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當權 作者:長風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08: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5 127352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2

第221章 第三十三個人

    聞小雨燙好了酒,炒好了菜,靜靜的坐在窗前,等自己的男人回家吃飯。

    孟岩發現,有個女人念著自己,想著自己,這才叫過日子,這才算有個家。

    怪不得人人都喜歡“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呢,這是一個讓男人舒服的不想離開的港灣。

    家!

    “還沒睡呢?”

    “你回來了?”咋一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聞小雨立刻睜開雙眸,揉了一下,就要起身去孟岩脫下風衣。

    “不用,我自己來!”屋子裡生了炭火,氣溫比外面至少高了十幾度。

    “酒菜涼了,我去熱一下吧?”

    “不用,涼就涼的吃,你呢,吃飯沒有?”孟岩搓了一下凍得快僵硬的手問道。

    “我吃過了,就等你回來呢!”聞小雨道。

    “幾時吃的,這會兒也餓了吧,陪我喝兩杯吧?”孟岩道,“外面天太冷了。”

    聞小雨點了點頭:“抓到老鼠了?”

    “老鼠是沒有抓到,不過老鼠窩倒是找到一個,下面順藤摸瓜,看能不能把幕後的大老鼠挖出來。”孟岩跐溜一口酒下肚,一口火辣的味道直沖咽喉。

    “吃菜!”聞小雨夾了一塊肉放到孟岩面前的碗裡。

    “我讓林怡在家給你收拾了一間房,找個時間,把咱們倆的事情辦了吧。”孟岩道。

    這個時代,先納妾。後娶妻,這並不算稀奇的事情。

    “還是等郭家大小姐先過門再說吧。”聞小雨搖了搖頭道。

    “你們女人就是矯情,什麼先呀,後的,有什麼?”孟岩道,“難不成我孟岩還會負你不成?”

    “自古就是先進門為大,我出身卑微,不能搶了郭家小姐的頭彩!”聞小雨道。

    “你早就搶了,這個時候說這話是不是晚了?”

    聞小雨臉頰一紅:“規矩是這樣的,小雨又不著急。”

    “磨磨唧唧的。都生米煮成熟飯了。還拿捏起來了?”孟岩道,“是不是要我也給你來個三媒六聘,你才肯過門?”

    “不,千萬不要。這樣你讓郭大人和郭家小姐顏面何存?”聞小雨忙搖手道。

    “就這樣。臘月二十八過門。今兒個在我家過年,先給爹磕頭再說!”孟岩道。

    “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小月那邊我去說。咱們也別擺什麼酒席,就自家人吃個飯,拜個天地就成,你要是不嫌委屈,就這麼定了,如何?”孟岩道,“至於聘禮方面,你說,我來辦就是了。”

    “我爹是老派人,他可能不會答應的?”

    “聞先生哪裡,我來。”孟岩大包大攬道,這聞獨醉雖然為人有些老派,但是並不迂腐,相反還十分懂得變通。

    “一切聽憑夫君吩咐就是了!”聞小雨微微低頭羞澀道。

    “嗯,好。”

    梆、梆,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三更天了,小雨,咱們也該睡了。”酒足飯飽的孟岩懶腰將聞小雨抱起。

    繼續早先未完成的事業……

    鳴玉坊,廣濟寺。

    “將軍,多虧你先見之明,安排我們假扮成和尚躲進廣濟寺內,不然我們早就被錦衣衛給發現了。”格木爾驚歎不已道。

    “這裡是明人的京城,錦衣衛是皇帝德爾爪牙,他們對京城熟悉無比,我們無論躲到哪裡都會很容易被發現,只有這寺廟,他們輕易不會搜查,而和尚一般都不外出,我們躲在這裡也不會被人懷疑!”那日赤不無得意的一笑道。

    “將軍不愧是殿下的千里駒,這一次要是沒有將軍,我們這些人可就麻煩了!”

    “明廷的態度分明是想扶持脫脫不花這個忘恩負義之輩跟殿下對抗,我們留下來,一是為了拿到《大漠龍圖》,第二還要破壞明廷跟脫脫不花的合作。”那日赤道。

    “將軍,怎麼破壞?”格爾木問道。

    “破壞明廷跟脫脫不花暗中的交易!”那日赤嘿嘿一笑,“簡單來說,就是切斷脫脫不花跟明廷之間的走私通道。”

    “走私通道?”

    “你以為明廷不知道邊境將領跟脫脫不花暗中進行兵器走私交易?”那日赤道。

    “他們是故意的?”

    “是的,他們是故意的放縱邊關將領所為,或者說,這些將領敢這麼幹就是明廷示意的,只是不能明示人前罷了。”

    “可惡,明人太可惡了!”

    “也不能這麼說,他們這麼做也是為了自己的,不過他們這麼做遲早會付出代價的,淮王殿下是大漠上的雄主,遲早會一統大漠,入主中原,指日可待!”那日赤眼中火熱崇拜光芒閃耀。

    “格爾木,查清楚了嗎,是烏哈克嗎?”

    “將軍,沒錯,是烏哈克,他現在就躲在工部右侍郎王佑的府中。”格爾木道。

    “烏哈克,嘿嘿,好,好,格木爾,本將軍有一個任務交給你去辦!”那日赤道。

    “將軍,您請說!”

    “明日一早,你這樣……”

    “將軍,烏哈克會相信嗎?”格木爾吃驚的問道。

    “會的,他現在成了孤家寡人一個,現在知道他藏身地點的人除了我們,就只有魅姬了!”那日赤道。

    “格木爾明白了!”

    “去吧,一定不能露出破綻,烏哈克很謹慎,不然那晚他也沒命了。”

    “是!”

    第二天一早,就是臘月初九。

    孟岩起床之後,正在梳洗。

    “公子爺,有事稟告!”

    “下面等著,我一會兒就下去!”孟岩哼哼一聲。聞小雨幫他整理衣襟,系上腰帶。

    “我煮了銀耳蓮子羹,一會兒一起吃?”

    “知道了,有多少?”

    “一大鍋呢,怎麼?”

    “給兄弟們盛點兒,大傢伙都辛苦呢!”孟岩道。

    “好!”

    “什麼事兒,說?”

    “也沒什麼事兒,就是牛大人早上派人來通知大人,那個金滿堂已經放回去了。”

    “都說了些什麼?”

    “沒說什麼,就咱們發現老鼠窩的那個院子。是他的別院。不過他早在半年前就租出去了,還有租賃契約。”林天行道。

    “租戶呢,找到沒有?”

    “沒,這個租戶租下別院後。金滿堂說他就再也沒有見過。而且這租戶一口氣付了三年的租金。所以,那間別院他再也沒有派人去看過!”

    “這是早就設計好了的,租賃契約在順天府衙門有記錄嗎?”孟岩問道。

    “有。確實是半年前有人租下金滿堂的這座別院,是一個山西人,名叫鄧春陽。”林天行道。

    “滴水不漏,像極了東廠的做派!”孟岩微微一笑,命令道,“發海捕文書,通緝這個鄧春陽!”

    “諾。”

    “慢著,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凡是能提供鄧春陽線索者,確認後賞銀十兩,抓獲者,賞銀一百兩!”

    “諾!”

    “孟老弟,孟老弟……”

    “溫兄,你怎知我在這裡?”看到疾奔後院而來的溫良棟,孟岩驚訝的問道。

    “我先去了匠作司,再去了南衙,這才知道你在這裡!”溫良棟,“你可讓我一陣好找!”

    “溫兄,這心急火燎的,莫非出了啥事兒?”

    “孟老弟,你莫非忘了?”

    “唉喲,我還真忘了,今天要進宮給皇后娘娘複診!”孟岩一拍額頭說道。

    “我就知道你准忙忘了,這不,我跟於欣已經來了,待會兒一塊兒進宮!”溫良棟道。

    “溫兄,謝謝,太謝謝了,你可救了我一命呀!”孟岩握住溫良棟的手感激道。

    “你要是真感激我,把你那給人開膛破肚的本事多教給我幾招?”溫良棟道。

    “沒問題,你等我一下,我交代一下,就跟你走!”孟岩一口答應下來。

    紫禁城坤寧宮。

    “從脈象看,皇后娘娘的身體比之前有些起色,小臣還是那句話,藥能不吃就不吃,關鍵的還是加強自身的鍛煉,均衡營養,不要挑食,生冷的食物少吃,就可以了!”

    “本宮自從服了孟大人的藥,再跟著于小姐後面學了那保健操後,每天練習之後,感覺渾身輕鬆不少,吃飯也比以前多了!”錢皇后很開心道。

    “娘娘身體康健,不但是後宮之福,也是萬民之福!”溫良棟馬屁緊隨其後。

    “生命在於運動,娘娘平時多運動,這終歸是沒有壞事的。”孟岩可學不來溫良棟。

    “本宮聽說孟愛卿一個月內,當街被人刺殺兩次,什麼人這麼大的膽子敢刺殺朝廷命官?”錢皇后關心的問道。

    “都是小臣以前惹下的禍事,得罪了人,有勞娘娘關心了!”孟岩道。

    “敏敏,孟愛卿這不是私仇,他這是為了朝廷,在遭致敵人嫉恨,只是沒想到這些人如此倡狂,在朕的眼鼻子底下做出這樣的事情,朕一定要揪出這些人,好好懲處,替孟愛卿出這口氣!”朱祁鎮解釋道。

    “原來如此,皇上,孟愛卿如此忠勇之士,您應該多多嘉獎才是!”錢皇后道。

    “敏敏你既然開口了,朕不能駁了你的面子,之前朕賜了孟愛卿一個奉正大夫的加銜,如果再賜的話,朝中未免有所不滿。”朱祁鎮想了一下道,“這樣,為了表彰孟卿的忠勇護國,朕封你你昭信校尉如何?”

    “謝聖上隆恩!”孟岩跪下謝恩道。

    其實對於明朝的官職系統,他還是有些拎不清,他是世襲的百戶,正六品,加了奉正大夫,正五品,極為榮耀,是文官的散銜,現在又授予一個武官的散銜,正六品的昭信校尉!

    很奇怪是吧,其實每加一個銜,除了榮譽之外,也有實質的好處,那就是多拿一份俸祿。(我猜的,沒查到是不是這樣)

    有一件事孟岩弄不明白的是,他是武官,為何給他加了一個文職散官,還是五品的散職。

    像他這樣橫跨文武兩界的官兒在如今的大明朝還是頭一份。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2

第222章 太醫院左、右使

    孟岩事後也問過郭怒,郭怒也說不知道皇帝為何會這樣做,蔡晉這位大幕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皇帝想讓他轉文職不成?

    可大明朝的文官和武官涇渭分明,從來都是清清楚楚的,文官可以指揮武官,但從來沒有說文官和武官是可以換著做的!

    皇帝總不至於想把自己弄到太醫院去吧,醫官算起來也算是文官的一種吧?

    “朕記得孟愛卿還未成年吧?”

    “小臣過了年十八周歲!”

    “朕也剛過完十八歲的生日,看來,朕也就比例大了不到兩個月?”

    “是的。”

    “不知道為什麼,朕看見孟卿你就覺得很親切,很像一種見到了親人的感覺!”

    孟岩嚇的冷汗淋淋,皇帝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臣惶恐!”

    “唉,孟卿不必害怕,自古有話說,伴君如伴虎,其實做皇帝沒什麼意思,身邊不是宮女就是太監,他們怕你,敬你,就不會對你說實話,心裡話,但是他們說話的朕喜歡聽,聽的舒服,飄飄然,朝中大臣呢,有些說話很難聽,可那確實實話,真心話,朕不愛聽。”

    “聖上,良藥苦口利於病……”

    “朕知道,管理一個國家有多難,朕親政之後才明白,父皇為什麼那麼早就英年早逝,這都是累出來的!”朱祁鎮歎息一聲。

    “聖上能這麼想,就一定是個好皇帝!”

    “好皇帝。朕是想做一個好皇帝,可朕不知道怎麼去做,朕心裡想的,朕想要的,又有幾個人能明白?”朱祁鎮道。

    “聖上,其實治國理政就跟文人讀書習文,武人練拳練武一樣,這是一個興趣的問題!”

    “興趣?”

    “是的,如果聖上覺得治國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那聖上就會主動去做。願意去做了。同理,小臣喜歡練武,那就算沒有人逼著小臣去練,小臣也會去練。”

    “孟卿說得對。可朕對治國理政就是提不起一絲興趣。朕就想著看戲。打馬吊,蹴鞠,騎馬。還有打獵!”朱祁鎮道。

    “其實聖上沒有找到治國理政裡面的樂趣,只要找到了,就不會這麼苦惱了!”孟岩道。

    “怎麼才能找到這裡面的樂趣呢?”

    “這個小臣就說不好了,小臣官卑職小,難以體會聖上的心境。”孟岩可不傻,他怎麼敢教皇帝怎麼做事?

    “朕想孟卿你也不是全能的,說到醫術,朕肯定不如你,可這治國嘛,你那裡能夠跟朕相比?”

    “那是,小臣的能力管好一個倉庫就不錯了,治國,那更是不敢想!”孟岩道。

    “孟卿謙虛了,你在錦衣衛南衙匠作司倉庫幹的挺不錯的,上任不到一個月,就把虧空給查清楚了,還揪出了一大批貪官,這是功不可沒的。”朱祁鎮笑笑道。

    “小臣那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想起來,這要不是小臣背後有個老丈人,還指不定會怎樣呢!”

    “孟卿是個實在人,一點兒都沒瞞朕!”朱祁鎮很滿意孟岩的態度。

    “小臣在外邦十年,天天說著違心的話,幹著違心的事情,這種日子簡直就是一種煎熬!”

    “正是苦了孟卿了!”

    “小臣這點兒醫術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學的,只是在外邦的時候沒有敢暴露,不然小臣可能就回不來了!”

    溫良棟瞪大眼珠子,自己已經夠瞎掰呢,這位更能說,假的都能說成真的。

    可偏偏那位高高在上的還真就相信了?

    “皇上,孟大人的經歷臣妾聽了都覺得心酸呢!”錢皇后眼圈一紅,用絲巾擦拭眼角道。

    孟岩心道,別太過了,趕緊收手了。

    “聖上,小臣有一個請求!”孟岩跪下道。

    “愛卿請說!”

    “小臣想請聖上給一個特旨,讓小臣在錦衣衛內辦設一家醫院,專門治療病、傷的錦衣衛將士,並設立一個醫療基金,專門用於對有困難拿不出錢來治病的錦衣衛將士治病!”孟岩道。

    “這個想法不錯,建造醫院的費用從何而來?”

    “一部分由朝廷或者錦衣衛自己出,一部分可以是募捐,最主要的是大夫、醫士的人才,這些都離不開朝廷和聖上的支持!”

    “聖上,這個建造醫院的事兒,孟大人跟微臣探討過,孟大人的意思是,跟我太醫院共建,太醫院出人,他們出錢和地方,合作共贏。”溫良棟道。

    “聽起來倒是有些意思,可太醫院任務繁重,能照應的過來嗎?”朱祁鎮問道。

    “聖上,太醫院現在有些故步自封了,我們也需要跟民間的大夫進行交流切磋,楊閣老和孫小伯爺,若不是孟大人出手,就憑我們太醫院,恐怕沒人能夠起死回生,說起來,微臣真是無顏再在這個院使的位置上幹下去了……”

    “溫愛卿不必如此,你的醫術朕是相信的,有目共睹的。”朱祁鎮轉過來又去安慰起溫良棟來。

    “聖上,醫院建成之後,還可以對外開放,可以自給自足,還能成為太醫院一個研究和交流醫術的基地,促進我大明醫學的發展,惠及更多人。”孟岩道,“小臣覺得一個人的醫術終歸有局限,一個人醫術高明,他能救的人也十分有限,只有讓更多的人掌握救人的醫術,才能救更多的人。”

    “敝帚自珍確實是醫家弊端之一!”

    “小臣開辦醫院的目的,除了治病救人,還有就是想把一身的醫術貢獻出來,教給能夠學會的人,讓他們可以去救更多的人。”孟岩道。

    “聖上。孟卿此舉實乃功德無量呀!”錢皇后驚呼一聲。

    “是呀,朕也沒想到孟卿竟然由此宏遠,朕若是不答應你,朕豈不是枉為天子!”朱祁鎮鄭重道。

    “謝聖上恩准!”

    “孟卿不必謝朕,朕反倒要替天下黎民蒼生謝孟卿!”朱祁鎮走下啦丹犀,沖孟岩彎腰一躬。

    “使不得,使不得,折殺小臣了!”孟岩跪在地上,匍匐道。

    “來人,傳王先生!”

    王振不知道為了何事。莫名其妙的就被傳了過來。

    當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王振才知道又跟孟岩有關,跟太醫院搞什麼合作共建。

    雖然一時間看不透這裡面的玄機,但是他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太醫院雖然不是什麼多要害的部門。可是。這宮裡跟太醫院算是打交道最多的一個衙門了。

    因此對宮裡而言。太醫院比內閣要重要三分,內閣管的是外面的事情,太醫院可管著宮裡的生老病死呢!

    太醫院跟錦衣衛聯手了。以太醫院在宮內的關係,今後著宮裡跟錦衣衛就算聯通了。

    這個溫良棟是越來越緊靠錦衣衛了,這個人偏偏還執掌太醫院,這個人不被自己掌握,很多事情都不能做。

    必須想個辦法把他弄出太醫院才行!

    王振心思電轉,這太醫院只有院使一個人,何不再添設一個院使,分為左右院使,溫良棟想跟錦衣衛搞合作共建,那就讓他去搞,再弄一個右院使分化他手中的權力,甚至架空他也是可以的。

    “主子,微臣十分贊成溫大人和孟大人的建議,只不過這樣一來,太醫院的工作量會增加不少,溫大人又要主持太醫院,又要跟錦衣衛聯合共建,孟大人又有職責再生,這醫院建造勢必會落到溫大人的身上,所以,微臣有個建議!”

    “王先生請說?”

    “是不是再在太醫院增設一名右院使,溫大人主持太醫院的工作,這名右院使專門負責跟錦衣衛的合作共建呢?”王振道。

    孟岩和溫良棟都是一驚,這老閹貨當真厲害,居然這麼快就想到應對的招了。

    這分明是想分掉溫良棟的權力甚至是架空,而且多數一個右院使,又是一個斂財的機會!

    相信太醫院有人會願意為這個位置付出不小的代價的。

    “聖上,建造一家醫院不難,難的是經營和管理一家醫院,王翁的建議非常好,小臣認為可行!”孟岩表達了自己的贊成的意見。

    王振一陣錯愕,孟岩這小子是不明白呢,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還是他早就有後招呢?

    “孟卿也認為應該增設一名右使?”

    “小臣覺得,這個右使如果專為太醫院跟錦衣衛合作共建而設的話,那是沒有必要的,而且小臣覺得,這個右使對太醫院而言,卻是非常有必要的,這個右使不一定要醫術有多高,只要略通一些就可以了!”孟岩緩緩道。

    “這是為何?”皇帝、王振還有溫良棟都十分驚訝。

    “溫大人,這些年你感覺你的醫術進步多少?”孟岩沒有回答,反而問了溫良棟一個無關的問題。

    “微臣感覺這些年醫術幾乎沒有任何進步,哎!”溫良棟慨歎一聲。

    “這就對了,溫大人身為太醫院院使,每天的時間除了用來出診之外,就是管理太醫院的諸多雜務,而就是這樣,耽誤了他研究鑽研醫術的時間,所以,他才感覺到自己醫術原地踏步,沒有進步!”孟岩道,“聖上,人只有在某個方面鑽研透了,他才有成就,溫大人三十歲成名,如今十年過去了,他還原地踏步,小臣認為,他這是讓太醫院繁雜的事務給拖累了!”

    “孟大人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你說的太對了,每每我要專心做一件事,可總是諸事纏身,等到我想要去做的時候,卻早就忘了!”溫良棟懊惱道。

    “所以,小臣認為王先生的這個建議很好,增設一個專門管理太醫院雜務的右使,這會讓溫大人解脫出來,專心研究醫術,這對朝廷和天下百姓而言,都是大益之事!”孟岩擲地有聲道。

    “孟卿說的有道理,先生不愧為朕的股肱,這個建議朕採納了!”朱祁鎮十分贊同道。

    “主子,那這個人選問題?”

    “溫卿,孟卿,你們有什麼建議?”朱祁鎮扭頭問道,把王振晾在一遍。

    “微臣但憑聖上做主!”溫良棟道。

    “小臣倒是有幾句話要說。”孟岩道,“小臣並非干涉朝廷大臣的任命,只是想說,如果太醫院增設右使,那這個右使必須是配合左使工作的,太醫院是治病救人的神聖之地,絕不能左右不合,那樣就有違聖上增設右使的初衷了,所以小臣建議,右使人選可由左使者推薦,提交聖裁!”

    溫良棟眼睛一亮,這樣以來,等於說把右使的人選推薦權拿到自己手中。

    王振想要找個人來分權或者架空自己,就不那麼容易了。

    要他推薦,肯定會推自己人了。

    “王翁以為然否?”

    “孟大人思慮周全,面面俱到,老臣佩服!”王振沖孟岩微微一拱手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3

第223章 靖難功臣之後

    跟王振正面交鋒,對孟岩而言,這還是第一次。

    這個老閹貨善於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騙過了故去的張老太后,也騙過三楊。

    等到這四個人死的死,走的走,他才露出真面目,這個時候,朝中能夠跟他抗衡的人已經不多了。

    王振何嘗不是對孟岩生氣了一絲警惕,他原以為都是郭怒在背後操控這一切。

    現在看起來,這個孟岩並不是郭怒手中的提線的木偶,這極有可能是一頭還未露出獠牙的小狼。

    看來太后的直覺是對的,這個孟岩確實是個大麻煩,表面上一副沒有心機的模樣,其實行事掌法有張有弛,拿捏分寸更是恰到好處,尤其是他還如此的年輕!

    如果放任他成長下去,必定會成為心腹大患。

    但是,現在想要除掉孟岩,已經不那麼容易了,他跟皇帝的關係牽扯的越來越深,背後還有一個郭老虎,如今又跟太醫院牽扯上了,他就像是一棵樹,慢慢的紮根下來,看不見的根須正在地下四處鑽營。

    一旦根深葉茂,想要再將其拔掉,就得花更大的力氣了。

    “孟老弟,今天多虧你,不然又王振這個閹人得逞了!”

    “溫兄說哪裡話,事情皆因我而起,我豈能仍由別人來欺負溫兄?”從午門出來,孟岩與溫良棟一路相隨。

    “聖上同意咱們兩家合作,但是依我看。王振恐怕不會輕易甘休的,建造這樣達的工程,勢必要牽涉到工部,而工部上下都是王振的人,這些年王振利用修建朝廷各種工程,撈了不少錢。”

    “可不可以繞過工部,我們自己來做這個工程呢?”孟岩眉頭一皺。

    “恐怕不行,如果是民間百姓行為,只要建造合乎朝廷的定制,倒也沒有問題。可咱們兩家合作建造這個醫院。屬於哪一級的衙門,這還都不清楚,怎麼造,如何造。什麼樣的規制。營造圖紙。施工方案等等,就算這一切都咱們自己定,到了工部那邊。人家只要找到你一個不和規矩的地方,就會被打回來!”溫良棟道。

    “這些官員吃的是朝廷俸祿,幹的卻是違法亂紀的事情,簡直可惡!”

    “老弟,這就是世道,像認真做事,太難了!”

    “我就不信了,這些官就真的不怕死,別忘了,我們是錦衣衛,可不是別的什麼阿貓阿狗的衙門,真惹急了,哼!”孟岩冷哼一聲。

    “老弟,看得出來,你是一個熱血之士,老哥哥我也豁出去了,陪你幹一場?”溫良棟一咬牙道。

    “溫兄,我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你有家有口的,這衝鋒陷陣的事情我來,你就在後面幫我把我大局好了!”孟岩道。

    “孟老弟,這可不是弄著玩的?”

    “我還年輕,沒玩夠呢!”孟岩哈哈一笑,揚長而去。

    南衙。

    “你呀,就是年輕氣盛,建醫院的事情非同小可,雖然我是贊成的,但是現在就在聖上面前說了出來,太早了。”郭怒語重心長的道。

    “叔,我知道的,但這件事關係千萬錦衣衛的福祉,我實在忍不住。”

    “你有這份心,很難得。”郭怒也知道,孟岩並非完全因為私心,錦衣衛風光背後,那也是傷痕累累,其實也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就像是一個步入中年的男人,看上去沒什麼問題,可是身體內部已經有了病變,有的地方更是生瘡流膿!

    如果不想辦法解決,未來問題會越來越嚴重。

    郭怒不清楚自己會在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上幹幾年,大明朝中樞以上的官兒,那是鮮有在一個位置上幹長的。

    甚至因為某件事下獄,再官復原職的事情太常見了,朝廷上估計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官兒都坐過牢!(這個還真是的,我查過,正統年間的尚書、侍郎們都坐過牢,什麼三楊、於謙之類的都有坐牢的記載,有的很短暫就出獄了,官復原職,有的坐個兩三年放出來,再做官的都很平常)

    “你昨晚抓的那個金滿堂,知道他是什麼出身嗎?”郭怒問道。

    “不清楚!”

    “他祖上是靖難功臣,朝廷對於這一類的功臣後人是優渥有嘉的,幸虧你沒有直接抓人,否則,今天一早,我就要被人彈劾了!”郭怒道。

    “靖難功臣之後犯罪了,莫非就能免責?”孟岩不滿道。

    “免責當然不能,如果抓不到實質的證據,動這樣的人必須慎重,明白嗎?”郭怒道。

    “我們是錦衣衛,何須懼怕這些?”

    “當然不需懼怕,但我們做事也要講究策略,要考慮整件事的影響,可不能莽撞蠻幹!”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會調查清楚之後,再抓人。”孟岩點了點頭。

    忌諱這種事情,只能口口相傳,沒有人會告訴你的,牛大力也是剛升上來的,他估計也不知道這些。

    “建造醫院的事情,你具體負責,跟工部協調的事情,我來就是了。”郭怒道,這件事說實在的,關係千萬錦衣衛的福祉,他這個錦衣衛指揮使說什麼也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扔給孟岩,然後還分走一大筆功勞。

    雖說那是自己女婿的,可人也這麼臉皮厚吧?

    何況有些事情,孟岩這個小小的司庫百戶在那些文官的眼裡還真是瞧不上。

    “我知道了。”

    “太醫院的事情你也不要操心,溫良棟也不是你想像的軟弱。”郭怒道。

    溫良棟背後還有胡濙這尊大靠山,胡濙不但是當朝一品,而且他的醫術那也是相當高明,不遜色太醫院的諸多太醫。那是人所共知的。

    溫良棟跟胡濙還是師生關係,這一點朝中知道的人寥寥無幾,而作為大明朝最大的特務頭子,郭怒是清楚的。

    胡濙在歷經五朝不倒,其背後的能量可想而知,王振先後把三楊都搞下去了,對於胡濙,他是敬而遠之,只等著老傢伙自己幹不動了,回家頤養天年。

    胡濙不爭權。不戀權。做事謹慎小心,數十年來,毫髮無損,堪稱不倒翁。

    “叔。我忍受不夠用。可不可以再給我增派一些?”孟岩道。

    “人手不夠。從錦衣衛這邊增加人員是不行了,我也不能擅自改變錦衣衛的機構人員配置規矩,以免被人說閒話。不過,以你現在的身份,倒是可以收三五名隨從在身邊聽用!”郭怒道。

    “好吧,我知道了!”

    從南衙出來,孟岩就開始琢磨這個長隨的事情,林天行算是自己的長隨,蔡晉不算,他現在算是有公職的人,在匠作司倉庫當文書,雖然是大材小用了些。

    這麼說,自己可以再收兩三個人。

    這長隨就是心腹,不容易收的,必須信任的人才行,一時間,他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還是慢慢找好了。

    “大人回來了!”

    “查到些什麼?”孟岩回到松鶴樓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了,饑腸轆轆,正吃飯呢,唐笑和林天行從外面進來了。

    “金滿堂的身份可不一般,他的祖父金淮是追隨大行皇帝靖難的功臣之一,不過可惜的是,死在了戰場上,不然金滿堂不一定就是小小的工部郎中了,他父親是金淮的次子,棄武從文,金淮死得早,做過一任縣令,他還有一個堂兄,叫金滿柱,燕山左衛指揮僉事……”唐笑一一的敘述道。

    “金家雖然是匠戶,但是一直擔任武職,金淮因為體弱多病,才轉而習文,金滿堂倒是爭氣,考取了舉人,並中了進士,官運亨通,此人出手闊綽,交友甚廣,在京城的圈子裡頗有些名聲!”

    “一個工部郎中,年俸祿不到兩百石,養活一家人都尚且困難,他哪有那麼多的錢來結交朋友?”

    “金滿堂名下有多加店鋪,還有當鋪以及米鋪,每個月都有上百兩白銀的收入。”

    “不夠,不夠,一年也就一千二百兩銀子而已!”

    “大人,還有就是下面官員每年的孝敬了,這個就難說了,多的是有一年有個百十來兩,少的時候四五十兩。”

    “還不夠,遠遠不夠,像金滿堂這樣一個花錢法,一年要是沒有三五千兩進賬,他是沒這個闊氣的,你們不是沒看到他的那個院子,一個普通的五品京官能置辦的起嗎?”孟岩問道,“住在他周圍的那些人哪一個不是非富即貴?”

    “大人,我們能查到的就是這些了,如果金滿堂還有其他收入,那就不是我們能夠接觸到了!”唐笑為難道。

    “這麼短的時間,你們能查到這些就很不錯了,金滿堂這個人你們繼續盯著,但也不要盯得太緊,看能不能從他身上再發現點兒線索!”孟岩仔細思考了一下道。

    “諾!”

    “天行,你不必留在我身邊了,這幾天我住在松鶴樓,你回家去住。”孟岩突然吩咐林天行道。

    “公子爺,我……”

    “有什麼問題麼?”

    “公子爺,孤男寡女的,我怕惹人閒話。”林天行漲紅了臉道。

    “嗯,這倒是我欠考慮了,你是男的,有時候做事不方便,這樣吧,把你妹妹林怡姑娘叫過來。”

    “公子爺,您是不是想讓我監視那個魅姬姑娘?”林天行問道。

    “聰明,我總覺得,那個卯失剌把魅姬送給我,沒那麼簡單,也許我們現在要找的人都是煙幕,而這個魅姬才是真正的幕後主腦!”孟岩說道。

    “公子爺,魅姬一個柔弱女子,她怎麼會?”

    “別小看女人,聞掌櫃不也是女人,她怎麼樣,不也把松鶴樓經營的風生水起,天行,記住了,越是弱質女流,越是不可小視!”孟岩告誡道。

    “諾,公子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3

第224章 彈劾如潮

    “林怡姑娘,本官想請你幫一個忙?”孟岩道,“你哥哥想必已經對你說了,我府中來了一個女孩子,她不是漢人,是回鶻人,由於一些原因,本官跟她有一些特殊的關係,她暫時住在我府中,一個女子單獨住在一個院子不免有些孤單,所以我想讓你過去陪陪她。”

    “大人,我不行的,我沒做過這樣的事情?”林怡怯生生的不安道。

    “你不需要做什麼,她也不是什麼危險人物,就跟她正常相處就可以了!”孟岩道,“另外,每天晚上,我還會派天行回去住。”

    “林怡,不會太長時間的,你就過去吧,這陣子你也忙壞了,趁這個機會休息一下!”聞小雨道。

    “好吧,我去就是了!”林怡咬著嘴唇答應了下來。

    “天行,保護好她們兩個,明白嗎?”

    “明白了,公子爺!”

    “你護送林怡回去,今天晚上就不用來了。”孟岩道。

    “諾!”林天行答應一聲,于林怡一道離開松鶴樓。

    未幾。

    “不是讓你不用回來了嗎,你怎麼回來了呢?”孟岩憑樓遠眺,驀然聽到一陣腳踩樓梯的聲音,不是聞小雨,腳步沒那麼重!

    一扭頭,居然是去而複返的林天行。

    “公子爺,天行有要事稟告!”

    “你說吧,這裡沒有外人!”孟岩點了點頭,料林天行不敢違背自己的命令。

    “天行跟小妹一起回府。發現魅姬姑娘不在府中,我本打算上街尋找,這時候魅姬姑娘回來了,我便問她去了何處,幾時出去的,她說去買了些女人用的東西,因為不熟悉路,才晚些回來了!”林天行道。

    “有人看到她出去了?”

    “有,我問了鄰居蔡伯,他說魅姬姑娘是中午就出去了。而我們回到府中的時候差不多申時三刻了。這中間有近兩個時辰,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做了些什麼。”

    “你查驗過她買的東西了?”孟岩問道。

    “沒有,女人用的東西。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檢查?”林天行紅著臉道。

    “我疏忽了。你回去後,不要再追問這件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明白嗎?”

    “明白。”

    “另外,提醒一下魅姬,以後外出,必須事先說明去哪兒,買什麼,否則不允許她踏出府門半步!”孟岩吩咐道。

    “諾!”

    “魅姬在府內的活動,你們不要干涉,她想幹什麼就做什麼,清楚嗎?”

    “清楚了,公子爺!”

    魅姬呀,魅姬,你果然很不一般,卯失剌把你送到我的身邊究竟想要幹什麼呢?

    時間過的飛快,一轉眼,錦衣衛聯合五城兵馬司以及順天府下屬宛平、大興兩縣進行的治安整頓大檢查的工作已經進行了三天!

    這三天內,整個京城可以說是雞飛狗跳,有一點兒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感覺。

    但是這一次治安整頓卻並沒有擾民,或者說擾民的現象很少,老百姓的正常生活倒是沒有太大的影響。

    對於一些娛樂場所的影響可就非常大了,甚至在京郊的一座寺廟裡發現了和尚、尼姑聚眾亂的事件。

    曝光之後,影響十分惡劣!

    嚴厲打擊街霸以及有犯罪前科的人員,主要是小偷、敲詐勒索這些慣犯。

    老百姓對這樣的整頓是十分歡迎和擁護的,因此錦衣衛在民間贏得了一片喝彩之聲。

    在朝堂之上,聲音就不那麼和諧了,彈劾錦衣衛的摺子比支持的摺子要多的多。

    屁股決定腦袋,這一次整頓,觸及的利益方方面面,錦衣衛下手過狠,過重,很多背地裡從事不法事情的官員們自然遭受損失,他們當然對錦衣衛有所不滿!

    東廠的怨氣最重,幾乎是沖在了最前頭,羅織罪狀,找人寫奏摺,天天告狀!

    這些告狀的摺子,王振當然不會攔著,統統送到皇帝的案頭,皇帝看都不看,直接發到內閣。

    內閣呢,面對堆積如山的彈劾的奏摺,也為難的要命,這都快要過年了,誰還有心思管這個?

    再說了,京城那是首善之區,被一些人搞得烏煙瘴氣,該不該整頓?

    當然該了,南城熱鬧吧,可小偷多如牛毛,很多人都有被偷的經歷,這些小偷該不該抓,當然該了!

    難道抓小偷,還抓錯了?

    北城的苦哈哈們也要過年,沒事敲個悶棍啥的,那受害者該不該撫慰?

    也該!

    那些暗中開設的妓館和賭場,害的普通老百姓傾家蕩產,妻離子散,該不該嚴厲打擊!

    當然該了!

    還有不法的商販,勾結官員,坑害百姓,這些人該不該被抓起來,狠狠的懲處一下?

    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也拿到奏摺上說一下,還放大千倍,萬倍。

    “金公公,聖上就沒有給一個提示?”

    “陳大人,主子什麼都沒說,就讓咱家把這些奏摺都拿到內閣,至於陳大人怎麼處置,那咱家就不知道了。”金英微微一笑,他是皇帝身邊的人,就算王振權勢滔天,也不能把他怎樣,相反還得讓他三分。

    “這可難辦了,這些摺子都是參錦衣衛的,這叫本官如何處置?”內閣次輔陳循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陳大人,您不妨瞧一瞧參錦衣衛的人都是哪些?”金英小聲提醒一聲。

    “哦?”陳循微微一動,金英是皇帝的近侍,他的話多少帶點兒皇帝的意思。

    “金公公,多謝了。”陳循微微一拱手。

    “陳大人。咱家先告退了!”

    “送金公公!”

    “來人,把這些參奏錦衣衛的奏摺的官員名單給本閣謄抄一份出來!”

    “是,大人!”

    教忠坊,楊府。

    雖然辭去內閣首輔,但楊溥還是被皇帝留朝了,還特進榮祿大夫,太子太師,位列文臣之首。

    這樣的殊榮可以說是光宗耀祖了。

    但是楊溥心中不安,三楊去其二後,他身為內閣首輔。在王振擅權的問題上太過於軟弱了。

    這固然有他自身不喜與人爭的原因。還有就是想全身而退的一點兒私念!

    官場險惡,他甚至命令兒子有官不做,回家種地務農。

    宦海數十年的沉浮,他是看透了。也喪失了當初銳意進取的勇氣。但他內心起碼的良知還是知道的。

    辭去首輔之後。他便閉門謝客,由於病體未愈,皇帝也特旨他可以不用上朝。

    但是他的日子過得並不清閒。每天都要讓兒子將朝廷上發生的大事小情說給他聽。

    當一天和尚,總要撞一天鐘的,否則,就是失職。

    “爹,聖上今日將大臣們彈劾錦衣衛不法和擅權的摺子全部都推給了內閣,據說,裝了一籮筐呢!”

    “郭老虎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呀,老頭子我以前算是看走眼了!”楊溥的精神一天天好起來,說話也流利多了。

    “爹,聖上這是何意?”楊旦好奇的問道。

    “這麼多人彈劾錦衣衛和郭怒,聖上為何只是將奏摺推給內閣,為什麼?”

    “聖上這是要內閣擬定一個處置的辦法呀?”

    “不,不,聖上根本沒想過要處置錦衣衛,郭怒曾經在潛邸當過差,跟聖上感情深厚,就算郭怒當初窩在錦衣衛,王振都輕易不敢動他,現在郭怒剛剛上任,肯定是要燒一把火的。”楊溥道,“其實馬順和郭怒之間,聖上是早就心屬郭怒擔任錦衣衛指揮使的,只是當初郭怒自己沒爭,這才讓王振把馬順推了上去!”

    “這麼說,聖上會力挺郭怒大人了?”

    “至少也要等郭怒把這把火燒完了,旦兒,你難道沒有看到,這些彈劾郭怒和錦衣衛的人都是在這一次治安整頓中受到牽連和損失的人嗎?”楊溥道。

    “這個兒子怎麼知道?”

    “你可以走出去聽一聽,老百姓是怎麼評價錦衣衛這一次的治安整頓的,然後你就明白我說的話了!”楊溥微微一笑。

    “老爺,大公子,陳循陳大人求見!”楊安進來稟告道。

    “不是說了嗎,爹身體需要靜養,謝絕一切來客!”楊旦不悅的說道。

    “請陳大人進來吧,他這是遇到難題了,不然他不會來見我的。”楊溥搖了搖手道,“旦兒,推我過去見陳大人。”

    “是,爹!”

    “閣老!”

    “別再叫閣老了,老夫已經不是閣老了。”楊溥忙道,“旦兒,給陳大人上茶。”

    “那就稱呼您一聲楊老好了!”

    “陳大人,快請坐,老夫不良於行,失禮了!”楊溥招呼一聲道。

    “豈敢,豈敢!”陳循落座。

    “陳大人,請喝茶!”楊旦親自將茶盞從下人手中接過來,放到陳循一側的茶几上。

    “多謝楊大公子了!”

    “陳大人,你這個大忙人今天怎麼有空來看老夫?”楊溥笑呵呵的問道。

    “楊老,我有什麼可忙的,還不是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陳循訕訕一笑道。

    “聽旦兒說,麓川的戰報到了,那個思任發死了?”楊溥問道。

    “是的,被一個叫王政的千戶所殺。”

    “為何呀?”

    “思任發絕食,快餓死了,這個王政一時不忍心,就替他了結了痛苦!”

    “聖上知道嗎?”

    “那怎麼能不知道,聖上為這事兒很高興,傳旨嘉獎前線官兵呢!”陳循道。

    “哦,這下西南邊陲總算能夠安寧了!”楊溥道。

    “恐怕沒那麼容易,思任發的兒子思機發竊據孟養,聽聞父親慘死,揚言報復,來年恐怕還有一戰。”陳循道。

    “一個小小的麓川,朝廷用兵十餘年,耗費靡靡,哎!”楊溥歎息一聲,當初思任發遣使道歉,朝中兵部侍郎何文淵反對出兵,首輔楊士奇亦表示贊同,他提出反對,理由是,如果不把思任發拿下,難以震懾南邊的那些個野心勃勃土司,他們會更加覬覦中華之土。

    他有的想法也不能算錯,只是忽略了大明朝的內外困境而已,就算是現在,大明朝的最大的敵人不是南邊作亂的土司,而是大漠上蒙古人。

    一個曾經統治過中原的民族,他具備的侵略性和野心,時刻威脅著大明王朝。

    “楊老,麓川戰事至少現在可以告一段落,聖上已經下旨讓王驥班師回朝。”陳循道。

    “班師回朝,好,好呀!”

    “楊老,王驥班師回朝,朝廷勢必要封賞,可是現在國庫裡的錢不多了……”陳循苦笑道。

    “陳大人為這事兒來的?”楊溥倒是驚訝了一下,陳循居然不是為了群臣參劾錦衣衛以及錦衣衛指揮使郭怒而來。

    “楊老,我實在是沒轍了,這才來您這兒討個主意!”陳循道。

    “這個老夫也不能把錢給你變出來呀?”楊溥也是兩眼一抹黑,這他也沒有料到,“這大概需要多少錢?”

    “少說也得要三十萬兩銀子!”陳循豎起三根手指頭道。

    “三十萬兩!”楊溥也是一驚,這可差不多是朝廷一個月的稅收收入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3

第225章 畫一個巨大的畫餅

    “眼下這個時候,除了內廷能拿得出這筆銀子,恐怕……”陳循很大膽。

    楊溥瞄了陳循一眼,讓皇帝拿錢,你是不要命了?

    “那就只能印錢了!”

    楊溥再愣了一下,印錢那是飲鴆止渴,現在外面市場上流通的大明寶鈔,一貫都換不到兩文錢。

    丟在大街上,都沒有人撿,跟草紙沒什麼區別。

    大明寶鈔自發行以來,價值是一貶再貶,想要通過印錢的方式來彌補這個窟窿顯然是不行了。

    “那我可就沒轍了,楊老,您給我指一條明路吧?”陳循真是沒辦法了。

    他又沒有點石成金的本事,不能憑空變出錢來。

    “錢的事兒,陳大人應該去找戶部商議,老夫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何況老夫也變不了錢呀?”楊溥殊為難道。

    “戶部就給了我兩個字,沒錢!”陳循道。

    “戶部就不能想想辦法?”

    “我逼著王大人給我想辦法了,他說,最多可以湊五萬兩,剩下的如果非要,有一個辦法。”陳循苦笑道。

    “什麼辦法?”

    “把戶部衙門賣了!”

    楊溥一愣,迅即也不禁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朝廷這日子確實難過。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楊老,這年關將至,人人都想著自家的事情,有誰願意在意朝廷的難處,前方的浴血奮戰。好不容易班師回朝了,朝廷要是沒有恩賞也就罷了,可那些犧牲的將士中要撫恤吧,還有各衛歸建制,錢糧總是要撥給的吧?”

    “是不是可以讓江南的鹽商們先湊一些,以彌補燃眉之急?”楊溥緩緩道。

    “這幾年,朝廷已經好幾次跟鹽商們借錢了,這有借無還,鹽商們也是頗多怨言,再借。他們未必願意了!”

    “這些商人利用朝廷的政策一個個富得流油。朝廷有難處,讓他們幫襯一下,他們反倒怨起來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楊溥輕斥一聲。

    “說的是。可朝廷也不能逼著他們交錢吧。這萬一惹了眾怒那也是不好的。”陳循為難道。

    這些鹽商們哪一個背後沒有人。強征強派,那是不行的,一旦激起鹽商們的集體反彈。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陳大人,老夫我這個腦子裡淤血還沒完全清除,大夫囑咐了,不能用腦過度,得休息靜養,所以,就少陪了。”楊溥閉上眼睛,微微說道。

    陳循一愣,這老倌分明是要送客的意思。

    苦笑一聲,陳循起身道:“打攪楊老了,下官告退!”

    “旦兒,替我送送陳大人!”

    “哎,爹!”

    “陳大人,您請!”楊旦上前一步道。

    送走陳循,楊旦很快就返回客廳。

    “爹,陳大人怎麼沒說彈劾錦衣衛的事情?”楊旦憋了一肚子的疑問,終於可以問出口了。

    “此乃內閣應有的職責,他若是以此事問我,就顯得他這個次輔沒有一點兒主見,怎麼爭奪首輔的位置?”

    “那王師班師回朝,朝廷恩恤和賞賜呢?”

    “他這是來向我討教的,其實這些辦法,他身為內閣次輔都是知道的,但用哪一個,他拿不定主意,所以才來問我!”楊溥道,“其實哪一個辦法都不是好辦法,這才是他拿不定主意的原因!”

    “孩兒明白了。”

    “國庫空虛,這個爹相信,但是說拿不出這筆錢來,爹是不相信的,必然是戶部給他設置障礙了!”楊溥緩緩道。

    “是為了內閣首輔的位置?”

    “你明白就要,有些話是不用說出來的!”楊溥道,“不過,我還是希望陳循能夠更進一步的,所以,不管我今天跟他談了什麼,哪怕就是什麼話都沒說,但釋放的信號就是,我這個前內閣首輔是支持陳循的。”

    “那爹你是支持陳循嗎?”

    “我可什麼都沒說呀,只是見了一下以前的下屬和同僚而已,這難道也犯忌諱?”楊溥呵呵一笑,“旦兒,你要是能明白這裡面的道理,去做個閑官就綽綽有餘了。”

    “孩兒受教了!”楊旦忙俯身道。

    郭怒的壓力空前巨大,在錦衣衛內部燒了一把火不說,還在京城也燒了一把火。

    內部的火經過前一階段的清洗之後,並沒有產生巨大的動亂,到目前為止,內部有不滿和反對的聲音,但還沒有表現出來,但是郭怒並沒有放鬆。

    任何堅固的堡壘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這句話是“孟岩”說的,他覺得非常有道理!

    八項新規,也可以說是八項新政必須推行下去,否則接下來對錦衣衛的改革將沒有辦法進行下去。

    壓力是空前的,這個時候顯現出來郭怒多年的佈局之功了。

    穩住了錦衣衛就立於不敗之地!

    一連三天,每天晚上,郭怒都召集錦衣衛千戶包含副千戶以上官員集中開會學習,統一思想!

    這也是孟岩提出的建議,效果很好,然後通過一層一層的傳達,確保整個錦衣衛上下一心,團結一致!

    主要的目的還是重塑錦衣衛忠君尚武、廉潔自律的精神。

    還有就是有關錦衣衛下一步可能的各項改革的吹風,這才是最根本的目的!

    孟岩按照規矩是沒有資格列席這樣的回憶的,但是,他每個晚上都列席了。

    不過他只能聽,不能說,也算是混了一個臉熟。

    大部分錦衣衛的官員對孟岩還是比較友好的,畢竟現在郭怒掌控錦衣衛,麾下原來的親信屬下要麼走上重要的崗位,要麼獲得提升。頗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意味。

    錦衣衛換了主官,人事調整這是必須的,這也是官場上約定俗成的規矩。

    這個沒什麼好說的,不幹可以走人。

    但也有一些人不太友好,主要是一些功勳貴族之後,這些人是瞧不起孟岩這種草根階層。

    當然,他們不傻,眼下錦衣衛是誰當政,而且孟岩又是個膽大包天的主。真跟他對上。那不是死,就是傷的,跟這種人作對,先得有膽子應付可能的報復!

    說白了。這些人外面冷豔高貴。其實內心懦弱膽怯。

    這些人在錦衣衛內佔據不少高位。承襲了祖輩的餘蔭,這些人一個個早就退化了。

    現在還不算明顯,等再過幾十年。朝廷就會因為要養這些人而不堪負重。

    “石頭,開了三個晚上的會,你對錦衣衛的現狀有何看法?”郭怒還是第一次對孟岩提出這麼大的問題。

    “弊端叢生,如果不有所改變的話,要不了多久,錦衣衛就會徹底的變質,爛掉,然後成為東廠的附庸!”孟岩毫不客氣的說道,事實上,錦衣衛越往後,就越來越墮落了,除非遇到個把強勢的指揮使,一直都處在東廠的監控之下,成為閹党害人的爪牙!

    “是呀,官太多了,千戶以上還好,百戶無定員,這好多人一進來就是世襲百戶,不堪負重!”

    “機構、制度還有人事改革都是非常難的,內部的阻力就已經很大了,何況還有外部的?”

    “石頭,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咱們翁婿二人,沒有什麼忌諱?”郭怒道。

    “裁撤冗員,制定一套考核辦法,實行能者上,庸者下的機制,尤其是提拔一些基層的錦衣衛校尉,給他們一個晉升的管道。”孟岩道。

    “裁撤下來的人怎麼辦?”

    “先養著,辦法總會有的,當然,想要所有人都滿意,那是不可能的。”孟岩道。

    “那可是一大筆支出!”

    “這筆支出是朝廷自己弄出來的,如果沒有這麼多世襲的武官,哪來這麼多的支出,其實,要褒獎一個人的功績,沒有必要用世襲的方法,這麼做不但會增加朝廷的負擔,也會給家庭增加風險,獲得世襲的人輕輕鬆松得到高位,這會讓人變得懶惰,而且後代更加不容易成才,為什麼寒門容易出人才,因為他要擺脫窮困的命運,才會發憤圖強!”孟岩道,“其實他們已經被普通人起點高了,如果再給他們把路都鋪好了,若是人才還就罷了,若是個庸才,那豈不是朝廷不幸,百姓之不幸?”

    分封和世襲制度是太祖皇帝定下來的,雖然也有不少限制措施,普通錦衣衛也就是個軍戶而已,真正世襲的很少,有的多數是朝廷給一些恩遇,最多也就一代,當然如果這一代幹的出色,下一代也是可以的!

    儘管如此,但還是積累了大量的閒職人員,更別說那些宗室皇親了。

    錦衣衛是皇帝賞賜最多的,有禁軍之稱的大漢將軍營,普通平民子弟那是很難進去的,都是些功勳貴戚之後。

    “改革是必須的,但還飯還要一口一口的吃,今天晚上,你來唱主角,跟下面的人說一說跟太醫院合作共建錦衣衛醫院的事情!”郭怒吩咐一聲。

    “這個事兒還沒定呢,聖上還沒有正式下旨,現在就說,是不是早了些?”孟岩驚訝道。

    “聖上既然親口答應你了,那就是聖旨,否則怎麼叫金口玉言呢?”郭怒道。

    孟岩心中腹誹一聲,話雖如此,可皇帝反悔的事情少嗎?

    “那我能講些什麼?”

    “建立醫院的好處,還有,那個醫療保險制度!”郭怒道。

    “這個是不是太急了,這個制度還只是停留在設想層面上,很多問題都沒有解決,現在就說,我怕他們未必能夠接受?”孟岩有些擔憂道。

    “你只要讓他們覺得這個制度對他們有利就好了。”郭怒道,“能不能實施,以後再說。”

    “好吧,那就是給他們畫一個巨大的畫餅,我可以試試。”孟岩點了點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3

第226章 錦衣衛醫療保險制度

    “孟岩,小名石頭,錦衣衛百戶孟憲之子,現任南衙匠作司司庫百戶,大家想必都已經認識了,本官未來女婿,這是聖上保的媒,諸位也看到了,這三天開會,他都在一旁聽著,諸位都是他的長輩,官職也比他高,本官希望諸位多給年輕人一些機會,怎麼樣?”郭怒親自介紹孟岩給手下眾官認識。

    雖然大家都已經見過面了,甚至有些人跟孟岩私交還不錯,但這種正式場合的介紹,那還是第一回!

    這也說明,郭怒正式的認可孟岩這個女婿,也打算培養孟岩這個女婿了!

    這也有點兒“外舉不避仇,內部不避親”的意思。

    “諸位大人好!”

    “今天開會的內容是有關錦衣衛傷病醫療方面的改革,這可是本朝第一例,本官希望大家認真聽,有什麼問題再問。”

    “孟大人,開始吧!”

    “諾!”

    “諸位大人,大家晚上好!”孟岩站起來先鞠躬,打了一聲招呼,然後清了清嗓音,“今天這個會,是關於錦衣衛未來的幾項重大改革之一的醫療制度改革,牽扯的方方面面有很多,我只能談一些我的一些想法和構想,請大家批評指正,謝謝。”

    開會期間,禁止喧嘩,這是郭怒定下的規矩,違者已經被打過板子了,所以,不少人對孟岩下面的講話不以為然,也不敢破壞規矩。

    最多不聽也就罷了。

    “我就舉例說明吧,這樣大家也能直觀一些!”

    “我進錦衣衛時間不長。認識的人不多,但病人倒是認識了好幾個,匠作司庫房原來的總旗陸榮……”

    孟岩將陸榮做為例子,這可是一下子戳中了這些人的要害,陸榮只是個案,可他們就沒有遇到這一類的事情嗎?或者自己身邊的朋友和親朋遭遇過的。

    生老病死,那是一個人難以逃脫的宿命輪回,生、老和死亡那都不是一個人能夠掌控的。

    這病卻是可以控制的,生病了,只要及時醫治就能活下來。誰願意去死呢?

    疾病可以預防。可以控制,可以治療,這沒有人不關心。

    今天沒病,明天呢。誰能保證一輩子都不生病?

    “疾病的危害。我相信大家都是深有體會。嚴重的,可以奪走一個人的生命,另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陷入困境。也可以讓一個人失去勞動的能力,從此只能在病榻上度過餘生,一輩子從不生病的人,我還沒有見過,說一句不恭敬的話,就算是聖上,也會偶爾微微身體有恙,不然朝廷也不會設立太醫院這麼一個機構……”

    “御醫都是經過層層選拔上來的,醫術自然高明,可御醫畢竟只有那幾個人,他不可能隨叫隨到為你服務,這一次我們錦衣衛跟太醫院合作共建一家醫院,目的就是大家如果生病了,可以得到更高水準的的醫療服務……”

    “建立一種醫療保險制度,這是錦衣衛首創,我們從每年的產業收益中劃出一部分錢來,給所有在冊的錦衣衛繳納醫療保險,每個人都會有一個帳號,這個帳號是跟你綁定的……”

    “我們會按照個人的職位和品級制定報銷的比例,比如錦衣衛指揮使,只要每年足額繳納了保險費用,那麼他在錦衣衛醫院看病、吃藥,甚至住院都可以百分百的報銷,也就是說,今後他生病了,看病吃藥都不花錢,但這個錢從那裡來出呢,就是這個保險基金……”

    聽到這個,下面的錦衣衛眾官們表情都開始凝重起來,這還不關係切身利益?

    “再就有,這個保險可以跟自己的直系親屬通用,也就是說,如果你的直系親屬,比如妻子,父母孩子患病,也是可以報銷的,報銷比例會降一個等級,但一年內人數會有所限制!”

    還能用在家中親人身上?

    所有參會的錦衣衛副千戶以上的官員都動容了,紛紛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孟岩說的每一句話,生怕那一句聽錯了,漏了,有的已經不自覺的激動起來!

    有些人家裡妻子或者老人生病,每年花費不少,而現在不但有好的大夫可以看,看病還可以報銷醫藥費用,這樣的好事兒,哪兒有?

    原本一些對郭怒推出“八項新規”斷了財路的錦衣衛官員們也開始算帳了,雖然他們灰色的收入沒有了,可其他方面的福利卻提高了,而且收入完全是合法了,也不用貪污受賄丟官罷職,還連累家人了。

    如今這個醫療保險制度要真的實施,那絕對是廣大錦衣衛的福音,尤其是基層的校尉和力士,他們絕對是擁護的。

    “孟百戶,本官打斷一下,請問,這個直系親屬的範圍有多大?”一名錦衣衛千戶迫不及待的站起來問道。

    “三代之內有血緣關係的,都可以!”

    “那我媳婦的妹妹算不算?”那千戶問道。

    “這個不算!”孟岩微微一笑,“不過,保險基金建立以後,我們會嘗試對外運營,到時候外人也是可以加入進來的,那一套標準跟我們內部是不一樣的。”

    “對外運營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基金的錢會用來生錢,這樣一來就會有更多的錢用來幫助更多的人。”

    “那萬一要虧了呢?”

    “放心,基金的錢不是全部都拿出去錢生錢,會有一部分是不允許動的,能用的只是一部分!”孟岩回答道。

    “孟大人,怎麼錢生錢?”

    “我們設想成立一家票號,把這些錢放到票號裡,貸款給那些有需要的商人,收取一定的利息。”

    “那就是做錢莊了?”

    “跟錢莊差不多。但還是有區別的,我們會在各地建立這種票號,到時候發行一種銀票,只要有咱們票號的地方,就可以通存通兌!”孟岩道。

    利用錦衣衛來做金融,孟岩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不過試試也沒有關係,正好大明朝在金融方面的政策有很大的空白!

    “反正我們大老粗也不懂,只要能給我們帶來好處就行!”這名錦衣衛千戶甕聲甕氣的道。

    “老馬說得對,只要孟大人能讓大夥兒的日子過紅火了。咱們就支持!”

    “只要不是朝廷明令禁止的。為了兄弟們的福祉,咱們為什麼不能幹?”

    誰說古人沒有超前的眼光,眼前這位仁兄說話就是大膽越位。

    “孟大人,您知道。咱們錦衣衛的兄弟一年得需要多少醫藥費嗎?”一名錦衣衛千戶提出了一個相當刁鑽的問題。

    “這個。我還不清楚。”孟岩很老實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回答錯了,那會讓人笑話。

    “錦衣衛在冊人數有三萬多人。實際人數也就兩萬多一點兒,京城人數最多,有上萬人,每年看病吃藥,不說多,一個人一兩銀子,總有的,這就上萬兩銀子,孟大人,咱們有這麼一筆銀子嗎?”

    “會有的,這筆錢又不是一下子投進去,可以分批,再說了,這麼多人也不會集中在同一天看病?”

    “孟大人,我早年肩膀受過傷,被敵人的利劍穿透,後來雖然沒死,但是還有半截箭頭在肩胛骨裡,每逢颳風下雨,那疼的我恨不得一刀抹脖子,你要是能給我治好了,我不說二話,支持你!”

    “這個我先要看看,如果僅僅箭頭卡在骨頭裡,開個刀的話,問題不大,可如果還有其他問題,這我可不能保證!”

    “中!”

    “孟大人,我這個腰總是酸疼,你能不能……”

    “孟大人,我,還有我……”

    ……

    孟岩苦笑不不已,好好的一個會,最後變成他的義診,這些官員都三四十歲了,身體機能一天天下降,雜病纏身的有不少,就算一些看上去還健康的,也有些小毛病!

    前三天,這些人還能忍著,看著孟岩坐在郭怒的身後,他們誰都不敢挑頭,找孟岩給他們看一看。

    現在可好,有人出頭了,那還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太難得了,要知道孟岩平時待在南衙匠作司,你是朝廷衙門,不是私人地方,再說他們跟孟岩不熟,也不好意思上門。

    “別擠,一個一個來,老牛,煩你幫我維持一下秩序,這樣我根本看不了?”孟岩抓了牛大力的壯丁。

    “好!”牛大力當然不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今天晚上,我先看五個人,餘下的以後每晚五個,大家先去我的長隨那兒登個記,按照名單的循序來,好不好?”

    眾官自然沒有意見,無非是早看和晚看而已。

    “舌苔厚,色白,左千戶,你可要注意保暖,不能再和涼水了,酒也要少喝,適量,另外,房事要有節制,我給你開個溫補腎陽的方子,回去吃了再來找我複診,吃藥期間,不可行房?”

    “知道,知道,謝謝孟大人!”

    “你這個問題不大……”

    “劉大人,你多重?”

    “嘿嘿,我一百五十斤!”

    “超重了,你這心臟受不了,所以你總覺得頭暈犯困,而且胸悶氣短,對不對?”

    “中!”

    “中就對了,脫衣服我給你檢查一下?”

    “嗯,這兒疼不疼?”

    “有點兒!”

    “重度脂肪肝,再晚就沒救了!”孟岩不是恫嚇他,確實很危險了。

    “從現在起,你要是聽我的,就給我減肥,每天也別騎馬了,我看你那馬瘦成什麼樣子了,天天跑步去當值,喜歡吃肥肉吧?”

    “喜歡!”

    “別吃了,要吃就吃點兒魚肉之類的,越是油炸的東西不能吃,還有從現在起,把你的飯量減少一半兒,酒不能再喝一滴,明白嗎?”

    “不能吃肉,還不能喝酒,孟大人,您還是殺了我吧?”劉千戶哀嚎一聲。

    “如果你還想多活幾年的話,照我說的去做,不想的話,我不攔著!”

    “我當然想活了,您說,我照做就是了!”劉千戶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道。

    “這是藥方,吃上一個月來找我複診!”

    “哎,好,謝謝孟大人,謝謝孟大人!”劉千戶嚇的一身冷汗離開了。

    “下一個!”

    “孟大人,我肚子疼……”

    “你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孟岩一瞅病人,眼眸頓時微微蹙起。

    “就剛來的時候,一直疼,剛開始還不怎麼疼,突然就加重了,這兒疼的我有些受不了了……”病人臉色蒼白,一隻手撐著肚子,汗如雨下。

    “天行!”

    “公子爺,什麼事兒?”

    “快,去太醫院把沈聰和溫大人都叫過來,還有我的藥箱!”孟岩下令道。

    “石頭,你這是?”

    “腸癰,不動手術,他會沒命的!”孟岩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你能治?”

    “當然能治,幸虧發現的早,不然真就懸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3

第227章 其實他是個人

    “準備一間房,要寬敞透亮,燒熱水,多找幾盞燈過來,擺在房間的四個角落,最好弄一盞吊燈……”

    “好,來人,照孟大人說的趕緊準備!”

    “諾!”

    “這位大人,標下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孟岩對那千戶問道,用說話轉移他的注意力。

    “本官姓段,單名一個武字!”

    “原來是段大人,如此疼痛之下,段大人能忍這麼久,標下正是佩服之至!”

    “孟大人謬贊了……”段千戶額頭上汗如雨下,渾身上下早已濕透。

    “有溫水嗎,挑一點兒鹽放進去,給段大人送過來!”孟岩吩咐左右道。

    “謝謝!”

    疼痛持續不斷,間歇性的,一次比一次厲害。

    “沈聰怎麼還沒到?”

    “孟大人,房間和熱水都準備好了!”郭怒差人來報告。

    “把段大人抬過去,小心一點兒,先給段大人清洗一下身體,等我過去!”

    “諾!”

    “公子爺……”沈聰和林天行兩個人背著藥箱飛奔而至,身後還跟著氣喘吁吁的溫良棟。

    “來了,快,換衣服,消毒,準備手術!”孟岩直截了當的命令道。

    “是!”

    “孟老弟,我呢?”溫良棟興奮的問道,這可是一次實戰觀察學習的機會,他怎麼會錯過。

    “溫兄,你也換衣服。進去之後,聽我和沈聰的安排,明白嗎?”孟岩道。

    “明白!”

    一切準備好,所有手術用具全部消毒就位,燈光也準備好了。

    “天行,守住門口,不要讓任何進手術室,還有通知段千戶的家人!”孟岩命令道。

    “知道了,公子爺!”

    “沈聰,溫兄。我們進去!”孟岩招呼一聲。與沈聰、溫良棟三人進入這間臨時搭建的手術室。

    手術臺是臨時的木板搭建起來的,上面鋪了一層棉被,屋內燒了兩盆炭火,保證室內的溫度不能太低。

    “沈聰。開始麻醉!”孟岩命令道。

    “是。公子爺!”

    沈聰將早已制好的麻醉劑灌入段千戶的口中。口服麻醉劑比較慢,因此,孟岩還輔佐以針灸的方式。以達到快速麻醉的效果!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段千戶眼眸見見閉合,失去了自覺,沉睡過去。

    “溫兄,段千戶舌質暗紅,舌苔薄白或微黃,脈遲緊,繞臍劇痛,伴隨發燒症狀,我診斷為腸癰,而且症狀到了重症氣,剛才問過了,以前也有此類症狀,但過後正常,或者服藥後症狀減輕,剛才我檢查過腹部,發現有腫硬塊,所以必須手術治療!”孟岩趁沈聰給段武銘做皮膚消毒的間隙對溫良棟解釋道。

    溫良棟把過脈搏後道:“我同意孟老弟的判斷,是重症腸癰,這種情況下,致死率極高!”

    “公子爺,好了!”

    “好,沈聰,你站在我對面,溫兄,你站在我的左側,注意看我下刀的手法。”

    “好!”

    溫良棟還是第一次看人破肚子,因此心中不免有些緊張。

    刺啦!

    孟岩下刀很快,只見段千戶那白花花的肚皮上被打開一個三寸左右的口子,露出一層白花花的脂肪!

    “溫兄,看仔細了,下刀的時候要注意力道,輕了,還要劃第二刀,第三刀,這會增加病人的痛苦,重了,就會傷到裡面的器官,還要根據個人的體質的不同,決定下刀的力量和角度,以及刀口的長度!”

    “受教了!”

    “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找准病變的位置,如果一刀下去,找不到病變的位置,那病人就要挨第二刀,這無疑對病人來說又是一次巨大的痛苦……”

    “溫兄,你來看,段千戶的病症就在這裡,這一段小腸發炎,已經出現黃膿了,一旦這個膿包破裂,整個肚腹裡都會是這種膿水,以現在的手段,他只有死路一條!”

    溫良棟點了點頭,額頭上已經因為緊張而除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了。

    “下刀的時候要特比小心,千萬不能弄破膿包,找准位置,一刀下去,就像這樣!”

    孟岩嘴上說著話,手的刀可沒有停下,三兩下功夫,一條已經膿腫盲腸就被割了下來。

    “孟老弟,這根盲腸要是割掉了,會不會對人體有影響?”溫良棟問道。

    “人身體內每一個器官都是有用的,拿掉其中一個都會產生影響,但盲腸屬於人體內功能退化的器官,它所能起的作用已經被不需要或者被其他器官取代,因此割掉它並去太大的影響!”孟岩解釋道。

    “這是哪本醫書上說的,為何我從未看到過?”溫良棟十分疑惑的問道。

    “我也不記得了,可能是《難經》上說的吧?”

    “《難經》我可是滾瓜爛熟,沒有這一段記載。”溫良棟十分肯定的說道。

    “那就是《青囊經》?”

    “醫聖華佗的《青囊經》!”溫良棟驚的等大眼珠子。

    “怎麼,有什麼奇怪的嗎?”孟岩問道。

    “孟兄讀過華佗的《青囊經》。”溫良棟激動的雙手顫抖道。

    “沒,《青囊經》早就失傳了,我怎麼會讀過?”孟岩猛然想到,華佗《青囊經》雖說存在,但早已失傳,後人也就是從一個古墓裡挖掘到一些殘片,真正的《青囊經》早已隨華佗本人一起下地獄了。

    不得不說,這部《青囊經》沒有流傳下來,對中醫發展而言,損失太大了。

    華佗發明的《麻沸散》也因此失傳,這也是中醫學歷史上的一大憾事。

    “孟老弟。你就給愚兄一個實話好不?”溫良棟急道。

    “那麼多醫書,我哪裡記得那麼清楚,這個,你容我回去好好想想,再回答溫兄好不好?”孟岩一邊用桑皮線縫好刀口,一邊找藉口道。

    “好,我等著!”

    “沈聰,消毒後,包紮!”

    “是,公子爺!”沈聰接過來。繼續處理剩下的工作。

    “咱們出去吧。外面郭大人他們想必已經等急了。”孟岩拉下口罩說道。

    出來了,出來了……

    “石頭,段千戶如何?”郭怒關切的問道,段武銘是他手下重要幹將之一。他要是出事兒。會影響到段武銘所在的重要崗位。

    “沒事。應該很快就蘇醒了,對了,段千戶的家人呢。來了沒有?”孟岩問道。

    “段夫人來了,在前廳!”

    “我去見一下段夫人,有一些注意事項交代一下,段千戶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當值!”孟岩解釋道。

    “好,老達,陪石頭一塊兒過去!”郭怒吩咐老達一聲。

    大約過了不到半個時辰,段武銘千戶從麻醉中蘇醒過來,看到自家夫人,正要起身,忽然感到小腹部傳來一絲鑽心的疼痛。

    “老爺,別動!”

    “夫人,你怎麼來了?”段武銘重新躺了下來。

    “是郭大人派人去家裡把我叫來的,說你病了,正在動手術,可怕我給嚇壞了!”

    “動手術,對,是動手術!”段武銘這才想起來,自己得了腸癰,是孟岩決定給他動手術,給他喝了一碗什麼麻醉劑,之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孟大人說,他在你肚子上開了一刀,將什麼病變的組織給割掉,取了出來,你現在沒事了,但是還不能吃東西,如果渴了只能稍微的用水浸濕一下嘴唇!”段夫人道。

    “不能吃東西,那怎麼辦,我餓著呢?”

    “忍忍吧,孟大人說,只要通了氣,就能吃東西了!”段夫人有些難為情的道。

    “通氣?”

    “就是放屁。”

    “夫人,你什麼意思,我老段可沒罵你?”

    “段大人,你還不明白,通氣的意思就是放屁,並不是罵你放屁!”孟岩推門進來道。

    “哦,哦,夫人,對不起,我犯渾了,沒聽明白!”段武銘忙道歉道。

    “段大人,覺得怎麼樣?”

    “很好,就是還有些疼,聽夫人說,你從我身體內割了什麼東西?”段武銘問道。

    “是盲腸,你要不要看一看,都已經化膿了?”孟岩笑道,“這膿水要是出來,你就沒救了。”

    “謝謝孟大人,你可是我老段的救命恩人!”

    “段大人千萬別這麼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咱們還是同僚,我怎麼能眼睜睜的見死不救呢?”孟岩道。

    “不管怎麼說,孟大人的救命之恩,我老段是不會忘記的。”段武銘鄭重道。

    “段大人在這裡觀察三天,如果沒有問題,就可以回家休養了。”孟岩道。

    “還要觀察三天?”

    “當然了,只要三天內,你的刀口不發炎,紅腫,就沒什麼大礙了,不過回去之後,要注意衛生,尤其是刀口附近,千萬不能碰水,記住了。”

    “記住了。”

    “其他一些注意事項,我都交代段夫人了,她會監督你的。”

    “老爺,孟大人跟我說了一些忌口的東西,在你休養的這段時間內,酒色都不能沾的,還有……”

    “好了,囉嗦,這些回家再說,在夢大人面前,你說這些還不是班門弄斧?”

    “好了,段大人,段夫人,我就不打擾了,告退!”孟岩完成自己的職責後,轉身開門離去。

    回到松鶴樓,差不多快要天亮了。

    “累了吧,我去給你燒水,好好泡一泡?”聞小雨開門讓孟岩進來,心疼的道。

    “不用了,我睡一會兒就可以了,你去給拿點兒吃的,我餓了。”孟岩神情有些疲倦,在聞小雨的翹臀上拍打了一下。

    聞小雨點了點頭,起身下樓取了些糕點上來,卻發現孟岩和衣躺在床上,已然鼾睡了。

    “雨夫人,我家大人……”

    “大人睡著了,有什麼事情等他醒過來再說!”聞小雨道。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難道你們想要把你們大人累死不成?”聞小雨眼眸底閃過一絲冷冽,呵斥道。

    “不敢!”

    “不敢就好,有什麼事兒,待會兒再說。”聞小雨道,“要不要緊?”

    “關於第三十三隻老鼠,我們發現了一些線索,所以才急著來告訴公子爺?”唐笑道。

    “第三十三隻老鼠?”

    “雨夫人,這是我們辦的一件案子,老鼠只是一個代號,其實他是個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3

第228章 天生就是做花肥的命?

    “我睡了多久了?”

    “沒多久,才不到兩個時辰?”聞小雨一轉身,走了過來,坐到床邊,凝視孟岩道。

    “看著我幹什麼,臉上長花了?”孟岩怪異的問道。

    “沒有,我覺得好奇,為什麼我聞小雨,天生麗質,追求者那麼多,其中不乏英俊瀟灑,多才多藝的王侯公子,怎麼就栽在你的手裡?”聞小雨幽怨的一歎道。

    “後悔了,覺得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你要是牛糞,那滿大街的男人豈不是都是臭狗屎?”聞小雨不屑道。

    “不錯,起碼我在你心目中比牛糞有價值!”孟岩哈哈一笑。

    “你這坨牛糞,好多鮮花就是想插還插不上呢!”聞小雨咯咯一笑,頗以為自豪的道。

    “合著我天生就是做花肥的命?”

    “咯咯……”聞小雨被孟岩幽怨搞怪的表情逗的的忍不住掩嘴輕笑一聲。

    “唐笑來過,說是有第三十三隻老鼠的消息,我給擋了。”聞小雨道。

    “終於還是讓我找到你了!”孟岩沒有責怪聞小雨,她這也是為了他。

    “這糕點不錯,哪兒買的?”

    “素心齋,京城最有名的糕點鋪子,老闆娘很漂亮的喲,剛死了男人!”聞小雨道。

    “怎麼,打人家的主意?”孟岩問道。

    “嗯,她一個女人,身邊都是些心懷鬼胎的男人,丈夫在的時候。那些人還有些顧忌,現在,她一個寡婦,多少人想把她連人帶骨頭給吞進去!”聞小雨道,“何況還有一個源源不斷,日進鬥金素心齋?”

    “你跟她關係很好?”

    “算是談得來吧,素心齋的經營,我還幫了她不少。”聞小雨說道。

    “你想幫就幫吧,不要問我,我這個人很開明的。只要不逾越那條線。女人出來做事、交朋友都是支持的。”孟岩一口一塊糕點下去,轉眼間,一個盤子就清空了。

    “但是她家裡有些複雜,我不知道該不該介入。她是那種外柔內剛的女人。所以……”

    “好吧。我先瞭解一下,再給你建議,好不好?”孟岩想了一下道。

    家事。國事,天下事,男人都要操勞,哪一件事沒做好,都會影響和諧。

    “大人?”

    “進去說!”孟岩手一揮道。

    “大人,我們查了金滿堂的關係,發現,他跟工部右侍郎王佑的關係很好,而且,金滿堂正是接替王佑做了工部郎中,舉薦金滿堂的也正是王佑!”

    “王佑,可是那個認了王振做乾爹的工部侍郎?”孟岩問道。

    “正是!”

    “大人,我們查到了租下金滿堂那間別院人主人了,此人正是工部侍郎王佑管家的一個遠房親戚,但是這個人從來沒有來過京城!”

    “你的意思是,這個王佑家的管家用自己遠房親戚的名字租下金滿堂的別院?”孟岩道,“可這租賃合約是要查驗租戶和主戶的身份的,這是怎麼回事?”

    “這還不簡單,普通老百姓辦不了的事情,對於當官的來說,其實都不是什麼事兒!”唐笑道。

    “你是怎麼查到這些的?”

    “錦衣衛內部有規矩,凡三品以上朝廷官員,照例都會在府中安插人手,不但錦衣衛,東廠也有類似的規矩!”唐笑道,“錦衣衛內,歸輿情司管轄。”

    “原來如此,怪不得朝中官員對咱們錦衣衛是畏懼如虎,原來他們的隱私都掌握在我們手中。”

    “大人,這只是相對的,我們給各位大人家中派人,那是不能夠被人知曉的,一旦被發現,要麼撤回,要麼就再也回不來了!”唐笑道。

    “輿情司應該有訓練這樣的人的地方吧?”

    “有,但這個屬下就不知道了,這些消息大部分都是輿情司那邊傳過來的,標下只是做了一個核實!”唐笑道。

    孟岩默言不語,他自己原來也隸屬輿情司,而且還是絕密的外派人員。

    可自從回來了,他一直都沒有回過輿情司,甚至跟輿情司打交道都很少。

    以前掌管輿情司的是傅嘯塵,傅嘯塵高升後,輿情司由原來的副千戶賽霄宇接掌。

    這個人他非常陌生,據說,輿情司大部分的事務都是他在處理,很少路面,連錦衣衛內部的會議也很少參加。

    這是一個相當神秘的人物,傳說,這個人非常聰明,白髮,白眉,皮膚比女人還要白!

    除了郭怒之外,他不受任何人節制,皇帝也不例外,是錦衣衛中極其特殊的存在。

    “第三十三隻老鼠藏在這個工部右侍郎王佑家中,對嗎?”

    “是的,他要是躲在王佑家中不出來,咱們還真未必能發現,昨天他出來了,被我們的暗線發現了,報告了上來,這才確定了這個人德爾身份!”唐笑道。

    “工部右侍郎,那可是三品大員,這麼大一隻老鼠要是躲在裡面不出來,那想要抓他可就難了,無憑無證的,想要進一個三品大員家裡搜查,那更是不可能……”孟岩踱著步子,自言自語道。

    “公子爺!”

    “天行來了?”

    “公子爺,魅姬姑娘又出去了,說是要買些換洗的內衣和鞋襪。”林天行道。

    “你怎麼沒跟著?”

    “林怡陪她去的,我就來報告了!”林天行道。

    “哦,是這樣,這兩天什麼事都別幹,就給我盯著這個魅姬,但是千萬不能被她發現,有什麼異常,馬上報告!”孟岩吩咐道。

    “諾,公子爺!”林天行領命而去。

    “唐笑,那只躲在王佑府中的老鼠叫什麼?”

    “烏哈克!”

    “烏哈克,是他?”孟岩腦海裡跳出一個人來,烏哈克也在這一次韃靼的貢使團中?

    烏哈克,脫脫不花的表弟,近衛隊長,鐵血衛的副統領,這樣一個在韃靼身居高位的人,居然也會藏在貢使團內,來到了大明的京城,還以這種見不得光的身份潛伏下來。

    這個人,也算是自己的曾經的“情敵”之一,他也懷疑過,策劃謀害自己的主使人當中會不會有他一個。

    “唐笑,接下來重點監視這個王佑王侍郎府,每天進出的人和物都要記錄,我要看,特別是哪個烏哈克,如果發現他從王佑府中出來,馬上報告。”孟岩思考了一下,吩咐道。

    “諾!”

    “大人,如果發現烏哈克出來,我們要不要抓人?”唐笑問道。

    “怎麼抓,咱們有證據證明他是那第三十三個人,還是謀殺本官的主謀?”

    “朝廷已經下旨,韃靼和瓦剌貢使團全部遣返,他身為韃靼貢使團中人,本不應該逗留在京城,所以,標下覺得完全可以用這個理由抓他!”

    “抓了他,又該怎麼辦?”

    “自然是審訊了?”

    “他並沒有出現在貢使團的名單當中,也就說,他不屬於貢使團,而且很有可能擁有另外一個身份,而且還是合法的,只要他不承認,我們抓了人,卻不能把他怎麼樣,反而會惹來麻煩。”孟岩搖手道,這個想法他不是沒有,但是轉念又讓他自己給否決了。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我們面前逍遙法外?”唐笑不甘心道。

    “那就只有比耐心了,看誰先沉不住氣,烏哈克偷偷的潛伏進來,肯定是有大事要做的,不可能就這麼一直待在王佑的家中不出來活動,只要他有動作,再抓他也不遲!”孟岩咬著牙道。

    他也想現在抓人,可抓了人之後,該怎麼處置這是個難題,烏哈克不是哲理木,死一個百戶長,脫脫不花也許會忍,但是如果烏哈克死了,脫脫不花難保不會被徹激怒。

    而且烏哈克肯定是另有目的,不然不會隱藏下來,他一定還會對自己動手的。

    如果烏哈克真的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的話,他一定還會再行動的。

    只要他還有行動,就一定可以抓到他。

    鳴玉坊,廣濟寺。

    “沒動靜?”

    “是呀,將軍,好幾天了,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奇怪了,按理說,錦衣衛早就該發現烏哈克藏在王佑的府中了,為什麼他們就上門抓人呢?”格爾木道。

    “錦衣衛也是有所顧忌的,那個王佑畢竟是三品侍郎,沒有直接證據,他們也不敢輕易的上門抓人,錦衣衛最近出臺了八項新規,錦衣衛做事比以往規矩多了。”那日赤道。

    “將軍,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就算錦衣衛不出手抓人,那也會死盯著烏哈克和王佑,咱們應該是安全的。”那日赤道,“聯繫上魅姬了嗎?”

    “魅姬說,她現在不方便跟我們聯繫,那個孟岩對她看的很緊,即使出來,也有人跟著。”

    “看來,這個孟岩不太好對付,必須等待時機!”那日赤喃喃自語一聲。

    “可是將軍,我們畢竟不是真的和尚,時間一長,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綻的?”

    “再等等,等這一陣子過去,安排你們離開京城,等有需要的時候,你們再進來!”那日赤道。

    “將軍,那我們還跟魅姬聯絡嗎?”

    “暫時不用了,以免被孟岩發現,這個人能活著從脫脫不花的汗廷逃走,而且還如此年輕,絕對不簡單!”那日赤道。

    “明白了,將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3

第229章 素心齋

    “大人,好幾天了,都沒個動靜,會不會是咱們被發現了?”唐笑報告道。

    “有沒有發現東廠的人?”

    “前兩天倒是發現有幾個東廠番役打王府門前經過,應該跟王府沒有任何關係!”

    “那就留一組人繼續監視,其他的人都撤回去,繼續操練!”孟岩想了一下,有些事情急不來的,得有耐心才行。

    反正這件案子表面上已經可以結案了,找到了藏匿刺殺自己的箭手和殺手的藏匿之處,人也都死光了,除了那間別院跟工部郎中金滿堂牽扯不清之外。

    倒是可以從這條線查下去,也能查到王佑這個工部右侍郎身上,可那都是他哪位管家鄧春陽幹的事兒!

    到了,還是不能把人家怎樣!

    既然不能怎樣,那還不如不查,省的打草驚蛇,這也算是放長線釣大魚。

    “對了,對王佑的管家鄧春陽,你派人監視了嗎?”孟岩問道。

    “這個傢伙挺警惕的,這幾天除了跟王佑一起出去,沒有單獨離開過,不過我們查到他在西斜街有一個小院子,偶爾過去小住。”唐笑道。

    “查一查這個人的過往,越詳細越好!”

    “明白!”

    “對了,那個素心齋是個什麼情況,小雨跟我提過幾次了?”孟岩問道。

    “大人,您不知道?”唐笑面容古怪的問道。

    “我,我知道什麼?”

    “素心齋一年前就關門了。”

    “關門了。那我前幾天吃的點心,小雨說是素心齋的,難道她在騙我?”孟岩愣住了。

    “大人吃過素心齋的點心?”

    “奇怪嗎,我也覺得奇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孟岩問道。

    “這事情還的從一年前說起,素心齋本來並不叫素心齋,而是叫本心齋,是一家傳承了百年的糕點店……”

    “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樣一段故事,聽你這麼說,這個白素心應該是冤枉的了?”

    “凡是認識白素心的人都知道她為人和善。做生意也是童叟無欺。鄰里關係也好,可這件案子是東廠辦的,判了一個淩遲,案子到了刑部。刑部認為證據不足。不同意這個判決。為此東廠和刑部為了這個案子還在聖上跟前打過官司呢。”

    “聖上怎麼裁決?”

    “誰都不能說服誰,這件案子就拖了下來,白素心也就在刑部大牢的關了一年了!”唐笑道。“說起來,真可憐呀!”

    “這件案子聽上去很多疑點,關鍵證據和證物都有缺失,但是東廠的案子,我們錦衣衛怎麼插手,再說了,這都是過去一年的案子,相關證據都可能不見了,無從查起,這可是一個難題!”孟岩道。

    “大人,您是不是該問一下雨夫人,她或許知道更多的內情?”唐笑提醒道。

    “我是要問她,她無緣無故的讓我幫一個女人,難道只是因為同情?”孟岩很是不解。

    “這個標下就不知道了!”

    “這樣,你把這個有關白素心的資料收集一下,回頭給我,儘量詳細一些,便於我分析判斷。”孟岩吩咐道。

    “諾!”

    “去吧,我這裡收拾一下,也要回匠作司了!”孟岩道。

    “諾!”

    坐了一會兒,孟岩站起來,來到聞小雨的房間:“那個小雨,去幫我買點兒素心齋的點心,我帶給小月那丫頭,幾天沒去看她了,估計該在家裡罵我了。”

    “是這會兒就要嗎?”聞小雨一愣,問道。

    “我要從你這裡撤了,你快點兒吧,我一會兒帶走!”孟岩點了點頭。

    “好,我這就去給你買!”聞小雨一口答應下來。

    “嗯,多買點兒,她那個做的挺好吃的,我順便帶點兒回去給兄弟們嘗嘗!”

    “好!”聞小雨披上大氅,迅速的下樓了。

    “公子爺,要不要我陪雨夫人一起去?”林天行小聲問道。

    孟岩擺了擺手:“不用,該說的時候後,她會說出來的,現在還不到時候。”

    “是,公子爺!”林天行微微欠身。

    白素心,東廠,這裡面到底有什麼關係?

    聞小雨為何要在他面前提起這件案子,莫非這件案子裡有什麼秘密?

    謀殺,爭奪家產,還有姦夫,這裡面似乎透著一出接一出的狗血情節。

    唐笑說的有多少事真的,又有多少是道聼塗説,沒有見到本人之前,他是不會輕易的下判斷的。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聞小雨提著兩個籃子的糕點回來了。

    “還是熱的?”孟岩摸了一下,糕點還帶著一絲余溫。

    “剛出鍋的嘛,當然是熱的。”

    “謝謝你了,小雨,錢我回頭給你?”孟岩微微一笑,接過籃子說道。

    “我們之間還需要分的那麼清嗎?”聞小雨嫵媚的一笑。

    “呵呵,好,那我就先拿走了,回頭再來看你!”孟岩將糕點籃子遞給林天行道。

    “大人,糕點要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知道了。”

    出了門,孟岩從林天行手裡拿過一個籃子:“這一藍,你帶回去,給兄弟們嘗一嘗,但別說是素心齋的糕點明白嗎?”

    “明白!”

    “那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郭府!”孟岩吩咐道。

    “公子爺,你一個人?”

    “怎麼,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怕有人會對我不利?”孟岩笑道,“放心吧,天黑之前准回去。”

    “是!”

    郭府。

    “郭兄好!”

    “姑爺好,小姐已經念叨好幾天。你要是再不來,她可就要去找你了!”郭小超拉長著一張臉道。

    “是嗎,這丫頭,怎麼就一點兒耐心都沒有,這可不行!”孟岩笑道。

    “除了老爺,小姐就聽姑爺你的話。”郭小超有些吃味,但是卻也無奈,他跟郭月從小一起長大,他把她當做妹妹,郭月也把他當做是哥哥。

    這種關係一旦形成。那是根深蒂固的。想要再往前一步,除非雙方都有這個想法,否則基本沒戲。

    “郭兄,有沒有想過出來做事?”

    “做事。做什麼事兒?”郭小超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郭兄年紀輕輕。不會就想著就這麼做個默默無聞的管家吧?”孟岩道。

    “姑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郭兄。別辜負你這一身的功夫,還有才華?”孟岩誠懇道。

    “哼,孟大哥,你好壞,挖牆腳都挖到小月家裡來了,這要是讓爹知道了,非削你鼻子不可!”冷不丁,走廊轉角一道亮麗倩影撲了過來。

    “哎呀,哪裡的野貓,居然還會說人話!”

    “氣死我了,孟大哥,你有幾天沒來看小月了?”礙于郭小超在身邊,郭月止住了身形,氣哼哼的嘟嘴道。

    “這不是來了嘛,喏,還給你帶了好吃的糕點!”孟岩將手中的籃子遞了過去道。

    “這還差不多!”郭月抿嘴一笑,伸手接了過來,“呀,還熱的呢,正好肚子餓了!”

    “素心齋的薄荷桂花糕、四冰果、蓮蓉水晶糕……”郭月一掀開籃子蓋,驚訝的叫了出來。

    郭小超聽到“素心齋”三個字,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素心齋都關門一年了,白家的糕點技藝都掌握在那還關在刑部大牢的白素心的手中,拿來的素心齋的糕點?

    可是那糕點上“素心”小篆二字正是素心齋的商標,在京城那是只此一家別無分店。

    這又是怎麼回事,莫非素心齋重新開了,可白素心明明還關在刑部大牢裡呀。

    “姑爺這糕點是哪兒買的?”

    “素心齋呀,都說了是素心齋的點心。”孟岩回答道。

    “素心齋重開了?”

    “重開,什麼意思?”

    “沒,沒什麼意思。”郭小超忙搖手道,“我就是隨便問一問,小姐,素心齋的點心可是京城一絕,您快嘗一嘗?”

    郭月這個時候也明白過來了,她也知道孟岩跟素心齋沒啥瓜葛,素心齋一年前倒閉,白素心因為跟姦夫通姦被發現,謀殺親夫,被下了刑部大牢,至今還未有結果。

    只有一個可能,素心齋是重開了,但是主人卻換了,那些製作糕點的秘訣估計也不是當初的了。

    儘管郭月內心認為孟岩可能被騙了,素心齋的糕點不是以前的那種味道了,但是她還是很開心,糕點不管是不是那個味道,但它是孟岩給她買的,於是她伸手拎起一塊薄荷桂花糕放入嘴中。

    “嗯……”熟悉的味道令郭月差點兒驚的沒有咬掉自己的舌頭,這就是素心齋薄荷桂花糕的味道,跟自己一年前吃的一模一樣。

    素心齋的糕點之所以聞名京城,那就是它那種獨特持久的味道,吃過一次的人都不會忘掉。

    “小月,好吃嗎?”

    “孟大人,這糕點真的是從素心齋買的嗎?”郭月懷疑的問道。

    “怎麼,你跟郭兄一樣懷疑起我來了,這糕點自然是從素心齋買的。”孟岩道。

    “孟大哥,據小月所知,素心齋已經關閉一年了,這些糕點孟大人怎麼買到的?”

    “這個呀,呵呵,小月,外面冷,我們進屋去說好不好?”孟岩呵呵一笑道。

    “哦,好,好,孟大哥請!”

    “小桃紅,去給孟大哥沏杯熱茶過來!”郭月吩咐小桃紅道。

    “孟大哥,怎麼回事,你怎麼買到素心齋的糕點?”一進屋,郭月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其實我也很奇怪,為什麼我會買到已經關門一年的素心齋的糕點,而且還是剛出鍋的?”

    “孟大哥,你就別賣關子了,告訴小月好了!”郭月請求道。

    “小月,你先告訴我有關素心齋的所有事情,好不好?”孟岩坐下來說道。

    “素心齋……”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4

第230章 白素心冤案

    “說素心齋,得從白家祖上說起!”郭月顯然是知道這件案子的一些內情的。

    “祖上?”

    “對,白家足上就是做糕點的,在這方面很有名氣,成祖皇帝遷都北京後,白家被徵召入宮,在尚膳監擔任糕點師,白素心的父親白心遠也曾經是尚膳監的糕點師,只不過八年前辭去了官職,專心經營家中的點心鋪,還把名字改成了素心齋,另外,他還取了一個年級比他小十多歲的女人,就是現在白素心的繼母,白焦氏!”

    “兩年前,白新遠病死了,立下遺囑,把素心齋交給女兒,但是把家中其他的財產都留給了白焦氏和他跟白焦氏生的兒子……”

    孟岩點了點頭。

    按照中國人傳統的觀念以及大明朝坑爹的財產繼承法,家中財產一般都會有由男孩子繼承,就算沒有男丁,也要在族中選擇一個男丁過繼過來,繼承家業!

    白新遠將最值錢的素心齋給了女兒,卻沒有留給自己的兒子,這已經很令人奇怪了。

    “白新遠是怎麼死的?”

    “據說是病死的。”

    “據說,那就是說,白新遠的死有可疑了?”孟岩微微搖了搖頭,這件案子看起來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複雜。

    “這個,小月就不知道了。”

    “小月。你繼續說!”孟岩點了點頭。

    “白新遠死後,白素心繼續經營素心齋,生意越做越好,但由於她生的貌美,加上一個女孩子在外抛頭露面,總會招惹一些是非,不過,白素心有一個有個未婚夫,是白新遠早年就給他定下來的,男的叫李承言。世襲錦衣衛百戶……”

    “等一等。你說白素心的未婚夫是錦衣衛百戶?”孟岩打斷郭月的話問道。

    “是的。”

    “那麼白素心殺死的人就是這個李承言了?”孟岩問道。

    “對,就是這個李承言!”

    “李承言相貌如何,人品怎麼樣?”

    “相貌端莊,人品忠厚。家世也不錯。李承言的父親還是羽林右衛指揮僉事。”

    衛指揮僉事。那是正四品的武官了,在北京城內也算是一號人物,白素心嫁入李家。也不算是辱沒了她。

    “這個白素心多大了?”

    “應該十九歲了。”

    “才十九歲,花樣的年華,她是不滿意父親給她定下的這門親事,還是有其他的想法,怎麼會殺死自己未婚夫呢?”孟岩很是不解,唐笑說的並不是很清楚,想來,他所知並不多。

    “傳說是李承言一日來瞧自己的未婚妻,事先沒有打招呼,卻不想看到自己未婚妻跟別的男人在房中親熱,氣憤不過之下,沖入房中,結果被白素心和姦夫殺死!”

    “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又是怎樣殺死的,白素心的姦夫又是誰?”

    “我不知道,白素心的案子正是因為沒有抓到姦夫,才被刑部給駁回!”

    “這件案子是東廠辦的吧?”

    “是,是東廠的番子接到報案,審理的此案!”

    “誰報的案?”

    “白素心的後母的弟弟,焦宏。”

    “小月,你繼續,我聽著呢!”

    “焦宏報案後,東廠抓了人,隨後對白素心嚴刑拷打,但是白素心就是不開口,不說出姦夫的姓名,但因為有人證,所以白素心被判淩遲,隨後關入刑部大牢等候勾訣!”

    “小月,你見過白素心嗎?”

    “見過,素心齋的點心是京城一絕,以前我經常去買的,見過很多次!”

    “那你覺得白素心人品如何?”

    “看上去不像是那種浪行胡胯的女子,只是她一個漂亮女孩子經營一家糕點鋪,難免有時候要抛頭露面,這有些市井之徒,登徒浪子上前戲弄,久而久之,名聲就不那麼好聽了……”

    “可有確鑿之事?”

    “都是謠諑之言,道聼塗説而已!”

    “白素心除了通姦殺人的罪名,還有虐待幼弟,不孝繼母的指控,可又屬實?”

    “這個就不知道了,倒是那白焦氏的弟弟焦宏是個浪蕩子,品行不端,遊手好閒,進過好幾次監獄了!”

    “謝謝你,小月,告訴孟大哥這些!”孟岩道。

    “孟大哥,你還沒有告訴我,你這素心齋的點心是哪兒買到的?”郭月眨巴大眼睛好奇的問道。

    “除了白素心以外,還有人會做著素心齋的點心嗎?”孟岩沒有回答,反問了一句。

    中國人對手藝的傳承很講究的,素來有“傳子不傳女”的傳統,白新遠並非沒有兒子,卻把手藝傳給了女兒,這本身就有些奇怪。

    這是其一。

    其二,那個跟白素心通姦的男子又是誰,憑藉白素心一個弱女子,她是無論如何都殺不死一個成年男子的,沒有姦夫,就算認定她是主犯,也不能匆匆將其處決,不然豈不讓另一個兇犯逍遙法外!

    這也是本案白素心被判處了淩遲,還沒有被勾訣的原因。

    其三,白素心為何死活都不肯說出姦夫是誰,她是在保護這個她愛的男人,還是有顧慮,亦或者,根本就沒有姦夫的存在。

    其四,報案的焦宏,他為什麼不向順天府或者刑部六扇門報案,卻去找東廠報案?

    奇怪了,東廠怎麼會受理這樣一件普通民間殺人案,當然了,殺人屬於大案,東廠受理也不能算不對。

    這件案子是的是一名錦衣衛百戶,錦衣衛卻始終沒有出面。這也是一件怪事。

    “白新遠曾經在尚膳監工作,可能他把一些製作糕點的技藝傳授給了什麼人也說不定?”

    “白新遠是什麼時候從尚膳監辭職的?”

    “這個小月就不知道了,孟大哥,你莫非是想要插手此案?”郭月驚訝的問道。

    “如果孟大人明知道這件案子是一件冤枉,你說孟大哥該不該管呢?”孟岩反問道。

    “小月覺得這天下的冤案太多了,孟大哥都要管的話,那肯定是管不過來的。”

    “不知道也就罷了,如果知道了,不管,日後良心上過得去嗎?”孟岩道。

    “孟大哥。不管你幹什麼。小月都支持你!”郭月認真的道。

    “這算不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孟岩哈哈哈一笑,抱起郭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孟大哥。你好壞!”郭月羞的跟鴕鳥是的。將腦袋埋入孟岩懷中。一張紅的跟塗抹了胭脂似的。

    “我看看,胎記的顏色越來越淡了,看來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摘掉面紗了!”孟岩低頭仔細查驗了一下郭月臉上的胎記道。

    “多虧了孟大哥的藥,小月才好的這麼快!”

    “跟你說個事兒,臘月二十八,我想把聞小雨接過門,你怎麼看?”孟岩摟著郭月道。

    “你是男人,這事兒你說了算!”郭月很平靜的道。

    “你不吃醋?”

    “反正她也只能當小妾,我是你的正妻,她生了兒子也得管我叫一聲娘,孟府的後院還是是我當家作主,不是嗎?”郭月道。

    “小月,你真霸氣!”孟岩由衷嘆服,能娶到這樣也給女人,那男人該有多幸福?

    “我娘從來沒有管過我爹,但我爹就聽我娘的,為什麼,孟大哥,你知道嗎?”郭月眨巴亮晶晶的眼睛問道。

    “不知道。”孟岩搖頭。

    “男人,你想用根繩子是拴不住的,你收的越緊,他越是要掙脫,可如果你適當的放鬆,給他活動的空間,那繩子的那一頭永遠都在你手中,否則,繩子斷了,另外一頭就會落入別的女人手中了!”郭月道。

    “敢情,你娘把我們男人都比作狗了?”孟岩無語,故去的老丈母娘這都怎麼教女兒的?

    “我娘說的,我覺得很有道理,對付不同的男人得用不同的辦法,我娘教了我很多的。”

    “是嗎?”孟岩感到自己以後的生活可能會有些不太妙,他有些想要逃跑的衝動。

    “那個,小月,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倉庫那邊兒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回去處理呢!”孟岩起身道。

    “孟大哥,不多陪小月一會兒嗎?”

    “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從郭府出來,孟岩牽著馬一邊走,一遍思考白素心的案子如何切入。

    這是東廠的案子,已經判決了,雖然刑部給駁了,但如果再審的話,東廠和刑部都有這個權力。

    但是偏偏錦衣衛沒有理由把人家的案子搶過來重審的道理。

    不知不覺見,孟岩一抬頭,他居然來到了貫城坊,所謂貫城,其實就是刑部大牢的別稱。

    刑部坐西向東,西南角和西北角都設有監獄,是為刑部大牢,也叫貫城,各設置一道小門通向外面,一般做為獄卒行走以及探監之用。

    “兄弟,勞駕,問一下,我要探監,該走什麼程式?”孟岩上前問門口一守衛道。

    “去,去,一邊去,這裡是刑部大牢,想要探監,拿大老爺的手令來!”

    孟岩沒穿官袍,守衛也不知他的身份,看他一個小年輕,自然揮手就驅趕。

    “手令?”

    孟岩沒有糾纏下去,有這個時間還不如直接去刑部找人問個清楚呢。

    “土包子,想要探監,就算有上面的手令,沒銀子也見不到人,刑部大牢關的都是重犯和死刑犯,快死的人了,還不趕緊瞧上幾眼,等明兒個就沒得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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