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當權 作者:長風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08: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5 127357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31

第270章 納妾記(五)

    “爹,屋裡這麼冷,您怎麼不生個爐子?”於欣驚訝的問道,天氣酷寒,於謙的書房內,居然連取暖的爐子都沒生一個。

    “京城的煤炭太貴了,這不是還沒到天黑嘛,省著點兒用。”於謙道。

    “爹,您的身體要緊,還是把爐子生起來吧。”於欣勸說道。

    “好吧,爹就聽你的,把爐子生起來?”於謙不認拂了女兒的一片心意,點頭同意了。

    父女倆一個生火,一個添柴,很快,就把炭爐給燒起來了,屋子裡的溫度頓時上升了不少。

    “爹,我給您把茶換了吧?”

    “嗯。”

    “爹看什麼書呢?”于欣給父親沏上一杯熱茶,遞了過來問道。

    “《道德經》。”於謙笑笑道。

    “爹怎麼看上《道德經》了?”於欣訝然問道。

    “爹怎麼就不能看《道德經》了?”於謙嘿嘿一笑,覺得於欣的問題很有意思。

    “爹精通儒家經典,卻推崇的是法家的治國理念,而《道德經》為老子所著,無為而治,這跟法家治國理念是相沖的。”於欣道。

    “欣兒,這你就不懂,儒家學說勝在教化,導人向善,明事理,懂是非,主要是個人的修養,法家之學那是一種秩序,一個國家,光有個人的道德修養是不夠的,必須有一套讓人遵循的秩序,而老子的無為而治,並不是說放任不管。任其自身自滅,而是直指人心,這是告訴當政者,一切要以百姓為先,這是為官者的一種心態,無論是儒家,法家還是道家,最終的目的都是達到天人合一,天地和諧。”於謙解釋道。

    “爹學問深厚,欣兒受教了。”於欣盈盈一下拜道。

    “這都是最基本的道理。不過。說出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多了!”於謙道。

    “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爹。女兒說的對嗎?”

    “《尚書》雲:民為邦本。本固君寧……”

    “老爺。小姐……”

    “是小紅這個丫頭,進來吧!”於謙嘿嘿一笑,父女倆本想切磋一下學問的。還是讓小紅給攪了。

    “老爺,小姐,孟大人來訪!”小紅進來後,規規矩矩的給于謙和於欣行了禮後道。

    “哪個孟大人?”於謙一愣,自己再京中的好友同僚之中並無一個姓孟的呀。

    “爹,女兒跟您提過,是錦衣衛的孟岩孟大哥!”於欣面露一絲喜色道。

    “是他,欣兒,他跟你?”於謙愣住了,這個孟岩跟自己女兒有什麼關係?

    於謙雖然回來有幾天了,但要麼去兵部公幹,要麼就是走訪朋友,待在家中的時間並不多。

    不過,他對“孟岩”這個名字還不算陌生,因為他已經從很多京城的同僚口中多次聽到過,而且對此人的事蹟也是知道不少。

    但是,這麼一個京城的大名人,居然跟自己的女兒關係匪淺,他居然一直蒙在鼓裡?這豈不讓他感到萬分吃驚?

    “爹,女人一直想對您說的,可您一直都沒有時間,所以……”於欣略帶羞澀道。

    於謙雖然不算是情場高手,可他也算是過來人,從女兒這臉上嬌羞的表情,他一個做父親的豈能看不出一絲端倪來?

    只是他心中暗歎,要不是於欣自幼生病,且大夫斷定她命不長,恐怕此刻早已嫁人生子了。

    想起這個,他就覺得內心愧疚不已,凡是於欣喜歡的事情,只要是不太出格,他都不干涉。

    “算了,回頭再說吧,咱們見一見這個孟大人。”於謙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可不能把人一直晾在門外,等他聽完於欣的解釋以後再見人呢,那樣太失禮貌了。

    “爹,孟大人對女兒有恩,您待會兒說話可別太嚴厲了!”於欣忽道。

    “好吧,爹跟他無冤無仇的,犯不著把人家怎樣!”于謙不樂意道。

    “還有,爹,孟大哥他……”

    “他怎麼了?”於謙好奇的問道。

    “他為人比較隨意,不拘禮節,所以言語上若有冒犯,還請爹不要計較!”

    “爹知道了,你這孩子,還沒見過你這麼維護一個人,爹都不樂意了!”於謙擺了擺手道,“待我見一見這個孟岩,看他究竟是何方神聖,竟讓我的寶貝女兒如此推崇維護?”

    於欣一搖頭,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反到惹麻煩了,父親的脾氣她是知道的,希望兩人見面別是針尖對麥芒好了。

    孟岩只帶了唐笑和林天行,蔡先生被他丟到巡察使衙門處理事物了,雖然白素心一案已經準備重啟調查,但調查之前有很多工作要做,這些都需要人統籌安排。

    蔡晉被孟岩丟過去練手了,反正他也喜歡做這些事情,讀了幾十年的聖賢書了,總算有用武之地了。

    給孟岩開門的是一個陌生的中年人,看裝束,應該也是於府的下人一類的。

    “孟大人請進!”中年人似乎對孟岩的態度不怎好,一看到孟岩身後唐笑和林天行一人拎著一大包的東西,那眼底更是閃過一絲鄙夷之色。

    奇怪了,我又沒得罪你,你一個下人用得著這樣嗎?

    孟岩也沒那心思跟一個下人置氣,他今天來一是來看望一下於欣,還有董夫人,至於能不能見到那傳說中的“於少保”,他可不抱什麼期望。

    人家可是三品大員,自己一芝麻綠豆小官兒,憑啥紆尊降貴的來見你?

    何況這于大人也曾在詔獄坐過牢,恐怕對錦衣衛是沒啥好印象,能不見的話,最好不見。

    但是他還是有些小期望的。畢竟這傳說中的人物總有那麼一點兒好奇。

    於是他就來了。

    “大人,您有些緊張?”唐笑小聲道。

    “是嗎,你都看出來了?”孟岩確實有些小緊張,這有點兒毛腳女婿見老丈人的感覺,不對,這個比喻不恰當,應該是職場見面試主管的感覺。

    好像也不對,到底是個什麼感覺,孟岩一時間說不上來,對古人的好奇崇敬之情?

    歷史書上看到的只是一段文字描述。冰冷沒有絲毫的感情。可如果見到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該怎麼反應?

    帶著這種困惑,孟岩跟著那中年一路往內院而來。

    客廳門口,一道青色的人影矗立在臺階之上。個子不高。但腰背挺直。給人以一種山嶽般的凝重之感。

    這個人就是於謙,那個歷史上挽狂瀾於即倒,寫出千古名詩《石灰吟》的於少保。

    “下官京城巡察使孟岩見過於侍郎于大人!”真人即在眼前。孟岩索性丟掉腦子裡的想法,快步上前,來到於謙跟前,微微一拱手,欠身見禮道。

    於謙微微一愣,不是說是錦衣衛百戶嗎,怎麼又變成京城按察使了?

    官銜並不重要,但給他的第一印象之下,於謙敏銳的察覺到這個少年郎步履之間暗藏著一股桀驁!

    “孟大人,請屋內坐!”儘管如此,但於謙還是非常欣賞的,年輕人如果沒有野心,沒有朝氣,那終將一輩子碌碌,他不喜歡庸碌之輩!

    “謝于大人!”

    雖於謙進入客廳內,分主客坐了下來,於謙吩咐一聲:“老董,上茶!”

    孟岩這才知道,給他開門的中年叫老董,他應該是跟隨於謙一起回京的僕人。

    “于大人,您回京匆忙,想必還未來得及預備年貨,下官這邊略備些年貨,送與大人府上,還請收下。”給什麼人送禮,用什麼方法,對於於謙這樣兩袖清風的清官,那送禮就得光明正大來。

    “孟大人,初次見面,送這麼厚重的禮,本官豈敢收取?”于謙一瞅孟岩帶來的年貨,乖乖,兩個大豬蹄髈,肉起碼有四五十斤,還有醃制的臘腸、雞、鴨、魚等等,除此之外,還有白米和麵。

    “車上還有一些,唐笑,天行,你們去搬進來!”孟岩一揮手,吩咐道。

    “喏!”

    “孟大人,這不行,本官從來不收禮的,你這樣,豈不是讓本官為難?”於謙有些不悅。

    “于大人這不收禮的規矩下官自然是知道的,下官也斷然不會破了于大人的規矩!”孟岩微微一笑,來的時候早就想好了,於謙不收禮,那這禮他自然不是送給於謙的,於謙也就理由拒絕吧?

    “孟大人,你這麼一說,本官就不明白了。”

    “于大人,令千金于欣小姐曾經救過下官一條命,這些東西其實都是下官為了感激令千金救命之恩而準備的。”孟岩解釋道。

    “你是說,這些東西都是送給欣兒的?”於謙吃驚了。

    “這是當然了,下官不在您手下為官,又不需要您為我辦事,還跟您非親非故,下官有什麼理由給您送禮呢?”

    “那你剛才不是說這些東西都是送與本官的嗎?”

    “下官那是覺得,送給令千金跟送給于大人您沒什麼區別,故而才這麼一說。”孟岩解釋到。

    於謙並不是古板之人,這一聽就明白了,這是這個少年郎怕他不肯收下這些東西找的藉口,但這個藉口確實說得通。

    何況現在這個家裡正缺少這些東西,不能讓妻兒過一個富足祥和的年,是他這個做丈夫和父親的失職呀。

    “想讓本官收下這些東西,也可以,孟大人,你告訴本官,你跟欣兒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起初是救命恩人的關係,後來就變成朋友,現在嘛,本官偶爾的需要于小姐充當一下助手。”孟岩道。

    “助手?”於謙愣住了,“你們錦衣衛辦案跟欣兒有什麼關係?”

    “不是辦案,是看病,于大人想必還不知道,下官還是皇后娘娘御用大夫,這個進宮給娘娘瞧病,有些避諱的,比如身體方面的檢查,我一個大男人自然不能觸碰娘娘的千金之軀,但于小姐就沒有問題了,她通曉醫理,就這樣成了下官的助手!”

    “還有這樣的事情,欣兒怎麼從未對我提起?”于謙大吃一驚,嘴巴張的都能塞進一隻大大的鴨蛋。

    “這個……”孟岩訕訕一笑,你們父女是怎麼溝通的,他一個外人如何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於欣從外面走了進來。

    “爹!”

    “于欣見過孟大哥!”

    “于小姐好!”雖然感到有些彆扭,可在於謙面前,孟岩總要學會這種禮節方式。

    “欣兒,孟大人帶了一些東西過來,說是給你的,這些東西收不收,你自己決定!”於謙呵呵一笑道。

    “爹的意思是全憑我做主了?”於欣眼睛一亮問道。

    “孟大人送你的東西,你自然可以做主!”

    “那女兒就做主收下了!”於欣微微一笑道。

    於謙詫異了,他以為於欣會拒絕的,但是沒想到是,她居然絲毫沒有考慮就收下了。

    “欣兒,你這……”

    殊不知,於欣早已收下孟岩不少東西了,如果沒有孟岩,光憑於謙給的那點兒安家費,她和母親早就過不下去了,光醫藥費就能把整個於府拖入絕境。

    現在於欣吃的藥可都是從內廷藥庫出來的,那品質和藥效比外面的強多了。

    就連董夫人的藥中也有不少出自內廷藥庫,這豈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與這些東西相比,孟岩送的這點兒年貨又能算什麼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32

第271章 我要做他的紅顏知己

    送禮只是其次,能夠見到於謙真身,倒是一件不小的收穫,何況這於謙對他的印象還不錯,應該不會反對他跟於欣的來往!

    當然,也可能恰恰相反,於謙這種混跡官場多年的人,喜怒哀樂應該不會輕易的擺在臉上的。

    一切都是假像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自己功力太淺,沒有看出來罷了。

    不過這於謙的氣場真是不小,跟這麼一個人物同處一室,說話真是有些費勁。

    還不如面對郭怒,同樣是三品大員,還是特務頭子,他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壓力。

    但是,在於謙身上,孟岩感到了一種叫壓力的東西。

    可能是於謙這一身正氣和風骨吧,讓很多人一見之下都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孟岩走後,于府,於謙書房。

    “欣兒,你把你跟這個孟岩認識的經過詳細的跟爹說說。”於謙很認真,也很嚴肅的道。

    “爹,是這樣的,半年前,女兒去太原,跟爹住了三個月,在返京的路上,快到宛平城的時候,下起了鵝毛大雪,路上顛簸的厲害,女兒感覺有些不舒服,打算下車休息一下再走,就在路邊的積雪堆了發現了孟大哥,當時他受了很嚴重的傷,只剩下一口氣,爹教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女兒就將他救起,一起到了宛平城……”

    於欣說的很詳細,於謙也聽的很認真。

    原本以為各奔東西之後。今生不會再相見,卻命運鬼使神差的又將他們給聯繫上了。

    當然,如果不是溫良棟在楊溥之子楊旦隨口這麼一說,也不會有之後的事情。

    或許她跟孟岩會再見面,但不會這麼快。

    “溫太醫見了孟大哥給女兒開的藥方,大贊,並說孟大人醫術高明,在其之上,後來首輔楊老大人突然中風,群醫束手無策。溫大人就向楊旦大人舉薦了孟大哥。但是他也不知道孟大哥身在何方,於是楊府的人就找到了女兒……”

    “可你也不知道孟岩身在何處呀?”

    “是,我是不知道,但這件事說了也巧了。女兒每隔一些日子都要去惠民藥店買藥。又一次。女兒遇到了小月家的達叔,見到了跟孟大哥一樣筆跡的藥方,我這才知道。原來孟大哥就在錦衣衛,而且跟小月關係匪淺。”

    “原來如此。”

    “這些只是我的猜測,但沒有見到孟大哥本人,女兒也不敢妄下推斷,於是,我就去郭府找小月妹妹,但我都沒有問,只是想看能不能偶然遇上……”

    “再後來,錦衣衛北衙的一些人合夥誣陷孟大哥一個發小夫婦,屈打成招,孟大哥繼而怒闖北衙,救回發小夫婦,而他自己卻也深陷詔獄之中。”

    “這麼說,這些事情都是同時發生的?”

    “嗯,中間間隔也就一兩天!”

    “楊旦大人親自登門,還備了厚禮,女兒沒有收,但他的請求女兒沒辦法拒絕,一旦楊老大人逝去,朝廷必將會動盪,而且王振的勢力越來越大,所以,女兒決定冒險去詔獄。”

    “欣兒,你做的對,如能救下楊老大人,不論是對朝廷還是天下百姓都是大功一件。”於謙肯定道。

    “但是孟大哥拒絕出手!”

    “拒絕出手,這是為何?”於謙大怒。

    “爹爹息怒,當時他被關押在詔獄,沒有聖旨,他豈能隨意從詔獄出來,那樣他就變成欽犯了。”於欣道。

    於謙怒氣一下子消散了,說的也是,他又不是沒在詔獄待過,守備森嚴,高手如雲,想要從裡面出來,除非上面下令放人,否則根本走不出去。

    “後來溫太醫給聖上上書推薦孟大哥,聖上這才下旨讓孟大哥出手救人,若能醫好楊老大人,則免去孟大哥怒闖北衙,打傷眾人的罪責。”

    “這倒也說的過去!”於謙伸手撫摸了一下頜下的短須道。

    “但是聖上只是傳了一道口諭,孟大人依然不從!”

    “他敢抗旨不遵?”於謙瞪大眼睛問道。

    “孟大哥說這是王振矯詔,他不相信,萬一把他騙出去,然後再定他一個逃犯,那可不冤死?”於欣道。

    “這小子敢這麼說?”

    “那傳旨的太監是宮裡內書堂的總管,據說差點兒沒給氣的吐血!”於欣抿嘴偷笑道。

    “這小子,有種!”於謙贊了一聲。

    “後來,還是這個陳宮帶著蓋有聖上寶璽的聖旨再到詔獄之中,孟大人這才接下聖旨前往楊府給楊老大人診病。”

    “是嗎,結果如何?”

    “孟大人年紀輕輕,哪些太醫院的太醫們自然不服氣被這麼一個毛頭小子給比下去,於是,他們紛紛的趕去楊府,爹,太醫院那個鄭三泰您認識吧?”

    “認識,當初給你瞧病,爹也去求過此人,不過此人醫術雖然不錯,可心胸太過狹隘,人品也差,爹以後再也沒去求過此人,好在溫太醫比他醫術更加高明,而且為人謙遜,這樣的人執掌太醫院,那是朝廷和百姓之福!”對溫良棟,於謙那是非常喜歡的,不僅僅是因為溫良棟對於欣的病多有幫助,更重要的是,他看重的是溫良棟的人品。

    醫術再高,沒有醫德,那照樣得不到別人的尊敬。

    “這個鄭三泰瞧不起孟大哥,在楊府阻擾孟大哥給楊老大人看病,孟大哥當場就指著他說,你有病,七天之內來找他,或許有救,本來大家還以為這是孟大哥的狂妄之言,但是後來不出三天,鄭三泰就病倒了!”

    “這麼神奇?”於謙也驚住了。

    “眾目睽睽之下,孟大哥也不至於對鄭三泰動手腳。後來,還是鄭三泰的兒子親自登門求救,孟大哥才開了一副藥方,鄭三泰回去吃下之後,藥到病除。”於欣道。

    “太神奇了,爹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這等少年人,如此神奇手段,簡直就是聞所未聞!”

    “爹,最神奇的還是他給泰昌伯家的孫鏈輸血活命之術。您不知道。這京城的老百姓都把這件事傳神了!”說起孟岩的事蹟,於欣總是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絲小兒女的神態!

    也許於欣自己不知道,可做爹的觀察仔細,自己這個命運多戕的丫頭怕是陷進去了。

    父女倆聊了將近一個時辰。有關孟岩的點點滴滴。除了屬於機密的。恐怕連孟岩自己都未必知道的這麼清楚。

    當然,這是因為於欣有一個好閨蜜,郭月!

    自從跟孟岩確立關係之後。郭月沒有再向以前那麼瘋了,不在是哪個孩子王了,甚至不再是哪個“血月羅刹”了!

    收心了,待嫁,準備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好女人了!

    所以,她跟於欣的關係比以前更親密了,因為于欣在郭月的心目中,就是一種賢妻良母的典範,當然,於欣還沒有嫁人,也沒有做別人妻子和母親的經歷。

    但郭月身邊唯一可以學習的物件,就只有於欣了,於是,有關孟岩的種種,於欣很輕易的就能從郭月口中得知。

    少女的心思是多愁善感的,可當她說起自己的心上人的時候,都會忘記一切憂愁和煩惱,仿佛天地間就只有她們兩個人!

    於欣現在的狀態就如同戀愛中的少女,只是,她刻意或者故意的將孟岩和郭月的關係遺忘了似的。

    於謙對於欣是鍾愛的,雖然說骨子裡還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可是女兒畢竟也是親生骨肉,沒有做父母的不願意自己的女兒幸福。

    看到於欣的這個狀態,於謙猛然醒悟,是不是該給女兒找一個婆家了?

    可讓他感到猶豫的是,女兒的身體並不好,如果嫁不到一個好人家,那會害了她的。

    當然,他於謙如果嫁女,肯定會有人擠破家裡的門檻的。

    不能讓她這樣下去了,必須斷了她心中的念想,于謙的女兒不能接受跟另外一個女人共事一夫,那樣,於家的臉會被她丟光的。

    他知道,只要是自己安排的,於欣都會接受的,她是個孝順的孩子。

    把於欣嫁出去,也了卻了自己一樁心事。

    “欣兒,你也老大不小了,爹想給你找個婆家,你說好不好?”于謙以最溫和的語氣道。

    一瞬間,於欣感到一絲窒息,臉色蒼白:“爹,女兒的身體嫁人的話,豈不害了人家?”

    “你吃了這個藥,不是說沒有問題嗎?”

    “爹,那是……”

    “那是什麼?”於謙問道。

    於欣一時間真的不好解釋,因為她的病必須要有一個舒緩平和的心情,要保持心情愉快,舒暢,能不動氣,儘量不動氣,而一旦嫁人,如果是自己喜歡的,倒還可以,可一旦不是自己所喜,必然會陷入家庭紛爭,到時候,恐怕就活不了多久了。

    “就這麼定了,放心,爹一定給你找一個才學好,脾氣好,門當戶對,不讓你受委屈的好人家!”於謙身為一家之主,自然是有這個權力的。

    “爹,女兒可不可以不嫁人?”於欣眼中閃過一絲酸楚,哀求一聲道。

    “那怎麼行,本朝有律法的,女子到了一定年齡都是要嫁人的,爹身為朝廷命官,豈能知法犯法?”於謙道。

    “可是女兒從來沒有嫁人的念頭?”

    “如果那個人是孟岩孟大人呢?”於謙緩緩的問道。

    “孟大哥……”于欣一下子愣住了,這個想法她都是下意識的回避的,沒想到今天卻被父親一下子給揭開了。

    “欣兒,爹知道,你心裡有人了,但是爹要告訴你,這個人不適合你,何況他現在有婚約在身,還是你郭叔叔的女兒,你是我於廷益的女兒,我豈能讓你去給人做小,我老於家丟不起這個臉!”於謙認真的說道。

    “爹,女兒不想嫁人,女人只想做孟大哥的紅顏知己而已!”於欣道。

    “你知道,如果你不嫁人,繼續跟孟岩來往,到時候外面的人會怎麼說嗎?”於謙慍怒道。

    “爹,能不能讓女兒想想?”於欣感覺自己一下子被撕裂了,于謙視名聲若性命,如果真傳出這樣的風言風語,那叫損壞的可不僅僅是她自己的名聲,還有於謙的一世英名。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32

第272章 對話白素心

    從於府出來,瞧瞧天色,現在回去有些早了,孟岩一尋思,這白素心已經從刑部大牢轉到按察使衙門的臨時看守室,是不是該去看一看。

    “大人!”

    “你們忙,不要管我!”孟岩可算是大明朝最沒有官架子的官兒呢,當然,哪的看時候,分場合。

    “區鋒呢,叫他來見我?”

    “孟大人,您來了,我這兒還有五天就完工,保證在年前完成您交代給我的任務!”區鋒提著一個泥捅,一路小跑過來,頭上還冒著熱氣。

    “你這是人手不夠,自己還幹上了?”孟岩一瞅區鋒這副幹活的樣子,問道。

    “這不要過年了,工匠不足,我是匠戶出身,手藝還沒丟下,就跟著一塊兒幹了!”區鋒笑笑道,主要是孟岩開出的那工錢,比平時多出三倍。

    招來的工匠們那一個個都玩命幹,區鋒在大理寺的俸祿也不高,一大家子要養呢,趁這個機會多賺點兒。

    “行了,先把手裡的活兒放一放,帶我去見白素心!”孟岩吩咐道。

    按察使衙門的拘留室還沒有完工,不過這拘留室也就只有一個犯人,倒也不緊著需要。

    白素心被押來之後,關押在後院的一間偏方內,窗戶都給封死了,只有一道出入的門,八名錦衣衛分成兩班看守。

    別說一個弱女子了,就算是江洋大盜,想要從這裡逃出去。那都不一定輕易辦到。

    “大人,就在這個屋。”

    “這屋子是不是太陰了,白素心一個女子,蹲了一年的監獄,看能不能搬到對面去,窗戶也別釘死了,留一扇,通風。”孟岩吩咐道。

    “是,大人,我馬上找人來?”

    “不著急。等我見了白素心之後再說。”孟岩擺了擺手道。

    “大人。您要審訊白素心?”區鋒驚訝道。

    “不是審訊,是有些話問一問,算是問話吧,不是正式的。”孟岩笑了笑解釋道。

    “那卑職給您準備一下吧?”區鋒道。

    “不必了。就在白素心關押的房間吧。替我搬張椅子來就可以了!”孟岩吩咐道。

    “好的。卑職這就去。”區鋒答應一聲,轉身就去了。

    “見過孟大人!”

    “嗯,把門打開。”孟岩點了點頭。

    “喏!”

    守衛取下掛在腰間的鑰匙。轉過身去,將銅鎖打開,門一推:“大人,您請。”

    可能是聽到門的響動,坐在床上發呆的白素心緩緩的站起來身來,朝門口望去。

    一個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白素心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孟大人?”

    “白素心,我們又見面了?”孟岩微微一笑,走進去,與白素心四目相對。

    “是,孟大人,您坐!”白素心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換了一個環境,未來的命運如何,她都不知道,心裡彷徨無計。

    但是,這間屋子除了那張床之外,沒有一張凳子,這叫孟岩坐在何處呢?

    一時間,白素心那蒼白的臉上升起一絲尷尬的紅暈。

    “大人,椅子搬來了!”門口傳來區鋒的聲音,只見他手裡提著一把椅子走了進來。

    “就放在這兒吧。”區鋒搬來的椅子免除了白素心的尷尬。

    “大人,我先出去了。”

    “去忙吧。”孟岩點了點頭。

    區鋒看了一眼白素心,流露出一絲詫異,不過他掩飾的很好,孟岩都沒有留意到。

    “白素心,坐下說話!”

    “謝孟大人。”

    “這裡還習慣嗎?”

    “比在刑部大牢裡好多了,起碼這裡還知道日出日落。”白素心幽幽一聲道。

    “你的案子,聖上已經下旨重新調查和審理,這你都知道了嗎?”孟岩問道。

    “知道,轉移的時候,他們都告訴我了。”白素心點了點頭。

    “你的案子比較複雜,而且時隔一年,牽涉幾個衙門,不可能很快有結果,所以你要有耐心,不要著急,明白嗎?”

    “一年的時間都熬過來了,不在乎多等幾天。”

    “嗯,你能有這樣的心態,這很好,今天不是審訊,我只是想先對這個案子做一個詳細的瞭解,能對本官講一講你的家庭嗎?”孟岩道。

    斷案查案,不僅僅是對案子本身進行調查,還得調查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的背景和家庭情況,這樣才能找到犯罪嫌疑人的犯罪動機。

    找到犯罪動機,才能找到案件的線索和突破口。

    “孟大人想知道什麼?”白素心眉頭一皺,似乎很抗拒這個問題,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冤屈能否沉冤得雪,還得靠眼前這個年輕人。

    “你跟你繼母白焦氏的關係?”孟岩問道。

    “孟大人,這似乎跟案情無關吧?”白素心似乎並不想提這個問題。

    “白素心,本官知道,有些事是家醜,你不便說給外人聽,但這件案子本身就是因為家醜而產生,焦宏糾纏於你,如果你想伸冤,案件昭雪,那就是避不過去的。”孟岩道。

    白素心雙手搓動衣角幾下,顯然心中很糾結,一方面是家醜不可外楊,一方面又是對“孝道”的執著,畢竟白焦氏是她名義上的繼母,身為子女,是不能夠說父母的是非的。

    就算她是對的,可在世人眼中,她是不孝的,不孝可是大罪,那是要被口誅筆伐的。

    “我的繼母名叫焦蘭蓉,那一年冬天,她和弟弟焦宏餓到在我家糕點店的門口,被我爹看到,就把他們姐弟倆領回家中……”

    “是哪一年?”

    “正統二年冬。”

    “那你繼母是什麼時候嫁給你爹的?”孟岩微微皺眉問道,這種故事聽著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第二年的八月十六。我爹就納了焦蘭蓉做了妾侍。”白素心回憶了一下道。

    “但是本官在卷宗中看到,你弟弟白少卿似乎是正統四年二月就出生了,這麼算起來,令尊和焦蘭蓉早就在一起了?”孟岩問道。

    “是的,我也是後來才明白的。”白素心點了點頭。

    孟岩表示理解,當時的白素心還只是一個十二歲不到的小女孩,哪裡懂的這些。

    “你爹跟你繼母的關係怎麼樣?”

    “頭兩年感情還不錯,尤其是弟弟出身之後,我爹就把她給扶正了,家中大小事務都交給她操持。”白素心道。

    “也包括錢財大權?”

    “這個到沒有。錢財大權都在爹手中。不過爹對她們姐弟二人的花銷倒是很大方,每個月的用度都不少。”

    “比你這個白家大小姐還多嗎?”

    “那個時候,我就已經在店裡幫爹做事了,我爹也沒有想到焦蘭蓉會給他生一個兒子。可是又怕自己活不到弟弟長大。因此就把白家糕點的技藝都傳給我!”白素心道。

    “焦蘭蓉有沒有提過什麼非分的要求。比如要求你爹將做糕點的技藝傳授給她或者他弟弟焦宏?”孟岩問道。

    “又一次,我聽到爹跟焦蘭蓉在吵架,說的好像就是這件事。焦蘭蓉想讓爹把做糕點的技藝傳授給焦宏,還說讓爹把焦宏介紹進禦膳房工作,爹不同意,吵了起來,爹還打了焦蘭蓉一巴掌!”白素心仔細回憶道。

    “進禦膳房工作?”孟岩心中一突,焦宏是東廠的密探,想要安排進禦膳房的話,並不是特別難的事情,當然,如果想要在禦膳房出人頭地,沒有一身好廚藝是不行的,焦蘭蓉希望白新元教焦宏做糕點,這也是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是的,這件事後,爹一氣之下,就搬到店裡住了,好幾個月沒有回家,我也跟著一起住進了店裡。”

    “素心姑娘,你爹是什麼時候辭去禦膳房工作的?”

    “是在我弟弟出生之後不不久,我爹就差不多辭去了禦膳房的工作。”

    “差不多是什麼意思?”

    “就是偶爾還會進宮給宮裡的妃子娘娘們做糕點,因為宮裡有不少後妃喜歡吃我爹的糕點。”白素心解釋道。

    “那焦蘭蓉想讓焦宏進禦膳房是在這之前,還是之後?”孟岩問道。

    “之後。”

    “嗯,焦宏什麼時候對你那種感覺,就是眼神看你色眯眯的,想要對你動手動腳?”

    “我十四歲那年,又一次我在洗澡,感覺有人在偷看,我很害怕,那時候我爹不在家,我也沒敢告訴任何人,之後,每當我洗澡的時候,都會把門窗關好,但是總覺得有人在暗中偷看。”白素心說起那段經歷,目光之中還流露出一絲恐懼。

    “你是怎麼知道是焦宏在偷看你?”

    “又一次,家裡之後我和焦宏,我洗澡的時候偷偷的在門口和窗臺上撒了一層灰,那種被人偷看的感覺又來了,等我洗完澡,開門的時候,發現門口灰上的腳印。”白素心道,“那就是焦宏的,我認得。”

    “看不出來,你還挺聰明的,居然用這個辦法確定偷窺你的人的身份!”孟岩驚歎道。

    “我這也是受到做糕點的啟發,那些糕點都是麵粉和米粉做出來的,等用模子壓制成型,再蒸出來的,那人的腳踩在灰上,自然就有腳印,拿腳印一比對,就能知道是誰了!”白素心道。

    “你知道焦宏對你有不跪之心,你有沒有告訴你父親?”孟岩問道。

    “我說了,但我爹不信,後來我就說,爹你要是不信,下次我洗澡之前,你先找個藉口出去,然後偷偷的回來看,是不是焦宏在偷看。”白素心道,“爹答應了!”

    “結果呢?”

    “焦宏根本沒想到我跟爹設下這個一個圈套,結果他被爹逮了一個正著,爹十分生氣,當著焦蘭蓉的面,狠狠打了焦宏,自那後,爹放心我一個人在家,出門在外都帶著我。”白素心道。

    “焦宏什麼時候給東廠做事的,你知道嗎?”

    “我是在被抓進東廠之後才知道的,但由於之前焦宏對我起不軌之心,所以無論他們怎麼問我,我都說不知道,也不承認是我殺的人。”白素心道。

    “素心姑娘,把你案發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你再給我複述一遍,不要有任何遺漏,特別一些細節!”孟岩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兒,睜開眼睛道。

    “好的,孟大人!”白素心點了點頭,“那是去年的九月初八,中午後,我忙完店裡的事情,燒了熱水,然後回到自己房間,準備沐浴……”

    “等等,素心姑娘你沐浴的時候是門是關著的嗎?”

    “是的,我就怕有人進來,每一次沐浴之前,都會檢查門和窗戶是否關好,就算再累也不會忘記!”

    “那焦宏進來的時候,你發現了嗎?”

    “好像沒有!”白素心搖了搖頭。

    “這就奇怪了,你關了窗,鎖了門,他是怎麼無聲無息的進入你的房間,除非,他早就埋伏在你的房間了!”

    “這怎麼可能,我的房間人不在德爾時候,都是鎖著的,鑰匙我都是隨身攜帶!”白素心搖頭道。

    “那你想想看,都有誰能夠接觸到你的鑰匙?”孟岩問道。

    “那就只有我店裡的師傅了,他們都有機會接觸到我,不過我的鑰匙都是貼身藏的,從不離身,他們沒有機會的!”

    “他們不一定要盜走你的鑰匙,只需用你的鑰匙拓印一下,神不知鬼不覺,你應該不會察覺的。”孟岩道。

    糕點店不缺的就是米麵,材料方便,拓印一把鑰匙,那再簡單不過了。

    白素心聞言,不由的露出一抹驚詫的表情。

    “想到了什麼就說吧,這裡就只有你跟我,在案子沒有水落石出之前,本官會替你保密的。”孟岩道。

    “我的丫鬟,喜兒,她跟了我五年,不,應該是四年。”白素心緩緩說道。

    “你懷疑她?”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懷疑,如果真有人拓印了我房門的鑰匙,除了她之外,我想不出還有誰能輕易做到而不會被我發現。”白素心道。

    “那這個喜兒現在在哪兒?”孟岩問道。

    “不知道,我被抓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後來我還托小雨姐打聽過她的消息,但是,都是沒有消息!”白素心道。

    孟岩點了點頭,這個喜兒也許是這個案子的突破口。

    查案有時候未必就要從案件本身尋找突破,當案子進入死胡同的時候,可以跳出案件本身,從看似跟案子本身無關,卻有著緊密關係的線索著手。

    “喜兒多大了,長什麼樣子?”孟岩問道。

    “喜兒今年有十六歲了吧,個子應該比我矮半頭,圓圓的臉蛋……”

    “等一下!”孟岩突然叫停了白素心。

    “孟大人,怎麼了?”白素有些不理解。

    “天行,拿紙和鉛筆進來!”孟岩扭頭對外叫了一聲。

    “是,公子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32

第273章 尋找喜兒

    “素心姑娘,你看看,喜兒是不是這副模樣?”孟岩按照白素心所言,畫了一幅素描圖。

    “像,太像了,孟大人,你是不是見過喜兒?”白素心吃驚的望著孟岩道。

    “沒有,我是根據你描述的畫出來的。”孟岩呵呵一笑道。

    白素心眼睛瞪得老大:“就是剛才我說的嗎?”

    “對,就是剛才你描述的。”孟岩點了點頭,“你看一下,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的。”

    “這裡,喜兒的臉頰比大人畫的偏瘦,下巴略尖。”白素心仔細看了孟岩的素描,說道。

    孟岩接過來,用手中的鉛筆修改了一下,再遞給白素心看了一下,確認之後,收了回來。

    “大人這雙手真是神乎其技!”白素心讚歎道。

    “謝謝!”孟岩禮貌的點了點頭,“對於這個喜兒,你還知道一些什麼有關她的資訊,比如她是什麼地方的人,平素跟那些人來往之類的?”

    “我只記得她是河間府靜海縣人,其他的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白素心回憶了一下,說道。

    “那她平時都跟什麼人來往呢?”

    “她基本上跟我在一起,平時也很少單獨出去,哦,我想起來了,她在老家有父母還有一個弟弟,她每個月都去河間會館,打聽家裡的消息。”

    “河間會館,這麼說,她認識會館裡的人了?”孟岩點了點頭,這是個比較重要的線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不太喜歡逛街,所以很少出去,河間會館我去過一次,她認識一個叫何文東的商人,是她們老家人。”

    “何文東。”孟岩在何文東的素描邊上寫上了這個名字。

    “你見過何文東嗎?”

    “見過一兩次,都是喜兒在跟他說話,我不太喜歡……”白素心有些彆扭道。

    “你對這個何文東有印象嗎,他長的什麼樣子,穿什麼衣服,個子高矮等等。”

    “這個何文東大概三十歲左右。走路的時候。左腳有些跛,但是不太嚴重……”

    “等等,你怎麼知道他左腳有些跛?”

    “又一次我看他走路有些急,左腳有些拖地。所以才知道他有些跛腳。”白素心道。

    “你觀察還挺仔細的。”孟岩道。

    “是。我平時不愛說話。最喜歡的就是一個人在廚房,做糕點。”白素心道。

    孟岩表示理解,白素心如果沒有這種敏銳的洞察力。恐怕也不會發現焦宏的身份。

    “他還有什麼其他的特徵?”孟岩繼續問道。

    “何文東個子不高,比孟大人您大概要低半頭,身材有些胖,說話還有些口吃。”白素心道。

    孟岩點了點頭,口吃和跛腳,這兩個特徵十分明顯,找起人來就容易多了。

    “喜兒跟這個何文東關係如何?”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每次去見何文東後回來,喜兒都十分高興。”白素心道。

    “那在案發之前,喜兒有沒有什麼異常變化?”孟岩問道。

    “異常的變化?”

    “比如是去見了何文東之後?”

    白素心閉上眼睛仔細回憶了一會兒道:“那是八月份,有一天喜兒去河間會館,回來之後,魂不守舍的,之後好幾天幹活都出錯,我問過,她不說,後來就沒事了,我也就沒再追問。”

    “你提供的情況很重要,素心姑娘。”孟岩點了點頭,“時候不早了,你休息吧,如果還想起什麼來,讓外面的錦衣衛告訴我。”

    “好的,孟大人。”白素心點了點頭。

    “那本官就先走了。”孟岩起身道。

    “孟大人?”就在孟岩準備離開的時候,白素心突然站起身叫了一聲。

    “素心姑娘,你還有事?”

    “孟大人,您能不能給我一些紙和筆?”白素心希翼的問道。

    “你要紙和筆做什麼?”

    “我想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寫出來。”白素心道。

    “好,我叫人給你把紙和筆拿過來。”孟岩想了一下,點了點頭。

    “謝謝孟大人。”

    “不用,這是應該的。”孟岩點了點頭。

    “大人!”

    “好好看著白素心,儘量滿足她的需要,還有她有什麼話,第一時間通報給我。”孟岩吩咐道。

    “諾!”

    “記住,一定要注意白素心的安全。”孟岩叮囑一聲,巡察使衙門現在人多眼雜,這裡面有沒有東廠的人,他真的不知道,但是東廠一定會千方百計的給他的巡察使衙門安插眼線。

    這是一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

    東廠的人還在找焦巨集,找不到焦巨集,這些人不會甘休的,而現在焦宏藏在自己家中,一時半會兒東廠的人是不會找到的,但也不能小瞧東廠的能力。

    東廠的密探遍佈京城,難免自己會在什麼地方留下什麼小破綻,讓對方給發現。

    回到家中,孟岩還沒喘上一口氣,沈聰報告:判官來了。

    “賽叔來了,快,沈聰,沏茶!”

    “長話短說,我知道你去見了白素心,她是不是對你說了一個叫喜兒的丫環?”

    “賽叔都知道了?”孟岩有些驚訝,賽霄宇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僅知道喜兒,還知道何文東,一個來自河間的商人。”賽霄宇道。

    “賽叔是說白素心這個女人心思深沉嗎?”孟岩道。

    “我沒有這麼說,但姑爺,我要提醒你的是,你要保持客觀冷靜的頭腦。”賽霄宇道。

    “我知道,賽叔。我現在很冷靜,請你相信我的判斷。”孟岩可不是一個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他曾經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微表情專家,除非白素心演技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否則難逃他暗中的觀察。

    “我只是提醒你,這兩個人我已經派人去查了,有消息我會派人通知你的!”

    “這麼點兒小事兒,您派個人告訴我一聲就好了,還親自跑過來?”

    “怎麼,姑爺是嫌我來的不對?”

    “賽叔。這個時候你來我這裡。這要是讓東廠的人發現了,會不會懷疑焦宏在我這裡?”孟岩解釋道。

    “嗯,姑爺,我現在相信你此刻是冷靜的了。”賽霄宇十分讚賞的語氣道。

    “賽叔。留下一起吃飯吧。”

    “不了。我還有事。就不留下吃飯了。”賽霄宇搖頭道。

    “那我送一下賽叔!”

    賽霄宇沒有拒絕,孟岩一直講賽霄宇送到了門口,賽霄宇說了一聲:“留步”。

    看著賽霄宇鑽進一輛飛馳來的馬車。很快的就消失,孟岩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賽霄宇在錦衣衛內部的也有一張龐大的情報網,他居然知道自己跟白素心的談話的內容,並且這麼快的過來找自己。

    他這是在提醒自己,還是在警告自己呢?

    “焦巨集今天的情況如何?”

    “比較穩定,人也已經蘇醒了。”沈聰答道。

    “說了些什麼?”

    “就問了他在什麼地方,我們是誰?”

    “你怎麼說的?”

    “我說我們當時也在翠雲樓,看你傷的很重,就把他救回來了。”沈聰道。

    “他相信了嗎?”

    “看他的眼神,不太相信,我也沒問什麼,就讓他好好休息,養身體。”沈聰道。

    “嗯,焦宏是東廠的密探,肯定有一定的反審訊的經驗,而且他這種人跟普通百姓不一樣,心思狡猾,不容易對付,那種情況下被救,誰都會懷疑施救者的動機的。”孟岩道。

    “我明白,所以我讓老範看著他。”

    “以他的傷勢,現在想跑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不防,小心就是了!”孟岩囑咐道。

    “明白,公子爺。”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過年的氣氛也越來越濃了,京城大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

    美人製造很火,火的有些邪性,薑小蝶記住孟岩的吩咐,沒有做任何的宣傳,只在熟人之間口口傳播。

    就是這樣,每天的生意都是爆滿,前來夠來新式內衣的女人很多。

    為了區別客人的身份和地位,薑小蝶提前將“貴賓館”開放了,裡面陳設的都是獨一無二的新式內衣款式。

    而且接受量體裁衣,獨家訂做,完全一對一的服務,只針對一些有身份和地位人家的小姐和夫人!

    按照孟岩的設計,將“vip”貴賓卡的制度引入大明朝。

    貴賓卡一種三種,分別為銅、銀和金卡,銅卡只發給一些有錢富商家的小姐和夫人。

    而銀卡則必須家中有人在朝中為官的,至少四品大員以上,少於這個等級,只能發銅卡。

    金卡則要求更高了,至少二品大員家的千金小姐或者夫人,低於這個等級,有再多的錢都沒有用。

    但是,美人製造還沒有波及到這個圈子,所以,金卡持有者目前都是自己人。

    生意很火,幾乎是用搶錢來形容,這麼賺錢的生意,自然有人眼紅了!

    可“美人製造”背後是錦衣衛,還有神秘目測的股東,剛有人有這個念頭,就被按下去了。

    其中不乏一些王侯貴族以及朝中大佬。

    但是當他們剛有這個念頭的時候,就收到了內廷最嚴厲的警告,不要打“美人製造”的主意,否則會死的很難看!

    只有下面不知深淺的傢伙,根本不知道“美人製造”的水有多深,其下場那是自然的。

    司禮監,煙霧繚繞。

    “都給咱家聽好了,不要去打那家美人製造的主意,這不是你們能碰的,還有,約束好下面的人,也別去找麻煩,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王振將自己一眾黨羽下屬召集過來,當面訓話。

    “翁主,這美人製造什麼來頭?”

    “呵呵,你真想知道?”

    “她們叫賣的這個新式內衣,那叫一個暴露,簡直就是寡廉鮮恥,真是有傷風化,應該予以封禁!”

    “你見過了?”

    “沒有,聽外面的人說的,那叫一個噁心……”

    “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的,你看到有人把內衣穿在外面走大街上嗎?”

    “這到沒有。”

    “穿在裡面,誰看得見,怎麼就寡廉鮮恥了?”

    “買的人可不少呢……”

    “是呀,還挺貴的!”

    “曹公公,聽說,這美人製造跟錦衣衛又莫大關係,那個主持者是一個女人,叫什麼薑小蝶?”站在曹吉祥身邊的王振的長隨毛貴問了一句。

    “肅靜,你們只管聽咱家的吩咐就是了,不要給咱家惹麻煩。”王振再一次訓斥道。

    “翁主,您就給我們交個底唄,這樣大家心裡也安心?”

    “好吧,咱家就多說一句,這家美人製造是通了天的。”王振睜開雙眸,掃過下面的眾多黨羽道。

    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是吸了一口涼氣,通了天的,那說明這家“美人製造”跟皇帝有關係,說不定這裡面有皇帝入股經營!

    這誰吃了豹子膽,跟搶皇帝生意,那不是壽星公吃砒霜,活膩味了?

    “現在大家明白了,都散了,吉祥留下!”

    “諾!”

    “吉祥,知道咱家為什麼要讓你留下?”王振眼神盯著曹吉祥問道。

    “回稟翁主,吉祥不知!”

    “以前錦衣衛是主子的鷹犬,是鋒利的刀,主子用它是為了剷除那些不聽話的臣子,而我們是主子的眼睛和耳朵,負責為主子尋找那些不聽話的人,但最重要的是,我們可以為主子聚斂財富,而現在又有人可以幫主子賺錢。”

    “翁主的意思是,如果這個人幫主子賺的錢比我們多,那主子就可能不需要我們了?”

    “你說呢,這兩年我們派出去的人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彈劾我們的人很多,幾乎每天都受到這樣的奏摺,咱家能壓下多少?”王振道。

    “翁主說的是,可我們不這樣,如何能替主子弄到錢?”曹吉祥問道。

    “想辦法,找幾個會做買賣的人,咱們也可以做一些買賣,以我們手中掌握的資源,想賺錢,還是難事嗎?”王振道。

    “可咱們做什麼呢?”

    “京城什麼東西緊俏,咱們就做什麼,這難道還需要我教你?”王振眯了曹吉祥一眼。

    “好,吉祥這就去辦。”

    “記住,這不是咱們自己的生意,是主子的,明白嗎?”王振眼皮一抬道。

    “明白!”曹吉祥點了點頭。

    “對了,白素心的案子,那個孟岩那邊有動靜嗎?”王振問道。

    “主子那邊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如果限期內沒有調查結果,就會維持咱們東廠做出的判決,不過,據觀察,孟岩除了把白素心從刑部大牢提走之外,就是在整治他那個巡察使衙門。”

    “呵呵,年輕人嘛,就是愛折騰,那就讓他折騰去吧。”王振一雙紅唇詭異的一笑。

    “是呀,就是別把查案的事情給忘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32

第274章 納妾記(六)

    “把這個紅燈籠掛上,一對兒,要掛好了,喜字朝外,對,就這樣。”

    “蔡先生,新床送來了,放哪兒?”譚木匠帶著幾個徒弟將新打造好的婚床給送來了!

    “譚師傅來了,快,這邊!”

    孟岩跟聞小雨的新房不能安排正中,那是留給未來主母的,只能安排進東廂。

    “這兒,就這件,床的位置在這兒,這邊是梳粧檯,那邊是衣櫥……”

    蔡晉是按照孟岩和聞小雨事先商量好的給譚木匠他們指出了位置。

    雖然工期比較緊,但譚木匠和他的幾個徒弟沒日沒夜的趕工,還是把一整套傢俱給做出來了!

    本來是要刷一層漆的,但是孟岩覺得這傢俱原汁原味最好,而且這一套傢俱用的是黃花梨木。

    這麼一套東西,要是放到幾百年後,那可價值連城了。

    當然,放到這個時代,那也是價值不菲的,能搞到這麼多木料,還的有這麼精湛的手藝,兩者結合起來,那才值錢。

    這錢還不是孟岩畫的,是聞小雨掏的錢。

    她要出嫁了,如果不能轟轟烈烈,但也不能就這樣委屈了自己,所以一切東西都要最好的。

    孟岩也覺得有一絲愧疚,也就依了她。

    新房也是基本按照聞小雨的習慣佈置的,當然也兼顧了孟岩的喜好。

    聞小雨嫁過來不能沒有丫環伺候,她原想讓林怡一塊兒過來。可松鶴樓的後廚需要林怡。

    於是,魅姬就成了聞小雨房裡的丫鬟。

    孟岩本人則基本上很少著家,這兩天都待在巡察使衙門,監督工匠們的改造工作,一邊還要閱讀有關白素心一案的卷宗。

    白素心被抓後,喜兒就失蹤了,東廠的案卷中沒有提到有關喜兒的任何描述。

    而且,白素心還告訴她,案發的那天,她沐浴的熱水就是喜兒給她燒的。

    但是後來她被當做通姦殺人犯抓起來。腦子一片混亂。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喜兒。

    當天喜兒就失蹤了。

    當然也不排除喜兒自己離開了京城,活著回過白家。

    期間孟岩去過一趟白家,見到了白素心口中的繼母白焦氏,焦蘭蓉。

    這個女人很妖媚。有點兒媚骨天生的味道。不到三十歲。丈夫就死了。

    臉上看不到一絲愁苦,看上去活的很滋潤,眉毛間那蕩漾著一股春情。

    看的出來。她不是個能為丈夫守節的女人。

    何況,白素心說過,生下弟弟白少卿之後,他父親白新元就很少跟繼母同床了。

    而且白新元跟她一直住在店裡,那麼這個女人在家裡都幹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

    也許弟弟焦宏是知道的。

    焦蘭蓉對白素心的描述相當惡劣,白素心這個女兒在她這個繼母的心中,是那麼的不堪和骯髒。

    什麼“故意的在人前坦胸露乳”的事情那是家常便飯,把白素心描繪成一個成天喜歡勾引男人的女人。

    孟岩還見到了白少卿,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子,有些怕生,焦蘭蓉似乎也不怎麼喜歡他,動不動就呵斥。

    孩子但很小,很怕他的母親。

    當然,孩子小,怕父母,這都正常的反應,但是孟岩總是覺得,這個七歲的孩子的內心似乎藏著什麼秘密?

    當然,孩子的秘密對大人來說,也許根本沒有什麼意義,因為那也許只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孟岩在白府只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出來,他沒有問除白素心其他任何人。

    “大人,這幾天我暗中走訪,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工作起來的李鐸是非常上心的。

    “哦,是什麼?”

    “白素心的繼母焦蘭蓉並不是一個正派的女子,曾經有人看到過他私會情人,而且還不止一個!”李鐸喝了一口熱茶道。

    “這個本官並不感到驚訝,我去白府見她的時候,她的頭髮是散亂的,上衣也口子也錯開了,還有眉毛散開,這都是女人經歷過歡好之後的典型神態!”孟岩站起來道。

    “沒想到大人年紀輕輕,居然也懂這些?”

    “別忘了,本官可是個大夫!”孟岩呵呵一笑。

    “對,下官把這個給忘了!”李鐸訕訕一笑,“大人,您讓我調查焦蘭蓉,是不是因為這焦氏姐弟跟白素心關係不睦,這焦宏有可能在白素心一案中做了偽證?”

    “如果白素心的供述是事實話,那麼焦宏必然對白素心心懷嫉恨,那麼是不是有可能借此機會報復白素心呢,何況,白素心要是因為殺人吃官司,那白家的糕點鋪子會不會落入他們姐弟手中呢?”孟岩微微一笑,反問道。

    “一箭雙雕,好毒辣的計策,可焦宏不知道,他這麼做,就不會暴露嗎?”

    “暴露,如果焦宏是東廠的人呢?”

    “焦宏是東廠的人?”李鐸大吃一驚,驚呼出聲。

    “是,焦宏其實是東廠的密探,而且有可能在進白家之前就是了。”孟岩道。

    “那焦宏的口供就不能作為證詞!”李鐸憤然道,“東廠這是瀆職!”

    “現在問題是,就算我們能證明焦宏是東廠的密探,但不能證明焦宏什麼時候成為東廠的密探,如果東廠說在這之後,焦宏才為東廠做事,我們也無奈何,是不是?”

    “大人思慮周全,下官佩服!”

    “這件案子很複雜,牽涉很多,不把謎團一一弄清楚,想要將真相展現在世人面前,很難!”孟岩道,“對了,張瑄在做什麼?”

    “張大人這兩天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聽下面的人說。在發呆呢!”李鐸呵呵一笑道。

    張瑄到底是來了,因為孟岩指名道姓的要他過來,刑部對他來說,已經沒有進步的空間,除非他想庸碌一輩子,來巡察使衙門是他唯一的希望。

    “他會想明白的。”孟岩苦笑一聲。

    他跟張瑄的關係還真是有些亂,任何東西都可以謙讓,錢財,官位,這都是身外之物。孟岩並不是很看重。

    唯獨自己的女人。那是萬萬不可能讓出去的。

    “大人,聽說你明天納妾,不知道下官能否討一杯水酒喝喝?”李鐸笑道。

    “你要來,我自然歡迎。但是不要帶什麼禮物。我也沒想過要大操辦。”

    “下官明白!”李鐸大喜。

    東廠。

    “整整五天了。還沒找到人?”曹吉祥很憤怒,東廠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

    一個大活人就這麼不見了,憑東廠的勢力。都快把京城翻過來,愣是沒找到人,甚至根人毛都沒找到。

    “乾爹,這京城之中,能把一個人藏起來不讓我們東廠知道的,有幾個人能做到?”曹欽問道。

    “是呀,叔,依我看,焦宏跟白素心的案子關係重大,而現在那個姓孟的小子正在調查白素心的案子,這焦宏會不會落到他的手中?”曹鐸陰狠怨毒的說道。

    挨了二十大板,好幾天都只能趴著睡,不能碰女人了,這讓曹鐸心中的恨意愈加累積!

    “鐸小弟,孟岩這幾天在幹什麼?”

    “他每天都按點兒去巡察使衙門,不是監督裝修,就是看卷宗,再不就去找白素心那娘們兒說話,到點兒,就下衙回家。”曹鐸道。

    “就沒有異常之處?”

    “沒看出來,叔,我每天都是讓人抬著去衙門,然後一待就是一天,什麼都幹不了!”

    “乾爹,看來我們的重點監控這個孟岩?”曹欽道。

    “我們以前不是沒有對他進行過跟蹤監視,但是都被他發現了,而被發現的後果就是,我們的人要麼被他廢了,要麼就不見了!”曹吉祥道。

    “不見了?”曹欽很驚訝,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這都是曹吉祥奉王振之命暗中佈置的。

    “我們跟錦衣衛之間相互監視,這是歷來的規矩,但是絕不能讓對方發現,一旦被發現,要麼撤回來,要麼就只有被對方幹掉,不管是受傷和死人都不能報復對方,這是我們的一種默契。”曹吉祥道,“欽兒這你是知道的。”

    “難道我們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曹欽道。

    “白素心的案子你清楚嗎?”

    “清楚,那除了焦宏之外,能讓那個孟岩翻案的證據還有多少是沒有抹掉的?”曹吉祥問道。

    “這個……”曹欽猶豫起來。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曹吉祥一看曹欽這個表情,眼神立刻變得陰鷙起來。

    “乾爹,我在想,這個孟岩會出什麼招數,這樣我們也好提前應對?”曹欽眼神閃爍了一下道。

    “欽兒,聖上給了孟岩一個月的時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不能讓這個孟岩把案子給翻了!”曹吉祥道。

    “乾爹,您放心,我有分寸!”曹欽忙道,這件事是他主審的,如果真是冤案,那他就脫不了干係。

    “好了,重點還在那個焦宏,一定要把人找到,只要人在手,我們就佔據主動!”曹吉祥緩了一口氣道。

    “是,乾爹,就算這個年不過了,孩兒也要將焦宏找到!”曹欽保證道。

    “廠公……”

    曹吉祥聽了小太監的稟告,眼神狠狠的瞪了曹欽一眼:“你這個混帳,都幹了些什麼?”

    “乾爹,我就是,那個……”曹欽臉色訕訕。

    “哼,這件事我不管,你自己處理吧!”曹吉祥冷哼一聲,一甩衣袖,離開了。

    “欽哥,是不是,你跟那個……”曹鐸咧著嘴湊過來問道。

    “要讓我知道,誰在乾爹面前多嘴,我要他好看!”曹欽狠狠的瞪了那進來的小太監一眼。

    小太監嚇的渾身一抖,低著頭,不敢再看曹欽一眼。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32

第275章 納妾記(七)

    正統十年,臘月二十八。

    連續陰了三天,這一天總算是放晴了,早上起來,遙遠的天際,一輪紅日,火紅,燦爛。

    匠作司司庫大隊的兄弟早早的就過來了,打掃孟府,因為今天是他們敬愛的魔鬼官長的好日子。

    納妾跟娶妻還是有些不同的,娶妻需要八抬大轎,新郎還的親自騎著大馬,到新娘家中迎娶回來,一路吹吹打打,從大門進入。

    而納妾就雖然也要下聘禮,但只需一頂小紅橋,派人將新娘子抬回來,甚至新郎本人都不需要前去迎娶。

    孟岩這一次納妾,一方面是想給聞小雨一個名分,另外,他也不想鬧的世人皆知。

    畢竟他是有婚約在身的。

    所以,孟岩就命林天行帶人去松鶴樓,代替他迎娶聞小雨回府。

    松鶴樓也提前關門歇業了。

    後院小樓之上,聞小雨就早早的起來了,在林怡和魅姬的服侍下,開始梳妝打扮!

    畫眉,盤頭,一個女人一生當中最重要的日子。

    這一套弄下來,沒有一兩個時辰是做不了的。

    大紅嫁衣,上面繡著雲紋,高雅大氣,用的是蜀錦,進貢的上等物料。

    鳳翅金冠,也是出自名家手筆。

    “小姐,您今天真漂亮!”魅姬眸子裡透著一絲一種羡慕的光芒,讚美道。

    “是嗎?”鏡子裡的聞小雨,容顏煥發。淡暈粉腮,烏髮雲鬢,膩鼻紅唇,一撮劉海輕柔地覆在額上,雲鬢發一絲不苟的挽起,鳳簪珠鬟綴在頭上,華貴而雅致。

    潔白的頸子延入領口,項上掛這一顆純淨的雞心藍玉。

    “小雨,時辰快到了,來接你的人已經到了!”樓下傳來聞獨醉的提醒。

    “知道了。馬上就好!”

    “你看。我這嘴唇是不是太紅了,拿毛巾來擦一擦?”聞小雨指著櫻紅的嘴唇道。

    “小姐,就該這麼紅才漂亮。”林怡道。

    “是嗎,那就不擦了。你們兩個幫我再看看。還有什麼需要弄一下的?”

    “小姐。您就算不化妝,也是極美的。”

    “今天是我這輩子唯一的一次,我的把我最美的一面展現給他看到。”聞小雨道。“讓他永遠的記住今天的我!”

    大紅嫁衣,鳳冠霞帔,聞小雨在林怡和魅姬兩個人的攙扶之下走下小紅樓。

    聞獨醉站在院中等候,作為父親,他內心感慨只要,一雙老眼也禁不住濕潤了!

    女兒終於出嫁了,雖然是嫁給別人為妾,但到了夫家應該不會遭什麼委屈。

    而且還是她自己想要嫁的人,也算是一個圓滿的歸宿。

    “小雨,你嫁人了,爹沒什麼話對你說的,到了夫家,一定要好好的侍奉丈夫,不可再像以前那樣任性了,可知道?”聞獨醉抓住聞小雨的手,耐心而又語重心長的囑咐道。

    “爹,女兒知道了。”雖然她還回常來松鶴樓,但那以後,她就是孟岩的妾侍了,身份完全不一樣了!

    嫁人了,就得以夫家為重,以丈夫的意志為轉移。

    “時間差不多了,你該啟程了,天行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了!”聞獨醉道。

    “爹,那今晚……”

    “孟岩那小子倒是不拘這些規矩,讓我一塊兒過去,可我不能不顧我這張老臉,晚上我就不過去了。”聞獨醉擠出一絲笑容。

    “爹,夫君說,今年,我們一起守歲,在松鶴樓!”聞小雨點了點頭。

    “好,這小子他還算有心,把你交到他手上,爹放心了。”聞獨醉很感慨的說道。

    “爹,女兒不孝!”聞小雨低頭跪了下來!

    “小雨,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把這嫁衣弄髒了可不好!”聞獨醉連忙上前,托住聞小雨下跪的姿勢。

    “爹,女兒從此以後不能再您床前盡孝了,您要多保重!”聞小雨哽咽道。

    “傻丫頭,你又不是以後都不跟爹見面了,松鶴樓距離孟府能有多遠?”聞獨醉笑道。

    “爹,女兒走了!”

    “走吧,趕緊的,別讓那邊等急了!”

    聞小雨在林怡和魅姬的陪同下,出了門,坐上了來接她的小紅花轎。

    “爹……”

    “去吧,去吧……”

    花轎簾子放了下來,林天行一聲“起轎”!花轎被四名轎夫抬起來,朝前面而去。

    門口,聞獨醉一直望著花轎從街口消失,才長長的歎了一聲,轉過身去,掖起衣角,低頭抹了一下眼角。

    “老聞……”

    “老郭?”聞獨醉一回頭,看到來人居然是郭怒之時,有些吃驚,這個時候,他怎麼來了?

    “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不請我進去坐坐?”郭怒微笑道。

    “就你一個人?”聞獨醉朝他身後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其他什麼人的身影。

    “老達讓我派過去給石頭送禮了,老祥在家呢,就我一個!”郭怒解釋道。

    “你還真是挺大度的?”聞獨醉將郭怒迎進來。

    “不大度能怎麼,現在我去鬧一場,那不是更讓人笑話嗎?”郭怒笑笑道。

    “其實也沒什麼,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小雨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她能有個好歸宿,我這做叔叔的總不能硬攔著吧?”

    “你呀,有事說事?”

    “聽說你珍藏了一壇三十六年的花雕,今天這日子不請我喝一杯?”郭怒微微一笑道。

    “看來我對你沒有什麼秘密?”聞獨醉搖頭一歎道。

    “你本來對我就沒有秘密!”郭怒得意的一笑。

    “請吧,不過。我這裡可沒有好菜?”

    “沒關係,廚房裡有什麼,咱們就吃什麼,實在不行,你這兒總有蠶豆吧?”

    “有,這個倒是有,廚房架子後面有一大袋子呢!”聞獨醉笑笑道。

    孟府,一切事宜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張燈結綵呢,喜氣洋洋。

    “大人。都差不多了。算時間,林巡檢也該回來了?”唐笑一臉喜氣彙報道。

    “嗯,焦宏那邊怎麼樣?”

    “那小子還行,我們給他轉移到了西廂房。派了三個弟兄輪流看著他呢。”唐笑道。

    “哦。告訴看守的兄弟。今晚辛苦他們了,不要喝酒,不能出半點兒差錯。”孟岩囑咐道。

    “大人放心。越是這種時候,咱們越是得小心!”唐笑道,“您放心,今晚我親自站崗,保證不出半點兒差錯。”

    “你知道就好,這個焦宏是我們現在辦的案子的關鍵證人,決不能掉以輕心。”孟岩道。

    “得令!”

    “公子爺,松鶴樓那邊傳來消息,花轎已經出發了!”沈聰敲門進來稟告道。

    “我知道了,通知蔡先生準備迎接吧。”孟岩點了點頭。

    “是,那公子爺,您該換衣服了?”

    “行了,衣服放在這裡,我一會兒就穿,你先出去吧。”孟岩揮了揮手示意道。

    “是!”

    “唐笑,今天晚上所有人多不許喝酒,還有待會兒給我劃分各自的區域,必須給我盯住了,不准出任何的岔子!”孟岩嚴肅道。

    “大人,我們這麼多人,還怕……”

    “我有預感,今天晚上不會太平靜!”孟岩鄭重的道,“出去準備吧,注意留意死角。”

    “明白,那大人我去了!”唐笑點了點頭。

    “好!”

    “公子爺!”孟岩背後屏風一陣扭曲,一個黑影從裡面走了出來,來到孟岩身邊,恭敬的喊了一聲。

    “獠牙,今晚你特別注意焦宏那間房,今晚或許會有不速之客!”孟岩吩咐道。

    “沒問題,只要公子爺事後賞我一壇好酒就行!”獠牙嘿嘿一笑道。

    “放心,不會少你的!”孟岩點了點頭。

    “那我就去了!”獠牙點了點頭,一個閃身,從屏風後面的窗戶跳了出去。

    東廠的人發瘋似的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焦宏,孟岩擔心他們會狗急跳牆的。

    現在他們應該能懷疑的地方都找過了,而自己這個白素心一案的經辦人,應該是他們重點關注的對象。

    也只有今晚,府裡人多,而且正好又是自己納妾的好日子,必然會分心,他們趁機派人摸進來調查,這是個最好的機會。

    “公子爺花轎已經過小石橋了,您怎麼還沒換好衣服?”沈聰一進來,看到還在沉思的孟岩,不由的著急了。

    “哦,我知道,馬上就好,沈聰,告訴蔡先生,走大門,我親自去迎接!”孟岩道。

    “公子爺,這納妾是不走大門的,這是規矩?”

    “規矩是人定,我說走大門就走大門,聽明白沒有!”孟岩眼神一登道。

    “是!”

    一身新衣服的蔡晉十分精神,加上這一個多月來的修養,比在詔獄裡年輕多了。

    “什麼,公子爺要讓花轎走大門?”蔡晉愣住了。

    “沈聰,這納妾怎麼能走正門,這正門只有娶妻才能走的?”蔡晉一聽急了,“你怎麼沒把這個道理跟公子爺說呢?”

    “我說了,公子爺也知道,就是他下令走大門,我也沒有辦法。”沈聰為難道。

    蔡晉聞言,有些急眼了,這規矩怎麼能輕易改變呢,這不是讓人笑話嗎,萬一將來鬧出什麼事情來,他這個主持操辦的人可就要落埋怨了。

    “蔡先生,這是我的決定,無論將來發生什麼,都與你無關!”孟岩一身新郎服出現在蔡晉身後。

    “公子爺,這不大好吧,您這麼做,那郭大人和郭小姐面子上怎麼過?”蔡晉道。

    “她們怎麼想,我管不著,我娶個女人,為什麼要走後門,是見不得人,還是咋的?”孟岩道。

    “大人,這祖輩的規矩……”

    “別跟我提規矩,我孟家的規矩我說了算,以後,只要是我孟岩娶妻納妾,都走大門,我孟家的子孫也一樣!”孟岩道。

    “哎!”望著一臉堅決的孟岩,蔡晉等人都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

    孟岩父母都不在,近親長輩也沒見一個,橫豎都是他自己說了算,蔡晉他們再親,那也是朋友或者下屬,可不能越主代庖。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32

第276章 納妾記(八)

    孟岩納妾,雖然做事低調,但是街坊鄰里還是知道的,這個也隱瞞不住。

    只不過孟岩不想大操辦,但孟瑞胡同的街坊鄰居們,他都派人上門送上了糖果和酒菜。

    街坊們對孟岩那都是忠心擁護,而且還是主動通風報信,只要有生人進入胡同。

    孟府總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孟岩就是的都了街坊鄰居們的報信,發現了陌生人的蹤跡,才讓唐笑高度戒備的。

    啪啪……

    鞭炮聲響起,說明這花轎已經到了胡同口。

    “開大門!”蔡晉調整了一下情緒,不管怎麼說,他只是一個命令執行者,孟岩讓他怎麼做,他就得怎麼做。

    “諾!”

    “吱嘎……”

    孟府那粉刷一新的大門在兩名匠作司司庫大隊校尉的拉扯之下,朝兩邊開啟。

    開大門納妾!

    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胡同看熱鬧的街坊鄰里都有些驚呆了,紛紛朝孟府大門防線瞧來!

    就是走在花轎前面的林天行也是不免的一驚,怎麼開大門了,不是說好了,開側門嗎?

    “小姐,孟府開的大門!”走在花轎左側的林怡也是瞪大眼珠子,有些不敢置信的望著那大開的孟府大門!

    “開的大門?”聞小雨大吃一驚。

    “小姐,怎麼辦?”

    “轎子不要停,大人從哪個門出來。花轎就走哪個門!”聞小雨眼眸底閃過一絲光芒。

    “好,我去跟天行哥說!”林怡答應一聲,上前一步將聞小雨的決定告訴了林天行。

    說話間,這花轎就要到了。

    出,出來了……

    聽到這聲音,坐在轎子裡的聞小雨驚喜的一抬頭,正是不敢相信,她會有機會從大門踏進這個家!

    但是這樣一來,孟岩必然會受到巨大的非議,她心裡又開始替孟岩擔心起來。

    “住轎!”

    “夫人。我們到了!”

    孟岩身穿吉服。胸口還戴著一朵大紅花快步走下臺階,來到花轎更前。

    啪啪啪……

    爆竹聲響起,看熱鬧的街坊鄰居們都湧了過來,他們就是想看一眼這新人的模樣。

    “謝謝。謝謝諸位街坊鄰居來捧場。今天是我孟岩納妾的好日子……”孟岩拱手抱拳。給四周的街坊鄰居們鞠躬行禮。

    “孟大人,早點抱個大胖小子?”

    “是呀,孟大人是好人呀。一定會保佑小孟大人多子多福的……”

    “謝謝,承您吉言!”

    “壓轎!”

    “新人出來了,快看啦……”

    “小雨,我來接你了!”孟岩一隻手挑開轎簾,一隻手伸了進去。

    一支明眸皓腕輕輕的搭在孟岩手中,頭頂著紅綢的聞小雨慢慢的起身,然後在孟岩的牽引之下,走了出來!

    “慢點兒,前面有道木檻!”

    聞小雨有些緊張,除了這是她人生第一次之外,還有就是她頭蒙著一塊紅布,又不能低著頭走路,所以她必須跟著孟岩的指示走。

    不過,從孟府的大門她是走過的,如果不是因為心裡緊張,她甚至是不需要孟岩逐一提示的。

    當孟岩和聞小雨走進家門,大門隨後關上一扇,只有一扇門是開著的為了是方便前來的賓客進入!

    孟岩沒有大操辦,那麼今晚來的客人都是下屬或者比較近的朋友之類,所以也就沒有必要大開大門迎客。

    孟府院子四周掛滿了雙喜紅燈籠,正堂內,嬰兒臂粗的紅燭如火,將偌大的廳堂照射的亮堂堂的。

    “不行,不行,我不行的,你們這不是強人所難嗎?”鐵老被沈聰等人推上了長輩的位置。

    “這是公子爺的意思,您是他的長輩,今天晚上您就代替他的父母坐在這個位置上!”

    “這,這……”鐵老激動的差點要哭出來了,這麼高的禮遇,他想都沒想過。

    “鐵兄,既然是公子爺的意思,你就坐上去吧!”蔡晉也勸說道,他還有些羡慕鐵老呢,只不過他是今晚的司儀。

    “哎,我一個老頭子怎麼受得了,怎麼受得了……”鐵老眼睛通紅,抹著眼淚兒道。

    “師父,我扶您過去!”

    “用不著,我自己過去!”鐵老一甩徒弟的手臂,自己走了過去,在正中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好了,都讓開,拜堂儀式開始了!”看到鐵老落座,蔡晉開始出手轟人了,直到將廳堂正中央的紅毯所在的位置全部空了出來!

    “香煙飄渺,燈燭煌煌,新郎新娘,齊登華堂!”

    孟岩跟聞小雨手牽著手從外面走了進來,面帶微笑,表情輕鬆。

    “公子爺今天真帥!”

    “那還用說!”

    站在薑峰身後的薑小蝶神色複雜的望著走過來的一對新人,她很希望,如果此刻站在孟岩身邊,披上大紅嫁衣的那個人是她該有多好?

    “新人就位!”

    “一拜天地!”

    跪,叩首,在叩首,三叩首。

    孟岩與聞小雨雙雙跪了下來,先是拜了天,再是拜了地,然後在一起拜了一次,起身。

    “二拜高堂!”

    孟岩和聞小雨再一次跪了下來,除了端坐在正中的鐵老之外,桌案之上還有孟憲夫婦的靈位以及張苞父親的靈位!

    這是孟岩要求的,他說過,視張苞為兄長,視張苞父親為自己的父親,所以,今天他納妾,他的靈位一定要跟孟岩夫婦擺在一起!

    “鐵老,您跟我爹是好朋友,好兄弟。所以今天孟岩納妾,您就作為我的長輩見證一下,這也是我讓他們非要您坐這個位置的原因!”孟岩道。

    “我明白,老頭子我都明白,我真是太高興了……”鐵老一邊抹淚兒,一邊說道。

    “從今往後,您也是我孟岩的爹,我的親人,小雨這杯媳婦茶您一定要喝!”

    “爹!”聞小雨玲瓏剔透心,當即甜甜的喚了一聲。

    “好。好孩子。這茶我喝,我喝……”鐵老激動的接過茶杯,哆嗦的喝下了這杯熱茶。

    “夫妻對拜!”

    孟岩與聞小雨雙雙跪下,朝對方拜了一下。

    “禮成。送入洞房!”

    雖然有鬧洞房的習俗。可沒有人敢挑這個頭。當然,孟岩並不是個刻板不近人情的人,只是大家下意識都沒有那個想法。當然,這也跟孟岩之前打的招呼不無關係。

    今晚可能會不太平!

    新房內,紅燭火火,大紅的喜字兒能貼的地方都貼上了。

    屋子裡的東西,都是新的,這也預示著新的生活的開始。

    “小雨,我先把你這頭蓋揭了?”孟岩走過去,對坐在新床邊上的聞小雨道。

    聞小雨點了點頭,這麼頂著一塊紅布,真是有些不自在,也看不清。

    揭開紅蓋頭,孟岩都有些一呆,今天的聞小雨簡直讓他生出一絲自慚形穢的感覺!

    就憑他這副容貌,似乎配不上如同天仙一般的聞小雨。

    “小雨,你今天真美,美的讓我都認不出你來了!”孟岩眼神迷醉道。

    這樣的女子,男人做夢都想娶,要在前世,他怕是沒有可能有這樣的豔福。

    一時間,孟岩感覺到自己的腎上腺激素分泌德爾速度成倍的加快了。

    “夫君老爺!”聞小雨眼瞼微微抖動了幾下,有些羞澀的喚了一聲,從今天開始,她就可以正式的喚孟岩一聲夫君了,而不需要在人前還要假裝喚一聲“大人”。

    “叫老公吧,我喜歡聽這個稱呼!”孟岩微微一笑。

    “老公?”

    “就是我們將來都老了,變成老公公,老婆婆,你呢叫我老公,我呢喚你老婆!”

    “老公,老婆,夫君的意思是我們一定能夠白頭偕老,對嗎?”聞小雨眼睛一亮。

    “對,我們一定可以白頭偕老!”孟岩點了點頭,既然她可以這麼理解,也省去了自己解釋的麻煩。

    “你在這裡坐一會兒,餓了,那邊桌上有糕點,我讓魅姬過來陪你說話,好不好?”孟岩道,今晚雖然來的都是自己人,可自己人也是客人,他這個做主人的得去招呼一下。

    “老公,你去忙吧,不必管我!”聞小雨很善解人意的道。

    “那我去了,等著我回來,咱們再喝交杯酒,洞房!”孟岩嘿嘿一笑,今晚是他人生中的一個重要的日子,雖然是納妾,其實在他的心中,跟娶妻沒什麼不同。

    “嗯!”聞小雨點了點頭,但聽到孟岩說到“交杯酒”和“洞房”的時候,她臉頰不由的羞的紅了起來。

    前院的酒席已經開了,十分熱鬧,松鶴樓的廚子,松鶴樓的美酒,還有著良城美景。

    “諸位好友同僚,孟某今天招待不周,還請諸位多多海涵,海涵!”孟岩出現在前院酒席上。

    雖然沒有大操辦,可是來的親近下屬加同僚,也開了差不多有八桌酒席。

    孟家這個小院子也堪堪能坐下。

    從鐵老那邊過來,孟岩舉杯來到溫良棟這一桌。

    “溫兄,請!”

    “孟老弟大喜的日子,我豈能不來,這是小小意思,務必收下?”

    “今天我是不不收禮的,溫兄,你這不是讓我為難?”孟岩婉拒道。

    “孟老弟不打開看一看?”

    “什麼?”

    “好東西!”溫良棟神秘的一笑。

    孟岩打開一看,頓時一張臉古怪起來:“溫兄,我年紀輕輕的,用不著吧,你倒是挺適合的?”

    “別客氣,早晚用得著的!”溫良棟一推道。

    孟岩哭笑不得,這東西他要是收下了,別人該懷疑他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了。

    可是溫良棟送的,他要是真不收,也有些不近人情,何況他送的又不是金銀珠寶。

    “行,溫兄,你這份大禮我收下了,回頭我送給我岳父大人,他應該用得著!“孟岩道。

    溫良棟臉色立刻變得怪異起來。

    “孟大人,來,咱們幹一杯,今晚才有幹勁兒,對不對?”牛大力睜著一雙猩紅的牛眼搭上孟岩的肩膀。

    “呵呵,老牛,你可別喝多了,小心嫂子又讓你睡柴房?”不等孟岩開口,旁邊早有人搬出牛大力的往事來了。

    “去,去,都成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還好意思拿出來說?”牛大力站起來跟孟岩碰了一杯道,“孟老弟,別聽他們的,其實老牛我那一次是醉了,我那渾家弄不動,又怕我給凍著,就給拖柴房了……”

    “明白,明白,老牛,今天晚上少喝點兒,喝多了傷身。”孟岩覺得好笑,可又能笑出聲,於是善意的提醒道。

    “怎麼,孟大人你是心疼你家的好酒是不是,不讓我們喝個痛快?”

    “張大人,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快跟我過來,我們行酒令呢,就差你一個!”李鐸飛奔而至,就要將張瑄拖走。

    “我不走,孟大人,誰不知道你娶的是松鶴樓的聞小雨,聞小雨是誰,釀酒大師聞獨醉的唯一的女兒,你家還缺酒嗎?”張瑄指著孟岩說道,“怎麼的,心疼酒嗎?”

    “孟大人,張大人喝多了,您別跟他一般見識!”李鐸死拽著張瑄往一邊過去。

    “別拉著我,我沒醉,我還要喝,你拉我幹什麼,我又沒醉,我沒喝多,我還能再喝,小雨,小雨……”

    張瑄被拉到一邊,頓時吐的一個稀裡嘩啦。

    為情所傷,也是個可憐人,孟岩並不生氣,只是覺得這個人有些可憐!

    “大人,張瑄這種人就不該請……”

    “多嘴,還不去廚房看看,弄一碗醒酒湯來!”蔡晉呵斥一聲,這幫小兔崽子,說話也太隨意了。

    “蔡先生,算了,我並不介意這個的。”孟岩道,“讓人看著點兒,別讓他去騷擾小雨。”

    “我知道了!”蔡晉點了點頭。

    “姜峰,讓弟兄們吃好喝好,今天晚上都住下,我已經安排好了!”孟岩走到薑峰這一桌道。

    “知道了,多謝公子爺!”

    “來,諸位兄弟,我敬大家一杯!”

    “謝公子爺!”

    “坐,都坐,不要拘禮!”孟岩道,“酒不夠,再開,今天一定要盡興,知道嗎?”

    不論職位高低,孟岩都一一的走了一遍,敬酒,碰杯,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但這一次沒有越喝越糊塗,反而越來越清醒。

    “公子爺,判官來了,就在您書房!”沈聰突然來到孟岩身側,湊到他耳邊小聲稟告道。

    “知道了,我這就過去,這裡你看著點兒。”孟岩點了點頭,將酒杯交給沈聰,道了一聲“失陪”後,返回內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32

第277章 洞房花燭夜

    走到書房前,孟岩看到裡麵點著燈,一個清晰的黑色人影投射在窗戶之上。

    有些熟悉的樣子,應該是判官賽霄宇。

    “賽叔,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孟岩在門口稍微定了一下,這才推門進去。

    “怎麼,姑爺納妾,我就不能來討一杯水酒喝嗎?”賽霄宇難的跟孟岩開玩笑。

    “能,不過我這書房裡可沒有酒,要不我去給您拿一壺來,我陪您喝?”

    “不用了,我替你拿來了!”賽霄宇一伸手,一壺酒和兩隻杯子出現在他的手中。

    “感情賽叔這是早就準備好了?”

    “借花獻佛嘛!”

    將兩隻酒杯並列放在書案上,斟滿酒!

    “賽叔,請!”

    賽霄宇伸手拿過自己的酒杯,微微舉起道:“怎麼,姑爺不怕我在酒中下毒?”

    “賽叔說笑了,您怎麼會在酒中下毒?”孟岩訕訕一笑道。

    “姑爺,最信任的人也許就是最致命的人,這個道理你要明白。”賽霄宇道。

    “賽叔不會專程跑來跟我說這句話吧?”孟岩有些不高興,“太煞風景了,今天可是我娶妻。”

    “是納妾!”

    “對我來說,都一樣,我喜歡誰,就娶誰,是我的女人都一樣!”孟岩道。

    “問題是,你能讓你的女人都和平相處嗎?”賽霄宇微微一愣,他顯然沒想到孟岩的會是這樣一個態度。

    “齊人之福不是那麼好享的。做不到,何必去招惹?”孟岩昂然一笑。

    “有時候未必是你招惹人家,人家來招惹你。”

    “如果我不願意,誰都逼不了,天王老子也不行!”孟岩道。

    “姑爺,因愛生恨的例子很多,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太自負了!”賽霄宇道。

    “賽叔的話雖然難聽,但聽得出來是為我好,我會記住的!”孟岩端起酒杯一飲而下。

    “請!”賽霄宇也端起酒杯。掀開蒙面紗布。飲下這杯酒。

    “賽叔,何不把面紗摘下,我還從未見過你的真容?”孟岩好奇的道。

    “你真想看?”賽霄宇聲音沙啞道。

    “是!”

    “等你當上錦衣衛指揮使後,自然可以看到我的真容!”賽霄宇說道。

    “為何?”

    “因為到時候你是我的上司。我不得不聽你的命令。現在。你還沒有資格命令我!”賽霄宇解釋道。

    “好吧。”孟岩微微有些沮喪,不過,這好歹也算是一個理由。

    “你要找的那兩個人有消息了。”

    “哦。在什麼地方?”孟岩驚喜的問道,喜兒和何文東可能是打開焦宏的突破口。

    儘管現在焦宏還未開口說話,但給孟岩的感覺是,這兩個人在白素心的案子中似乎扮演了不太光彩的角色。

    “白素心的丫環喜兒在白素心被抓後並沒有返回白府,而是直接去了河間會館,她在河間會館待了三天,何文東來了,然後帶她離開了京城。”

    “喜兒是自願賣到白府為丫環的,賣身契還在白家,她怎麼能夠輕易出城?”孟岩奇怪的問道。

    “你有沒有問過白素心,她把賣身契給喜兒了嗎?”賽霄宇問道。

    “這個我倒是沒有問到,就算白素心沒有給她,那也許喜兒知道賣身契的地方,她可以悄悄的拿走也說不定?”

    “嗯,不能排除你說的這種可能,不過,現在喜兒不在京城這是個事實,找到她,才能解開素心齋,焦宏為何出現在白素心房間之謎。”賽霄宇道。

    “喜兒會不會返回河間老家了?”

    “這不是沒有可能,看來必須派人去河間府一趟了!”賽霄宇點了點頭。

    “嗯,明天我來安排!”孟岩道。

    “不,還是我來吧,你的目標大,東廠找不到焦宏,必然會死死的盯著你!”賽霄宇道。

    “這樣也好,辛苦賽叔了!”

    “今天晚上,你得小心點兒,東廠盯上你了。”賽霄宇提醒一聲。

    “我知道,今晚除了來的客人,我的人都沒喝酒!”孟岩點了點頭。

    “那就好,我先走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趕緊去吧,別讓新人等太久了!”賽霄宇呵呵一笑。

    “其實我們都……”

    “年輕,悠著點兒!”話音剛落,人就不見了。

    這真是來無影,去無蹤,錦衣衛最神秘的“判官”真不是吹出來的。

    人生四大喜,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

    金榜題名,孟岩這輩子怕是不用想了,他鄉遇故知,這似乎也難上加難。

    他的故知都不在這個時代,叫他怎麼遇呢?

    他不是農民,不種地,這久旱逢甘霖的滋味兒也許根本無法體會到。

    唯獨剩下洞房花燭夜了!

    新房內,魅姬陪聞小雨說這話,看到孟岩進來,魅姬忙閉上嘴巴,站起身來。

    “公子爺。”

    “嗯,魅姬,你下去休息吧!”孟岩點了點頭,吩咐一聲。

    “應酬完了?”

    “今晚是我們倆的好日子,那些傢伙,隨他們去好了,我才懶得管呢!”孟岩上前,將聞小雨的兩隻纖纖玉手抓在手中道。

    “你就不怕他們背後說你?”

    “怕什麼,反正我也聽不見。”孟岩作勢就要朝聞小雨臉上親了過去。

    “別,門還沒關呢!”

    “害羞了,沒事兒,今晚沒人來鬧洞房。”孟岩嘿嘿一笑,不過還是起身過去,將門從裡面反銷起來。

    “這樣總可以了吧?”孟岩扯下胸前的大紅花道。

    聞小雨也取下沉重的鳳冠。上前抱住孟岩,將臉頰輕輕的貼在他的胸膛之上。

    “你說,我不是上輩子欠你的,就這樣栽在你的手裡了?”聞小雨道。

    “我覺得你不但是上輩子欠我的,而且還是上上輩子欠我,這輩子怕是還不清了,下輩子接著還吧!”孟岩笑道。

    “我才不要呢,一輩子夠了!”

    “一輩子真的夠嗎?”

    深情的凝視懷中玉人,但見紅雲佈滿,肌膚嬌潤如水。媚眼含春。水汪汪的蕩樣異彩,柳眉時皺時展,瓊鼻微翁,微翹小巧紅唇。微張小口。吐氣芳香。

    美的讓人窒息!

    聞小雨很快臉頰酡紅。不忍直視,敗下陣來,嬌嗔一聲:“你還想要我為你做牛做馬不成?”

    “那我為你做牛做馬好了?”

    “騙人……”

    “不騙人。娘子,來,咱們喝交杯酒吧!”孟岩微微一笑,將聞小雨鬆開。

    兩隻酒杯,都斟滿了美酒,孟岩和聞小雨各取一杯,相對而坐,凝視對方。

    第一杯是手臂挽著手臂,兩人各自飲下自己杯中美酒。

    第二杯繞頸,各自飲下自己杯中的美酒。

    這第三杯,是各自飲下自己杯中的美酒,然後將美酒渡入對方口中。

    孟岩搶先喝下杯中酒,然後將聞小雨拉入懷中,低頭吻下,直到窒息,才不舍分開。

    “娘子,給你看一樣東西!”孟岩獻寶似的說道。

    “什麼?”

    “我做了一樣東西,是算是咱們倆的成親的證明吧。”孟岩嘿嘿一笑道。

    “你看!”孟岩從箱子裡取出一對鮮紅的證書。

    “結婚證書?”聞小雨一看,樂了,這哪有人結婚還弄什麼證書,最多也就是個婚書憑證而已。

    “你再看?”孟岩道。

    聞小雨將證書打開,頓時愣住了。

    一張兩個人的畫像,惟妙惟肖,還有一段文字,茲有孟岩,京城人士……

    另外一張上面,同樣也是兩個人的畫像,文字敘述與第一張略有不同,開頭先寫的是聞小雨。

    最後都有落款,還有年月日。

    但是年月日上面只有孟岩一個人的簽名和手印,旁邊還有一片留白。

    “小雨,在這裡簽下你的名字和手印!”孟岩手一指著留白說道。

    “我也要簽字?”

    “對,你也要簽字,我們兩個人都要簽字!”孟岩點了點頭,然後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筆墨和印泥說道。

    聞小雨有些感動,雖然這張紙片也許並不能代表什麼,可那是孟岩給她的一個名分,那是白紙黑字寫下來的。

    就憑這份心意,她就深受感動。

    拿起筆,聞小雨分別在兩張紙片的留白之處簽下自己的名字和按下了手印。

    “好漂亮的小篆,娘子真是好書法!”孟岩將墨蹟吹幹,掏出了京城巡察使衙門的大印!

    “老公,你這是幹什麼?”

    “用大印呀!”孟岩嘿嘿一笑,“有了這大印,說明咱們的夫妻關係是經過朝廷認可的,是合法夫妻!”

    “哪有你這樣的,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聞小雨哭笑不得,就是皇帝納妃子,除了皇后的有寶冊之外,其餘妃嬪都是沒有的。

    “這是我自創的,反正又不會拿出來讓外人瞧,沒事兒!”孟岩給兩張證書加蓋了巡察使衙門的大印!

    有大印才像是真的。

    “這一張你收著,這一張我收著,日後就是咱們夫妻關係的見證!”孟岩道。

    “虧你想得出來,這要是讓那些禦史言官們知道你這個巡察使是這麼用印的,非參奏你一本!”聞小雨芳心甜如蜜。

    “所以,這個咱們得收藏好了,千萬不能讓人知道,明白嗎?”孟岩道。

    “我的我收好,你的呢?”聞小雨問道。

    “不如,都交給你,省的分開藏?”孟岩道。

    “也好。”

    “老婆,這交杯酒也喝了,你看天色也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歇息了?”孟岩注視著美豔不可方物的聞小雨,有些急色道。

    “老公……”聞小雨羞澀的一努嘴。

    “娘子稍等,為夫這就去把蠟燭吹滅了!”孟岩呵呵一笑,走過去,將蠟燭一一吹滅。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33

第278章 一個蠢賊

    梆梆……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漏鼓更敲,孟岩睜開睡眼,伸手摸了一下,聞小雨赤條條的睡在自己臂彎裡,臉兒相偎,腿兒相疊,同枕在一個枕上,嘴角間依稀可見滿足的微笑。

    稍微動了一下,但見呢喃一聲,聞小雨一雙粉腿不自覺的纏了上來。

    銷魂蝕骨的味道湧了上來。

    孟岩叫苦不迭,這都瘋了一個晚上了,還沒瘋夠嗎?

    伸手將聞小雨的粉腿撥開一些,孟岩才得以把大腿抽了出來,穿上衣物,下床來。

    “老公,我還要……”

    孟岩雙腳剛著地,突然身後這一聲輕哼哼,嚇的他差點兒沒再縮回去。

    稍微頓了一會兒,發現身後只是一個小小的側翻,便沒了動靜,這女人估計是在做春夢呢!

    剛才孟岩睜開眼的時候,聽到外面打更的聲音,這個點快四更天了。

    東廠的這些人都是專業的,一般情況下,這飛賊探府,都會選擇半夜三更,夜深人靜的時候。

    但其實三更並不是一個好時候,四更天才是最佳時機,這段時間是人最瞌睡,也是睡的最死的時候。

    “公子爺,您怎麼來了?”

    “別亂動,是我!”

    正在打瞌睡,有些迷糊的唐笑忽然感覺到自己面前多了一個人,嚇得他一哆嗦,伸手就要去拔腰間的刀,待看清楚是孟岩的時候。才鬆了一口氣。

    “那邊有動靜沒有?”

    “沒有,弟兄們都盯著呢!”唐笑忙道。

    “告訴弟兄們,現在是最困的時候,也是最容易出事的時候,都給我瞪大眼睛,好好看著!”孟岩囑咐一聲。

    “明白,我這就去!”唐笑點了點頭。

    “別動,有人進來了!”就在唐笑準備過去的時候,被孟岩一把拉了回來!

    “誰?”唐笑嚇了一跳,趕緊把頭縮回來。小聲問道。

    “你沒聽到。剛才有人從牆上跳下來,腳尖著地,這叫蜻蜓點水,是輕功極其高明者才能做到的!”孟岩小聲解釋道。

    “大人。我怎麼沒聽見?”

    “是你功力不到。”孟岩道。

    梁小飛是一名飛賊。他本沒有打算接這個活兒。可是前一陣子錦衣衛大搞京城治安整頓。

    那段日子他簡直就跟喪家犬差不多,因為他是刑部通緝懸賞的要犯之一。

    多年來,他都能安然無恙躲過追捕。除了他一身本事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他跟東廠暗通款曲,每當他的藏身地點被發現捕快發現,總能提前得到消息,安然脫險。

    好不容易等到錦衣衛消停了,這年關又到了。

    他這個人從來不喜歡攢錢,有錢了,就話,沒錢了就去偷,他偷的對象主要還是有錢的官兒。

    但是他每次都不把事情做絕了,只偷錢,不管事兒,所以,被偷的官兒很少有報案的,大多數都是抱著破財免災的心思!

    東廠名聲不好聽,更東廠沾上都沒什麼好事兒,可梁小飛又一次賭錢栽在東廠的手裡。

    他被抓了,那一次是唯一的一次失手。

    抓他的人一開始並不知道他是飛賊梁小飛,但是後來,跟他相好的一個窯姐兒出賣了他,身份暴露了。

    本以為自己難逃一死,沒想到的是,東廠並沒有將他送交刑部,反而好吃好喝的招待他,還要他加入東廠。

    梁小飛當然不答應,自由自在慣了,哪受得了那樣的約束。

    東廠也沒把他怎麼樣,不但照樣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就是限制了他的自由。

    終於有一天,他自己主動提出來,跟東廠合作,他可以幫東廠做事,但不是東廠的人,做事拿錢。

    東廠同意了,簽下了協議,白紙黑字,然後就把他給釋放了。

    從此,他就過上了一邊給東廠做事,一邊當他快樂的飛賊的生活,漸漸的他自己習慣的聽東廠的命令,做完事,拿賞錢,然後花天酒地。

    有些事兒他本來不做的,後來也做了。

    這京城中除了東廠,還有一個強大的勢力,那就是錦衣衛,錦衣衛跟東廠還是對頭。

    梁小飛幫東廠做事,那自然就可能得罪錦衣衛了,所以他在錦衣衛的內部追殺名單中可是排名不低。

    所以,離開了東廠的庇護,除非他遠走高飛,根本就沒有機會再京城的花花世界混下去。

    這花花世界待久了,他根本捨不得離開,再去過那種清苦的日子,他做不到。

    要過快活的日子,得有錢,誰能給他錢,去偷,那必然會給錦衣衛或者刑部找到自己,只能依靠東廠了。

    給東廠幹活兒,拿賞金,事後還有東廠給他擦屁股,還不用擔心暴露問題。

    這樣挺好。

    兩天前,東廠派人聯絡到他,給他一個任務,那就是探查這個京城巡察使兼錦衣衛匠作司司庫百戶孟岩的府邸。

    目的只有一個,找人,找一個受傷的人。

    梁小飛花了一天時間仔細調查了一下孟岩,他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這居然是擊敗了錦衣衛四大供奉之一鷹爪王應虎,單挑數十名瓦剌死士的猛人。

    當時他就嚇得一哆嗦,想要把這個任務推掉。

    但是,東廠給的價錢有讓他心動了,只要他查明那個人就在孟府,賞銀一百兩,如果能夠把人救出來,賞銀五百兩!

    而這筆錢對於囊中羞澀的梁小飛來說,無疑可以讓他繼續花天酒地,過上一個不錯的新年。

    而且東廠的任務從來不是那麼容易推掉的。

    他硬著頭皮答應了,於是就來了!

    東廠給他提供了一切有關孟岩和孟府的情報。他選擇在臘月二十八這天夜裡。

    新婚之夜,正是男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也是最容易放鬆警惕的時候。

    而且,前一天晚上肯定會賓客盈門,飲酒作樂,府中更是疏於防範。

    待到三更半夜之後,差不多四更天的時候,府內的人必定睡的跟死豬差不多!

    至於那新郎官,估計摟著美豔的新娘子不肯鬆手呢。

    聞小雨,梁小飛也聽說過這個女人。這姓孟的小子還真是豔福不淺呢。居然把這麼一個大美人給拐進家了。

    來都來了,不如去看看這聞小雨長的什麼樣,說不定還可以一飽眼福,這破身後的女人跟平時是不一樣的。

    鬼使神差的。梁小飛也不知道是好奇心作祟。還是色膽包天。居然朝孟岩跟聞小雨的新婚的東廂房新房摸了過去!

    “大人,這小子好像是去……”

    “我看見了,待會兒抓到混蛋。我要打斷他的三條腿!”孟岩臉色鐵青,居然敢打自己女人的注意!

    “大人,第三條腿是什麼?”唐笑小聲問道。

    “你兩腿之間的那根!”孟岩沒好氣的說道。

    “大人,您這是要斷他的子孫根呀!”

    “怎麼只有一個人?”孟岩微微皺眉,“唐笑,你在這邊繼續監視,我過去看一下。”

    “大人,我跟您一塊兒去吧?”

    “難不成我連這麼一個小毛賊都收拾不了,還要你幫?”孟岩扭頭一瞪眼。

    “大人,算我沒說。”唐笑尷尬的一笑。

    “看著點兒,出事,我唯你是問!”孟岩夾帶一身,一個閃身,如同一隻獵豹躥了出去。

    梁小飛一路過來,很安靜,這孟府的人都睡的跟死豬似得,他是個飛賊,雖然之前沒來過,可以他對建築佈局的認知,加上東廠給的情報,很輕鬆的就摸到了東廂。

    新房最好認了,門口掛著珠簾子,還貼著大紅的喜字兒,門口還鋪著西域的毛氈。

    梁小飛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腳步很輕,幾乎聽不到一點兒聲音,這符合一個專業飛賊的專業水轉,雖然他比以前重了不少,加上這幾年功夫退化了不少,但是這會兒的水準絕對是達到巔峰狀態了!

    看來自己還寶刀未老嘛!

    心中感歎一聲,梁小飛一隻腳輕輕的踩到新房門口的臺階上,忽然警惕的四周望了一下。

    四周空無一人,他鬆了一口氣,上了臺階,朝房門口走了過去。

    梁小飛仔細檢查了一下房門,發現裡面居然上了插銷,雖然他很容易就能將插銷開,但是一想到裡面睡的人是高手,稍微一點兒動靜都可能將對方驚醒,仔細思考之後,他放棄從房門直接進入的想法,轉而朝走廊的窗戶摸了過去。

    窗戶也反插銷了,還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牛皮紙。

    還好,這窗戶還留有一道縫隙,梁小飛將咬在嘴上的匕首拿在手中,順著縫隙,緩緩的向上。

    聲音很輕,不湊的很近的話根本聽不見。

    嗒!

    窗戶輕微的顫了一下,開了!

    梁小飛眼睛一亮,慢慢的收回匕首,仔細聽了一下屋內的動靜,確定沒有驚動裡面的人,這才輕輕的伸手推開。

    吱吱……

    屋內一團漆黑,不過對於一個習慣了在黑暗中生存的飛賊而言,只要有那麼一點點兒光線,他都能看的清楚。

    百子帳,粉紅蘿,紅綢緞子……

    “老公……”

    梁小飛一個激靈,眼珠子瞬間瞪圓了,裡面的人居然在這個時候醒了,並且坐了起來。

    好美的身段兒,便宜那個姓孟的了……

    “好看嗎?”

    “好看。”梁小飛隨口答道。

    “想進去好好看看嗎?”

    “想……”

    梁小飛一個激靈,一扭頭,看到一張不認識的臉就站在自己身後,幾乎是面貼著面!

    跑!

    被發現了,梁小飛當然不可能束手就擒,立刻腳底下抹油,準備逃之夭夭!

    但是孟岩會給他這個機會嗎,早就懸空的一隻腳狠狠的踩了下去!

    “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聲瞬間穿透了夜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33

第279章 刑部通緝要犯

    孟岩眼疾手快,迅速出手捂住了梁一飛(前文為梁小飛)嘴巴,阻止他再發出聲音來。

    但是屋子裡的人已經被驚動了,聞小雨醒來,發現孟岩不在身邊,已經是嚇了一跳。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這人起夜是很正常的,總不能憋著吧,那多難受。

    所以她倒也不驚慌,畢竟這兒可是孟岩的家,而且如今家裡也算是戒備森嚴。

    匠作司最精銳的一支戰鬥小隊就駐紮在家裡,當然,別人也許沒把這些人當回事,可聞小雨是清楚的,這些人在自己男人手下訓練了一個多月,發生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在她準備披上衣服下床看看的時候,窗外傳來一聲尖叫,這頓時嚇得她花容失色。

    怎麼會有人在自己房間的窗外,而且那扇窗戶正好對著他們的新床。

    有人偷窺!

    聞小雨第一時間迅速的拿起床邊的大紅嫁衣將自己裹了起來,然後去拿火摺子。

    點亮了床頭上的蠟燭。

    窗外,梁一飛並不想就這樣束手就擒,在腳背吃痛和嘴巴被捂住的情況下,手中的匕首一個斜刺,對準的是孟岩的胸口!

    要真是被他刺到了,孟岩這新婚之夜就要見紅了。

    不過孟岩多年的戰鬥經驗,他知道,敵人不會輕易的被制服的,總會選擇垂死掙扎!

    何況,他面對的還是這樣一個飛賊!

    嘎嘣一聲脆響!

    孟岩左手猛然一抓。一記擒拿手,死死扣住了對方的手腕,然後猛地一發力,對方的手腕被他給拗斷了。

    對於敵人,孟岩從來就沒有心慈手軟過,回想當年,執行任務的時候,多少毒販和恐怖分子都死在他的手中,有的就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匕首“咣當”一聲掉在地面上。

    “小雨,待在屋內。不要出來!”聞小雨聽到外面搏鬥的聲音。正要出來,聽到孟岩這一聲,立刻心中大安,重新坐了回去。

    “大人!”唐笑帶人過來。

    “小心調虎離山!”孟岩扭頭大喝一聲。

    “諾!”唐笑大驚之下。趕緊帶著人調轉回去。朝焦宏所在的位置折回去。

    好在孟府不大。也就幾步就到了,就算賊人想要“調虎離山”也收不到多大的效果。

    梁一飛手腕被掰斷,疼的他額頭上汗珠不停的滾落下來。這輩子還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呢!

    “公子爺……”

    新房這邊出事了,孟府內的人都被驚動了,蔡晉、沈聰等人紛紛起床跑了出來,有的只是披上了一件外衣就沖出來了!

    “都守住自己的崗位,千萬不要讓人鑽了空子!”孟岩環顧四周,沉聲下令道。

    “天行!”

    “帶人守住這個院子,若有人靠近新房,格殺勿論!”孟岩下了殺氣騰騰的命令。

    “明白,公子爺!”林天行抽出隨身寶劍,明晃晃的劍刃寒光閃閃,令人生寒。

    “老範!”

    “大人!”

    “把這個人帶到前面去,一會兒我要親自審問,什麼人敢如此大膽夜闖本官府邸?”孟岩將梁一飛一推,交給范西平道。

    “諾!”范西平將梁一飛鉗制住,應了一聲。

    “從現在起,誰呀不許睡覺,給我瞪大眼睛等天亮!”

    “喏!”

    “大人,焦宏那邊沒事。”唐笑飛奔而至,在孟岩耳邊小聲報告道。

    “知道了,看緊了,今晚來的人可能是來投石問路的,咱們一定要小心!”孟岩點了點頭。

    “喏!”唐笑點了點頭。

    一連串命令傳達下去,整個孟府迅速的回復了寧靜。

    “小雨,讓你受驚了!”孟岩返回新房,聞小雨就撲到他的懷中,像極了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老公,剛才我醒來的時候,發現你不在身邊,真的好害怕,害怕你不要我了!”

    “傻女人,我怎麼會不要你呢,你這麼漂亮聰明,多少人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我不要你,不是傻了嗎?”孟岩笑道。

    “老公,我比你大,等哪一天,我人老珠黃了,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不會的,瞎琢磨什麼呢,我叫林怡來陪你,我得去審一審那個傢伙了!”孟岩道。

    “嗯!”聞小雨點了點頭,鬆開雙臂,男人是要做大事的,做他的女人,是不能拖後腿的。

    “我給你拿衣服!”

    在聞小雨的服侍下,孟岩穿好了衣服。

    “林怡,陪你家掌櫃的說說話,她受了些驚嚇。”孟岩喚來林怡,吩咐一聲。

    前院正堂。

    梁一飛跪在地上,五花大綁。

    “大人,搜查過了,這是他身上的東西,應該是個慣賊!”范西平拿著一包東西,放到孟岩手邊的案幾上,稟告道。

    孟岩瞄了一眼,有鐵絲,飛爪、繩索和銅管等東西,這些裝備顯然不是普通人擁有的。

    “你叫什麼名字?”孟岩問道。

    梁一飛右手腕被拗斷了,疼的他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喘氣來回答孟岩的問題。

    “公子爺,他的右手讓您給你拗斷了。”沈聰道。

    “你沒給他處理一下一下?”孟岩問道。

    “沒有您的命令,我不敢給他接回去!”沈聰訕訕道。

    “去給他把骨頭接回去,本官做事一向是很人道的!”孟岩幽幽一聲道。

    “是!”

    沈聰走過去,在范西平的幫助下,將梁一飛的右手手骨給正了回去。

    整個過程,這個梁一飛居然咬著牙。一聲痛都沒叫。

    這個賊倒也有幾分骨氣。

    沈聰並不是第一次給人正骨,之前薑峰等人也有受傷的時候,也都是他給正的。

    沈聰的動作很快,也就一盞茶功夫,梁一飛的手骨就正好了,並且還上了小夾板。

    “能給我一碗水喝嗎?”骨頭正好之後,手不那麼疼痛了,梁一飛精神恢復了一些,開口道。

    他知道,既然自己落入對方之手。不配合的話。吃苦的還是他自己。

    孟岩點了點頭,對於敵人,他還是尊重的。

    沈聰給他倒了一碗溫水。

    “謝謝!”梁一飛左手接了過來,仰著脖子一口喝進了肚子。立刻感覺好多了。

    “我叫梁一飛。江湖人送外號:梁上飛!”

    “哦。梁一飛?”

    “大人,這個名字我知道,是刑部通緝數年的大飛賊之一!”范西平驚呼一聲。

    “老範。你跟本官說一說這個梁一飛!”孟岩頗為驚訝道。

    “喏,大人,這個梁一飛是山東人士,年幼便父母雙亡,跟一個叫胡二進的盜賊學習偷盜之術,很快就青出於藍,胡二進在一次盜竊的過程中失手被擒,官府判了一個絞刑,梁一飛偷走了掛在城門口示眾的師傅胡二進的首級,並且留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年,梁一飛就有了梁上飛的江湖匪號,他才剛滿十六歲……”

    范西平居然將梁一飛的經歷如數家珍的說了出來,不僅孟岩聽的滋滋有味,就是那梁一飛本人都感到異常吃驚,自己的經歷,這麼這樣一個陌生的人知道的這麼清楚?

    之後樑一飛每每做的大案,范西平都娓娓道來,宛若親眼所見一般。

    一直到六年前,范西平停了下來。

    梁一飛清楚的記得,六年前他栽在東廠之手,之後他就開始了替東廠幹活。

    “六年前,梁一飛失蹤了差不多三個月,後來,京城便發生一件案子,手法酷似梁一飛,但是這個時候的梁一飛似乎不再獨來獨往,他所盜取的東西也不再是金銀珠寶,而是官員相互之間來往的機密信件!”范西平繼續說道。

    孟岩明白了,梁一飛一定是賣身投靠了某個組織或者機構,成為這個組織機構的爪牙,那他自然不需要盜取財物為生,因為有人會供應他的日常消耗。

    而他不在盜取財物,受害者損失的也就是一些看似不值錢的信件或者其他物品。

    這樣一來,如果受害者心理有鬼,自然不敢報案,反而會因為秘密洩露而受制於這個機構或者組織。

    而現在一個事實基本明瞭了,梁一飛背後的組織和機構就是東廠,即便不是東廠,那也跟東廠是有密切關係的。

    “你,你是什麼人,你怎麼知道我這麼多事情?”梁一飛吃驚的問道。

    “我跟你師父胡二進認識很多年了,當年他收你做徒弟,第一個告訴的就是我。”范西平歎了一口氣道。

    “你,你認識我師父,不,不可能,你是官,我師父是賊,你們怎麼可能認識?”梁一飛根本不相信。

    “我還知道你左邊屁股溝有一個銅錢大的黑痣,這要是你師父告訴的,如果你是真的梁一飛,那就沒錯了!”范西平嘿嘿一笑。

    “你,你是范師叔?”梁一飛呆住了,他想起來了,師父曾經跟他提過,他有一個師叔,但學的跟他不一樣,但都曾經在一個師父學藝,有同門之誼,師兄弟之情。

    “你總算想起來還有我這個師叔!”范西平歎息一聲。

    如此戲劇化的變化,就是孟岩也是有些呆住了,這抓個賊,都能抓出一個故人來,雖然這個故人跟自己沒有直接關係,可是跟老範有關係,那就跟自己有關係了。

    對於范西平的過往,孟岩是做過調查的,沒有問題,但是對於范西平曾經的社會關係,那就難搞了,畢竟范西平都四十歲了,在自己手下除了蔡晉之外,他是年齡最大的一個了。

    一個人的社會關係是隨著他的年齡增加而越來越複雜的,范西平以前幹過什麼,還真不可能所有事情都能查到。

    有一個賊頭的師兄,他更不可能輕易的告訴別人了。

    其實梁一飛劫富濟貧,倒也算不上一個特別壞的人,姑且算是俠盜吧。

    可賊畢竟是賊,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你不勞而獲,盜取人家的財物為己所用,那就是不對的,是一種犯罪行為!

    胡二進就是惹上不該惹的人,結果人家設了一個圈套,給逮進去了,落得一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梁一飛走的也是胡二進的老路,不過這小子不把事情做絕,而且吸收了胡二進的教訓,一家絕不偷兩次。

    “大人,能不能給標下一個機會,讓標下來審問他,保證這小子把所知道的都說出來!”范西平道。

    “好,本官答應,不過,就在這裡問,本官要親口聽他說出來!”孟岩點了點頭。

    “多謝大人!”范西平微微一躬身道。

    “梁一飛,我問你,誰讓你今天夜裡潛入孟府的?”范西平轉過身來對梁一飛嚴厲的喝問一聲。

    “范師叔,我真的不能說。”梁一飛耷拉著腦袋,“說了,我就沒命了!”

    “你不說,就有命嗎,一飛,師叔雖然沒有見過你,但是聽你師父多次提過你,你本性並不壞,他甚至還說後悔收你做徒弟,如今你落到我家大人手中,你的活路只有一條,老實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否則,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條!”范西平耐心的說道。

    “梁一飛,你今天晚上的行徑,公子爺可以將你就地正法,而根本不需要為此負上任何責任,這一條,你自己掂量著!”沈聰也冷冷的一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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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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