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兵甲三國 作者:湘南笑笑生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7 18:35: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270971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2

第230章 美人計

  公孫白在鄴城的臨時府邸中親切的接待了來自許都的欽差董承。

  董承來時是衛將軍,位同上卿,對於公孫白來說是高高在上,然後等到那聖旨一讀完,便成了公孫白的下屬。

  代侯、安北將軍、平州牧公孫白,少年有為,平叛有功,封為薊侯(比代侯之爵增邑五千戶),拜為驃騎將軍。

  原本曹操是請奏拜公孫白為車騎將軍,接替袁紹之職,想不到這小皇帝卻比他想的更遠,直接將公孫白晉升為驃騎將軍。

  驃騎將軍,僅次於大將軍,位同三公,這個顯赫的職位居然加之於二十一歲的公孫白身上,幾乎比肩昔日的大漢冠軍侯霍去病,看來這小皇帝劉協一心要將公孫白打造成當世的霍去病,以遂自己中興大漢的願望,甚至欲要功績能與漢武帝比肩。

  公孫白對於驃騎將軍這個封號並不感冒,以後大家少不得要叫他一聲“公孫驃騎”,一不小心就能聽成“公孫嫖妓”,不過對於劉協給他如此顯赫的封賜還是十分驚異的。

  臥槽,驃騎將軍,那是相當於軍委副主席一般的存在啊,這也太客氣了吧,真是當副國級幹部是大白菜啊。

  董承傳完旨,隨公孫白進入大廳之後,立即換上一副謙卑的神色,對公孫白彎腰一拜道:“恭喜薊侯,薊侯年方弱冠,便已位同三公,如此榮耀,直追昔年的冠軍侯,足見陛下之恩寵,還望勿負陛下厚望。”

  公孫白聽到以侯位相稱,而不是叫他“公孫驃騎”,心中好感大增,微微一笑道:“董國丈請放心,公孫白生是大漢人,死是大漢鬼,一身大漢骨,流的大漢血,陛下叫我打哪我就打哪,陛下叫我打誰我就打誰,哪怕是……(臉上露出神秘的神色)打國丈你,也絕不皺一下眉頭,嘿嘿!”

  董承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人道薊侯心直口快,光明磊落,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更有人道,薊侯對太傅忠心耿耿,敬畏有加,更是足見對漢室之忠心,若天下之人皆如薊侯,何愁天下不平?”

  公孫白笑笑道:“國丈過獎了。”

  董承的臉色卻突然一肅,朝四周望瞭望,又望向公孫白道:“下官有要事與薊侯相談,可否摒退左右?”

  公孫白神色一愣,隨即揮手示意左右的侍衛退下,然後伸手請董承在大廳正中的一張案幾前坐下,自己也與其隔案而對座,笑問道:“不知國丈有何見教?”

  董承的身子湊了近來,神秘兮兮地問道:“适才薊侯道,陛下令打誰便打誰,不知若是陛下要打的是曹司空、袁公路等人,則又如何?”

  公孫白先是一愣,隨即嘿嘿笑道:“袁紹都打了,更何況袁術,那小子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要是陛下要打他,定打得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至於曹操,個子不高鬍子倒是老長的,眼睛還小,一看就是副奸臣相,我早就想打他屁股了,陛下若真要打他,嘿嘿,那就打他個不能人事。”

  眼見這位大漢新貴,不但當場表明忠心,而且滿嘴心直口快的大白話,全無心機,董承不覺心中大樂,哈哈笑道:“薊侯果然少年英雄,豪氣絲毫不讓當年的冠軍侯,陛下果然沒看錯人。不過适才董某只是隨口一說,曹司空忠心耿耿,陛下豈會伐之,還請勿放在心上。”

  公孫白嘿嘿一笑道:“國丈過慮了,本侯是明白人,只要誰敢對陛下不利,本侯就讓菊花殘、遍地傷。”

  董承雖然不完全懂後面六個字的真正意思,卻知道大概是要將對方打得很慘的意思,不禁開懷大笑道:“痛快,和薊侯說話就是痛快!”

  ……

  董承在鄴城中盤桓了幾日之後,得到了他要的答案,終於樂滋滋的返回許都,公孫白特意從軍中精選了一匹八尺多高的駿馬送給董承,又令趙雲率一千白馬義從護送到百里之外才回。

  看來那小皇帝已然對曹操產生了戒心,借機來拉攏自己,這樣自己便有了足夠的政治資本,畢竟在這士族稱雄的年代,能得到皇權的支援,對於自己在一長段時間內的發展是大大有利的。

  董承走後的某日,公孫白正在後花園中練槍。

  只見後花園內的空地上,槍影瞳瞳,銀光閃閃,殺氣漫天,氣勢逼人。

  那套百鳥朝鳳槍他已練得爐火純青,而趙雲自創的七探龍盤槍,他基本練熟,掌握了要領,唯一缺的就是力量和速度,以及與高手臨場生死決鬥的經驗。

  作為猛將公孫瓚的兒子,他的資質並不差,但比起那些呂布、趙雲、關、張、顏、文等絕世猛將來,卻又是天差地遠了,這些猛將在他這個年紀,武力早就在90以上了,他還得仰仗系統的輔助和名師的指導,才得以升到84。

  不過84的武力,已經算是二流的猛將了,至少在亂軍之中,保命是無虞的,更何況他還有4點武力值沒加,日後升到90以上是沒有問題的,不必擔心像曹操、劉備和孫權之流,一旦敗兵,經常被敵軍追殺得差點喪命,若非猛將捨生忘死的相救,早就領盒飯了。這一點又以歷史上的曹操為最,一生無數次差點領盒飯,若不是命大,恐怕三國最後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一連練了兩個多時辰,公孫白這才滿身汗水的收槍而立。

  剛剛喘了幾口氣,便見燕八急匆匆的奔了過來:“啟稟薊侯,曹司空遣使求見!”

  什麼?

  公孫白神色一愣,曹操派人找我幹什麼?難道前幾天說要爆他菊花,被他感應到了,要找我理論不成?

  公孫白帶著滿心的疑惑,擺了擺手道:“你先去迎接,本侯一炷香時間後在大廳會客。”

  不一會,煥然一新的公孫白頭戴白玉冠,穿一襲白袍,搖著羽扇在十數名侍衛的拱衛下進入了客廳。

  大廳之中,一名五十多歲的文士早已在大廳之中等候多時。

  “程昱,統率70,武力40,智力92,政治76,健康值91,對曹操忠誠度96。”

  原來是這貨,也算是曹操麾下最重要的謀士之一了。

  程昱一見公孫白這副氣宇軒昂的模樣,便知道正主來了,急忙向前見禮:“下官程昱拜見公孫驃騎!”

  也不知這貨是哪裡人,這一聲公孫驃騎在公孫白聽起來還真特麼像叫“公孫嫖妓”,心頭已對此人增添了幾分惡感。

  兩人一陣施禮之後,分別落座。

  公孫白問道:“不知仲德此來,所謂何事?”

  程昱笑道:“聽聞薊侯新破袁紹,又得陛下恩寵而加官晉爵,曹司空自來與薊侯交好,故此遣下官前來道賀。”

  交好?我交好你老母,說好一同爆袁紹的菊,然而曹操一直在觀望,一直等到黑灘河之戰後,眼見袁紹大勢已去,這貨才出兵撿現成便宜。

  公孫白對程昱第一印象已不好,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神色顯得十分冷淡。

  程昱見他一副傲慢冷淡的神色,心中卻不知道是那一聲“公孫驃騎”惹的貨,這個時候“女票”還不是後世的大保健的意思,這時一般說大保健叫狎妓,漢文帝的女兒還叫劉“女票”呢,程昱只道公孫白果然少年得志而心性不穩,如今功成名就而變得倡狂傲慢起來,心中倒是多了幾分喜悅。

  程昱露出諂媚的神色笑道:“今奉曹司空之命,特意獻上薄禮,以賀驃騎高升之喜。”

  說完便畢恭畢敬的呈上一張禮單。

  黃金千兩,玉玨五十塊,明珠千顆,美女三十名。

  臥槽,這端的是厚禮,尤其是那美女三十名,簡直就是夜夜做新郎,一個月排隊入洞房不帶重複的,這個本侯喜歡,是男人都必須得喜歡啊……

  公孫白當即臉色一板,眼中殺氣騰騰,冷聲道:“黃金珠玉,饑不可食,寒不可衣,本侯要來何用?不過……這美女三十名,倒是可以呈上來看看,須知本侯並不是好色之人,只是想見識這所謂的美女到底有多美。”

  程昱原本已然大為失望,聽到他突然轉折,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後聽到後面一截話之後,終於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程昱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輕輕的連拍了幾下掌,便聽到廳外腳步聲響動,接著一陣香風襲來,鑽進公孫白的鼻子之中的。

  不一會,大廳之中便站滿了數十名衣著豔麗的俏麗女子,只看得公孫白眼前一花,瞬間感覺到了如同到了X莞市的大酒店之中,一排排的美女等著他點鐘。

  不過細細望去,卻又比起那後世的ISO美女高了不知多少個檔次,只見這些美女雖然衣著豔麗,卻是極其傳統,除了手掌和頭頸部,再無肌膚外露之處,更無半點風塵氣息。

  三十名佳麗,有的婀娜多姿,有的眉目如畫,有的如大家閨秀,有的又如小家碧玉,有的英氣勃勃,有的端莊秀麗,環肥燕瘦,姹紫嫣紅,只看得公孫白眼花繚亂。

  程昱似乎也對此行做足了功課,替公孫白一一介紹。這個婀娜多姿的美女會跳古舞,這個英氣勃勃的美女會舞劍,這個十指纖纖的美女會書法,這個秀外慧中的美女會吟詩作賦,還有會彈琴的,會彈古箏的,會按肩按腿的,會作畫的,會下圍棋的,個個都是才貌雙絕,會一門技藝,聽得公孫白眉開眼笑。

  最後,程昱指著一名抱著一根長竹樂器的美女道:“此女名子怡,擅長吹——簫。”

  噗~

  公孫白剛剛飲了一口酒,聽到程昱的介紹,突然只覺一股洪荒之氣從心底湧起,不覺一口老酒噴薄而出,噴了一案幾。

  原本眉飛色舞的程昱,突見公孫白這般模樣,不禁神色大驚,急聲問道:“莫非薊侯不喜此女?”

  公孫白恢復神色,掏出一塊絲娟,擦了擦嘴角的酒水,嘿嘿笑道:“甚好,甚好,這批女子甚好,既是曹司空之美意,本侯恭敬不如從命,只好笑納了。”

  話音剛落,身後的燕八突然靠近他的耳邊低聲道:“主公,此事還須商榷,若是被大夫人知道了,恐怕不妙……”

  臥槽,這吃裡扒外沒良心的傢伙,居然被那悍妻收買了!

  公孫白只覺菊花一寒,低聲笑道:“無妨,此乃給三位夫人做婢女的。”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2

第231章 臨淄告破

  公孫白讓府內安頓了三十名佳麗之後,又讓燕八包下了鄴城內最豪華的客棧,作為程昱的住宿之處,同時派一曲精兵予以保衛。

  送走程昱之後,公孫白立即派人前去相請郭嘉,結果侍衛徑直在鄴城中最大的青樓之中找到了喝得醉醺醺的郭嘉,將其請了回來。

  公孫白一見郭嘉那副德行,就氣不打一處來,不過半個月不見,這小子的健康值又掉到了90以下。

  “他娘的,這貨又偷偷吃五石散了?”公孫白心中暗罵。

  五石者,即“鐘乳、硫黃、白石英、紫石英、赤石”,其藥性皆燥熱繪烈,服後使人全身發熱,並產生一種迷惑人心的短期效應,實際上是一種慢性中毒,服了五石散後,短時間內頓覺神明開朗,體力增強,其毒性和後世的冰毒差不多。

  能夠短期內健康值掉這麼多,肯定是服了五石散。其縱情於酒色之間,身子被酒色掏空之後,便去服五石散,服藥之後精神和體力上來了,再繼續沉湎於酒色,這樣下去健康值才會嘩啦啦的往下掉。

  畢竟郭嘉終究也是俸祿二千石的高官了,給他施一次命療術也用不了多少兵甲幣,公孫白索性也懶得理他,雖然兩人已是情如兄弟,但是總是罵來罵去終究面子上不好看。

  公孫白當即將曹操送厚禮一事向郭嘉說了一遍,問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曹孟德此舉乃何意?”

  郭嘉早已一屁股坐到了公孫白對面,端起案幾上的酒壺,自斟自飲起來,一遍喝著酒一邊細細思索,許久才道:“曹孟德雖然得了兗州,又迎了天子,名聲大震,麾下謀士良將如雲,終究是羽翼未豐,而且兗州乃四戰之地,西有李傕、郭汜,東有袁尚,北有主公,南有劉表、袁術和呂布。不過其餘諸人皆如犬耳,曹孟德如今最忌憚的恐怕就是主公,如果他實力足夠的話,第一個想除掉的便是主公,只是其心有餘而力不足而已,所以只能拉攏,一旦待其除掉其餘諸雄。”

  公孫白疑惑地問道:“你的意思是,曹孟德送禮是怕我打他?”

  我去,曹操有這麼慫嗎?

  郭嘉又飲了一樽酒,不經意間將一壺酒喝了一半,眼中突然一亮道:“我知道了?”

  公孫白神色一肅,緊緊的望著他,等待下文。

  郭嘉嘿嘿笑道:“我若是主公,自小為庶子,過得自然不會十分顯貴,如今封萬戶侯,位同三公,少年得志,難免會飄飄然,從此花天酒地,醉臥溫柔鄉,不理政事,不思進取,而曹孟德送上如此賀禮,尤其是那佳麗三十,更足以令主公銷魂蝕骨,泯於眾人也。”

  公孫白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了:“簡單點說,曹孟德想就是要老子變得和你一樣?”

  郭嘉當即滿頭黑線,差點哭了:“主公,下官好歹也是二千石之職,非得如此直白麼?”

  公孫白嘿嘿一笑道:“有趣,有趣!”

  郭嘉趁機笑道:“聽聞此三十名佳麗,個個國色天香,自古色字頭上一把刀,曹孟德這是想用軟刀子謀害主公啊,再說大夫人那裡也不好交代,不如將這些殺人鋼刀交給下官處理,下官願為主公上刀山,在所不辭!”

  公孫白聞言心中一動,似笑非笑的望著他道:“奉孝,本侯聽聞你有幾分本事,可以划船不用槳,揚帆不用風向?”

  郭嘉呆住了,愣愣地問道:“主公此乃何意?”

  公孫白哈哈笑道:“因為你這一生,全靠——浪!行了,三十沒有,只有五個,你給老子每五天休息兩天,否則身子虛了老子不給治,餘下的美人老子要送給三位夫人為婢女。”

  當夜,薊侯臨時府邸中,公孫白擺宴為程昱接風,郭嘉、趙雲、張郃、沮授和田豐等人都參加了宴會。

  宴席之上,那一干美女鶯歌燕舞,將宴會的氣氛推到高潮,公孫白身旁更是四五位個美女環伺,左擁右抱,顯得志得意滿,神采飛揚,令程昱心中徹底踏實了下來。

  ……

  這日,公孫白帶著一干侍衛,正準備到城中巡視一番,突然見顏良飛馬而來,見到公孫白匆匆行禮之後,便急聲道:“子勤和元伯求見主公。”

  公孫白神色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喜色,急忙與顏良奔往大牢而去。

  文醜和高覽被擒之後,一直不肯受降,不但顏良等人一直在勸說,就是公孫白屢次前往招攬,均被兩人拒絕,後來為了穩定冀州之地,一連兩三個月,公孫白和一干文武官員都忙於公務,忘了這個茬,於是這河北兩庭柱便被一直關在牢獄之中。

  兩人鞭馬如飛,很快來到大牢之前,而此時趙雲、張郃、太史慈、沮授和田豐等人已然在大牢門口等候,在他們的正中赫然站著文醜和高覽等人。

  不等公孫白靠近,文醜和高覽兩人已然帶著鐐銬奔向前,迎著公孫白一拜:“罪將文醜(高覽)拜見薊侯!”

  公孫白急忙向前,一把扶住兩人,心念急轉之間,已然查詢了兩人的屬性,結果令他大吃一驚,系統顯示文醜和高覽兩人對自己的忠誠度分別為65和63,這分明是投誠的屬性。

  公孫白不再猶豫,二話不說,拔劍而出,那削鐵如泥的破天劍閃出數道寒光,兩人身上的鐐銬便斷落在地。

  公孫白和兩人寒暄一陣,才得知原來兩人在獄中聽聞公孫白不但厚葬了袁紹,而且還從遼東之地運來糧食免費救濟冀州百姓,後又效仿了當年的皇甫嵩,免了冀州三年的賦稅,新近更是受天子賞識,拜為驃騎將軍,心中便有了歸順之心。

  然而,就在他們想歸順的時候,公孫白及眾部屬卻忙於公務,一時間將兩人這茬忘了。高覽已經關了近一年了自然沉得住氣,想等著公孫白閑下來了親自相請,給自己一個臺階下,而文醜卻是個直爽性子,當他下定決心要跟隨公孫白的時候,在牢中便坐立不安了,當即讓獄卒傳報顏良,顯露降心。

  公孫白哈哈大笑:“痛快,真是痛快,走,今日是本侯的好日子,我等當浮一大白,不醉不散!”

  就這樣公孫白一次招攬了兩員名將,將河北四庭柱湊了個齊。

  文醜拜為白馬義從騎都尉,成為趙雲的副將,而高覽這樣智勇雙全的猛將則成了張郃的副將,拜為太平軍騎都尉。

  這樣一來,公孫白麾下陣容也變得華麗起來,文有郭嘉、田豫、沮授和田豐這樣的謀士,武有趙雲、張郃、太史慈、顏良、文醜、高覽和管亥這樣的猛將,雖然尚未達到歷史上的曹操那樣的實力,但是也隱然算是幾大強力諸侯之一了。

  ……

  青州,臨淄城。

  月上眉梢,夜已深,北營大寨中,卻是燈火通明。

  五萬曹軍健兒,此刻皆心懷著激動,默默的肅立于營中。

  圍城已一月之久,曹袁兩軍在臨淄城展開多次的激烈的攻守戰,但是由於青州城內的守軍仍然達兩萬多人,曹軍兵力優勢不大,始終無法攻上城頭,早已憋著一股氣。

  沉寂的大營,忽然間騷動起來,從中軍帳至轅門。兩萬曹軍將士有如浪開,主動的分出一條道路業。

  轅門處,緩緩而來一匹矯健無比的高頭黑駒。

  一名身材魁梧,著魚鱗鐵甲,身披大氅的將軍一手提著韁繩,另一手倒提著黑色戰刀,昂然向前,徐徐的從萬眾瞻目中走過。

  火光映照下,只見他的臉上神情如鐵,而最為顯然的則是其中一隻眼睛已然被毀,更顯得殺氣騰騰,如同一員神威凜凜的天降戰神。

  那種無上的威壓之勢,令所有的人都低頭側目,不敢正視。

  此人正是曹操最親信的猛將夏侯惇,甚至遠遠蓋過曹仁、曹洪等曹氏將領,乃是曹營第一員大將(非猛將)。

  駐馬轅門,夏侯惇遠望著臨淄方向,神色中殺機流轉。

  “他娘的,這場仗打了這麼久,也該是做個了斷的時候了……”夏侯惇喃喃自語,冷峻的眼眸中迸出著獵獵的殺氣。

  旁邊的一名文士打扮的中年將領緊緊的跟在他的背後,只落後半個馬頭,一副瀟灑從容的模樣,淡淡笑道:“圍城一月之久,也把袁尚折磨得夠嗆,今夜也是該讓他解脫了。”

  夏侯惇點了點頭,目光轉向營西方向,滿臉敬意地說道:“若非軍師妙計,豈可如此順利破城。時辰已到,且聽軍師安排。”

  荀攸依舊一臉淡然的神色,揮手招來親軍吩咐了幾聲,那親軍便向著營西絕塵而去。

  不知不覺,月已西斜,臨淄城依舊一片寧靜。

  李典、樂進、於禁等將士肅然而立,蓄勢待發,已在風中站了大半個時辰,眾將士們的心漸漸躁動起來。

  李典等人忍耐不住,欲待再問時,忽然感覺到腳下的大地開始顫動起來。

  那山崩地裂般的轟響聲,轉眼間伴著腳下的震動傳入耳中,李典心中一驚,下意識的順著聲望舉目望去。

  他赫然看到,那巍巍的臨淄北門,竟然正在崩塌。

  霎時間,數萬曹軍的將士。恍惚間以為自己因為太困,產生了錯覺似的,眾人紛紛開始揉自己的眼睛。

  視野中,臨淄城門一線的城牆,已是下陷倒塌了一半,仿佛一隻來自於地底的遠古巨獸,正在吞噬著那座城牆一般。

  “夏侯將軍,怎……怎會這樣?”李典等人驚詫的望向夏侯惇,迫切的想要從他那裡尋求答案。

  夏侯惇大笑道:“此乃軍師之妙計也!”

  這臨淄城的倒塌,正是軍師荀攸所獻的計策。他請夏侯惇派兵密挖地道,直抵臨淄北門下方,然後在城門一線的範圍,四面拓挖洞室,為了防止洞頂塌陷,又事先以圓木將頂部支撐起來,又在圓木之下放了不少柴薪,又灑上火油。

  如今時機已到,荀攸便派人將那些支撐洞頂的圓木統統點燃,這支撐柱一燒毀,偌大的空洞又如何能撐得住上方城牆的重壓,自然就會陷落下來。

  環視著數萬驚歎的將士,夏侯惇笑容漸收,殺意在瞬間聚集。臨淄城塌陷得差不多,已是到了結束一切的時候。

  他刀鋒似的目光,冷冷掃向敵城。黑色的長刀向前劃出,暴雷般的聲音高喝道:“全軍進攻,奪臨淄,殺袁尚——”

  號令一層層傳下,戰鼓聲轟然而起,進攻的號角聲也“嗚嗚”吹響,直沖蒼穹。

  營門大開,數萬熱血沸騰的曹軍將士,如出籠的虎狼一般,挾著一腔立功的戰意,如潮水般向著崩塌的臨淄城撲去。

  夜色深深,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

  臨淄城上守軍們,此刻正橫七豎八的倚靠在牆垛上的,有的打著瞌睡,有的在小聲的閒聊著。

  忽然他們感覺到了腳下的城牆微微一顫,急忙跳起來掃視城外,卻不見半個敵影,除了夜風之外,也聽不到半點動靜。

  正疑慮間,腳下的城牆卻忽然又晃了起來。

  而且,晃動持續不斷,越來越劇烈,片刻就達到了地動山搖地步。

  伴隨著一聲巨大的轟塌聲,城門正中處突然向下塌陷入去,整個城體更是向前傾斜出去,成百上千的士卒,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麼時,身體已被甩出了城頭,從幾丈高的空中墜落下去。

  慘叫聲驟起,墜落的士卒被摔成了肉泥,城牆的下陷卻在加劇,緊接著,偌大的城樓也斷裂開來,脫離了城牆,轟然翻倒,濺起了漫天的灰霧。

  驚魂失措的守軍,不是墜落城頭摔死,就是被飛落的木石砸死,要麼就是滑入城體的裂隙中,生生被擠壓而死。

  慘聲與哭聲響成一片,以城門為中心的十餘丈的城體,在這慘烈的哀嚎聲中毀滅。

  崩塌並沒有持續很久,大規模的塌陷很快就結束,殘存的士卒們在廢墟中摸爬,當漫空的塵霧漸漸落下時,他們驚恐的發現,曾經巍巍而立的臨淄北門,竟在眨眼間就變成了一片斷壁殘垣。

  就在這裡,腳下再次震動起來,隆隆的響聲又一次灌入耳中。

  殘存的守軍們更是恐慌,以為塌陷還沒有結束,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大地的震顫並不是來自於腳下,而是來自于遠方。

  驚恐的他們尋聲望去,視野之中,驀然瞧見無數的敵軍,如幽靈一般從黑暗中,正洶洶如決堤的怒濤般湧向這崩毀的城牆處。

  是曹軍,是曹軍趁機發動了進攻!

  已然心驚膽戰之極的袁軍守軍,他們的僅存的意志,在一瞬間就徹底瓦解。

  城牆都沒了,如何還能抵禦敵人的攻擊,再若頑抗,只有死路一條。

  軍心瓦解的這班倖存的袁軍們轟然而散,跑得動的立馬丟盔棄甲,望著城內逃去,受傷者還有那些絕望者,則乾脆跪伏於地,準備向敵人繳械投降。

  夏侯惇一馬當先,縱馬第一個殺上廢墟,黑色長刀劈出,將一名企圖逃竄的敵卒當胸貫穿。

  身後,李典、樂進和於禁等人率著數萬步騎相續湧至,從那十幾丈的缺口處一湧而入,洶洶如潮水般灌入了臨淄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2

第232章 袁術稱帝

  西元197年終於過去了。

  這一年由於公孫白的橫空出世,導致歷史走向進行了較大的偏移。

  這一年,當時實力第一的諸侯袁紹被公孫白逼死於鄴城,整個冀州之地落入公孫白之手,自此公孫白已隱然替代袁紹成為漢末第一諸侯。

  這一年,曹操趁公孫白突入冀州之際,派心腹猛將夏侯惇率眾攻襲青州,在公孫白得到冀州之後不久,攻下了整個青州之地,斬殺了袁尚和逢紀。這樣一來,曹操佔據了兗州、青州、半個司隸和豫州北部之地,又有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政治優勢,實力與公孫白也不遑多讓。

  但由於歷史車輪的偏移,使得許多歷史上原本應在這一年發生的事情並未如約而發生。

  歷史上的197年,曹操接受張繡的投降而進駐宛城,強納了張繡的嬸嬸鄒氏,致使張繡一怒之下造反,那一戰,曹操的中軍校尉典韋、長子曹昂、侄兒曹安民以及寶馬絕影皆死於亂兵之中,曹操的衛士也損失殆盡。而實際上,這一年曹操由於忙於攻打青州,無暇顧及南面的張繡,以致歷史上的宛城之戰並未發生。

  歷史上這一年袁術於年初稱帝,並先後敗于曹操和呂布之手,但是由於歷史的偏移,袁術的稱帝時間也延遲了,這一年袁術大部分時間都在招兵買馬,建造皇宮,緊鑼密鼓的為稱帝做好準備。

  然而,歷史有其偶然性,也有其必然性,有些事情雖然延遲,卻註定會發生的。

  西元198年春,就在公孫白和曹操各自都在消化新吞下的地盤之時,一件震驚天下的大事發生了——袁術稱帝了!

  ……

  揚州,九江郡治所壽春。

  壽春,原本楚國末年之都城,北傍淝水,東臨東津渡,西至城西湖,南至十裡頭,方圓七八裡,是當年戰國第二大都城,經過袁術一年多來的苦心經營,修得城高牆厚,固若金湯。

  此時的壽春,卻是風雨欲來,因為它即將成為“大陳國”的都城。

  後將軍府張燈結綵、大排酒宴,鑼鼓樂器中一片喜氣洋洋。今天是後將軍袁術的妻子馮氏四十歲的大壽。

  後將軍府門前車水馬龍、客流盈門,這要來就得送份厚禮,官員們挖空心思,雅一些的送琴棋書畫,俗一些的送金銀財寶,把幾個後將軍府的帳房忙的團團亂轉。

  袁術滿面春風,高居上坐,倨傲地接受著各郡官員的晉見,一切準備停當,只等所有官員趕到,就要宣佈稱帝事宜,心中一陣興奮。

  他的心腹愛將分列後將軍府後堂,武將有張勳、紀靈、陳紀、陳蘭、橋蕤、雷薄、李豐、梁剛、樂就等人,一個個身著鎧甲、佩戴寶劍,面目猙獰、殺氣騰騰,文臣有楊弘、閻象,個個頭戴文士冠,手搖羽扇,一副運籌帷幄的模樣,而立在袁術身旁則是他的長子袁耀。

  這一刻袁術紅光滿面,心中抑制不住的興奮,因為他很快就要成為“受命於天、既壽永昌”的天子。

  正宴時間到了,袁術滿面笑容地站到了金色的壽字條幅下,面前一張橫案,上邊擺放著一盤碩大的壽桃和許多瓜果。他的妻子,也就是即將成為皇后的馮氏,在四名侍女的陪伴下翩然而來,向他盈盈一禮,隨即巧笑嫣然地走到他地手邊。

  馮氏雖然已有四十歲,卻依舊肌膚賽雪,秀髮如雲,皮膚光潔而白嫩,身材嫋娜高挑兒,臉上居然還有兩朵紅暈,看起來倒像個二十多歲的少婦,媚態盡顯,風韻迷人。

  這位馮氏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即將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后,風情無限的臉上略帶幾分威嚴,坐在袁術身邊倒也正板正眼,像模像樣的。

  袁術見人已到齊,長身而起,呵呵一笑,捋著長須,右手擎杯,強自壓抑著內心的激動緩緩走到案前站定。今日一旦起事,無論成敗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要麼成為皇帝,要麼身首異處,這樣重大的決定由不得他心思激蕩。

  文武官員們見狀知道袁術有話要說,忙紛紛立起身來,轉身目注堂前。袁術目光緩緩移動,在文武官員們臉上掃視了一眼,忽地笑臉一收,把手中酒杯向地上狠狠擲了下去。

  酒杯應聲而裂,眾人一驚。

  “諸位!”袁術神情一凜,跨前一步,聲音也變的穩定和高亢起來:“本將軍有一言,須與諸位相商!”

  眾人神情凜然,靜靜的望著袁術。大部分人都已知道此事,只有部分郡守尚不知情。

  袁術咳嗽一聲,高聲說道:“昔漢高祖不過泗上一亭長,而有天下;今歷年四百,氣數已盡,海內鼎沸。吾家四世三公,百姓所歸;今又得傳國玉璽,實乃天命所授。吾效應天順人,正位九五。爾眾人以為何如?”

  袁術的心腹將領們早已知曉,等得袁術話音一落,立即紛紛拜倒:“陛下萬歲!”

  只見一人站起身來厲喝一聲:“統統住口!”

  此人個頭不高,可這嗓門兒倒不小,一下子就把大家都鎮住了,大殿上肅靜下來。眾人紛紛抬起頭來朝他望去,卻是陳國相金尚。

  只見他大步走到大堂中央,高聲喝道:“我等世代食漢祿,當效忠漢廷。今陛下尚在,大漢帝室血脈尚存,你乃何人,豈敢妄奪國器?你袁氏原本為大漢之臣,盡享恩寵,豈能數典忘祖,自立為帝?”

  不等袁術答話,袁紹之長子袁耀已縱身而出,高聲怒斥道:“他劉邦不過一個亭長能為帝,偏我袁家四世三公,又有傳國玉璽,倒稱不得帝?”

  話音未落,手中的長劍已經飛出,劍光一閃,金尚人頭落地。

  大堂上原本都是袁氏門生或心腹將領,自是心服,幾個郡守或國相就算覺得有不妥者,有了金尚的前車之鑒,又豈敢再反對。堂上鴉雀無聲,再也無人敢出頭。

  ……

  七尺高壇上,繡旗招展,一個鬥大的“陳”字在風中飄蕩翻卷。

  文武官員在壇下雲集,羽林、虎賁及禁軍數萬環伺在高壇四周。

  袁術頭戴冕冠,身穿冕服,昂然而來,焚香祭拜鑄告:“皇帝臣術,敢用玄牡,昭告於昭告皇天上帝、後土神只:饗國二十有四世,歷年四百有一,行氣數終,祿胙運盡,普天弛絕,率土分崩。術遭值期運,承乾秉戎,志在拯世,奉辭行罰,舉足為民。今得傳國玉璽,咸以為天意已去於漢,漢氏已終於天,術不得不受。術畏天命,敢不敬從。謹擇元日,登壇柴燎,即皇帝位。唯爾有神饗之!左右有陳,永綏天極。”

  西元199年9月,袁術在譙縣稱帝,建立陳國,封馮氏為皇后,立袁耀為東宮太子,拜馮方為司空,楊弘為太尉,閻象為司徒,張勳為大將軍,紀靈為驃騎將軍,其餘文武官員皆有封賞。

  袁術稱帝的詔書傳遍大江南北,朝野震驚。

  ……

  許都,皇宮。

  德陽殿中,國丈、衛將軍董承,正垂手而立在劉協的身旁。

  一向俊美而溫文爾雅的小天子正氣得滿臉通紅,將那份袁術的詔書撕得粉碎,怒聲罵道:“袁術賊子,豈敢欺朕!你袁氏四世三公,世代食漢祿,竟敢造反,朕當誅你滿門!來人,傳曹司空進殿!”

  董承急聲應諾,正要離去,卻聽背後突然一聲高喊:“且慢!”

  董承驀然回頭,卻見劉協雖然眼中仍然充滿怒火,的臉上已然恢復了平靜,不覺疑惑的望著他,問道:“陛下還有什麼要吩咐的。”

  劉協緩緩的抬起頭來,若有所思地說道:“據說袁紹不過占了九江和廬江兩郡而已,麾下兵力也不過十五萬,而且良莠不齊,此時稱帝無異於自找滅亡,兵敗身亡那是遲早的事情,朕又有何懼?想來,若是此事只有曹司空一人去辦,豈不是過於偏寵曹司空,而冷落了其他大臣的心?”

  董承的神色怔住了,思索了一會,逐漸明白了劉協的意思。

  這個小皇帝的心思越來越縝密了,誠然此刻對於天子最大的威脅不是袁術,而是迎奉天子的那一位,若是由那人獨立破了袁術,不但聲望激增,而且恐怕袁術那兩郡之地也落入他的手中,中原之地將有三分之二歸於他之手,這對皇權來說是極其不利的。

  董承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之後,一邊對小皇帝暗自佩服,一邊心念急轉,突然眼中一亮,一拍大腿笑道:“對了,老臣怎麼能忘記了,陛下還有個驃騎將軍,此事豈能少得了公孫驃騎?”

  劉協淡淡地笑道:“公孫驃騎威震北地,未嘗一敗,在此戰之中必然大放光彩。不過,征討叛逆之戰,不能只有公孫驃騎和曹司空,朕要讓大江南北所有擁兵者一起討伐袁賊,朕要讓天下有異心者看到背叛朕的下場!”

  董承愣了半晌,才喟然歎道:“陛下果然聖明,老臣佩服。”

  劉協眼中的怒色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身上散發出一股為帝者的霸氣和豪氣,哈哈笑道:“給朕取筆墨來,朕要親擬討伐袁逆的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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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出兵

  司空府中,聚集了曹操的心腹將士,正在議論紛紛,各抒己見。

  袁術叛亂,平叛首當其衝的自然是迎奉天子的曹操,此刻的曹操顯得比漢帝劉協還要暴怒。

  他初得青州,正在收拾袁尚遺留下的爛攤子,再加上青州原本就是昔日的黃巾重災區,如今袁尚一滅,各地黃巾又有隱隱抬頭之勢,正是佔領容易治理難,夏侯惇和荀攸的五萬大軍尚在困在青州,忙得焦頭爛額,無法脫身。

  如今他手中不過總共十萬大軍,既要防止西面的李傕突破函谷關,又要防東南方向的呂布發難,而更令他不安的則是北面的公孫白,偏偏袁術在此時叛亂,正是給他出了一道天大的難題。

  有的認為正是拓展地盤的好機會,舉張以維護漢室之名,攻擊袁術,趁機佔領豫州南部之地和袁術的兩郡之地;也有的暫且按兵不動,待得青州局勢穩定之後再做征討。

  眾謀臣武將爭得面紅口赤,曹操聽得心中焦躁,不覺眉頭深蹙,一言不發。

  爭論了許久,突然大廳外一名親兵急匆匆奔來,急聲道:“啟稟司空,府外有宦官前來傳旨,請司空速速出府接旨。”

  曹操大驚,只得整頓衣冠,率眾出迎,擺香案迎接傳旨宦官。

  等到那傳旨宦官讀完聖旨後,曹操和眾將士不禁驚呆了。

  這是一道下令出兵征討袁術的聖旨,原本在眾人的意料之中,然而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卻是聖旨中提到征討袁術的不止一人,而是包括袁術周邊的各路諸侯,群起而攻之。

  同時被下令出征的有司空曹操、荊州劉表、徐州呂布、東吳孫策、揚州劉繇,這些都是袁術四周的諸侯。眾人並不意外,甚至還有些驚喜,一來這樣可以減輕曹操征討袁術的壓力,二來呂布既然要出兵討袁術,東南面方向防守的壓力也要少了很多。

  然而令眾人目瞪口呆的是,同時被下令出征的還有驃騎將軍公孫白。

  冀州到壽春,至少要跨兗州和豫州二州之地,天子劉協居然下令公孫白去征討壽春叛亂的袁術,這簡直就是給曹操出了個大難題。

  不同意吧,這是陛下的聖旨,而且公孫白身為驃騎將軍,奉旨出征也是理所當然,這道理放到哪都說得過去的;同意公孫白出征吧,以公孫白的實力,來個假道伐虢,那就玩大發了。

  而曹操最大的尷尬則是,明知劉協這簡直就是個坑,還只能打落門牙和血吞,不得表露出來。要知道,他的這一干謀士和武將,並不是人人都和他一條心,尤其是以荀彧、荀攸為代表的一干人,那可是赤裸裸的保皇派,他們表面上是為曹操在效力,實際上心中還是在為漢室效力。

  果不其然,聖旨一接,以夏侯淵、曹仁等人為首的曹操心腹將領,便和荀彧等人吵了起來。一方說公孫白狼子野心,若是借道伐袁,恐生變故,一方則稱聖意不可違,雙方爭吵不休。

  心煩意亂之下,曹操只得喝止了夏侯淵等人,對荀彧等予以安撫,這才令眾人退下,卻令人半路上追回程昱和滿寵兩人前來議事。

  歷史上的曹操,麾下謀士如雲,但是此刻的郭嘉早已被公孫白挖走,賈詡尚在張繡手下,如今荀彧和荀攸又不可靠,劉曄畢竟是劉氏宗族之人,唯一能可靠的謀士就是程昱和滿寵兩人了。

  滿寵沉吟了半才道:“我等皆食漢祿,當效忠漢室。如今袁術賊子僭越稱帝,主公當請旨討伐偽帝,既可建功立業,又可增加主公的實力,何樂而不為?”

  曹操目光閃爍,又問程昱:“仲德以為如何?”

  程昱笑道:“我知主公擔心何事,其實不必過於擔憂。如今主公挾天子以令諸侯,實力並不遜于公孫白,其豈敢輕舉妄動?再說其連年征戰,消耗過大,又新得冀州,正急於安定,連並州之地都未去攻取,又豈會冒險與主公為敵?而且兵馬過兩州之地,不但糧草消耗巨大,而且路途遙遠,以公孫白之心性,必然派輕騎出征,否則恐怕他的兵馬尚未到達,則討袁之戰便已結束了。既然是輕騎出征,若是野戰自然無敵,但是攻城掠地,則不顯優勢,主公只要令沿途城池嚴加防守,待其每到一城,主動獻上糧草若干,但不許其入城,則其也無話可說。”

  曹操仰頭哈哈大笑:“妙,仲德果然洞若觀火,一席話解了本官心中之憂,哈哈……”

  三人對視大笑。

  程昱又笑道:“這一戰不但要打,還要好好的打一場,如今諸路兵馬齊出,正是我軍大展神威之時,豈可落於他人之後。”

  曹操再無疑慮,激聲道:“好,就留妙才(夏侯淵)率一萬兵馬留守京師,讓子孝(曹仁)率一萬兵馬鎮守函谷關,令元讓抽出一萬兵馬交給曼成(李典)鎮守泰山郡以防呂布生亂,本官要親率大軍八萬,征討袁術!”

  ……

  鄴城。

  接到聖旨的公孫白同樣愁容滿面,正在書房中自斟自飲。

  我了個大草,袁術叛亂,跟我有一毛錢的關係,這事不應該是曹孟德去幹的嗎?這要從河北殺到安徽淮南,是那麼好玩的嗎?不說沒有火車,這一路連馳道都沒,兵馬過境,人吃的,馬嚼的,都是糧食啊。

  而最重要的是,這孤軍深入的,橫跨曹操的轄地,曹孟德能不忌憚,萬一產生了衝突,現在可不是大戰曹孟德的時候。

  正憂慮間,郭嘉、沮授和田豐三人已匆匆聞訊而來。

  這次,尚未輪到坐下來就飲酒吃肉的郭嘉說話,沮授已然將局勢分析的清清楚楚。

  很顯然,如今漢室威望仍存,各路諸侯誰也不敢抗旨不遵,其餘五路諸侯肯定都會出兵,這樣一來公孫白自然必須要出兵。

  六路諸侯齊出,袁紹覆滅那是必然的結局,而公孫白不但要出兵,而且還要打得精彩,打出公孫氏的威風。

  說白了,這是六大諸侯的揚威之戰。

  公孫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問道:“如此,本侯當派多少兵馬合適?”

  沮授笑道:“五千足以!”

  “五千?”

  公孫白和田豐齊齊露出驚訝的神色,只有郭嘉卻微微的點了點頭。

  沮授道:“若是大軍過境,不但會引起曹操的忌憚,而且必然耗損糧草無數,如今冀州新定,實在不宜過多的耗損糧草。而且步兵千里迢迢出征,就怕殺往壽春時,袁術便已授首,白跑一場,反讓天下人笑話。故下官認為,不如只派五千白馬義從出征,白馬義從野戰天下無雙,正可揚我軍威,而且行軍速度亦是天下之最,或許還能後發先至,率先攻到壽春城下。”

  公孫白和郭嘉、田豐對視了一眼,眼見兩人並無反對的意思,當即不再猶豫,大笑而起,連聲稱善。

  公孫白比較欣慰的是,雖然沮授滔滔不絕,郭嘉卻沒有絲毫不悅的意思,而且還暗暗點頭,看來這人沉醉在酒色之中,是真對名利淡薄了,也算是一大優點。

  公孫白當即修書給曹操,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許都,告知其只帶五千輕騎過境,請沿途給予方便,同時請沿途城池協助提供糧草,日後歸還。

  就在公孫白的五千白馬義從出征之前,曹操接到公孫白的書信之後,心中徹底放心,當即回書,答應公孫白所求。使者日夜兼程,回奔鄴城,將回書交給了公孫白。

  數日之後,鄴城南門。

  整頓完佇列之後,五千精騎整齊的排列在點將台下,恭候公孫白的號令。

  公孫白緩緩的站了起來,全場五千雙眼睛都朝他望來,雖然很多人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眼中卻依舊充滿發自內心的敬仰。

  此時的公孫白已足足二十二歲,在那個年代已經算是個成熟的男人了,那俊美的臉龐已變得棱角分明,充滿成熟男“性”的魅力,眉宇之間自然散發出一股威嚴和自信。

  他抬眼朝台下黑壓壓的一片將士望去,心中不禁“激”情澎湃,豪氣頓生。

  他提了一口氣,氣運丹田,將自己的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將士們,諸位辛苦了!”

  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台下的五千將士瞬間“激”動了,喊聲如雷。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義之所至,生死相隨;蒼天可鑒,白馬為證!”

  ……

  雄壯而堅定的喊聲響徹雲霄,崩塌了雲朵,天地之間充盈著一股氣吞山河的氣概。這只縱橫北地多年的無敵之師,心目中的神早已由公孫瓚切換到了公孫白,只要公孫白一聲令下,便能令他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公孫白輕輕的擺了擺手,全場立即寂靜了下來。

  公孫白又高聲道:“諸位隨我公孫氏,平西羌、討黃巾、破烏桓、敗鮮卑、定遼東、誅袁紹,今已十餘載,橫掃北地無敵。如今淮南逆賊袁術,行僭越、壞綱常,攻襲京師,荼毒蒼生。本侯奉旨出征,意欲掃此逆賊,讓天下群雄知道,我們白馬義從不只是北地無敵,而且是天下無雙,諸位可敢一戰?”

  “白馬義從,天下無雙,戰!”

  “白馬義從,天下無雙,戰!”

  “白馬義從,天下無雙,戰!”

  ……

  台下的將士熱血沸騰,豪氣吞天,喊戰的聲音令天地為之戰慄。

  公孫白哈哈大笑,長劍南指:“走,隨本侯南去,讓天下人都知道本侯和白馬義從的威名!”

  ……

  袁術稱帝的詔書傳遍大江南北,朝野震驚。

  同年5月,然而在漢末之時由於交通工具的落後造成訊息傳遞的落後性,以致消息傳到許都之時已是半個多月之後了。就在消息傳往各地,各方尚未來得及做出動靜時,袁術聚集八萬大軍,分成七路,攻入汝南郡直奔潁川,意欲攻下京師許都。

  第一路張勳率兩萬大軍;第二路陳紀率一萬兵;第三路樂就率兵一萬,第四路陳蘭率兵一萬,第五路雷薄統兵一萬,第六路李豐統兵一萬,第七路橋蕤統兵一萬。令梁剛率兩萬大軍為七路糧草監運使,令紀靈統兵一萬為七路救應使,袁術與袁耀、閻象、楊弘等人統兵四萬押後。

  七路陳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入汝南郡,很快就橫掃了大半個汝南郡,直逼潁川,欲攻許都。陳國大將軍張勳,這個歷史上名不經傳的將領,一路率先攻至汝南郡東北面,突入陳國(郡國),攻襲陳國治所陳縣。

  而此時的陳縣守軍不過五千人,張勳的部曲個個身著厚厚的皮鎧,手執大鐵盾,又仰仗人多,在城外堆積了土城與城內對攻,一時間攻勢如潮,陳縣差點被破。

  陳王劉寵堅持了十多,但是陳軍後續部隊陸陸續續的到來,攻勢一波比一波兇猛,陳縣內的箭枝也所剩無幾。這時又傳來其他幾路大軍攻破昆陽,直奔襄城,再守下去,城中的五千多精兵就四面受敵,成了翁中之鱉,一旦城破不是戰死就是被俘。

  劉寵不得已,長歎一聲率眾殺出一條血路,退回潁川方向,漢軍寡不敵眾,一路敗逃,不過一個月功夫,整個陳國就被張勳攻下。

  與此同時汝南郡全境也幾乎被袁術的其餘六路大軍攻下,各路大軍陸陸續續的往汝南郡西北部彙集,這樣一來近十萬大軍從東南和東北兩面對潁川乃至許都構成巨大的威脅。

  然而就在此時,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也朝袁術襲來。

  袁紹的覆滅,使得天下群雄不再如歷史上那般對四世三公的袁氏心存忌憚,隨著漢帝的詔令,荊州劉表、揚州劉繇、東吳孫策、徐州呂布、豫州曹操、冀州公孫白,六路大軍齊出,朝袁術六面襲殺而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2

第234章 潁川大戰

  西元198年,六月,接到天子詔令的六路諸侯,各率兵馬討伐逆賊袁術。

  司空曹操,親率八萬大軍迎擊袁術大軍主力,隨行部將典韋、許褚、徐晃、曹洪及暫居於他麾下的劉備等人,與袁術激戰于潁川東北和東南一帶。

  荊州的劉表,派蔡瑁率五萬大軍,自荊州東北面攻入汝南郡。

  徐州的呂布,在謀士陳宮的建議下,也應詔出戰,親率三萬大軍,協同麾下八健將,自徐州南部的東城攻入九江郡境界。

  東吳的“小霸王”孫策,率周瑜、黃蓋、程普、韓當等將及三萬大軍自丹陽郡殺入廬江。

  豫章的揚州刺史劉繇也率兩萬達軍攻入廬江。

  這樣一來,五路諸侯已彙集了二十一萬大軍自四面進攻袁術所占之地。

  而此時的公孫白,尚率五千白馬義從在路上急行。

  ……

  潁川郡,鄢城。

  烏雲壓頂,冷風瑟瑟,天地間,一片肅殺。

  天色將明未明之際,郾城之南的曹軍大營,已是營門大亮。

  數不清士卒,邁著沉穩的步伐,懷揣著湧動的戰意,井然有序的步出營帳,向著既定的戰場,四面八方的彙聚而來。

  涓涓細流,漸漸匯成了汪洋大海,六萬曹軍將士,聚集了一道綿延裡許的大陣,肅列於郾城之南。

  赤色的戰旗下,曹操坐胯近九尺的爪黃飛電神駒,腰佩倚天劍,策馬緩緩而行。在他的身側,分立兩員神態威猛的猛將。

  左邊一人,身高近九尺,皮膚黝黑,膀闊腰圓,手持兩柄大鐵戟,神威凜凜,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正是曹營第一猛將、中軍校尉典韋。

  右邊的是一名黃臉漢子,身高約八尺左右,手提一把象鼻古月刀,和典韋一左一右,如同兩座門神一般,此人正是許褚。

  目之所極“曹”、“劉”等諸路將旗,在偌大的軍陣中四下分佈,環護著“曹”字的大旗,引領著六萬將士向南徐徐推進。

  尤其是那“劉”字大旗之下,一名臉如冠玉的大耳將領,身旁跟著一黑臉一紅臉兩員猛將,正是劉關張三基友。

  “報——郾城的陳紀軍和陳蘭軍已經出城。”

  “稟主公,城東北的紀靈軍出營,正南而來。”

  “啟為主公,鄢城城外之敵已匯合完畢,共十萬大軍,前方距我軍不出三裡。”

  ……

  前往郾城的曠野上,一隊隊的斥候正往來飛奔,將敵人最新的情況,第一時間的報知前來。

  軍中,有不少新募的兵馬,此刻他們的心情都有些不約而同的緊張。

  敵軍兵馬幾乎多出他們的一倍,縱然是身經百戰的曹營諸將,此刻也是神經緊繃。

  曹操神情如鐵,率領著六萬部曲,一步步的向前推進,向著進犯潁川的敵軍逼近。

  他和袁氏兄弟有著太多的交集,昔日同時聞名于京師,一同起兵討伐董卓,但每次都落於四世三公的袁氏的下風,今日終於要當面做生死一戰,不覺心中微微有點激動。

  視野的盡頭,巍巍的郾城城牆,已是映入了眼簾。

  郾城之前,一道綿延數裡許的旗海已聳立在那裡,十萬的陳軍背城列陣,殺氣騰騰。

  中軍處鑾駕之上,袁術端坐在華麗的冠蓋之下,身旁的閻象、楊弘等人,並騎而立,車後則簇擁著上千羽林騎。

  “陛下,曹軍已經出現了。看樣子氣勢可不小,不可輕敵。”楊弘遙指曹軍之陣道。

  不等袁術應答,身後的第一猛將紀靈冷哼一聲,不屑道:“本將觀此敵陣,不過是土雞瓦狗而已,根本不堪一擊!”

  袁術不置可否,高聲喝道:“大敵當前,全軍準備迎敵——”

  號令傳下,陳軍陣中,戰鼓之聲最先轟鳴而起。

  聞令的紀靈、陳紀、陳蘭、樂就、李豐等將,各自催動著大軍,向著曹軍方向推動而去。

  此時,裡許之外,曹軍已停止了前進,六萬大軍列陣肅立。

  隆隆的戰鼓之聲響起,視野的盡頭,那漫漫的旗海開始向著本陣推進而來。

  漸逼漸近,遮天蔽日的旗海下,林列的刀槍,反射著懾人的寒光,幾欲將蒼天映寒。

  陳軍的氣勢,顯得頗為旺盛。

  只是,那又如何!

  倚天劍輕輕一擺。

  進攻的號令傳下。

  曹軍陣中,震天的戰鼓聲,沖天而起,隆隆的鼓聲,瞬間就蓋過了敵軍的鼓聲。

  六萬曹軍,轟然而動,將大地踏到隱隱顫動,向著陳軍開始前進。

  “曹”字的大旗,在風中狂傲的飛舞,指引著將士們前進的方向。

  蒼天之下,兩座龐大的軍陣,十六萬之眾,如貼地的烏雲一般,相對徐徐逼至。

  須臾間,兩軍已近三百步餘。

  這個距離,已經是可以發進衝擊的距離。

  陳軍中,袁術站在鑾駕之上,高聲叫道:“紀靈何在?”

  “末將在!”

  身後處,一名雄健威武的漢子,手持一柄巨大的兩刃三尖刀,撥馬上慨然以應,此人,正是袁術麾下大將紀靈。

  “朕命你率一萬精銳,先行衝擊曹軍左翼,只許進,不許退!”袁術長劍遙指,發下號令。

  “喏!”紀靈毫不含糊,撥馬便去。

  嘹亮的號角聲嗚嗚吹響,陳軍陣中,一萬陳軍率先殺出。

  那一面“紀”字大旗,獵獵飛舞,洶湧而出的陳兵中,紀靈手提五十斤重的兩刃三尖刀,更如電光一般當先殺出。

  傲如袁術,率先發動了進攻。

  中軍駐馬的曹操,清楚的看到了敵軍發起進攻,細目遠掃,更是清楚的看清了那面“紀”字的大旗。

  曹操知道,這是袁術麾下的第一大將紀靈要出馬了,此人的武藝,實是非同小可,光是手中的那柄兩刃三尖刀便有五十斤重。

  “紀靈乃山東名將,誰可戰之?”曹操厲聲喝問。

  話音未落,曹營立即炸開了鍋。

  “典某願往!”隨著一聲怒雷般的吼聲,典韋搶先答道。

  “老典,這次功勞你須讓與我,晚上請你飲酒。”許褚高聲道。

  “末將願率三千兵馬,輕取紀靈小兒。”連曹氏本家將領曹洪都忍不住了。

  就在曹操正在抉擇之時又有一騎快馬奔來急報,卻是關羽和張飛前來請戰,關羽說得更牛逼,“末將只需五百校刀手,便可斬殺紀靈小兒!”

  真是甜蜜的痛苦啊,倉促之間,曹操不再猶豫,當即下令:“典校尉,即刻率五千兵馬出擊,給本官狠狠的痛擊敵軍。”

  關鍵時刻,豈能讓存著客居之心的劉備出彩,當然要用自己的人。

  “喏!”典韋顧不上許褚那幽怨的神色。

  令旗搖動,號角之聲沖天而起,躍馬出戰的典韋,此刻早已是熱血沸騰。

  但見號令下,典韋縱馬陣前,揚起那對八十斤的雙鐵戟低嘯,大叫道:“將士們,建功立業之時已到,隨老子痛快的大殺一場——”

  嘯聲之中,典韋策馬舞戟,當先殺出。

  五千精銳的曹軍,如虎狼出籠一般,追隨著他們的曹軍之虎,咆哮而出。

  百余步的距離,兩股怒濤相對而湧,轉眼之間,轟然撞在了一場。

  慘叫之聲如潮而起,飛濺的鮮血將戰場的上空染成腥紅,呐喊聲中,一萬多的兵馬,在兩軍之中率先廝殺在了一起。

  陳軍固然兇殘,曹軍亦是中原精銳,為了功勞,為了榮耀,為了性命,刀槍傾盡全力的斬向敵人。

  今日一戰,唯有戰到最後者,方能活下去。

  為了生存,他們必須死戰。

  雙鐵戟左右開弓,典韋那對飲血無數的戰戟,轉眼間已不知斬殺了多少人頭,縱馬如同的他,左沖而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而亂軍之中,紀靈手中的兩刃三尖刀,也已盡為曹軍的鮮血所染,一身的征袍也皆浸成了鮮紅。

  狂殺如他,直如那嗜血的魔鬼,是越殺越興奮,越殺越狂熱。

  激戰未久,紀靈那血腥的雙眸之中,便是尋找到了那一員威不可擋的猛將。

  無人可擋的典韋,激起了紀靈心中的狂性,這位陳軍虎將暴喝一聲,縱馬舞刀直奔典韋而去。

  仿佛戰士天生的本能,亂斬人頭的典韋,敏銳的就覺察到,身後正有一股驚人的殺氣,正洶湧的逼來。

  回頭之際,卻見一員敵將,正踐踏著他的士卒,踏著血路直向自己殺來。

  典韋怒了,征袍血染的他,長嘯一聲,催馬舞戟,毫無所懼的迎擊而上。

  當亂軍中的那二將,交手在即之時,戰事已起了新的變化。

  嗚嗚嗚~

  隨著連綿不絕的號角聲,袁術下令發動了總攻。

  眼見紀靈搶了先發之功,陳軍將領陳蘭豈甘落後,當即已是按捺不住戰意,隨著袁術的一聲令下,率著萬余部曲,向著曹軍發動了全面的衝擊。

  見得陳蘭軍已動,其兄長陳紀,想也不多想,當即率麾下的近一萬兵馬衝殺而上。

  而身為護軍的樂就和李豐,眼見陳蘭和陳紀都已出擊,率本部兵馬,也加入了出擊的行列。

  十萬陳軍,已是傾巢而動。

  敵軍已全面出擊,曹操怎還能坐視典韋獨戰,立時也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他便命許褚率五千兵馬,迎擊陳蘭軍的進攻,命曹洪率一萬兵馬,迎擊陳紀的進攻。令劉備及關張二人,率一萬兵馬沖襲敵軍左翼。

  此一役事關重大,曹操雖為主公,但到了這般地步,他豈能坐觀成敗。

  “將士們,決戰的時刻到了,隨我殺——”

  暴喝聲中,曹操催動爪黃飛電,手縱倚天劍,如一道黃色的閃電,狂襲而出。

  十六萬名敵我雙方的士卒,在郾城以北的這片曠野之上,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兩軍的本陣中,鼓手們依然在拼命的擊鼓,隆隆的鼓點聲,幾乎要將蒼天震破。

  然而,激戰中的士兵,已經全然聽不到什麼鼓聲,他們的耳朵已為怒吼與慘叫聲填滿,血絲密佈的眼眸中,只餘下殺戮二字。

  此一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右翼亂軍中,曹操麾下的第一猛將典韋,正與敵將紀靈激戰。

  發了瘋的紀靈,猿臂掄起,戰刀似秋風掃落葉一般,裹著濃濃的血霧,斜斬而至。

  典韋抖擻精神,長臂斜揚,手中雙鐵戟破風而出,迎擊而上。

  吭——

  戰戟和戰刀瞬間相撞,獵獵的金屬激鳴聲中,二人的身形俱是一震。

  典韋心中跟著微微一震,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名發了瘋似的陳軍敵將,其武藝的確是驚人的強。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對面的紀靈心中如同驚濤駭浪一般翻騰,雙臂震得酸麻虎口差點震裂,戰刀幾欲脫手。

  紀靈儘管表面依然瘋狂,但心中卻早已產生了濃濃的怯意,只是礙于陳國第一猛將的臉面,強子繼續迎戰。

  但見那兩騎如轉燈似糾纏在一團,層層疊疊的刀光戟影,將二人圍裹其中,刀勢快如閃電。旁人只見刀光戟影,根本就看不清他二人的身形。

  彌射開來的鋒刃勁氣,將周遭丈許之地,斬出道道的溝痕,飛濺的塵土與鮮血,聚成了一片紅黃的血霧。

  四濺的流光中,二人轉眼間就已走過三四十余招,紀靈已經明顯體力不支,敗象已露,而典韋卻是越戰越勇。

  周圍士卒們的激戰也已慘烈之極,每時每刻都幾乎有人倒下,然後很快被站著的人踏成了一片血肉模糊。

  戰未許久。兩軍的士卒已經看不清地面,因為地面已盡為鮮血染成了泥沼。

  當典韋與紀靈交戰不下時,左翼處,關羽和陳將陳蘭同樣也廝殺在了一起。

  陳蘭乃陳軍名將,被袁術拜為平南將軍,而此時的關羽不過劉備帳下都尉,他豈將關羽放在眼中,徑直縱馬揚槍,直奔關羽而來。

  嗷~

  兩馬剛剛靠近,隨著一聲虎嘯龍吟一般的怒吼,一蓬鮮血便如同噴泉一般從陳蘭的斷頸之處噴湧而出,一顆鬥大的頭顱沖天而起。

  哈~

  這邊陳蘭剛剛栽倒于馬下,那邊又傳來一聲爆雷般的巨吼,接著便聽到陳軍中驚呼聲一片“李將軍被黑臉漢子殺了!”

  就在陳軍一陣慌亂之際,正獨鬥樂就和陳紀的許褚也奮力逼退兩人,反手一刀背拍得陳紀吐血而逃。

  就在陳軍主將死的死,傷的傷,典韋終於也奮起神威,一戟將紀靈震得虎口裂開,口角流血,那杆五十斤重的兩刃三尖刀差點脫手。

  紀靈在也堅持不住,哇的吐了口鮮血,回馬就逃,不顧而去。

  眼見各路主將非死即傷,原本略占上風的陳軍逐漸潰亂,敗勢已一發不可收拾。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2

第235章 風頭都被曹孟德搶光了

  郾城之戰,最終以袁術大軍失敗而告終。

  這一戰,袁術的十萬大軍折損七八千人,逃散一萬人,最後袁術只帶得八萬人退守定穎城。這得多虧曹軍也是步兵為主,不敢長途追襲,若是遇上公孫白,兩萬騎兵縱馬一追,能逃回一半就燒高香了。

  就在曹操和袁術兩路主力大軍在郾城大戰之時,曹操麾下的大將徐晃也率兩萬大軍正在陳縣與陳國大將軍張勳、橋蕤、雷簿合計四萬大軍激戰。

  此時,郾城大敗的消息,早已遍傳全軍,那四萬烏合之眾的陳軍。轉眼已是人心惶惶,動盪不安,主力大軍的失敗,使得他們一個個的惶恐不已,哪怕兵力是敵軍的兩倍,依舊不能減輕這種恐懼。

  一時間,大營中流言四起,而最多的流言則是說袁術叛逆造反,有違天道,註定要失敗的,跟著他造反的人都將不得善終,甚至會被株連九族。

  儘管領軍的陳國大將軍張勳一再的安慰眾將士,卻也無濟於事,流言與恐怖,正如瘟疫一般,瘋狂的在陳營中傳染。

  張勳無可奈何,沒了半點轍。

  陳軍上下,一片無邊的恐慌。

  而在這時,琵琶溝(陳縣北面的河流,後來的新蔡河,漢時稱琵琶溝)北岸的曹營中,卻是鬥志高昂,戰意狂燃。

  主力軍在郾城大勝的消息,令兩萬大曹將士振奮難當,每一個人都躍躍欲試,恨不得爭立功勳,以彌補不能參加郾城大戰的遺憾。

  次日清晨,徐晃召集眾將,當場便宣佈了發動總攻的命令。

  午後時分,兩萬飽餐的將士,紛紛的出營,如一條條的河流,向著琵琶溝邊岸湧去。

  岸邊處,上千道木筏已就緒,諸員大將指揮著諸路兵馬,登上木筏,準備發動一場全面的渡河作戰,一舉擊潰陳軍。

  徐晃胯坐著一匹雄健的棗紅馬,手提著一杆四十餘斤重的金背宣花斧,如鐵塔般一般屹立在河灘上,掃視著沿河一線,他氣勢如虹的將士。

  獵獵的殺意,在徐晃的臉上,瘋狂的流轉。

  觀望已久,徐晃馬鞭一揚,高喝一聲:“傳我命令,全軍渡河,給我夷平賊營!”

  咚咚咚~~

  高亢的戰鼓聲沖天而起,無數面令旗如風而動,嘹亮的號角聲,震破了天際。

  從西東到,綿連十餘裡的河岸邊,千筏齊出,兩萬大軍同時發動了渡河強攻之戰。

  從空中俯視下去,密密麻麻的曹軍,鋪天蓋地的向著北岸湧去,琵琶溝幾為之覆蓋,雄心壯志的喊殺聲,竟將濤濤的水聲淹沒。

  曹軍,十路齊渡!

  陳縣城中,張勳和橋蕤、雷簿,尚在商議作戰之策。

  偌大的縣衙中,彌漫著無比焦慮的氣氛。

  “報~~”驚慌的叫聲中,斥候飛奔入殿,“啟稟大將軍,北面曹軍傾巢而出,正分十路向南岸渡河。”

  張勳大驚失色,在場包括橋蕤、雷簿等眾將,無不驚恐錯愕。

  不及多想,張勳急出縣衙,奔往陳縣北門,眾將隨之跟隨而至。

  身登北門,舉目遠望,果然是綿延數裡的琵琶溝上,曹軍的戰旗飛舞如風,數不清的木筏飛馳向南岸。

  那震天的鼓聲,那凜烈的殺聲,那肅厲的號角聲,深深的刺激著陳國將士受驚的心靈。

  “快,快發兵,給我擋住曹賊~~”驚恐的張勳,歇廝底裡的大叫。

  號令傳下,陳將們從驚恐中清醒,橋蕤、雷簿等陳將,紛紛殺出了陳縣圍壕,率領著數萬陳軍奔赴琵琶溝南岸。

  陳縣正對的北岸處,河東名將徐晃,屹立於筏頭,催督著他麾下的將士,急疾如風。

  岸邊處,橋蕤率領著一萬陳軍,倉促的趕到了岸邊,甚至來不及列陣,便胡亂的向水中逼近的曹軍放箭。

  “舉盾,給將加速前進!”徐晃厲聲吼叫,揮舞著手中戰斧,擋下如蝗而至的箭雨。

  當先的兩百道木筏上,敢死的陷陣曹卒們,急將手中的大盾高高舉起,結成了一面面龜甲之壁。頂著傾落的箭雨,勇敢的疾馳。

  一百步……

  五十步……

  二十步……

  徐晃所在的木筏,第一個沖至了南岸,徐晃將大斧舞在鐵幕,蕩開一條道路。掩護筏上的士卒,高舉著大盾跳上河灘。

  陳軍的箭矢密集的射來,卻盡皆徐晃擋開,三十余名曹軍順利的登上北岸河河灘,迅速的結成了盾陣,屹立不動,辟出了一道登陸場。

  緊接著,後面的木筏相繼沖上河灘,越來越多的曹兵,源源不斷的上岸,加入到盾陣來。將灘頭的登陸陣地越擴越大。

  橋蕤雖是及時趕至了岸邊,但無奈他的士兵士氣低迷,且並無騎兵可以衝破曹軍,儘管他竭盡了全力,卻仍無法阻擋悍勇的曹軍的強行登岸。

  徐晃登岸未久,正面一裡多寬的河灘,已為曹軍處處突破,不多時間,便有上千名曹軍沖上了琵琶溝南岸。

  “勇士們,沖啊,夷平賊營——”徐晃狂吼如獅,舞動著戰斧當先沖出。

  登岸的曹軍洶洶向著,如虎狼一般沖向陳軍。

  徐晃一馬當先,手中戰斧橫掃而出,以開山之勢,將三名驚慌的陳兵斬飛。

  漫天的飛舞中,徐晃傾盡全力,狂殺如瘋,滿天的斧影,橫掃四方。

  近萬驚心動魄的陳軍,阻擋不了曹軍登岸,眼下又如何能擋得住曹軍的全力衝擊。

  沿岸一線的陳軍,頃刻間土崩瓦解,被沖得肢離破碎,鬼哭狼嚎的四散奔逃。

  “站住,不許退,敢逃者,立斬不赦!”橋蕤橫槍大吼,試圖阻擋潰敗之勢。

  然而,到了這般地步,橋蕤即使親斬數人,也扼止不住這決堤般的潰敗。

  不僅是橋蕤的陣地,其餘雷簿所部,也皆為悍不畏死的曹軍擊潰,琵琶溝北岸的陣地全線失守,幾萬號恐慌的陳軍,只顧抱頭鼠竄。

  橋蕤擋不住這敗勢,無奈之下,也只有隨著敗軍,棄卻了河岸,向著北邊的陳縣溝壘防線撤去。

  看似不可逾越的琵琶溝,一個時辰之內,便為曹軍攻破。

  成千上萬的曹軍,相繼過河,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便有一萬多人過河。

  曹軍大旗高高的樹在了北岸。

  渡河未久,徐晃便趁著這股勁,下令全面向著陳縣防線進攻。

  洶洶如潮的曹軍,以高昂的鬥志,向著陳縣奮勇衝殺。

  陳縣城頭上,張勳都看得傻眼了,眼見曹軍輕易渡江河,輕鬆的將自己的兵馬擊潰,張勳的鬥志幾乎被摧殘一空。

  第二天的進攻,各種營壘不斷傳來求救的急報,每隔半個時辰,都會有一處營壘失陷的噩報傳來。

  士氣低迷的陳軍,幾乎不堪一擊,那精心構建的陳縣重重防線,竟如敗絮一般被曹軍一層層的衝破。

  眼看著曹軍向著陳縣主城迅速逼近,張勳的鬥志,終於是垮了,他再也無法支撐下去,只得率眾向南撤逃。

  ……

  豫州,龍亢縣南面。

  荒涼的官道上,稀少有行人往來,龍亢南部接近九江郡,正是戰事重災區,一般百姓和行腳商人都避的遠遠的。

  叩嗒嗒~

  一陣馬蹄聲從官道遠處響起,逐漸越來越響,如同驚雷一般,將官道上僅有的兩三名行人驚得目瞪口呆。

  “快躲!”有人高聲喊道,路上的那幾名行人立即驚慌失措的奔下官道,遠遠的躲入草叢之中。

  啼聲越來越近,管道口突然塵頭大起,黃色的塵土遮蔽了整條官道,飛揚的塵土中一團白色的雲彩翩然而現。

  一杆繡著“公孫”二字的戰旗,在塵土中傲然的飛舞飄揚,指引著將士們前進的道路。

  那些躲在草叢中的行人,立即被眼前的片如雲似雪般的白色幻影所驚呆了,數以千計的白馬騎兵,如同白色的怒濤,在那面大旗的指引下,從官道口漫捲而來,滾滾傾泄而至。

  天哪,這是怎樣的一支兵馬?

  清一色的八尺高的雪白駿馬,清一色的雪亮長刀,清一色的白袍勇士,路邊的行人徹底震撼了。江南自來少馬,他們連七尺高的馬匹都少見,何曾見過如此驚豔的騎軍。

  “天兵過界,速速低頭,不可觀望!”草叢中一名年老的行人急聲道。

  “大白天的怎麼會有天兵過界?叔父過於緊張了吧。”邊上兩名年輕人急忙低頭,不解的問道。

  “放屁,你沒看那些戰馬都是清一色的天馬,那樣的馬比我們縣令騎的都高出一大個頭,還全是白馬,而且成千上萬匹,若非天兵,還會是誰的兵馬?”那名年長者怒斥道。

  公孫白坐胯飛雪寶馬,遠望著無盡的前路,英俊的臉上一片陽光明媚,很顯然這是他出道以來最輕鬆的一戰,也是他第一次和別人一起群毆對手。

  南方自來少馬,而五千白馬義從,一人雙馬,每匹馬都是八尺左右的戰馬,一路上不知驚豔了多少百姓,就連那些沿途縣城的官吏,也差點驚為天人。

  正行走間,突然一騎斥候飛馬奔來。

  “啟稟主公,曹操、劉表、孫策、呂布和劉繇已全部出動,其中曹操主力大軍再郾城大破賊軍十萬,其部將徐晃又在陳縣大破袁逆麾下大將軍張勳,至此袁逆全線敗退,又被其他諸路兵馬攻襲,已然捨棄陳國、汝南郡,逐漸退往九江。”

  話音剛落,公孫白身後的文醜急聲道:“他娘的,這一戰曹孟德鋒芒畢露啊,風頭都被他出盡了,請主公下令加速行軍,否則恐怕我等連湯都喝不到了。”

  公孫白眉頭微微蹙起,隨即淡淡笑道:“無妨,無妨,反正這豫州和淮南之地我等是得不到的,先讓他們折騰吧,我等只需搶到袁術的人頭即可。”

  他表面輕鬆,其實心中也微微緊張起來。想不到曹孟德居然憑八萬大軍輕鬆擊敗袁術的十五萬大軍,果然不愧為歷史上的三國第一諸侯,不可小覷。日後若是與其交鋒,須得小心謹慎才是,最好是能儘快升級兵甲,從裝備上碾壓之,否則鹿死誰手還真不可知。

  公孫白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馬鞭前指,正要率兵滾滾前去,突然神色又愣住了。

  大軍之前,官道上原本空空蕩蕩的,卻突然冒出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佝僂著腰拄著一根鹿杖在前面緩緩而行,好死不死的偏偏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大軍過境,速速讓開!”前面開路的將士揮舞著馬鞭,高聲喊道。

  那老頭卻似乎置若罔聞,繼續一步一一點拐杖的向前慢慢走去,根本就不管背後的千軍萬馬。

  那開路的將領勃然大怒,縱馬向前,冷然擋住了那老頭的去路,怒聲喝道:“你聽不懂人話?”

  那老頭這才似乎驚覺,疑惑的抬起頭來,朝那名白馬義從將領望了一眼,又緩緩的轉過身來,朝身後的千軍萬馬望去。

  就在刹那間,公孫白赫然發現那老頭居然瞎了一隻眼睛,但是另外一隻獨眼中卻是神光閃爍,顯得格外懾人,而且還特意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

  公孫白心中一動,急忙在腦海裡發出指令。

  “左慈,統率50,武力100,智力100,政治100,健康值100。”

  臥了個大槽!

  公孫白大驚之下,急忙翻身下馬,疾步奔了過去,朝那瞎眼老頭彎腰一拜:“左仙翁請了!”

  啊~

  左慈驀地驚叫一聲,身子一抖,突然便失去了蹤影。

  公孫白只覺眼前一晃,便不見了左慈,神情一呆,隨即恢復鎮定,朝四周望了一眼,朗聲道:“仙翁既然不願相見,本將有緊急軍務在身,就此別過,他日有緣,再與仙翁暢談。”

  馬蹄聲逐漸響起,一干看的目瞪口呆的將士隨著公孫白繼續滾滾南下。

  大軍逐漸遠去,帶起一路的煙塵。

  終於,煙塵逐漸散去,官道上突然又顯露出一個人影,正是那瞎眼老頭,只見他怔怔的望著白馬義從遠去的影子,喃喃自語道:“此人從何而來,居然能改變天運之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3

第236章 夜渡淮水

  西元198年8月,袁術由於錯估了當時的形勢,結果不但如歷史上那般被曹操殺得大敗,而且更未料到的是,他的領地周邊的各路諸侯會在漢帝劉協的詔令下,五路兵馬齊出。由於他把主力兵馬都集中在西北面,意欲攻下許都,捉拿劉協而坐實皇帝的名號,結果導致後方空虛,被殺了個始料不及。曹操步步緊逼不說,而呂布、孫策、劉表和劉繇四路軍馬更是趁虛而入,直搗壽春城而去。

  就這樣,氣勢洶洶而來的袁術,不到兩個月時間便被逼的退回九江郡,回守壽春。然而五路大軍共二十一萬大軍,進攻的效果簡直就是摧枯拉朽式的,等到袁術退回壽春的時候,劉繇、劉表、呂布和孫策四路大軍已然分四路望壽春城之東的淝水而來,西北面的曹操也一路狂追,兵臨淮水北岸的下蔡城,意欲渡河南下,進攻壽春。

  而此時,從北面亦傳來消息,公孫白的五千白馬義從自北向南突襲而來,九江郡北面的平阿城守將不戰而降,而且主動獻出糧草資助公孫白,公孫白在平阿城小駐一天之後,便繼續馬不停蹄的南下,駐兵淮水北岸,兵鋒直指南岸的當塗城。

  驚慌失措的袁術,不得不全面防守。他令張勳率八萬兵馬沿淝水北岸一帶駐紮,立下營寨和戰壕,以強弓硬弩為護,嚴防四路聯軍渡河而擊;同時令紀靈、梁剛率五萬大軍死守淮水南岸,與下蔡城中的曹軍隔河相望。而且在他渡過淮水之前,便早已將淮水北岸的漁村掃蕩一空,百里之遠的距離之內,不但找不到漁船可以渡河,就連小竹筏也找不到一條。

  相對來說,最不受袁術關注的,反而是北面的公孫白。袁術一向以四世三公的出身為榮,哪裡會看得上出身低微的公孫白,所以僅僅只派了雷簿率一萬大軍守住當塗城。雖然白馬義從縱橫北地無敵,但是騎兵終究不能跨江涉河而戰,一萬多兵馬已足夠。

  別看六路諸侯共二十一萬大軍,氣勢洶洶而來,袁術卻知道,二十一萬的兵馬光糧草消耗就不是個小數,只要他堅守個三四個月,待得風雪一起,各路諸侯便會像當年的十八路諸侯一般,作鳥獸散。而有了淮水和淝水兩道大河保護,聯合軍不可能插翅飛過來,尤其是淝水東面的四路聯軍,一旦時間久了,恐怕自己人就會打起來。孫策和劉表的仇還沒清算,同時和劉繇也是有理不清的恩怨,呂布和他們幾人雖然暫無衝突,但是以呂布的性格,恐怕遲早也要與兩個“漢室宗親”產生嫌隙。

  所以,袁術心中一點都不慌,十五六萬兵馬,憑河而守二十一萬大軍,這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

  淮水滔滔,江風獵獵,河面上飄蕩著一層淡淡的如煙如紗的水霧。

  淮水河北岸,數萬披甲的將士如同黑壓壓的烏雲一般集結在河灘上,有的搭弓張弩准河面隨時準備射擊,有的在岸邊來回巡視著河面,整個河岸邊一片殺氣騰騰。

  往下游方向的一大片空地之上,數百名工匠正在叮叮噹當的忙碌著,地上到處散落著鐵釘和木板,幾艘木船已經初具雛形,顯然曹軍正欲造船渡河而擊陳軍。

  一杆繡著“曹”字的赤色大旗之下,數百名鐵甲騎兵昂然而立,簇擁著曹操和典韋、許褚、曹洪、程昱、滿寵等五個心腹之將。

  曹操胯騎爪黃飛電神駒,腰懸倚天劍,細眼眯縫著,望著滾滾的淮水和對面遠遠可見的陳軍營寨出神,獵獵的江風吹得他身後的紅色大氅呼啦啦地招展起來。

  “我軍神勇無敵,陳軍節節敗退,不堪一擊!只要渡河而過,袁術便會走投無路,屆時司空就能看到袁術的人頭了,這破賊的頭功,註定是司空的。若能率先攻入壽春城,取下袁術的人頭,司空不但將聲望大增,還可趁機掩有整個豫州和九江、廬江兩郡之地,便得了兗、青、豫三州全境之地,兼得半個司隸和揚州,試問天下誰敢不從?”邊上的程昱笑道。

  曹操微不可察的點了一下頭,望瞭望遠處正在忙活的工匠,問道:“我要艨艟一千,竹筏一萬,何時能完工?”

  身旁的滿寵無奈地說道:“竹筏易造,可是艨艟難啊,至少需得兩月時間,可是若無艨艟在前,純粹以竹筏渡江,必然損傷慘重……”

  曹操神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神色,只是淡淡一笑:“無妨,無妨,兩個月就兩個月,只要攻下紀靈,則袁術四面的防守破了一處,便會處處皆破,屆時六路聯軍盡出,不怕……”

  突然,他話說到一半,腦海中一道念頭一閃,登時臉色又變了一下,臉上突然烏雲密佈,轉變話題問道:“公孫白如何了?”

  滿寵微微笑道:“公孫白和我們一樣,也被堵在了淮水北岸。白馬義從縱然縱橫北地無敵,但是若到這江南河流與湖泊縱橫之地,恐怕也起不到什麼威力。據下官所知,公孫白一路而來,除了平阿城縣令主動獻城,至今寸功未立。如今主公擊潰袁術主力,又即將兵臨壽春,這一戰,公孫白註定要成為主公的陪襯。”

  曹操卻依舊滿臉肅然之色,心中忐忑不安。

  滿寵的確說到他的心底裡去了,這一次討袁之戰,他確實存在和公孫白一較高低的想法,其一是為了增加自己的聲望,進而順理成章的擴大自己的地盤,其二也是要給漢帝劉協一個震懾,很明顯劉協讓遠在冀州的公孫白參與討袁,就是想給他一個下馬威。

  自與袁術交戰以來,他的主力盡出,擊潰了袁軍主力大軍,使得袁術倉皇而逃,退守壽春,如此看來,公孫白的白馬義從再武勇,也決計不可能再壓他一頭了。可是如今五路大軍盡皆受阻,被擋在淮水和淝水的對岸,討袁之戰已然陷入了僵局之中,若是公孫白突然渡江而過,打破僵局,率先兵臨壽春城下,導致袁術的防禦體系土崩瓦解,恐怕這功勞未必就比他小了。

  程昱似乎知道曹操的心思,哈哈笑道:“主公不必擔心,公孫白及其部曲久居北地,不擅舟楫,又未帶工匠,如何能造的船隻?若只是製造竹筏渡河,姑且不說是否能在波濤寬廣的淮水之上突破雷簿的箭陣,那些百裡挑一的駿馬目標那麼大,恐怕要有大半喪生在箭雨之中,公孫白豈敢冒險?”

  曹操點了點頭。

  ……

  當塗城,縣衙。

  主將雷簿正與當塗令楊續在大廳內暢飲,兩人身旁各依偎著一個姿色俏麗的女子,已經喝得半醉。

  “雷將軍,飲了這樽酒,你我就散了,明日再飲。如今漢國驃騎將軍公孫白的白馬義從已然在對岸駐紮,可得小心防守。”當塗令舉樽笑道。

  雷簿不以為然的哈哈笑道:“楊縣令過於緊張了,公孫白的白馬義從雖然厲害,卻也不能插翅飛過來,淮水對岸連小漁船都找不到一條,更別說那些健馬若無大船,如何能運過河?你我儘管飲酒就是,今夜不醉不歸。”

  楊續無奈,只得繼續陪同雷簿飲酒作樂。

  ……

  夜色已深,殘月如鉤,淮河水面上一片昏暗,只能聽得到獵獵的江風聲和浪濤翻滾的聲音。

  南岸的陳軍水寨中,燈火逐漸暗淡,守寨的士兵都已進入夢鄉,即便是那些負責值夜的士兵也只呼呼的睡了起來。

  莫說公孫白沒有船隻,就算有船,這黑燈瞎火的想渡過波濤滾滾的淮水,也不太現實,淮水波濤寬廣,可不比普通的小河,鬧不好就會船翻人亡,公孫白及其部曲來自北地,更不可能會冒險。

  殘月西斜,夜已三更。

  淮水北岸邊,公孫白端坐在飛血神駒背上,凝望著朦朧的水面,屹立如山,江風吹拂得衣襟鼓蕩,身後的披風呼啦啦的飄揚著。

  身後趙雲、文醜和郭嘉領著五千白馬義從,肅然而立,靜候著他的指令。

  在眾白馬義從的旁邊,卻又站著數百名衣衫襤褸的百姓,個個都是青壯,全身肌肉隆起,朦朧的夜色遮掩不住他們臉上和身上的水汽,很顯然是長期在水上討生活的漁民。

  這些漁民都是公孫白從淮水沿岸的漁村中徵集而來的,自從袁術收繳他們的漁船之後,這些漁民的生活一下便沒了著落,自然是怨聲載道,公孫白卻派人找到他們,給他們糧食,還告訴他們只要協助駕船渡河,還可歸還他們被袁術收繳的漁船,這些百姓自然十分高興。

  然而令他們不解的是,公孫白將他們請來說是幫駕船的,但是水面上卻沒有半隻船的影子,眾人皆是滿臉疑惑之色。

  郭嘉抬起頭來,看了看月色,對公孫白道:“主公,三更時分到了。”

  公孫白緩緩的回轉身來,朝數百名漁民望了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驀地一催胯下駿馬,直奔河灘而去,縱馬奔入淺水之中,突然手中一揚。

  奇跡出現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淮水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座黑影瞳瞳的龐然大物,穩穩的停在前面的深水之上。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3

第237章 鬥艦破敵

  出現在水面上的龐然大物,赫然是一艘戰艦!

  只見此船長十余丈,船寬三丈,光吃水就達一丈深,戰棚高一丈,舵樓和指揮台高一丈三尺。利用帆、槳推進,全船設有兩根桅杆,各張有一張縱帆,兩舷牆下開有劃槳孔牆下船舷開棹孔,設有三十把劃槳,沒風時靠劃槳手奮劃槳來推進。在船尾設有船舵,舵杆向上進入舵樓,在船尾設有兩隻木石結合的碇。前後左右豎旗幟金鼓,用來指揮作戰,可壯聲勢。

  船的上甲板和戰棚上設置有像城牆一樣的女牆,高達五尺,可隱半身,女牆上設有垛口,供射箭用。在戰棚四周還設置有弩窗和四通大開門,便於弓弩手發射箭矢,也便於隱蔽。

  這就是後來江東孫氏和荊州劉氏縱橫江湖的重要戰艦——鬥艦!

  鬥艦是名副其實的戰艦,可一次裝兩百多人,在淮水這樣的河面上行駛十分平穩,一般的風浪根本不足以撼動其船身,而且由於女牆的設立,使得其在水戰之中防守能力大增。

  刹那間,那些漁民譁然大亂,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望著那艘突然自天而降的巨無霸式的鬥艦,如同見到鬼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別說是他們,就是那些白馬義從將士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龐大的戰艦,一個個驚得嘴巴成了O型。

  就在眾人一陣淩亂之間,公孫白繼續釋放鬥艦,只聽一陣陣嘩啦啦的水響,一艘接一艘的鬥艦在江面上一字排開,一會便遮蔽了裡餘長的水面,黑影瞳瞳的擋住了眾人的視線,一眼看不到江水。

  這詭異的一幕徹底震撼了這些生長在淮水上的漁民,這些可憐的漁民們何曾見過如此神跡,不知在誰的帶領之下,呼啦啦的朝公孫白跪倒了一片,虔誠至極。

  公孫白淡淡一笑道:“諸位請起,只要諸位全力協助大軍渡江,擊潰袁逆,本官定當向太一神為諸位祈福。”

  話音一落,那些百姓更加激動起來,很多人甚至激動的痛哭流涕,連連喊著薊侯的名字,一時間場面十分熱烈。

  許久,公孫白才止息了眾人激動的情緒,拔劍出鞘,朝江面上的鬥艦一指:“上船,隨本侯踏平敵營!”

  呵~

  眾白馬義從和那些漁民們紛紛齊聲響應,奔往河灘。

  ……

  咚咚咚~

  就在淮水南岸的陳軍尚在睡夢之中,突然一陣沖天而起的戰鼓聲將他們驚醒,驚得守寨的士兵們紛紛提起兵器沖出營帳,朝水寨奔去。

  水寨上刹那間燈火通明,那些匆匆奔來作戰的陳軍士兵瞬間驚呆了,只見江面上黑影瞳瞳,無數的龐然大物朝水寨沖了過來。

  “天哪,那是什麼怪物?”有人驚呼道。

  “鬥艦,那是鬥艦,他娘的敵軍怎麼突然造出了這麼多鬥艦!”有人見多識廣,一眼認了出來。

  一艘艘巨無霸式的鬥艦朝水寨惡狠狠的撞了過來,在鬥艦之上的女牆垛口之上,架著一把把大黃弩,強勁的弩箭如同飛蝗一般朝水寨激射而來。

  這種臨時搭建的水寨,並不牢固,雷簿設置水寨的目的也不是為了阻擋鬥艦這種堅厚龐大的戰艦,所以水寨上的士兵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鬥艦碾壓而來,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而給他們帶來更大的衝擊則是心理上的震撼,這種突然自天而降的戰艦,配上那無堅不摧的強弓硬弩,給陳軍帶來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

  聞訊而來的雷簿,也徹底被這一幕所驚呆了,不可思議的望著江面上的帆影,許久才反應過來,急聲喊道:“快,快給老子擋住,擅退者斬!”

  說完當即提刀砍了幾個四散奔逃的陳軍將士,想要止住頹勢。

  然而,這一切已經無力回天!

  陳軍的弓箭射在公孫軍的船舷之上根本無濟於事,而公孫軍的強弩卻帶給陳軍的則是致命的殺傷,更恐怖的是那逐漸靠近的巨艦將給他們這種臨時搭建的水寨造車毀滅性的撞擊,只聽轟轟的巨響聲中,一座座水寨被撞的七零八落,轟然倒塌,那些巨艦也闖入了淺水之中。

  水寨上的守軍哪裡還能抵擋,這已是一場絕無勝算的戰鬥,不但眾士兵潰亂而逃,就是那些守將也自知大勢已去,紛紛撒腿就跑,只聽一聲接一聲逃命的呐喊聲中,很快守在河岸邊的陳軍便一窩蜂似的拼命朝當塗城逃竄而去。

  雷簿開始還在聲嘶力竭的大喊,後來發現亂軍之勢已根本不在他這個主將的掌控之下,縱他提刀亂殺亂砍,也絲毫不能阻擋亂軍的潰逃。

  咻~

  一枝強勁的弩箭破空而來,亂軍中的雷簿根本來不抵擋,便被一箭射落了頭盔,驚得他魂飛魄散,再也不敢頑抗,縱馬回身就逃。

  闖入水寨的眾白馬義從,眼見敵軍已潰逃,則紛紛牽馬下船,不過半個時辰,五千白馬義從已然奔上了水寨之旁的河灘之上,匆忙而整齊的整頓佇列,趙雲和文醜兩人更是縱馬來回賓士,吆喝和指揮眾將士列隊。

  而此時,聞訊而來的雷簿,也率軍從旱寨奔了出來,迎向水寨之旁,原本空曠的河灘上的白馬義從。

  五千騎兵,面對著一萬陳軍,人數上並不佔優勢。然而那一萬陳軍與其說是精銳的士兵,倒不是說是一群逃難的潰兵,已是毫無軍紀可言。就算真是訓練有素的步卒,遇上白馬義從這樣的裝備和戰鬥力都超群的無雙鐵騎,也得至少四五倍的兵力才能勢均力敵。

  公孫白遂將兵馬分成三股,由趙雲一千五精騎從左翼追擊,文醜領一千五百名騎兵,從右翼追擊,公孫白則自將兩千騎兵,從中央沿大道南追,三路兵馬合擊當塗城。

  三路鬥志正盛的白馬義從,由淮水南岸的河灘之上,氣勢洶洶殺奔南去。

  此時已逐漸天明,距離當塗城以北五裡處,公孫白終於看到了陳軍狼狽的身影。

  放眼望去,南下的大道上,遍地是遺棄的盔甲、旗鼓等軍械,目之盡頭,塵埃紛起,數不清丟盔棄甲的軍士,如同趕集一般擁擠在路上。

  “不堪一擊的廢物,給老子追,一鼓作氣,拿下當塗城!”

  冷笑聲中,公孫白劍眉一橫,獵獵殺氣熊熊而生。

  號令下,公孫白猛夾馬腹,手舞著游龍槍如風而出。

  身後熱血激蕩的白馬義從,怒吼著震天的“殺”聲,如山崩地裂般轟然殺出。

  鐵蹄飛奔,掀起漫天的塵埃,遮天蔽日。

  如潮的喊殺聲,沖天雲霄,直令天地為之變色。

  前方陳軍中,雷簿將正皺著眉頭,喝斥著他的士卒休要擁擠,根本沒有覺察到身後有敵兵追來。

  亂哄哄的聲音充斥著耳膜,讓雷簿心煩不已,忽然間,他隱隱約約聽到了什麼異樣的動靜。

  當他下意識的回過頭時,整個人霎時間如落入冰窟窿一般。

  “騎……騎兵……公孫白的騎兵……那是白馬義從!”

  驚恐之下,雷簿竟是忘了自己一軍主帥的身份,脫口一聲驚叫。

  左右將士聞聲回望,當他們看到那滾滾而至的沙暴,和塵霧中湧動的人影,還有那高高飄揚的“公孫”字大旗時,暫態間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亂中。

  “公孫白追來了——”

  “騎兵!是敵軍的騎兵——”

  混亂的人群中驚恐的叫聲驟起,原本就情緒不安的陳軍,轉眼就意志瓦解,紛紛抱頭鼠竄。

  雷簿毫不猶豫的做出了決斷,一邊喝令身邊的副將領三千步卒擺出盾陣,抵擋公孫白的騎兵的衝擊,自己卻撥馬先去。

  那副將心頭一顫,急道:“敵騎來勢洶洶,我軍士氣低沉,如何對擋得住。”

  雷簿瞪了他一眼,厲聲道:“我等乃大陳精銳,焉能擋不住區區幾千敵騎,此乃本將的軍令,你怎敢不從。”

  雷簿將軍令搬了出來,那副將無奈,只得不情願的喝斥麾下的步卒結陣迎敵。

  雷簿則撥馬急奔,隨著數萬惶恐的陳軍,如潰巢的螻蟻一般,望著當塗城方向奔去。

  那副將也非不通軍事之人,他勉力的穩住心神,往來賓士指揮,用最短的時間,倉促的結成了一道步軍大陣,擋住了大道的去路。

  北面,衝殺而至的公孫白,已距敵陣三百余步。

  舉目望著去,但見阻住去路的敵陣,盾手、槍手和弓弩手層層疊疊,井然而列,面對著本軍騎兵洶洶的沖勢,竟是沉穩鎮定,未見慌亂的跡象。

  敵軍臨亂不慌,這讓公孫白略有些意外,不過在野戰天下無敵的白馬義從之前,終究也只是一群炮灰而已。

  公孫白嘴角掠起一絲冷笑,陡然間喝道:“換鐵甲,碾壓之!”

  白馬義從,比起這只陳軍步卒,簡直如同獅虎對綿羊一般,何須戰術,只需讓前軍換上鐵甲,直接碾壓之即可!

  號令下,跟隨的旗手搖動令旗,五千白馬義從在距離敵陣三百步時,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後軍的白馬義從,訓練有素的給前軍換上了重甲和鋼制馬鎧,一切完成就緒之時,竟然不過三四分鐘的時間。當然,公孫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更換裝備,最主要還是因為敵軍都是步卒,就算想趁他們換裝備之時發起襲擊,從三百步外奔近來時,白馬義從肯定已然換好鐵甲。

  五千白馬義從再次整頓佇列之後,忽然加快了速度,如同一團團流光,朝敵軍奔射而去。

  轉眼之間,那滾滾的鐵流,如雪白的怒濤一般,挾著襲卷一切的威勢,轟然而至。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3

第238章 孟德震驚

  五千鐵騎組成的龐大楔形陣,仿佛決堤而下的洪流,挾裹著無上威勢,向著陳軍陣側翼突襲而至。沖在最前面的一千餘鐵甲騎兵,將指向蒼穹的繯首刀壓低,千余寒刃合成一柄令天地動容的狂刀,撕裂空氣,如死神的獠牙撲面而來。這令天地肅殺的威懾力,頃刻間就將轉向不及的陳軍的抗抵意志壓垮。

  血肉之軀,如何能抵擋這些鋼鐵怪獸!

  處於最前排的盾手驚恐的互相觀望,尚有些膽量的還在四面環顧著同伴的動向,而那些怯懦者已經開始掉頭而逃。

  軍陣中那副將大驚失色,連連喝斥試圖壓制住陣形,但逃跑者卻反而越來越多,他甚至親手斬殺數名逃兵都扼止不住這潰敗的趨勢。

  就在此時,五千鐵騎已然冒著層層箭雨疾奔而來,那些箭枝盡皆被前面的重甲所擋住,射在灌鋼戰甲和馬鎧上如同撓癢一般,前頭的重甲騎兵根本不屑一顧。

  轟~

  鐵甲騎兵惡狠狠的撞進了陳軍叢中,一個個陳軍被那千鈞的勁道撞得飛了起來,那一面面大盾擋在前面幾乎就是個笑話,撞得陳軍之中骨肉碎裂之聲大起,再加上那堅韌而鋒利的繯首刀,一刀下去,劈入陳軍的身軀就如快刀切豆腐一般爽利。幾秒鐘前還穩如磐石的步軍大陣,此時卻如一道脆弱的玻璃牆,一點擊碎,整面牆便四分五裂。

  土崩瓦解!

  面對著這兵敗如山倒之勢,那副將徹底的陷入了絕望,再也顧不得什麼軍令,當先撥馬而逃。

  那副將這麼一逃,部卒們殘存的那丁點意志,轉眼也煙銷雲散。三千陳軍一哄而散,如無頭的蒼蠅一般四處亂竄。

  迎面而至的公孫白,和他殺意沖天的騎兵,如同出籠的野獸,一頭紮進了羊群之中。他們手中的兵刃,無情的斬向這些阻擋前進腳步的敵卒,踏著他們的屍體碾壓向前。

  如此血腥的畫面,直如修羅地獄般的慘烈。

  臥槽,這以後都得是老子的子民,豈能就這樣殺光了。

  公孫白急聲道:“繳械不殺!”

  話音未落,響應聲四起,那些奔逃不及的陳軍如蒙大赦,紛紛扔下兵器,跪倒在一旁,舉手投降,眾白馬義從打馬從他們身旁呼嘯而過。

  極目掃向前方,公孫白一眼望見了那名副將。

  他一催胯下汗血寶馬,如風而行,轉眼就逼近了那副將。

  咻~

  突然一箭如同流星一般飛來,將那副將射個透穿,撲的栽倒于馬下。

  公孫白回頭一看,卻見文醜收起長弓,朝他咧嘴一笑,繼續挺槍廝殺。

  公孫白無奈的朝他笑了笑,號令鐵騎繼續南下,一刻不停的去追擊敗潰的陳軍。

  後軍的潰散,意味著陳軍最後一道防線的瓦解,阻擊軍陣一失,雷簿和他的七八千惶亂之軍,更加喪失了抵抗的勇氣,只如受驚的羊群一般,漫原遍野的向著當塗城逃去。

  陳軍沒有選擇抵抗,公孫白也就沒有刻意的去追殺,只如牧羊一般,率軍驅趕著敵人,尾隨其後直奔當塗城而去。

  當塗城將近一兩裡時,這座臨水之城,如今已盡暴露在公孫白的兵鋒之下,當塗城北門一線已亂成一團。

  從淮水南岸敗潰下來的七八千敗軍,正從四面八方的逃聚往當塗城,爭先恐後的欲要避入城中,如此你推我擠之下,卻把個當塗城北門堵得水泄不通。

  一眼望去,從北門外密密麻麻的擠滿了惶恐的人群,可謂是混亂之極。

  混亂如此,城門洞開,不趁此機會奪城,更待何時。

  公孫白劍眉陡然一凝,刀鋒向前一指,高聲喝道:“殺,隨本將殺入當塗城,先入城者,必有重賞!”

  號令下,五千虎熊之士,便如出籠的野獸,咆哮著向著當塗城沖去。

  公孫軍的從後襲至,使擁擠在城門口的七八千陳軍更加的惶怖,這些完全喪失了鬥志的士兵,尖叫著、哭嚎著,不顧一切的向城門擠去。

  這般彼此推擠之下,反把城門越堵越死,更是無法順利入城,而在互相傾軋之下,公孫軍還未殺到,他們便成百上千的死在自己同伴的踩踏之下。

  好容易才逃進當塗城的雷簿,氣喘吁吁的登上了城樓,還不及喘口氣時,卻驚駭的發現,白馬義從的鐵騎又已殺到,直奔當塗城而來。

  “快,關閉城門,給本將立刻關閉城門!”雷簿歇廝底裡的大叫道。

  旁邊同樣惶恐楊續驚道:“雷將軍,我軍大部分將士還未進來,這就關閉城門,豈不把他們往死路裡推。”

  雷簿厲聲道:“再不關城門,若讓公孫白沖進來,當塗城一失,你我將如何向陛下交待?”

  楊續緩緩的抬起頭來,只見城門內外已被慌亂的士兵堵得水泄不通,那些守城的士卒別說關閉城門,甚至是寸步難移。

  而這些驚恐的士兵們,一見有關閉城門的跡象,更是嚇得失魂落魄,不顧一切的拼命往裡擠。

  雷簿的喝令顯得那樣的軟弱無力,無情的被人山人海的亂象所吞噬。

  城門以北,五千白馬義從縱馬揮刀,殺氣騰騰而至。

  楊續望著眼前的亂象,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突然對雷簿笑道:“下官有一計,可解面前之難!”

  雷簿正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突然聽得楊續如此一說,急聲問道:“計將安出?”

  楊續神秘的一笑,朝城西一指:“將軍請看,破敵之策,就在那邊!”

  雷簿大惑不解的朝西面一看,剛剛轉過頭去,便聽得身後風聲響動,不等他回過頭來,那鬥大的頭顱便掉落於地,在落地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楊續手中滴血的長刀。

  砰!

  雷簿的人頭掉落在地,雙眼卻死不瞑目,尚在眨動,似乎明白了什麼,卻又似乎什麼都沒明白。

  當塗城,數面白旗高高的舉了起來。

  ……

  淮水江畔,江風獵獵。

  北面江岸,一杆蒼勁大旗上,正中繡著一個鬥大“曹”字。

  無數的士兵和工匠光著脊樑,在烈日下忙碌,叮叮噹當的建造著船隻,陽光照在他們黑黝黝的肌膚上,汗水閃閃發光。除了那些工匠,又有無數的士兵抬著一根根大木從遠處而來,川流不息,顯得十分熱鬧。

  江面上,數百艘艨艟密佈在淺水之中,而在河灘上更是層層疊疊的堆滿了竹筏。

  曹操身著鎏金皮甲,披一襲的火紅的大氅,催動著爪黃飛電,在許褚、典韋、曹洪、程昱和滿寵等將領的陪同下,緩緩的走近江邊,望著江面上連綿數百米的艨艟,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

  程昱手中羽扇朝那些工匠一指,哈哈笑道“恭喜主公,我軍眾志成城,日夜趕制,再加上許多士兵非工匠出身,也逐漸學會一些簡單的技藝,使得原本需要兩月時間才能建造出千艘,如今時間縮短了一半,再過半月時間,便可渡江擊紀靈了。”

  曹操嗯了一聲,微微點了點頭,眼中掩飾不住的豪氣和快意,笑問道:“淝水那邊如何了?”

  程昱笑道:“彼等皆無能之輩,被張勳的八萬大軍堵在淝水對岸,寸步不前,無計可施。破袁術者,舍主公其誰?”

  正一片志得意滿、牛逼飛揚的氣氛中,一騎斥候飛馬奔來,急聲道:“主公,急報!公孫驃騎於數日前渡河大敗敵軍,雷簿被斬,楊續投降,一舉攻陷了當塗城。”

  當塗攻陷?!

  淮水邊,眾人身形劇震,臉色驚變,沉頓了稍許,轉眼就炸開了鍋。

  “公孫白是如何渡過淮水的,情報是否有誤?”

  “淮水寬達數百丈,公孫白輕騎而來,並未帶工匠,難道是插翅飛過去的?”

  “沒錯,淮水波濤洶湧,對面又有敵軍水寨,白馬義從在水上和步卒無異,若是用漁船和竹筏根本不可能突破陳軍的防守,難道陳軍都是一群豬不成?”

  江水邊,眾人譁然大亂,根本就不相信這不可思議的事情,因為這件事本身的詭異性已然突破了常理的範圍。

  曹操當然也是滿臉驚異,那般震驚的眼神,仿佛不敢相信所聽到的捷報是真實的。

  等到奪過那斥候手中帛書,細細審視後,曹操那深不可測的目光中,神色已然變得極度驚駭和激動起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曹操已然吼道:“此消息乃何人所探,謊報軍情,其罪當誅!”

  那斥候大驚失色,急聲道:“卑職乃負責傳遞,或許此消息有誤……”

  說話間,雙腿已然顫抖起來。

  程昱等人疑惑地問道:“主公何以得知此乃謊報軍情?”

  曹操將那帛書一把扔給程昱,冷笑道:“斥候道公孫白竟然乘數十艘鬥艦而渡江,仲德你可相信?”

  刹那間,所有將領都淩亂了。

  鬥艦!

  那樣的龐然大物,別說一向生活在北地的公孫白及白馬義從不可能造出,就算是水戰稱雄的江東孫策和荊州劉表,要想製造數十艘鬥艦,沒個數月時間也不可能造出來的,公孫白竟然在短短的幾日內造出了可載五千人馬的鬥艦,這叫人如何敢相信?

  正疑惑間,又有兩騎斥候飛馬疾奔而來,急聲稟道:“啟稟主公,公孫驃騎以妖術祭出鬥艦,乘艦渡江,大破當塗城,雷簿被殺,楊續倒戈,如今已率軍南下,奔襲我軍對岸之賊軍紀靈部而來。”

  “什麼?”曹操大驚,唰的拔出倚天劍,指著那兩名斥候,厲聲喝罵道:“妖言惑眾,公孫白又不是妖神,豈可祭出鬥艦?”

  那兩人嚇得從馬背上跌了下來,跪倒在曹操面前,其中一人顫聲道:“渡江之時,卑職等就混在漁民之中,看得真真切切,那公孫驃騎的確是朝江中一指,便從空中降落下一艘鬥艦……”

  另外一人也急聲道:“卑職等追隨主公自陳留起兵,今已近十年,絕不敢蒙蔽主公。”

  全場立即沉寂了下來,怔怔的望著地上惶恐的斥候。

  終於,程昱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下官也曾聞得劉玄德道,公孫白擅使妖術,曾在攻黃巾之時,一夜之間製造出數十架攻城雲梯,而且能收掉敵軍的滾石,看來果然不假。”

  所謂三人成虎,此刻不管公孫白是否真有妖術,眾人卻是不得不信了。

  這一刻,曹操的臉色變得極度尷尬和痛苦起來。

  他的八萬大軍在江邊盤桓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未能取得進展,而且花費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在製造船舶,眼看手下的將士眾志成城,士氣高昂,大大提升了制船的進程,使得他心中十分欣慰和自豪,誰知公孫白卻只率五千輕騎,片刻之間祭出數十艘鬥艦,輕鬆渡江而過,一舉擊潰敵軍,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諷刺!

  自出兵討袁以來,他就一直憋著一口氣,這口氣是為漢帝劉協,也為公孫白而憋的。他幾乎傾巢而出,全力攻襲袁術的主力,就是要震懾一下那不安分的乳臭未乾的小天子和那不安分的嘴上沒毛的新晉驃騎將軍,沒想到卻被對手來了個下馬威。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03

第239章 淮水激戰

  眼看曹操已擊潰了袁術的主力,逼得袁術退守壽春,也算是讓天下人見識了曹家軍的厲害,可是公孫白一來,便給了他狠狠的一記重錘。

  率先渡河,攻破敵軍的防守算不得什麼,真正令他震撼的是公孫白的妖術!

  在他嘴中的妖術,在百姓眼中,在漢帝劉協眼中,那就是仙術,如果是裝神弄鬼也就罷了,可是曹操在心底卻深深的預感到,這種妖術多半是真的。否則公孫白不過二十二歲,竟然能憑公孫瓚給他的區區數千兵馬,橫掃異族和遼東,又滅了連他都忌憚的袁紹,實在難以解釋。

  他緩緩的抬起頭來,望著面前波濤洶湧的淮水,思慮了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怒聲喝道:“傳令三軍,準備渡河殺敵!”

  程昱急聲道:“主公……”

  話未說完,便已被曹操擺手止住:“五百艨艟在前,餘者全部乘竹筏渡江,顧不得那麼多了。我等務必要率先攻破壽春城,擒殺袁術,否則恐怕就要功虧一簣了,被公孫白占盡風頭。”

  ……

  殘月如鉤,夜色朦朧,江面上湧起一層茫茫的水霧,給人一種似夢非夢的感覺。

  淮水北岸的水霧之中,一艘艘艨艟如同黑色的水怪一般時隱時現,在那艨艟的後面則是一望無際的竹筏,每十艘竹筏用粗大的繩索連在一起,密佈了整個江面。

  “起錨!”

  “掌舵!”

  “弓弩手就位!”

  ……

  一聲聲吆喝在水霧中此起彼伏,在夜空之中喧鬧著。

  數百艘艨艟戰船平鋪在江面上,背後是一望無際的連環竹筏,如同一片巨大的烏雲一般,遮蔽了江面。

  八萬雄師夜渡淮水!

  一艘巨大的戰船上,曹操站在甲板前,一襲紅色的披風在江風中獵獵飛揚,他望著江面上千帆竟發的戰船和槍戟如林的曹軍,不覺豪氣大增。

  倚天劍高舉,在月色下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道豪壯的聲音如同虎嘯龍吟:“踏平賊軍,宜在今夜,兒郎們,出發!”

  一盞盞巨大的燈籠升起,將整個江面都照成白晝一般。岸邊的寒鴉以為即將天明,紛紛鳴叫飛起,在天空中來回盤桓。

  嗚嗚嗚!

  號角聲連綿不絕的響起,一張張風帆被扯起,水浪聲、劃槳聲,水手們的號子聲在江面上喧囂起來。

  三軍齊出,八萬將士乘風破浪,滾滾殺向淮水南岸。

  淮水南岸,陳軍水寨,仍舊一片靜寂。大多數陳軍將士們已經進入夢鄉,只有岸上來回巡邏的士兵和江面縱橫穿梭的走舸。

  一抹火光自遠處的水天交接處緩緩亮起,而且越來越亮。

  “那是什麼?”有人發現了遠方的火光,不禁驚問道。

  “難道是漢軍水寨起火了?”旁邊的士兵疑惑地說道。

  然而那火光越來越近,數百米外的江面照得通亮,紅光漫天,逐漸可以看清無數艘戰艦順風而來,密密麻麻的戰艦和竹筏遮蔽了整個江面,帶起了一陣陣巨大的風浪湧向南岸。

  “漢軍來襲!漢軍來襲!快去稟報紀將軍……”

  驚叫聲響起。帶著無邊的恐懼,在夜空傳得很遠很遠。

  很快,這種恐懼的驚叫聲響徹了整個淮水北岸,一盞盞燈火點了起來,岸上岸下一片燈火通明。

  “紀將軍,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正在睡夢中的紀靈突然被一陣歇斯底里的驚叫聲吵醒,大驚之下,一躍而起。近日來。他每天枕戈待旦,衣不解甲,倒也利索,提起兩刃三尖刀就往外奔去。

  “何事驚慌?”他出賬對著那個驚慌失措的小校喝道。

  “漢軍……漢軍……”那名小校因為跑得太快。又喊得太急,一時回不過氣來。

  “漢軍怎麼了?”紀靈怒問。

  “漢軍殺過來了!”那小校終於完整的說出來了。

  “什麼?”紀靈只覺五雷轟頂一般,驚得目瞪口呆。

  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響動。無數的將士往這邊奔了過來,高聲喊道:“紀將軍,漢軍渡江來襲!”

  副將梁剛率著一干將領奔了近來,個個神色慌亂。

  紀靈定了定心神。喝道:“隨我去江邊看看。”

  眾人立即跟著他背後快步往江邊奔去。

  江邊水寨,一片驚慌失措,雞飛狗跳,喊叫聲此起彼伏。

  水寨對面的江面上,火光通天,一排排艨艟戰艦遮蔽了整個江面。

  紀靈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猶如世界末日到臨一般,許久才聲嘶力竭地吼道:“速速迎敵!”

  正中的戰船上,曹操面沉如水,雙目如炬,手中的倚天劍再次揚起。

  “放火筏!”

  那些戰船之間,突然有數百艘巨大竹筏突然從船陣中竄出,整整齊齊的排成一長排,橫在船陣前面,往對面的陳軍水寨飛馳而去。

  正中一人,手持長刀,威風凜凜,正是曹洪,率眾驅船奔到陳軍水寨百米之外,長刀一舉:“拉帆!點火!”

  一張張簡易的風帆被拉起,一個個火把被點燃,扔在船艙中。

  轟轟轟!

  一道道爆裂的火焰沖天而起,竹筏上盡是柴薪、硫磺、硝石和魚油等引火之物,一點就著。

  竹筏的士兵們迅速解開綁在竹筏尾部的小舟,船槳齊齊舞動,飛速的往後劃去。

  一隻只火筏帶著沖天的火焰,借著風勢,如同一條條火龍向陳軍水寨撲騰而去,勢不可擋。

  曹操望著那撲向陳軍水寨的火筏,嘴角不覺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紀靈望著江面那滔天的烈焰,不禁大驚失色,急忙大喊:“快快止住敵軍火筏!快快止住敵軍火筏!”

  無數的陳軍船隻急忙迎向那撲面而來的火筏,可惜為時已晚,那火筏借著風勢已經撲到了水寨前。

  轟轟轟!

  水寨被一道道烈焰點燃了起來,眾陳軍戰艦混亂成一團,四處躲散,所幸的是他們都是零散的船隻,不至於被大火殃及,但是卻亂成一團,毫無陣型。

  曹操見時機已到,倚天劍遙指對面,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全軍突擊!”

  號角聲連綿不絕的響起,如同催命之魔音,吹散了夜空中的雲朵。上百張牛皮大鼓被齊齊擂動,激越之聲沖天而起,強勁的鼓音令江水為之震動。

  “踏平賊軍,活捉紀靈!”

  “踏平賊軍,活捉紀靈!”

  “踏平賊軍。活捉紀靈!”

  ……

  喊殺聲驚天動地,氣勢如山,江面上的將士們個個熱血澎湃,恨不得將敵軍踏為齏粉。

  呼呼呼!

  一張張風帆鼓動著猛烈的江風。向對面水寨鋪天蓋地而來。

  黑壓壓的艨艟和竹筏很快壓近了水寨,而此時的水寨內的陳軍也撲滅了大火,但是卻也燒得七零八落,殘破不堪,不足以為守,只能退回河岸之上。

  數萬陳軍沿岸而守,密密麻麻的弓弩瞄準了江面,眼看敵軍已靠近,而陳軍也整頓好陣列,紀靈長刀一舉,嘶聲怒吼:“放箭!”

  而與此同時,曹軍的弩箭也已經張開起來。

  咻咻咻!

  咻咻咻!

  兩面箭枝紛飛,漫天都是箭影,如同傾盆大雨一般。

  啊啊啊~

  兩邊的軍士紛紛中箭,哀嚎連天,兩軍在江面上展開了激烈的對射,霎時間血流成河,鮮血將江面都染紅了。

  糾纏之間,曹軍戰船已逐漸沖入敵軍燒得七零八落的水寨,靠近淺水灘,無數的曹軍蜂擁而下,撲向岸上的陳軍。

  ……

  淮水之上,火光通天,將整片南岸的天空都映紅了,喊殺聲更是在寧靜的夜空之中,傳到了方圓十數裡之外。

  在陳軍連營的四五裡之外,卻肅立著一隻奇怪的軍隊。

  清一色的銀袍白馬,清一色的雪亮長刀,整整齊齊的列隊在荒野之中,那片如雲似雪的幻影在夜色之中顯得格外耀眼,遠遠的望過去如同一群白色的幽靈一般,而且能深切的感受到他們所彌漫的漫天殺氣。

  可是你若看到大軍之前的最前那人,你便會覺得這些人或許不是幽靈,倒像是一群天兵天將,因為這最前的領軍之人,更像天使一般。

  一匹高達一丈高的火紅的神駒之上,胯坐著的那名少年,一身白衣如雪,頭戴白玉冠,身披火紅大氅,豐神如玉,俊美異常,臉上更是露出春暖花開、人畜無害的笑容,雖然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一旦露出這樣的笑容,一般都是準備坑人的,但是那樣溫暖而俊美的笑容,即便是在這涼風瑟瑟的秋夜裡,也會使人如沐春風一般。

  此人自然不是別人,正是大漢驃騎將軍公孫白。

  在他身旁的則手搖著羽扇,一副氣定神閑模樣的郭嘉,他眯縫著眼睛,望著遠處的火光,一臉奸詐的神色,嘻嘻笑道:“曹孟德果然不愧是中原梟雄,不過一個月之間,居然硬生生的造出了數百戰船和上萬的竹筏。”

  話音未落,突然馬蹄聲起,一騎斥候飛馬疾奔而來,翻落于公孫白麵前,急聲道:“啟稟主公,曹孟德使用竹筏點火,順水而下,焚燒賊軍水寨,目前賊軍已然大亂!”

  公孫白眉毛一挑,心中暗暗驚奇。

  喲呵,我的乖乖,曹孟德這樣被火計坑害一輩子的傢伙,居然也會使用火船計?

  公孫白身後的趙雲神色一驚道:“曹孟德果然厲害,看來不用我軍出擊,紀靈也不是對手,既然如此,主公何不下令出襲?”

  公孫白淡淡地笑道:“放心,紀靈有五萬大軍,又佔據守勢之利,不會敗得那麼快的。”

  說完,他對那斥候喝令道:“再探,兩軍近身激戰在一起時,再來傳報!”

  那斥候應諾而去。

  郭嘉壞壞地笑道:“主公,如此坑曹孟德不好吧?”

  公孫白沒好氣地怒道:“他娘的,老子和袁紹打死打活的,他曹阿瞞白白得了個青州,不坑他一把怎麼對得起本侯絕世無雙的風采?”

  郭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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