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兵甲三國 作者:湘南笑笑生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7 18:35: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270967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0

第280章 漢兒不為奴

  天地蒼茫,朔風烈烈,初冬的並州平原荒草連天,入眼盡是灰濛濛的一片。

  除了晉陽城往北,很少能見到人煙,除了一望無際的荒草,和偶爾竄出的野兔,就只能看到灰濛濛的天空。並州之地,原本就人煙稀少,加之並州北部長城以北之地歸匈奴人管轄之後,晉陽以北之長城的地界便更加了無人煙了。百姓紛紛南遷,避免被匈奴人劫掠,數年前匈奴人趁著中原大亂一直劫掠到了河東,百姓豈能不知匈奴人的兇殘?

  漫天的塵土之中一隊人馬沿著草原緩緩而行,旌旗如雲,刀戟如林,如同滾滾浪濤一般,席捲整個草原。

  密密麻麻的旌旗之中,一杆繡著“公孫”二字的大旗顯得格外惹眼。大旗之下,高高端坐在汗血寶馬之上的公孫白,顯得格外顯然,他一身白袍白甲,頭上戴著厚厚的棉帽,披一襲虎皮大氅,原本圓潤的臉龐在朔風之中多了幾分堅毅之色。

  寒風如刀,掠過荒袤的原野,數萬人默默而行,朝太原郡北面滾滾而去。時下已是初冬之際,並州之地隱隱已有風雪欲來之勢,而且一到了晚上便滴水成冰,寒冷異常。支撐著他們在野外長久行路的,不只是那溫暖足夠禦寒的棉袍,也不只是足夠填飽肚子的乾糧還有能夠暖身子的熱湯,還有那為大將軍隨時赴湯蹈火的決心和鬥志,還有“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誓言和豪情。

  除了白馬義從和飛狼騎在前縱馬馳行,背後的兩萬多步卒也是騎著七尺上下的馬匹,身後更是跟著上萬的馱馬。那些被騎兵淘汰下來的馬匹,雖然不符合公孫白的騎戰要求,不能支撐長時間的衝鋒陷陣,但是駝人和駝物還是很輕鬆的,所以公孫白的兵馬恐怕是大漢的軍隊中行軍速度最快的。而且,那些馱馬吃點糧草,再啃點荒草,比起大量的民夫步行用獨輪車運輸糧草的消耗要少得多,而更重要的是,公孫白並不缺糧。支撐三四萬人的兵馬作戰,三州之地的儲備應付起來綽綽有餘,所以他才敢發出誓滅匈奴的豪情。

  歷史上的漢帝們,並不是不想滅掉匈奴,只是實力不足而已。戰馬不足,導致行動力不足,軍隊數量過於龐大,尤其是運輸糧草的民夫,更是消耗巨大,號稱運輸兩斤糧,在路上要吃掉一斤糧,甚至更多,這樣龐大的消耗是很難吃得消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朝中歷來文武不和,文人鄙視武夫,不想讓武將風頭過盛,總要時不時的給在外征戰的武將使絆子,你在前頭衝鋒陷陣,刀頭舔血,他卻在背後提起如匕首和投槍一般的筆告你一狀,就像當年的嶽飛一樣,所以自漢以來,雖然常敗異族,卻始終難以將其徹底打服。

  但是這些絆子對於公孫白已然不存在,當公孫白決定一件事的時候,是沒有人能阻擋的,也不會有人來阻擋,劉虞已經進入養老階段,管不了這許多,也不願管這麼多,因為公孫白佔領三州之地之後治理地方的政績令他幾乎挑不出毛病,索性聽之任之。當然曹操也是同樣的性格,成大事者大抵都如此,問題是曹操的獨斷專行便使得劉協成了傀儡,劉協事事不能做主,兩人之間的矛盾便經常激化,於是曹操便屢屢被人攻擊為“操託名漢相,實乃漢賊也”。

  坐在公孫白身旁的郭嘉,凍得滿臉通紅,鼻子呼啦啦的吸氣,卻依舊筆挺的端坐在馬背上,神采奕奕。

  公孫白打趣道:“奉孝進步了不少,如此寒風之中行了數百里,居然沒有被抬著走,哈哈。”

  郭嘉嘿嘿一笑道:“‘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主公如此豪情壯志,郭嘉豈敢落後?自戰國以來,匈奴一直禍亂北疆,當年的秦國、趙國和燕國,也只能修築長城北禦匈奴;而強悍如始皇嬴政,也被迫修築萬里長城抵禦匈奴於國門之外,甚至因此勞民傷財而喪國;昔年高祖更是被冒頓的四十萬騎兵困于白登山,不得不和親解圍;武帝以來,雖然屢次重創匈奴,終不能滅。敢稱夷滅匈奴者,主公乃數百年來第一人耳,郭嘉豈可錯過見證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公孫白淡淡地笑道:“瞧你這出息,匈奴已是病貓,有什麼激動的,等到本將滅了鮮卑,你再激動不遲。”

  “什麼?”郭嘉徹底淩亂了。

  鮮卑已然在檀石槐之時打下七千餘裡的版圖,地盤並不比漢朝小多少,其本部人口加上治下的其他胡人一起,數量已達數百萬,隨便組織二三十萬的騎兵出來完全不成問題,若非多年前公孫白利用鮮卑單于貿然南下的機會,將其單于浦頭擊殺,使得鮮卑暫時處於分裂和內戰狀態,恐怕此時的公孫白還在幽州北部陷於與鮮卑人激戰的狀態。此時的鮮卑雖然群龍無首,內部爭鬥不斷,但是若想將鮮卑徹底平定,恐怕舉大漢全國之力,也是辦不到的。

  他不知道的是,公孫白卻是一心要滅掉匈奴和鮮卑,阻止五胡亂華事件的發生,一旦公孫白決定的事情,這一天遲早要到來。

  ……

  就在公孫白正與郭嘉談笑的時候,在距他們的十數裡之外,卻有一隻神秘的隊伍正朝他們湧來。

  這只隊伍足足有五六千人,亂哄哄的奔走在最前的大部分都是衣衫襤褸的漢人,在那獵獵的朔風之中,他們似乎將能找的東西都裹在了身上,一個個或互相牽著,或者相互扶著,隊形散亂的而來面狂奔,除了手裡偶爾有人挎著個小包,大部分手上都是兩手空空。

  人群默默的向前湧動,少有發出聲音,遠遠的都能聽到上萬人踏著枯草的沙沙的聲音,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帶著菜色,很多人已然走路都走不穩了,不知餓了多少天。

  “父親!”人群裡有人突然哭叫了一聲。

  只見一名枯瘦的漢子突然撲倒在地,便再也起不來了,邊上的小女孩哇哇的哭叫起來,然而除了四周有寥寥數人冷眼回頭看了一下,大部分人置若罔聞,就連小女孩的母親也只是抽泣了兩下,便拉著那小女孩繼續前行。那名漢子就這樣拋屍荒野,無人掩埋,包括他的兩位親人。掩埋需要體力,活著的人如果將體力消耗在掩埋上,可能又會增加幾具屍體。

  他們都是流民,因為不堪匈奴人欺淩,而從西河郡北部偷偷南逃的漢人流民。他們已經奔逃了二十幾天,途中因為匈奴人的追殺,饑餓和寒冷的折磨,以及疾病的摧殘,出逃時一萬余人,已然剩下不過一半人了。

  事實上,如果照他們現有這樣下去,接下來撐不到幾天,便會全部餓死在茫茫的草原之上。

  叩嗒嗒~

  就在此時,背後突然響起了急劇的馬蹄聲,一隊騎兵飛速的奔來,當先的騎士高聲喊道:“快走,匈奴人追上來了!”

  這些騎兵身上的皮甲已然殘破不堪,但依舊可看出是漢軍裝束,除了眼中尚閃爍著不屈的光芒,臉色顯得十分憔悴,身上更是到處露出傷痕,就連那胯下的戰馬,也是疲憊不堪。

  前面默默而行的漢人流民依舊保持著原有的速度,很少有人回頭看,走在最後的有幾人似乎著急起來,向前疾跑了幾步,卻腳下不穩,一頭栽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他們的體力已然匱乏到了極點,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已然沒有力氣奔逃了,只有聽天由命。

  噗通,人群中又有一名長者栽倒在地,邊上的年輕人急忙取扶他,那名長者卻只是微微掙扎了一下,喃喃的說了一句:“毋寧死,不為異族奴……”

  說完便溘然而逝,顯得十分平靜。

  希聿聿~

  那些疾奔而來的漢軍騎兵齊齊勒住馬腳,領頭的將領長歎道:“他們是跑不動了,如此下去,再過數日,我等也將和他們一樣,不如趁著還有點力氣,殺個痛快!”

  百餘名漢軍騎兵,齊齊舉起了手中的長槍,發出低沉而堅決的聲音附和道:“聽燕將軍的,殺個痛快!”

  那燕姓將領哈哈一笑,沉聲喝道:“列陣!”

  百餘名騎兵立即排列出一道錐形陣,準備迎戰。

  轟隆隆~

  數裡之外,傳來一陣巨大的馬蹄聲,一團烏雲出現在他們的眼簾之內,如風而來。

  有人驚呼道:“匈奴人的大部隊追上來了!”

  那團烏雲越飄越近,竟然足足有兩三千人之多,很顯然不是那只和他們一路糾纏的三四百人的騎兵隊伍。

  燕姓將領沉聲道:“箭盡,糧絕,馬力將竭,反正遲早要戰死,管他來多少匈奴人?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都給老子拼了!”

  身後的漢人士兵中有人哈哈大笑:“老子一路殺了三個匈奴人,早就夠本了,今天拼下來的都是賺的,儘管拼就是!”

  哈哈哈~

  那名燕姓將領和其餘的漢軍騎兵跟著哈哈大笑,笑聲充滿無限的悲壯。

  嗚嗚嗚~

  眼見那洶洶而來的匈奴騎兵已然奔到了兩三百步之外,燕姓將領手中長刀高舉,正要喝令衝殺,突然從背後傳來一陣連綿而起的號角聲,驚得眾人紛紛回頭望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1

第281章 一個不留

  嗚嗷~

  一隻巨大的玉帶雕在空中來回翱翔,整個長空都是它的叫聲,顯得那麼宏亮和歡快。

  自從掃平幽州和平州之後,烏力吉就很少派上用場了,中原之戰很少有野戰,大都是城池攻防戰,烏力吉基本無用武之地,只能在鄴城養尊處優,此刻再次回到草原之上,它顯得格外興奮。

  有了它的叫聲和翱翔天空的雄姿,才使得這初冬的茫茫原野增加了幾分生氣,只見時而在空中來回盤桓,偵查著地面,時而一飛沖天而去,如箭一般射向遠方,時而又如同凱旋的將軍一般宏亮的唳叫著飛回。

  嗷~

  烏力吉突然沖天而來,對著公孫白尖聲大叫。

  公孫白臉色微變,高聲喝道:“列陣,迎敵!”

  一連在茫茫原野中默然前行了許久,突然遇到有仗打,眾將士精神大振,高聲呼喝回應,立即整頓好佇列。

  就在此時,數騎斥候飛馬疾奔而來,高聲叫道:“啟稟大將軍,前頭三裡之外發現大量遷徙的百姓,背後有匈奴騎兵追襲,約有兩千人,眼看就要趕上。”

  公孫白臉色大變,當即嘶聲吼道:“白馬義從,隨我來!”

  說完手中游龍槍一抖,一拍胯下飛血神駒,轟然而起,轉眼之間已如一團流星一般向前沖去。

  身後的趙雲、文醜和眾白馬義從二話不說,迅捷而有序的催動胯下白馬,緊緊跟隨公孫白而去,數萬隻馬蹄踐踏得地面塵土飛揚,草屑飛濺。

  ……

  兩千匈奴騎兵如同浪潮一般洶湧而來,那轟隆隆的馬蹄聲震得地面都在顫抖,那滔天的殺氣和氣勢,令空氣為之一滯。

  一百多名疲憊到了極點的漢軍精騎,在那燕姓將軍的率領之下準備做困獸之鬥,發出最後拼死一擊,人人臉上露出視死如歸的神色,事實上他們已然知道,他們明天的太陽將不會再升起。

  對面狂奔而來的匈奴人鄙夷的望著這群勢孤力單的漢人騎兵,眼中露出鄙夷的神色,就像一群餓狼看著一群妄圖反抗的綿羊一般,眼中露出憐憫而殘忍的神色,嘴裡嗚哩哇啦的大叫,顯得十分興奮。

  就在此時,一陣詭異的號角聲突然傳來,高昂的聲音劃破長空,震盪著雲霄,一時間整個天地之間都充塞著號角聲,那喧囂而霸氣的聲音肆意的朝匈奴人籠罩而來,充滿震懾和藐視之意。

  刹那間,前面麻木而緩慢逃亡的漢人百姓呆住了,那百餘名誓死一戰的漢軍騎兵呆住了,那兩千多名匈奴騎兵也被震懾住了,不覺勒住了馬腳緩緩的停了下來。

  眾人茫然的望著前方,不知所措。

  一抹雪白的線條出現在天地相接之處,接著越湧越粗,逐漸形成一片如雲似雪的幻影,那團幻影越來越大,又逐漸呈現成一片雪白的浪濤,排山倒海般的浪濤,似乎要將整片草原吞噬。

  等到再靠近時,可見那是數千的騎兵洶湧而來,清一色的白袍白甲,白馬如風,長刀如雪,更絕的是他們胯下的戰馬都高達八尺以上,簡直如同天兵天將一般,華麗而奪目。

  所有的人都仍舊呆立著,恍然如夢,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漢龍旗!”漢軍騎兵中有人驚叫了起來。

  “王師,王師,那是王師!”前面的漢人百姓中也有人認出了前面奔來的兵馬的裝束,發出淒厲的哭喊。

  “王師,王師……我們終於等到了王師……”

  前面的數千漢人百姓,紛紛驚醒了過來,原本麻木而蒼白的臉色,突然湧現出一絲血色,齊齊哭喊了起來,不少百姓當場暈倒了過去,也有人就此倒地永遠也醒不來了。

  王師……王師……

  數千百姓哭喊著,那淒厲的聲音如顛如狂、如泣如訴,徹底震撼住了疾奔而來的公孫白及眾白馬義從將士。

  時隔多年以後,許多白馬義從將士,依舊不能忘記那數千百姓如同鬼魅一般的哭喊聲,使得他們每次在與異族交戰之時都會聲疾色厲,如同遇到殺父仇人一般,拼死而戰,不死不休。

  公孫白一把勒住了馬腳,身後的趙雲和文醜等人也緊急勒馬而立,緊接著身後的數千白馬義從也緩緩的停了下來。

  五六千漢人百姓也停止了呼喊,紛紛抬起頭來望著公孫白等人,望著那數千如同天兵天將般的白馬義從,接著又齊齊將視線集中在公孫白身上,一片寂靜無聲。

  公孫白緩緩的翻身下馬,滿眼悲涼而憐憫的望著面前的漢人百姓,心頭莫名的絞痛起來。北地的漢人百煉何辜?千百年總是飽受北面的異族屠戮和蹂躪,山戎、東胡、匈奴……還有後來的五胡、柔然、契丹、女真、蒙人、滿人……一部中國古代史,就是一部赤裸裸的北地漢人血淚史。

  公孫白朝人群掃視了一遍,心頭又是一陣發疼,這些漢人百姓的健康值基本都在35以下,而且大部分都在30以下,甚至還有個別人的健康值已然低於了20,健康值低於25的也占了五分之一。

  他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對健康值低於30者自動使用2級命療術,高於30者使用1級命療術。”他在腦海裡發出指令。

  此刻他的命療術已然達到了6級,已經具備自動識別和群體使用功能。

  “使用完畢,消耗兵甲幣45635,宿主的兵甲幣現為58486。”

  為了這些生靈的性命,哪怕光消耗所有的兵甲幣,也是值得的。

  一股股暖流從漢人百姓心底湧起,刹那間所有人都驚呆了,如同得了魔怔一般,身子凝立不動,他們不可思議的望著公孫白,望著這個俊逸絕倫、如仙如神般的少年,望著他身後的天兵天將,恍然如夢,不知身在何方。

  “娘,我全身好暖和,像做夢一般……”那個剛剛失去父親不久的小女孩喃喃地說道。

  這一聲柔弱的聲音刹那間驚醒了所有人,不知是在誰的帶領之下,數千漢人百姓虔誠的跪拜了下去,聲音充滿激動,如同哭喊一般。

  “感謝上仙搭救之恩!”

  公孫白:“……”

  有人喊道:“此乃大漢公孫大將軍!”

  大將軍?

  所有人愣住了,互相呆望了一會,又齊齊喊道:“拜謝公孫大將軍!”

  公孫白輕輕的擺了擺手,回頭喝道:“將你們的水囊和乾糧全部解下!”

  所有人從馬鞍上解下水囊和乾糧袋,走向那些漢人百姓,親手交到每一個漢人百姓手中。令公孫白心酸的是,那些漢人百姓一見到乾糧,如同發了狂一般,眼中露出嚇人的光芒,大口大口的咬著,拼命的咀嚼著,如同餓死鬼投胎一般。公孫白完全相信,若非是讓白馬義從親手交到他們手中,一定會發生騷亂和搶奪,同樣,若非他事先給他們加過健康值,很多人可能會就此噎死。

  他不願再看這令他心中難受的一幕,回頭翻身上馬,高聲吼道:“全體上馬,準備迎戰!”

  對面的漢軍騎兵和匈奴騎兵看著這一幕幾乎看傻了,這群突然如同自天而降的漢軍騎兵,絲毫沒將兩千多匈奴騎兵放在眼裡,自顧自的救助了漢人百姓之後才悠然上馬,根本就不擔心匈奴人發動突襲。

  事實上,那些匈奴人也心中明白,姑且不說這些白馬騎兵看起來比他們精悍多了,光那兵力至少有五千人,是他們的兩倍有餘,他們根本就不敢發動突襲。

  隨著公孫白的一聲令下,數千白馬義從已從漢人百姓兩旁呼嘯掠過,奔向那百餘名漢軍精騎。

  不等公孫白靠前,那些漢軍騎兵已然調轉馬頭,迎向公孫白,領頭的燕姓將軍激聲喊道:“末將使匈奴中郎將府麾下軍侯燕雲,不知來的是哪位將軍?”

  “大漢公孫大將軍在此,還不速速拜見!”公孫白身旁有人喊道。

  燕雲神情一震,隨即聲音變得顫抖起來:“可是破鮮卑、定烏桓的公孫白大將軍?”

  “正是!”

  公孫白身旁的侍衛話音剛落,燕雲已然率著百餘名漢軍騎兵齊齊翻落于馬下,跪落在塵埃之中,嘶聲哭喊道:“大將軍來了,並州北部的漢人百姓有救了……末將拜見大將軍!”

  公孫白心頭一熱,急忙下馬,一把扶起地上的燕雲,低聲道:“將軍等一路捨命護送百姓而來,忠義可嘉。”

  許久,眾漢軍騎兵這才站起身來,這時對面的匈奴騎兵已然徹底淩亂了。

  兩千多匈奴騎兵,在公孫白眼裡如無物一般,先是安撫漢人百姓,再是安撫漢軍將士,絲毫就沒有大敵當前的覺悟,簡直就將匈奴人不存在一般。

  終於,對面的匈奴人再也沉不住氣了,派出一名精通漢語的匈奴人縱馬而來。

  那名匈奴使者迎著公孫白在馬上施禮道:“請問來的是大漢哪位將軍,小的奉匈奴右賢王麾下右大當戶赫連大人之命,前來拜見!”

  公孫白回頭問燕雲道:“右大當戶是個什麼玩意?”

  燕雲被問得神色一愣,隨即答道:“右大當戶,乃匈奴右賢王去卑麾下萬騎長,可統率五千人,匈奴貴族六角之一。此人名赫連勿祈,在匈奴人中也算是位高權重之輩。”

  燕雲回答完公孫白,當即又對那匈奴使者喝道:“大漢公孫大將軍在此,還不請赫連勿祈速速前來拜見!”

  那匈奴使者神色一驚,當即縱馬而回,向那匈奴右大當戶小心翼翼的說著什麼,接著又再次策馬奔來。

  那匈奴使者神色傲然道:“我們大當戶說了,如今漢地混亂,自封官職者不計其數,前者你們的車騎將軍袁譚已經將長城以北之地讓給了匈奴,那麼這些百姓就是匈奴的子民,就算是大將軍來了,也得將這些百姓交還給匈奴。”

  公孫白望著匈奴使者趾高氣揚的神色,又望了一眼對面氣勢洶洶的匈奴騎兵,突然咧嘴笑了,笑得很詭異,令那匈奴使者心頭一陣發毛。

  他緩緩的回過頭來,望了一眼身後怒髮衝冠、殺氣沖天的將士們,狠狠的一揮手,怒聲吼道:“一個不留,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1

第282章 不納俘虜

  噗~

  公孫白手中的游龍槍如同毒龍一般如電刺出,那名剛才還滿臉傲色的匈奴使者,便被刺中咽喉,然後被高高的挑起,再被狠狠的摔落在地,就此斃命。

  呵~

  隨著一陣撕裂天地般的怒吼聲,早就憋著一股怒氣,只差一線就要爆炸的白馬義從將士們如同一群發狂的猛獸一般,跟隨在公孫白的身後惡狠狠的朝匈奴人攻襲了過去。

  公孫白更是一反常態,一馬當先,挺起游龍槍,催動那匹高達一丈的純種汗血寶馬,如同離弦的箭一般,疾馳而去。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笑談渴飲匈奴血,匈奴血……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必誅,必誅!

  濃濃的戰意和怒火,彙集在一起,在公孫白的眼中熊熊的燃燒著,這一刻,他已然發狂,只有殺戮才能止息他心中無邊的狂躁。

  嗚嗚嗚~

  號角聲沖天而起,令天地變色。

  趙雲和文醜兩人率著眾白馬義從,如同白色的洪流一般,向著匈奴人席捲而去,憤怒的吼聲,如野獸般的咆哮,宣告了這些胡虜的死刑。

  對面的匈奴騎兵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沒想到這群漢軍騎兵竟然一言不合就直接衝殺了過來,倉促之間急忙大聲吆喝著列隊迎戰。

  可惜,這一切都晚了,不是列隊晚了,而是從他們見到白馬義從的那一刻起,他們的末日就已經來臨了。匈奴人莫說戰鬥力、士氣、裝備完全處於被碾壓的劣勢,連人數都不及對手的一半,這是一場完全沒有懸念的戰鬥。

  自當年薊城之戰後,公孫白已多年未親自衝鋒陷陣了,這一次卻根本不等背後的將士跟上,率先催動汗血寶馬奔近了匈奴騎兵。

  呼~

  游龍槍迎向兩名匈奴悍將,在空中連連閃動,上下翻飛,轉眼之間便挑飛了兩名匈奴人手中的長刀。

  槍勢未歇,游龍槍如同閃電一般從左邊那名匈奴百夫長的咽喉處劃過,鮮血如同泉水一般噴湧了出來。

  錯馬之間,公孫白已追上另外一名驚慌失措的匈奴百夫長,猿臂輕舒,一把將那人一百多斤的身軀輕輕的抓了起來,高高的舉在空中,然後長臂一抖,那人龐大的身軀便如同騰雲駕霧般飛了出去,將幾名搶上前來的匈奴人砸落于馬下。

  汗血寶馬速度奇快,比起照夜玉獅子這種神駒都快了許多,又率先啟動,此時趙雲和文醜及眾白馬義從尚在三四十步之外。

  眼見公孫白單騎闖入敵陣,大肆砍殺,手中的長槍舞出一道又一道的狂霸氣流漩渦,將面前的匈奴騎兵擊得鬼哭狼嚎,中軍中的匈奴大當戶赫連勿祈急聲吼道:“擒賊先擒王,先殺了他們的大將軍!”

  話音剛落,他麾下的第一悍將離石玉已然縱馬而出,手提著一杆厚重的長刀,大喝一聲,從騎陣之中從闖出,直奔公孫白而來。

  一柄重達四五十斤的巨刀挾起一片巨大風聲,如山崩地裂般轟然向公孫白劈來,強大的刀風令背後的匈奴騎兵都呼吸一窒。

  公孫白喝了聲:“來得好。”

  長槍劃出一道光芒,擊中大刀的刀尖,砰的一聲將大刀擋了回去,槍勢未歇,順勢一轉,又劃出一道弧線,出其不意的攻向離石玉的肋下。

  槍速又快又急,角度更是刁鑽得無可抵擋,只聽一聲驚雷般的慘嚎,離石玉肋下鮮血噴湧,鐵塔般的身軀轟然倒下,壓倒了身邊的一名騎兵。

  公孫白氣勢如虹,大聲喝道:“擋我者死!”

  長槍如電,赤駒如龍,淩厲的殺氣驚得四周的敵軍魂飛魄散,紛紛避讓。

  這時趙雲和文醜等人已然率著五千白馬義從轟然而來,如同滔天巨浪一般,狂暴的卷向匈奴騎兵。

  呀嘿~

  趙雲手中的龍膽亮銀槍抖出漫天槍影,虛虛實實舞出十幾個槍頭,轉眼之間已是數名匈奴人胸口中槍而倒。

  身旁的文醜也不甘示弱,長槍如同狂濤一般激蕩而出,一掃之下,便是三四名匈奴騎兵骨肉碎裂,如同稻草一般飛了出去。

  除了兩名超一流的猛將,身後的眾白馬義從也絲毫不甘示弱,一柄柄精鋼鑄造的繯首刀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寒光,惡狠狠的劈向了敵軍。

  當當當~

  繯首刀劈在敵軍的劣質鐵刀之上,火星四濺,砍出一道道深深的印痕,甚至有的匈奴人手中的長刀直接被劈斷了。

  巨大的裝備優勢,再加上衝鋒在最前的白馬義從都是武力在70以上的精悍之卒,匈奴人如何抵擋?

  五千精騎一沖之下,匈奴人手中的長刀尚未挨上白馬義從的衣角,便被劈倒了一片,瞬間已是潰不成軍,慘呼聲、骨肉碎裂聲、馬嘶聲和落地聲不絕於耳。

  對於匈奴人來說,這些人不是騎兵,簡直就是一群魔鬼!匈奴人的戰鬥意志,轉眼之間被那白馬義從不可思議的狂暴衝擊力所擊碎,這個時候,面對這只天下最精銳的騎兵,他們哪裡還有應敵之心。

  “撤退,全軍撤退~~”赫連勿祈從驚恐中清醒了過來,撥馬驚叫著回逃。

  那嚇壞了的兩千匈奴軍,一個個也是望風而逃,根本沒有抵抗之志。

  只可惜,此刻他們突然之間瞬間轉身,戰馬又焉能及時加起速來。就算速度提升起來了,胯下的戰馬雖然也極其雄駿,大都在七尺以上,但又怎比得上白馬義從胯下的八尺戰馬的騎速。

  白馬義從的戰馬,可是從公孫白數年來繳獲的數以十萬計的鮮卑戰馬、烏桓戰馬、遼東戰馬,還有高句麗和夫餘人的戰馬之中精選出來的,豈是這些匈奴人的戰馬可比?

  就在赫連勿祈方才轉身時,潮水般的白馬義從,已是蜂擁而至。如暴風一般掃過了陣形破落的匈奴騎兵。

  “殺光胡狗,一個不留!”

  “殺光胡狗,一個不留!”

  “殺光胡狗,一個不留!”

  眼見了北地逃亡的漢人百姓那慘絕人寰的一幕,眾白馬義從個個義憤填膺。刀槍,挾著憤怒的火焰,無情的紮向驚恐的敵人,慘烈的叫聲再度響徹了原野。

  一聲聲的慘叫中,數不清的匈奴人,一個接一個的被刺成了肉串。有的甚至被十餘柄刀槍,生生的舉上了半空。

  兩千驚恐的匈奴騎兵,一多時間便被殺得鬼哭狼嚎,死傷大半,餘眾只拼命的策馬奔逃,想要逃出白馬義從人海攻勢。

  此刻的赫連勿祈,卻已管不得部眾的生死。只顧自己撥馬狂逃,想要逃出重圍。

  “這個漢人簡直就是瘋子啊,漢人歷來對我匈奴人以禮相待,就是當年的冠軍侯也不至於一言不合就動手開打啊。就算他不同意將這些漢人百姓交給我們,完全可以說啊,我們也不是非得要這些漢人奴隸,他簡直不是人,是魔鬼,是屠夫啊……”

  赫連勿祈的心中,只餘下對公孫白的畏懼,他不敢稍有回頭,只拼命的策馬而逃。

  亂軍中,一道火紅的流光從陣中掠起,只見公孫白策馬提槍,以迅雷之勢,斜刺裡向著赫連勿祈衝殺而來。

  莫說亂軍遲滯了前進的腳步,赫連勿祈縱使拼命的抽打戰馬在平原上賓士,又豈能在純種汗血寶馬的馬蹄下逃脫?

  轉眼間,公孫白已策馬揚槍,斜向攔住了赫連勿祈,輕提一口氣,手中的長槍挾著狂暴之力,向著赫連勿祈脖子橫掃而來。

  長槍未至,那凜烈之極的殺氣,便是先襲而來,壓得赫連勿祈喘不過氣來。

  赫連勿祈已知這名漢人瘋子大將軍武藝不弱,眼下無避無可避,他只能鼓起勇氣,舞起狼牙棒,傾力相擋。

  吭!

  一聲沉悶的金屬交鳴之聲,公孫白的槍刃狠狠的擊在了狼牙棒上,那強大的勁力,震得赫連勿祈渾身一顫,雙臂本能向下縮去。

  “這個瘋子大將軍,年紀不過二十出頭,不但槍法精妙,膂力也是這般大!”赫連勿祈心下駭然。

  就在赫連勿祈心驚之際,公孫白奮發神威,精妙殺著連綿不絕而出,長槍如同蛟龍探水一般刺出,卻又在半空之中突然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如同是神龍擺尾一般橫掃向赫連勿祈的咽喉,最後眼看即將碰到赫連勿祈迎擊的狼牙棒的時候,突然又硬生生的變了方向,斜斜往下刺去。

  赫連勿祈哪裡跟得上那詭異而變化莫測的槍法,雙臂猛的下屈欲擋住公孫白的槍鋒,只聽“噗”的一聲,公孫白的戰槍,已是刺入了他胸口的甲胄,槍鋒生生的刺入了他的肩胛骨中。

  “啊~~”赫連勿祈痛入骨髓,放聲嚎叫。

  便在此時,公孫白猛然收了力,那長槍一撤,赫連勿祈雙臂向前猛一去,一個擋空之下,身形向前一歪,立時失了身位。

  公孫白手中的長槍,卻已反手蕩出,如電光一般,呼嘯著削向赫連勿祈的手臂。

  哢嚓!

  槍刃過處,赫連勿祈的右臂,如豆腐般被齊齊的削下,大股的鮮血,如泉水般往外噴湧。

  “啊——”斷臂的赫連勿祈,手中狼牙棒脫落,臉形瞬間扭曲到不成人形,捂著斷臂哇哇嚎叫起來。

  而公孫白卻槍鋒再轉,槍身“砰”的拍在了赫連勿祈的背上。

  斷臂的赫連勿祈,那偌大的身軀,卻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從馬上飛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公孫白冷哼一聲,喝道:“把這賊首綁了!”

  三招之間,公孫白生擒匈奴右大當戶赫連勿祈。

  赫連勿祈的失陷,如最後一根稻草,頃刻間將匈奴殘存的鬥志壓垮。

  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名跨騎八尺高的良駒的匈奴將領,才能幸運逃出生天,趁著眾白馬義從無暇顧及之時,拼命的抽打戰馬,奔命狂逃。而其餘的匈奴人,則紛紛被眾白馬義從圍住,完全失去了鬥志,紛紛棄械而降。

  對待匈奴人,公孫白早給諸將下達了死命令——殺!

  統統殺光,一個不留!

  “不納胡虜之降,殺盡!”公孫白暴喝如雷,殺機沖天。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1

第283章 胡虜南下

  咯~

  一名白馬義從百夫長率先挺刀而出,一刀削向面前的跪倒的一名匈奴人,刀光閃過,一顆鬥大的頭顱便已隨著骨肉碎裂之聲沖天而起,滾落在地上,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從斷頸出狂噴而出。

  所有匈奴人驚呆了,斬殺俘虜的漢人,他們可是第一次聽說,就算殘忍如他們匈奴人,也不至於殺降,只會將漢人俘虜收為奴隸,供其驅遣,而大漢歷史數百年來,對異族的戰爭打勝仗不計其數,從來沒聽說過殺降的,通常的劇本即便是打敗了他們,還得安撫一番,甚至還派個公主來和親,何曾見過如此殘暴的漢人將領?

  “我等願降,我等願……”

  一個精通漢語的匈奴人高聲喊道,在他的腦海裡,第一時間判斷出一定是這群漢人因為語言不通,不知他們已然投降了,所以特意站起來用漢語大聲解釋。

  可惜他話音未落,一枝利箭已然透穿了他的咽喉,第二個“降”字尚未說完便已栽倒在地。

  朔風吹拂著公孫白身後的大氅獵獵飛揚,也吹亂了他的鬢髮,他高高的端坐在汗血寶馬之上,抖了抖手中的連弩,心中對自己能在十步之內射中敵軍而感到滿意,嘴裡卻惡狠狠地罵道:“去你娘的,老子又不是白癡,需要你來解釋你們已投降,老子殺的就是胡虜降卒!”

  匈奴人終於徹底明白了,他們面對的就是一個嗜血無情的魔鬼,他們無論如何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他們於心不甘的去撿地上的兵器,想做最後的拼死一搏。

  可惜,這一切都無濟於事,那一柄柄無堅不摧的繯首刀已然高高的揚起,然後狂暴的轟然而下,劈向他們的血肉之軀。

  或許,公孫白原本可選擇讓士兵使用弩箭射殺這些俘虜,那樣效率會快得很多,但是那樣就少了那份狂暴和震撼,少了幾分酣暢淋漓的感覺。那些南歸的漢人的慘景,徹底激發出了他心底的凶性和狠絕,他要的就是這種赤裸裸的屠殺才能排解他心中的鬱氣。

  公孫白如此,那些白馬義從何嘗不是如此?

  眾白馬義從毫不留情,殺紅了眼的他們,刀鋒無情的斬向那些求降的匈奴人。這些失去了抵抗意志的野蠻人,以軟弱的牛羊一般,成百上千的被斬倒在血泊之中。

  半個時辰後,這場血腥的戰鬥,終於落下帷幕。

  遠處,燕雲等漢軍將領看得呆了,而那些漢人百姓更是驚得匍匐在地,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就在半個多時辰之前,這些匈奴騎兵還氣勢洶洶、不可一世,幾乎就成了他們的催命使者,想不到不過半個時辰之間,這些兇殘的匈奴人便被如同羔羊一般被他們的王師所斬,然後轉眼之間便成了一堆堆死屍橫在他們面前,這巨大的反差和不可思議的逆轉,使得他們恍然如夢,目瞪口呆。

  “魔鬼,魔鬼,這是只魔鬼……”被五花大綁的匈奴大當戶赫連勿祈喃喃的自語,眼中充滿無盡的恐懼。

  眼見地上已是血流成河,公孫白卻是心硬如鐵,他一把摘下頭上的帽盔,任朔風吹動著他的長髮飄揚飛舞,然後翻身下馬,大步走到赫連勿祈身邊,滿眼殺氣騰騰的望著這個斷臂的匈奴將領。

  “誰他娘的會匈奴語?”他回頭喝問道。

  “末將會!”不遠處的燕雲急忙賓士而來,恭聲說道。

  “告訴這個狗雜種,叫他傳話給呼廚泉,老子是大漢的大將軍公孫白,此次揮師北上,就是來滅他們匈奴的。呼廚泉若是識相,便乖乖的洗趕緊屁股,率眾來降,否則殺他個雞犬不留!”

  燕雲神情一愣,他想不到這個看起來俊雅的大將軍說起話來會如此……直爽,更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叫呼廚泉來投降前還要洗乾淨屁股,難道大將軍竟然有潔癖,知道草原上的異族一年難得洗幾次澡,不願聞到他們身上的臭味?

  不過,他很快就翻譯了完畢。

  赫連勿祈眼中凶光一閃,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似乎很不服氣,燕雲翻譯過來的話語是:“我們匈奴人是草原的主人,我們還有十萬能善戰的兒郎,我們是不會輸的。”

  公孫白笑了,笑得很猙獰,他驀地拔劍而出,朝著赫連勿祈襠下一揮,幹起了老本行——閹割。

  隨著赫連勿祈的一聲痛呼,一團血肉從他襠下飛了出來,掉落在地。

  赫連勿祈當即痛暈了過去,等到他悠悠醒轉時,襠下和斷臂上的傷口已然癒合,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臉上還被刻上了幾個字——“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因為命療術的效果,使得他已感覺不到了疼痛,因為那幾個字已然瞬間結疤。

  面對冷酷的公孫白,求生的欲望使得他不得不低下了高昂的頭顱,匍匐請罪,公孫白嘿嘿一笑,賞給了他一匹戰馬,令其回歸本營。

  文醜望著赫連勿祈遠去的背影,低聲對公孫白道:“匈奴人果然習得以繩圈為馬鐙之術,這些戰馬之上都結有繩圈,只是敵軍太弱,兵力又不足,故未對我軍構成威脅。”

  公孫白淡淡地說道:“馬鐙之術,過於簡單,遲早是要被洩露的,我們還有連弩和寶刀,匈奴人再勇,亦不足為懼。”

  ……

  石鎮是西河郡北部的一個大村鎮,全鎮人口超過三千,幾乎比偏遠地區一個縣的人口都要多,尤其是鎮中心城,也是遠近貨物的集散地,極其繁華。

  自從並州被袁譚和匈奴人隔長城而治以後,這裡就顯得更為繁華了,因為這裡成了並州南北交接處的貿易中心,鹽、皮毛、棉花、鐵器和糧食成為交易的主要貨物,尤其是從幽州和冀州運來的棉花在這裡特別暢銷。

  不過現在,石鎮卻正在匈奴的鐵蹄下呻吟。

  “阿姆,阿姆……”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幼兒踉踉蹌蹌地走下臺階,踉踉蹌蹌地撲向早已經倒在血泊中的婦人,然後輕輕地搖晃著婦人滿是鮮血的軀體,卻渾然不知,婦人早已經身死多時,她的脖子整利器整個給剌了開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間順著長街動地而來。

  幼兒茫然地抬起小腦袋,但見一道耀眼的寒芒疾掠而至,遂即整個世界便開始劇烈地翻滾起來……一名匈奴人猛一伸手撈住了淩空拋飛的幼兒人頭,遂即高高擎起空中,仰天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他的臉上充滿了無比的殘忍之色。

  “殺,給我殺,給我燒,給我搶,哈哈哈……”匈奴左谷蠡王沮渠安揮舞著幼兒的人頭,一邊順著長街縱馬飛奔,一邊向著正在大街小巷裡燒殺擄掠的匈奴騎兵嘶聲怒吼,跟左賢王劉豹以及右賢王,右谷蠡王等人相比,左谷蠡王沮渠安是匈奴四角之中最年輕,最兇殘、最嗜血的一個!

  沮渠安殺得雙眼通紅,狂性大發,什麼婦孺工匠他都顧不上了,這一刻,他只想殺戮、殺戮、再殺戮,在他看來,匈奴是狼,而中原人就是羊,這些綿羊生來就該被匈奴人吞噬。

  石鎮的大街小巷裡,哀嚎聲已經響成一片。

  成千上萬的匈奴人就像是發了狂的野獸,他們瞪著血紅的、瘋狂的雙眸,操著滴血的長刀,破門撞戶、翻滾入院,他們見人就殺,見房子就燒,見東西就搶……還有那一個個年輕貌美的並州小娘,也紛紛慘遭蹂躪。

  匈奴人對石鎮的燒殺擄掠整整持續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亮,他們才終於心滿意足地離開,運著大車大車的搶來的糧食輜重,繼續南下。

  自得悉袁譚在公孫白的進攻下節節敗退時,匈奴單于呼廚泉也起了異心,他不但扣留了求助的使者辛毗,而且從辛毗及隨從的戰馬上習得了繩圈馬鐙的製作方法——原本也是個簡單的裝置而已,這兩個小小的繩圈卻讓呼廚泉如獲至寶,野心更是瞬間膨脹。

  就在公孫白攻破晉陽之時,呼廚泉已然盡招族內十六歲以上的男丁,組織起了十萬匈奴兵馬,準備大舉南下,佔領並州全境。

  十萬配備馬鐙的騎兵,使得這群在馬背上長大的匈奴人,可以在馬背上任意廝殺和馳射,足可擋數十萬兵馬,令呼廚泉信心爆棚,莫說整個並州之地,就算是北面的鮮卑人,他也有信心一決雌雄!

  左谷蠡王沮渠安部共兩萬余人,成為了匈奴單于南下的先鋒軍。

  ……

  西河郡地界,黃河以南。

  晌午剛過,大地突然間開始微微顫動起來,遂即黑壓壓的騎兵便出現在了黃河東南的地平線上,從空中俯瞰,就像是浩浩蕩蕩正向北遷徙的野牛群,從石邑近處一直延伸到視野的盡頭,煙塵滾滾、無窮無盡。

  “籲……”沮渠安忽然輕輕喝住戰馬,然後揚起了右手。

  身後跟進的無窮無盡的匈奴騎兵便紛紛停了下來,數萬騎兵由極動到極靜僅只用了片刻功夫,只有漫天煙塵,越卷越高。

  遠遠的數騎疾馳而來,就在快奔近大軍的時候,其中的一騎轟然跌落于馬下。

  那數騎見得沮渠安的旗號,急忙勒馬在二十余步外停下,翻身下馬,朝沮渠安行禮之後,便氣喘吁吁地喊道:“啟稟左谷蠡王,漢軍騎兵殺來了!”

  “漢軍騎兵?”沮渠安神色一愣,隨即問道,“難不成是袁譚的兵馬?”

  那名領頭的千夫長急聲道:“不是,袁譚恐怕已然被滅了,來得是漢人的大將軍公孫白的兵馬!”

  沮渠安神色一變:“莫非是公孫白?來了多少兵馬?”

  公孫白破烏桓,敗鮮卑,橫掃北地異族,匈奴人自然聽得他的威名。

  那千夫長道:“先鋒軍約五千精騎,中軍及後援尚不知。”

  沮渠安聽得漢軍前鋒不過五千騎,頓時料算漢軍兵馬不會太多,當即一揮長刀,高聲吼道:“漢人來得正好,隨老子去滅了他們!”

  兩萬余騎兵大軍繼續氣焰囂張的朝南面洶湧而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1

第284章 迎頭痛擊

  塵霧滾滾,沮渠安縱馬如飛,率著他的大軍,在草原上狂奔。

  出生以來,沮渠安從來沒有這麼暢快的縱馬賓士了,大刀殺人,大塊吃肉,大碗喝酒,騎最快的馬,玩最俊的小娘,這才是他沮渠安想要的生活。

  “哈哈哈~我匈奴人昔日橫掃北地,令漢帝劉邦束手,歷代漢帝更是數次獻上公主和親,祖先的榮耀,今日終於要重現了!”

  沮渠安放聲豪笑,神情顯得極為痛快,而且更是對即將到來的決戰充滿渴望之情,殺那些漢人百姓雖然殺得痛快,終究不及親手擊敗漢人的主力軍隊來得爽快。

  迎面一騎飛奔而來,沮渠安身旁的親兵急忙縱騎迎了上去,將那人團團的圍了起來,隨即又有人前來回報:“騎兵左谷蠡王,前面來的是右大當戶!”

  沮渠安眉頭一皺,怒聲道:“帶上來!”

  當垂頭喪氣的赫連勿祈被帶上來之時,沮渠安不禁吃了一驚。

  昔日威風凜凜的右大當戶,如今蓬頭散髮,形容憔悴,左臂已斷,身上衣衫殘破,和漢人的逃亡百姓一般,而等到他看清赫連勿祈臉上的那兩串字的時候,不禁氣得七竅生煙。

  他一指赫連勿祈,喝道:“赫連勿祈,你丟盡了我匈奴人的臉面,還敢回來?”

  就在此時,邊上有人提醒道:“左谷蠡王,請看大當戶的胯下之處。”

  沮渠安一看,只見赫連勿祈胯下空空如也,徹底驚呆了,許久才嘶聲怒吼道:“豈有此理,堂堂匈奴大當戶,竟然落到如此境地!”

  撲通!

  赫連勿祈跪倒了下來,滿臉的驚恐之色,嘶聲哭道:“左谷蠡王,快快退兵吧,漢人的大將軍公孫白領兵殺來了,我等不可敵啊,此人簡直就是個魔……”

  噗~

  不等他說完,一道寒光已然掠起,將赫連勿祈的頭顱劈得飛了出去。

  沮渠安輕輕的抖落了手中長刀上一溜的血珠,怒聲吼道:“赫連勿祈辱我匈奴族威,其罪當斬!記住,我們匈奴人天生就是雄鷹,就是猛虎,漢人就是獵物,是羔羊,敢蠱惑軍心者,殺無赦!”

  ……

  公孫白將繳獲的兩千多匹匈奴戰馬,除了精選出五十多匹八尺大馬和三百多匹七尺五高的戰馬,餘下的馬匹全部給五六千漢人百姓中的婦女和小孩作為腳力,又派五百精騎予以護送往南而去,餘下的大軍繼續往北而行。

  燕雲的一百餘名精騎半數歸入白馬義從,半數歸入飛狼騎,而武力過人的燕雲原本公孫白打算讓其加入太平軍為高覽麾下的軍司馬,但卻堅持加入白馬義從中,擔任一名百人將。很顯然,白馬義從的戰鬥力給他帶來了太多的震撼,這才是他嚮往的夢幻之師。

  有了燕雲這個嚮導,大軍行進速度自然加快了許多。

  帥旗之下,公孫白身披白袍、胯下白馬、手執鋼槍、頭頂束髮白玉冠,長得更是劍眉星目、面如傅粉,尤其難得的是,公孫白已經長成了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漢了,風華絕代,又神威凜凜。歷經九死一生的燕雲,望著這名橫掃北地異族、大名鼎鼎的大漢大將軍,心頭充滿近乎虔誠般的尊敬。

  一騎快馬從遠處如旋風般疾馳而至,及至近前,馬背上的騎兵早已經飛身落地,遂即單膝跪地氣喘吁吁地稟報道:“大將軍,匈奴,匈奴人來了!”

  公孫白眯縫起眼睛,淡淡地問道:“匈奴人來了多少人?”

  那人道:“來的是匈奴左谷蠡王沮渠安部,約兩萬餘人騎兵,已在十裡之外。”

  公孫白鄙夷的一笑:“區區兩萬人,不過一道開胃菜,直接碾壓之即可!”

  如今他有騎兵一萬七千人,步兵兩萬餘人,又有寶刀強弩,還有近戰無敵的重甲騎兵,兩萬匈奴騎兵根本不放在他的眼裡。

  燕雲神色大驚,兩萬騎兵可不是一個少數,公孫白大軍雖然人數是敵軍的兩倍,但是馬步混雜,而且這只是敵軍的先鋒,若是硬撼恐怕殺敵一萬,自損三千也是要的。在他的眼裡,白馬義從雖然無敵,但是其他兵馬的戰鬥力未必有多強。

  情急之下,他急忙指著天際處隱隱的一道隆起的山丘道:“前面四五裡之處乃白棘山,草深林密,正好可掩藏之,不若伏於此山之中,靜候敵軍而來,殺他個出其不意,豈不更妙?”

  公孫白贊許的朝他點了點頭道:“善,就依燕將軍之計。”

  ……

  嗚嗷~

  玉帶雕再次沖天而來,在空中盤桓和唳叫著,傳遞著軍情。

  匈奴人要來了!

  “終於來了麼?”處於密林正中的公孫白雲眸子裡霎時掠過一絲精芒,又輕輕揚起右手,脊聲道,“傳我將令,各部、各曲即煎集結,準備廝殺!”

  “將軍有令,各部、各曲即底集結,準備廝殺!”

  “將軍有令,各部、各曲即竟集結,準備廝殺!”

  “將軍有令,各部、各曲即底集結,準備廝殺!”

  霎那之間,百十騎傳令鋒兵已經向辜密林深處飛馳而去。

  將令即下,原本正在林子裡休整待常的騎兵將士便紛紛起身,再一個個迅速整理好隨身的兵甲和弩箭,又緊了緊戰馬的馬鞍、馬鐙,最後才翻身上馬,就像小溪彙集到大海般,洶湧集結到了各自將校的馬後。

  前後不到片刻功夫,五千騎兵就已經完成了集結。

  大軍之中的燕雲和新投的白馬義從騎兵,只見身旁的兵馬排列得整整齊齊,就連那些百戰老兵胯下的戰馬也屏聲靜氣,一副訓練有素的模樣,使得那些新加入的戰馬也受到了感染,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不禁暗暗歎為觀止。

  而更令他們震懾的是前面兩千多名重甲鐵騎,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從頭到腳,連戰馬都覆上厚厚鐵甲的戰馬,驚為天兵天將。長刀如林,白馬如雪,殺氣漫天,隨時奔殺而出。

  至於公孫白,早已經和趙雲、文醜在百餘親騎的簇擁下登上了山口高處。

  居高臨下望去,只見清脊的月輝下,一支黑壓壓的匈奴騎兵正押著成千上萬的石鎮婦孺向著白棘山口的方向緩緩進發,雖然相隔極遠,卻仍然可以隱約聽到漢人婦孺悲傷的啼哭聲、匈奴人得意的大笑聲,還有喝斥怒駡聲。

  趙雲道:“將軍,匈奴馬隊延綿足有五裡,果然有兩萬騎!”

  公孫白輕輕頜首,臉上的表情卻是淡然依舊,公孫白身後的將士也同樣面無表情,在白馬義從視公孫白為戰神一般,別說正向白棘山口靠近的匈奴騎兵只有兩萬騎,哪怕是十萬騎,只要他們大將軍一聲令下,他們也會一往無前。

  白馬義從,天下無雙,自跟隨大將軍以來,未嘗一敗,區區兩萬匈奴騎兵,何足掛齒!

  抬眼望去,山口兩旁的飛狼騎很顯然也已經做好了準備,在日光的照耀之下,隱隱可見那一片片利刃閃耀出奪目的光芒。

  ……

  兩萬匈奴人,綿延數裡,直奔白棘山而來,突然沮渠安揚手止住了背後的騎兵,兩萬匈奴如同潮水一般緩緩的停了下來。

  此刻,匈奴人距山口已只有五百步遠。

  沮渠安眼中閃過一絲不安的神色,低聲喝道:“來人,往前頭山口打探一番,看是否有敵軍埋伏!”

  “喏!”

  數騎匈奴騎兵縱馬而出,朝白棘山疾馳而來。

  “既然如此,不必再躲躲藏藏了,直接碾壓之!”

  公孫白悠然舉起長劍,霎那之間嘹亮的號角聲巳經沖阜而起,下一刻,白棘山口兩側的密林裡便響起了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隨即又響起了排山倒海般的馬蹄聲,猶如驚濤駭浪般的馬蹄聲中,黑壓壓的白馬義從重甲已經衝殺出了密林,緊接著背後的白馬義從輕騎也滾滾而出,一黑一白兩道巨浪,層次分明。

  面對突如其來的伏擊,匈奴人頓時馬嘶人沸,完全亂了陣腳。

  必須承認燕雲選擇白棘山口作為伏擊地點,很有一番功力!

  白棘山口就像一道閘門,將通過山口的道路截成了東西兩段公孫軍依託山口,只需少量騎兵就能阻擋住匈奴人的前隊騎兵這樣一來,趙雲的五千騎兵就能從容面對匈奴人的後隊騎兵兵力上的劣勢也就不復存在了。

  兩軍狹路相逢,勇敢無畏者必勝,可如果對陣雙方都同樣悍不畏死,那麼決定勝負的因素就變成了雙方兵力的多寡、裝備的優劣以及騎射熟練的水準了。

  在兵力方面,由於燕雲聰明地選擇了白棘山口作為伏擊地點,基本上抹掉了匈奴人的兵力優勢;至於騎射,匈奴人的騎射一向強于漢人,而且得了繩圈馬鐙之後更是如魚得水,一般的漢軍騎兵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白馬義從不是一般的漢軍騎兵,他們在公孫瓚時代便以擅騎射而威震北地,絕非匈奴人可比,再來比裝備,公孫軍騎兵卻佔據著壓俐性的優勢。

  更重要的是,縱然是埋伏不成,果斷率先出擊的公孫軍依舊打了匈奴人一個措手不及。

  公孫白站在山頂上居高臨下望去,只見趙雲率著兩千重甲騎兵率先向匈奴人碾壓而去。

  這樣的鋼鐵怪物,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草原之上,匈奴人也是第一次見到,紛紛慌亂起來,如同見到魔鬼一般,只是在沮渠安的喝令之下,轟亂的射出一片又一片的利箭,根本來不及結陣迎敵。

  於是,白馬義從教科書般的攻擊再次重複了一遍,先是大黃弩,再是連弩,最後沖到近前的時候還要來上一波踏弩,這種按部就班、訓練有素的攻擊,眾白馬義從不知演練了多少遍,面對對於他們一無所知的敵軍,簡直就是毀滅性的打擊。

  由於匈奴人缺乏防備,再加上敵軍的衝擊力簡直可以用恐怖來形容,整個隊形一下就被趙雲的重甲騎兵如同利刃一般劈成了左右兩半,前隊的匈奴騎兵雖然拼死抵抗,奈何重甲騎兵背後的白馬義從輕騎手中的連弩卻往左右兩邊連綿不斷的射擊,箭雨之下,匈奴人根本沒辦法再次合圍。

  就在眾匈奴騎兵譁然大亂的時候,白棘山最邊上兩側的飛狼騎也在號令之下發起了潮水般的猛攻,大黃弩、連弩和踏弩,他們同樣重複了一遍,緊接著便舉起明晃晃的繯首鋼刀朝潰亂的匈奴人劈了過去。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1

第285章 七探蛇盤槍

  匈奴騎兵頓時一片人仰馬翻,由於變起倉促,再加上地形不利,又三面受敵,匈奴人的騎術根本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威力,而漢軍的兵器優勢卻是發揮得淋漓盡致。兩軍剛一接觸,匈奴騎兵便宗倉落入了下風,幾乎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激戰半個時辰,沸反盈天的戰場才終於安靜了理來,遠遠望去,各路匈奴騎兵不是殲滅,便是被擊潰,白馬義從大獲全勝!

  又過了片刻功夫,各部各曲的捷報便流水般傳到了山頂上。

  “報~白馬義從前部前曲,斬首三千!”

  “報~飛狼騎左部右曲,斬首一千餘,解救婦孺兩千人!”

  “報……白馬義從後部左曲,斬殺匈奴左大當戶一人,斬首一千!”

  “教……飛狼騎右部左曲,生擒匈奴左大都尉,斬首一千!”

  護在公孫白身後的百餘親兵頓時神情大振,竟然生擒了匈奴人的左大都尉?!

  公孫白卻只是隨意的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就地解決,區區一個大都尉而已,我還以為捉住了那個狗屁王呢。”

  那前來稟報的小校神色一呆,隨即恭聲道:“喏!”

  公孫白又抬頭朝前面望了一眼,只見亂軍之中,一杆匈奴大旗之下,沮渠安正在數十名親兵的簇擁之下,亡命逃竄,眼中閃過一絲凜冽的殺機。

  他轉頭對身後的掌旗兵喝道:“傳令下去,飛狼騎打掃戰場,安撫百姓,白馬義從繼續追擊敵軍,不得放過一個敵軍!”

  傳完令之後,他便拍了拍胯下的汗血寶馬,低聲喝道:“飛血,看你的了,給老子追上那個賊王,不要給老子丟臉!”

  那高達一丈的純種汗血寶馬似乎聽懂了公孫白的話,仰天長嘯一聲,隨後便撒開四蹄,如同流星一般從山坡之上飛馳而下,轉眼之間便已奔到了山坡之下。

  “大將軍,不可!”身後的燕八驚得魂飛魄散,奈何那一人一馬已然賓士到了數百步之外,想追上已是不可能了。

  神駒如風,公孫白眼中的濃烈的戰意如同烈焰一般燃燒著,作為一個三軍主將,他原本用不著親自出馬,可是眼見得欺淩漢人的罪魁禍首即將奔逃,恐怕只有汗血寶馬才能追趕上,他豈肯坐視不理,任由賊寇逍遙法外!

  當然,這其中還有他對個人武力的自信,匈奴人中連75的武力都很少見,88的武力在匈奴人中已是無敵的存在,當然若是雙方千軍萬馬對沖,或許還有一定的危險性,如今敵軍已然潰亂,他哪裡還按捺得住。

  那道紅光在飛速的劃過原野,從亂軍之旁掠過,直奔沮渠安而去,純種汗血寶馬,果然非同凡響,不過小半炷香的功夫,已然距沮渠安只有百步之遙。

  沮渠安胯下的戰馬,也是一匹神駒,高達九尺,遍體黃毛,如金細卷,並無半點雜色,正是和後世秦瓊所騎的那匹赫赫有名的黃驃馬同種,乃是難得一遇的寶馬良駒。

  按理說,黃驃馬雖然不及純種汗血寶馬神駿,但也不至於被公孫白這麼快追上,問題是他還要與身後的一干扈從所騎的八尺戰馬保持同步,所以便慢了許多。

  公孫白也見到了那匹黃驃寶駒,眼中的殺機更為凜冽了,冷聲哼道:“正好顏良將軍尚無寶馬,如今總算可得良駒了,至於文醜將軍,他日再尋九尺白馬良駒。”

  亡命逃竄的沮渠安,此刻終於明白了赫連勿祈口中的魔鬼是什麼概念,可惜為時已晚。他催著胯下的駿馬,耳旁的風聲呼呼的掠過,心中如驚濤駭浪一般翻滾。

  這是一隻什麼樣的魔鬼軍隊,他浩浩蕩蕩兩萬人的軍馬,竟然連像樣的抵抗都沒組織起來,便已然潰不成軍,無力再戰,即便是有了繩圈馬鐙也是無濟於事。

  這一刻,他心中的戰意和狠勁早已消亡得乾乾淨淨,唯有一個念頭就是保命,事實上這個兇殘而嗜血如命的賊酋,卻比別人更為怕死惜命,一旦形勢不對便早已魂飛魄散,剛來的豪言壯語早已煙消雲散。

  他甚至不敢縱馬一人狂奔而出,不敢離開身後親兵侍衛的保護,只得一個勁的催促眾親兵鞭馬如飛,趕上黃驃馬的速度。

  “不好,有名敵將追上來了!”有人喊道。

  “快,快擋住他們,一定要擋住他!”沮渠安驚恐失色,哇哇亂叫。

  “啟稟左谷蠡王,我等已然跑遠,只有敵將一人追來,是否要迎戰?”身旁一名骨都侯小心翼翼的問道。

  沮渠安神色一呆,這才膽戰心驚的回頭一看,卻見公孫白果然單槍匹馬的追了過來,臉色瞬間由驚恐變為驚喜,猛然勒住馬腳,哈哈大笑道:“好一匹汗血寶馬,此人是漢人的大將軍公孫白,真是天助我也,給老子將公孫白擊殺了,重重有賞!”

  喏!

  那名骨都侯立即率著數十名親兵騎兵調轉馬頭,朝公孫白迎了上去。

  就在這會,公孫白已一馬當先,殺奔逼近,轟然迎向了那名悍勇的匈奴骨都侯,一往無前,絲毫沒將對手放在眼裡。

  武力72的渣渣!

  公孫白驀地大吼一聲,手中的鋼槍傾力抖出,很快便抖出一片飛速運轉的槍影,巨大的氣浪漩渦如浪潮一般卷向那名奔來的匈奴骨都侯。

  七探蛇盤槍!

  那道高速旋轉的渦流很快將那名匈奴骨都侯的長刀捲入了漩渦中心,然後在公孫白的巨力之下,瞬間便將匈奴人的長刀卷飛向了高空。

  緊接著,那道鋒芒凜冽的槍刃便如同毒蛇一般從漩渦之中突然探出,直奔那名骨都侯的咽喉,只聽噗的一聲,那名骨都侯便喉頭中槍,喉頭噴湧著鮮血,栽倒于馬下。

  七探蛇盤槍,乃趙雲獨創之槍法,此槍技分為七探和蛇盤,七探為七種殺敵攻擊方式,而蛇盤則為快速槍法,槍頭高速旋轉若不停在盤旋的蟒蛇一般,再槍頭快速的旋轉之下形成密不透風的防禦招式,屬於高技巧性的防守反擊式的槍法,主要用來迎戰武力比自己高的對手,以便處於不敗之地。

  但是公孫白將其使用在遇到武力比自己低很多的對手時,成為一招主動攻擊必殺技。

  一槍結果了那名骨都侯,餘下的匈奴人根本就沒放在公孫白眼裡,手中那一柄狂槍,如斬螻蟻一般,將方圓丈許之內的匈奴人,統統的都卷殺上了天。

  沮渠安嚇破了膽,也顧不得許多,鞭馬如飛,打得那匹神駿的黃驃馬,如離弦的箭一般狂奔而去。

  黃驃馬雖神駿,又怎比得上馬中之王的純種的汗血寶馬?

  暴喝一聲,公孫白催馬狂馳,幾個呼吸間,就殺近了來全力加速的沮渠安身後。

  沮渠安聽聞背後越奔越近的馬蹄聲,已慌到手足無措,他很清楚,一旦公孫白趕殺上來,他的這點武力,就會如螻蟻一般,輕鬆的被公孫白手中的鋼槍戳出無數個血窟窿出來。

  他沮渠安,匈奴左谷蠡王,大草原的雄鷹,僅次於匈奴單于呼廚泉和左賢王劉豹的王者,就會命隕在這黃河之南。

  驚恐之際,公孫白的長槍已然逼近,沮渠安已經沒有時間思考。

  眼珠子那麼一轉,沮渠安翻身下馬,伏倒於地,卑微如狗一般的翹起屁股,向著公孫白叩首就拜。

  這張狂的胡酋,為了保住一條小命,果斷的選擇向公孫白求降了。

  公孫白手中的游龍槍刹那間停在空中,當即勒住馬腳,當他看到那跪伏一地的胡虜時,英武的臉上,浮現一抹意料之中的冷笑。

  “給本大將軍爬過來!”公孫白以極具不屑的口氣,厲聲喝令。

  那沮渠安身形一震,便如狗兒一般,蹶著屁股,醜態畢出的爬出十余步,爬到了公孫白的馬前。

  這位南匈奴的三號頭領,號稱將來要橫掃漢地的胡酋,如今卻屁股高高蹶起,如受驚的公狗一般,卑微之極的伏在公孫白的跟前。

  公孫白淡淡的一笑,沒有理他,卻奔向了那匹神駿的黃驃馬面前,一把牽過了馬韁。

  ……

  屠殺結束。

  放眼望去,白棘山下一線,胡屍遍地,鮮血盡染,場面蔚為壯觀。

  趙雲縱以而歸,一臉殺意未盡,“大將軍,兩萬餘匈奴狗已被咱們殺光,一個不剩下。”

  “幹得好。”公孫白滿意的點點頭,目光轉向伏跪於前的沮渠安時,已是冷絕如刃。

  沮渠安雖伏首於地,看不清公孫白的面容,但他卻仿佛能感受得到,公孫白身上彌散出來的那強大的壓迫力,令他毛骨悚然。

  “老規矩,先閹後殺!”

  令罷,公孫白縱馬從沮渠安身邊而過,連正眼也不多瞧一下。

  “啊~~啊~~大將軍恕罪啊~~”沮渠安如殺豬一般,哀哀直叫。

  公孫白聽著卻心中暢快,驅馬緩緩而行,漫步過匈奴人的屍山血海,來到了白棘山上。

  山腳下,胡虜的鮮血正絲絲縷縷的滲入草原之中,將整片枯黃的草地,染出了些許腥紅。

  ……

  “大漢的子民們,我等奉大將軍之命,前來拯救爾等!”

  隨著趙雲的呼喊聲,被解救的漢人俘虜群之中騷動起來,無數的聲音狂嘯。

  “大將軍萬歲!”

  “大將軍萬歲!”

  “大將軍萬歲!”

  在這地動山搖的呼喊聲中,數萬漢人涕淚交流,激動欲狂,幾乎是在歇斯底里的哭喊。

  這一刻,這些久經沙場、看慣生死的公孫軍士兵,都忍不住暗暗掬一把英雄淚。

  山頭上,公孫白眼中也蒙上了一層薄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1

第286章 驚破胡人膽

  轟隆隆~

  黃河北岸,遼闊而蒼茫的草原之上,傳來一陣悶雷般的馬蹄聲,緊接著只見北面的地平線上,一道被殘陽鍍成金色的粗線正在緩慢的蠕動。

  那道金線逐漸在變粗變黑,如同一片巨大的雲團一般,滾滾而來。那道烏雲越來靠近黃河北岸,沿岸的大地似乎也在隱隱顫動,而且越來越劇烈。

  轉眼間,隆隆的鐵蹄聲,已然震得黃河水似乎都顫抖了起來,殘陽斜照之下,滾滾黑色的浪潮,奔湧而至。

  一眼望過去,從數裡開外一直到天際,觸目所及,全是匈奴騎兵,無邊無際,洶湧激蕩,就像一片騎兵的海洋,天地之間,除了黑壓壓的騎兵,再無其他可見之物。

  滾滾而來的匈奴騎兵之中,正中的一隻五千人騎兵顯得格外的精悍,不僅每個騎士的身材更壯,身材更高,尤其是脖子幾乎和肩膀一樣寬,就是胯下的戰馬都是超過七尺五的良駒,尤其是最前面的四人,胯下的戰馬都超過了八尺,其中兩人的戰馬甚至到了九尺。

  高高飄揚的天狼旗下,賓士在最前面的一人,身穿絲綢胡袍,年約三十五六,方方正正的臉,絡腮鬍子,個高約七尺五,但是十分壯實,臉上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傲色。

  他胯下的戰馬,赤紅如火,高達九尺,正是一匹汗血寶馬,顯然不如公孫白的那匹純種汗血寶馬神駿,卻也是赤兔馬同等級的混血汗血寶馬,名字卻比赤兔馬還要霸氣,名叫赤龍駒。

  此絲袍騎士不是別人,正是南匈奴單于——呼廚泉。

  緊隨著他身旁的,是一名年紀約二十餘歲,身高約八尺有餘,在匈奴人中算是極其高大的了,與其他匈奴人胡服皮袍不同,此人卻一身漢人將領打扮,頭戴紫金束髮冠,身披銀甲白袍,身後一襲虎皮大氅,手執方天畫戟,顯得神威凜凜。

  他胯下的戰馬也是萬里挑一的神駒,那是一匹高達九尺的白馬,通體雪白,神駿絲毫不亞于趙雲的照夜玉獅子,名為翻羽。

  整個匈奴族中,九尺高的戰馬僅三匹:呼廚泉的赤龍駒,左谷蠡王沮渠安的黃驃馬,還有此人的翻羽,足見此人在匈奴中的地位。

  此人正是呼廚泉的侄子,匈奴人中的偉大祖先冒頓單于之後,前匈奴單于于扶羅的長子,在匈奴人中地位僅次於匈奴單于的左賢王劉豹,也是匈奴人中的第一猛將,所有匈奴年輕女子心目中的男神。

  除此之外,劉豹還有一層身份,就是東漢大學士蔡邕之女蔡文姬的現任夫君,四年前匈奴人南下,劉豹見蔡琰貌美,便將其強行擄走為妻。

  而劉豹還是劉淵之父,劉淵則後來建立了以匈奴人為主的漢國,雖然他的目的是為了恢復大漢的帝業,卻讓這只匈奴人政權成為了五胡亂華的起始。

  再往後則是匈奴右賢王去卑和右谷蠡王呼延達。

  當黃河如同一條巨龍一般出現在呼廚泉眼前時,他忍不住激動起來,手中高舉黃金權杖,仰天長嘯:“偉大的天狼神,請保佑我們匈奴族再次復興,重建偉大的匈奴帝國!”

  呵呵呵~

  在身旁的劉豹等人的帶領下,八萬多匈奴騎兵大聲呼喝響應,聲音崩塌雲霄,連黃河水似乎也被著排山倒海般的聲浪激蕩起來。

  呼廚泉滿臉的自得和傲慢之色,哈哈笑道:“渡過黃河,便是中原膏腴之地,那裡有嬌嫩如水的小娘,有吃不盡的米糧,有高大溫暖的房舍,那裡便是我們匈奴人的天堂!”

  身後的呼喝聲再一次高昂而起。

  南匈奴自歸順東漢以來,一向溫順,一百餘年以來一直中規中矩,直到董卓之亂以來,才忍不住露出猙獰而貪婪的本性,縱騎南下,四處劫掠,然而等到曹操和袁紹等人掌控中原時局,袁譚更是奉袁紹之命率五萬精兵入主並州之後,匈奴人出於對四世三公、名動天下的袁氏的畏懼,乖乖的退回了河套地區,對袁譚也是低眉順眼,數年前更是獻出四萬匹駿馬給袁譚,才有了後來的四萬騎兵自漠北草原突襲幽州之戰。

  然而,袁紹的覆沒,袁譚的勢微,使得呼廚泉逐漸變得不安分起來,尤其是前來求援的辛毗一行人所騎的戰馬,暴露了繩圈馬鐙的秘密,使得呼廚泉如獲至寶,野心瞬間膨脹了起來。

  繩圈馬鐙使得匈奴騎兵的戰鬥力瞬間暴漲,如今中原漢人混戰,並州袁譚已日薄西山,正是他匈奴族振興的時候了。

  南匈奴在河套地區隱忍百年,一直以來對東漢朝廷言聽計從,數年前雖然大舉南下,也只是淺嘗輒止,如今卻是百年厚積薄發的時候了,匈奴人的榮耀,要在他呼廚泉的手上重建,他要成為匈奴人歷史上自冒頓單于以來,最偉大的單于!

  至於公孫白的惡名和赫赫的戰績,他不是沒聽說過,而且是深深的忌憚之,因為公孫白不但幾乎滅了烏桓族,而且居然能將北地的巨無霸鮮卑人打得灰頭土臉,可見其兇惡,但是等到他見到繩圈馬鐙之後,他心中似乎已明白了公孫白威震北地的緣由,對這個據說不過二十出頭的小將產生了輕視之心。

  公孫白再厲害,不過三四萬步騎混雜的兵馬入並州,還能阻擋他匈奴十萬鐵騎不成?

  數騎匈奴將領飛奔而來,迎向呼廚泉,高聲喊道:“啟稟單于大人,前方渡河船隻已然準備完畢,只等大軍渡河!”

  斜陽西下,一縷紅霞照耀在呼廚泉的臉上,照得他那滿臉的肌肉一塊塊飽綻而熠熠生輝,他望著逐漸隱於遠山之後的紅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高高的揚起了手中黃金權杖,高聲喝道:“紮營黃河邊,明日渡河!”

  號令一出,身後傳令騎兵四出,傳達著單于大人的命令,八萬多匈奴騎兵緩緩的放慢了騎速,準備安營紮寨,夜宿黃河北岸。

  就在此時,一騎斥候踏著落日的霞光飛馬奔來,緊急奔向呼廚泉,一直奔到呼廚泉身前十數步之外,這才翻身落馬,驚慌失措、氣喘吁吁的奔了過來。

  “啟稟大單于,大事不好……”

  正志得意滿的呼廚泉,眼見那斥候滿臉蒼白和驚恐之色,不禁滿臉不快,沉聲問道:“何事驚慌?”

  “左谷蠡王,左谷蠡王……”那人語氣一急,竟然說不下去。

  呼廚泉不禁勃然大怒,嘶聲吼道:“左谷蠡王怎麼了?”

  那人哭喊道:“左谷蠡王在白棘山遭遇漢人大將軍公孫白部伏兵,兩萬人全軍覆沒,就連左谷蠡王大人也遭了公孫白的毒手……”

  什麼!

  一道驚雷,當頭劈下,轟碎了匈奴君臣的美夢。

  “公孫白……”呼廚泉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眸中湧動著無比的震驚,顫巍巍的擠出了這三個字。

  隨即,呼廚泉的表情變得無比的猙獰,他歇斯底里的大吼道:“胡說八道,左谷蠡王所部有兩萬多精騎,而公孫白步騎總共不過四萬餘人,如何能將左谷蠡王部殺得全軍覆沒?就算打不過,我匈奴騎兵來去如風,難道不能撤逃?”

  “啟稟大單于,公孫白確實擊敗了左谷蠡王,兩萬人逃脫者不到百人,敵軍所騎均為神駿之馬,尤其是那白馬義從所騎,更都是八尺以上的神駒,我軍被其團團圍住,難以逃脫。”

  身旁的劉豹也是滿臉不可思議的神色,問道:“敵軍有多少人?”

  那斥候道:“敵軍只有不足兩萬騎兵。”

  “什麼?”劉豹差點驚得從馬背上跌落于馬下,不足兩萬人的騎兵將兩萬騎兵團團圍住殲滅了,這是何等的荒謬?

  那斥候也知道這句話實在脫離合理的範疇了,急忙哭喪著臉道:“漢人的弩箭威力,十倍於我軍的弓箭,我軍未及近前,便已被漢軍的弩箭射殺了兩三成。”

  劉豹心頭一動,似乎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顫聲問道:“可是大黃弩?”

  大黃弩三字一出,身旁的諸將不覺也是一驚。

  大黃弩,那是匈奴人的噩夢!

  飛將軍李廣所部,手持大黃弩,射得胡人不敢南下牧馬,而更經典的是李廣的孫子李陵,率五千步兵,憑藉大黃弩的神勇,與八萬匈奴騎兵戰個相持不下,硬是等到弩箭斷絕之後才投降,創下了步兵與騎兵之戰的神話。

  在匈奴人的眼裡,大黃弩就像原子彈對於倭國人一般,留下深深的陰影,好在這種弩箭已經數百年未出現了,只留下它那驚豔而詭異的傳說,在匈奴人口中代代相傳。

  “是的,除了大黃弩,漢人手中還有一種可以一次連發十箭的弩箭,我軍未及近前,便已大半中箭,故此完全不敵。”

  這一刻,呼廚泉和匈奴諸將徹底沉默了,大黃弩已是夠恐怖了,漢人居然還有能夠連發十箭的弩箭,這簡直就是大殺器,是騎兵的噩夢。

  剛才還意氣風發、指點江山,意欲逐鹿中原的呼廚泉,此刻已是意氣消沉,滿臉的震驚和恐懼。

  “公孫白能夠大敗鮮卑、令烏桓人臣服、橫掃遼東,連漢人中的梟雄袁紹都栽在他的手上,果然並非只有馬鐙那麼簡單……”左賢王劉豹喃喃地說道。

  他的腦海中響起一陣悠揚而哀怨的琴聲,響起一名女子的聲音:“妾身知道不能阻擋左賢王出征的兵馬,只希望左賢王南下之後,不要殺戮那些無辜的漢人……”

  看來,如今想要南下已是難上加難了,美人那裡倒算是有個交代了。

  匈奴諸部將領尚未從震驚之中恢復過來,又有一騎斥候飛馬奔來。

  “啟稟大單于,漢軍公孫白所部,正朝黃河南岸而來,已在南岸十裡之外!”

  呼廚泉這才如夢初醒,急聲吼道:“傳令下去,紮營南岸邊上,設立水寨,嚴防敵軍渡河!”

  身後的劉豹和去卑、呼延達等人對視一眼,神色極其複雜,很顯然他們的大單于對公孫白已產生了深深的忌憚之心,已經做好了防守的準備。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2

第287章 智力99

  黃河兩岸,駐紮著十幾萬兵馬,一眼望過去,兩岸的軍營星羅棋佈,看不到盡頭。

  兩軍隔岸而待,誰也不敢主動渡河而擊。

  匈奴人為了大舉南下,早已掌控了兩岸的所有大大小小的漁船,但是得悉漢弩的厲害之後,早已打消了渡河而擊的念頭,因為他們知道,以那種大大小小的漁船的防禦力,面對大黃弩的攻襲,恐怕在河中便要死傷大半,就算強行渡了河,亂糟糟的去登岸攻襲,也會被嚴陣以待的漢軍攆到河裡喂魚。

  匈奴人不敢過來,漢軍也不可能過來。在匈奴人的概念裡是公孫白不可能插翅渡河,因為兩岸數十裡內的漁船都被他們掃蕩一空。

  而在公孫白的想法是,船不是問題,別說是漁船了,砂鍋大的拳頭……不,能裝幾百人的鬥艦你見過嗎?但是饒是鬥艦可以如同城堡一般在黃河上移動,但是面對七八萬人的弓箭去強攻,再到慌亂的下船攻襲,恐怕也難以討好去。

  別說強行渡河,就算從下游幾十裡的地方偷偷渡河而過,四萬步騎混雜的軍隊,對配備了繩圈馬鐙的八萬匈奴騎兵發動偷襲,恐怕也是飛蛾撲火,匈奴人再不濟也能將他的四萬步騎混雜的兵馬拼個十去七八,真要那樣恐怕匈奴未滅,並州未平,南面的曹操一旦得悉消息便會“趁你病要你命”。

  兩萬多精騎,連個泡都沒冒一下,便如同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了,使得呼廚泉終於清醒了過來,暫時失去了揮師南下、佔領中原的雄心,如今呼廚泉的目標,便是守住黃河以北的並州之地即可,至於南下攻掠,待得公孫白卷入中原大戰而無暇旁顧的時候再說。

  ……

  夕陽西下,紅日照在黃河水中,正是半江瑟瑟半江紅。

  河風獵獵,公孫白在趙雲、郭嘉、文醜、高覽等人的簇擁下,沿著河岸策馬緩緩而行。

  以公孫白目前的財力和物力,不是和呼廚泉耗不過,配備了棉袍皮甲的漢軍自然要比匈奴人的禦寒能力更強,而他苦心經營了三州之地多年,支撐四萬人的糧草完全沒有任何壓力。

  他擔憂的是,並州北地的漢人百姓,一旦風雪大起,不知要有多少人會倒斃在饑寒交加之中。

  公孫白被朔風吹得衣襟飄揚,長髮亂舞,眉宇之間遮藏不住焦慮之色。

  他緩緩的轉過身來,回頭喝道:“奉孝!”

  他百思不得其法,只能去威脅郭嘉了,回頭卻不見了郭嘉的身影,這時才有人道:“軍師沒有跟上來。”

  公孫白神色一愣,抬頭一看,卻見郭嘉在幾名侍衛的簇擁下,落在後面,正望著河水出神。

  公孫白正要喝問,卻見郭嘉突然大笑起來,那種笑聲竟然笑得公孫白毛骨悚然,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因為這貨居然像蠟筆小新一般霍霍的笑了起來,笑得極為雞賊。

  公孫白神色一動,急忙率眾回馬奔去,對著凍得滿臉通紅,卻又笑得如同反派漢奸一般的郭嘉喝道:“奉孝何事發笑,莫非思得破敵妙計?”

  郭嘉笑成這副德行,若是不說出個所以然出來,公孫白不打得他屁股開花才怪。

  郭嘉回過頭來哈哈笑道:“風往南吹,風往南吹……從此天下,再無匈奴!”

  公孫白見他凍得臉色通紅,鼻涕飛揚,神情詭異,不覺一驚,急忙偷偷查詢了一下他的屬性。

  “郭嘉,統率62,武力30,智力99,政治85,健康值82,對公孫白忠誠度99。”

  臥槽,公孫白瞬間激動了起來,這貨的各項屬性比起他剛開始相見的時候,各項屬性都增加了一些,但是其他數值都無關緊要,緊要的是智力居然增加了1點,升到了99!

  公孫白雖然不知道諸葛亮的智商能否到100,但是他卻知道司馬懿、龐統和賈詡這幾名頂級謀士的智力絕對不會超過99,就算那諸葛亮的智謀能如傳說中那般神奇,對郭嘉的優勢恐怕也是微乎其微。

  事實上,公孫白也心知肚明,以他的性格和行事方式,恐怕諸葛亮也不會喜歡,收服諸葛亮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有個智力99的軍師坐鎮,再加上裝備和實力的碾壓,相信就算他日若與諸葛亮對敵,也不會很吃力。

  一激動之下,公孫白便對郭嘉使用了3級命療術,使得這貨瞬間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說話不喘也不咳了,臉色雖然還是紅撲撲的,卻是健康的紅潤之色。

  郭嘉全身被暖流一激,自然知道裝逼適可而止了,對公孫白哈哈笑道:“郭嘉拜謝主公施法救治,不知主公還記得當年偷襲彈汗山王庭一事否?”

  此話一出,趙雲當即眼中神色大亮,哈哈笑道:“軍師莫非是想要主公以步兵在此地與匈奴人對峙,然後再派輕騎從下游渡河而過,偷襲美稷的匈奴單于王庭?妙計,果然妙計,軍師真大才也!”

  趙雲一說,其他將領也瞬間明白了過來,他們都知道公孫白的仙術是可以瞬間變出戰船的,要想偷偷渡河而過,完全不是問題。

  一時間諸將對郭嘉佩服得五體投地,連連稱讚不已。

  只有公孫白一聲冷笑,喝問道:“技止此耳?”

  這個計策固然是一招絕妙之策,但是郭嘉跟隨他多年,他自然知道郭嘉若只是將之前用過的計策重新用一遍,絕對不會裝個這麼大的逼。就算偷襲了美稷王庭,雖然會給匈奴人重創,但是絕對不至於到“從此天下再無匈奴”的境地,而且他前面半句“風往南吹”四字玄機也沒體現出來,很顯然這小子還有後著。

  郭嘉詭異的一笑道:“知郭嘉者,大將軍也。”

  當即他收斂起那放蕩不羈的笑容,神色肅然的將接下來的計畫細細說了一遍,只聽得眾將既佩服到了極致,又不覺心驚肉跳。

  就連公孫白也聽得毛骨悚然,暗暗罵道:我操你先人,你小子和賈詡到底誰才是毒士啊?不過這個風格老子喜歡。

  他對郭嘉惡狠狠的豎起了大拇指:“此計值十個美女!”

  郭嘉卻滿臉的詭笑,伸出三個指頭:“二十個!”

  公孫白以一種奇異的神色望著他,陰測測地笑道:“三十個好不好,一天一個。”

  郭嘉只覺一股寒氣湧上心頭,急聲道:“十個就十個,大將軍說了算。”

  眾將:“……”

  ……

  河水滔滔,滾滾東去。

  黃河兩岸的兩軍依舊按兵不動,只見得值守士兵在獵獵河風中嚴守崗位,巡邏的兵馬來回穿梭,偵探敵情。

  然而匈奴人卻不知道,對面的漢軍雖然軍營數量未變,但是卻差不多了少了一半人馬,如今只剩下兩萬四五千步卒在南岸嚴陣以待。

  而趙雲、文醜和顏良等人已然率著五千白馬義從和一萬二千飛狼騎,趁夜離開了軍營,直奔黃河南岸下游而去。

  天色剛濛濛亮,東方剛剛吐出魚肚白,晨霧尚未消褪。

  離匈奴人佈防區的三十餘裡開外的河岸邊,擠滿了公孫軍精騎。近兩萬騎兵,陣列如山,旌旗招展,肅然立在河邊,等待著乘船渡河。

  大軍之中,公孫白緩緩的催動汗血寶馬,奔向河灘。刹那間,上萬雙眼睛齊刷刷的望向公孫白,眾將士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眼睛更是目不轉睛,生怕錯過那神跡出現的那一刻。

  主公會仙術,這已是眾所周知的秘密,但是像這樣數十艘可以乘坐數百人的鬥艦憑空而出的神跡,就算是白馬義從也沒見過幾次。

  公孫白緩緩的催動馬蹄,來到河灘最邊沿,望著那滔滔的黃河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迎著河風裝模作樣的比劃了幾下。

  刹那間,神跡出現了!

  一艘數丈高的如同城池一般的鬥艦出現在河面上,這震撼的一幕,即便是跟隨公孫白多年的白馬義從也被這巨大的視覺衝擊而情不自禁的發出驚歎聲。

  緊接著,一艘又一艘的鬥艦接二連三的出現在河面上,很快整個河面都被那數丈高的鬥艦遮蔽了,一眼望過去,只見船身和桅杆,不見河水。

  “天哪!”

  新加入公孫軍的燕雲等人,第一次見到這種神跡,刹那間數十年來形成的世界觀在此刻被顛覆——原來世間真的有神,而且這個神就是他們的大將軍。

  一百多名新投的戰士驚得兩股戰戰,在眾人的驚歎之中翻身落馬,虔誠的跪拜了下去,失聲喊道:“大將軍萬歲!”

  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因為四周的同袍都一個個用異樣的神色看著他們,似乎他們才是怪物一般。

  燕雲等人只得訥訥的站起身來,茫然的望著四周的同袍,心頭一陣恍然。

  很顯然,這些同袍的神色,就像看到雲海日出一般,雖然會為之驚歎,卻絕對不會像見到菩薩顯靈一般為之震撼而拜倒。

  好在公孫白已然幹活完畢,望著江面上排列得整整齊齊的近百艘鬥艦,高聲喊道:“渡河,殺胡狗!”

  排山倒海般的回應聲轟然而起。

  “渡河,殺胡狗!”

  “渡河,殺胡狗!”

  “渡河,殺胡狗!”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2

第288章 突襲王庭

  經過一連七日的急行軍,一萬七千漢軍精騎冒著獵獵的朔風,終於抵達了美稷城附近,這裡是匈奴人的單于王庭。

  西元49年,南匈奴人在美稷城建立王庭,距今剛好150年了,這150年來雖然南匈奴人幫東漢王朝屢次抵抗北匈奴,但是卻得到了草原民族夢寐以求的遊牧聖地——河套地區,其抵抗北匈奴的目的也無非是為了長久佔有這塊水草鮮美之地而已,一旦見得漢室微弱,便不安分起來,以致成了後來五胡亂華的禍源。

  異族,只要還保持著政權存在,不管他如何溫順如羊,都會在漢人脆弱的時候,變身為月夜狼人,千百年來,莫不如此!

  由於前面有十萬主力精騎南下攻漢,匈奴人放鬆了斥候警戒,根本就沒有覺察公孫白已經摸到了他們的家門口處。

  美稷城是匈奴的王庭聖地,漢軍此役的主要目標,就是攻入美稷城,一舉搗毀匈奴人的老窩。

  匈奴人主力盡出,留在美稷王庭的不過四五千人,但在全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漢軍輾殺而至,將根本就不可能有還手之力。

  事實上,到了此刻,就算匈奴人有防備也是沒用的,哪怕他們據城而守,也是徒勞的,匈奴人守城之術在公孫白的精良攻城器械下,只能成為笑話。

  此地距敵已很近,為了避免被敵方斥候發現,造成不必要的困擾,公孫白決定即刻發動進攻。

  雖然此戰就像率著五百名彪形大漢去攻打一所一兩百人的幼稚園(這樣比喻是不是有點變態……),但是公孫白還是決定從戰術上重視對手。

  近兩萬鐵騎於美稷城的十數裡外的一處土坡後面集結完全,兵分三路向著匈奴營地殺去。

  文醜率飛狼騎左翼六千騎,從東面進擊,顏良率飛狼騎右翼六千騎從西部進攻,而公孫白和趙雲則將率五千白馬義從,從正南面突入敵營。

  三路大軍分進合擊,兵鋒直指美稷城。

  為了確保三路兵馬同時發起進攻,兩路繞行之軍,自然是先行出發,公孫白和趙雲則且駐兵馬,等著時機恰好再動身。

  約莫等著半個時辰,公孫白算算時間差不多,遂是翻身上馬,提槍在手。

  五千將士,林列在枯黃的原野,一張張神情如鐵的臉上,凜烈的殺機,正如火狂燃。

  公孫白掃視一眼,冷聲道:“我等數百里奔襲而來,眼前這胡狗,沒有一絲的防備,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覆沒匈奴人的老巢,就在今日!”

  五千將士的鬥志,陡然間給被熊熊點燃了起來,一片片如林的長刀閃耀出寒光,殺氣漫天,仿佛那嚴寒與疲憊,皆已被驅散。

  “殺!”公孫白一聲暴喝,拍馬舞槍殺下土坡。

  “殺!”

  “殺!”

  震天一喝,攪動天上的風雲都為之變色,五千鐵騎俯衝下土坡,浩浩蕩蕩的向著敵營沖去。

  十餘裡外,大多數的匈奴人,依舊縮在皮帳中,渾然不知漢軍已殺至。

  “動作麻利點,快把草料搬進羊圈!”一名匈奴人,正喝斥著幾名漢人奴隸幹活。

  那些漢人奴隸衣著單薄,面黃肌瘦,凍得瑟瑟發抖,卻還得忍著嚴寒和饑餓,將一捆捆的草料,搬進羊圈中。

  天寒地凍的,這些苦力活匈奴人自然不會做,都逼著那些搶掠來的漢人奴隸,來替他們做事。

  漢人奴隸,光是匈奴王庭一帶,便有五六萬人,如同牲口一般被虐待和驅使。

  除了如同牲口一般驅使,漢人奴隸在待遇上連牲口都不如,牲口至少還要得個溫飽,而漢人奴隸們得到的是少得可憐的食物吊命,他們身上單薄的衣裳,晚上若不是擠在羊圈內依靠羊群取暖,恐怕早就凍死了。

  饒是如此,每天還是有漢人死于饑寒交迫之中,這還是風雪未至,若真是風雪大起之時,恐怕便會如公孫白所料那樣,會有大量的漢人奴隸熬不過這個冬天。

  “他娘的,老子叫你麻利點,怎麼還慢慢吞吞,找打是吧。”一名匈奴人怒火,揮起皮鞭,狠狠的抽在了一名顫顫巍巍的漢人奴隸身上。

  一皮鞭下去,那漢人奴隸痛得大叫一聲,衣服頓時被抽爛,凍紅的肩膀上,立刻添了一道血印子。

  那匈奴人卻不解氣,接連幾鞭又抽了上去。

  這大冬天的,被皮鞭抽在肉上,那種劇痛的感覺,可想而知。

  那漢人奴隸卻不敢反抗,只能忍著痛,趕緊將草料搬起羊圈中去。

  “軟弱的漢人,只配給咱們當奴隸,哈哈~~”幾名匈奴人哈哈大笑,甚是得意嘲諷。

  狂笑聲在風中飄揚,那些漢人奴隸心有怒意,卻不敢反抗,只能乖乖的做事。

  驀然間,一名伏跪在地上撿牛糞的奴隸,好似聽到了什麼,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向著西面望去。

  目光穿越莽莽的原野,那奴隸好似看到,蒼茫的天地之中,無數的雪影,正隱隱約約的閃爍逼。

  風中,隆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腳下伏跪的草地,似乎也在隨之顫抖。

  漢人奴隸的眼中,驀的迸出了興奮的光彩,仿佛溺水的人看到稻草一般。

  而這時,那些大笑的匈奴人,似乎也覺察到了異常,下意識的轉過身來,去向西面望去。

  朔風之中,無數的白馬騎兵,如一道道白色的流光一般,忽然間現身,踏著飛濺的草屑,向著他們飛馳而來。

  不但漢人奴隸們驚呆了,匈奴人也驚呆了,他們看著看著,眼珠子陡然間暴睜,無盡的恐懼和驚慌如潮水一般湧出。

  因為他們看清了,那奔來的騎兵,根本不是自家的人馬,更像是漢軍騎兵。

  沒錯,根本就是漢軍騎兵!

  “漢人,是漢人啊~~”驚恐的匈奴人,哇哇尖叫著,丟下了手中的皮鞭,抱頭就逃。

  他們根本沒想到,也無法想通,漢軍的騎兵,為何會在匈奴十萬大軍大舉南下之際,突然間殺到自己的家門口。

  “王師,王師,那是大漢王師……”

  匈奴人們望風而逃,那些漢人奴隸卻是興奮到極點,他們一邊哭喊著,一邊趕緊都躲進了羊圈中,以避一場即將到來的大屠殺。

  轉眼間,那支騎兵就洶洶而至,公孫白一馬當先,惡狠狠的撞入匈奴營落之中。

  蹄聲如雷,公孫白胯下的汗血寶馬如同流星一般疾馳而來,手中斜拖著鋒芒凜冽的長槍,如飛而至,轉眼便疾馳至了一名匈奴人的身後。

  那名匈奴人,方才還在抽打著漢人奴隸,張狂到不可一世,這個時候,見了漢軍殺到,卻如狗似的狂逃。

  驚恐的他,猛回頭看去,卻見一道閃亮的幻影,橫掃而來,陡然間華光爆漲,化為一道利刃。

  匈奴人眼珠迸睜,幾乎驚到爆射出來,還來不及尖叫出口,利刃已然透入他的脖頸。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飛上半空,再滴溜溜的落入了草地之中。

  公孫白馬不停蹄,手拖著長長的血槍,任那一溜血珠滾落,一路縱馬如飛,穿越營落,向著美稷城腹地殺去。

  身後,趙雲和五千殺氣騰騰的白馬義從,如虎狼一般,撞入了匈奴營落之中。

  此時此刻,那些躲在皮帳中,享受著爐火熏烤的匈奴人,這才被外面的動靜驚醒,紛紛的鑽出皮帳來看個究竟。

  這些不知就裡的匈奴人,才方一露頭,便被從旁掠過的大漢騎士手中的繯首刀,砍掉了腦袋。

  成百上千的匈奴人,就這樣莫名其妙,連敵人的影子都還沒有看清時,就做了漢軍的繯首刀下之鬼。

  這突如其來的殺戮,終於令匈奴人明白過來,一隻精銳的漢軍騎兵,竟已如神兵天降一般,竟然繞過了他們的十萬主力大軍,殺到了他們的安樂老窩來。

  鑼聲四起,驚醒的匈奴人,紛紛提起兵器,殺出了帳外,企圖阻擋殺來的漢軍精騎。

  只可惜,倉促之間,哪裡會是疾馳而來的漢軍對手,成百上千的匈奴人,不是被繯首刀砍死,就是被撞翻在草地裡,被馬蹄輾為肉泥。

  整個匈奴營地上空,都為慘烈的叫聲籠罩,飛灑的鮮血,竟將枯黃而茂密的草地,都染成了片片的赤豔。

  公孫白率軍長驅直入,見人就殺,但凡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匈奴人,統統都殺到一個不剩。

  這個時候,北面和南面也殺聲大作,顏良和文醜兩人,也各率著六千鐵騎,分從兩面殺入了敵營。

  三路大漢鐵騎,就如三柄利刃,狠狠的刺入匈奴人的身軀,將他們分裂解體,逐一掃滅。

  哀嚎遍天,哭聲震地,王庭附近數萬的匈奴人,陷入到了無盡的恐慌之中。

  這不是一場同級別的戰爭,留在王庭附近的匈奴人原本就都是些老弱病殘,真正的精銳早已隨著呼廚泉南下,而能上馬作戰的加上那些老弱病殘的男丁也不足五千人。以他們的戰鬥力就算三打一,遇到公孫白麾下的精騎都只能慘敗,莫說如今面對近兩萬的精銳之師,還要以一敵四,簡直就如羊群遇到狼群一般。

  而這時,位於美稷城王庭正中的鮮卑左大將,呼廚泉的胞弟欒提帖木兒尚在自己溫暖的大帳中,全身赤裸著趴在一個漢人女奴隸身上,發洩著他的獸性。

  帖木兒奉呼廚泉之命,率三千匈奴精兵堅守王庭,其真正意義在於防止匈奴內部暴亂,而非抵抗大部隊敵軍攻襲,而匈奴人的精壯全部被呼廚泉拉走了,就算是想暴亂恐怕也難,所以他根本就沒一點警惕之心,每日只是荒淫為樂。

  正在緊要關頭時,一名親兵匆匆闖入,大叫道:“左大將大人,大事不好,漢軍殺過來了。”

  好興致被擾,正在興奮上的帖木兒突然被驚得萎縮,不禁勃然大怒,光著屁股跳了起來,飛起一腳就將那部下踹翻在地。

  “大單于已然率十萬大軍南下征討漢人,你倒說漢人殺來了?你這狗東西亂報信,攪胡了老子的興致。”帖木兒一面大罵,一面裹住自己的光屁股。

  被踹得飛了起來的親兵好生委屈,趴在地上,指著外面哭道:“小的哪裡敢亂報啊,漢人真的是殺來了,左大將大人不信就看啊。”

  帖木兒怒氣稍息,不禁暗生疑惑,連忙裹緊皮襖,鑽出帳外張望。

  這一看不要緊,帖木兒霎時間嚇得魂飛破散,所有的怒氣,所有的興致,都被嚇沒了。

  眼前所見,整個王庭上空,已是血雨橫飛,嚎叫聲淒厲如鬼。

  不遠處,數不清的漢軍鐵騎,已然攻入美稷城的城門,飛馳而來,沿途所過,將擋路的匈奴人,統統都砍翻於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7 22:12

第289章 雖遠必誅!雖強必誅!

  美稷雖為南匈奴王庭所在,但匈奴人的風俗與中原不同,這王城的四周聚集著大片的營落,這些營落就相當於外城,而真正的王庭,則相當於皇城。

  平時的時候,美稷四門都是敞開的,可以容匈奴人自由出入,甚至,四門間連守城的士卒都沒有。

  因為匈奴乃遊牧民族,素來都是騎兵作戰,沒有守城的先例,昔日的匈奴單于之所以修築這座美稷王庭,只不過是為了彰顯他的威風而已,說白了就是為了裝逼,並非為了作戰之用。

  如今公孫軍三路大軍長驅直入,穿過週邊營落,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擋,就殺入了王庭之中。

  殺到這裡時,那些驚醒的匈奴人,終於組織起了一點像樣的抵抗,開始有成隊成隊的騎兵,從內圍殺出來,阻擋漢軍佔領王庭。

  眾公孫軍精騎從三道城門呼嘯而來,撞入敵叢,一柄柄繯首戰刀蕩出層層疊疊的刀影,每一刀影掃過,都是一顆人頭飛上天空。

  勇猛的公孫軍騎兵,跟隨在各自的諸將身後,長驅向前,如那鋒利無比絞肉機一般,將沿途撞到的所有匈奴兵,統統的絞成肉泥。

  這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戰鬥,公孫白率軍從西門而出,踏著長長的血路,一直殺到了王庭腹地。

  這瘋狂的殺戮,終於將匈奴人的抵抗意志瓦解,那些驚恐的匈奴人,各自縱馬狂逃,丟下了他們自己的大人,只顧抱頭鼠竄。

  然而,就算是逃也沒有用,趙雲早已率一營白馬義從堵住了北門,這樣一來,整個美稷城王庭四門全部被堵住,城內的匈奴人成了甕中之鼈,只有少數悍勇的匈奴將領才得以強行突圍而出,九成以上的匈奴人被包了餃子。

  不到一個時辰之後,戰鬥已然結束。

  以美稷為中心,方圓十數裡之地,到處是匈奴人的屍體,整個美稷儼然已變成一片血紅的地獄。

  佔領美稷城後,公孫軍騎兵根本分不清是兵還是民,總之是除了婦孺和白髮蒼蒼的老人,他們見人到身穿皮袍頭戴皮帽者就殺。

  這般狂殺之下,除了三千多的王庭護衛軍,普通的匈奴人,一開始也不知被殺了幾千之多,直到後來才發生變化。

  不知是哪個聰明的匈奴人,迎著那明晃晃的砍刀,高舉著雙手,喊了一聲“兄弟,自己人”,那名年輕的漢軍騎兵心神一愣,便硬生生的收回了繯首刀,結果這樣一來,滿城的匈奴人都高舉著雙手喊“兄弟,自己人”,眾將士真假莫辨,只得饒過,總算保存了許多匈奴人的性命。

  不過,最後這些匈奴人終究還是成了漢軍的俘虜。

  這一戰,公孫白俘虜了老弱婦孺七八萬人,王庭衛軍四五百人,普通匈奴男子八千餘人,這八千餘人不是小於十六歲,就是大於四十歲,中間的年齡段的青壯都跟著呼廚泉南下了。

  而最令公孫白感興趣的是,他們還俘虜了匈奴貴族大臣的家眷數百人,這些都是匈奴族上層的核心。

  除了俘虜的匈奴人,另又解救了漢人俘虜五六萬人。

  此外,公孫白他們還繳獲了畜生近三十多萬頭,其中馬匹七萬多匹,牛八萬頭,羊近二十萬隻。

  雖然大部分戰馬已被南下的騎兵選走,餘下的馬匹只能當馱馬,但這毫無疑問是一筆巨富。

  公孫白端坐在汗血寶馬之上,在眾將的簇擁之下,昂然屹立在王庭正中,神色冷漠的望著打掃戰場,整編俘虜的將士們,嘴角浮現出一絲志得意滿的傲色。

  “有多少人逃出?”公孫白回頭朝趙雲問道。

  “至少逃出兩三百人,而且將領居多,末將料呼廚泉七日之後便會得到消息。”趙雲道。

  公孫白滿意的點了點頭,詭異地笑道:“很好,一來一回,至少需要十四日,我等可在第十日開始行動。”

  眾將連聲稱是。

  公孫白緩緩的抬起頭來,眼中殺機凜冽,惡狠狠地說道:“這一次,就讓匈奴人成為真正的少數民族!”

  ……

  殘陽如血,紅彤彤的霞光的照在遼闊的草原之上,顯得格外荒涼,而空氣中的血腥味、橫七豎八的匈奴人的屍骨,還有不知從哪傳來的一縷笛聲,使得天地之間充溢著悲涼的氣息。

  此刻,漢人難民營中正篝火旺盛,肉香四溢。

  這些被匈奴人從邊地擄去,受盡了奴隸般不堪生活的漢民,終於為大漢的大將軍解救,如今的他們重獲自由,正在難民營中,享受著大將軍賞賜給他們的酒食。

  半年多來,忍饑挨餓、受盡折磨的他們,終於能抬起頭來,堂堂正正的吃一頓夢寐以求的美味。

  忽然間,營中有漢軍斥候往來賓士,敲響金鑼,傳達大將軍公孫白的旨意,命他們前往營門外集合。

  這些漢民們心懷著對公孫白的感恩,匆忙出帳,彼此相扶著,彙聚往了營門。

  斜陽夕照,將營門一帶照得一片通紅。

  當那五六萬余號漢民,陸續的來到漢軍大營外時,卻驚奇的發現,轅門之外,立著無數的柱子,每根柱子上至少綁著兩三名匈奴人,而在柱子的後面,又黑壓壓的立著一大片匈奴平民。

  綁在柱子上的,不是匈奴王庭衛軍,就是匈奴的貴族階層,都是一個個高高的騎在他們頭上,犯下罄竹難書的罪行的匈奴人。

  眾漢民們又驚又奇,皆是指指點點,議論紛紛不知何故。

  文醜駐馬而立,高聲道:“大漢的百姓們聽著,你們被這胡狗欺壓已久,今日大將軍要給你們一個親手報仇的機會。大將軍有令,凡是心中仇怨至極者,可取地上的利刃,擊殺這些綁在柱子上的胡狗。”

  號令宣罷,眾人這才發現,那些立柱之前,堆滿了長長短短的刀劍利刃,在斜陽的照耀下閃爍著凜冽的寒光。

  營門一線,數萬余漢民都目瞪口呆,仿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一片鴉雀無聲中,唯有那柱子上的匈奴王庭衛軍,掙扎叫喚叫個不停。

  “現在就開始吧,有怨抱怨,有仇報仇。”文醜讓開了條道,指著立柱上的匈奴人喝令道。

  號令傳下,卻無人敢動。

  這些漢民們不是不想報仇,而是被奴役許久,幾乎骨子裡都已養成了奴性,哪怕這些匈奴衛軍已成了階下之囚,但他們卻本能的有一種畏懼,不敢對其無禮。

  文醜見沒人動手,不由怒道:“都傻站著做什麼,還不速速動手!漢人的脊樑何在,漢人的血性何在?”

  雷聲般的質問,回蕩在夜空中,直刺漢民之心,數萬余漢民,都微微一顫。

  他們積聚於心底的那份仇恨,漸漸如一絲星火般,開始燃燒起來。

  有人已暗暗握緊了拳頭,也是悄悄的咬緊了牙關,但他們彼此相視,皆是猶猶豫豫,半晌卻依舊無人挪動。

  “有本將給你們撐腰,你們還怕什麼!”寒風中,突然傳來一聲金屬般的聲音。

  那聲音仿佛來自於天際,挾著雄渾如雷的威勢,讓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心中一凜,本能的產生了深深的敬畏。

  尋聲望去,卻見那一名身高八尺,豐神如玉的少年,頭戴白玉冠,白袍銀甲,催動著那匹高達一丈的汗血寶馬,緩緩而來,如天神一般進入了人們的視線。

  那是大漢的大將軍,神一般的存在,天下無敵的公孫白。

  所有的軍民,都猛然清醒,轟然齊呼“大將軍”。

  公孫白沒有做聲,他的雙眼已被一種莫名的情緒所灼痛,變得通紅起來,手中的馬鞭只是微微一擺,呼聲立即戛然而止。

  說話說,公孫白已驅馬來到營門前,如鐵塔一般,傲視著眾漢民。

  他目光如灼,厲聲道:“本將來這裡,只是告訴你們一句話:犯強漢者,雖遠必誅,雖強必誅!”

  他的聲音不大,卻極具穿透力,深深的震撼著所有人的心靈,縱然是趙雲等久隨公孫白的白馬義從將士,心靈也為之震盪。

  這輕輕的一句誓言,令漢民們心中的復仇之火,燒得愈加濃烈了。

  公孫白馬鞭一指立柱上的匈奴兵,再次喝道:“本將要看看,誰會成為第一個手刃仇敵的漢人,誰會成為第一個血性復蘇的大漢兒郎!”

  隆隆如雷的聲音,遍傳全營,震撼人心。

  一片沉寂中,一名滿臉憤怒的漢民漢子,大步的走上前來,走到那堆利刃之前,抽出一柄長刀,一步步凝重的走向其中一根立柱前。

  只見他雙眼噴火,手中長刀直指一名匈奴百夫長,嘶啞著聲音,吼道:“我的父親死于你手,我的妻子死于你手,我的兒子還是死于你手,今日我要剜出你的心來,血祭我的親人!”

  吼聲暴起,只見他手中的長刀惡狠狠的插入了那名匈奴百夫長的胸膛,那名百夫長的口舌已被堵住,發出一陣悶嚎聲之後,便見胸口鮮血狂噴,一顆血淋淋的東西被那名漢人硬生生的挖了出來。

  那名漢人挖出那團血肉之後,惡狠狠的啃了幾口,這才將手中的那團血肉和長刀扔落在地,大步奔向公孫白,在二十余步之外跪倒了下來,大哭道:“草民拜謝大將軍!”

  公孫白疾步奔向前,嘩的解下身後的虎皮大氅,親手披在他的肩膀之上,激聲吼道:“好,這才是我大漢的好男兒!”

  話音未落,數萬漢人騷亂起來,數百名漢民漢子,爭先恐後的沖向那堆利刃,然後發狂似的朝立柱上的匈奴軍撲了過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不但一千餘匈奴人不見了蹤影,只剩下東一塊西一塊的血肉,就連那些立柱,也被砍得東倒西歪。

  嗷~

  一名漢民手舉著長刀,仰天狂嘯,發出野獸般的嚎叫聲,充滿無比的悲憤和淒涼。

  嗷嗷嗷~

  淒厲的怒嚎聲沖天而起,方圓十數裡外都可聽得到,驚得夜幕下的幾隻餓狼魂飛魄散,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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