之兵力是振武將軍之兩倍,為公平起見,若南門先破,則鎮南將軍得汝南、九江兩郡,振武將軍得廬江郡;若西門先破,則呂將軍得九江,孫將軍得廬江,另捉拿或斬殺袁術者可得汝南郡;至於東門,若是僥倖東門被本侯所破……大家都是明白人,本侯就是得了此兩郡之地,似乎也吞不下,則必將舉薦德高望重者治之。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一席話說得眾人目瞪口呆,一片沉寂。

  很顯然,這是一個目前算得上最公平的分贓方案了,尤其是這個方案是公孫白提出來的,則更為公平了,因為這兩郡之地與公孫白的大本營隔著兩州之地,還真和公孫白毫不相干。

  公孫白騰身站了起來,拔劍而出,森然道:“誰若不服,站出來說說,且讓他試試本侯的劍利不利!”

  眾人不再猶豫:“且按薊侯之言!”

  雖然眾人是對這個幾乎完全公平的方案實在無法挑剔,但是表面上卻似乎迫于公孫白的淫威而答應,令公孫白心頭一陣暗爽。

  公孫白哼哼一笑,收劍回鞘道:“那就這麼定了,本侯已肉飽酒足,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告辭!”

  說完朝身後眾人一揮手,大步而出,走到劉表面前時,突然停頓一下,指著尚在昏迷中的蔡瑁怒駡道:“你他娘的一個大男人,裝什麼死!”

  說完不屑的冷哼一聲,揚長而出。

  劉表及荊州眾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正恨得咬牙切齒,突然聽蔡瑁呀的驚叫一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只見原本手足被折斷,痛得昏死過去,已然半廢的蔡瑁竟然迷迷糊糊的站了起來,那雙腿站得筆直的,兩手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像麵條似的垂著,而是和常人無異。

  帳內的眾將士再次目瞪口呆起來,只有劉繇眼中神色大亮,全身激動得顫抖了起來,也顧不得禮節,便騰身而起,朝四周拱手一圈,接著便朝大帳門口急匆匆的追了出去,身後的隨從將士急忙緊緊跟隨。

  終於,隨著劉表、呂布和孫策等人的離開,大帳內只剩下曹操和一干心腹將士。

  曹操的臉色變得極其凝重,眼中神色複雜,沉吟半天不語。

  許久,程昱才打破沉寂道:“公孫子明,果然會妖術,日後必然成為大敵!”

  曹操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黯淡:“會點妖術不可怕,可怕的是其在群雄環伺之下,嬉笑怒駡,任意而為,看似裝瘋賣傻,其實是視群雄如無物,簡直就是深不可測啊……”

  程昱道:“看來我等必須儘快攻破壽春城,否則公孫白有妖術在身,若被其率先攻破城池,必然對我等不利。公孫白所慮者,不過明公耳,一旦被其破城,他就算便宜呂布等人,也不會讓三郡之地落入主公手中。”

  曹操神色一凜:“邪門妖術,終非正道,當年張角等人,不也是擅使妖術,最後終究是身死道消。公孫白的妖術若能輕易摧城拔寨,就不會與袁紹到了數年才結束戰事,仲德多慮了。”

  ……

  夜色沉沉,壽春城四周連綿十數裡的營帳也浸入了夜色之中,一盞盞燈火在夜空中閃爍著。

  南門,劉表中軍大帳。

  大帳之內,劉表端坐正中,蔡瑁、張允、蔡中、蔡和等人分列兩邊,眾人相顧無言。

  很顯然,白日的那一場聚會,使得眾人士氣十分消沉。原本來說,蔡瑁被踩,劉表被打臉,已是丟人,而更鬱悶的是,公孫白最後來一招命療術,卻讓劉表連率著五萬大軍想去報仇的心都快沒有了。

  劉表想了半天,終於下定決心道:“公孫白小兒,欺我太甚,雖然事後有悔過之心,終究不可原諒,明日一早,便召集軍馬,包圍東門公孫白大營,至少得讓其吃點苦頭。”

  他不知道的是,公孫白治好蔡瑁,並不是為了“悔過”,而是他知道歷史上劉表身後的基業就是葬送在蔡瑁手中,他對蔡瑁使用命療術其實是為了讓蔡瑁繼續禍害劉表。

  就在此時,一名小校突然急匆匆的奔了進來,急聲道:“主公,大事不好了!”

  劉表大驚而起,問道:“何事驚慌?”

  那小校道:“公孫驃騎率兵馬來了……”

  劉表先是臉色大變,隨即怒髮衝冠地吼道:“豈有此理,我不找他,他反來找我,來人取我馬匹兵器,本將今日就與其拼個魚死網破!”

  那小校遞上一封書通道:“公孫驃騎只率了百餘兵馬,在大營之外轉了一圈便走了,給主公留下此信。”

  劉表神色稍緩,冷笑道:“這是給本將下戰書麼,本將就不信他區區五千兵馬,還能吃掉本將五萬兵馬!”

  他臉帶怒聲的拆開書信,匆匆一閱,隨即臉色露出驚訝至極的神色,似乎不敢相信書信中所寫的內容。

  身後的蔡瑁和張允等人見劉表這般神色,驚問道:“公孫白小兒,在書信中說了什麼?”

  劉表似乎如夢初醒般,急聲道:“走,隨本將到大營外看看。”

  蔡瑁等人疑惑不解的跟著劉表縱馬急奔出轅門之外,然後便被眼前的景象所驚呆了。

  在轅門外面,赫然整整齊齊的擺放著近二十架攻城雲梯,其中還有兩架井闌!

  “這是?”蔡瑁等人淩亂了。

  “此乃公孫白送給我們攻城的,你等上去檢查一番,看雲梯上是否做了手腳!”劉表沉聲喝道。

  不一會,一名在軍中資歷深厚的工匠奔向前來稟報:“啟稟主公,一應攻城器械,並無異常,如果真若說異常,倒也有點小小的異常……”

  劉表心頭一跳,怒道:“公孫白果然沒安好心,有何異常?”

  那工匠神色凝重地說道:“此批器械製造手藝十分精良,小的為工匠今已三十年,卻造不出如此精良的器械。”

  劉表:“……”

  ……

  同樣的情景,先後出現在曹操、呂布、孫策的軍營前。

  各路大軍剛剛兵臨城下,正缺攻城器械,公孫白此舉無異於雪中送炭,而且還是成色最好的焦炭,令各路諸侯又驚又喜,卻不知公孫白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唯一有變的是劉繇。因為不等公孫白出門,劉繇已親自到公孫白的大營中登門拜訪,於是公孫白再次施展命療術,使得原本病入膏肓的劉繇瞬間變得生龍活虎起來。公孫白既然已然送了劉繇一條命,自然就沒必要再送攻城器械了。

  更何況,公孫白送的這些大禮,卻是明顯的心懷叵測的。

  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麼好心?

  送禮一圈完畢之後,一群黃鼠狼終於滿臉陰笑的返回到軍營。

  郭嘉哈哈笑道:“有了這些攻城器械,不怕他等不拼死攻城,如此我等奇襲壽春的成功幾率便將大大增加。”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4

第245章 剪鐵如泥

  對公孫白所贈送的雲梯車和井闌,曹操一開始是拒絕使用的,因為他要試一下,他根本就不相信公孫白有那麼好心,能Duang的一下給他送來三四十架雲梯。然而試出來的結果是出乎曹操的意料之外的,那些攻城雲梯的牢固性幾乎是無可挑剔的,並未出現被坑的現象。

  不僅是曹操,所有收到公孫白的大禮的諸侯開始都是持著懷疑的態度的,但是事實證明,公孫白就是那只給黃鼠狼拜年的大公雞。

  於是接下來的數日,壽春城西、南、北三門沸反盈天,喊殺聲不絕。

  此時正值枯水季節,護城河內的河水原本就不深,壽春城三面的攻城軍隊幾乎將除東面以外的護城河填塞住,壕溝成了通途。

  嗚嗚嗚~

  蒼涼而悠遠的號角聲中,無數的曹軍兵士推著雲梯和井闌朝城牆洶湧而去。

  隨著激昂而信心爆棚的呼聲,曹軍如同嗜血的猛獸一般拼命的朝城牆之下湧來。

  曹軍的弩箭還在繼續,城頭上的陳軍依舊抬不起頭來,只能聽任曹軍的攻城雲梯轟隆隆的朝壽春城牆推進。

  “嘿喲,嘿吼,嘿喲,嘿吼!”

  “嘿喲,嘿吼,嘿喲,嘿吼!”

  “嘿喲,嘿吼,嘿喲,嘿吼!”

  城牆下的曹軍一波接一波的號子聲中,原本折疊壓在固定梯上的上半截活動梯便以頂部的機括為軸心而緩緩升起,然後整個活梯完全豎起而緩緩向壽春城頭傾斜,最後轟的一聲重重的壓上了城頭之上,驚得箭垛前的陳軍急忙連連後退。

  強弩發出的箭雨已經停歇,數十架雲梯在城頭上連成數十道傾斜的聯通城上城下的通道。

  下一刻,數以千計的曹軍銳士便如螞蟻般湧上雲梯,哇哇大叫著瘋狂的直奔城頭而來。

  陳軍大將張勳率先站起,手中長刀一舉,原本匍匐在城樓之下的陳軍便呼啦啦的站起身來,紛紛拔刀而出,湧到了垛堞之前。

  曹操望著這攻城雲梯,不禁暗自驚歎,這端的是攻城神器,有了這種雲梯,高聳的城牆不再是不可逾越的障礙。

  激烈的攻城戰終於正式開始。

  轟轟轟!

  一塊塊巨石和檑木滾滾而下,將雲梯上的曹軍砸得頭破血流、哭爹喊娘,不斷的從雲梯之上滾落下來。

  然而這一切絲毫不能阻止曹軍湧上城頭的勢頭,這只橫掃中原的悍軍,早已看慣了生死,依舊前仆後繼、爭先恐後的往城樓上奔湧。

  開戰之前,曹操已發佈過重賞:第一個登上壽春城頭的士兵,軍職升兩級,賞錢一萬;捉拿或斬殺袁術者,封百戶侯,賞錢十萬,這對那些平民士兵來說,是無可阻擋的致命的誘惑,也成了他們悍不畏死的動力。

  而那些陳軍雖然不及曹軍悍勇,但是後退者斬,不得不硬著頭皮向前死戰,畢竟守城對攻城還是有著巨大的優勢的。

  一時間,喊殺聲、慘叫聲、滾石砸地聲夾雜在一起,響徹雲霄。

  這裡是戰場,是屠場,是人間的鬼域。

  同樣慘烈的情景在其他兩門也同時在上演,九江和廬江兩郡,面積寬廣,土地肥沃,各路諸侯誰不覬覦?所以劉表、呂布、孫策等人同樣許諾下重賞,激勵著部曲拼命死戰。

  四五日過後,雙方死傷已達數萬人,雖然攻城軍的傷亡高於守城軍,但是比例也不過二比一,聯合軍依舊攻勢如潮,而守城軍卻士氣日益低迷。

  ……

  壽春城,德陽殿。

  袁術的皇宮完全按照雒陽的故大漢皇宮而建造,連宮殿名字都是。

  德陽殿,自然是大陳皇帝袁術的寢居。

  一個身著上玄下朱的冕服,頭戴黑色珠玉冕冠的中年人,正端坐在一具繡著金龍的臥榻之上,正是袁術。

  不過半年之間,袁術已然憔悴了許多,全無半年之前神采飛揚的模樣,頭上的髮絲已然灰白了大半,仿佛蒼老了十歲一般。

  在他的身旁,分別站立著張勳、樂就、閻象和楊弘等人,個個臉色陰沉。

  “外面傷亡如何?”袁術聲音略帶嘶啞,沉聲問道。

  “敵軍已攻城三日,我軍傷亡一萬八千人,敵軍共計傷亡約四萬人。”張勳答道。

  袁術臉色變得更為陰鬱了:“賊軍來勢洶洶啊,居然傷亡為一比二……”

  事實上,對於冷兵器時代來說,守城的優勢是巨大的,想想梁山好漢在主動攻打牆高寨厚的方臘的情況下,幾乎被方臘八大天王拼掉了三分之二的好漢,就知道攻城是多麼被動了。一般來說,攻城和守城的比例都在五比一甚至更高,這還是在攻城方器械精良的情況下。想一想,你架個雲梯在三四層樓高的城牆上,拼命往上爬的時候,敵軍在你頭上不停的砸石頭、滾木甚至倒開水和滾油,你能有幾成的幾率殺上去?

  閻象歎道:“三面的敵軍不計傷亡代價的拼死進攻,而我軍則士氣低迷,故此雖有守城之優勢,卻終究只能殺二損一。據暗探探知,諸路賊軍已達成一致意見,先破壽春者,得陛下之地,皆以高官厚祿懸賞,故此賊軍個個奮勇上前……”

  袁術動了動嘴,想說什麼,終究是什麼也沒說。

  高官厚祿,他也可許諾給他的士兵,可是在這四面楚歌的境況下,未必能有什麼效果。

  楊弘神色淡然地說道:“如今敵軍已然折損四萬餘人,尤其是曹操和劉表軍均折損萬人,微臣覺得再堅持數日,敵軍攻勢必緩。須知曹操終究地處四面皆敵,若是長此下去,即便攻下壽春,他也會元氣大傷,這樣一來,恐怕在日後與呂布、公孫白等人的角逐之中,恐怕難以討好,我想以曹操之聰明不會做此傻事的。”

  袁術眼中神色大亮,問道:“以司空(袁術以楊弘為司空)之見,則當如何?”

  楊弘淡淡笑道:“壽春城四面,北面曹操攻勢最強,東面幾乎毫無動靜,只需調東門守軍以增強北門守備,再堅持個兩三日,則曹操攻勢必緩。曹操攻勢一緩,余者自然也不願意血拼,則壽春城無虞也,待得風雪一起,聯合軍自退,陛下之圍可解也。”

  袁術神色一動,問道:“東門之敵為公孫白,朕聞其狡詐如狐,智計百出,如今其按兵不動,是否有詐?”

  楊弘笑道:“據探馬所查,公孫白每日只率部曲在淝水岸邊垂釣為樂,根本毫無進取之心,連攻城器械都不曾準備。而微臣分析來看,公孫白之部曲為威震北地無敵的白馬義從,野戰無雙,個個都是百裡挑一的百戰精兵,他豈會捨得用來攻城?就算白馬義從再勇,攻城之傷亡能做到殺二損一,他也決計不會做這虧本的買賣的。更何況,曹操、劉表、呂布、孫策和劉繇等人,攻下壽春城或許能得陛下之地,增其實力,而公孫白的領地與壽春千山萬水阻隔,即便拼死攻下壽春城,得到陛下的兩郡之地又能有何用?還不是白白給曹操做了嫁衣裳?故微臣竊以為,公孫白必不會死戰攻城,只需派遣三四千人堅守北門即可。”

  袁術“龍”顏大悅:“就依司空之計,調北門守軍,增守北門。”

  ……

  壽春城東門,淝水河畔。

  公孫白躺在一張令人特製的竹躺椅上,沐浴著深秋時節暖烘烘的陽光,眯縫著眼睛,怡然自得的抖著腿,身後則有兩名白馬義從打著一把油紙大傘替他遮住臉上的陽光,完全一副地主家惡少的模樣。

  在他的腳下,架著一根長長的竹制釣竿,伸向河面,一根絲繩系著的浮標輕輕的漂在水面上。

  這貨一邊抖著腿,一邊嘴裡哼哼的:“薊侯釣魚,願者上鉤,慕本侯風采者,盡可……”

  突然,他驀地騰身而起,長臂暴起,伸手一抖,只聽嘩啦啦的水聲大響,一尾大鯉魚破水而出,在空中尚在不停的掙扎著,然後落入了公孫白身旁不遠的一處水缸之中。

  公孫白將魚竿甩給身旁的侍衛處理,嘿嘿笑道:“魚兒啊魚兒,本侯雖然風華絕代,但是你捨得一身剮,寧做盤中餐,也要一睹本侯風采,是不是太花癡了點?”

  一旁釣了半天卻沒釣到一條魚的郭嘉終於忍不住了,一臉鄙夷地說道:“昔日太公釣魚,以直魚鉤不加餌釣之,那才叫願者上鉤。主公以香噴噴的魚餌引誘之,再以彎魚鉤相害,算什麼願者上鉤?”

  公孫白臉色一變:“今晚你休想吃本侯的魚湯了,娘的這幾日那次不是你吃的最多?”

  正說話間,突然數騎疾奔而來,為首者正是燕八,奔到公孫白近前立即翻身下馬,向前見禮。

  “啟稟薊侯,東門的守軍已然撤去大半,如今已不足三四千人,末將料到夜晚值守者更少。”

  公孫白點了點頭,問道:“本侯囑咐你們打制的神剪如何了?”

  燕八急聲道:“薊侯所供的精鋼料,過於堅韌,不易打造,末將附近村鎮的鐵匠全部召集,打了三天才勉強打制出五十餘把神剪。”

  說完,朝身後一招手,一名侍衛急忙遞上一把大剪鉗,沒錯,就是灌鋼所打制的大剪鉗,長達三尺,光那刃口就有半尺長。

  公孫白接過那大剪鉗,又有侍衛遞過一根拇指粗的鐵棍,看那質地很顯然是這個時代常用的劣質鐵料。

  公孫白張開大鋼鉗的刃口,對著那根鐵棍用力一剪,只聽咯的一聲,那鐵棍便應聲而斷,而那大鋼鉗已微微卷了點刃,還有一處小小的崩口,但是再換個位置剪上幾次是沒問題的。

  身旁眾將士轟然叫好,就連郭嘉也忍不住讚歎:“薊侯以仙術所鍛造出的鋼料,果然堅韌!”

  公孫白微微點了點頭道:“雖然卷了點刃,美中不足,但是對付排水管道那幾道鐵柵卻是足夠了。”

  凡大城必有排水出口,壽春城的排水口自然是在東門,通往淝水。但是像壽春這樣的大城,排水口自然是十分堅固的,袁術為防止敵軍自排水口潛入,足足設置了十道大鐵柵阻擋,而且排水口自然也設置了士兵把守。

  公孫白雖然有破天劍削鐵如泥,但削鐵如泥只是一個形容詞,這世界上還真沒有能將鐵器像削泥巴一樣的寶劍,只是勉強能劈斷鐵器而已。而且破天劍本身的劍身較薄,若是這樣一路用破天劍劈砍過去,還真不敢確保那鉻鋼寶劍是否會在劈砍那些粗重的鐵柵欄的時候崩口或者受力過猛而斷裂。

  但是這些大鋼鉗就不一樣了,雖然不能與鉻鋼寶劍相比,但是相對造價低廉,作為一次性用品即可,不用心疼。

  公孫白一改剛才那副悠閒而裝逼的模樣,騰身而起,沉聲喝道:“文醜何在?”

  “末將在!”

  “本侯命你率兩百精兵,于三更時分,自壽春城排水道突入,奪下城門!”

  “遵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4

第246章 夜襲壽春

  夜色朦朧,寒風瑟瑟。

  壽春城東門的排水洞中,微微傳來水聲響動,微弱的火光之下,兩百余名白馬義從悍卒在文醜的率領下沿著水道向前緩緩的摸去,不敢發出太大的響聲。

  這些精兵都是從五千白馬義從中精選出來的,武力大部分都在70-75之間,甚至還有幾名武力76和77的。在普通士兵當中,武力能到60以上,基本就能純粹憑個人武勇混個百人將了,武力上了70,那就是殺上十幾個普通兵卒都不帶掛彩的猛將了。所以這只武力70以上的兩百人隊,再加上他們攜帶的精良兵器,就算遇到兩三千人的陳軍,那也就是殺著玩,幾乎不會有人重傷。

  涵洞約兩米多寬,不足兩米高,只能三人並排低頭而行,兩百多人已形成了一條長龍,沿著水道向前緩緩而行,一路上只聽得到水響聲,除此之外一片沉寂。

  “且慢!”文醜突然低喝一聲。

  眾人立即停了下來,最前的士兵高高的舉起了火摺子,前面顯露出一道大鐵柵,牢牢的鑲嵌在排水洞四周的石壁之中,那柵欄都是拇指粗的粗鐵柱子構成,顯得十分結實。

  幾名白馬義從依次向前,舉起手中的大鋼鉗迎著鐵柵欄就剪。

  只聽蹦蹦蹦的斷裂聲不停,過了幾分鐘後,那道鐵柵欄被文醜奮力一腳踩落于水中,那幾名白馬義從這才如釋重負,將手中的大剪鉗扔落于水中。

  “為何扔掉?”有人問道。

  “剪壞了,不能用了。”

  “唉……可惜了,這可是薊侯用仙術鍛造的神鋼所制,若是給我爹打菜刀,可以用好多年了。”

  “……”

  眾將士在文醜的率領下繼續前行,走了不過三四米又遇到一道鐵柵欄,接著又換上幾名白馬義從,繼續手持剪鉗破壞鐵柵。

  一連破壞了八道鐵柵欄,終於靠近了排水洞的入口,月色斜斜的透入涵洞之中,將裡面照得半明半暗的,火摺子早已用不上,眾人已逐漸適應了黑暗,借著那微弱的月光,將前面的狀況看的清清楚楚。

  涵洞的出口是一道寬廣的溝渠,城內四處的排水都彙集在這道溝渠之內,然後排往城外的護城河,又流向淝水。

  在那道排水渠的堤岸邊,赫然站著一隊手持刀槍和弓箭的守軍!

  很顯然,張勳等人早已意識到了這處隱患,雖然已設下了十道大鐵柵,卻仍然不放心,竟然在此處佈置了上百名守衛。

  文醜令人輕手輕腳的破壞了第九道鐵柵,聲音已是十分微弱,但是仍舊引起了其中幾名守衛的注意。

  “我好像聽到什麼聲音?”有人低聲道。

  眾守軍急忙安靜下來,四處張望,卻什麼都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逐漸又放鬆了警惕:“可能是老鼠。”

  兩百名白馬義從齊齊蹲在水中,靜候文醜的號令。

  “主公,若是用鋼鉗破壞鐵柵,恐怕便會被敵軍發現,涵洞狹小,若是敵軍朝涵洞內放箭,恐怕我等便只能退卻。”一名軍司馬低聲道。

  最後一道鐵柵欄正堵在涵洞的出口,若是用剪鉗剪個半天,那麼今晚的行動便要宣告失敗了。

  文醜望瞭望前面的敵軍,冷冷一笑,緩緩的拔出腰中的寶劍,劍身剛剛出鞘,涵洞內便寒氣逼人,鋒芒在月色的照耀下十分凜冽。

  “薊侯的劍!”有人低呼。

  文醜寒聲道:“待本將劈倒鐵柵之後,便堵在涵洞正中格擋來箭,你等備好弩箭,依次從本將兩旁掠出,朝敵軍放箭。”

  “遵命!”

  文醜提劍向前,奔向鐵柵,手中突然鋒芒大盛,數道劍光如電閃出,只聽喀喀喀數聲,那鐵柵便緩緩的倒落在水中。

  文醜一個虎躍,當先沖出涵洞之外,魁梧的身軀昂然立在溝渠之中,映入了眾陳軍守衛的眼簾。

  啊~

  一名陳軍率先驚叫起來,望著涵洞口這詭異的一幕發呆,緊接著上百名守軍都看到了月色下的文醜,以及他身後不斷掠出的白馬義從將士,竟然齊齊呆住了。

  “敵襲,敵襲,放箭,放箭……”帶頭的百人將率先驚呼了起來。

  咻咻咻~

  無數的利箭如同飛蝗一般,激射而去。

  溝渠堤岸上的陳軍瞬間被射倒了十數人,迅疾奔出的白馬義從比他們還率先出手,一枝枝利箭連綿不絕的從他們手中的連弩中激射而出。

  而陳軍守中的弓箭不過寥寥的飛來十數枝,大都被文醜揮舞著手中的破天劍擊落在水中。

  眾白馬義從如同一個個白色的幽靈一般從文醜身旁掠出,手中的連弩不斷激射而出,剛剛掠出二三十人,那些陳軍便已潰不成軍了,紛紛驚叫著一哄而散。

  全副武裝的特種兵王激鬥裝備落後的民兵,那簡直就是虐殺,除了一兩名白馬義從受了點輕傷之外,便已輕鬆的擊潰了百余名守軍。

  “不好,他等恐怕要去報信了!”一名白馬義從驚道。

  “通風報信又如何,等兄弟們全部出來了,整個東門不過四五千兵馬,硬沖即可!”文醜沉聲道。

  ……

  月色下,文醜率著兩百精兵從排水溝渠邊朝東門城樓疾奔而去,迎面正遇上一隻陳軍巡邏小分隊。

  那領頭的什長眼見一隻身著甲衣的甲士嘩啦啦的奔殺而來,急聲喝問道:“口令!”

  對面回復的口令只有兩個字:“放箭!”

  然後這只巡邏小分隊便悉數倒在了箭雨之中,兩百名白馬義從殘忍的從他們的屍身上踐踏而過,奔向城門。

  城門甬道入口,數十名守衛正目瞪口呆的望著氣勢洶洶而來的白馬義從,不知所措,有人惶恐地問道:“出什麼事了,為何半夜換班?”

  一時間他們竟然未發現白馬義從的衣甲和他們的完全不一樣。

  等待他們的依舊是連綿不絕的箭雨。

  城頭上,插著數十枝幽幽燃燒的火把,上千名負責守夜警戒的陳軍士兵像木樁一般立在樓道上,眼睛無神的望著前方的黑暗的虛空,渾然不知死神已然接近。

  “上!”

  文醜手提破天劍,率先奔上通往城樓的梯道,兩百余名白馬義從魚貫而隨,手中的精鋼繯首刀高高的舉起,濃烈的殺機從他們眼眸中迸射而出,一個個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狼,事實上一般的餓狼群見到他們只有歇菜的份。

  嗚嗚嗚~

  東門城樓上負責警戒的守軍已然發現了危險,急忙吹號示警,那急促的號角聲在夜空中顯得格外響亮而淒涼。

  然而,這一切為時已晚!

  “殺!”

  文醜大喝一聲,手中長劍一引,率著兩百余名白馬義從已形成一道不可阻擋的鐵流,帶著席捲一切的聲勢,沿著樓道碾壓而來。

  在那柄削鐵如泥的破天劍舞起的劍光之下,文醜如同猛虎一般突入敵群,身前無一合之將,而身後的白馬義從手中的繯首刀更是聚成掃蕩之勢,很快就擊潰了城樓上上千名守軍的意志,一窩蜂的朝另外一邊的梯道口奔去,亡命逃竄,毫無戰心。

  文醜望著那些若喪家之犬的陳軍逃兵,很想罵一聲烏合之眾,卻終究沒罵出口,在一年多前,他的部曲也和這群烏合之眾一樣。

  文醜也懶得追殺哪些逃兵,當即止住要身後的眾將士,一邊令人拉起千斤閘,放下吊橋,一邊令人舉起城頭上陳軍留下的火把,迎著城外奮力揮舞。

  緊接著,城樓下隆隆聲大起,整個地面似乎都要顫抖了起來,無數的白馬騎兵在夜色中湧現,疾奔城門而來。

  ……

  街道上空空蕩蕩的,除了稀稀落落的四處逃竄的東門守軍,就只有此起彼伏的“東門破了”的驚呼聲。

  可惜此時不過四更,東門原本守軍不多,又大都已入睡,整個街面上算的上一馬平川,五千白馬義從在公孫白、趙雲和文醜的率領下,如同狂風一般向城中的皇宮席捲而去。

  皇宮門口,大門緊閉著。

  宮牆上只有稀稀落落的數百名守衛,正在嗚嗚嗚的吹著示警的號角聲,一把把長弓已然搭箭上弦,瞄準了城下,蓄勢待發。

  誰也不會想到,敵軍會突然兵臨皇宮前,不過由於是非常時期,宮牆上能有兩三百名宿衛,已算是戒備森嚴了。

  一排排白馬義從如同潮水一般湧來,擠滿了整個皇宮前面的廣場,五千人若是在曠野中的確不算很多,但是在皇宮之前那絕對是如同海洋一般,幾乎望不到邊際。

  緊接著,一張張大黃弩瞄準了宮牆之上,成千上萬的弩箭,密集如雲,那氣勢比老謀子的《英雄》裡面的秦軍攻城要雄壯得多,只差沒高呼大吼“風……風……大風……”了。

  不過眼前的形勢比電視裡的秦軍攻城更為恐怖。不過宮牆終究比不上城牆,袁術的“未央宮”的宮牆總體不過三丈高,比不得後世的故宮可以有10米高。而白馬義從胯下的八尺駿馬背部便已有了近六尺高,馬背上的白馬義從端起大黃弩來,已然有了一丈高,也就是三分之一的宮牆的高度。

  在百步開外,那密集如雲的弩箭完全能射中城頭上的守軍!

  公孫白冷冷一笑,伸手一揮,在他的面前赫然出現了兩台攻城沖車,緊接著,便有十數名悍卒翻落于馬下,奔向沖車。

  公孫白拔出文醜剛剛歸還的破天劍,手中長劍一指:“攻!”

  咻咻咻~

  無邊的箭雨,如同漫天的烏雲一般,向宮牆上傾瀉而去,城樓上慘叫聲四起,混亂一片,瞬間潰亂了。

  就在此時,兩架攻城沖車已然隆隆而起,向著宮門惡狠狠的衝撞而去。

  宮門,也終究比不上城門,皇宮的宮門是用來防止暴民造反,亂臣率眾叛逆的,不是用來防守聲勢浩大的攻城部隊的。

  雒陽的皇宮宮門能被袁紹等人用巨木撞開,壽春的宮門豈能頂住攻城沖車的衝擊?兩架攻城沖車連續衝撞了十數下之後,那宮門便已轟然倒塌。

  公孫白手中長劍一舉:“殺!捉拿袁術者,重重有賞!”

  趙雲一馬當先,一催胯下照夜玉獅子,如同一團白色的流光一般,轟然闖入宮門。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4

第247章 帝夢無痕

  眾白馬義從剛剛突如宮門之內,便見一隻軍馬疾奔而來,迎向趙雲等人。

  當先一人,正是袁術麾下大將樂就。

  “羽林騎,隨我殺過去,截住敵軍!”樂就眼見白馬義從如同潮水一般湧入宮內,不禁睚眥欲裂,嘶聲大吼。

  話音未落,只見白馬如龍槍如電,趙雲已縱馬奔到他的面前,手起槍出,那龍膽亮銀槍便已刺中了樂就的咽喉處,槍頭破頸而出,鮮血噴湧。

  趙雲大喝一聲,手中長槍一抖,樂就那一百多斤的身軀便被高高的挑起——這幾乎成了趙雲秒殺敵將後的招牌動作。

  緊接著,樂就的屍身便被甩飛了出去,摔落在陳軍羽林騎中,砸倒數人。

  主將一個照面便被殺,眾陳軍羽林騎瞬間大亂。

  “擋我者死!”

  趙雲一聲怒吼,率著眾白馬義從如同滾滾浪濤一般,向陳軍羽林騎席捲而去,瞬間便將其淹沒,只見慘叫聲四起,一匹匹戰馬嘶鳴著四處奔逃。

  五千白馬義從一往無前,向城中奔殺而去。

  ……

  “代漢者,當塗高也!”是歷史上很有爭議,也流傳很廣的一句讖語。當年漢武帝感歎過“漢有六七之厄,法應再受命,宗室子孫誰當應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漢者,當塗高也”,這句話給了很多有野心者無限遐想。

  其實秦漢時的讖語很多應驗的,其中最著名的一句就是“楚雖三戶,亡秦必楚”。首先舉起推翻秦朝保證大旗的陳勝、吳廣是楚人,擊潰秦軍主力的項羽是楚人,最後徹底覆滅秦朝的劉邦也是楚人,“亡秦必楚”正應其讖。

  可是“代漢者,當塗高也!”卻令人不知所謂。

  歷史上的李傕篤信巫術,當年李傕破長安後,女巫道人對李傕說:“塗即途也,當塗高者,闕也。傕同闕,另極高之人謂之傕。”可惜歷史上的李傕只是曇花一現,很快就被人所滅。

  袁術,字公路,路同途,途與途同音,袁術認為自己四世三公,又應了五德迴圈的順序,而且還得了傳國玉璽,必然是順天應人的代漢者,可惜他的稱帝只是加速了他的滅亡而已。

  黃初元年,漢太史丞許芝上書雲:“魏之代漢,見於圖讖,其事甚眾。”他的解釋也較象形:“魏也;象魏者,兩觀闕是也;當道而高大者。”高,在裡不是理解為高水準,高手,而是因為曹操受封的“魏”字,有高大的意思,或者可以向高大的意思上理解。所以魏必須代漢。但是曹魏尚未統一全國,甚至連蜀漢都還沒被滅就被晉國所代。

  那些自認為是“當塗高”者,就沒有一個代漢成功的。

  ……

  百官朝會殿。

  一個身穿冕服頭戴冕冠的中年人,端坐在金龍椅上,左手持著一方大玉,右手持劍,威風凜凜的俯視著朝堂之下,似乎正望著殿下的文武群臣。

  他手上的那方玉方圓四寸,上盤五龍,邊上崩缺一角,以金鑲之。底部刻著八個篆體大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傳國玉璽,由傳說中的和氏璧所制,其方圓四寸,上扭交五龍,正面刻有秦相李斯所書“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篆字,以作為“皇權神授、正統合法”之物。嗣後,歷代帝王皆得以此璽為符應,奉若奇珍,國之重器。得之則“受命於天”,失之則“氣數已盡”。凡是登大位而無此玉璽者,即便另刻有其他玉璽,也被稱為“白版皇帝”。

  如果說“代漢者,當塗高也!”這個讖語尚不具備說服力的話,這方傳國玉璽卻給了袁術莫大的信心,甚至說他敢稱帝的信心基本都源于這方玉璽。

  可是此刻,他卻知道自己的末日已到,稱帝不過半年,便將面臨王朝覆沒的命運。四面圍城,他決計是跑不出去了,索性拒絕了侍衛的提議,奔入了百官朝會殿。

  就是要死,他也要死在龍椅之上!

  殿堂之外,人聲鼎沸,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一群人昂然而入,闖進了空空蕩蕩的大殿。

  公孫白排眾而出,冷冷的注視著龍椅上的袁術。

  兩人四目交接,對視了許久。

  袁術突然大笑道:“有趣,有趣,曹操、呂布、劉表、孫策和劉繇眾賊在城外血戰,爭先恐後,想破此城,想不到最終破城者竟然是你……今既已見朕,為何不拜。”

  “放肆!”公孫白身邊的幾名將領齊聲呼喝,就要上去將他砍殺。

  公孫白雙手輕輕一擺,制止住眾將。

  “老兄,別鬧了,你最高不過做過後將軍,我的官階比你高呢。”公孫白淡淡地說道。

  袁術哈哈大笑,冷聲說道:“就算朕不是大陳皇帝,我袁氏四世三公,而你公孫父子兩人皆為庶子出身,豈敢在朕面前妄言尊貴?”

  公孫白白眼一翻:“給我將這個白癡拿下!”

  袁術哪裡能受得住這口氣,狂怒一聲,自龍椅上一躍而起,劍如流星,直奔公孫白。

  一道劍光迎面而起,袁術的身子在空中突然僵住,然後摔落在地。

  堂堂大陳天子,就此喪生在大漢驃騎將軍手中。

  就在他的身子騰空那一刹那,手中的玉璽已狠狠的拋向空中。

  玉璽在空中劃過一道光弧,眼看就要摔落在地,只見人影一閃,那方玉璽已穩穩的落在公孫白手中。

  公孫白冷冷的望著地上的袁術道:“在本侯面前吹噓‘四世三公’的都死得差不多了,等得老子將袁譚再滅了,看還有木有人在老子面前吹‘四世三公’。”

  身後眾將齊齊向前,圍住公孫白:“恭喜主公獲得傳國玉璽,此乃大吉之兆。”

  公孫白臉色一沉:“放屁,這玩意就是個招人妒忌的禍害,本侯留他何用?難道告訴天下人,本侯想稱帝……本侯有那麼蠢嗎?這玉璽少不得是要歸還天子的。”

  身旁的郭嘉對著公孫白豎起了大拇指。

  公孫白回頭喝道:“燕八何在?”

  “末將在!”

  “將袁術的頭顱割下,率五十名白馬義從飛馬奔往許都報喜,記得先投衛將軍府,再獻給陛下。”

  “遵命!”

  公孫白又轉身對郭嘉道:“你文筆好,給本侯草擬一封奏摺吧,寫的好的話,許你在壽春城中放蕩三日。”

  郭嘉:“……”

  ……

  一縷晨曦照耀在陳國皇宮的上空,將那鱗次櫛比的宮殿逐漸從晨霧輜重顯露出來,展示出它的金碧輝煌和大氣恢弘。

  皇宮之前,數萬陳軍將皇宮圍的水泄不通,旌旗如雲,刀槍如林,那一片無邊的鋒刃在晨曦的照耀下,如同耀眼的湖水一般。

  宮牆之上,數百白馬義從手執連弩,嚴陣以待,蓄勢待發。

  突然,宮門大開,一彪人馬緩緩奔出。

  一股無形的殺氣,驚得宮門附近的陳軍不覺後退了半步。

  一隊隊重甲騎兵,如同滾滾鐵流一般,轟然而出,朝著門口的陳軍緊逼而來,絲毫未將門口數倍於己的敵軍放在眼裡。

  黑色的鋼甲包覆了他們的全身,包括胯下的駿馬,甚至連臉上都貼著鐵甲,這是一群武裝到了牙齒的鋼鐵怪獸。

  陳軍瞬間騷亂起來,齊齊露出驚恐之色。

  “天哪,這是什麼騎兵,竟然如同鬼怪一般,全身都包著鋼鐵,如何能敵?”

  “我的娘啊,這樣的騎兵成群結隊一沖,血肉之軀如何能抵擋,就算千軍萬馬也抵敵不住啊……”

  就在眾陳軍議論紛紛之際,士氣低沉之際,公孫白已在趙雲和文醜的簇擁之下,手執游龍槍,腰懸破天劍,胯騎一丈高的汗血寶馬,白袍銀甲,披一襲火紅大氅,再配上他那豐神如玉的面容,玉樹臨風般的英姿,顯得十分拉風。

  公孫白一出,那招魂幡一樣密密麻麻的繡旗裡竄出一騎。只見此人身著魚鱗鐵甲,胯騎高頭駿馬,威風凜凜,正是陳國大將軍張勳。

  張勳飛馬向前,迎向緩緩策馬而出的公孫白,高聲問道:“來者可是大漢驃騎將軍公孫白?”

  公孫白身後的文醜勃然大怒,拍馬舞槍而出,厲聲河道:“叛逆之賊,豈敢直呼薊侯之名?”

  張勳絲毫不將文醜放在眼裡,也不答話,反而以更大聲音的厲聲反問:“大陳天子何在?”

  公孫白揮手示意文醜後退,冷冷笑道:“你倒是把本侯給問住了,因為本侯不知你問的是袁術的身軀還是袁術的頭。其軀體尚在宮中,其頭已然送往許昌。”

  張勳的身子顫抖起來,又嘶聲問道:“大陳太子何在?”

  公孫白一愣:“太子?”

  身旁的趙雲急忙解釋道:“他問的是袁術之子袁耀,因在宮中率眾負隅頑抗,已被子勤所殺。”

  張勳當即臉色大變,刷的拔劍而出,高聲喊道:“張勳護主不力,無顏存於世上,且隨先主而去!”

  寒光一閃,一顆鬥大的頭顱飛了起來,鮮血噴灑。

  不等那人頭落地,張勳身後的陳紀、橋蕤等將也紛紛效仿,拔劍自刎。

  刹那間,公孫白驚呆了,喃喃地說道:“想不到袁術手下,居然會有如此義士,倒是出乎本侯的意外。”

  許久,他才抬起頭來,對面前已然淩亂的陳軍將士高聲喝道:“袁術叛亂,元兇已除,脅從不問,你等還不速速就降!”

  話音剛落,四周兵器落地聲不絕於耳,數萬群龍無首的陳軍齊刷刷的扔下兵器,跪地投降。

  公孫白淡然的望著面前投降的陳軍,詭異地笑道:“城內風波已定,城外的好戲也要開始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5

第248章 不可思議

  嗚嗚嗚~

  天色剛濛濛亮,北門外的曹軍大營便吹響了號角,催促眾軍士起床,準備攻城。

  一炷香的功夫之後,曹營六萬多大軍已然整齊的聚集在壽春城的北門之下,肅然而立,等待著進攻的命令。

  一連四天的狂攻,雖然說殺敵無數,但是自己卻損失了一萬多步卒,使得這群曹軍已然略帶疲憊之色。

  大軍之前,曹操臉色凝重的望著面前密集如雲的部曲,心中微微發苦。

  一連四天的猛烈攻擊,使得他已經騎虎難下。繼續狂攻吧,損傷將極其慘重;暫緩進攻吧,萬一其他門被破,他這次傾巢而出,損兵折將,耗費大量的錢糧,最終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想到這裡,他不禁心中詛咒起公孫白來,若非公孫白那個所謂破城得地盤的計畫,他或許不用如此被動。

  “主公,今日若再攻不下,則稍緩一緩吧,下官不信其他門能好到哪裡去。”身旁的程昱悄聲道。

  曹操微微點了點頭,抬起頭來望著薄霧中的壽春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刷的將腰中的倚天劍拔出,直指壽春城頭:“攻破壽春,宜在今日……”

  他那氣壯山河般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滿面震驚之色,死死的望著城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眾將士早已沉寂下來,等待著曹操的激勵和號令,突然見得前方的曹操悄無聲息,紛紛疑惑的朝他望去。

  “主公,你……”程昱也疑惑的望著曹操,然後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瞬間也驚呆了。

  接著典韋、許褚、曹洪、徐晃等將也紛紛朝城頭望去,然後便露出和曹操一樣詭異的神色。

  如同瘟疫傳染一般,大軍最前的成千上萬的將士,雙目如同被磁鐵吸住了一般,視線齊齊望著壽春北門城樓,目瞪口呆,情形十分詭異。

  壽春城樓北門,赫然飄揚著一杆赤色大旗,那大旗之上竟然繡著“公孫”二字!

  城樓上的守軍也不再是擠滿了整個樓道的衣甲殘破的陳軍,而是屹立著上百名白袍銀甲、身材魁梧的甲士。

  昨日還殺得慘烈至極,屍骨累累,血流成河的壽春北門,今日卻這樣悄無聲息的插上了盟軍的大旗,他們甚至連廝殺聲都沒聽到!

  這一幕實在太詭異了,詭異得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恍然如夢。

  就在此時,那原本緊閉的城門突然被高高的吊了起來,城門大開,竄出一彪兵馬來。

  叩嗒嗒~

  隨著一陣平緩而沉重的馬蹄聲,一隻上百人的騎兵從那薄薄的晨霧中竄出,直奔大軍而來。

  清一色的白馬,清一色的白袍銀甲,清一色的雪亮長刀,那片如雲似雪的白色幻影,在晨曦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神秘和夢幻。

  這不是白馬義從又會是什麼?這世上還有會像白馬義從這樣充滿夢幻和浪漫的騎兵嗎?

  曹操的眼睛,程昱的眼睛,典韋、許褚、徐晃和曹洪諸將的眼睛,還有身後數萬的曹營將士的眼睛,都被這片如雲似雪的雪白閃耀得睜不開來。

  那一屯白馬義從,視曹營千軍萬馬如無物,緩緩奔到曹操面前的百步之外,然後齊齊停住。

  當先一名軍司馬,翻身下馬,奔向曹操,在十步之外停下,向前躬身拜道:“大漢驃騎將軍麾下白馬義從,恭迎曹司空入城!”

  曹操呆呆的望著那名白馬義從司馬,滿臉震驚之色,一時竟然不知如何應答。

  “你等為何會出現在壽春城,莫非你等與袁術勾結,引誘我等入城?”曹操身後的曹洪怒聲問道。

  那司馬冷冷笑道:“郭別駕早已料到諸公會有此一問。郭別駕說,懷疑公孫驃騎與袁術勾結者,不是信任度的問題,而是智商的問題,其他不必多言。”

  曹洪勃然大怒,卻被程昱止住,很顯然連程昱也覺得懷疑公孫白勾結袁術實在屬於智力低下的表現。

  程昱沉聲問道:“城中情況如何了?”

  那司馬將頭一昂,朗聲道:“公孫驃騎昨夜奇襲壽春東門,殺入偽皇宮,斬殺偽帝袁術,已將其首級送往許都,敵將張勳、樂就、陳紀等盡皆授首,餘者盡降,如今壽春城已被我軍所掌控,故公孫驃騎請諸公前往偽皇宮議事。”

  雖然眾將士已然猜到了城中所發生的一切,但是此刻清楚的聽到那白馬義從司馬親口道來,不免仍舊驚的目瞪口呆。

  徐晃驚詫地問道:“公孫驃騎不過五千輕騎,是如何破城的?”

  要知道,他們八萬大軍連續不惜一切代價的狂攻了四天,連城樓都沒登上一步,公孫白卻率著五千白馬義從一夜之間輕輕鬆松的攻下了壽春城,實在突破了他們的思維的極限。

  那司馬淡淡笑道:“薊侯法力無邊,無所不能;郭別駕智計百出,不下當年的薑子牙;白馬義從以一當百,天下無敵。區區壽春城,何足掛齒?”

  典韋沉聲喝問道:“小子,這話你信嗎?”

  那司馬鄙夷地笑道:“至於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說完朝眾人一抱拳,朗聲道:“末將已將薊侯之言傳達于曹公,使命已畢。至於入不入城,還請曹公自便,告辭!”

  說完便調轉馬頭,率著那一屯白馬義從,揚鞭直奔城門而去。

  曹操愣愣的望著那一溜卷往城門的煙塵,久久無語。

  他心裡知道,壽春城被破已是毋庸置疑的了,至於公孫白是如何攻破的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一戰,他徹底敗了!

  他率八萬大軍傾巢而出,在潁川和汝南一帶擊潰了袁術的主力,威名大振,如日中天,眼見得將在這次討袁之戰中將蓋住群雄的風頭,包括聲名赫赫的公孫白,以此震懾那不安分的小皇帝,穩固他在朝中的地位,不料卻被公孫白率著區區五千輕騎,先是突破淮水,打破雙方相持不下的僵局,緊接著又獨自攻破了壽春城,斬殺了袁術,強勢的反壓他一頭,叫他如何不鬱悶?

  尤其是公孫白竟然已暗中派人將袁術的人頭送往了許都,此刻就算想追也追不上了。此戰過後,公孫白註定光芒四耀,名動天下。世人對於這一戰,只會記得“橫渡淮水破當塗,夜襲壽春斬袁術”的公孫白,誰還會記得擊潰袁術主力大軍,奠定討逆大局的曹孟德?

  這一刻,他深深的感到,那個看起來玩世不恭,裝瘋賣傻的小兒,註定是他的一世強敵!

  哈哈哈~

  曹操突然仰頭大笑,滿臉的雲淡風輕,神態自若的喝道:“幸得公孫驃騎奇襲壽春城,免了我等攻城之苦,諸位且隨本官進城,穩定城中之勢!”

  曹孟德一世梟雄,當年敗走華容道尚能談笑風生,何況區區小挫?

  ……

  許都,皇宮,御花園。

  此時正是菊花綻放的時候,御花園中一片姹紫嫣紅。

  菊花叢中,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仗劍而舞。

  劍光閃閃,衣袂飄飄。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

  終於,那少年收劍而立,額頭微微淌汗,氣喘吁吁,仔細望去,正是大漢天子劉協。

  劉協喘息稍定,回頭笑問道:“師父,朕的劍術如何了?”

  在他的身旁,正是虎賁左僕射,號稱天下第一劍客的王越。

  王越微微蹙眉道:“稍稍有點華而不實,不過已是精進不少了。”

  劉協笑道:“總有一日,朕要像師父一樣,劍術縱橫天下無敵。”

  王越神色一肅道:“此乃匹夫之劍,陛下何必過於精研,陛下當學天子之劍,掃平天下,威震四海。”

  話音未落,突然見得遠處傳來吵鬧聲,卻聽不清楚所因何事,劉協皺眉道:“發生什麼事?”

  王越凝神靜聽,沉聲道:“好似衛將軍前來,正在喝問陛下去處。”

  劉協神色一愣,正要問話,卻見董承已在一干侍衛的陪同下,手中抱著一個錦匣,身後又跟著兩名白袍銀甲的軍士,匆匆撲將而來,更奇怪的是他居然將一隻靴子跑沒了,穿著布襪在奔跑,那模樣已完全不顧君臣之禮,惹得劉協身旁的王越不禁按住劍柄戒備。

  不等劉協反應過來,董承已然撲倒在劉協身旁,滿臉興奮之色,顫聲道:“恭喜陛下,討逆軍已然攻下壽春城,斬殺袁術,取其頭回報京師……”

  他因跑得太急,氣喘吁吁的說了這一長串話後,不覺微微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獨破壽春,斬袁術者,乃公孫驃騎。所率者,不過五千輕騎。”

  劉協神態悠然的聽著,神情突然靜止如水,四周靜至落針可聞,人人不敢透一口氣,等候著這個九五之尊的反應。

  “獨破壽春,斬袁術者,乃公孫驃騎”,這句話,別人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王越等一干心腹侍衛卻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曹操迎漢帝以來,已顯露出飛揚跋扈之象,若無以制衡,恐怕對於天子的處境極其不妙。劉協令公孫白、劉表、呂布、劉表和劉繇等人共同討伐袁術,為的就是減弱曹操的鋒芒。而曹操自出戰以來,在潁川南部、陳國和汝南郡等地橫掃袁術主力大軍,鋒芒畢露,一時風頭無兩,令劉協君臣無不忌憚,如今公孫白橫空出世,總算遂了劉協的心願。

  許久,劉協才淡淡地笑道:“區區袁逆,自篡逆之日起,便已是塚中枯骨,何足掛齒?傳朕之旨意,令討賊群雄,進京受賞!”

  什麼?

  董承瞬間淩亂了起來,急聲呼道:“陛下,此萬萬不可啊!”

  這小天子還真敢想啊,五路擁兵者進京,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兵馬來多了,曹操不放心,擔心其突襲許都,劫出劉協,那對曹操將是致命打擊;兵馬來少了,群雄也不放心啊,冒冒失失的深入曹操的地盤,豈不是被曹操趁機一網打盡?

  這顯然是給群雄出了個天大的難題啊!

  劉協淡淡地笑道:“敢以五千輕騎,跨越兩州之地,千里奔襲壽春,在二十萬大軍的眼皮底下,獨破九萬大軍把守的壽春城,斬殺袁術而回……公孫驃騎有如此之能,自然有辦法解之,朕相信他。”

  董承:“……”

  劉協想了想,似乎也覺得不太可能,隨即神色索然,意興闌珊,低聲說了一句:“可在聖旨上道明,若諸將有不便者,可予告假。”

  董承急聲道:“遵旨!”

  劉協驀然回身,滿臉已是落寞之色。

  很顯然,他還真想群雄能夠進京面聖,以示大漢天子掌控天下之威,一掃多年來的那種寄人籬下的屈辱和尷尬。

  可是,他們敢來嗎?那個號稱身經百戰,未嘗一敗的驃騎將軍,當世的冠軍侯,敢來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5

第249章 閉門謝客

  不管群雄震驚也好,失望也好,公孫白率先攻破壽春城已是不爭的事實。誰先破壽春者得三郡,這是戰前既定的協議,所以三郡之地歸誰統轄由公孫白說了算。

  協議這玩意在利益之前,原本可不作數,如果來得不是六路諸侯,只有兩路,或許另外一路完全可翻臉不認人。但是如今來的是相互之間矛盾重重的六路諸侯,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吃不了兜著走,就像劉表在當初戰前會議上,也只能乖乖的吃癟。更何況,公孫白不但手中擁有五千白馬義從,還將袁術的六萬多大軍篩選了一遍,留下三萬大軍降卒精兵在城中,誰敢摸老虎屁股?

  而最重要的是,五路諸侯都知道公孫白拿著這三郡之地根本沒用。公孫白的大本營離三郡之地隔了兗、豫兩州,得了也保不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只能送個順水人情,如此便給了各路諸侯無限想像的空間。

  如此一來,接下來的數日時間內,諸侯之間展開了一次暗鬥,爭鬥的內容就是看誰能說服公孫白將三郡之地讓給自己。

  公孫白率先攻破偽皇宮,自然住在皇宮之內,外有精兵把守,倒也過了一把皇帝癮,不過在這非常時期,倒也無人在意什麼。

  一隊兵馬簇擁著一輛精緻的馬車緩緩而來,在皇宮東門之前緩緩的停了下來。車簾掀開,走出一個身著錦袍,手持羽扇的中年官員,在幾名侍衛的護衛下,朝宮門走來。

  那中年官員迎著門口的侍衛頭領一拱手:“諸位辛苦了,本官乃平東將軍軍師陳宮是也,欲拜見驃騎將軍,還請予以通報。”

  那門口的侍衛頭領不時別人,正是燕八所擔任,只見他微微一笑道:“見過將軍,不過驃騎將軍今日身體不適,尚未起身,還請改日再來。”

  陳宮滿臉驚詫之色,問道:“驃騎將軍昨日還神采奕奕,風華絕代,為何突然不適?”

  燕八悄聲道:“驃騎將軍是男人嘛,昨夜操勞過度,故此身體不適。”

  陳宮神色一愣:“據我所知,驃騎將軍似乎已將宮內宮女嬪妃全部遣散,將軍夫人又不在此地……”

  燕八嘿嘿笑道:“誰叫我們將軍風華絕代,貌若潘安,好些美人甯死不肯走啊,總不能將人逼死是不是?”

  陳宮疑惑地問道:“驃騎將軍似乎不好色啊。”

  燕八苦著臉道:“我們將軍是不好色啊,可那些美女卻好他的男色啊,一個個以死相逼,驃騎將軍不得不從啊。”

  陳宮仍不死心地問道:“驃騎將軍年輕力壯,又風華正茂,豈會如此不堪?”

  燕八似乎也覺得有損主公的威風了,當即臉色大變,急聲道:“驃騎將軍自然是龍精虎猛,所向無敵,問題是雙拳難敵四手,寡不敵眾啊,以一當十,怎麼也得休息會是不是?”

  陳宮強忍著性子和他折騰了許久,終於怒了,指著他的鼻子怒駡道:“小兔崽子,算你狠!請傳告驃騎將軍,平東將軍占徐州,與冀州並不接壤,絕不會與驃騎將軍為敵,請驃騎將軍切莫便宜了唯一能威脅其的對手。告辭!”

  眾侍衛眼見陳宮一行逐漸遠處,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燕八卻暗暗捏了一把汗,心中暗道:若非最後加了那句,豈不是墮了主公的威風,那不得被主公重罰?

  笑聲未畢,又有一隊人馬緩緩而來。

  “荊州主簿蒯良求見驃騎將軍。”

  “驃騎將軍昨夜與郭別駕痛飲,宿醉未醒,還請改日再來。”

  “可本官卻聽聞郭別駕留宿怡紅院,並未回宮。”

  “郭別駕先與驃騎將軍痛飲,再去的怡紅院?”

  “聽聞驃騎將軍武藝高強,飲酒會如此不堪?”

  “雙拳難敵四手,驃騎將軍寡不敵眾啊,難得高興,與諸將輪番痛飲,故此得大醉。”

  ……

  “大漢尚書程昱,求見驃騎將軍。”

  “驃騎將軍正在閉關修煉神功,改日再來。”

  ……

  “吳郡孫策,求見公孫驃騎。”

  “驃騎將軍今日心情不佳,傳令一概不予會客。”

  要說各諸侯之間,最有誠意的恐怕就是孫策了,親自登門拜訪,最後還是鬱悶的吃了個閉門羹。

  眾諸侯鬱悶之下,只得採取曲線救國的策略,開始從公孫白身邊的心腹將領下手。

  作為公孫白麾下第一謀士,又好酒色的郭嘉,自然成為了各路諸侯下手的重點目標。

  ……

  天香樓,壽春城內第三大青樓。

  一名三十多歲的錦袍中年人,在數名侍衛的簇擁下,來到天香樓之前。

  那名錦袍中年人停住腳步,望著“天香樓”那塊橫匾,沉聲問道:“你等可打聽仔細了,郭別駕今日會到此處來嗎?”

  身旁的侍衛恭聲道:“回臧將軍,小的打聽清楚了,郭別駕已先後在怡紅院、聽雨閣兩處各玩了兩天,昨日已對人說今日要到天香樓來拜訪香雪姑娘。”

  那錦袍中年人這才點點頭,率著幾名侍衛昂然踏入天香樓的大門。

  兩個龜奴嬉笑著臉叫道:“爺,您許久未……”

  聲音卻突然被卡住。

  從衛士們身上散發出的一股濃烈的殺氣讓他們壓抑得喘不過氣來。多年征戰沙場、刀頭舔血的殺氣。

  錦袍中年人哼了一聲,徑直走入大門。後面的八個兇神惡煞的衛士魚貫而入。

  老鴇迎面而來:“喲,大爺,好久沒看到您了。姑娘們都快想瘋了。”

  錦袍中年人冷然一推,將老鴇推得連退幾步:“爺找香雪姑娘。”

  老鴇經這一推已經嚇得面如土色,卻又不得不賠笑臉:“將軍恕罪,香雪姑娘已經有客人預訂了,要不老奴給將軍另外找幾個水嫩的姑娘,包將軍滿意!”

  錦袍中年人冷冷一笑,從懷中掏出一顆葡萄大小的明珠,放在那老鴇手中,眼中殺氣騰騰,沉聲道:“叫香雪姑娘出來,這個明珠就是你的了,否則你就準備後事吧。”

  話音剛落,卻聽背後有人沉聲道:“這位兄弟,香雪姑娘被我們定了,請另外找別的姑娘吧。”

  那錦袍中年人霍地回轉身來,只見一名身材和年紀與他差不多的白袍人赫然站在他的身後,身旁同樣跟著數名侍衛,正滿臉譏誚之色的望著他。

  錦袍中年人勃然大怒:“鼠輩豈敢如此和本將說話,看拳!”

  說完,掄起碗口大的拳頭便朝那白袍人砸去,那白袍人也絲毫不懼,舉拳相迎。

  砰!

  雙拳相撞,兩人齊齊連退三四步,將身後的案幾踩壞了幾張,只驚得四周的姑娘尖叫不已,十數名天香樓的護衛更是無人敢向前勸架。

  兩人勇力相當,齊齊露出驚訝的神色,怒目而視,冷哼一聲又廝打。

  “老姐姐,請問香雪妹妹可在?”

  門口傳來一道充滿磁性的聲音,惹得眾人齊齊朝大門口望去,就連那正在廝打的兩名猛漢也忍不住回過頭去。

  只見大門口一人白衣如雪,風度翩翩,二十七八歲左右,面相俊美,又充滿成熟的魅力,卻正是男人最有味道的時候,將一干姑娘看得眼都花了,一個個媚眼如絲,似乎刹那間忘記了那兩名猛漢的存在。

  “老鴇兒,本將昨日代郭別駕在此預訂了香雪姑娘,還不速速請其出來見過郭別駕。”

  那白衣青年的身後,閃出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對那老鴇高聲喝道。

  郭別駕?

  兩名猛漢各自一驚,不等那老鴇反應過來,便已齊齊向前。

  “泰山臧霸,見過郭別駕!”

  “沛國曹洪,見過郭別駕!”

  緊接著,那些跟隨而來的侍衛也紛紛向郭嘉見禮。

  刹那間,那老鴇和一干姑娘都驚呆了,合著這青年公子來頭不小啊,一時間惹得四周的姑娘們更加面紅口赤,一個個用近乎花癡般的眼光望著郭嘉,心中如鹿撞般怦怦直跳。

  有權有勢,又長得帥,又彬彬有禮,出手自然不會太小氣,這樣的恩客可是搶手貨啊。

  郭嘉連忙也回身見禮:“兩位將軍之大名,郭嘉已然久仰,今日幸得相見。”

  郭嘉問清兩人來意之後,卻得知兩人之所以打架,卻都是為了替自己搶訂天香樓的頭牌姑娘香雪,於是哈哈一笑道:“諸位相見便是有緣,既然如此,不如上樓同飲。來,郭某給三位挑幾位姑娘。”

  “這位倚紅姑娘,看似波濤洶湧,其實是擠出來的,一旦解開束帶便是一馬平川,不妙!”

  “這雪兒右手指甲特別長,應是彈得一手好琴,膚色又白嫩,曹將軍可中意?”

  “凝兒美是美了點,可惜已有身孕,還是回去休息吧。”

  “這翠紅姑娘前凸後翹的,膚色紅潤,活兒應不錯,臧將軍點了不會錯的。”

  “香月姑娘,看起來腰功了得,那顛倒陰陽的功夫,應該整個壽春城,無出其右者,張將軍雖然寶刀未老,但是省點力總是好的。”

  那為郭嘉預訂了天香樓頭牌姑娘的中年人,正是劉表的部將張允。

  三人面面相覷,許久才滿眼敬意地說道:“郭別駕果然術業有專攻,深諳此道!”

  ……

  就在郭嘉正與諸侯的部將昏天黑地的時候,趙雲和文醜兩人也沒閑著,天天被張遼、孫策、高順、徐晃、許褚和典韋等人拉著切磋武藝。

  可是一連數日過去,一同扛過槍的依舊只是切磋武藝的情分,一起做過大保健的,也只是招妓之交,一旦觸及到實質性的話題,比如三郡之地的歸屬時,幾人便如同滑不溜秋的泥鰍一般岔開話題不談。

  終於,眼看壽春城已被攻破了八九天,一直深居簡出的公孫白,宿醉也該醒了,勞累過度的腰也該休養好了,閉關修煉的神功也該大成了,心情也該調節好了,於是令燕八遞出帖子,邀集各路諸侯前來宮內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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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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