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0章：用刀的人
夜色下，朱元璋動作優雅的提起早已沸騰的茶壺，慢慢的往自己杯子注入了茶水，一股濃濃的水汽，慢慢的彌漫開來。
朱元璋抬頭望了一眼，昏黃的燈光裡，早已看不見劉伯溫的身影，他看了許久，才收回了目光，一仰頭將杯中的一杯茶一飲而盡。
“情況打探如何？”喝幹了杯中茶水的朱元璋對著夜色裡冷聲問道。
夜色裡，聽得聲音，一道身影迅速閃過，漆黑的身子在一處樹枝上微微一點，那樹枝彎成弓形，在幾乎要斷的那一刹那，停留在那樹枝上的黑影，雙足輕輕一點，身子如一頭雄鷹落了下來，跪倒在朱元璋的腳下。
“錦衣衛副指揮使，蔣歓叩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歲！”
“蔣愛卿起來回話？”朱元璋抬了抬手語氣冰冷道。
“謝陛下？”蔣歓站起身來，站立一旁。
“情況查得如何？”朱元璋頭也不抬的再一次問道。
“經過卑職多日的查探，托陛下洪福，一切都已查實？”
朱元璋眼裡湧出一絲冷笑，端起茶杯，放在嘴邊喝了一口茶，盯著蔣歓的臉問道：“說，浙東集團的首領……是誰？”
蔣歓道：“就是被陛下剛剛封的誠意伯劉伯溫！”
“劉伯溫，果然是你啊？”朱元璋忽然哈哈仰天大笑了幾聲，嘴裡叫道：“很好，很好啊！”
笑罷，朱元璋擺了擺手，蔣歓會意，正要躬身離開。
“等一下！”
蔣歓忙轉身回來，躬身道：“陛下……”
朱元璋思索了片刻，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閃了閃，沒有立即說話。
“傳朕的旨意，所有錦衣衛負責監視浙東集團成員？”
蔣歓一愣，飛快的看了一眼朱元璋，自應天登基一來，朱元璋建立錦衣衛，下的第一道指令就是秘密監視群臣的一舉一動，只不過所監視的大多數都是朱元璋懷疑的人，想這樣大規模的出動錦衣衛監視浙東集團的一舉一動還是從未有過，一種直覺告訴他，這一次皇帝是要拋棄浙東集團，要拋棄劉伯溫了。
“別忘了，還有李善長！”朱元璋又加了一句。
“卑職明白！”蔣歓抱拳應了聲，身子一縱，幾個縱落身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朱元璋身子沒有動，便是臉也沒有扭動一下，他一杯一杯的給自己倒茶，又一杯又一杯的仰頭一飲而盡，經過茶壺煮沸的茶水浸泡，鳳陽的濃茶泡到了恰到好處，喝在嘴裡，滿嘴餘香。
一壺茶水，朱元璋倒出了最後一杯，才摸了一把嘴角的茶漬，扭過頭望瞭望劉伯溫離去的地方，自言自語的道：“劉伯溫啊，劉伯溫，不是朕要這樣對你，是你太讓朕失望了，天下未定，你竟敢在朕的眼皮子下，爭權奪利，朕險些錯信了你，你今日對朕不忠，休怪朕對你不義？”
“陶愛卿，你覺得朕這麼做對麼？”朱元璋扭過頭對著身後的屏風問。
屏風微微顫動了一下，一個顯得緊張的聲音傳了出來：“對於不對，微臣不知，不過，微臣知道，眼下的江山，陛下需要的淮西將士，需要的李善長，而非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朱元璋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道：“愛卿所言極是，天下從來都是馬背上的得來的，如今天下未定，朕需要是一群能上陣殺敵的武夫，而絕非一干滿口儒家思想的書生，這一場，朕知道該怎麼做了？”
“以淮西集團打壓浙東集團，這未必是好事？陛下還須三思才行啊？”屏風裡那聲音再一次說道。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是不是好事，試一試才知道，就好比，朕設立錦衣衛，文人不愛，武將不喜，都說錦衣衛無惡不作，對天下，對百姓、對朕的大明沒有半分的好處，但朕不以為然，執意設立的錦衣衛，如今看來事情並非如滿朝文武憎恨的那樣，這就是說，凡事是對是錯，不是光靠嘴說才管用，而是親自用嘴試一試才知道。”
屏風一顫，沒了聲音。
“淮西集團，浙東集團，一個是劍，一個刀，到底是劍好，還是刀好，不是劍說了算，也不是刀說了算，而是在於用刀劍的人說了算。
雅舍徹底安靜了，便是屏風也一動不動。
徐達，常遇春二十五萬大軍根據朱元璋親自指定的作戰計畫，大軍，按穩紮穩打，漸次推進的北伐戰略：“先取山東，撤其遮罩；旋師河南，斷其羽翼；拔潼關而守之，據其戶檻，天下形勢，入我掌握，然後進兵元都，則彼勢孤援絕，不戰可克。既克其都，鼓行而西，雲中、九原以及關隴可席捲而下。”如今，山東已破，河南，洛陽，潼關幾乎落入了明軍的手中，各路大軍已經彙集大都，元朝大都之遮罩已撤，外援隔絕，陷入了明軍的弧形包圍圈中。
經過短暫的修整，二十五大軍會同蕭雲追趕而上五萬大軍，一共三十萬大軍，以徐達為正元帥、常遇春為副元帥，蕭雲為北伐左路大將軍，直逼大都。
自閏七月初一日，明軍主力自中灤（今河南封丘西南）渡黃河，沿禦河（今衛河），經臨清、長蘆（今河北景縣)、通州（今北京通縣），向北挺進。一路勢如破竹，銳不可當，沒用多少時日，便抵達大都城池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