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幻想] 天下王者 作者:一景之月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9 12:33: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33 80456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1:38

第1610章:背靠大樹

  “咯咯……”一聲嬌笑,那小妾便發出低低的嬌喘聲,對著懷中正努力使壞的男人道:“老爺,老爺,你慢些,家中還來了客人呢?”

  胡惟庸直覺體內一股邪火,幾乎要衝上了腦門,聽了這嬌笑如狐的笑聲,哪裡還忍得住,從那一對波濤中,勉強扭過頭來,對著小妾笑道:“今日啊,便是皇帝老子來了,我也要好生享受一番!”

  “咯咯……”又是一聲嬌笑,那小妾雪白的臂膀環上胡惟庸的脖頸,笑著道:“老爺由此雅興,翠兒,一定好好伺候?”

  “好!好!好!”胡惟庸大叫了幾聲好,光溜的身子微微向前一傾,壓了下去,不多時,房屋內傳來一陣皮肉的聲響。

  約莫半焗香的功夫,胡惟庸才滿頭大汗的出了小妾的閨房,穿堂過廳趕往內堂。

  內堂裡,酒席已經擺上,胡惟庸一身便裝的走了進去。

  “李大人,何事將你老人家給驚來了?”胡惟庸抱拳對著李存義打著官腔道。

  李存義得知了李善長的一番交談,知道日後少不了要靠眼前的這個人,見他行禮,不敢怠慢,忙起身抱拳道:“胡大人客氣了,客氣了?”

  兩人彼此客套了一番,重新坐定,胡惟庸身為主家坐了首位,李存義則端坐在一旁,守候在一旁的丫鬟,忙給兩人沏茶。

  胡惟庸端起茶杯,押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眼角的餘光飛快的撇了一眼李存義,笑眯眯的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今日李大人前來所為何事?”

  李存義瞟了一眼四周,胡惟庸會意,對左右擺了擺手,一干丫鬟,僕人迅速退了下去,內庭內唯獨剩下兩人。

  “大喜啊,大喜啊,胡大人,天大的喜事啊?”李存義待四周的僕人丫鬟全都退了,迫不及待的報喜道。

  胡惟庸一時猜不出李存義口中話的含義,見他滿臉喜色,忍不住眉頭一收,盯著李存義,道:“不知喜從何來?”

  李存義繼續抱拳道:“喜從我李家來?”

  這一下胡惟庸更加猜不出李存義葫蘆賣什麼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道:“從李家?這是為何,卑職愚鈍,還請大人明示?”

  李存義左右瞧了一眼,忽然湊過身子,壓低聲音在胡惟庸耳旁嘀咕了幾聲。

  聲音不大,只見胡惟庸身子顫抖了幾下,跟著滿臉驚訝的望著李存義,很快一臉的喜色,盯著李存義道:“大人,此事可是真的?”

  李存義笑道:“胡大人,你我乃姻親,我李存義為人雖不如我兄長,卻也不是一個信口雌黃,胡言亂語之人,今日我前來,便是奉我大哥之命,前來相邀大人去我李家,我大哥便要告知你此事?”

  胡惟庸心頭開始跳了,李存義的眼神告訴他,這一切是真的,李善長真的退位讓賢,而選定的繼承人竟是他胡惟庸,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有位居人臣,官居一品的一天,今日這一切都送上門了,他直覺眼前的一切仿佛是在做夢一般。

  “胡大人可否願意隨我去府上一敘?”李存義目光閃爍,盯著胡惟庸。

  胡惟庸一愣,隨機明白了李存義話中的含義,自己今日入了李家府邸,相國之位自是十拿九穩,可這樣一來,自己就算是徹徹底底的李家人,便是將來與劉伯溫,楊憲、甚至皇帝發出了正面衝突,就算他是大明宰相,堂堂一品大員,也要完全站在了他們李家這一邊,保證他李家的榮耀,否則,他雖然當上了相國,可是沒了他李善長的支持,他胡惟庸就什麼都不是,再也不能直接參予朝政,從哪裡來,回到那裡去。

  胡惟庸想到這裡,又不禁遲疑搖頭,眼下的他雖官職不高,俸祿也不多,可好歹也凡事自己能做主,不用做別人的傀儡,在說了李善長為人狡詐,平日裡得罪的人不少,得知了他退出相國大位,朝中不知有多少厲害的大臣對此位置志在必得,必然想盡辦法阻止李家的人重新坐上大位,那時每日陷在勾心鬥角之中,還要防著有人陷害,劉伯溫、徐達、楊憲一個個可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有他們在,這相國的大位,還能是李家的麼,況且,皇帝剛剛登基,便對李家有了疑心,現在尚不知皇帝對李家的態度,若是心中顧慮沒去,還能將堂堂的宰相之位交給一個李家的人呢?”

  李存義喝了兩杯茶水,不動聲色的望著胡惟庸,見他臉上神色陰晴不定,不由得暗自佩服大哥目光高明,早已料到胡惟庸不會立即答應,眯著雙眼飛快的掃了一眼胡惟庸,緩緩言道:“胡大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想要成就一番大業,除了身居高位之外,最要緊的,大人可知道是什麼?”

  胡惟庸微微思索了片刻,道:“自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才學,以及當權者的絕對信任,同時還要高人一等的才學,只有這樣,才能身居高位而不比當權者疑心?”

  李存義淡然一笑,道:“胡大人只說對了一半?”

  胡惟庸眉頭一挑,瞟了一眼李存義,張嘴:“哦“了聲,道:“是麼,不知另外一半又是什麼呢?”

  李存義笑道:“自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依我看來,這個才是最最為重要的一點?”

  胡惟庸一愣,盯著李存義蹙眉道:“背靠大樹?此話何解?”

  李存義早已得到了李善長的傳授,不慌不忙的道:“大人可知道大唐開國宰相魏征?”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1:38

第1611章:千古美談

  胡惟庸道:“魏徵喜逢知己之主,竭盡股肱之力,輔助太宗理政,已成為太宗的左手右臂。魏徵建言行事,匡正朝政失誤,助成貞觀之治。太宗曾說:“貞觀之後,盡心於我,獻納忠讜,安國利民,犯顏正諫,匡朕之違者,唯魏徵而已。古之名臣,何以加也。”並親手解下佩刀,賜予魏徵。貞觀十六年七月,魏徵染病,臥床不起。太宗手詔慰勞,並說:“不見數日,朕過多矣。今欲自往,恐益為勞。若有聞見,可封狀進來。”魏徵不顧疾病在身,又上言數事,對太宗在魏徵生病期間臨朝時“常以至公為言,退而行之,未免私辟”的言行不一的做法提出了批評。魏徵平素為官清正,生活簡樸,以至家無正堂。太宗下令停止營造小殿,用其木材為魏徵建造正堂。建成後,又根據魏徵的好尚,賜給他素屏風、素被褥、幾、杖等物,如此隆恩,豈能是我等能比?”

  存義道:“胡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胡惟庸”哦“了聲,道:“大人此話何意?”

  李存義道:“唐太宗當年開疆拓土,為我漢人打造了一個強大無比的漢人江上,期間宰相魏征立下不少功勞,二人君臣和睦,被後人君臣樹立的一對君臣典範,然則兩人的關係可不是史書所載的那般和睦。”

  “是麼?”胡惟庸奇道。

  李存義點了點頭,道:“是的,李世民一代雄主,麾下才人自然不少,玄齡、杜如晦、李靖等人,魏征固然有才,可李世民麾下並不缺人才,玄武門之變,殺兄屠弟,奪取皇位後,身為太子李建成的頭號人物,胡大人可知道唐太宗為何留下魏征?”

  胡惟庸道:“為何?”

  李存義難得有機會賣弄一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魏征乃太子李建成的謀臣,太宗登基為帝后,在外人看來,不過是魚兒離不開水,唐太宗得魏征如魚入水,其實是太宗的無奈?”

  “無奈……”這個說話,著實讓胡惟庸楞了一下,的確是一個聞所未聞,聽所未聽的說法。

  李存義道:“那時大唐剛剛結束戰亂,加上太宗皇帝玄武門之變,殺兄屠弟,迫唐高祖李淵退位,自己當了皇帝,大唐上下極為不安分,尤其是太子的兵馬湧動,加上樑師都等藩王還伺機而動,太子、李元吉的兵馬更是呈觀望之勢,便是大唐外的突厥,聽說了這個消息,也聞風而動,大有趁機攻入大唐之勢,便是這個時候,太宗苦苦思索後,便知道剛剛建立的大唐,最需要的便是穩定,團結,只有這樣,剛剛建立的大唐才能站穩,才能變得強大,讓四海臣服,為此,身為大唐皇帝的太宗,必須爭取到太子,李元吉的反叛力量!”

  胡惟庸目光閃了閃,似乎有所悟。

  李存義好不容易碰上了這麼一個表現的機會,當然不能放過,見胡惟庸沒吭聲,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太宗一番調查後,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整個大唐內,實力最大的人,竟是魏征?”

  “魏征,這怎麼可能?”胡惟庸驚奇的問。

  “沒錯,就是魏征,當時大唐國內最大的實力,在山東,而山東最大的實力,卻是山東的豪門,魏征是河北巨鹿人士,而魏家正是自北齊一來在山東最大的一個士族,這樣大的一個士族在山東,急著安定國內的太宗自然不會放過?”

  通過一番探查,太宗驚奇的發現,這麼一個大的士族,竟大多是山東豪傑,在隋末大亂後,不少人是各路義軍的首領,他們彼此各有聯繫,算得上在大唐剛剛建國後,最不穩定的一股力量。

  而能掌握這一切力量的,竟是太子的洗馬魏征?這魏征出生山東士族,少年有才,在山東一帶聲名極大,加上他為人早年慘叫過李密領導的瓦崗寨起義,頗受山東豪傑重視,大有為他命是從,這樣的一股實力,竟被一個文弱的書生掌握,試問,太宗怎麼能放過呢?

  唐太宗經過一番思索發現,想要控制這股力量,最理想的就是控制魏征,魏征出身于山東士族,本就是豪門大戶,加上參加了瓦崗寨義軍,也算半個豪傑,如今他是太子党的餘孽,若是就此利用了魏征,那麼不斷國內的太子党,李元吉就此作罷,就算是山東的豪傑也就此安定,這可謂一舉兩得的買賣,唐太宗乃千古一帝,這樣穩賺不賠的買賣,豈能放過。

  就這樣,唐太宗啟用了魏征,也給後世留下了一段君臣和的千古美談。

  不過,唐太宗沒想到的是,他的這點算盤,魏征早已看了出來,在投靠了太宗後,絲毫不懼太宗。

  比如,大唐經過唐太宗的努力後,四海歸一,國力強盛,唐太宗便想趁機奪回因為隋末戰亂而被高麗佔領的遼東一帶,這個計畫剛一出來,就被魏征反對,堂堂一國皇帝,最後不得不放棄了攻打高麗,這裡面如期說是魏征的功勞,不如說是有山東士族這棵大樹給魏征撐腰,使得太宗李世民也不得不放棄這份計畫。

  又比如唐太宗想效仿秦皇漢武登泰山而小天下,來一個登泰山封禪,想法一出,就遭到了魏征的極力反對,說此舉乃老命傷才之舉,昏君之舉,對此,唐太宗蔚然一歎,不得不就此作罷,在魏征有生之年,唐太宗從未有過一次泰山封禪,這一切都是因為魏征背靠著山東這棵大樹,才使得他在廟堂上毫無顧忌,可以做到犯顏直諫”。說完這一番話,李存義望了一眼胡惟庸道:“今日我李家雖比不上唐之魏征的山東豪族,可在我洪武一朝也算是豪門大戶,整個淮西將士,莫不是以我李家馬首是瞻,眼下天下未定,皇帝剛剛登基,仰仗的還是淮西的實力,只要胡大人被我大哥送上了相國這個大位,加上我大哥從中輔佐,試問,滿朝文武誰敢低看大人一眼,便是皇帝也要有所估計,今日我李存義說一句大話,有我李家在,大人這相國之位,便是穩如泰山!”

  “穩如泰山?”胡惟庸心頭一動,自言自語的聲。

  李存義點頭道:“正是,穩如泰山,所以,今日的這個機會對於胡大人乃說,實乃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大人想要坐上相位,那可是難於登天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1:38

第1612章:李家大樹

  胡惟庸目光閃爍,不動神色。

  李存義道:“如今的局勢,韃子遲早會被趕出中原,天下一統,四海歸一,陛下縱然對宰相之位多有不滿,但宰相之位,自秦皇漢武,唐宗宋祖,韃子朝廷一直存在,誰坐上了這個大位,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品大員,文武百官對其頂禮膜拜,人生唯有如此才不算來人生走一遭。至於大人擔心我家兄長會從中作梗,而有所忌憚,這一點胡大人大可放心,這一次,我大哥的目的是不想這宰相之位,落入劉伯溫之手,從而遭到此人的報復,所以在隱退之時,想讓胡大人坐上相國的大位,從而保護我李家這棵大樹,至於大人坐上相位後做些什麼,我家兄長一概不過問!並且必要的時候,家中的那兩塊丹書鐵卷也可借給大人一用?不知大人思索如何?”

  胡惟庸聽罷李存義的一番話,久久不發一語,提起茶杯一仰頭,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吧唧吧唧了兩下,依舊沒有出聲,整個人已經陷入了沉思之中。

  李存義倒也不急,剛才說了一番話,早已口乾舌燥,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著茶水,一雙眼神靜靜的注視著胡惟庸的一舉一動,看他嘴角微微拉了開來,心頭登時一喜。

  內殿裡,寂靜無聲,唯獨兩人的呼吸彼此起伏,也不知過了多久,胡惟庸長長吐了口氣,剛才緊縮的眉頭一下子展了開來,他忽然伸手提起了茶壺,稍微一用力,壺中的茶水慢慢注入了杯中,待一杯茶水慢慢注滿了,胡惟庸才淡然一笑,道:“今日大人一番話,讓惟庸茅塞頓開啊,難得大人看得起我,惟庸一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只要大人能讓我胡惟庸當上了相國。我雖不沒有安邦定國的才人,但保護一家一戶還是勉為其難!”

  李存義一聽,知道胡惟庸算是上鉤了,心中一塊大石頭頓時落了地,心裡對大哥的安排既感到敬佩,又有幾分失落,沉吟了片刻,忙笑道:“胡大人說笑了,我家大哥說了,大人身懷大才,乃是相國的最佳人選,除你之外,滿朝文武再沒合適人選,難得大人能答應,不僅是我大明之福,也是我李家之幸啊,我李存義願意追隨胡大人瞻前馬後,幹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來,讓滿朝文武百官也看看你我二人的能耐,將來百姓也說說你我二人的故事,流芳百世!”

  “好!好!好!”胡惟庸大喜,端起茶杯對著李存義輕輕碰,聽得”當“地一聲清脆,兩隻玉杯相碰在了一起,兩人各自一仰頭,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恭喜大人榮升相國大位?”李存義對著胡惟庸笑道。

  胡惟庸亦笑道:“同喜,同喜啊!”

  “哈哈,不錯,同喜,同喜!”兩人相視而笑。一陣愉快的笑聲舒展後,李存義滿是暢快之意,伸手拉過胡惟庸的衣袖,道:“大哥還在家中等候大人,請大人隨我一同前往!”

  書房裡,李善長難得一日沒有誦讀詩書,陶凱的一番話讓他感到了危機,也讓他開始為自己的後半生,以及整個李家的前程思索了,這一番思索,差不多是一炷香的時間。

  一炷香的時間李善長徹底的將眼下局面細細思索了一番,現今的局面,很顯然皇帝陛下容不下他繼續擔當相國一位,而自己隱退後,相國之位必然引起滿朝文武窺視,在他看來,滿朝文武能居相位者,除他之外,還有四人可以擔當。

  第一人,誠意伯劉伯溫。此人上知天文下曉地理,中通陰陽,才華顯著,更重要的是此人,除了精通諸子百家之外,陰謀詭計一樣不少,的確有身居相位的資本,皇帝對他信任有加,這才是最為重要的一點。

  第二人,楊憲。此人才能不在自己之下,更厲害的檢校出生,有洞察一切的觀察力,以及心狠手段的手段,深得皇帝的歡喜,坐上相位也不是不可能,不過李善長是絕對不會讓他得意太久。

  第三人汪廣洋,此人通經能文,尤工詩、善書法,多有謀臣,深得皇帝信任,倒也是一個能坐上相位的人選。

  最後一人就是胡惟庸了,比起上面三人此人或許顯得不出色,但比起一上三人,胡惟庸多了些狡詐,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而這就是他選擇胡惟庸而沒有選擇汪廣洋的所在,要做大事,光做君子是不行的,唯有小人能做君子做不到的大事?”

  門外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入了書房內,李善長微微張開了雙目,望了一眼門外,耐心等待著。

  咚咚咚……一陣輕微敲門聲,跟著傳來了李存義的呼叫聲:“大哥,大哥……我把胡大人給帶來了?”

  “進來吧?”李善長語氣不冷不熱的應了聲。

  房門被推開,胡惟庸弓著身子跟在李存義的身後,走了進去,對著李善長抱拳道:“卑職胡惟庸見過相國大人?”

  李善長淡淡一笑,並沒有起身,而是抬了抬手道:“都是自家人胡大人不必客氣?”

  “一句自家人讓胡惟庸心頭一喜,忙站了起來,道:“不敢,不敢!”

  李善長也沒有多說,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靜靜的注視著胡惟庸半響,才道:“今日找你前來,想必存義都已經跟你說過了吧?”

  “嗯”胡惟庸急忙應了聲,身子仍舊弓著。

  眯著雙眼的李善長微微點了點頭:“只有比孫子還要孫子,才能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官場,一步一步的往上爬!”

  “你既已知道本相心意,那麼本相就直言了,本相身居高位多年,就在今日加官進爵,早已引起浙東將士不滿,皇帝為了穩固軍心,籠絡浙東以及天下讀書人,武將的心,已對本相多有怨言,皇上心意,本相心知肚明,為了不引起皇上的不滿,以及讓皇上滿足文武百官的不滿情緒,本相決議隱退,將相國之位讓出!”

  “大人如此忠於皇上,實乃我大明之福,亦是皇帝之幸,更是我文武百官之效仿之楷模,典範!卑職佩服萬分!”胡惟庸躬身拍著馬屁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1:38

第1613章:聞風喪膽

  李善長淡然一笑,隨即肅容道:“本相的相國之位一退,必然引起滿朝文武爭鬥,人人都坐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從而光宗耀祖,統領六部百官,而依我對皇帝的瞭解,皇帝一定會詢問大臣,其中必定有本相,還有劉伯溫,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此熱性子高傲,平生自負才學,必然當仁不讓,如此一來,皇帝必定不喜,這樣一來,這宰相之外的詢問你,便剩下本相,到時候本相推舉你進入中書省,從而掌控天下!”

  胡惟庸目光一閃,道:“惟庸多謝大人賞識,他日必定回報大人再造之恩?”

  李善長擺了擺手,道:“你今日的這番胡,本相記住了,不過想要單靠本相舉薦,坐上相國的位置,也不是那麼容易?”

  胡惟庸心頭一驚,盯著李善長:“大人……”

  李善長目光一閃,道:“相國乃百官之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百官百官奏摺、邊關文書、官吏任免、皇帝旨意,都要經過相國,幾乎是半個皇帝,因此,歷朝歷代的皇帝,對相國的任免,從來是慎之又慎,故而選人之時,不斷要才,還要忠、要信、要對皇家威脅最小,這樣的人才能符合聖意,做到君臣一心?”

  “大人之言,當真是字字珠璣,讓惟庸眼界大開啊!”

  李善長道:“劉伯溫、楊憲、汪廣洋三人之中,劉伯溫本領最大,且是浙東首領,對你威脅最大,同樣對陛下的威脅也最大,只要將他趕出金陵城,這若大金陵城,大明的相國之位,非你胡惟庸莫屬!”

  “大人所言極是,這劉伯溫計謀百出,算無遺策,的確是個頭疼的人,今日雖被封為誠意伯,可仍舊是禦史中丞,掌管天下禦史,言官,想要將他趕出金陵城,還要名正言順只怕不易,何況此人一直清正廉潔,皇帝對他寵信並不下於大人,如果貿然對他發動了攻擊,而又沒有拿出一個傷的檯面的理由,依著皇帝對他的信任,只怕難上加難啊,萬一激怒了他,發動言官,禦史攻擊你我,小人倒也罷了,唯獨對大人不利啊?”

  李善長一歎,這也正是他頭疼的所在,洪武元年,朱元璋與應天登基為帝,除了一切仿照元朝官職,建立了中書省文武百官,還別出心裁的建立了禦史巡按地方的制度,名為巡按禦史。這些官吏是代天子巡狩,凡吏政、刑名、錢谷、治安、檔案、學校、農桑、水利、風俗、民隱都是其職責考察範圍。金陵城百官稱:“禦史代天子巡狩,所按藩服大臣,府州縣官諸考察,舉劾尤專,大事奏裁,小事立斷。”弘治以後,巡按禦史的權力更大了,侵奪了許多監察之外的權力,如行政方面“凡有大興革及諸政務、會都、按議、經畫定而請於撫、按若總督”;在軍事方面“地方戰守事宜,巡按得參與謀政”;在治安方面“地方若出現賊盜,巡按要下令征剿,這些人官職不大,權利極大,四處巡視,誰也不知道他們何時就抓住了你的把柄,洪武年初,官員錢宰奉朱元璋之命進行修訂《孟子》一書的工作。一日,錢宰下朝回家,因感工作進展順利,心情頗為舒暢。於是,他便乘興吟詩一首:“四鼓咚咚起著衣,午門朝見當嫌遲,何時得遂田園樂,睡到人間飯熟時。”第二天錢宰上朝,朱元璋一見他便說,你昨日做得一首好詩。只是我並沒有嫌你遲到啊,我看還是把“嫌”字改為“憂”字如何?錢宰聞聽嚇出了一身冷汗,趕忙磕頭謝罪。朱元璋說:“朕今放汝去,好好熟睡矣”,於是便將錢宰遣送回了老家。這個故事,讓滿朝文武百官對監察禦使,聞風喪膽,饒是李善長身居高位,也怕被他們抓著把柄?”

  若說,就一個監察禦史倒也算了,畢竟這個特權也不是天天有,而且這些巡視地方,與他李善長並無多大的影響,最為厲害的還是讓人文風喪膽的六科給事中的設立。

  六科給事中的設立是為了監察中央吏、戶、禮、兵、工、刑六部的一切舉動,所設的官位同樣對樣朝廷六部,朱元璋分吏、戶、禮、兵、刑、工六科,各設都給事中一人,正七品,左右給事中與給事中,均從七品,掌侍從、規諫、補闕、拾遺,輔助皇帝處理奏章,稽察六部事務。按規定,凡以皇上名義發出的刺敕,給事中要對之進行覆核,若有不妥之處,可以封還奏報。全國各地上報給皇上的奏章,六科要根據分工按類抄報各部,並提出駁正意見。六科之官雖然為七品,但權力極大。他們侍從皇上,每日都有一人值班,站在殿中“珥筆記旨”。皇上交派各衙門口辦理的事件,由他們每五天檢查督辦一次,倘若有拖延不辦,或是動作遲緩者,由他們向皇上報告;若各衙門口完成了皇上旨意,便由六科核銷。每逢京官考察自陳政績時,這些給事中還要會同六部進行審核。在考核中,有的官員政績突出而被皇上召見時,一般要由吏部尚書及相關科的都給事共同相陪面見皇上。朱元璋奉行宋代司馬光言:“凡擇言官,當以三事為先:第一不愛富貴,次則重惜名節,次則曉知治體。”在選擇言官的選拔,可謂是慎之又慎,首先,“必國而忘家,忠而忘身之士”;其次,必須正派剛直,介直敢言,而不患得患失,愛身固祿;再次,具有突出的學識才幹,既通曉朝廷各方政務,洞悉利弊動態,又能博涉古今,引鑒前史。除此之外,還須具備一定的仕途經歷,歷練穩重;對於年齡、出身以及文章、詞辯等方面的能力也有具體的要求。總之,言官必須具備秉公據實,善辨是非,敢論曲直,既勤且廉等優秀品質,品行、才識不可缺失。這樣的人,任憑誰見都怕。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1:38

第1614章:封賞不公

  他們的權利大,幾乎無所不管,規諫皇帝、左右言路、彈劾百官、按察地方等,大凡從中書省到地方的各級衙門、從皇帝到百官、從國家大事到百姓的生活,都在言官的監察和言事範圍之內。因為身份獨特,職權特殊,滿朝文武見了他們都心存畏懼,能不惹這些人,最好不碰,一旦得罪了他們,這些道學先生,就算你是皇帝,也不放在眼裡。

  洪武初年,禦史周觀政奉旨巡視應天,在他巡查時,遇見一群太監正領著一夥女樂往奉天門內走去。根據大明的內宮制度,女樂是不准入內的。周觀政當即上前制止,領頭的太監理見他官位不高,冷哼了聲,說了一句:“我有聖旨在身!便不把周觀政放在眼裡,與其強辯。周觀政堅持說就是有聖旨也不得違背大明的內宮制度,堅決不准女樂入內。太監無奈,只好回宮面奏朱元璋。

  不多一會兒,傳出皇上口諭,不再讓女樂入宮。周禦史可以回去安息。不料,周觀政不依不饒,堅持“必面奉詔”。沒有辦法,朱元璋只好親自出宮進行安撫,對周觀政說,你做得對,我已經反悔,不用女樂了。“這件事才就此作罷,皇帝都如此,更何況是他一個快要隱退的相位呢?”

  劉伯溫身居禦史中丞,長官六科和禦史,胡惟庸想要坐上這個相國之位,就必須將劉伯溫趕出應天,否則有他在,依靠六科,就算是胡惟庸坐上了相國之位,也難以長久,李善長的算盤就徹底失算。

  “如今的局面,胡大人想要順利坐上相國之位,必須將劉伯溫趕出應天府,否則,此事仍舊玄得厲害?”一番計較後,李善長撫著長須,望著胡惟庸道。

  “趕出劉伯溫?這,這只怕有些難辦,此人聲名在外,為人精明,且皇帝對他的寵信並不下於與大人,如果沒有好的理由,不但得罪了此人,還惹得皇帝不高興,到那時,卑職怕……”胡惟庸擔心的道。

  李善長撫著長須,忽然一笑,道:“這事倒也不難難?”

  “莫非大人有了主意?”胡惟庸湊過身子,心頭一喜,問道。

  李善長目光閃爍,並沒有立即接話,沉吟了一會兒,忽然盯著胡惟庸道:“依你看,當今聖上為人如何?”

  胡惟庸一愣,一聲不明白李善長葫蘆裡賣弄什麼藥,但他對李善長極為瞭解,知道他絕不會無端的發問,想了想道:“當今皇上,知人善用,愛護百姓,殺伐決斷,便是比之唐宗宋祖也毫不遜色,算得上一代雄主?”

  李善長點了點頭,道:“不錯,當今聖上能在此亂世之中,消滅陳友諒,誅張士誠,伐方國珍,陳友定,明玉珍,的確算得上一代雄主,只可惜,雄主也有不足的地方?”

  胡惟庸眼光一閃,盯著李善長“哦“了聲,道:“大人請明說?”

  李善長道:“聖上雄才大略不假,可為人多有猜疑之心,皇帝能疑心我李善長,如何就不能疑心劉伯溫呢?”

  胡惟庸道:“大人是想……在此做文章?”

  李善長暗叫了聲聰明,點頭笑道:“不錯,皇帝生性多疑,你我就利用這一點,除掉劉伯溫。”

  胡惟庸道:“劉伯溫為人狡詐,皇帝對其寵信有加,若沒有足夠的理由讓皇帝起疑心,想要除掉劉伯溫卑職怕?”

  李善長笑了笑,道:“本相追隨陛下數十年,陛下性子如何,本相最為清楚不過了,當今聖上重新劉伯溫不假,可未必沒有疑心?”

  “哦,大人此話怎講?”胡惟庸道。

  李善長背著雙手來回走了幾步,目光閃爍了幾下,這才詭異的一笑,道:“本相問你,聖上南征北戰多年,能消滅陳友諒,張士誠、方國珍、陳友定,到如今將韃子趕出中原,除了靠徐達、常遇春等一干武將之外,還靠得是什麼?”

  胡惟庸脫口而出:“靠的是大人安定後方,穩固軍心,劉伯溫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

  李善長點頭道:“不錯,所以陛下將徐達比作當世韓信,將本相比作當世蕭何,劉伯溫比作再世張良,可如今本相位韓國公,授開國輔運推誠守正文臣、特進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師、中書左丞相;封韓國公,歲祿四千石,子孫世襲;予鐵卷,免二死,子免一死。封公者共六人,而本相一文人位居第一。授封制詞中將他比之蕭何,褒稱可謂恒古唯有,便是大將軍徐達也是封為魏國公,官拜大將軍,俸祿無數,三人之中,唯獨劉伯溫被封為誠意伯,俸祿不過二百四十石,是所有伯爵最低,你可知為何?”

  胡惟庸心中本就對今日早朝封賞,多有疑惑,聽李善長如此說來,忙道:“還請大人細說。”

  李善長撫著長須,呵呵一笑,道:“劉伯溫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為陛下順利剿滅陳友諒,張士誠,方國珍、陳友定一統江南,立下戰功不小,便是我大明的曆法,禮儀都離不開他,可只落得一個伯爵,每年二百四十石的俸祿的確讓人感到惋惜,可你們若是仔細想想,自能從其中發現此事的玄機?”

  胡惟庸、李存義同時“哦”了聲,望向李善長。

  李善長道:“我們的陛下乃雄才大略之主不假,可為人猜疑心也不小,本相乃淮西人士,早在陛下尚未成就霸業便一路追隨,這些年為陛下安定後方,穩固軍心,調運糧草,為陛下保證一場又一場的大戰而不弱於敵軍,因此,陛下對我極為放心,而劉伯溫是浙東人氏,為人神機妙算,各種陰謀詭計,應接不暇,一個陳友諒因為他的到來身死鄱陽湖,霸主張士誠因他劉伯溫而兵敗平江,方國珍、陳友定,小明王一起又一起大戰,一個又一個的梟雄因他的計謀國破身死,這樣的人,依著陛下的為人,難不成想,他日也給自己使了一條毒計,敢問這樣的人,如何放心放在身旁,說句不好聽的話,皇帝能不殺他就算不錯,還想封賞公爵,那簡直癡心妄想!”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1:38

第1615章:除敵之計

  “劉伯溫聰明一世,什麼都能預料,什麼都能算計,唯獨忘了這一點,當年越王勾踐殺了功臣文種的理由便是文種只用了三條毒計,便滅了吳國,讓越王心生懼意,欲處之而後快!你我要除掉劉伯溫,便從此處著手?”

  這一番話當真讓胡惟庸大開眼界,思索了片刻,方才由衷的抱拳躬身道:“大人目光長遠,便是自負才學的劉伯溫也比不了大人,這樣除劉伯溫之計,的確是好計,只是,卑職擔心,劉伯溫如今是禦史中丞,六科之首,想要用此計對付他,只怕……”

  “六科麼,呵呵……的確是讓人頭疼,不過必要的時候,也是為你我所用?”

  胡惟庸心頭一跳,連忙道:“還請大人明示!”

  李善長道:“本官如今還是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掌管京城六部,六科雖不是本相的管轄的範圍之內,但本相倒也還有兩個人能說上話,當時只是為了應付日後言官的糾纏,如今看來倒是別有一番用處?”

  “大人高瞻遠矚,卑職佩服五體投地?”這種免費的馬屁,胡惟庸從來不放過,急忙躬身讚揚。

  李善長淡然一笑,既沒有表現的太過歡喜,也沒有半分的不悅之色,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本相隔日會授意他們,在應天之內,四處散播耀眼,說三分天下諸葛亮,一統江山劉伯溫;前朝軍師諸葛亮,後朝軍師劉伯溫……讓皇帝好生聽一聽這首諺語,依著皇帝的性子,本相相信用不了幾日,便對劉伯溫心生不滿,到時候你我再聯合淮西將士給陛下上書,揭發劉伯溫的種種不是,如此一來,六科必然不會甘心,定會齊齊進言,到時候惹怒了皇帝,一道聖旨就足以讓劉伯溫永世不得翻身,他也就騰不出手來對付我們了?”

  胡惟庸一聽,喜道:“好啊,好啊,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劉伯溫竟被大人如此輕易的除掉,大人的能耐,我胡惟庸是難及其萬分之一啊?”

  李善長擺了擺手道:“這條毒計,劉伯溫十有八九不被陛下待見,這樣一來,有能力坐上這相國之位置的,唯獨剩下劉伯溫的走狗楊憲,以及中書省左丞汪廣洋而已!”

  胡惟庸一言不發,一對緊緊被眼皮包裹的三角眼不時的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善長道:“要除掉這兩人,倒也不難,據本相查探,楊憲對汪廣洋多有微詞,曾多次在皇帝面前詆毀汪廣洋,此事早已被汪廣洋得知,自此二人明爭暗鬥不斷,你大可利用這個,讓兩人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從中收集二人罪證,必要之時,呈現給皇帝,引起皇帝對二人不悅之心,從而找機會除掉二人!這樣一來,滿堂文武,唯有你胡惟庸能坐上這相國的大位!只是,這事情不可急躁,要細細思量,尋個合適的機會,一擊命中!”

  頓了頓,李善長又道:“這一石二鳥之計,並非高明,未必能瞞得過劉伯溫、徐達、蕭雲等人,你好生留意,以免他們從中破壞,壞了整盤計畫?”

  “大人放心,卑職定會小心行事!”胡惟庸小心的應著,若說在來之前,他對這相國之位沒有報多大的希望,但如今經過李善長的一番安排,他仿佛看到了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相國寶座正朝他招手,這樣的機會可是老天送給他的,任誰也不能把他奪走,就算是劉伯溫、徐達、蕭雲也不行。

  李善長微微一笑,道:“小心行事固然是好,不過此事還需你多番斟酌,切莫魯莽,你且說說看,該如何對付劉伯溫、楊憲等人?”

  胡惟庸三角眼光芒一閃,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下來,嘴裡發出嘿嘿的一聲冷笑,道:“要對付劉伯溫倒也不難,此人為人正直,平日裡得罪官員不少,這六科之中多有怨言的不少,只需惟庸略施小計,讓他們齊齊上書,數落皇帝對劉伯溫封賞的不公,試問大人,久而久之,皇帝會如何?”

  李善長一怔,捋須沉吟片刻,徐徐說道:“必然厭惡?”

  胡惟庸點頭一笑,道:“正是,這樣一來,卑職才趁機散播劉伯溫的豐功偉績,這些話兒,通過有心人的傳播,必然傳到了皇帝的耳朵裡,嘿嘿,皇帝豈能不疑心,豈能信任劉伯溫?”

  “好計,好計謀啊?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長江後浪推前浪啊,看來本相是老了,老了!”李善長撫掌笑道。

  “卑職這樣做,旁人自然以為是劉伯溫當真不滿了,絕不會想到是有人為之,這樣反而自然,也不會讓皇帝疑心到大人與我,相信此舉,定能一舉將劉伯溫趕出應天!”

  除了劉伯溫,區區一個楊憲,有何懼哉,況且此人為人清高,早已與汪廣洋多有間隙,只需找到了二人的把柄,要除掉兩人又有何難,那時我坐上相國之位,與李家共進退如何?”

  一席話,讓李善長面露笑意,道:“李家就拜託胡大人了?”

  胡惟庸得意的一笑,抱拳道:“大人客氣了,胡惟庸能有今日,全靠大人提攜,這份恩情惟庸沒齒難忘,有生之年絕不負李家之恩?”

  “好,好!有胡大人這句話,本相就放心了?”李善長應了聲,一臉的滿意。

  二人又就如何除掉劉伯溫、楊憲、汪廣洋的細節仔細推敲了一番,直至確定再無紕漏,李善長道:“本相隱退在急,過幾日本相就向皇帝告假,正式隱退,所以,除掉劉伯溫迫在眉睫,你好生準備,此事,我還需與淮西將士打個招呼,順道將你介紹給眾人?好讓你不至於在朝中孤軍奮戰?”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1:38

第1616章:大計已成

  胡惟庸躬身道:“多謝大人?”

  李善長從懷中摸出了一張紙條,遞給了胡惟庸道:“我這裡是淮西將士的名單以及爵位,俸祿,戰功,為人秉性,你拿回去好生參詳一番,務必將他們牢記在心?”說著,他將手中的紙條遞給了胡惟庸。

  胡惟庸伸手接過,在捏住紙條的那一刹那,手腕竟不真氣的顫抖了幾下,這都是真的麼,我胡惟庸真的擁有了這麼龐大的力量麼,整個淮西將士將對他唯命是從,這一切……是真的麼?

  胡惟庸小心翼翼的接過名單一看,這一看登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名單上用漂亮的小楷寫著一個個的姓名,全都是追隨朱元璋南征北戰立下戰功的將士,許多都是朝廷大臣,更多是戰場武將。看著這一排排的姓名,胡惟庸不禁詫然的抬起頭看了一眼李善長:“難怪皇帝不顧群臣反對,論功行賞,讓李善長位列六公之首,便是戰功赫赫的徐達、常遇春也在他之下?就這份名單,機會籠罩了半壁金鑾殿,敢問有這樣的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背後撐腰,還能怕誰,便是皇帝也不怕了!”

  李善長看到胡惟庸眼裡的驚訝,心中十分的得意,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也都是淮西將士,都是信得過的人,是他李善長能叱吒廟堂的資本。

  李善長伸出右手,附過身,指著名單上的一個個的名字,對胡惟庸仔細說來,胡惟庸一遍又一遍的聽著,同時暗暗記在心頭,如此這般一個說,一個記,知道天黑了,一份完整的名單,正式被胡惟庸記在了心中。

  “這名單你可記得?”李善長盯著胡惟庸問。

  胡惟庸眯著雙眼默默叨念了一遍,方才對著李善長用力的點了點頭,道:“多謝大人指點,卑職已經牢記在心?”

  李善長目光一閃,點頭道:“很好!”說完,一轉身,從書桌上拿起一個火折,對著吹了一口冷氣,火摺子迅速亮起了一股火花,對著那份名單輕輕一點,不多時一份寫有姓名的名單,就此化為灰燼。

  “好了,時候不早了,本相就不留你了,你早些回去,好生準備,記住,萬事小心行事?切莫露出了馬腳?”

  胡惟庸平復了一下砰砰砰如小鹿在撞的心臟,好一會兒此用力的點了點頭,對李善長抱拳道:“請大人放心,卑職一定牢記在心!”

  “嗯,去吧?”李善長擺了擺手,臉上古井不波,恢復了往日的威嚴。

  胡惟庸轉身出了李家府邸,府外已是漆黑一片,四周朦朧的燈光映在他顯得有些枯黃的臉上,不時的吹過一絲夜風,讓他忍不住縮了縮脖頸。

  “一單在手,天下我有,大明,我胡惟庸來了!”

  金陵城,誠意伯的府邸。

  茶几、書架、竹椅。

  茶几上,一壺、一盤,盤中有杯,杯中有水,一抹茶葉似是剛剛放入,被滾燙的開水一泡,迅速的舒展了枝葉,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劉伯溫端坐在茶几旁,書童劉清知他每日要誦讀詩書,吟詩作賦,早已佈置好了文房四寶,剛剛磨好的濃墨散發著淡淡的香味,讓劉伯溫一直顯得緊湊的心,慢慢的舒展了下來,昨日早朝對群臣進行大封賞,對於自己的封賞低於李善長,他原本也猜的出,李善長早年便追隨朱元璋,這些年為大明的建立安定後方,保障每一場的大戰取勝,的確立下不少功勳,比之再世蕭何,絲毫不為過,只是這份封賞未免太大了些,讓他多少有些不平之意。自己雖來得晚,功勞卻絲毫不比李善長、徐達差多少,先滅陳友諒,再滅張士誠,然後北向中原,一統天下”這份計畫,莫不是給朱元璋如虎添翼。這些年,基本上按照他定下的戰略、戰術行事,先用誘敵之計大敗陳友諒,挫其銳氣,再在鄱陽湖與陳氏決戰,將其勢力徹底消滅。第二年,又依計將張士誠的勢力消滅。然後,北上攻打韃子大都,到如今應天稱帝,這一切那一個不是出自他劉伯溫的手筆,可到頭來封賞,他們都成公,唯獨自己一個伯,這份封賞,的確讓他鬱悶了一日,但他終究是闊達之人,事後一番思索,想想自己受封開國翊運守正文臣、資善大夫、上護軍,並封為誠意伯。每年俸祿有二百四十石,到也不差,便也釋然了,如今唯獨不見朱元璋召見的動靜,這讓他有些不安。

  通過一番分析,他料到這一次封賞,皇帝除了表彰李善長的大功績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動作,那就是趁機罷免李善長的宰相之外,這一點多年的鬥爭經驗告訴他,楊憲沒有說謊話,皇帝一定會召見他的。

  細細揣摩了一番,剛才一直煩躁的心便安定了下來,望著擺好的宣紙、湖筆,輕吐了一口長氣,跟著猛得吸了口氣,右手抓起湖筆,略微一用力,對著宣紙揮毫了下去。

  不多時,一篇龍飛鳳舞的文章便寫了出來。

  郁離子居山,夜,有狸取雞,追之弗及。明日,從者擭其入之所以雞,狸來而縶焉。身縲而口足猶在雞,且掠且奪之,至死弗肯舍也。鬱離子歎曰:“人之死貨利者,其亦猶是也!”

  寫完默默誦讀了兩遍,滿意地點了點頭,劉伯溫俯身在宣紙上吹了吹,這本《鬱離子》是他想起了宋濂的門人劉剛來到他的住處,商請他將宋濂一百多卷的作品,擇取精華部分編輯成書,以便誦讀,也請他為新書寫一篇序文。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些時日,也有不少人要他將自己的詩作編輯成書,他一時高興也就動了心思,這些時日寫寫畫畫,倒也寫了不少,除了先前的《鬱離子》,還有》、《複瓿集》、《寫情集》、《犁眉公集》、《春秋明經》、《賣柑者言》,差不多編輯了成集子了,用不了多日,就可以對世人傳遞,想到這個,他微微一歎,略感滿意的放下了手中的筆,正要鋪紙再寫,忽聽得門外劉清的呼喊聲:“老爺,老爺……皇宮裡來人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1:38

第1617章:東風吹醒英雄夢

  “來了,該來的還是來了?”劉伯溫歎了聲,放下了手中的湖筆,緩緩轉過身來,望了一眼門外。

  “劉大人……皇帝召見大人即可入宮?”一個小黃門弓著身子,輕輕擺動了一下佛塵道。

  劉伯溫不緊不慢收起了桌上的書稿,整理了一下衣衫,道:“勞煩公公帶路,劉伯溫這就去?”

  那公公應了聲,轉過身走在前頭,劉伯溫緊跟其後,剛出了劉家府邸,一兩馬車迎了上來,那公公對劉伯溫一躬身道:“大人請上車?”

  劉伯溫料到這是朱元璋的安排,也不客氣,整理了一下衣衫,一低頭走進了馬車。馬車不大,外面佈置的卻極為普通,這樣的馬車在金陵城,隨處可見,但劉伯溫毫不猶豫的走進了馬車。

  馬車內部佈置異常的華麗,這種華麗並不似普通馬車那種用綾羅綢緞裝扮起來的華麗,這是一種沒有綾羅綢緞,沒有各自唯美的圖畫,也沒有金銀器皿,一切的華麗體現在車子的本身。

  車身顯然是經過粉刷的,車座四壁的朱紅的油漆,散發著淡淡的香味,四周用白銅包角,然後配以松竹點綴其中,每一個相互連接的部位都經過細細雕琢,讓整個馬車找不到一處凹凸之處,車地板與內壁宛若一面面的鏡子,光滑如水。這樣的馬車,配上兩匹駿馬,縱然飛奔也感不到一絲一毫的顛簸之感。

  劉伯溫點了點頭,彎身坐了用絲竹製作的車座,聽得一聲吆喝,馬車朝著皇宮飛奔而出。

  馬車飛奔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馬蹄聲就此停了下來,眯著雙眼正襟危坐的劉伯溫尚未睜開雙眼,邊聽的一陣的步聲,那公公走了上前,對著車內的劉伯溫道:“劉大人,皇宮到了?請大人下車?”

  劉伯溫彎腰出了車廂,踩著車把式準備的腳踏走了出去,發現車子竟到了一座院子外,這院子極大,有一條條長長的走廊連接,走廊的四周佈滿了各色的花朵,雖是初冬,仍有不少花朵兀自盛開,配上淡淡的煙霧,十分的好看。

  那公公躬身道:“大人,請跟我來!”說完,選擇了中間的一條長廊走了進去。

  劉伯溫望了幾眼,只見這條長廊有數根朱紅的長柱撐著,柱子的中間掛著一隻只大大大紅燈籠,夜風一吹,大紅的燈籠輕輕搖動,頗有氣勢。

  “大人請這邊走?”那公公走到一處拐彎處,躬身道。

  劉伯溫點了點頭,也不多言只管跟著他漫步走。

  庭院深深深幾許,只見長廊的盡頭,綠意盎然,假山水池,峰巒樓閣,雕欄畫棟,放眼望去,飛簷翹角,紅磚綠瓦,配上雪白的白牆,皇家的氣派油然而生。

  劉伯溫看了一陣,暗自驚歎這院落佈置無一處不精妙,無處不透著皇家的氣派,心中早已驚歎不止。

  那公公沒有多做停留,領著劉伯溫一路疾走,穿過長廊,繞過假山,山泉,百花從中,雖是夜色,但因為大紅的燈籠都已點燃,早已將整個院落照耀的亮如白晝。

  劉伯溫由著那個公公引領,穿堂過廳,仿佛置身於一座迷宮之中,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聽得前頭的弓著身子的公公,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對著劉伯溫低聲道:“劉大人到了!”

  劉伯溫抬頭一看,只見前面出現一座雅舍,位於這座莊院的最偏左的地方,四周參天古木將其包容在一片濃厚的春色之中,讓人看了一眼,一股森嚴的氣氛油然而生。

  劉伯溫是奉命而來,倒也不怕,不理會那公公,逕自朝那雅舍走了過去。

  “什麼人?”一聲呼喝,夜色下只見一個披著錦衣衛披風的錦衣侍衛右手按刀走了出來,虎視眈眈的瞪著劉伯溫喝道。

  “劉伯溫奉旨前來見駕?”劉伯溫不卑不亢的道。

  “哦,原來是劉人大,陛下早有吩咐,大人請進!”那侍衛說完一揮手,伸手佔領的侍衛隊猛的向左右一戰,動作整齊劃一的回到了剛才的位置,仿佛剛才的一切沒有發生一般。

  劉伯溫點了點頭,抱拳行了一禮,繼續走了進去,每走入一道門,身後便有兩名侍衛停下,加入了守衛在四周的錦衣衛當中。

  也不知穿過了幾道門,終於看到了燈光,順著燈光,劉伯溫看到了雅舍裡的一切,桌、椅、碟、案、廚莫不是透著精緻,擺放在中間的茶桌上,擺放著一個瓷壺,壺下有炭,炭火正旺,燃燒著茶壺,隨著炭火的旺盛,壺口陣陣白霧冒出,偶爾傳來幾聲“咕嚕咕嚕的聲響,顯然壺中的茶水已經開了。

  桌子的左邊放著一個小小的香爐,香爐裡點著焚香,煙霧嫋嫋,猛的吸了一口,讓人頭腦一陣清醒。

  焚香的後面有一道屏風,屏風將這座佈置典雅的雅間分成了兩間,屏風的上面龍飛鳳舞的,仔細一看,卻是一首詩。

  馬渡江頭苜蓿香,片雲片雨渡瀟湘。東風吹醒英雄夢,不是咸陽是洛陽。

  筆法蒼勁有力,每一筆都力求穿透厚厚的屏風,頗有王者天下的氣勢。

  劉伯溫對著屏風細細品賞了一番,將詩詞默默叨念了兩遍,這才走了進去。

  “微臣劉伯溫見過陛下,願吾皇萬歲萬歲萬歲!”

  雅舍裡一陣沉默,唯獨煙霧嫋嫋,水壺的茶水不斷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劉伯溫沒有立即起身,依舊躬著身子,耐心的等待。

  不多時,雅舍裡傳來一陣低低的起身聲響,跟著一陣腳步聲,再後來一個低聲而又冰冷的聲音從屏風的身後傳了出來:“劉愛卿不必多禮,坐下說話!”

  劉伯溫暗自吐了口氣,身子微微一躬,抱拳道:“多謝陛下!”

  剛坐下,從屏風的伸出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劉伯溫斜眼一看,燈光下只見,朱元璋一身便裝走了出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1:39

第1618章:朕的用心

  “陛下……”劉伯溫連忙起身,正要行禮。

  卻見朱元璋擺了擺手,道:“先生不必拘禮,坐下回話吧?”

  劉伯溫應了聲,重新坐下。

  脫了黃袍的朱元璋看上去沒早朝的那般威嚴,但猛虎就是猛虎,便是去了爪牙,那份王者風範依舊無時無刻不在展露了出來。

  剛剛坐下的朱元璋瞟了一眼劉伯溫,一言不發的伸手提起茶壺,將滾燙的開水,注入了茶杯,茶水翻滾,放入的茶葉片刻的功夫便被泡開了,一股清香的茶香慢慢彌漫開來。

  朱元璋將其中的一杯推到了劉伯溫跟前,自顧自的伸手端起了茶杯,押了一口茶水,用不冷不熱的語氣,道:“先生身子骨可好些了?”

  劉伯溫欠身道:“托皇帝洪福,微臣身子已經無大礙了,好多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啊,如今韃子實力尚存,王保保仍有十萬精兵死守北方,朕的身邊可是片刻都少不得先生啊?”

  “陛下過獎了!”

  朱元璋擺了擺手,目光閃了閃,道:“先生是否對朕昨日的封賞對朕有不滿?”

  劉伯溫心頭一跳,臉色迅速變了一下,但他終究是經過風浪之人,就在那麼一刹那的功夫就恢復了長歎,淡然一笑,道:“卑職不敢隱瞞,最初的確有些怨言,但卑職相信皇上,皇上這麼做,一定有您的理由!”

  朱元璋滿意的看了一眼劉伯溫,點了點頭道:“當年漢高祖稱帝后,在洛陽南宮大宴群臣。席間,觥籌交錯,君臣共飲。劉邦顯得特別高興,他說:“你們都說實話,我為什麼能夠奪取天下?項羽又為什麼會失去天下?”群臣眾說不一。漢高祖最後說:“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我不如子房(張良);鎮國家、撫百姓、供軍需、給糧餉,我不如蕭何;指揮百萬大軍,戰必勝,攻必克,我不如韓信。這三個人都是人中豪傑,我能用他們,所以能得天下。項羽只有一個範增還不能重用,因此最後敗在我的手中。”

  雅舍一陣沉默。喝了幾口茶的朱元璋再一次開口說道:“朕也一樣,平定天下,靠的便是相國大人,鎮國家、撫百姓、供軍需、給糧餉,安定後方,先生運籌于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的良策,以及徐達常遇春二人指揮百萬大軍,戰必勝,攻必克,朕的天下同樣四人矣。

  龍灣一戰,鄱陽湖一戰,安豐之戰,平江大戰,以及如今的北伐,若不是先生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朕也就沒了今日的帝業?”

  劉伯溫道:“陛下過獎了,這一切乃是陛下知人善任,領導有方的結果,我等不過是輔佐而已,一切都是陛下的功勞。”

  朱元璋淡然一笑,道:“先生的功績,朕豈能不知,朕封賞先生為伯爵,而非公爵,便是俸祿也是最低的,並非朕覺得先生的功績不如相國大人,徐將軍、常將軍,實乃別有用意?”

  劉伯溫心頭一跳道:“陛下……”

  朱元璋擺了擺手,制止了劉伯溫的話頭,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如今的天下,韃子實力尚存,朕不敢掉以輕心,而滿朝文武朕所依靠的除了先生之外,剩下的便是淮西的一幫將士了,朕的江山還需要他們為朕建功立業,李善長身為淮西將士領袖,為朕調度諸將,安定後方,任勞任怨,這一點朕不能辜負他,故而朕對他封賞最甚,是希望他能明白朕的心意,更好的領導淮西將士,幫朕將韃子趕出中原,徹底光伏我漢人的江山!”

  “陛下高瞻遠矚,卑職深感佩服?”劉伯溫心悅誠服的道。

  朱元璋點了點頭,道:“朕雖如此做,但朕並沒有忘記的先生,先生性子耿直,卻身負大才,為人不結黨,不徇私,實乃是朕最信任的人,朕怕對先生封賞過高,對先生即將做的事情大大不利,這才定下了如此封賞?”

  劉伯溫飛快的瞟了一眼朱元璋,心頭忽然加速了幾下,心道:“莫非,莫非真如楊憲所說,皇上已經對李善長起了疑心,恒古唯有的封賞,只是為了罷免他的相國之位,而在眾人之中,皇帝選了自己,才降低對我的封賞麼?”

  “不知陛下讓卑職做什麼?”劉伯溫壓著心頭的驚訝,一臉平靜的問道。

  朱元璋呵呵地笑了起來:“先生別急,朕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先生,待朕問了,先生說了,朕再告訴先生將為朕做些什麼?”

  劉伯溫道:“陛下請問?微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朱元璋點了點頭,並沒有立即問話,重新提起茶壺,給自己蓄了一杯水,然後又給劉伯溫的杯中注入了茶水,放下茶壺,重新端起茶杯,道:“不知先生可喝得慣這鳳陽的茶水?”

  劉伯溫提起的心,緩緩放了下來,聽朱元璋如此問,忙垂下眼簾,看了一眼那一杯因為泡開的茶葉,散發出淡淡的清香,猛吸了一口,香味攝人心扉。

  朱元璋點了點頭,笑著道:“這是鳳陽的老茶,先生不妨喝一杯?”

  “謝陛下!”劉伯溫端起杯一飲而盡。

  朱元璋道:“味道如何?”

  劉伯溫道:“味道香甜,帶有一股懾人的香味,實乃上等的好茶?”

  朱元璋一笑,沒有繼續說什麼,伸手端起茶杯,舉止優雅的送到嘴邊,輕輕的吹了一口,然後放入嘴唇便,緩慢的押了一口,吧唧了兩下,方才放下茶杯,聽得咕嚕一聲:“相國大人外寬而內私,徇私枉法,如今的國勢,難以擔當相國之位,依先生看,若是朕罷免了相國,誰合適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0 11:39

第1619章:談話的考驗

  “來了?”劉伯溫心頭跳了幾下,深吸了一口氣,勸說道“:他雖有過失,但功勞很大,威望頗高,能調和諸將。”

  朱元璋暗自點了點頭,說:“他三番兩次想要加害於你,你還設身處地為他著想?我想改任你為丞相。”說完雙眸直視劉伯溫。

  劉伯溫叩首說道“:這怎麼行呢?更換丞相如同更換樑柱,必須用粗壯結實的大木,如用細木,房屋就會立即倒坍。此事還需陛下好生斟酌才行?”

  朱元璋陰沉不定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盯著劉伯溫沉吟了片刻,道:“你覺得楊憲可堪重用?”

  一種對危險的嗅覺,讓劉伯溫生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一時竟沒有立即應答。

  朱元璋倒也沒有催促,動作優雅的端起了茶杯,喝著杯中的茶水,唯獨眼角的餘光不斷的注射著劉伯溫的一舉一動。

  楊憲是誰的人,他早已通過錦衣衛打探得一清二楚,此時詢問劉伯溫純粹來一個試探,若是劉伯溫當真如密探所說,結黨營私那麼楊憲是他的一人,我提出楊憲,他一定會同意?”

  雅舍沉默的可怕。

  一番思索後,劉伯溫終於明白了眼前的這番談話是何等的兇險,少有不慎,只怕是人頭落地,明白了眼前的胸前,微微穩定了心神後,他便道:“楊憲才華橫溢,的確是有宰相的才能,只是,為人器量不大,難以當此大任?”

  “先生所言極是,宰相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十足的才幹,還需肚裡能撐船的度量!”朱元璋點了點頭,一臉的笑意,顯然對劉伯溫的這番話,極為滿意。

  劉伯溫暗自鬆了口氣,但多年對危險的直覺告訴他,這番談話還未完,不可掉以輕心!

  果然,朱元璋又問:“左丞汪廣洋如何?”

  汪廣洋是元朝的進士,通經能文,尤其善詩詞,為人極有能力,被朱元璋聘為元帥府令史,江南行省提控,受命參與常遇春軍務,朱元璋應天登基後,受命山東行省,後為陝西行省,直到近些時日,才召回應天,擔當左丞,深得朱元璋信任,不過最近錦衣衛密探告知,汪廣洋與劉伯溫走的密切,這引起他的警覺,故此用他來試探,若當真二人關係密切,劉伯溫一定會應答。

  經過了第一次試探,劉伯溫倒也不懼,見招拆招,忙說道:“回稟皇上,汪廣洋為人淺薄,才學不堪重用,難以擔當此大任?”

  朱元璋“嗯”了聲,用眼角的餘光佩服的看了一眼劉伯溫,心道:“劉伯溫果然精明無比!”

  略一沉吟後,他繼續道:“先生以為胡惟庸此人如何?”

  劉基鬆了口氣,說出了他一生中最準確的判斷:“胡惟庸現在是一頭小牛,但將來他一定會擺脫牛犁的束縛!”

  這一番話說完,一陣緊繃心弦的劉伯溫徹底鬆了一口氣,多年的直覺告訴他,這一番考驗算是過去了,自己脖子上的這顆項上人頭算是保住了,這會兒他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是濕透了一片。

  朱元璋垂著眼簾,臉上神色陰晴不定,沒有說話。

  雅舍的氣氛登時變得壓抑。

  這樣的氣氛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朱元璋緩緩抬起了頭來,昏黃的燈光照出一張滿是笑意,看不出任何殺氣的笑臉來。

  “籲……”劉伯溫大大的吐了口氣,整個身心徹底的放了下來。

  便在這時,朱元璋一雙三角眼裡,一道不易察覺的詭異一閃而過,盯著劉伯溫笑著道:“如此看來,滿朝文武,朕的相國之位,唯獨先生能擔當了?”

  這才是朱元璋的厲害,剛才劉伯溫所表現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多年用兵告訴他,眼前的對話,便是如曹奎論戰,士氣,一而再,再而三,對付劉伯溫這樣的告訴,唯有在他徹底放鬆警惕的時候,突然襲擊,一擊命中。

  劉伯溫沒料到,這場對話,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這才是致命的殺手鐧。

  這一次,一生聰明謹慎劉伯溫,終於沒有謹慎一回,他沒想到,唯一的一次,竟要了他的命。

  朱元璋陡然的詢問,讓劉伯溫不及細想:“微臣如何不知自己有相才呢,可嫉惡如仇,又不耐煩處理繁雜事務,如果勉強承擔這一重任,恐怕要辜負皇上委託。天下何患無才,只要皇上留心物色就是了!這幾個人確實不適合擔任丞相之職!”

  朱元璋臉色立刻大變:“好你個劉伯溫,在朕的面前,自居相才,還膽敢說嫉惡如仇,這不是說朕麼?”

  劉伯溫並沒有看到朱元璋微微變色的臉色,昨日楊憲的話兒,讓他心中湧出了一股希望,皇帝果真是有意讓自己擔當相國才沒有對我進行更大的封賞,如今看來這一切是真的?”

  “依微臣看,目前諸人,臣誠未見其可也!”劉伯溫欣喜繼續補了一句。

  朱元璋面色大變,從鼻腔裡冷哼了聲,道:“是麼?”

  劉伯溫沉浸在喜悅之中,似乎沒有留意朱元璋心中早已對這位昔日信任有加的先生,心生厭惡。仍舊沉浸在即將到來的喜悅之中。

  “先生之言,朕記住了?”朱元璋淡淡的應了聲,便不再說話。

  這一下大出劉伯溫的意料之外,微微楞了一下,望了一眼朱元璋:“皇上……”

  朱元璋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天色不早了,先生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相國之事,朕自有安排?”

  劉伯溫還想說什麼,他實在不知為何剛才還好好的朱元璋臉色忽然就變了,語氣也變得冷淡了,看朱元璋陰沉著臉,他不敢多說話,躬身行了一禮道:“微臣告退了?”

  朱元璋擺了擺手,一言不發。

  劉伯溫輕歎了聲,望瞭望一言不發的朱元璋,搖了搖頭轉身出了雅舍。

  雅舍外,燈火昏黃,很快淹沒了劉伯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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