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當權 作者:長風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08: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5 127353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4

第231章 他就是個太監

    “大人,有個叫十喜的人要見您!”

    “十喜,他怎麼來了?”孟岩微微一皺眉,沒有自己的召見,他怎麼會跑出宮來見自己?

    “大人,那個人聲音很尖,走路也不像個正常男人,好像是個,是個……”

    “他就是個太監!”孟岩直接說出了唐笑心中的猜測。

    勾結中官,這是臣子大忌。

    “孟大人,救我!”十喜噗通一聲跪在孟岩腳下,惶恐無比的哀求道。

    “喜公公,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說話!”孟岩上前將十喜攙扶起來。

    “謝謝孟大人!”十喜順勢從地上站了起來。

    “到底怎麼回事,何人要害喜公公你呀?”孟岩問道。

    “我偷聽到他麼談話,那天晚上我偷偷離隊,被他們發現了,要把我抓起來問話,這要是被他們抓起來,我肯定是扛不住他們的嚴刑拷打的。”十喜哭訴道。

    “那晚知道你偷偷離隊的人有誰?”

    “小安子和小貴子,他倆都是跟我的,我偷偷離隊的事兒,他們是知道的。”十喜道。

    “這麼說,你被發現離隊,這兩個人告密的可能性最大?”孟岩道。

    “是!”

    “那他們現在人在何處?”孟岩問道。

    “在東廠!”

    “那你是怎麼跑出來的?”

    “我領了一份差事,是去齊王府送些吃食,是聖上賞下來的。”十喜道。

    “這麼晚了。宮裡還賞吃食?”

    “這就不清楚了,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只管是聽命行事,哪敢多問一句?”

    “以前有這樣的情況嗎?”

    “有,但是不常見。”十喜回憶了一下道。

    “唐笑,去看一下,有沒有尾巴。”孟岩面色冷峻的下令道。

    “明白,大人!”唐笑答應一聲,迅速推門出去。

    “十喜,沒有我的召令。你私自來見我。知道這後果有多麼嚴重嗎?”

    “大人,我……”十喜聞言,頓時額頭上的汗珠滾落下來。

    “這一次我且念在你及時傳信的功勞上,不追究。若再有下次。東廠的人不殺你。我也要殺你!”孟岩冷冷道。

    “大人,十喜再也不敢了!”十喜嚇的連忙低頭承認錯誤。

    “他們縱然懷疑是你走漏了消息,但他們還不會馬上動你。你自己回憶一下,你偷聽到的這些談話是不是有人故意說給你聽的?”

    “大人,您是說,他們想順藤摸瓜……”

    “你也不想想,把你抓了或者殺了,不等於說告訴了我,你的身份已經暴露了?”孟岩道,“東廠的人既然知道你的背後是我,又何須把你抓起來審訊呢?”

    “就算你把一切都說出來了,他們能拿著你的供詞來找本官理論嗎?”孟岩冷斥道,“你在東廠也不是一天了,這點兒道理還不明白?”

    “他們放你出來,也就是想確認你跟我的關係。”孟岩道,“不過這樣也好,本官就當做不知道,你也別想太多,回去之後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大人,您還讓我回去?”

    “你不回去,那真的是死路一條了!”孟岩道,“東廠對叛徒的處理可一點兒不比錦衣衛差。”

    “可是大人,小人若是回去,肯定會沒命的!”

    “本官的話,你當耳旁風嗎,他們發現了你,卻沒有馬上動你,還讓人露口風給你,這說明你還有利用價值,他們想利用你給本官傳遞消息,然後算計本官,這就是他們的目的,明白嗎?”孟岩解釋道。

    “明白了,這是放長線,釣大魚?”

    “不錯,你回去之後,裝作什麼時候都沒有發生,除了我跟你說的話,他們問什麼,你都照實回答,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明白嗎?”孟岩吩咐道。

    “明白了,大人!”

    “還有,若是有人要給你升官,你推辭一下就接受下來,明白嗎?”

    “大人,這……”

    “照我說的去做,難不成我還會害你不成,我在東廠就你這麼一個眼線,我會自斷臂膀不成?”孟岩道。

    “是,大人!”

    “待會兒從後門走,不要逗留,辦完事兒後,馬上回去,一刻都不要耽誤!”

    安撫和打發好十喜,孟岩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十喜被發現,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個十幾歲的小太監,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打入東廠,那真是太難了。

    “大人,有發現?”

    “沒驚動對方吧?”

    “沒有,沒有您的命令,我們不敢動手!”唐笑道。

    “不要去管他,只要他不來咱們這裡,都不要動,告訴兄弟們,提高警惕,這些東廠的密探不少人都是身懷絕技的!”孟岩提醒一聲。

    “諾!”

    曹吉祥肯定是想殺掉十喜洩憤的,王振憑白無辜的多損失了五萬兩白銀,這一切都是十喜告密造成的。

    原先的二十萬兩白銀協議被王振自己撕毀之後,曹豹安然無恙,王振不得不低頭,同意繼續交易!

    郭怒可不答應了,把價錢提高了十萬兩,這十萬里是給錦衣衛壓驚費以及精神損失費,還有就是救治曹豹花的醫療費用。

    王振氣的差點兒當場吐血,面對血盆大口的郭怒,他妥協了,但是要求降價。

    最後討價還價之下,王振答應了給二十五兩白銀了結這件公案。

    於是,曹豹在錦衣衛多坐了三天的牢,而王振叔侄則再虧了五萬兩白銀!

    有了這批錢,錦衣衛這年關的日子就好過多了。燒掉的中後所也沒什麼了。

    一個能夠給大家改善生活的錦衣衛指揮使無疑是受到大家歡迎的,這也是郭怒推出“八項新規”的時候,多數人都沒有反彈的原因之一。

    給一下大棒,再給一個甜棗,大棒加蘿蔔的政策在落後的大明朝同樣是有效的。

    對於孟岩而言,他還有一個謎團沒有解開,那就是是誰將自己從匠作司去北衙的消息洩露出去的,讓韃靼的殺手在路上埋伏等候自己?

    這個人肯定是在自己身邊,而且他知道的一切,不然殺手如何知道他是要去北衙。而不是別的地方呢?

    林天行?

    不是他。他都跟在自己身邊,而且還是跟自己一起隨行的,要沒有他,他一個人面對三十名殺手。那後果誰都不知道。

    唐笑。也不是。這傢伙身世清白,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跟韃靼人有勾結。

    張苞夫婦,那就更不可能了。這可是自己最親的人。

    那就只有匠作司大隊中某一個人了,他對這些人雖然做過調查,履歷幾乎都能背出來,但畢竟才相處一個月,時間太短了,是人是鬼,不是那麼容易看出來的!

    匠作司大隊是他第一支隊伍,因此,他就算懷疑,也不能說出來,免得造成隊伍人心渙散。

    這支剛剛成立的隊伍,正經歷一些列的蛻變,他不希望中途發生什麼意外。

    奸細可以慢慢挖,但隊伍的人心不能亂。

    “石頭,吃飯了!”一個人待在黑暗的房間內,冷不丁的一個聲音從背後想起。

    “包子,是你?”

    “怎麼沒點燈,黑漆漆的,我以為沒人呢!”張苞拿出火鐮石,點亮了桌子上的油燈。

    “我在想一些東西,點燈太浪費了,所以就沒點燈。”孟岩解釋一聲道。

    “我是來叫你吃飯的,大夥兒都吃了,我以為你不在,問了唐笑,他說你在,我就來找你了!”張苞道。

    “包子,弄兩個菜,我們喝一杯怎麼樣?”

    “中,你等著,我這就去!”張苞眼睛一亮,轉身就跑了出去。

    喜鵲胡同。

    “大人今天來晚了些?”黑子給孟岩開的門。

    “嗯。”

    “您一個人?”黑子看到孟岩身後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都睡了,不忍心叫醒,我一個人過來了!”孟岩抖了抖身上的積雪,出來的時候,天上飄起了雪花。

    “大人來了!”屋內的蒙克聽到院子裡的說話聲,開門走了出來。

    “沒打擾你休息吧?”

    “時間還沒到,小人怎麼敢休息呢?”蒙克訕訕一笑。

    “初音夫人呢?”

    “哄孩子,今天有些發燒。”蒙克道。

    “發燒,我看看!”孟岩道。

    “小人忘記大人還是一名神醫呢!”蒙克一拍腦門,這可是真佛在眼前,卻去求假佛了。

    “好燙呀,這是受了風寒,趕緊的給孩子降溫,用毛巾裹著冰塊給孩子冷敷,另外,我開個方子,趕緊抓藥,黑子,那我的權杖去,沒有人敢攔你!”孟岩當即命令道。

    “諾,大人!”

    “蒙克,你這個當爹的怎麼這麼糊塗,孩子都病成這樣了,還不送大夫?”孟岩厲聲訓斥道。

    “剛才還沒有這麼燙。”蒙克囁嚅道。

    “大人,虎子吃了晚飯,要睡覺,孩子睡著之後,我一摸他的額頭,這才發現他發燒了,可這大晚上的,也不知道找誰看,就想著,等天一亮,就送大夫瞧一下?”初音眼圈紅紅的解釋道。

    兒子是母親的心頭肉,做母親的最心疼了。

    “你們不會讓黑子去找我?”

    “不敢勞動大人……”

    “糊塗,人命關天這種事兒,還想那些狗屁倒灶的東西,這虎子不是你們的輕聲的?”

    面對孟岩大聲呵斥,夫妻倆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娘,娘,我好難過,要喝水!”可能是孟岩的嗓門有點兒大了,沉睡中的虎子小臉揪起來,痛苦的呢喃一聲。

    “愣著幹什麼,給孩子水喝呀,要溫水,還要是開水。”孟岩提醒這對呆愕的夫妻一聲。

    藥買回來了,免不了的,黑子用了一些暴力的手段,不然這藥還真買不回來呢。

    為救孩子,就算孟岩自己去,估計也會同樣的處理,不過他囑咐黑子一聲,要他明天上門道歉,還要幫人家把踹壞的門給修好了。

    黑子都點頭答應了。

    “大人,您對蒙克的大恩,蒙克無以為報,願以死相隨,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起來,虎子這孩子我也喜歡,就算沒有你,我也會出手,著是兩碼事!”孟岩將蒙克從地上拉起來。

    “多謝大人!”

    “好好做事,本官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人!”孟岩點了點頭,“趕緊給孩子煎藥去吧。”

    “哎!”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4

第232章 探監

    要不要管“白素心”的冤案,孟岩一直在心裡都在考量,首先這件案子跟自己似乎沒有多大的關係。

    而且東廠也不可能讓自己的案子再落到錦衣衛手裡,如果再讓自己跟推翻的話。

    那就等於給東廠狠狠的一記耳光,就目前東廠跟錦衣衛的關係來說,那可真算是雪上加霜。

    當然,孟岩他不怕東廠。

    可為了這麼一件不相干的案子,跟東廠卯上的話,到底值不值當,也許白素心是冤枉的,可天底下的冤案多去了。

    可要真狠心不管,自己的良心未免又要受到譴責。

    要他管,以什麼藉口呢,就算被白素心與姦夫合謀殺死的未婚夫是一名錦衣衛,那也輪不到他一個司庫百戶去管。

    要管也得是南衙理刑司出面,跟匠作司沒有絲毫關係。

    京城的治安整頓很快就接近了尾聲,對於老百姓而言,似乎時間太短了些。

    而那些在治安整頓中受到懲罰和損失的人以及背後的官員則希望早一點結束。

    而錦衣衛在這一次行動中上繳了查獲不法的財物以及罰沒的銀兩合計二十八萬三千七百多兩!

    這個數字震驚了朝野!

    那些彈劾錦衣衛貪墨不法的官員們一個個集體失聲了!

    當然,很多人都認為錦衣衛會中飽私囊,這只是他們查抄和罰沒的一部分,甚至是極為小的一部分。

    但隨後錦衣衛交出了一本帳冊。方式抄沒和罰沒的財物以及銀兩全部登記在冊。

    而且帳冊上還有被罰的人的簽名和手印!

    事實證明,錦衣衛付出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並沒有從中貪墨一分銀錢,而且但凡抄沒和罰錢都是有朝廷律法為依據,有理有法,經得起對質!

    朱祁鎮龍心大悅,郭怒接掌錦衣衛,就給了他一份相當不錯的成績單,比那個馬順實在是強了百倍。

    既樹立了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威信,改變了錦衣衛一貫欺善怕惡。欺壓良善的負面形象。又給枯竭的國庫增加了一比客觀的收入,幫朝廷度過了一次難關。

    郭怒不但恢復了享受二品俸祿的待遇,還特進武勳從二品護軍,榮寵有嘉。

    錦衣衛上下也都有恩賞賜。賞賜飛魚服就有十三人。麒麟服兩人。其中一件給新任北鎮撫使傅嘯塵。

    治安整頓行動的成功,皇帝對錦衣衛的種種改革支持的力度也增強起來。

    孟岩主筆的問卷調查也悄然在年末開始了。

    雖然問卷主要涉及的還是總旗以上軍官,但這份問卷調查。在錦衣衛內掀起了一筆不小的波瀾。

    凡是參加過錦衣衛思想工作會議的軍官們都清楚,那些在會上講的改革事項並不是畫餅子,可能真的要推行了!

    這天下沒有不透風縫的檣,錦衣衛內部搞分配制度改革,朝廷上上下下都看著呢!

    東廠訂的最緊,幾乎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

    文官集團在彈劾錦衣衛的問題上剛吃過虧,因此就算知道,也不敢再輕易生事。

    武將集團那才是蠢蠢欲動呢,錦衣衛的改革要是成功了,會不會推而廣之,這才是他們擔心的!

    既得利益者是不甘心讓自己的分出自己的利益給別人的。

    錦衣衛只是大明朝在一個小小的部門,大明朝有兩百多萬軍隊,錦衣衛也就占了百分之一左右。

    還有不到十天就過年了,這可是孟岩來到大明朝的第一個新年,長安街頭,瑞雪飄飄。

    “公子爺,雨夫人到了。”

    “嗯,我們過去吧!”馬車上,孟岩微微抬眼吩咐道。

    “諾!”

    “駕!”

    貫城坊,刑部大牢門口。

    銀裝素裹,一個白裘麗人,手裡撐著一把紅羅傘,腳踩著一雙尖頭皮靴,手裡還提著一隻雕花紅漆的食盒。

    天空灰暗,鵝毛般的大雪從天而降,預示著明年可能是一個好的年頭。

    “小雨?”馬車在麗人身後聽了下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她驚愕的一回頭。

    “大人?”聞小雨吃驚的望著從馬車上走下來的孟岩,身披黑色天鵝絨大氅,腳踩一雙薄底黑靴,銀色的腰帶,一身麒麟服,顯示來人的身份非同一般。

    “來看親戚還是朋友?”

    “大人,我……”聞小雨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畢竟在這件事上,她對孟岩隱瞞了很多。

    “你想讓我幫忙,卻不告訴事情的真相,為什麼?”孟岩問道。

    “我怕讓大人為難!”聞小雨低頭解釋道。

    “你我夫妻一體,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何來為難一事?”孟岩道。

    “大人,這件事實在是太難了,小雨後悔在你面前提這些!”聞小雨道。

    “你提都提了,還後悔幹什麼,先不說了,我們先進去看人吧。”孟岩道。

    “聞小姐,您又來了,每個月到這個時候,你都來看白姑娘!”監獄門口的守衛似乎跟聞小雨很熟悉了。

    聞小雨掏出幾塊碎銀子遞了上去:“有勞了。”

    “客氣什麼,聞小姐對小的們這麼好,應該的!”守衛什麼也沒檢查,就準備開門將聞小雨放進去。

    但是孟岩卻被擋住了。

    “你是什麼人,不能進去!”

    “為什麼她能進去,我不能?”孟岩很是不悅。

    “聞小姐跟你不同,我們不認識你,怎麼能隨便放你進去?”守衛道。

    “大人,他是跟我一起來的。”聞小雨忙解釋道,孟岩故意的用大氅遮住了裡面麒麟官府。外表看上去不過是一個有錢的年輕人而已。

    “聞小姐,您不要讓我們為難,您是張瑄大人的朋友,進去自然沒問題,這位先生就不行!”

    “我作保都不行嗎?”聞小雨微微蹙眉道。

    “不行,刑部大牢有規定,不能放陌生人進入,要知道這裡關押的都是重犯,萬一出了叉子,我們可擔待不起。”守衛道。

    “能不能行個方便。這位先生是我一個朋友。我進去了,把他留在外面,不太好?”

    “聞小姐,您別為難我們。好嗎?”

    孟岩並不想亮身份。這樣東廠和刑部的人很快就知道他來過。這樣容易打草驚蛇。

    但是現在他好像不亮身份是不行了,這兩個守衛死腦筋,不讓他進去。

    人家公事公辦。自己好像還真不能指責人家什麼,再說,他來事先也沒跟刑部打招呼,這樣也不符合規矩。

    “這總可以了吧?”孟岩一伸手,遞給那守衛一面玉牌。

    那守衛見了玉牌,頓時嚇的跪了下來:“小的不知道大人身份,小的該死!”

    “算了,我不想讓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請聞小姐遮掩一下,你們這麼做也沒錯,忠於職守,不怪你們,起來吧!”

    “謝大人!”

    兩名守衛低著頭,戰戰兢兢的站到一邊。

    “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孟岩問道。

    “可以,可以,大人您請進!”

    “不要洩露我的身份,上面問起,就說我跟聞小姐一塊兒來的,明白嗎?”

    “明白,明白!”兩名守衛連連點頭。

    “兩位差官放心,出了事,儘管去松鶴樓找我好了!”聞小雨擔保道。

    “是,是……”

    “大人,你給那兩名守衛看的是什麼?”進入門內,聞小雨好奇的問道。

    “可以隨時進出皇宮的蟠龍權杖!”孟岩微微一笑。

    聞小雨驚的連忙掩住了嘴唇,這東西可以說整個大明朝擁有的沒有幾個,就算是元老重臣都未必會賜予,孟岩怎麼會有這東西?

    “大人怎麼會……”

    “因為皇后娘娘的關係,我可能會隨時入宮,聖上才臨時賜給我這枚權杖。”

    “原來如此。”

    “聞小姐,又來看白姑娘了?”

    “是呀,是呀。”

    “小花大姐,又要麻煩你了!”聞小雨很熟悉刑部大牢情況,帶著孟岩一路來到了女監部。

    一個四十多歲的女牢頭,頭上還插著一朵紅花,臉上的皺子一笑,那一層層的粉掉了一地。

    這要不是傳了一身公門的制服,還以為這是青樓的老鴇子呢。

    “客氣了,聞大掌櫃平時對我們這麼照顧,小花我心裡是明白的。”那叫小花的能夠牢頭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黃板牙,在這森冷的刑部大牢內,看上去有些瘮的慌。

    “小花姐,這快過年了,扯塊花布給孩子做身新衣服吧。”聞小雨一伸手,一塊碎銀子就到了張小花的手中。

    “喲,那我就替我家那丫頭謝謝聞掌櫃了!”張小花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小花大姐,我那素心妹子最近還好吧?”

    “還行吧,不過這兩天身子好像不太爽利,女人嘛,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的,聞掌櫃的,你懂的。”

    “我懂,我懂。”聞小雨尷尬的點了點頭,“勞煩小花大姐了,我進去看她了。”

    聞小雨抬腳就往女監裡面走去,孟岩緊隨其後。

    “女監重地,男人止步!”張小花一叉腰,將孟岩攔了下來。

    “我跟聞掌櫃一起的!”

    “一起的也不行,這裡面關押的都是女犯,你一個毫無關係的男人進去幹什麼?”張小花瞪眼道。

    “那是不是只要是男人都不能進女監?”

    “這個當然,除了刑部的老爺們!”

    “那我這一身能不能進去呢?”孟岩敞開大氅,露出一身麒麟官袍來。

    “老婆子不知老爺駕臨,罪該萬死!”張小花一看麒麟袍,嚇得馬上跪了下來!

    穿麒麟袍的官兒至少也得四品以上,這麼年輕的四品官,那肯定是功勳貴略之後,碾死她一個小小的女牢頭比碾死一隻螞蟻還容易,她豈能不害怕?

    “我可以進去嗎?”

    “可以,可以,老爺您請進!”

    “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來過,否則,你知道後果!”孟岩合上大氅,冷哼一聲,隨聞小雨一起進入女監房。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4

第233章 探監(二)

    全大明的牢房大概都是一個樣子的,陰暗、潮濕、而且還異常的寒冷。

    如果是酷熱的盛夏,這裡到算得上是避暑的一個好地方,當然,前提是你的受得了這裡的那股終年都散不開的味道。

    獄卒和囚犯們都熟悉了,味道對她們的神經刺激並不是很強烈,聞小雨常來,有心理準備,微微皺了一些眉頭,就恢復正常了。

    孟岩到沒覺得什麼,他好歹還坐過幾天牢,男監那邊的環境比女監要差多了!

    那簡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想到了,回去之後,一定改革北衙的詔獄,改善囚犯居住的環境,上天有好生之德,每一條生命,就算犯了錯,坐牢懲罰他是應該的,但起碼的人權還是要給的!

    這不是說這些罪犯犯了罪反而要到牢房裡享福,而是我們自身不能丟小起碼的人性!

    這些看管囚犯的牢頭、獄卒們,整天呆在這樣的環境裡,多少有一些人格扭曲的。

    女監的看守房內,四名女獄卒圍著一張桌子,正吃著酒,在這裡工作的獄卒,不喝酒根本抵禦不了監牢裡的酷寒的。

    一位喝的半醉半醒的女獄卒,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道:“白素心犯了什麼罪?怎麼就落得一個千刀萬剮的下場?”

    “私通姦夫,大逆不孝,只是可惜了這個歲數,這個花一樣的容貌?”

    “她該死,生的一副狐妖媚子的臉蛋。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

    “何人通姦,姦夫是誰?都到了這份兒上了,她怎麼還不說出來?”一名女獄卒駁斥道。

    “與人通姦,我就不信這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能幹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來?”

    “你是看她可憐樣,那都是裝出來的,這狐狸精最會裝了……”

    “都胡咧咧什麼呢,一點馬尿灌下去,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張小花走過去,潑頭蓋臉就是一頓臭駡。

    “花姐,這不是閒聊嘛。反正這大冷的天也沒事兒幹。”年長的老獄卒解釋一聲。

    “閒聊。不能聊點兒別的,非要聊那個白素心?”

    “咱們女監還能聊別的?”

    “老顧,出來一下!”張小花招呼那年老的獄卒一聲。

    “花姐,啥事兒?”

    “好事兒。”張小花一瞪眼。嚇的那年老的獄卒老顧趕緊從裡面跑了出來!

    “顧大嫂!”

    “聞大掌櫃的。今兒是……”

    “知道還問。快,帶聞掌櫃給這位公子過去,她們是來探望白素心的。”張小花吩咐一聲。

    “花姐。那個男的會不會是……”

    “別瞎打聽,也別亂嚼舌根,多嘴的人會沒有好下場的。”張小花冷冷的斥一聲。

    這些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的女人,肯定是在八卦自己的身份,估計會認為自己就是那個白素心的姦夫吧?

    不過,孟岩也懶得解釋,白素心“姦夫”的帽子怎麼也不會戴到他的頭上。

    一年前他還在大漠呢,怎麼會跑到北京來跟白素心通姦?

    秋決以後,刑部大牢裡空了不少,該判死刑的,人犯勾訣之後,早就拉到菜市口開刀問斬了,牢裡就剩下一些懸案未決的,還有就是剛犯案的。

    一般看來,女性犯罪並不多,而且能夠被關押到刑部大牢的就更少了。

    這裡雖然不比錦衣衛詔獄森嚴,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看到柵欄後面那些蓬頭垢面的女犯,她們那種木然絕望的眼神,孟岩看了真是有一種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感覺。

    也許她們真的犯了罪,但遭受這犯罪卻也是不人道的,骯髒的牢房,單薄的囚衣,如此寒冷的冬天,也許她們當中有些人熬不過這個冬天,等不到判決,就已經撐不下去了。

    人一死,不管是冤案還是真凶,那案子就算了結了。

    在明代,通姦殺人,這可是大罪,只要證據確鑿,那是要處以極刑的。

    這個極刑就是淩遲,俗稱千刀萬剮。

    白素心就是被東廠判了淩遲之刑,要不是在刑部這裡打了回去,估計這案子早就了結了。

    白素心就算是真被冤枉的,也是石沉海底,永無見天日的那一天。

    由於外面有人關照,白素心雖然是重犯,女監這邊專門給她辟了一個單間,乾草和棉絮都有,就連囚服也是特意加厚的。

    甚至還有單獨的如廁用的馬桶,不用跟別的女犯那樣,直接在牆角隨便大小便。

    “白素心,白素心,有人來看你了!”來到鐵牢前,女牢頭張小花伸手晃動了一下牢門,沖裡面那個背對著牢門的長髮披肩的纖瘦女子喊了一聲。

    “把牢門打開,我們進去!”孟岩沉聲吩咐道。

    “是,大人!”張小花答應一聲,示意老顧打開牢門。

    老顧趕緊上前,取下腰間的鑰匙,將鐵門從外面打開。

    “你們兩個不要留在這裡,一會兒出去本官會有交代!”孟岩吩咐道。

    “是,大人你!”張小花忙低頭應了一聲,拉著那個還在發愣的老獄卒老顧趕緊離開了。

    “小雨姐,你來了?”白素心一轉身,看到聞小雨,眼眸底露出一絲喜悅。

    “今天是伯父的忌日,我先去墳前拜祭了一下,才過來的,你等久了吧?”聞小雨放下食盒,莞爾一笑道。

    “這公子位是?”白素心注意到了孟岩,出口問道。

    孟岩何嘗不是在觀察這位白素心,果然如傳言所說,雖然身陷囹圄,歷經磨練,卻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綽約風姿。

    秀髮披肩,婀娜有致身姿。圓潤的下巴頦,櫻桃般的小嘴,以及那雙雖然凝滿了愁悶,卻仍然流光溢彩的眼睛,一絲靈動,沒有牢中那些女犯的木訥,沒有一處不顯示出一位元青春女子那種美。

    她才十九歲,這在前世,那還是花朵一樣的年紀,甚至還在父母的呵護下。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而眼前這樣一位絕色佳人卻遭受了這樣非人的磨難。正是令人感到一種痛心。

    “錦衣衛,孟岩!”孟岩報出了自己來歷和姓名。

    白素心聽到“錦衣衛”三個字,身體明顯輕微的顫抖了一下,好似很懼怕這三個字。

    錦衣衛在京城那是“小兒止啼”的角色。普通老百姓也是聞之色變。白素心有這樣的反應也在情理之中。

    “罪女白素心叩見孟大人!”白素心跪了下來。

    孟岩早就入鄉隨俗了。儘管他不喜歡跪拜,但是如今這個時代就是這楊的,民見到官。正式場合,那是要行跪拜之禮的。

    “素心姑娘,請起!”孟岩對白素心第一觀感不錯,而且他也詳細的瞭解了一些情況,對白素心之案也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

    如今見到白素心本人,他心中的判斷也就愈加的清晰起來。

    “素心,孟大人是可信任之人,你有什麼話,都可以對他說的。”聞小雨小聲提醒一聲。

    白素心頗有些驚愕的望了孟岩一眼,她不認為這個看上去很年輕的錦衣衛能夠幫得了自己。

    “素心,如果你想翻案,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除了孟大人之外,恐怕沒有任何人能幫你。”聞小雨再一聲道。

    白素心更是吃驚了,以她對聞小雨的瞭解,如果不是真有把握,這樣的話她是不會說出口的。

    “素心姑娘有什麼話,不妨說出來,孟某能夠幫忙的一定會盡力的。”孟岩點了點頭。

    “素心多謝孟大人了!”白素心再一次拜了下去。

    “素心姑娘,對你的案子,我只是聽說了一些,具體內情還不是很清楚,未知素心姑娘能否詳細的對我說一下案情的經過?”孟岩與聞小雨兩人坐了下來。

    “那一天是九月初八,天氣有些悶熱,我做了一上午的糕點,午後,客人漸漸少了,我就打算沐浴換洗一下,回到方將,剛放下一桶水,準備關門,這個時候焦宏從外面進來……”

    “這麼說,是焦宏想要非禮你,你不從,你們兩個在房間內扭打起來?”孟岩一聽這個敘說,立馬心中一沉,果然跟自己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是的。”

    “那你未婚夫李承言又是怎麼死在你的房間內?”孟岩繼續問道。

    “我家跟承言家本是世交,我們是幼年定下的親事,後來李家伯伯的官兒越做越大,我爹又因為一些事情辭官不做了,所以,我們從小就認識,那一天李郎來找我,準備約我第二天出城秋遊的,誰想到,正好撞上了焦宏意圖非禮我,李郎氣憤不過,跟焦宏打了起來……”

    “李承言是錦衣衛百戶,伸手應該不差,焦宏不過是個混混,他怎麼就殺死了李承言呢?”聽了白素心的描述,孟岩有些不解。

    “焦宏雖然是個混子,但會武功,而且他還是東廠的密探!”白素心道。

    “焦宏是東廠的密探?”孟岩一驚,謎團似乎開了一條縫隙,難怪東廠接手這件案子,而且直接把白素心判了一個淩遲,原來焦宏還有這樣的身份。

    “焦宏是東廠密探的身份,素心姑娘是怎麼知道的?”迅即,孟岩又產生了一絲疑惑。

    這個案子轟動京城,既然是冤枉,那麼眾多的流言蜚語之中,也不乏有接近真相的傳言,偏偏就沒有,而對焦宏這個報案人,卻很少提及,他的身份也僅僅是白素心繼母的弟弟。

    按理說,白素心還要喚焦宏一聲“舅舅”,這差著輩分呢,不過,白素心生的如此美貌,難免這焦宏有色心不軌之舉。

    “有一次,我路過小娘的門口,聽到她們姐弟倆的談話,無意中聽到的,焦宏暗地裡給東廠做事,所以……”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4

第234章 探監(三)

    “小雨,這些你都知道?”

    “我知道一些,但有些素心也沒有對我說,就說焦宏是東廠密探的身份,我也是剛剛才知道。”聞小雨道。

    孟岩點了點頭,以聞小雨的聰明,這個女人探查別人的隱秘之事有著特殊的癖好,她會想不到去暗中調查焦宏。

    估計她早就知道焦宏的身份,但她就是沒有說,而且還沒有在白素心跟前露一絲口風。

    一直到白素心自己將這個秘密說了出來!

    “蘇醒姑娘,你是說焦宏殺了李承言,然後嫁禍給你,甚至那個什麼姦夫都是他憑空捏造出來的,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人?”

    “是的,孟大人!”

    “那你為何在審訊的時候不為自己辯解呢?”孟岩覺得很奇怪,哪有人明明受了冤屈卻不為自己辯解的。

    “我沒有辦法替自己辯解,我被焦宏打暈過去,醒來的時候,看到李郎倒在血泊之中,而我手中正拿著殺死李郎的佩刀……”說吧,白素心忍不住抽泣起來。

    “就算如此,你為何不把焦宏非禮你的事情說出來?”

    “他們對我嚴刑拷打,焦宏就在旁邊,我看到那個惡人跟審訊我的人有說有笑,而且焦宏還是報案人,先入為主之下,無論我說什麼,他們也不會相信,而且,說不定還會受到更大的屈辱!”白素心解釋道。

    “所以,你在東廠不說出實情。這可以理解,可為什麼到了刑部之後,重審之時,你又不說呢?”

    “自古都是官官相護,東廠定的案子,刑部豈敢輕易推翻,何況焦宏還使了錢,我的冤屈註定沉冤莫白。”

    “可刑部還是以證據不足駁了東廠的判決,這足以說明,刑部還是有良知的官員的。”

    “那是因為小雨姐。如果不是小雨姐。可能我早就被淩遲處死了!”白素心道。

    “小雨,你做了什麼?”

    “我跟刑部郎中張瑄還算談得來,因此托他重新審查素心的案子,發現種種疑點。以證據不足和姦夫並未到案的理由駁回了東廠的判決!”聞小雨解釋道。

    “那素心姑娘。你跟人通姦又是怎麼回事?”孟岩繼續追問道。他必須瞭解整個案情,才能決定下一步如何做。

    “是焦宏污蔑我的,他說。我跟人通姦,被李郎發現了,我跟就跟那個姦夫合謀殺死了李郎,被他發現,姦夫匆匆逃走,我手握李郎的隨身刀刃,就這樣證據確鑿。”白素心道。

    “除了殺死李承言的刀刃之外,還有其他證據嗎?”

    “沒有。”

    “如果照素心姑娘所言,此案確實疑點重重,僅憑一把兇器是難以定罪的!”

    “大人,我醒來的時候,發現李郎倒在血泊之中,而我的手正握住了那柄兇器,正好焦宏帶著一群東廠的番子進來,我滿手鮮血,當時嚇的根本沒有思考的能力……”

    “大人,會不會是焦宏殺人之後,栽贓嫁禍,然後在捏造一個姦夫?”聞小雨推測道。

    “完全有可能,焦宏知道,一個弱女子是殺不了一個年輕力壯的男子的,必須要有第二個人才能做到,而這個人除了姦夫之外,又是誰呢額?”孟岩點了點頭。

    “素心姑娘,你再仔細回憶一下,有什麼遺漏的地方,比如焦宏欲對你非禮時候穿的是什麼衣服和鞋子,而後來他帶著東廠的番子沖進來又是傳的什麼衣服,還有,你在反抗扭打的過程中,是否傷到對方?”孟岩問道。

    “好像是不太一樣,焦宏進來的時候,穿的是一件綠色的綢衫,而他後來穿的是一件青色的布衫,李郎發現焦宏對我欲行不軌之時,曾打了他一拳,眼眶上,我看到他至少有半個月淤青才消失!”白素心仔細回憶了一下道。

    “淤青早就沒有了,就算問他,他也可以說是自己當是嚇傻了,下樓的時候跌了一跤摔的,如果焦宏前後進來穿的是不一樣的衣服的話,那他之前的那件衣服上就可能濺有李承言的血跡,不然他沒有必要換衣服!”孟岩分析道,“不過現在都一年過去了,恐怕這件沾血的衣服早已被處理了。”

    “大人,很棘手嗎?”

    “一件一年多前的案子,如果真是有冤屈,這證據也很難查找了,何況如素心姑娘所言,那焦宏不是一般的混混,他是東廠的人,必定懂得一些毀滅證據,而且熟悉律法,這種人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孟岩解釋道。

    “大人,小女子已經生無可戀,大人如果為難的話,就算了!”白素心眼底閃過一絲暗淡。

    “我只是說難,但並不是說就一定沒有辦法,素心姑娘,這件案子,急不來的,所以,你得有心理準備。”孟岩道。

    “大人有辦法了?”聞小雨驚喜的問道。

    “只能說有一點兒頭緒,我不清楚你這種已經被判了刑的,被刑部駁回的案子,如果要重審的話,需要走什麼樣的程式?”孟岩問道。

    “犯人自己喊冤,或者家屬為其鳴冤,但是,這都行不通,只要上面不受理,根本沒有機會重審!”

    “那這樣懸而未決的案子朝廷有如何處置呢?”

    “那就只能看天意了,如果碰到什麼大喜事,聖上大赦天下,只要不是十惡不赦的犯人都有重見天日的可能,但大多數人都沒辦法走出去牢房!”聞小雨道。

    “這個辦法行不通,大赦天下的事情,太過渺茫了!”孟岩搖了搖頭。

    “這件案子是東廠辦的,就算重審,也會由東廠主審,結果到頭來還是一樣的。”

    “重審之權不能交給東廠,這是必須的。”

    “首先,我們要做的是,怎麼讓素心姑娘的案子重審,這一步最關鍵,也最難!”孟岩道。

    “大人有辦法?”

    “第一辦法,就是讓刑部自己上書,重審素心姑娘的案子,主導案子的審訊,重新調查取證,我分析,刑部恐怕不願意在這件案子上跟東廠為敵,這條路走不通的可能性很大。”

    “大人說的對,張瑄曾經試圖給聖上上奏摺,想要重審素心的案子,但是奏摺上去之後,便不了了之,而且還受到了刑部同僚的排擠,從郎中降成了主事!”聞小雨搖頭苦笑一聲。

    “那就只能另外想辦法了!”孟岩也猜到了,聞小雨在白素心的案子上用了不少心思,但是都沒有成功。

    “大人,素心妹妹如此可憐,你就幫幫他?”

    “我只想到了一個辦法,但這個辦法也非常困難,不過,這是最快最容易讓素心姑娘案子重審的辦法!”孟岩道。

    “什麼辦法?”

    “讓李雄李大人上書朝廷,給素心姑娘鳴冤!”孟岩道。

    “這……”聞小雨和白素心都愣住了,李承言一死,李家恨死了白素心,怎麼會還出手幫她鳴冤,何況這裡面的政治風險那麼大,李雄是燕山右衛指揮僉事,不明白這個道理。

    如果沒有這件案子,白素心此刻早已是李家的兒媳婦了,過著令人羡慕的生活。

    “李郎死後,李家對素心恨之入骨,怎麼會上書給素心鳴冤呢?”白素心道。

    “李大人白髮人送黑髮人,當時的心情悲慟之下,是可以理解的,他也許誤會了你,何況他也不想讓真凶逍遙法外吧。”孟岩道。

    “素心,大人的話有道理,也許這是個辦法。”聞小雨道。

    “素心姑娘,我可以幫你去找李雄大人,替你說服他,但是你的給我一樣證明,我才能去!”孟岩道。

    “什麼證明?”

    “血書!”孟岩鄭重道,“將當時的情形寫出來,不要帶有你個人的推斷和猜測,你看到的和你聽到的,實話實說出來就是了!”

    “大人的意思是,關於焦宏可能是殺人兇手的推測,你不要說出來。”聞小雨加了一句。

    “為什麼?”白素心十分不解。

    “不寫這個,這就能表明你不是為了給自己脫罪才寫這封鳴冤的血書,如果你把焦宏殺人的推測寫了上去,那就真的沒有人能夠救你了,你本身還背著忤逆不孝的罪名,現在又誣告焦宏這個舅舅,你覺得,朝廷會受理的冤屈嗎?”孟岩解釋道。

    “我沒有誣告!”

    “我知道,可人總是先入為主,你的罪名被人定了下來,想要推翻它,就必須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才能證明自己!”孟岩道,“你直說事實,其他的一概不說,別人就看不明白嗎?”

    “明白了,大人,素心受教了!”白素心拜服道。

    “時間不多了,白素心,如果你想讓本官幫你,現在就動筆。”孟岩道。

    “好。”白素心倒也沒有任何猶豫,自己都這樣了,最壞的結果還能怎樣?

    “張小花,你好大的膽子,怎麼什麼人都敢往女監死囚牢房裡放?”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一道呵斥的聲音。

    “我去看看!”聞小雨起身道。

    “小心點兒!”孟岩點了點頭,自己來刑部大牢探監的事情能不被外人知道最好,這樣便於他暗中行事。

    “知道了。”

    “喲,這不是聞大掌櫃的嗎,怎麼有空跑到刑部大牢裡來看風景了?”一道輕佻的聲音隨後傳了過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4

第235章 想死誰都攔不住

    “小雨見過劉大人。”

    “聽說每個月的二十號,聞掌櫃的都來刑部大牢看那淫婦白素心,本官剛剛執掌提牢廳,還相信,因此過來看一下,沒想到聞掌櫃真在?”那姓劉的大人嘿嘿一笑。

    “恭喜劉大人了!”

    “哎,這算什麼喜事兒,平調而已!”劉繼安笑道,“對了,今天怎麼沒見張瑄張大人?”

    “張大人公務繁忙,不敢每次都勞動。”

    “怎麼,你們不是很要好的嗎,張瑄為了你這個好姐妹,差一點兒連官都做不了?”

    “劉大人,請你自重,小雨跟張大人只是朋友關係!”聞小雨鄭重道。

    她不怕這個劉繼安胡說八道,但怕裡面的孟岩多心,誤會就不好了。

    “難得張大人為你一往情深,你卻說出如此絕情的話,就不怕傷了張大人的心嗎?”劉繼安輕佻的一聲笑道。

    聞小雨跟張瑄是因為白素心的案子認識的,張瑄喜歡她,這她心裡是感覺到的。

    但是感情講究的是你情我願,她感激張瑄為白素心所做的一切,但是,她不會因此就會喜歡上對方。

    何況,張瑄雖然是青年才俊,但出身微寒,而她的名聲在外,說的難聽一些,三人成虎。

    她也從來沒想過要找一個文弱書生做自己的伴侶,就算她喜歡張瑄,也不會選擇他的。

    因為跟她在一起,沒有自保能力是不行的。

    聞小雨的追求者眾多。哪一個不是有權有勢的,張瑄根本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聞小姐既然來了,能否賞臉陪劉某小酌一杯?”劉繼安道出自己來的目的。

    “劉大人有公務在身,小雨還是不打攪了!”聞小雨豈能看不出此人的用心。

    這傢伙心術不正,眼角露出一絲淫邪之光,分明有欲行不軌之心,真要是跟著過去了,那就麻煩了。

    要在這之前,劉繼安還真沒有這個膽子,京城圈子裡都知道。聞小雨是會昌伯家小伯爺孫鏈的禁臠。任何敢碰聞小雨,勢必會遭到孫鏈的報復。

    劉繼安不過是刑部小官,敢跟太后的外甥爭女人?

    但是現在不同了,孫鏈被閹了。連男人都做不了。自然不可能再霸著聞小雨了。

    這從有主的。變成無主的,那就是大家競爭了,誰能得到。那就是誰的本事?

    小伯爺喝了頭湯,他們喝個二湯,三湯也不算什麼?

    “聞掌櫃的這是不給本官面子了?”劉繼安眼底閃過一絲厲色,不就是一個婊子,都不知道讓孫小伯爺睡過多少次了,還裝什麼貞潔烈婦?

    “劉大人這是說哪裡話,小雨只是一介民女,再說了我是來看蘇醒妹妹的,我們有些話要說,劉大人的盛情,小雨心領了。”聞小雨明確拒絕道。

    “你跟那白素心說話就是了,本官在這裡等你就是。”劉繼安今天是明擺著,要讓聞小雨陪他喝酒。

    這個機會他等了好久,所以一接到消息,就過來了,錯過了,那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還有那個白素心,那也是個絕色大美人,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還不如在死之前讓他快活快活一下。

    臨死之前少遭幾分罪,相信沒有哪個女人會傻到拒絕的。

    “大人,這樣不好吧,您在這裡,我怎麼跟素心妹妹說話?”聞小雨微微皺眉,這劉繼安簡直色膽包天了。

    “聞掌櫃,這裡是女監,不是你家客廳,按照規矩,家屬探監,必須要有人在場,你不會不知道吧?”

    “劉大人,這裡是女監,我們女人說話,你在一邊,是不是有些不方便?”

    “本官是這裡的最高官長,按照本朝律法,本官只要願意,自然是可以的。”

    “劉大人堅持留下,那就留下吧!”聞小雨冷哼一聲,轉身便朝裡面走去。

    聞小雨拖住了劉繼安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這個時候白素心也大致將血書寫好了,交給孟岩藏了起來。

    看到孟岩,劉繼安大吃一驚,怎麼會有第三人在場,不是每一次聞小雨過來探監都是一個人嗎?

    難道是張瑄?

    “沒想到張大人也在這裡?”劉繼安沒有看到孟岩的正面,只當把孟岩認作是張瑄,心中暗自惱恨,這個張瑄壞了自己好事,回頭一定在在上面告他一狀。

    “我不是什麼張大人!”孟岩站起來,轉過身來冷冷的道,剛才聞小雨跟這個劉大人的話他大致都聽到了。

    幸虧自己今天跟著來了,不然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要是聞小雨真的被這種人玷污了,他估計會不會憤怒的將這劉繼安全家都給殺光。

    “混帳,你是什麼人,敢這麼對本官說話?”一看不是張瑄,劉繼安剛滅下去的念頭有起來了!

    面孔很生,有些稚嫩,可見年紀也不大,衣服雖然看上去不錯,也就是個有錢的公子哥而已。

    “一個普通人。”

    “一個普通人居然能進這刑部大牢?”劉繼安還沒有被美色衝昏頭腦,他的確定眼前這年輕人的身份。

    “怎麼,你害怕我大有來頭?”孟岩嗤笑一聲,對於劉繼安這種人,孟岩有的是招數對付。

    “你到底是什麼人?”劉繼安眼神一陣閃爍,他最怕的就是這個,如果這個年輕人大有來頭的話,那不但他今天的目的達不到,還有可能會惹上大麻煩。

    該死的報信的獄卒,怎麼沒說聞小雨身邊還有一個人?

    “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了劉大人趁人之危,欲行不之事。可對?”

    “哈哈,笑話,你知道了又如何,這裡是刑部大牢,是你想來就來的地方嗎?”

    “劉大人好大的官威呀,刑部大牢是刑部的,也是朝廷的,可不是你劉大人家開的。”

    “不錯,刑部大牢是刑部的,也是朝廷的。但是在這裡。我劉繼安說了算,這你不否認吧?”

    “劉大人想要怎麼樣?”

    “怎樣?”劉繼安看了孟岩背後的白素心一眼,忽然一條毒計上了心頭。

    白素心不是一直沒有供出“姦夫”是誰嗎?眼前這個青年人跟聞小雨一塊兒來看白素心。

    這豈不是白送上門來的?

    只要“姦夫”出現,這白素心的案子就成了鐵案。東廠和焦宏那邊好處肯定少不了。

    “來人。把白素心這淫婦的姦夫拿下!”劉繼安想到好處。也不管孟岩的身份了,毫不猶豫的下令道。

    “劉大人……”女監牢頭張小花哆嗦了一下,這劉大人是準備拿自己腦袋往鍘刀下湊呀。趕緊出口提醒。

    “閉嘴!”劉繼安可不知道張小花其實是想提醒他,反而將她的好意當成是添亂。

    張小花一咧嘴,她對劉繼安這樣的好色貪婪的官兒可沒什麼好印象,既然他想死,那就讓他死了。

    聞小雨急了,正要開口,卻在孟岩示意之下把到嘴的話給縮了回去。

    “你們想幹什麼?”孟岩故意的將自己裡面的官袍遮住了,厲聲斥道。

    “幹什麼,你這個姦夫,白素心拼命不肯招供出你來,沒想到你卻自投羅網,今天要不是本官突然巡獄,豈不是讓你逍遙法外!”劉繼安已經打定主意了,不管什麼冤枉不冤枉,認定“孟岩”就是白素心的“姦夫”!

    “劉大人,這是小雨的朋友,不是什麼姦夫,您可不能胡亂冤枉好人?”聞小雨氣憤道。

    她跟孟岩早就心有靈犀,正愁找不到藉口插手白素心的案子,這藉口就送上門來了。

    “聞掌櫃的,你可能被人騙了,像他這種奸猾之徒,豈會對你說真話?”劉繼安冷笑道。

    “劉大人,他真是我的朋友,請你高抬貴手,小雨日後定有圖報。”聞小雨懇求道。

    劉繼安頓時心花怒放,你聞小雨也有求本官的時候,看來,自己的做對了!

    “聞掌櫃,本官吃朝廷俸祿,當秉公辦案,豈能因為私情而私放人犯!”劉繼安喝道,“左右,給本官拿下!”

    “諾!”

    四周衙役沖了上來,將鐵鍊往孟岩脖子上一套。

    孟岩沒有任何反抗,而是冷冰冰的望著這個劉繼安,這個傢伙死定了。

    “劉大人,求求你,這位孟……”不明所以的白素心就要下跪求劉繼安。

    但是卻被孟岩一手給托了起來:“素心,不要求這種人渣,放心,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的。”

    白素心一愣,蘭質蕙心的她馬上明白了,孟岩是故意的,以他的身份,劉繼安敢抓人才怪呢。

    “劉大人,你這樣是非不分,顛倒黑白,簡直就官場敗類!”孟岩喝罵一聲。

    “嘿嘿,就憑剛才你跟白素心眉來眼去,本官就敢斷定你們之間一定有姦情,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將白素心的姦夫押走!”劉繼安冷笑道。

    “劉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別後悔?”

    “本官清楚的很,帶走!”劉繼安腦子早已認定了這一切,豈能放過這樣的機會。

    “劉大人,你這樣做不怕上峰知道嗎?”

    “本官秉公執法,不怕任何人!”

    “好,很好,劉大人,我也告辭了!”聞小雨氣的渾身一顫,一甩衣袖,怒氣衝衝的朝女監入口而去。

    劉繼安望著聞小雨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自言自語一聲:“聞小雨,你有求本官的時候,到時候,你還不是得怪怪的睡到本官的懷裡。”

    “劉大人……”

    “張小花,本官警告你,以後本官說話,你不許插嘴,沒大沒小,不懂規矩!”劉繼安將張小花訓斥一句,然後,雙手往後背一別,施施然的出去了。

    得,您想死誰都攔不住!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4

第236章 跳樑小丑

    “雨夫人,怎麼就您一個人出來了?”等候在刑部大牢門外的林天行看到聞小雨一個人出來,吃驚的上前問道。

    “你家公子爺被人抓進了刑部大牢!”

    “什麼,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抓我們家公子爺?”林天行眼珠子瞬間瞪圓了。

    “刑部一個官兒,官牢房的,叫劉繼安,誣陷你家公子爺是白素心的姦夫,這會兒估計正對你家公子爺用刑呢!”

    “還用刑,反了他了?”林天行道,“公子爺不是穿著官服,還有錦衣衛的權杖以及蟠龍令嗎?”

    “天行,難道你還沒看出來?”

    “公子爺故意的讓他們抓進去的?”林天行驚訝道。

    “他要插手白素心的案子,可必須有個由頭,本來是想……,沒想到這個劉繼安送上門來了……”

    “可是公子爺在裡面受苦?”

    “你呀,崩擔心了,裡面的人暫時不敢把他們怎麼樣的,如果今天刑部不放人,明天一早,你就去錦衣衛南衙,告訴郭大人,你們家公子爺失蹤了!”

    “這……”

    “別擔心,你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郭大人就是了。”聞小雨道。

    “那雨夫人你不就?”林天行奇怪的問道。

    “放下吧,這是你家公子爺的意思,郭大人是他的未來岳父,就算知道了,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聞小雨道。

    “明白了,明白了!”

    “走吧。我們先回去,其他人問起,就說大人跟我在一起,把什麼都推到我的身上。”

    “明白了,雨夫人。”

    “進去!”

    “推什麼推,我自己有腳!”孟岩假裝一個踉蹌,嘴上不滿的嘟囔一聲。

    “小子,現在倡狂,待會兒由你受的,哈哈……”

    “你說什麼?”

    “不懂吧。有銀子的話趕緊掏出來。不然,待會兒二十記嚇威棒可有你受的?”

    “嚇威棒?”

    “凡是進來的犯人,都要先吃嚇威棒,女犯都不例外。當然。如果你肯花銀子的話。哥幾個到時候下手輕點兒,否則你的屁股就開花了!”

    “哈哈……”

    “你們,你們抓錯好人了!”

    “到這兒的都說自己是好人。冤枉的,可到頭來,有幾個是逃的了的,好好呆著吧!”

    “走,哥幾個喝一杯去,等劉大人過來,咱們就等著看好戲了!”

    “劉大人這一會兒准去邀功去了。”

    “一定……”

    望著遠去的衙役,孟岩臉色一沉,牢獄的黑暗不僅僅只有錦衣衛,這刑部大牢絲毫不遜色詔獄。

    刑部北平司,郎中沈一平正準備下班回家。

    “沈大人,沈大人……”

    “劉大人,可是你在喚我?”

    “是呀,沈大人,下官有一狀喜事報告!”劉繼安一拱手,滿臉諂笑的說道。

    “喜事,喜從何來?”沈一平一頭霧水。

    “沈大人還記得去年轟動全城的白素心一案嗎?”劉繼安問道。

    “怎麼不記得,好好的女子卻斯通姦夫,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喪風敗俗之事,姦情暴露之下,夥同姦夫殺死未婚夫,簡直就是喪心病狂,此等女子該淩遲處死,不過因為姦夫並未到案,所以,今秋秋決並沒有勾訣。”沈一平道。

    “沈大人,姦夫抓到了!”劉繼安道。

    “哦,抓到了,在何處?”

    “就在這刑部大牢,自投羅網!”劉繼安興奮的說道。

    “是嗎,快,帶本官去看看?”沈一平也興奮不已,這姦夫到案,說明白素心的案子就能了結了,這件去年轟動全城的案子有了結果,還是在他的手中,勢必會給自己在政績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有了政績,那吏部的考核就能評上一個優等,這就是升官的資歷呀。

    “大人,是不是先給侍郎和尚書大人報個喜?”劉繼安提醒一聲道。

    “這……”沈一平猶豫起來。

    “沈大人不相信下官?”劉繼安道。

    “不是本官不相信劉大人,這事兒必須等本官見到那姦夫,確認之後再上報為好?”沈一平道,他還沒有被這好消息沖昏了頭腦,何況他對劉繼安的人品也有些瞭解,心裡多少是有些不信任。

    這事兒要是真的,自然是皆大歡喜,這要是鬧一個烏龍,劉繼安固然會擔負責任,可他也不會安然無事。

    “既然沈大人這麼謹慎,那隨下官過去瞧一瞧?”劉繼安嘿嘿一笑。

    “好,你跟本官說說,你是怎麼抓到這個姦夫的?”沈一平點了點頭,本來還有三分懷疑的,現在只剩下一分了。

    “沈大人請!”

    “請!”

    “沈大人,下官聽到下面獄卒報告,說是松鶴樓的聞掌櫃來看那白素心……”

    沈一平一邊聽,一邊點頭,聞小雨每個月都來看白素心,這個他也是知道的,白素心的案子歸刑部北平清吏司管,之前正是郎中張瑄,張瑄被貶職後,他接替張瑄的位置。

    “這個說,這個姦夫是聞掌櫃帶進來的,你為何不抓這個聞掌櫃的呢?”

    “沈大人不知道這個聞掌櫃是個背景複雜的女人,抓了她,那他背後的人可不好惹。”

    “一個開酒樓的女子,跟白素心這樣的不檢點的女人做朋友,難道還抓不得?”沈一平質問道。

    “沈大人……”

    “還有這層關係?”

    “沈大人,不是下官不抓人,而是抓人之後如何善後,這可難辦。”劉繼安一臉的難色道。

    “嗯。也對,這樣的女人還是少惹為好!”沈一平不是傻蛋,隨便站在城牆一板磚扔下去,砸的都有可能是個七品官,他這個郎中也不過五品,京城的官中,多得是。

    “那姦夫怎麼被你識破的?”沈一平問道。

    “下官得知這個消息,就急匆匆的趕到女監,這時候,聞掌櫃好像是聽到消息。先從裡面出來擋住下官的去路。本官知道裡面還有人,豈能讓她阻攔,於是硬闖了進去,就看見一對狗男女摟抱在一起。那白素心哭哭啼啼。男的則無比柔情的安慰。一看到本官出現,立馬就分開了,還裝的若無其事一般……”

    “好一個姦夫淫婦。本官若是在現場,非抽她們幾個大耳刮子!”沈一平義憤填膺道。

    “沈大人說的是,當時下官氣氛不過,當即呵斥她們喪風敗俗,那男子居然十分蠻恨,辱駡下官冤枉於他,下官就質問他,你若不是姦夫,為何偷偷前來探監,還跟那白素心摟抱在一起?”

    “問的好!”

    “這小子頓時啞口無言。”

    “接下來呢?”沈一平問道。

    “接下來,下官就名獄卒將其拿下,他知這是刑部大牢,反抗根本沒有用,只有束手就擒!”

    “劉大人,你做的很好,幸虧你及時發現,若是等他們出了大牢,想要再抓到兇犯可就難了!”沈一平讚賞道。

    “多謝大人誇獎,這只是下官應盡的職責!”劉繼安嘿嘿一笑,為自己捏造的故事感到非常的自豪。

    須臾間,兩人就來到大牢。

    “劉大人,沈大人!”

    “剛才讓你們扣押的人犯呢?”劉繼安問道。

    “在裡面!”

    “帶我跟沈大人進去!”

    “諾!”

    一看牢房內的孟岩還穿著原來的衣服,劉繼安大為惱火:“怎麼沒給犯人換囚服,當這裡是自己家裡呀?”

    “大人,還沒來及的取囚服!”

    “那還不快去,把那身衣服給我扒下來,這裡是刑部大牢,不是在外面!”劉繼安指著孟岩那一身黑色虎皮大氅道。

    “諾!”

    兇神惡煞的獄卒們沖了進去,將孟岩的虎皮大氅給扒了下來,靴子還有身上佩戴的掛墜和飾物全部都奪了下來。

    很快,孟岩全身上下就省下貼身的內衣,以及光著腳了。

    孟岩在進來之後,就悄悄的將官袍和權杖以及凡是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都藏了起來!

    他知道,只要這些人看見自己的官袍和身份權杖,就不敢動自己,可他為的就是要這些人動自己,而且還不能那麼快發現自己的身份。

    否則這戲就不好演下去了。

    就算日後這些人知道自己故意的,他們恐怕也沒有機會為自己辯解了。

    “快點兒,把囚衣換上!”

    一名獄卒拿了一套囚衣丟到孟岩跟前,帶著一絲蔑視的眼神命令道。

    孟岩彎腰下來,撿起囚衣,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

    “叫什麼名字?”看著孟岩換好囚衣,站在鐵欄門外的劉繼安冷冷的問道。

    孟岩不予理睬,對這種人,他懶得說話。

    “混帳東西,大人問你話呢!”一名獄卒進去,劈頭就要朝孟岩臉上打下去。

    孟岩豈能受這種小人欺侮,腳下微微一錯開,讓開了。

    “你還躲,叫你躲……”

    “滾出去!”孟岩飛起一腳,直接將那名獄卒給踢出了牢房。

    “大膽!”

    “讓王質或者金鐮來見我!”孟岩冷冷的說道。

    “大膽姦夫,竟敢直呼部堂大人和侍郎大人的名諱!”劉繼安大怒,指著孟岩呵斥道。

    “跳樑小丑!”孟岩輕蔑的一笑。

    “你,你再說一遍?”劉繼安氣的渾身發抖。

    “本官是刑部北平清吏司郎中沈一平,你有什麼話儘管跟本官說!”沈一平冷冷的喝問一聲。

    “你還沒有那個資格,叫王質或者金鐮來!”孟岩微微閉上眼睛說道。

    “閣下能否報知姓名,我也好向上面回話?”沈一平道。

    “人來了,自然就知道了!”

    “沈大人,我看這小子是虛張聲勢,這種人下官見得多了,故作高深,攀親戚,其實就是一軟包蛋,您把他交給我,明天一早,我保證他什麼都說了!”劉繼安對孟岩是恨之入骨。

    “劉大人,這不太好吧?”

    “沈大人,這牢裡的規矩,凡是進來的首先要打二十殺威棒,下官倒要看看,這二十嚇威棒下去,他還能這麼硬氣!”劉繼安獰笑一聲。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5

第237章 孟岩又坐牢了(一)

    “這人畢竟還是嫌犯,若是打錯了,那可就不好了!”沈一平猶豫一聲道。

    “到這牢裡的,哪一個不說自己是冤枉的,沈大人,聽下官的,三木之下,保證他如實招來!”劉繼安對孟岩的那種蔑視自己的眼神十分痛恨。

    不就是一個有錢的公子哥,憑什麼用這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瞧自己?

    到了刑部大牢還如此倡狂,簡直就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睛。

    “那這樣,劉大人,你先審著,本官還有些公務,有結果了,再來稟告。”沈一平吩咐一聲道。

    “行,您先忙著,等有了消息,下官再向您稟告。”劉繼安答應一聲。

    沈一平想撇開關係,可是人都來了,還能撇開關係嗎,劉繼安是老滑頭了,怎麼會不清楚呢?

    “來人,把人犯帶到審訊室去!”

    “諾,大人!”

    孟岩閃電思考了一下,是抗拒,還是任由他們帶走,這一帶走,肯定是要受刑的,這離過年也就七八天了,這要是再受傷,怕是要好些日子才能好。

    不過,他並不想這麼快暴露身份,不然這戲就演不下去了。

    但是有個辦法可以讓自己少受點兒罪,那就是使銀子,就在兩名獄卒沖進來帶自己的時候,一隻手一錠銀子迅速的塞進了獄卒的手中。

    兩名獄卒眼神一個交匯,心領神會了。

    “待會兒我們會用力打,您就用了的喊上幾聲。這樣就不會被劉大人發現了!”

    孟岩點了點頭,這裡面的門道他還能不清楚。

    刑部大牢裡的審訊室一點兒都不比錦衣衛北衙詔獄遜色,該有的刑具,這裡是一樣不缺,甚至種類更為反對!

    詔獄裡的犯人跟刑部的犯人不一樣,有些稀奇古怪的刑具,是專門對付一些意志力堅毅之輩的。

    這裡刑具種類繁多,但相對而言就不及詔獄殘酷冷血了。

    “來人了,先給我打二十嚇威棒!”孟岩被帶到審訊室,劉繼安首先下令道。

    “諾!”

    “劉大人是哪一年的進士呀?”

    “給我打!”孟岩不問還好。問這個簡直就是戳中了劉繼安心中的痛腳。

    他不是進士出身。考中舉人之後,屢試不第,最後花錢在刑部謀了一個小官兒。

    在大明的官場上,進士出身那是個門檻兒。你要是沒有這個。想要升官那是很難的。除非是有個過硬的靠山,否則一輩子就只能在底層打轉兒。

    刑部做官十幾年了,至今才只是七品。人家同年的進士,做到三、四品都有了。

    這可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銀子的關照之下,那嚇威棒是搞搞的提起,輕輕的落下,倒是沒有受多少罪。

    劉繼安是老刑獄,自然看得出這裡面的貓膩。

    不過他也犯不著斷了獄卒的財路,偌大的刑部,你要是處處受敵,那就是寸步難行。

    “小子,現在明白什麼叫皮肉之苦了嗎?”

    “小意思,就跟撓癢癢差不多!”孟岩哈哈一笑,對劉繼安這種小人嘴臉那是深深的鄙夷。

    “給我打,狠狠的打!”劉繼安氣急敗壞的命令道。

    “你這狗官,不但是非不分,顛倒黑白,還濫用私刑,倘若我能出去,定取你的人頭!”

    “死到臨頭還如此的張狂,真是不知死活!”劉繼安獰笑一聲,“本官今天就讓你嘗嘗這些刑具的厲害,給我把他衣服扒光了。”

    “諾!”

    兩名獄卒上前,將孟岩上身的內衣扒了下來!

    一身腱子肉,上面傷痕累累,有的看得出來還是新傷,這讓兩名獄卒一驚。

    普通人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傷,而且很多傷口看上去並不是普通的銳器所傷。

    只有上過戰場的軍人身上才會有如此多的傷疤。

    “劉,劉大人……”獄卒害怕了,他們擔心孟岩真的來頭不小,跟著劉繼安繼續誣陷他的話,萬一弄錯了,他們也難道罪責,弄不好還會丟掉小命。

    “果然是賊人,這一身上必定是殺人劫貨留下的!”劉繼安冷喝一聲,斷言道。

    獄卒無法,誰讓劉繼安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給孟岩用刑。

    先是吊起來打,又用滾燙的蠟油灼燒他的皮膚,再澆冷水,用浸濕了鹽水的皮鞭子抽!

    孟岩咬著牙,始終一言不發,這樣的刑罰對他來說,並不是第一次,這也算是一種訓練。

    以前在特種部隊的時候,就有這種被俘後,嚴刑拷打的訓練,這種訓練他經歷過多次。

    那個時候他的身體和意志已經無比堅硬了,而現在這具身體的抵抗力才真正的開始。

    “說,你跟白素心是怎麼勾搭成奸的?”劉繼安的耐心漸漸失去,他親自上陣,對著孟岩一頓猛抽。

    孟岩沖著他笑,咧嘴大笑!

    “我讓你笑,讓你笑……”劉繼安被徹底激怒了,他十分討厭這種笑容。

    “拿烙鐵來!”

    “大人,這……”

    “廢話少說,本官今天非要把他的嘴撬開,看看他的嘴到底硬到什麼地步?”劉繼安發怒的面孔,在幽暗火光照耀下,一種心靈扭曲的瘋狂。

    “小子,這叫烙鐵,你一定聽說過吧?”劉繼安將燒的鐵紅的烙鐵從炭火盆中取了出來,直接在一塊肥肉上按了下去。

    呲呲……

    一陣白煙冒出,接著一股燒焦的肉香散了開來。

    “看到了,待會兒這燒紅的烙鐵在你身上來這麼一下,你猜會不會也這樣?”劉繼安獰笑的提著烙鐵朝孟岩走了過去。

    “劉大人。你會後悔的。”

    “後悔,哈哈,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早一點招供就少受一點兒罪,到了這裡,沒有一個犯人進來的時候,都不肯說實話,但是最終沒有一個不說話的。”

    “你可以試試?”

    “好,這可是你說的。”

    說著劉繼安就要拿手中的烙鐵朝孟岩的大腿按下去。

    “大人……”兩名獄卒緊張的叫了了一聲。

    “怎麼,你們也想違抗我的命令嗎?”劉繼安一回頭。冷冷的盯著那兩名獄卒問道。

    “不。大人,小的只是覺得這樣不符合規矩,萬一犯人受刑過度,容易出事的。這就快要過年了。您說呢?”

    “是呀。要過年了,白素心的案子要是破了,上面少不了賞賜。甚至升職都不是沒有可能!”

    “大人,我們……”

    “怎麼,不想升職?”

    “想,做夢都想,可這萬一讓上面知道了,我們濫用私刑,那可就……”

    “不用怕,出了事我擔著,你們只管聽本官的吩咐去做!”劉繼安道。

    “大人,真出了事兒,您可要替我們說話?”

    “放心,本官豈是那種推卸責任的人?”

    “真出了事兒,他不把責任往你們身上推就不錯,指望他幫你們說話,嘿嘿,我只能說你們太天真了。”孟岩抬起頭來,對那兩名獄卒嘿嘿一笑道。

    “你閉嘴!”

    “劉大人,你的品行如何,相信這兩位兄弟是知道的。”孟岩道,“兩位兄弟,今晚的事情跟你們無關,你們可以回家休息了,沒有必要跟這個劉繼安陷下去的,指鹿為馬,誣陷好人,他沒有好下場的,如果你們想陪著他下地獄,我也不攔著!”

    “你住嘴,你才是惡人,罪犯,本官沒想到,你還有一張利嘴,巧舌如簧!”劉繼安怒喝一聲,手上的烙鐵一下子按了下去!

    “嗯!”

    一股鑽心的疼痛從他大腿上傳入腦海,孟岩沒有叫喊,而是咬著牙,硬撐了下來。

    “看你還嘴硬!”

    “劉繼安,你真是一個畜生!”孟岩怒目斥道。

    “我讓你罵!”烙鐵在手中一擰,青煙冒起,痛入骨髓,孟岩汗如雨下,差一點兒就疼的暈過去。

    “大人?”

    “滾,兩個沒用的東西,都給本官滾的遠遠的!”劉繼安破口大駡一聲。

    兩名獄卒對視了一眼,丟下手中的刑具,轉身就跑了出去。

    得,大人你自個兒玩吧,咱們兄弟就不配您了。

    “沒膽子的玩意兒,本官是瞎了眼了,提拔一隻豬也不會提拔你們!”劉繼安發洩一通。

    孟岩竊笑不已。

    “笑,笑,本官讓你笑!”劉繼安拿起另外一隻烙鐵,在水裡冷卻了一下。

    這文人發起狠來,比武人要陰毒多了,尤其是劉繼安這種心靈扭曲的瘋子,被貪欲和欲望支配的可憐蟲。

    他們釋放出來的獸性和殘忍往往要遠遠的大於普通人,有時候就連他們自己都會覺得驚訝,這麼殘忍的事情他們是怎麼幹得出來的?

    “嗷……”

    “你招還是不招?”

    “劉繼安,我跟白素心姑娘今天是第一次見面,你信不信?”

    “你當本官是三歲小孩兒,你說你跟白素心素未謀面,那你為什麼還來見她?”

    “好奇,我好奇行不行?”

    “好奇,我看你是捨不得這美人兒吧,人家為了保護你,可是一直不肯招供,你也算是良心的了,還肯來刑部大牢看她,真是有情有義!”劉繼安道。

    “跟你這種心理陰暗的人講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小子,這兒現在沒有外人了,你告訴本官,這白小娘子,你是怎麼勾搭上的?”

    “劉繼安,我真沒看錯你,你真是一個齷蹉下流的大混蛋!”孟岩罵道。

    “本官是混蛋,可又能怎樣,你還不是落在本官手裡?”劉繼安得意的一笑,“就算你不招供也沒什麼,本官照樣可以炮製一份口供,讓你簽字畫押,到時候,你就跟那個嬌滴滴的白家小娘子一塊兒去做同命鴛鴦了。”

    孟岩不斷的冷笑。

    “噢,不,你們做不成同命鴛鴦,你們是一對姦夫淫婦,根本不可能葬在一起……”

    “你真是一個混蛋!”

    孟岩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人,不,應該是無恥的官兒,這大明朝的官都這個德行的話,不用外敵叩關,自己也用不了多久就爛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5

第238章 孟岩又坐牢了!(二)

    如果說傅嘯塵代表的是錦衣衛南衙匠作司的光明的一面,那賽霄宇就是陰暗的一面。

    傅嘯塵執掌輿情司的時候還在南衙辦公,到了賽霄宇時代,輿情司在南衙只是一個擺設。

    真正的輿情司在什麼地方,除了有限幾個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有人說,輿情司組織結構龐大,全國各地都有分支機搆,甚至藩屬國也都有輿情司的人。

    這句話說對了一半,還有一半兒就是,有大明子民的地方,就有輿情司存在。

    上至皇宮裡的太監,下至走江湖的,各行各業都有輿情司的人,輿情司收集消息範圍很廣,小到市場上的菜價、百姓吵架,鬥毆,大到兩國交戰、軍隊部署等等。

    只要是輿情司覺得有價值的,都會收集,按照輕重緩急匯總到京城總部。

    一般性的消息會存檔,重要的消息會馬上報告,特別重大的消息則會馬上呈送給皇帝。

    輿情司其實屬於皇帝的專屬情報機構,但是皇帝不可能親自管理這麼繁重的工作。

    於是交由錦衣衛指揮使代管。

    當然,這必須是皇帝信任的人才行,馬順這個指揮使就是因為皇帝不信任,輿情司才被郭怒掌控在手中。

    這是郭怒手中最大的砝碼。

    馬順一直想要將輿情司的控制權拿到自己手中。

    但是到他被撤職的那一刻,都未能如願。一是皇帝根本不信任,第二,還是郭怒對輿情司的掌控幾乎是無懈可擊的。

    輿情司上下被他經營成鐵桶一塊,就算馬順費勁心思將自己人安插進去,也只能在週邊,根本進入不了核心。

    傅嘯塵掌管輿情司,有“閻王”的稱號,而賽霄宇的外號就是“判官”。

    如今“判官”執掌輿情司,這個錦衣衛情報的核心部門就更加神秘了。

    因為神秘,見過“判官”賽霄宇的人在錦衣衛內部也是很少的。除了保持神秘性之外。也是為了他的安全。

    不論是大明朝的敵人,還是內部,都有人想要“判官”死,他是郭怒的心腹愛將。

    這些年馬順多次想要絆倒郭怒。最後都是無功而返。這都是賽霄宇事先偵知。將危險全部掐斷在萌芽之中。

    一身黑色大氅,尖尖的帽子,從來沒見過他穿過官服。永遠都遮住自己的真實的面目。

    看過他的臉的人屈指可數。

    “我要見郭大人!”

    “賽大人稍等,標下這就進去稟告!”看到權杖,錦衣衛上下都知道,沒有人敢阻攔。

    聽說賽霄宇求見,郭怒有些吃驚,這個時候沒什麼大事兒,他怎麼會來南衙?

    南衙給他置辦辦公的地方,他根本就沒踏進去過一次。

    “賽大人,大人請您進去!”

    賽霄宇手上不知道掌握了多少人的秘辛,皇室的,百官的,甚至普通百姓的也有。

    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這才是最可怕的。

    “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郭怒起身相迎,並沒有那種上級對下級的態度,而是一種很輕鬆隨意的口吻,仿佛是在對自家人說話一樣。

    “大人,我也不想來,但是不得不來。”

    “噢,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嚴重,要你親自過來?”郭怒微微皺眉。

    “姑爺被抓緊了刑部大牢!”一聲“姑爺”,足以說明他跟郭怒的關係是何等的親近。

    如果不是真正的心腹,怎麼會用“姑爺”這個稱呼去稱呼孟岩?

    “什麼,石頭被抓?”郭怒一愣,但他畢竟不是一般人,不會因此而亂了方寸,“怎麼回事,他又惹事了?”

    “這一次據我的瞭解,算不上姑爺惹事,但是說不準這也是他故意的。”賽霄宇道。

    “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是為了白素心的案子,聞小雨去刑部大牢看白素心,姑爺也跟著一塊兒去了!”

    “是聞小雨主動帶石頭去的嗎?”

    “姑爺在刑部大牢外一直等了一個下午,一直等到聞小雨來,才一起進去的。”賽霄宇道。

    “你把我給說糊塗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姑爺似乎對白素心的案子很感興趣,這幾天都在搜集有關的資料。”

    “他怎麼就知道白素心的案子?”

    “可能是姑爺調查過聞小雨的過往,才知道的。”賽霄宇頓了一下解釋道。

    “你確定不是聞小雨主動告訴石頭的?”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以姑爺的性子,嫉惡如仇,肯定是看不得有人被冤枉,尤其還是跟聞小雨有關!”賽霄宇道。

    “白素心何止跟聞小雨有關,跟石頭也是有關的,你難道不知道?”郭怒臉色陰沉如水。

    “我知道,所以感到事關重大,才特意來見您!”

    “越是怕什麼就越來什麼,石頭這孩子命運本來就多戧,現在又……”

    “姑爺的性格跟故去的孟大人很像,都是那種認准了事情,不肯回頭的人,所以,如果我們阻止他的話,恐怕會適得其反。”賽霄宇低頭道。

    “他們是父子都是這個德行!”

    “看樣子,姑爺是想要插手這件案子,大人,咱們是不是提前準備一下?”

    “你是什麼意見?”

    “姑爺要做的事情,您阻攔的了嗎?”賽霄宇反問了一句。

    “這小子屬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讓他幹,他就算嘴上答應了,背地裡還是會幹的。”郭怒道。

    “那就幫姑爺把這個案子翻過來!”

    “翻過來,說的容易。這案子是東廠經手的,而且已經送交刑部了,我們怎麼插手?”郭怒道。

    “我們當然不能插手,可現在姑爺可以插手了!”賽霄宇道,“刑部的那幫蠢材抓姑爺的罪名是,懷疑姑爺是白素心的姦夫!”

    “這個哪個混球顛倒是非黑白?”

    “一個小角色,捏死他如同螞蟻一般簡單,但就算捏死了這只螞蟻,還是翻不了案!”賽霄宇道。

    “恩,翻案必須有鐵證才行。石頭不可能是姦夫。白素心案發的時候,他遠在大漠,怎麼可能跟白素心通姦,這一點根本沒有人相信。石頭這混小子一定故意隱藏了身份!”

    “刑部那些人。平時辦案也就會用刑。還不如我們錦衣衛呢!”賽霄宇,“抓姑爺的那個官兒,剛到提牢廳履新。估計也是個棒槌,這種人為官,得冤死多少人?”

    “白素心的案子,如果翻案,你覺得有多大的把握?”郭怒問道。

    “如果我來辦這個案子的話,有一半的機會可以翻過來,但如果是姑爺的話,我說不好。”賽霄宇搖了搖頭。

    “說不好是什麼意思?”

    “姑爺做事每每都有出人意料之處,說實話,我們對他在大漠這十年瞭解的太少,我也不知道他會出什麼招數。”賽霄宇訕訕一笑道。

    “那你手裡可有證據支持他?”

    “有一些,但我們畢竟是在東廠後面介入的,而且還是悄悄的介入,大人是知道的,東廠那些人做事也是很謹慎的,所以,有價值的線索並不多,而最大的破綻還是案子的本身,白素心的姦夫沒有找到!”賽霄宇道。

    “雖然如此,但白素心畢竟從表面證據看是從犯,按照大明律法,殺人本就是重罪,何況他殺死的還是自己的未婚夫,那焦家姐弟還告她平時忤逆不孝,虐待繼母和幼弟,平時衣著豔麗,行為輕浮,所以才會被判了淩遲!”

    “忤逆不孝,虐待幼弟,這根本就是莫須有的指控,事實上,白素心被繼母欺負,如果不是白父遺囑,將素心齋交給白素心經營,白素心恐處境更糟,至於舉止輕浮,那見仁見智了,白素心是素心齋的老闆,總不能板著一張臉對客人,笑臉相迎那是自然的,這如果算是輕浮的話,那做生意的一個個不都是輕浮之人?”賽霄宇。

    “一個年輕女子,抛頭露面卻是有些不妥。”

    “那也沒有辦法,素心齋的糕點製作的秘密都在白素心的腦子裡,她不抛頭露面,素心齋就得關門了。”

    “大人,我現在擔心的是,刑部的那個昏官會對姑爺用刑。”賽霄宇道。

    “那也是他自找的。”郭怒哼哼一聲。

    “是,姑爺自找的,不過,我們不能坐視不理吧,眼看就要小姐就要跟姑爺成親了,這個時候要是讓刑部這幫孫子給打壞的話,拜天地倒是沒問題,耽誤入洞房那就是大事了!”

    “這倒也是呀,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

    “現在去撈人,肯定會壞了姑爺的計畫,保不准姑爺就打算以此事為藉口介入白素心的案子,這一去肯定會搞砸了,最多處理個把昏官。”

    “那就明天一早,讓人去刑部衙門要人!”

    “嗯,我也是這個想法。”

    “霄宇,你得保證,可別出什麼事兒,一切以石頭的安全為前提。”郭怒囑咐一聲。

    “大人放心,刑部大牢有我的人。”賽霄宇點了點頭。

    “好吧,就這樣,你先去吧,這件事別告訴任何人。”郭怒揮了揮手道。

    “諾!”

    松鶴樓,聞小雨回來之後,就上了自己的小閣樓,把孟岩扔在刑部大牢,雖說是他自己的意思,可她還是有些擔心,坐立不安。

    那可是自己的男人,今後半輩子的依靠,豈能沒有半點兒擔憂。

    “聞小雨,你好大的膽子!”

    “誰?”聞小雨暮然一驚,怎麼連陌生人來到她身邊,她都不知道。

    “鬼鬼祟祟的,給老子滾出去!”戴著鐵面具的獠牙突然出現,朝聞小雨身後一個黑影攻了過去。

    “你就是獠牙!”黑影退後數米,脫離獠牙的攻擊範圍。

    “你居然知道我?”獠牙手中長刀一頓。

    “獠牙,住手,是判官大人!”聞小雨看清楚黑影人,連忙喝令一聲。

    “判官是誰?”獠牙並不知道賽霄宇的外號。

    “紅蠍子,如果不是看在姑爺的份上,你早就是一具屍體了!”賽霄宇冷冰冰的道。

    獠牙一愣,有些驚訝。

    “獠牙,你先出去,我跟判官大人有話談!”

    “好!”獠牙看賽霄宇不像是傷寒聞小雨的樣子,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聞小雨參見判官大人!”聞小雨半膝跪下道。

    “聞小雨,你如今是姑爺的人了,用不著再給我下跪行禮了!”賽霄宇道。

    “卑職不敢!”

    “這是命令,你以後不用給我下跪行禮,聽懂了嗎?”賽霄宇命令道。

    “是,判官大人!”聞小雨稍微愣了一下,但還是起身答應下來。

    “是誰讓你擅自行動,把姑爺拖入白素心一案中的?”賽霄宇質問道。

    “卑職……”

    “不用吞吞吐吐,你的心思本官明白,但是這件事事關重大,你為何不上報就私自行動,你知道,你這麼做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嗎?”賽霄宇斥道。

    “判官大人,卑職覺得,少主應該早一點知道自己的身份。”聞小雨低頭說道。

    “自作主張,你以為你很聰明嗎?”賽霄宇斥道,“還有,以後不准提‘少主’這兩個字,如有再犯,你知道後果!”

    “卑職明白!”

    “這一次姑且不追究,郭大人已經知道姑爺在刑部大牢,明日一早就會派人過去要人,你明天一早先去南衙報案,聽清楚了嗎?”

    “卑職明白!”

    “記住,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送判官大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5

第238章 孟岩又坐牢了!(二)

    如果說傅嘯塵代表的是錦衣衛南衙匠作司的光明的一面,那賽霄宇就是陰暗的一面。

    傅嘯塵執掌輿情司的時候還在南衙辦公,到了賽霄宇時代,輿情司在南衙只是一個擺設。

    真正的輿情司在什麼地方,除了有限幾個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有人說,輿情司組織結構龐大,全國各地都有分支機搆,甚至藩屬國也都有輿情司的人。

    這句話說對了一半,還有一半兒就是,有大明子民的地方,就有輿情司存在。

    上至皇宮裡的太監,下至走江湖的,各行各業都有輿情司的人,輿情司收集消息範圍很廣,小到市場上的菜價、百姓吵架,鬥毆,大到兩國交戰、軍隊部署等等。

    只要是輿情司覺得有價值的,都會收集,按照輕重緩急匯總到京城總部。

    一般性的消息會存檔,重要的消息會馬上報告,特別重大的消息則會馬上呈送給皇帝。

    輿情司其實屬於皇帝的專屬情報機構,但是皇帝不可能親自管理這麼繁重的工作。

    於是交由錦衣衛指揮使代管。

    當然,這必須是皇帝信任的人才行,馬順這個指揮使就是因為皇帝不信任,輿情司才被郭怒掌控在手中。

    這是郭怒手中最大的砝碼。

    馬順一直想要將輿情司的控制權拿到自己手中。

    但是到他被撤職的那一刻,都未能如願。一是皇帝根本不信任,第二,還是郭怒對輿情司的掌控幾乎是無懈可擊的。

    輿情司上下被他經營成鐵桶一塊,就算馬順費勁心思將自己人安插進去,也只能在週邊,根本進入不了核心。

    傅嘯塵掌管輿情司,有“閻王”的稱號,而賽霄宇的外號就是“判官”。

    如今“判官”執掌輿情司,這個錦衣衛情報的核心部門就更加神秘了。

    因為神秘,見過“判官”賽霄宇的人在錦衣衛內部也是很少的。除了保持神秘性之外。也是為了他的安全。

    不論是大明朝的敵人,還是內部,都有人想要“判官”死,他是郭怒的心腹愛將。

    這些年馬順多次想要絆倒郭怒。最後都是無功而返。這都是賽霄宇事先偵知。將危險全部掐斷在萌芽之中。

    一身黑色大氅,尖尖的帽子,從來沒見過他穿過官服。永遠都遮住自己的真實的面目。

    看過他的臉的人屈指可數。

    “我要見郭大人!”

    “賽大人稍等,標下這就進去稟告!”看到權杖,錦衣衛上下都知道,沒有人敢阻攔。

    聽說賽霄宇求見,郭怒有些吃驚,這個時候沒什麼大事兒,他怎麼會來南衙?

    南衙給他置辦辦公的地方,他根本就沒踏進去過一次。

    “賽大人,大人請您進去!”

    賽霄宇手上不知道掌握了多少人的秘辛,皇室的,百官的,甚至普通百姓的也有。

    誰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這才是最可怕的。

    “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郭怒起身相迎,並沒有那種上級對下級的態度,而是一種很輕鬆隨意的口吻,仿佛是在對自家人說話一樣。

    “大人,我也不想來,但是不得不來。”

    “噢,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嚴重,要你親自過來?”郭怒微微皺眉。

    “姑爺被抓緊了刑部大牢!”一聲“姑爺”,足以說明他跟郭怒的關係是何等的親近。

    如果不是真正的心腹,怎麼會用“姑爺”這個稱呼去稱呼孟岩?

    “什麼,石頭被抓?”郭怒一愣,但他畢竟不是一般人,不會因此而亂了方寸,“怎麼回事,他又惹事了?”

    “這一次據我的瞭解,算不上姑爺惹事,但是說不準這也是他故意的。”賽霄宇道。

    “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是為了白素心的案子,聞小雨去刑部大牢看白素心,姑爺也跟著一塊兒去了!”

    “是聞小雨主動帶石頭去的嗎?”

    “姑爺在刑部大牢外一直等了一個下午,一直等到聞小雨來,才一起進去的。”賽霄宇道。

    “你把我給說糊塗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姑爺似乎對白素心的案子很感興趣,這幾天都在搜集有關的資料。”

    “他怎麼就知道白素心的案子?”

    “可能是姑爺調查過聞小雨的過往,才知道的。”賽霄宇頓了一下解釋道。

    “你確定不是聞小雨主動告訴石頭的?”

    “不排除這種可能,但以姑爺的性子,嫉惡如仇,肯定是看不得有人被冤枉,尤其還是跟聞小雨有關!”賽霄宇道。

    “白素心何止跟聞小雨有關,跟石頭也是有關的,你難道不知道?”郭怒臉色陰沉如水。

    “我知道,所以感到事關重大,才特意來見您!”

    “越是怕什麼就越來什麼,石頭這孩子命運本來就多戧,現在又……”

    “姑爺的性格跟故去的孟大人很像,都是那種認准了事情,不肯回頭的人,所以,如果我們阻止他的話,恐怕會適得其反。”賽霄宇低頭道。

    “他們是父子都是這個德行!”

    “看樣子,姑爺是想要插手這件案子,大人,咱們是不是提前準備一下?”

    “你是什麼意見?”

    “姑爺要做的事情,您阻攔的了嗎?”賽霄宇反問了一句。

    “這小子屬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讓他幹,他就算嘴上答應了,背地裡還是會幹的。”郭怒道。

    “那就幫姑爺把這個案子翻過來!”

    “翻過來,說的容易。這案子是東廠經手的,而且已經送交刑部了,我們怎麼插手?”郭怒道。

    “我們當然不能插手,可現在姑爺可以插手了!”賽霄宇道,“刑部的那幫蠢材抓姑爺的罪名是,懷疑姑爺是白素心的姦夫!”

    “這個哪個混球顛倒是非黑白?”

    “一個小角色,捏死他如同螞蟻一般簡單,但就算捏死了這只螞蟻,還是翻不了案!”賽霄宇道。

    “恩,翻案必須有鐵證才行。石頭不可能是姦夫。白素心案發的時候,他遠在大漠,怎麼可能跟白素心通姦,這一點根本沒有人相信。石頭這混小子一定故意隱藏了身份!”

    “刑部那些人。平時辦案也就會用刑。還不如我們錦衣衛呢!”賽霄宇,“抓姑爺的那個官兒,剛到提牢廳履新。估計也是個棒槌,這種人為官,得冤死多少人?”

    “白素心的案子,如果翻案,你覺得有多大的把握?”郭怒問道。

    “如果我來辦這個案子的話,有一半的機會可以翻過來,但如果是姑爺的話,我說不好。”賽霄宇搖了搖頭。

    “說不好是什麼意思?”

    “姑爺做事每每都有出人意料之處,說實話,我們對他在大漠這十年瞭解的太少,我也不知道他會出什麼招數。”賽霄宇訕訕一笑道。

    “那你手裡可有證據支持他?”

    “有一些,但我們畢竟是在東廠後面介入的,而且還是悄悄的介入,大人是知道的,東廠那些人做事也是很謹慎的,所以,有價值的線索並不多,而最大的破綻還是案子的本身,白素心的姦夫沒有找到!”賽霄宇道。

    “雖然如此,但白素心畢竟從表面證據看是從犯,按照大明律法,殺人本就是重罪,何況他殺死的還是自己的未婚夫,那焦家姐弟還告她平時忤逆不孝,虐待繼母和幼弟,平時衣著豔麗,行為輕浮,所以才會被判了淩遲!”

    “忤逆不孝,虐待幼弟,這根本就是莫須有的指控,事實上,白素心被繼母欺負,如果不是白父遺囑,將素心齋交給白素心經營,白素心恐處境更糟,至於舉止輕浮,那見仁見智了,白素心是素心齋的老闆,總不能板著一張臉對客人,笑臉相迎那是自然的,這如果算是輕浮的話,那做生意的一個個不都是輕浮之人?”賽霄宇。

    “一個年輕女子,抛頭露面卻是有些不妥。”

    “那也沒有辦法,素心齋的糕點製作的秘密都在白素心的腦子裡,她不抛頭露面,素心齋就得關門了。”

    “大人,我現在擔心的是,刑部的那個昏官會對姑爺用刑。”賽霄宇道。

    “那也是他自找的。”郭怒哼哼一聲。

    “是,姑爺自找的,不過,我們不能坐視不理吧,眼看就要小姐就要跟姑爺成親了,這個時候要是讓刑部這幫孫子給打壞的話,拜天地倒是沒問題,耽誤入洞房那就是大事了!”

    “這倒也是呀,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

    “現在去撈人,肯定會壞了姑爺的計畫,保不准姑爺就打算以此事為藉口介入白素心的案子,這一去肯定會搞砸了,最多處理個把昏官。”

    “那就明天一早,讓人去刑部衙門要人!”

    “嗯,我也是這個想法。”

    “霄宇,你得保證,可別出什麼事兒,一切以石頭的安全為前提。”郭怒囑咐一聲。

    “大人放心,刑部大牢有我的人。”賽霄宇點了點頭。

    “好吧,就這樣,你先去吧,這件事別告訴任何人。”郭怒揮了揮手道。

    “諾!”

    松鶴樓,聞小雨回來之後,就上了自己的小閣樓,把孟岩扔在刑部大牢,雖說是他自己的意思,可她還是有些擔心,坐立不安。

    那可是自己的男人,今後半輩子的依靠,豈能沒有半點兒擔憂。

    “聞小雨,你好大的膽子!”

    “誰?”聞小雨暮然一驚,怎麼連陌生人來到她身邊,她都不知道。

    “鬼鬼祟祟的,給老子滾出去!”戴著鐵面具的獠牙突然出現,朝聞小雨身後一個黑影攻了過去。

    “你就是獠牙!”黑影退後數米,脫離獠牙的攻擊範圍。

    “你居然知道我?”獠牙手中長刀一頓。

    “獠牙,住手,是判官大人!”聞小雨看清楚黑影人,連忙喝令一聲。

    “判官是誰?”獠牙並不知道賽霄宇的外號。

    “紅蠍子,如果不是看在姑爺的份上,你早就是一具屍體了!”賽霄宇冷冰冰的道。

    獠牙一愣,有些驚訝。

    “獠牙,你先出去,我跟判官大人有話談!”

    “好!”獠牙看賽霄宇不像是傷寒聞小雨的樣子,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聞小雨參見判官大人!”聞小雨半膝跪下道。

    “聞小雨,你如今是姑爺的人了,用不著再給我下跪行禮了!”賽霄宇道。

    “卑職不敢!”

    “這是命令,你以後不用給我下跪行禮,聽懂了嗎?”賽霄宇命令道。

    “是,判官大人!”聞小雨稍微愣了一下,但還是起身答應下來。

    “是誰讓你擅自行動,把姑爺拖入白素心一案中的?”賽霄宇質問道。

    “卑職……”

    “不用吞吞吐吐,你的心思本官明白,但是這件事事關重大,你為何不上報就私自行動,你知道,你這麼做會有多麼嚴重的後果嗎?”賽霄宇斥道。

    “判官大人,卑職覺得,少主應該早一點知道自己的身份。”聞小雨低頭說道。

    “自作主張,你以為你很聰明嗎?”賽霄宇斥道,“還有,以後不准提‘少主’這兩個字,如有再犯,你知道後果!”

    “卑職明白!”

    “這一次姑且不追究,郭大人已經知道姑爺在刑部大牢,明日一早就會派人過去要人,你明天一早先去南衙報案,聽清楚了嗎?”

    “卑職明白!”

    “記住,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送判官大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5

第239章 這是一條不歸路

    “大,大……”

    “大什麼,大舌頭呢,你們兩個狗東西不是滾蛋了,怎麼又回來了,想通了,跟本老爺一起升官發財?”劉繼安一扭頭,看到兩名手下又回來了,吐沫星子直往外濺。

    噗通一聲,兩名獄卒跪了下來。

    “知道錯了,知道就好,起來,繼續給我用刑,這小子嘴還真硬!”劉繼安道。

    這時候孟岩微微抬頭,看到跪在地上嚇的已經魂不附體的兩名獄卒,他已然猜到,這兩個貪財的傢伙一定是去自己剛才關押的牢房了。

    他們一定是是想去看看,自己既然有銀子給他們,身上卻沒有藏銀子的地方,那麼銀子就一定藏在牢房裡。

    這兩個傢伙確實有點兒小聰明,也很貪心!

    就是這麼一點兒小貪心,讓他們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那還是要命的秘密。

    他們兩個嚇的趕緊跑了回來。

    可是,他們兩個已經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他們也知道,孟岩藏起了官袍,目的就是不想讓劉繼安知道,如果他們說了出來,豈不是壞了他的大事?

    兩個人忐忑的抬頭朝孟岩望去。

    孟岩一咧嘴,沖他們嘿嘿一笑,然後緩緩的搖了搖頭。

    兩人都後悔了,早知道就不該回來的,現在可好,進不得,去不得,很顯然,劉繼安要倒楣了。

    如果他們說了,必然要得罪孟岩。到時候,他們的帳也會捎帶上,不死也要充軍發配。

    得,劉大人,還是您一個人玩吧,我們兄弟真不敢陪您了。

    兩個獄卒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中稍定,決定待會兒出去後,把從孟岩手裡得到的銀子還回去。

    “劉大人,對不起。我們哥倆是來請假的!”

    “請假?”

    “對。我娘得了重病,明兒個我得送她老人家看病,得告假一天!”其中一名獄卒道。

    “你呢?”

    “剛才家裡來人,說我二叔不行了。說斷氣就在今天晚上。如果真不行了。那明天小的就不能來了!”

    “一個老娘病了,一個二叔快斷氣了,你們兩個小子莫不是故意來匡本老爺的吧?”劉繼安怒道。

    “不敢。不敢,小的們哪敢騙大人,不信,您叫其他弟兄來問一下,他們都知道的!”

    “既如此,你們兩個滾蛋吧。”

    “那明天的假?”

    “本老爺批准了,滾,有多遠滾多遠!”劉繼安憤怒的罵道,“兩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本老爺這是給你們機會,居然白白浪費了,真是的。”

    “劉肥豬,你看,連你的手下都拋棄你了,你的下場是註定的。”孟岩笑了。

    “小畜生,你還敢罵本老爺!”

    “老畜生罵誰呢?”

    “老畜生罵你呢!”

    “哈哈哈……”

    劉繼安恍然過來,頓時惱羞成怒,拿起皮鞭子,朝孟岩身上抽了下去。

    抽了七八鞭子,劉繼安便感覺力氣不足,氣喘吁吁,又累又餓,便出去叫人給他買些酒菜。

    不用受劉繼安的毒刑,可另外一種比刑罰更加恐怖的東西襲來,那就是寒冷!

    冰冷刺骨的牢房裡,孟岩就這麼光著身子,不一會兒就凍的不行了。

    如果在這裡吊上一夜,他就算不會被劉繼安打死,也會被凍死的。

    劉繼安要的酒菜,很快就從外面送了進來!

    如同餓死鬼投胎的劉繼安立馬狼吞虎嚥起來。

    “劉肥豬,給小爺一口吃的?”

    “想要吃的,行,你要你招供,把你跟白素心通姦的事情講出來,別說這口吃的,你要吃什麼,本老爺都給你弄過來!”劉繼安得意的笑道。

    “劉繼安,小爺要是死了,你拿不到口供,白素心的案子成不了鐵案,何況,聞掌櫃是小爺的朋友,她知道我在裡面,再沒有開堂審理之前,以她的能量,想要調查小爺的死因,必然不是難事。”孟岩說道。

    劉繼安眼神閃爍了一下,這確實是他顧忌的,必須要拿到孟岩的口供,哪怕是屈打成招的也行,但是人不能死,人若是死了,口供的真實性就會遭到質疑。

    到時候追查起來,他脫不了干係。

    “好,本老爺就給你一口飯吃,省的有人說我們刑部大牢虐待犯人!”劉繼安冷冷的說道。

    食物混合著烈酒下肚,孟岩感覺自己四肢有了些熱量,有了這些熱量的支撐,支撐到天明問題不大。

    “小子,本官問你,你叫什麼?”

    “孟岩。”孟岩微微一笑,他篤定,就算告訴他真名,這頭肥豬也不會聯想到他就是那個孟岩的。

    “孟岩,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劉繼安一愣道。

    “這個名字很出名嗎?”

    “前一陣子有個錦衣衛,也叫孟岩,他可比你厲害了,人家年紀輕輕就已經官至百戶了,還醫術超群!”

    “是嗎,這人有這麼厲害?”孟岩呵呵一聲道。

    “可惜呀,你不是他,如果你是他的話,我哪敢抓你,錦衣衛,那可是皇帝的鷹犬……”

    可能是喝了些酒,劉繼安有些醉了,說話也不那麼利索了。

    “是呀,我不是他,不然怎麼會被你這頭肥豬給抓了?”孟岩也自嘲的一笑。

    “姓孟的,到了這裡你就認命吧,只要你認罪招供,從現在到明年秋決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內,本官可以保證你在刑部大獄過上一生中最舒心的日子,怎麼樣?”

    “我要說的話,早就說了。何必等受了這麼大的罪再說呢?”孟岩笑道。

    “也是,本官對你十八般刑罰都用上了,你都不肯說,說心裡話,本老爺挺佩服你的,那個白素心也是,就是不肯供出她的姦夫是誰,難怪你們倆能走到一起。”

    “劉大人,你說錯了,我根本不是什麼姦夫。白素心也沒有什麼姦夫。怎麼招供?”

    “你這樣的人本官見得多了,到死都不肯說,那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難逃一死?”劉繼安呵呵一笑道。

    “劉大人。你知道死亡的滋味嗎?”

    “死亡。呵呵。本官不知道。”劉繼安搖了搖頭。

    “想不想知道?”

    “不想,本官活的好好的,想那個幹什麼?”

    “對。你現在是活的好好的,不過到了明天可就難說囉。”孟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小子,你什麼意思,咒本官死呢?”

    “沒,沒有,我哪敢咒劉大人您呢,我現在可是在您的手中,生死都在您的掌握之中,我那不是自找苦吃嗎?”

    “說的也是,小子兒,跟本官說說,這白小娘子的味道如何?”劉繼安酒勁兒一上來,本性露了出來。

    “不知道,都說了,小爺是無辜的。”

    “嘿嘿,口風還挺緊的,都這樣了,還不肯承認,真不知道說你聰明呢還是愚蠢?”

    “我也不知道我是聰明還是愚蠢,劉大人,這輩子你有什麼特想做的事情沒有?”

    “我?”劉繼安一愣,忽然一本正經的說道,“本官最想的就是入閣拜相,匡扶天下!”

    “好志向,好氣魄!”

    “可惜天不遂人願,三次考進士,都名落孫山,只好在刑部謀了個差事,這一蹉跎就是十年了,哎……”

    “懷才不遇,可惜了!”孟岩笑了,這麼一頭蠢豬要真的做了內閣首輔,那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了。

    “跟你說話挺有意思的,不過本官還是得勸你一聲,事情既然做了,那就拿出點男子漢的氣概來,敢作敢當,承認了算了,也免遭這份罪不是?”

    “不是我幹的,我怎麼承認?”

    “我說你小子怎麼就這麼軸呢?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美人兒睡了,還有啥遺憾的?”

    “劉大人不也是這麼想的嗎?”

    “胡說,本官豈是那種人?”

    “劉大人,在女監,我可是聽得真切,你還威逼聞掌櫃的陪你喝酒來著,這我沒說錯吧?”

    “是又怎麼樣,又不是什麼貞潔烈婦,想當婊子,還立什麼貞節牌坊,我呸!”

    “劉大人對聞掌櫃的很瞭解?”

    “京城有誰不知道,這聞小雨是會昌伯府小伯爺孫鏈的女人,不過可惜,孫小伯爺讓人給閹了,這以後都不能近女色了……”

    “哦,這麼說來,這個聞掌櫃的還挺厲害的,居然能令這麼多男人拜倒她的石榴裙下?”

    “你跟聞掌櫃不是朋友嗎,你會不知道?”

    “我知道一些,不多,不多。”孟岩訕訕道。

    “其實除了孫小伯爺,這個聞小雨跟很多男人都有不清不楚的關係,要不都二十多的女人了,怎麼還沒嫁人?”劉繼安等著紅紅的眼睛道。

    “都還有誰?”

    “遠的不說,近的,就說這白素心為什麼沒有死,這聞小雨那可是豁出去了,張瑄,你知道吧?”

    “聽說了,刑部郎中張瑄張大人,年輕有為,公正清廉,好官。”孟岩道。

    “呵呵,表面上看是這樣,其實他要不是貪慕聞小雨的美色,怎麼會對白素心的案子這麼上心,還有,白素心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能不動心?”劉繼安道。

    “是嗎,還有這回事兒?”

    “這你就不知道了,告訴你吧,聞小雨都跟張瑄說好了,等給白素心的案子翻了案,白素心無罪釋放,白素心就嫁給張瑄做小妾。”劉繼安嘿嘿一笑,表情說不出的猥瑣。

    “這麼隱秘的事情,劉大人也知道?”孟岩驚訝了,這個劉繼安還真能瞎編胡造呢,這壓根兒就沒影的事情,他都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這人做官實在是屈才了,應該去寫小說,保管紅遍大明朝,成為一代小說家。

    說不定還能開山立派的宗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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