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當權 作者:長風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08: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5 127355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6

第250章 定計抓焦宏

    “姑爺,我得到消息,焦巨集今天晚上會去胭脂胡同翠雲樓。”從郭怒書房出來,賽霄宇與孟岩並肩而行道。

    “賽叔這是想讓我先對焦宏下手?”孟岩驚訝的望了賽霄宇一眼道。

    “聖上要你查白素心的案子的消息很快就會散播開來,到時候,勢必會驚動焦宏,你想要抓他,就必須有證據,否則,他有東廠保護,你很難抓到他的把柄!”賽霄宇道。

    “可是他去妓院,我以什麼名義抓他呢?”孟岩問道。

    “錦衣衛抓人,需要理由嗎?”

    “賽叔,今時不同往日了,何況這個焦宏背後還有東廠,真動了他,東廠肯定會出面的。”

    “焦宏是東廠的密探,這個身份公開了嗎?”

    “這個到沒有!”

    “那找個罪名將他收押,有何什麼難度,這種人肯定是留有案底的,如果不是東廠的話,早就吃牢飯了!”賽霄宇冷哼一聲。

    “我明白了。”孟岩點了點頭。

    “不用擔心東廠那邊的反應,拖延東廠一兩日,不讓他們知道準確的消息,我還是能做到的。”賽霄宇道。

    “好,那就有勞賽叔了!”

    “姑爺客氣了,一家人不必如此!”賽霄宇抱著貓微微一點頭,便飄然而去。

    “公子爺,這賽大人好神秘,就連長什麼模樣都不讓人知道,這萬一要是……”

    “天行,別胡說八道!”孟岩冷叱一聲。

    “是。公子爺!”

    “胭脂胡同,翠雲樓,焦宏!”孟岩自言自語一聲,他在考慮給焦宏按一個什麼罪名。

    “走,先回去。”

    “公子爺,回哪兒?”

    “我回松鶴樓,你回一趟匠作司,叫上唐笑、老范還有張苞三人,不要驚動其他人,若是有人問起。就說這是我的私事兒。明白嗎?”孟岩吩咐道。

    “明白。”

    松鶴樓後院小樓之上。

    “哎喲,我這累了一天了,小雨,給我倒杯熱茶喝。”孟岩回到松鶴樓。躲進聞小雨的閨房。就在那逍遙椅上躺了下來!

    “爺。累壞了,讓奴家給您放鬆一下筋骨?”

    “這麼好?”

    “奴家不好嗎?”聞小雨一伸手,纖纖玉指在孟岩的肩膀上輕輕的揉捏起來。

    “好。好,你這麼溫柔我有些不太習慣!”孟岩閉上眼睛,舒服的說道。

    “這以後奴家就是爺的小妾了,要是不把爺伺候舒服了,到時候爺一不高興,把奴家一腳踢出家門,奴家可就沒地方去了!”聞小雨幽幽道。

    “是嗎,那可你的聽爺的話,不然爺真的就不要你了!”

    “奴家伺候的爺舒服嗎?”聞小雨櫻紅的小嘴湊到孟岩的耳後根,吹著暖暖的氣流問道。

    “舒服,舒服……”

    “那爺今晚把奴家帶上吧?”

    “嗯?”孟岩猛然一睜開眼睛,坐起身,瞪大眼睛盯著聞小雨,“誰告訴你,爺今晚要出去的?”

    “這個爺就不必問了吧。”聞小雨心虛的低下頭道。

    “天行?”

    “公子爺,您叫我?”林天行從門口探出腦袋進來問道。

    “滾進來!”

    “哎!”林天行臉色訕訕的從外面走了進來,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爺,你別怪天行,我是逼他說的。”聞小雨解釋道。

    “你,你們,算了,不說了,我餓了,要吃飯。”孟岩指著這二人,實在是找不到教訓她們倆的詞兒。

    “這麼說,爺你答應了?”

    “我答應你什麼了?”孟岩裝聾作啞道。

    “爺……”

    “好,好了,別叫了,我渾身起雞皮疙瘩,真不明白,那種地方你們女人去幹嘛?”

    “人家就是好奇嘛!”聞小雨羞紅著臉道。

    “你沒見過?”

    “人家怎麼能去那種地方?”聞小雨羞澀道,“人家跟你的時候還是黃花大閨女。”

    “也是呀,那種地方你們女孩子確實不能去,可你現在怎麼就……”

    “人家不是跟著你嘛!”

    “我不是去逛窯子,是去幹正事兒,懂不懂?”孟岩頭疼了,這女人纏起人來,還真是令人頭疼。

    “人家知道,才跟你去的嘛,你要真去快活的話,人家就不去了。”聞小雨道。

    “得,算我沒說,吃飯吧!”

    華燈初上,這京城雖然實行宵禁,但只要到點兒不在街上溜達,只要你待在屋內,幹什麼都沒有人干涉。

    這春樓一般都是中下層百姓光顧的地方,當然了,檔次越高,價錢也越高。

    可要問了,這當官的也是男人,他們就沒有夜生活嗎?

    呵呵,這明朝士大夫狎妓可以說是一種流行風尚,只不過,他們更喜歡在家裡蓄養歌姬,這樣足不出戶,就能花天酒地了。

    而且這官做的越大,家裡沒有養上幾個歌姬,起舞弄清影,紅袖添香夜讀書,那都算不上品味。

    而且朝廷還有專門的培養歌姬的機構,就是傳說中的教坊司了,民間也有,以“書寓”的名義,培養一些女孩子。

    這些女孩子有三大來源,第一是人販子收購,這可是大頭,幾乎占了一半兒,第二是流民的孤兒,父母活不下去了,賣兒賣女,第三就是邊關打勝仗擄劫敵國的少女。

    當然,這些從小培養出來的少女,聰明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美人胚子,那是眾人爭奪的搶手貨。

    一般的,則被賣身青樓,運氣好的,找個人贖身出來。運氣不好的,就只能熬到色衰的時候,然後在無助中死去。

    翠雲樓算不上京城檔次最高的青樓,但是也算是小有名氣,有幾個不錯的姑娘,消費自然不低,客人多以一些口袋裡有閒錢的富商。

    翠雲樓的佈局就是一個大的四合院,進去之後,是一個大的天井,一座高臺。上面正有歌舞表演。相對于孟岩自己原來的那個年代,這些臺上女子的表演似乎顯得有些保守了。

    當然,對於從來沒有看過這種表演的孟岩而言,覺得這很新鮮。別有一番滋味兒。

    “爺。臺上表演的是西域的一種胡旋舞。您看,她們的舞步都轉動起來了……”

    聞小雨女扮男裝,興奮的依偎著孟岩。小聲的咬著耳朵給孟岩做起現場解說起來。

    “小雨,別靠的我太近,人家還以為我有斷袖之癖呢!”孟岩臉色有些尷尬,進來的時候,已經有不少雙眼睛朝他瞄了過來了。

    這虧得是在青樓這種地方,這要是在大街上,一個大男人跟另一個男人黏在一起,那回頭率百分之三百。

    聞小雨臉頰微微一紅,迅速與孟岩拉開一段距離,但是眼神之中卻是還帶著一絲異樣的不舍。

    “這位公子爺,有些面生,第一次來翠雲樓嗎?”濃妝豔抹的老鴇子扭著水桶腰從迎了上來,滿臉堆笑的招呼道。

    “是呀,本公子第一次來,媽媽,聽說你這裡姑娘不錯,本公子就來了。”孟岩一副色色的模樣道。

    “公子爺說的不錯,我這兒的姑娘那可是北京城數一數二的。”老鴇掩嘴一笑道。

    “本公子有的是錢,媽媽,你給我把你這裡最漂亮的姑娘叫過來。”孟岩遞過去一個錢袋子。

    老鴇一見到錢,那一張塗抹的跟紅血腸子似得嘴唇都笑成一朵喇叭花了。

    “夠了嗎?”

    “夠了,夠了,公子爺,我這就去給您叫姑娘?”

    “在這裡?”

    “不,不,公子爺,您樓上請。”老鴇恍然大悟,連忙將錢袋子收起來,領著孟岩一行朝樓上走去。

    “媽媽,你這裡的生意不錯嘛,這大晚上的還有這麼多客人?”孟岩一邊跟著,一邊詢問道。

    “這位公子爺您是不知道,前些日子這錦衣衛搞什麼年底治安大整頓,我這裡天天錦衣衛天天來,生意都沒法做了,還好,這也就是一陣風,現在又恢復了,這客人自然也就多了,生意也好了!”老鴇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本公子剛從南邊過來,還真不知道京城規矩這麼多,這天一黑,就不讓上街了,真是的。”

    “原來是鄉下來的土包子!”老鴇不由得嘀咕一聲,不過這一類土財主很有錢,這些的錢也是最好賺的。

    “不錯,不錯,這裡環境真不錯,比本公子家裡還要好……”孟岩一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模樣。

    老鴇捂著嘴吃吃一笑,這人看上去長的還不錯,就是這言語談吐太那個啥了。

    “媽媽,快去把姑娘們叫進來吧,本公子我可是等不及了!”孟岩坐下來,大大咧咧的道。

    “哎,好,好,公子爺您稍等,我這就去給您叫去。”老鴇忙答應一聲。

    “快,快點兒。”孟岩催促道,“本公子不差錢兒!”

    “是,是……”

    “爺,我們來翠雲樓做什麼呀?”眼看老鴇出去了,聞小雨迫不及待的問道。

    “天行沒對你說嗎?”

    “公子爺,沒您的允許,天行不敢多說!”林天行道。

    “我現在允許你說了,你就說吧!”孟岩微微一笑,沖林天行點了點頭。

    “雨夫人,咱們今晚來翠雲樓其實是為了抓焦宏來的!”

    “焦巨集,你是說焦宏今天晚上會來翠雲樓?”聞小雨大吃一驚,“可咱們無憑無據的怎麼抓焦宏?”

    “在這翠雲樓最容易發生的糾紛是什麼?”孟岩問道。

    “這……”

    “唐笑,老範,你說呢?”孟岩仰頭問站在他身後的唐笑道。

    “大人,我從來沒來過妓院,這個我還真不知道。”唐笑訕訕一笑,有些不太自然道。

    “老範,你說呢?”

    “大人說的是爭風吃醋吧?”范西平嘿嘿一笑道。

    “還是老範有經驗,就是這個爭風吃醋!”孟岩微微一笑。

    “爭風吃醋,大打出手,這樣大人就可以以此為藉口將焦宏帶走了,而且還不會被人懷疑!”范西平道。

    “老範說的不錯,所以,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老範你了!”孟岩手一指范西平說道。

    “我,大人,您跟標下開玩笑嗎?”

    “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孟岩忽然臉色嚴肅起來,“這兒就你一個人領會我的意思,而且還有經驗,不是嗎?”

    “大人,不是,這……”范西平急的跟猴抓撓腮似得,“這萬一讓我加那婆娘知道了,我就完了,大人。”

    “沒關係,我們這麼多人為你證明,你是在執行本官交付的任務,你還有什麼顧慮?”

    “有,大人,我沒帶錢!”

    “這好辦,天行,給老範五十兩銀子!”孟岩吩咐道,“用不完的記得上交。”

    “哎……”范西平揣著銀子正要往外走。

    “等等,老範,你知道焦宏姘頭是誰嗎?”孟岩喚住范西平問道。

    “標下不知道。”

    “她叫蘭姐兒,大概三十歲,左眼稍有顆美人痣,他應該還沒到,你直接找老鴇,點這個蘭姐兒陪你。”孟岩吩咐道。

    “明白了,大人!”范西平點了點頭,苦著臉出去了。

    “唐笑,包子!”

    “標下在!”

    “你們兩個去幫老範,記住了,鬧的越凶越好。”孟岩又吩咐一聲。

    “諾!”唐笑和張苞兩人興奮而且。

    “爺,我,我們呢?”聞小雨興奮的忸怩不安道,這種刺激的事情,她可是從來沒遇到過呢。

    “咱們喝酒,看戲。”孟岩呵呵一笑。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07

第251章 翠雲樓上

    “這個太矮了,不行,這個臉上妝太濃了,這個,這太瘦了……”老鴇子帶了五六個濃妝豔抹的姑娘進來了,供孟岩挑選。

    隨著孟岩一個個的評頭品足,老鴇的嘴角的笑容漸漸的收了起來,這鄉下來的土包子,眼光還挺挑剔的。

    “這……”

    “公子爺,這最後一個石榴姑娘可是我翠雲樓最好姑娘,公子爺,您看這身段,這臉蛋,紅撲撲的,都能掐出水來?”

    “嗯,是不錯,可是媽媽我能問一下,這石榴姑娘今年多大年紀了?”

    “這個……”老鴇臉色訕訕。

    “來玩的,還挑三揀四的,老娘不奉陪了!”那位石榴姑娘頓時來了脾氣,哼哼一聲,扭動她那對肥臀,摔門離去了。

    “嘿,這什麼態度,她,她還來脾氣了,爺我都沒說什麼?”孟岩不悅的一瞪眼道。

    “公子爺息怒,息怒,我去再給您換一批過來?”老鴇忙道。

    “嗯,換,換,快換,就這些貨色,還不如咱們鄉下的窯子,真偌大的一個北京城,就找不到一個本公子喜歡的女人?”

    翠雲樓的姑娘還是不少的,老鴇很快又叫了五六個比剛才稍微年輕漂亮的姑娘進來了。

    “這幾個倒是不錯,來,先給本公子笑一個看看?”

    “嘻嘻……”

    “這兩個笑得太難看了,影響本公子心情。出去!”孟岩手一指兩個笑的特別難看的,說道。

    “去去……”

    “這個太瘦了,風一吹就跑了,本公子喜歡女人豐腴一點兒,這樣摸起來才有手感。”孟岩指著左邊的一個女孩道。

    “這兩個嘛,馬馬虎虎,還算說得過去,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伺候本公子舒坦了?”

    “一定能,秋菊,牡丹。還不趕緊過去伺候公子?”

    “公子。我們來了!”

    “老鴇,快,給本公子整上一桌酒菜來,本公子要好好的樂一樂?”孟岩摟住其中一個女子吩咐道。

    “好。好的。公子爺稍等。酒菜馬上就送上來!”老鴇鬆了一口氣,這外地進京的土包子是最難伺候的,可一旦伺候好了。合他胃口了,那就是財源滾滾了。

    “公子爺,焦宏來了,還帶了兩個跟班。”林天行推門進來,在孟岩耳邊小聲說道。

    “老範那邊怎麼樣?”

    “一切安排妥當了!”林天行道。

    “出去看著。”孟岩點了點頭,“來,賢弟,我們喝酒!”

    “請!”

    “焦大爺來了,快,裡面請,裡面請!”老鴇見到焦宏,那骨子裡透著一股熱情,嘴也笑開花了。

    “媽媽,蘭月姑娘呢?”

    “蘭月姑娘,在呢,聽說焦大爺您要來,蘭月姑娘可是推掉了好幾個客人,專程等焦大爺您來呢!”

    “嗯,好,快帶大爺過去!”

    “小莊,小莊,快,帶焦大爺上樓,去蘭月姑娘的房間。”老鴇招來一個龜公吩咐一聲。

    “媽媽,不行呀。”那叫小莊的龜公聞言,立馬為難道。

    “怎麼回事?”

    “蘭月姑娘剛才被一個客人給點了,那客人可就在蘭月姑娘的房間裡呢!”小莊道。

    “什麼意思,于媽媽,我可以事先打過招呼的,你居然還讓蘭月接待別的客人,是不是不把焦某人放在眼裡?”焦宏聞言,頓時氣炸了。

    他在京城裡也算是一號人物了,這些打開門做生意的,尤其是開青樓撈偏門的,哪一個不懼他三分?

    “焦大爺,怎麼會呢?小莊,怎麼回事兒,為什麼把蘭月姑娘安排給別的客人?”

    “那名客人指名道姓要蘭月姑娘,而且出手大方,小的也沒有辦法,就……”

    “你難道不知道焦大爺今天晚上要來嗎?”

    “知道,可是焦大爺之前有好幾次爽約,蘭月姑娘空等了幾個晚上都沒有客人,所以就先先安排了!”

    “混帳,我不是說過多少次了,不管焦大爺來不來,蘭月姑娘都不能安排客人,你難道不知道嗎?”老鴇反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于媽媽,別演戲了,趕緊讓那個客人滾蛋,讓蘭月來陪我喝酒,大爺我今天心情不好,不要掃我的興!”焦宏冷冷的哼了一聲,吩咐一聲。

    “是,是,焦大爺,馬上給您安排,您先去樓上坐著,一會兒我就讓蘭月姑娘去您哪兒!”

    “這還像句話,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于媽媽。”焦宏抬腳就朝樓上走去。

    “是,是,一會兒就過去!”老鴇點頭哈腰,抹著額頭說道。

    “媽媽,現在怎麼辦?”那挨打的小莊捂著半邊臉,哭喪著臉問道。

    “小莊,今天讓你受委屈了,媽媽會補償你的。”老鴇道,“你趕緊去把蘭月給我叫出來,讓她去陪焦大爺,這焦宏咱們可是惹不起的。”

    “可蘭月現在的客人咋辦?”

    “笨蛋,你不會找個藉口讓蘭月出來,然後再去跟客人解釋?”老鴇道。

    “明白了,媽媽,我這就去。”小莊點了點頭,趕緊朝樓上跑去。

    “滾,蘭月姑娘今天晚上哪兒也不許去,只能留在這裡陪老子!”哄得的一聲,一道青色的人影從樓上一道門內飛了出來!

    巨大的聲響令許多樓下的客人不由得抬頭駐足觀看。

    “大爺,對不起,蘭月姑娘今晚早已被客人預定了,您能不能行行好……”小莊爬起來,沖屋子裡的人哀求道。

    “哼,凡事也要講究一個先來後到,蘭月姑娘今晚歸我了。那那個什麼燒焦的傢伙的換一個人就是了!”

    “是哪個混帳王八蛋在辱駡本大爺?”焦宏一臉怒火的從房間內沖了出來!

    老鴇的臉色刷的一下子白了,肥碩的身軀,玲瓏的小腳一路沖了上來,腳下一滑,差點兒沒摔倒在樓梯上。

    “焦大爺,這是個誤會,誤會……”老鴇沖上來,一把將焦宏攔了下來,滿臉堆笑的解釋道。

    “誤會什麼,于媽媽。今天的事情你別管。爺我今天憋了一肚子火呢!”焦宏猛地一伸手,將老鴇一推。

    老鴇于媽媽吃不住這一道力氣,一口氣向後退了四五部,差點兒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公子爺。這個焦宏的手上的力氣不輕呀!”

    “看出來了。這一推至少有上百斤的力氣。這老鴇至少也有一百五六十斤,正常女子根本扛不住這一推之力。”孟岩點了點頭。

    “小莊,快攔住焦大爺!”老鴇急了。這眼看焦宏就要闖進蘭月的房間。

    不能因為爭風吃醋的事情讓客人打起來,這損失是小事兒,可嚇跑了客人,以後沒人來光顧那才是要命的。

    “焦大爺……”

    “滾開,別擋老子的道!”

    “焦大爺……”房間內傳來一個女人的呼聲,很顯然是那蘭月姑娘的。

    “坐下,今天晚上你是本大爺的!”

    “這位爺,焦大爺勢力很大的,您惹不起的,還是讓奴家過去吧?”蘭月哀求一聲。

    “哼,他姓焦的惹不起,本大爺你就惹的起嗎?”范西平惡狠狠道,“本大爺要是不高興了,把你們這翠雲樓拆了都沒有人敢說半句話。”

    “范大爺,焦大爺背後可是……”

    “什麼,東廠,姓焦的背後是東廠,本大爺背後還是錦衣衛呢!”范西平哈哈一笑,一副根本沒有把焦宏放在眼裡的模樣。

    “閣下好大的口氣,敢不把東廠放在眼裡!”焦宏已然沖了進來,唐笑和張苞根本沒能攔住!

    這也是孟岩吩咐的,不要跟焦巨集硬碰硬,目的主要還是試探這個傢伙的實力。

    焦宏一看范西平比較面生,不免流露出一絲謹慎之色來,他背後雖然有東廠這顆大樹,可大樹也只能遮風避雨,卻擋不住刀劍弓箭,這萬一惹上什麼不該惹的人,東廠未必就會全力保他。

    “閣下很面生,從未見過?”

    “我是從南邊來的,聽說京城繁華熱鬧,特意來見識一下。”范西平摟著蘭月,一隻手肆意的在蘭月身上游走著。

    “閣下走南闖北,必定見識多廣,當知這青樓裡的規矩,蘭月姑娘是本人早已定下的,閣下為何出手搶奪?”

    “是嗎,我可沒聽誰對我說呀?”

    “是嗎?”焦宏聞言,臉色頓時黑了下來,老鴇對他陽奉陰違,這讓他很沒有面子。

    “于媽媽……”

    “哎,來了,來了,兩位大爺,你們消消氣,萬事好商量,好商量……”

    “于媽媽,這位范先生說了,沒有人告訴他蘭月姑娘今晚已經被我預定了?”焦宏問道。

    “這,這……”

    “這什麼,回答我!”焦宏憤怒的問道。

    “可能是下面的人一時疏忽,給忘了,忘了,小莊子,你有沒有對范大爺說,蘭月姑娘今晚要陪焦大爺嗎?”

    “啊,我,我……”小莊子給難住了,他是說了,可他能說自己說了嗎?

    他要是說了,那這姓範的看上去也不好惹呀,罷了,兩個人中,必須得罪一個了。

    焦宏可是這一帶有名的狠角色,很多人都怕他,真要得罪他了,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這姓範的面生,估計也不是常客,得罪一次也不要緊,大不了損失一筆生意而已。

    “媽媽,我說了,可范大爺說了,他是慕名而來,就喜歡蘭月姑娘!”

    “姓範的,你聽到了嗎?”焦宏不無得意的一抬頭,這小莊子算識相,剛才那一巴掌是知道厲害了。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29

第252章 青樓喋血

    “呵呵,聽到了,又怎麼樣,我打算給蘭月姑娘贖身,帶她去南方,姓焦的,你肯嗎?”范西平冷笑一聲。

    這時候還在范西平懷裡表現的不太情願的蘭月驚異的一抬頭,眼眸底露出一絲喜色!

    她不喜歡焦宏,只是她沒得選擇而已,而且早就受夠了,現在有一個人能夠救她出苦海,她當然心理一下子靠上了范西平這個大金主了。

    焦宏臉色大變,他只是有些貪慕蘭月年輕貌美的身體,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給這個女人贖身,等新鮮感過去了,他再找下一個就是了。

    但是現在居然有一個人要給蘭月贖身,這無疑是挑戰了他對蘭月的這種“佔有欲”!

    “于媽媽,是這樣嗎?”焦宏冷聲問道,“你肯放蘭月自由嗎?”

    “我,這……”老鴇夾在中間,都快急哭了,這焦宏她不敢惹,可范西平看上去也不是善茬兒,得罪誰,那倒楣的都是她。

    “媽媽,我願意跟范大爺走!”蘭月在這個時候突然石破天驚的來了這麼一句。

    范西平愣住了,他剛才只是話趕到那份上,隨口這麼一說,可沒真的打算給蘭月贖身。

    焦宏聽到這句話,那可真是一把火給徹底點著了。

    “賤人,枉我平時對你那麼好,你居然一轉眼就這樣對我?”焦宏沖了上去,一把揪住了蘭月的衣領,“啪”的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下去!

    蘭月慘叫一聲,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捂著嘴哭了起來,嘴角一縷鮮血流了下來!

    “蘭月姑娘!”范西平嚇了一跳,焦宏的突然出手,讓他猝不及防,趕緊俯身下去將蘭月抱了起來。

    “姓範的,這個女人已經被我睡爛了,你要你拿去好了!”焦宏一甩手,沖范西平道。

    “姓焦的。找打!”

    “怕你……”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有人打架,就意味著有熱鬧可瞧,這人的劣根性,都愛瞧個熱鬧。尤其這還是發生在青樓裡。

    “姓焦的。你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人盡可夫的婊子。老子給她一巴掌,算是看得起她了,怎麼。你要給她出頭?”

    “我要為蘭月姑娘贖身,蘭月姑娘就是我的人,你打了他一巴掌,就等於打了我一巴掌,姓焦的,今天你要不給我一個交代,就別想從這裡走出去!”范西平接到的命令就是鬧事,打架!

    更何況,他現在抓到打架的理由,自然是順理成章了!

    “好,那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留下焦某人了!”焦宏冷笑一聲。

    唐笑和張苞眼神一個交匯,迅速的出手將房間的門關上,將焦宏的兩名跟班擋在了門外。

    而房間內,焦宏跟范西平已經交上手了!

    焦宏果然身懷功夫,而且功夫還不弱,換做是以前的范西平,恐怕還真不是其對手。

    經過一個月的特訓之後,范西平因為年紀有些大的原因,實力提升算是最慢的一個,但也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公子爺,要不要我出手幫一下老範?”

    “先別著急,要是連一個焦宏都對付不了,那麼這些天的特訓不是白費了?”孟岩制止道。

    乒乒乓乓……

    夾雜著老鴇的哭訴聲,幾乎翠雲樓內所有的客人和姑娘都跑了出來看熱鬧了,有的還衣衫不整,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從房間內跑出來。

    “公子爺?”

    “什麼?”孟岩一皺眉,問道。

    “沒,沒什麼!”林天行剛才一個轉身,看到一個有點兒熟悉的面孔,但一時間沒想出來是誰,那張面孔在她眼前一閃就過去了。

    “沒什麼,你大驚小怪幹什麼?”孟岩微微不喜道。

    嘭!

    門被一股大力給砸爛了,接著一個人貼著地面飛了出來,一道血線灑向天空。

    “姓範的,京城不是你們鄉下地方,還是滾回去找個跟你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過日子吧?”焦宏一聲得意的長笑,從房間內沖了出來,指著地上的范西平說道。

    “老範!”

    唐笑和張苞急忙上前,將被打的吐血的范西平給扶了起來!

    “姓焦的,我范西平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打的吐血。”范西平伸手擦拭了嘴角的血跡,將唐笑和張苞二人推開,“但有第一次,沒有第二次!”

    “老範?”

    “你們倆躲開,老範窩囊了這麼些年,也該讓英雄一回了!”范西平道。

    焦宏眼底閃過一絲陰冷,還沒見過這種不識相的人,簡直就是壽星公吃砒霜,活膩了。

    “公子爺,老范他傷的不輕,這焦宏是個下了狠手!”朝夕相處之下,林天行對這個誰都不得罪,最愛做老好人的范西平的感情還是不錯的。

    “這是老範翻身的第一戰,我們誰都不要辦他,只要沒有生命危險,誰都不准出手!”孟岩冷峻道,“天行,你去提醒一下唐笑和張苞,這個時候誰出手,那不是幫老範,是害了他!”

    “公子爺?”林天行有些不解。

    “天行,聽你家公子爺的,他說得對,老範能不能完成最後的蛻變就看這一戰了!”聞小雨也出聲道。

    “是!”

    “喝!”

    范西平大喝一聲,眼神堅定,步法穩定而有力,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

    呯!

    范西平發動了進攻,一拳兇悍的打出,焦宏眼中露出一絲驚異,一個閃身避開了,但是這一拳卻砸在了門框上,將硬木製成的門框給打斷了!

    “姓焦的。剛才只是熱身,現在才是真格的!”范西平大笑一身,仿佛剛才那一拳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焦宏大驚失色,這姓範的鄉下人怎麼突然換了一個人似得,跟打了雞血似得!

    范西平現在的打法完全跟他的性格是兩個樣子,這才是一個戰士應該有的戰鬥方式!

    焦宏終於遇到對手了,雖然他的身手不弱,剛才甚至將范西平打的倒地吐血。

    可范西平畢竟是經過孟岩調教出來的,掌握了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格鬥術。

    換了路子的范西平終於發現了自己原來這麼能打,而且還打的很過癮!

    感覺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強大。打人真的是挺過癮的一件事兒。

    “噗!”

    左勾拳。有勾拳……

    焦巨集被范西平一套組合拳攻擊下來,整個腦袋都懵了,感覺眼前直冒金星,對手變成好幾個。

    “你。你這是什麼拳?”

    “廢話少說。能打贏你就是好拳!”范西平一雪前恥。不禁有些得意道。

    “這個老范,連大人的口頭禪都學過去了!”唐笑看到范西平取得巨大的勝利,眼睛都亮了。他們被特訓,雖然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變化,但是這個變化都是自己的感覺,卻沒有那種最直觀的感受!

    而現在,一個懦弱的老好人,跟他們一起特訓,就這樣輕輕鬆松擊敗了剛剛擊敗了自己的強大對手!

    這樣的逆轉,簡直有些不敢令人相信,不可思議!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個時候焦宏也覺得一絲不對勁了,這哪裡來的土包子,這麼厲害,分明是高手,這傢伙分明是在戲耍自己,扮豬吃虎。

    “你家范大爺是也!”范西平一豎大拇指,牛皮哄哄的指著自己說道。

    就在這個死後,突的一絲寒光從范西平身後刺來。

    “老範,小心!”離的最近的唐笑大吃一驚,毫不猶豫的撲了過去。

    “什麼?”范西平一扭頭,鋒利的刀刃幾乎是貼著他的胸口刺了過去。

    噗!

    這一點寒星沒入焦宏的小腹之中,焦宏望著插在自己小腹上的尖刀,眼珠子瞪的老大,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朝後倒了下去。

    “殺人了……”

    這一幕變生肘腋,發生的實在是太突然了,事前根本沒有任何徵兆。

    圍觀的人群頓時嚇得四散逃亡,很快,整個翠雲樓的二樓就清空了,嫖客和翠雲樓的姑娘們嚇得紛紛躲起來了,有的則不顧外面已經宵禁,直接奪門而逃。

    “李雄李大人!”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翠雲樓的人,現在卻出現在翠雲樓內。

    而且他還是一身黑色的勁裝,雖然瞞著面,但是孟岩還是一眼認出來,眼前這個刺了焦宏一刀的人居然是燕山右衛指揮僉事李雄李大人。

    李雄驚詫的一回頭,他看到了孟岩,同樣眼底露出一絲難以言明的驚懼。

    孟岩在翠雲樓,這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李雄望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焦宏一眼,一個縱身,從二樓跳了下去,迅速的朝大門跑去。

    “站住,哪裡跑!”林天行淩空飛起,施展輕功直接撲了下去,想要將李雄予以攔下。

    孟岩稍微愣神之際,林天行已經追李雄遠去了!

    “焦爺,焦爺……”

    “拿下!”孟岩一聲令下,唐笑和張苞二人上前將焦宏的兩名根本給拿住了!

    “老範,帶上焦宏,我們從後門走,五成兵馬司的人就快到了!”孟岩迅速下令道。

    “諾!”范西平答應一聲,上前一步,將昏迷的焦宏抱了起來,迅速的下樓!

    一輛馬車靜靜的在翠雲樓後門等候,看到孟岩一行人出來,車夫跳下了來,迎上前來。

    “奉判官大人之命,前來接應孟大人!”

    “你是判官的人,如何證明?”孟岩一驚,自己都沒算到李雄會突然出現,這賽霄宇怎麼知道的?

    “老家在哪裡?”聞小雨突然張嘴問道。

    “城南三十裡,一座老君廟!”車夫毫不猶豫的答道。

    “夫君,沒錯,是判官的人!”聞小雨點了點頭,對孟岩說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29

第253章 計畫趕不上變化

    “公子爺,焦宏傷的很重,再不治療的話,恐怕不行了!”馬車上,照看焦宏的范西平急切的道。

    “走,回家!”孟岩當機立斷,吩咐駕車的車夫道。

    “大人,是去您府上嗎?”

    “不錯。”

    這也是孟岩經過一番考慮後決定的,東廠的人絕對想不到他會把焦宏帶到他的家中,雖然這很危險,但是絕對不會被人想到。

    而且,家中常備治療的工具和藥物,沒有這些東西,他也沒有辦法救焦宏。

    “諾!”車夫一點頭,調轉馬頭,迅速的朝往東而去。

    走的是最近最快的路,賽霄宇給孟岩派來的是手下是絕對可以信任而且非常熟悉京城的人。

    根本不需要孟岩多說一句話。

    “快,把人抬進來,唐笑,你幫老範包紮一下,天行,天行……”孟岩這才想起林天行去追李雄了。

    “我去吧!”聞小雨主動道。

    “那就麻煩你了!”孟岩點了點頭。

    聞小雨從來沒有來過孟府,不過她事先做的功課比較足,早已知道孟府內部的佈局,也算是有心人吧。

    “你知道廚房在哪裡?”

    “知道,我問過林怡,她告訴我了。”聞小雨回答道。

    孟岩一愣,旋即微微一笑,這女人是不是有些迫不及待要嫁到孟家來了,居然連這個都事先弄清楚了。

    “那個誰……”

    “大人喚我阿甘就是了!”

    “阿甘,這一路的痕跡就拜託你了!”孟岩吩咐道。

    “大人放心。這是阿甘職責範圍之內的事情。”阿甘點了點頭,謙卑的說道。

    心跳微弱,出血不少,孟岩仔細檢查了焦宏的傷勢,得出了一個初步的判斷。

    傷口還在流血,幸虧唐笑那縱身一撞,李雄這一刀略微偏離了方向,只是紮中了小腹。

    如果這一刀紮在心臟之上,恐怕焦宏早已經是一命嗚呼了。

    看起來,這個李雄早就預備刺殺焦宏了。那麼他也一定知道些什麼。

    這就難怪他家裡那個景象了。原來是早有預謀。

    這也是他跟蔡晉都覺得不對勁的地方,現在全明白了,李雄應該是早就查到了,焦宏才是殺死自己兒子的幕後真凶。

    但是焦宏是東廠的人。將案子做成了鐵案。他想翻案為兒子報仇的希望十分渺茫。選擇了這麼一個激進的辦法報仇!

    先給焦宏清洗傷口,檢查了一些內臟器官,發現焦宏的胃部受損比較嚴重。幾乎被一刀給紮透了。

    這麼重的傷,如果不及時醫治的話,焦宏肯定沒命。

    可沈聰不在家裡,他一個人想要完成這麼大的手術,實在是有些難度,因為焦宏不知道能撐多久。

    但是,容不得他去思考得失了,雖然焦宏罪有應得,可要洗刷白素心的冤屈,他是本案的關鍵,他如果死了,很多事情就說不明白了。

    “唐笑,小雨,我需要你們兩個幫忙!”

    “大人,你說吧,我們怎麼做?”唐笑毫無二話的答應下來。

    “我要給焦宏動手術,一個人沒辦法做,你們得幫我!”孟岩鄭重道。

    “好!”

    “小雨先換上衣服進來,唐笑你把熱水燒好了,也換上衣服,進來!”孟岩吩咐一聲。

    “小雨,殺過豬沒有?”

    “沒有。”

    “雞呢?”

    “沒有。”

    “那暈不暈血?”

    “什麼叫暈血?”

    “簡單來說,看見血就頭暈,嘔吐?”孟岩解釋道。

    “這個到沒有,我膽子還算是比較大的!”聞小雨道。

    “那就好,一會兒,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問,明白嗎?”

    “明白!”聞小雨有些緊張的點了點頭。

    孟岩知道,自己現在是死馬當活馬醫了,能不能把焦宏一條命拉回來,他是一分把握都沒有。

    可如果他救焦宏的話,那半分把握都沒有,李雄是抱著必殺之心來的,所以這一刀完全是致命的。

    要不是紮偏了,焦宏當場就嗝屁了。

    “我先教你認識一下接下來我要用的手術器具,我最多給你說三次,你要記住它們,並且在我需要的時候,最短的時間內遞給我,明白嗎?”

    聞小雨點了點頭。

    孟岩在家裡改造了一件屋子作為手術室,原本是教學用的,也有臨時使用的意思,沒想到正好用上了。

    這要是在別的地方,根本就沒有做手術的條件,連半分的機會都沒有。

    一炷香後,唐笑提著燒開的水進來了!

    手術正式開始!

    這是孟岩來到這個時代,做的第一台大手術,這樣的手術他前世做的次數也不是很多。

    而且前世的條件和設備也是這個時代無法比擬的。

    在前世,焦宏這樣的傷勢,存活的幾率還是非常大的,而在這個時代,即便手術成功了,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個未知之數,如果引發術後感染,那就回天乏術了!

    希望很渺茫,但是為了這一絲的希望,孟岩還是決定了,因為時間不能等人。

    “一號血管鉗……”

    “藥棉,快!”

    “針線!”

    這台手術的難度不是縫合,而是將進入焦宏腹腔內的血液和胃液給吸出來,這是極為損耗時間的,還有,就是要維持焦宏的生命體征,一旦人死亡了,也就沒有施救的意義了。

    所以必須控制手術的時間,越快越好,時間拖的越久。病人死亡的幾率就越大。

    這台手術孟岩希望可以控制在一個時辰之內,所以,如果沒有人協助,他根本完成不了。

    即便如此,他在專心做手術的時候,還要分心指導唐笑和聞小雨兩個人做事,一心兩用,精神和體力的消耗非常大。

    “大人,焦宏沒有脈搏了?”

    “準備心肺復蘇,快!”孟岩冷靜的下令道。

    “是!”

    “唐笑。用我教給你的。每三十次按壓,人工呼吸一次,快!”孟岩一邊加速手中的縫合,一邊命令道。

    唐笑馬上就開始對焦宏進行心肺復蘇。聞小雨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神奇的救人的方法。站在一邊都驚的呆住了。

    心肺復蘇需要大量體力支撐。正常人做上三五組就基本力竭了,唐笑一口氣做了六組,已經是氣喘吁吁了。

    “唐笑。我來吧!”孟岩這個時候已經將傷口縫合完畢,看到唐笑累成這樣,說道。

    “大人,我還行的。”

    “你先歇會兒,我做兩組,你再上!”孟岩接過了唐笑的工作,繼續給焦宏做心肺復蘇。

    就這樣輪流做了七八組後,終於聽到了焦宏微弱的心跳聲響起,這時候孟岩和唐笑兩個人都累的坐在地上起不來了。

    焦宏失血過多,如果有條件,最好是給他輸血,這樣他脫離危險的幾率就會大一些。

    “小雨,那個櫃子裡,有一些瓶子,標籤上寫著‘生理鹽水’字樣的給我拿兩個出來。”孟岩有氣無力的吩咐道。

    “好!”

    孟岩掙扎著爬起來。

    “夫君,你歇著,怎麼做,你吩咐我就是了!”聞小雨心疼道。

    “這個你不會弄,還是我來吧!”孟岩搖了搖頭,給焦宏打吊瓶,補充水分。

    “大人,您這是?”

    “焦宏失血過多,體內嚴重缺水,這是直接給他補充水分,如果能直接輸血就更好了,可惜的是,咱們現在沒有這個條件!”孟岩解釋道。

    孟岩現在也就只能配置生理鹽水了,而以焦宏的傷勢,三天之內都不能進食,如果能補充葡萄糖就更好了,只可惜,憑藉他現在的能力,根本做不到。

    “原來是這樣,大人真乃神醫!”唐笑由衷的敬佩道。

    “唐笑,小雨,你們倆去歇著吧,這裡我看著就行了!”孟岩吩咐一聲道。

    “不,夫君,你和唐笑去休息吧,我在這裡看著就行了。”聞小雨拒絕道。

    “你們懂換藥嗎,萬一有情況,你們能及時處置?”孟岩反問一聲。

    “唐笑,你去休息吧,我留下來。”聞小雨倔強道。

    “大人,林侍衛回來了!”門外突然傳來范西平聲音。

    “你們先留在這裡,我出去看看!”孟岩吩咐一聲,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公子爺,我回來了!”林天行低頭道,“天行慚愧,沒能抓到那個刺客!”

    “沒關係,你要是抓到了才麻煩呢!”孟岩鬆了一口氣道。

    “公子爺,天行不太明白?”

    “天行,你就沒覺得那個人很熟悉嗎?”孟岩反問道。

    “是有那一點兒眼熟,可就是一時想不起來是誰。”林天行仔細回憶了一下道。

    “燕山右衛指揮僉事李雄李大人。”孟岩道,“我們之前剛剛才拜訪過的。”

    “是他,沒錯,怪不我我還奇怪,刺客一頭白髮,應該年紀不小了,怎麼身手還這麼好!”林天行驚呼一聲,“我還一劍刺傷了他的左胸。”

    “你傷了他?”孟岩驚訝道。

    “我知道公子爺要活口,沒有下殺手,他奪路而逃,我不太熟悉環境,結果就追丟了!”林天行不好意思道。

    “那你怎麼知道我們回家了呢?”

    “是賽大人派人通知我的,在我回來的路上,我遇到賽大人的手下。”林天行解釋道。

    “賽叔看來是算無遺策呀。”孟岩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大人,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明天我帶人李府抓人?”林天行問道。

    “不,不要抓人,派人監視就可以了,只要李雄沒有逃離的動向,咱們就不用動他。”孟岩否定道。

    “是,天行明白!”

    “你們都下去休息吧,焦宏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能不能挺過下面的二十四個時辰了!”孟岩說道。

    “諾!”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29

第254章 李雄的分析

    保大坊,催化胡同,李府!

    “阿輝,開門……”

    正在給夫人和公子守靈的老蒼頭阿輝睜開渾濁的眼珠子,剛才他不是在做夢吧?

    怎麼聽到老爺好像在叫他開門呢?

    “阿輝……”

    老蒼頭狠狠的伸手掐了一下大腿上的肉,雖然穿著厚厚的棉襖,可那還是很疼的。

    疼,不是夢,是老爺在叫自己。

    可老也不是去了翠雲樓了嗎,怎麼會,難道老爺回來了?

    老蒼頭畢竟老了,腦子有些不太好使,忽然想明白了,馬上爬起來,提著燈籠跑了出來。

    後門。

    老蒼頭阿輝打開一條縫隙,伸出半顆腦袋朝外面望去,巷道裡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阿輝……”老蒼頭低頭一看,自家老爺躺在自家後門的門檻邊上。

    “老爺,你這是怎麼了?”

    老蒼頭嚇了一跳,趕緊俯身下來,檢查自己老爺的身體,一伸手過去,將李雄的身體扳正了。

    滿手都是鮮紅的血液,觸目驚心。

    “阿輝,快,扶我進去!”李雄這時候幽然醒轉,睜開雙眸,聲音微弱的吩咐道。

    “好的,老爺!”老蒼頭趕緊將李雄抱起,李雄正當壯年,老蒼頭已經是花甲之年了。

    因此老蒼頭很吃力的才將李雄拖進院子,幾乎是半抱半拖進去的。

    “老爺,我拿藥給你包紮一下?”老蒼頭艱難的將李雄扶上了床。著急的說道。

    “阿輝,你快去,把後門的血跡給我清理掉,快去!”李雄睜開眼命令道。

    “血跡待會兒再清理,老爺你的傷勢要緊!”

    “糊塗,不能讓追我的人發現我的行蹤,否則,老爺我就沒命了!”李雄訓斥道。

    “明白了,老爺,我這就去!”老蒼頭立刻明白過來。拿著笤帚出去了。

    追殺自己的人明顯是手下留情了。這是想要他的活口,不然那一劍下去,就能把自己刺一個對穿。

    掙扎著爬起來,李雄從箱子裡取出傷藥。打了一盆冷水。然後脫下衣服。用鹽水清洗傷口。

    傷口至少有入骨一寸,胸骨上清晰可見的劍痕。

    撒上金瘡藥,李雄疼的額頭上全是一層汗珠。找來紗布,包紮纏繞。

    忙完這一切,門外傳來了老蒼頭的腳步聲。

    “老爺,你沒事吧?”

    “我沒事,血跡都清理了嗎?”李雄問道。

    “清理了,還好咱們這裡平時沒什麼人走動,否則就麻煩了!”老蒼頭道。

    “阿輝,老爺我可能走不了了!”李雄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

    “老爺,您的傷?”

    “傷在一個年輕的劍術高手之下,他的武功十分了得,如果不是老爺我早就預備了退路,恐怕今晚就回不來了!”李雄慨歎一聲。

    “什麼?”老蒼頭驚訝的問道,“難道東廠的人知道您要刺殺焦宏?”

    “不是東廠,是錦衣衛!”

    “錦衣衛跟東廠不是死對頭嗎?”

    “我也覺得奇怪,他怎麼今天晚上會出現在翠雲樓呢?”李雄眉頭皺了起來。

    “誰?”

    “那個錦衣衛百戶,孟岩,今天下午的時候來過。”李雄道。

    “就是那個來拜見老爺的錦衣衛?”

    “是他,傷我的人就是他的手下,那個姓林的長隨,看不出來他居然是個劍術高手,要是單打獨鬥,我還不是那人的對手!”

    “老爺,會不會是錦衣衛的人在保護焦宏?”老蒼頭猜測道。

    “有這個可能,不過,就算有人保護他又有何用,那焦宏還是死在我的刀下!”李雄一臉的喜悅道。

    “老爺真的把焦宏給殺了?”

    “我親眼看到他倒在血泊之中,那還能有假!”李雄道。

    “天可憐見,少爺和夫人的仇總算報了!”老蒼頭聞言,不禁老淚縱痕道。

    “問題是,雖然我蒙著面,但是那個孟岩卻一眼把我認出來了!”李雄歎息一聲。

    “什麼,老爺,那可怎麼辦?”老蒼頭急了。

    “阿輝,老爺如果躲不過這一劫,就煩勞你替本老爺收屍,然後把我們一家三口安葬了吧,地點我都選好了,就在城西的小劉莊,我在那裡置辦了五十畝地,這些足夠你養老了!”李雄道。

    “老爺,不要,老也死了,阿輝也不願意一個人活著!”老蒼頭跪下大哭道。

    “阿輝,別胡說,你要是死了,逢年過節還有清明,誰給我們一家三口上墳?”

    “老爺,我……”

    “行了,雖然那孟岩認出了我,但老爺也不會束手就擒,他們沒在現場抓到我,老爺我自然可以拒不承認!”

    “老爺你說得對,咱們不承認就是了!”

    “老爺我現在唯一的破綻就是我這胸口的傷,錦衣衛的人比狗鼻子還靈,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找上門來的。”李雄道。

    “老爺,那怎麼辦?”

    “不要慌,錦衣衛跟東廠未必就穿一條褲子,老爺我會盡力跟他們周旋的,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全當什麼都不知道,任何問起今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你就說你在庵堂守靈,其他的一概不知,明白嗎?”李雄吩咐道。

    “是,老爺,我記住了!”

    “阿輝,老爺大仇得報,已經別無所求,只求能夠跟妻兒在地下團聚,這個忙你一定要幫老爺,明白嗎?”李雄懇切的道。

    “老爺……”老蒼頭老淚縱橫。

    “別哭,千萬不要讓人看出破綻來。你現在回庵堂,明天一早起來一定要裝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照常出去買菜,回來給做飯,明白嗎?”李雄道。

    “明白,老爺,我不哭!”

    “這樣好,老爺我也要休息了,明天應該會有客人上門。”李雄緩緩的朝窗外望了一眼道。

    翌日一早。

    “翁主,這是奏請刑部處決白素心的條呈。”一大清早。曹吉祥就到司禮監來見王振。遞上了花了一晚上時間找人潤色了好幾遍的摺子。

    “不用了,拿回去吧,聖上已經決定重審白素心一案!”王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聖旨已經交內閣擬定。不日就會公佈於眾。”

    “什麼。這怎麼可能?”曹吉祥大吃一驚。

    “啟稟翁主。五層兵馬司奏報,昨夜在胭脂胡同翠雲樓發生一起命案……”

    “一起小小的命案,也來煩擾翁主。不知道翁主一天到晚有多少朝廷大事要處理?”王振的長隨毛貴上前一步,呵斥那進來稟告的小太監道,“來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翁主饒命,翁主饒命呀……”

    “慢,翁主,且聽他說一說是怎麼回事,五成兵馬司不會無緣無故的將一件普通的命案上報的?”

    “你們先下去!”王振一揮手,命拿住那小太監的兩名力士退了出去。

    “謝翁主,謝曹廠公,事情是這樣的……”

    “什麼,你說焦宏被人刺殺,在翠雲樓?”曹吉祥大吃一驚,白素心一案就要重審,這個時候身為報案人和重要證人的焦宏突然遭遇刺殺。

    這難道是巧合嗎?這樣的巧合未免也太巧了?

    而且白素心一案,曹吉祥是知道一些內情的,這件案子是他的義子曹欽親手辦的,焦宏還是曹欽手下一個密探,自己人當然得護著自己人了!

    至於白素心的死活,那關他什麼事兒,這年頭冤死,屈死的人多去了。

    “是的,曹公公,等兵馬司的人過去了,現場一片混亂,蒙面的刺客和身受重傷的焦宏都不見了!”

    “不見了,刺客不見了,還可以理解,趁亂逃走,可重傷的焦宏是如何離開的?”曹吉祥追問道。

    “聽翠雲樓的老鴇說,好像是幾個外地人將他帶走了!”

    “外地人?”

    “那老鴇是這麼說的,好幾個人呢,看上去挺有錢的。”小太監跪在地上說道。

    “翁主,卑職要出宮一趟!”曹吉祥沖王振一拱手道。

    “去吧,有結果報給咱家!”王振微微點頭,揮手示意道。

    “喏!”

    范西平、唐笑一段時間不能露面,畢竟昨晚很多人都見過他們跟焦宏起了衝突,孟岩將他們留在家中照看焦宏!

    張苞則一大清早就回了匠作司,司庫大隊那邊不能沒有人給做飯,何況他只要待在匠作司不出來,沒有人能把他怎樣。

    焦巨集還在昏迷當中,但情況似乎還不錯,沒有發身術後感染,體溫也比較平穩。

    如果他能平安度過致命的四十八小時,應該能暫時的撿回一條小命。

    孟岩和聞小雨以及林天行則一大早返回松鶴樓,李雄刺殺焦宏,這打亂了他的計畫,雖然焦宏落在他的手中,可他現在不能開口說話,還能不能開口說話也說不定!

    “公子爺,東廠的人已經動了,是曹吉祥的乾兒子曹欽帶隊,去了翠雲樓!”小睡片刻醒來,孟岩就接到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案子是五城兵馬司給捅上去的。”錦衣衛輿情司的消息隨後也到了。

    “譚倫?”

    “不是他,這麼大的事情,他首先會跟順天府報備,然後是刑部,再到內閣,絕不會繞過這三家直接捅到內廷!”抱著波斯貓的賽霄宇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現在孟岩面前。

    “那是怎麼回事?”孟岩嚇了一跳。

    “東廠在五城兵馬司有眼線,這很正常,案子是捂不住的,但是怎麼往下發展,我們還是可以控制的,不必擔心,他們暫時找不到焦宏的。”賽霄宇道。

    “可我們幾個,當時有很多人看到了?”

    “你們表露身份了嗎?”

    “那倒沒有。”

    “這就沒事了,誰說你們昨天晚上去過翠雲樓?”賽霄宇嘿嘿一笑,反問道。

    “呵呵,我們都沒去過,那種地方我們怎麼會去呢?”孟岩也隨之一笑。

    “焦宏怎麼樣?”

    “現在不是很好,能不能挺過去,就看這小子的運氣了!”孟岩微微皺眉道。

    “嗯,姑爺最好回一趟匠作司,聖上的旨意今天該下來了,到時候會有人去匠作司傳旨!”賽霄宇道。

    “好,我這就回去。”孟岩點了點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29

第255章 京城巡察使衙門成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謝主隆恩,萬歲,萬歲,萬萬歲!”孟岩領著匠作大隊所有人跪在地上三呼萬歲。

    京城巡察使衙門成立了,孟岩任總巡察使,官秩五品,比錦衣衛百戶還高兩個品級,下屬分東、南、西、北四個巡察使,官職是正六品。

    看上去這很像一個很正式的機構,不像是一個臨時機構。

    這個衙門現在正式員工就孟岩一個人,也就是說他現在是光杆兒司令。

    皇帝把選人的權力下放給他了。

    接下來就是招兵買馬了。

    “金公公,一點兒小禮物,您收下!”孟岩接過聖旨後,走到傳旨的太監金英跟前,遞過去一個製作精美的木盒子,小聲說道。

    “孟大人,這可使不得,咱家怎麼能要您的東西?”金英忙伸手推辭道。

    “金公公不妨看一看東西再說。”孟岩微微一笑。

    “哦?”金英伸手過去,將盒子打開,露出一副金絲邊框的水晶老花鏡。

    “這是那種可以讓人看得清楚的老花鏡?”

    “是的,不過,這得上了年紀的人才能用,年輕人用不了!”孟岩點了點頭。

    “孟大人,這一副得多少錢?”金英問道。

    “這成本價得這個數!”孟岩豎起三根指頭道。

    “孟大人有心了,這個禮物咱家收下了!”金英點了點頭,要是金銀財寶。金英身為司禮掌印太監,他什麼沒見過,不稀罕,可這老花鏡那可是稀罕物,那是需要定制的,一副普通的老花鏡價格就要三百兩銀子,要求高的,那就更不好說了!

    這是有錢都未必能夠買到的東西!

    偏偏這東西很上了年紀的人都需要,有了它,他們平時的生活那就方便多了!

    金英也上了年紀。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楚了。尤其是到了晚上,那伺候皇帝,不能出半點差錯。

    “孟大人,聖上說了。白素心重審的事情你得抓緊了。而且聖上已近關照過司禮監了。只要申請重審的摺子遞上來,馬上批復!”金英說道。

    “小臣明白,正在抓緊說服李雄李大人上摺子。不過李雄李大人好像早先上了一道辭官的摺子?”

    “是嗎,有這樣的一道摺子嗎?”金英問道。

    “應該是有的。”

    “好,咱家知道了,回宮之後馬上稟告聖上!”金英點了點頭,如果讓王振搶先批復李雄的辭官申請,那就麻煩了。

    王振矯詔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李雄一旦被允許辭官,那就是平民百姓了。

    一個平民百姓哪有資格給皇帝上奏摺?

    到時候,就堵住了李雄上摺子的路,而要想重審白素心一案,就要另外找藉口了!

    這可是一件麻煩事。

    雖然說皇帝可以強行推動白素心一案重審,可這樣一來必然會招來朝野非議,對皇帝的聲譽影響不小。

    不到不得以的情況下,不會選擇用這樣的方法。

    不過,東廠那些人應該還想不到他們會用這個辦法推動白素心案子重審。

    當然,這件案子重審已經不可逆轉了,王振心裡清楚,違拗皇帝的意志會換來什麼結果?

    皇帝不是以前那個小孩子了,他是一國之主,這宮中,除了孫太后之外,他可以不聽任何人的。

    但是王振還是幹了一件蠢事,他將皇帝欲推動白素心一案重審的事情偷偷的洩露給了孫太后!

    孫太后自然對“白素心”這種浪蕩胡行的女子很是反感,怎麼能讓這樣的女子能夠翻案呢?

    於是,親自將朱祁鎮叫過去一通訓斥,並且讓皇帝維持原判,儘快的將白素心明正典刑!

    朱祁鎮挨了一通訓斥,心中自然不高興,可那頭是自己的母親,他總不能違拗自己母親的意思,以免落得一個不孝的罪名。

    “敏敏,你說朕該怎麼辦?”悶悶不樂朱祁鎮來到坤寧宮來找錢皇后訴苦,“一邊是母后,一邊是可能的冤案,叫朕如何抉擇?”

    錢皇后莞爾一笑,問道:“皇上,母后怎麼會知道您想要重審白素心一案?”

    “是呀,母后最近心思都在表兄身上,怎麼會突然關注白素心的案子?”

    “定是有人給母后傳了消息。”

    “敏敏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利用母后給朕試壓,讓朕放棄重審白素心的案子?”

    “皇上聰慧過人,還用臣妾多說嗎?”

    “嗯,一定是這樣,敏敏,你最近變了不少,變得讓朕越來越喜歡你了!”朱祁鎮一把抱起錢皇后,朝臉蛋上親了下去。

    “皇上,金公公回來了!”

    “回來的真不是時候,讓他去南書房候著,朕一會兒就到!”朱祁鎮只得放下羞澀可人的皇后,扭頭吩咐道。

    “敏敏,算算日子,今晚咱們應該可以了,是不是?”

    錢皇后羞的低下了腦袋,聲若蚊蟲的點了點頭。

    朱祁鎮哈哈一笑,一掃剛才悶氣,站起來,龍行虎步的朝外面走去。

    南書房。

    “李雄給朕上了辭官的奏摺,朕怎麼不知道?”聽了金英的稟告,朱祁鎮十分的驚訝。

    “皇上,或許是您沒有留意到吧?”金英小聲說道。

    “朕這幾日的奏摺都看過,從未見過李雄的摺子,你去司禮監,給我查一下,發現李雄的摺子,馬上給朕帶回來!”朱祁鎮吩咐道。

    “是,皇上!”

    “等一下,你去的時候,儘量不要驚動司禮監的人,也不要讓人知道這份摺子。找到了,立刻帶回來!”朱祁鎮交代了一聲。

    “奴才明白!”金英心中咯噔一聲,立馬明白皇帝的意思了,不能讓王振知道這份摺子的存在。

    金英是宮裡的老人,就算王振也不敢對他太過放肆,而且他還在皇帝身邊服侍,地位非同尋常,只是金英跟王振不同,他曾經是大行皇帝的身邊的人,跟朱祁鎮的關係不如王振親密。算是留用的老人。

    宮裡的關係複雜。王振把持司禮監,但也不能完全一手遮天,以前還有張太皇太后克制,王振也不敢在宮中要害部門安插人手。自從張太皇天後去世之後。他才變得愈發的囂張跋扈。

    在宮中。王振雖然黨羽遍佈,可是他的敵人也不少。

    很作宮裡的老人都被王振貶到南京去養老了,金英要不是謹言慎行。估計也會是這些人的其中一員。

    表面上他對王振還算恭敬順從,其實金英早就心中不滿了,只是礙于皇帝對王振的信任不敢表露出來罷了。

    而現在,他發現皇帝居然開始提防王振了,這可是一個了非常關鍵的信號!

    司禮監。

    “金公公,您怎麼來了?”

    “怎麼,這司禮監我不能來嗎?”金英一聽就來氣了,自己好歹也是司禮監的二號人物,怎麼就不能來司禮監了?

    “金公公!”一名隨堂太監走了過來,招呼一聲。

    “嗯,咱家路過,進來看看,今天怎麼這麼冷清?”金英問道,他其實知道的,王振不喜歡在司禮監辦公,他在大內修建了自己的府邸,平素都是在哪裡辦公。

    “來人,給金公公上茶!”

    “不用了,我就是來看看,最近有什麼有意思的摺子,我過來想看看,回頭說給皇上聽一聽,也算是個樂子?”

    原來是皇上悶了,找樂子呢!

    司禮監的太監們都鬆了一口氣,這倒是不新鮮,司禮監每天都有成百上千從各地呈上來的奏摺,寫什麼的都有,自然就有一些說的是當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

    “金公公,您要的摺子都在這裡?”

    “這麼多,我先看著,你們忙吧?”金英故作認真的翻看起來。

    一會兒的功夫,看到金英認真的翻看那些摺子,屋子裡的其他太監似乎放鬆了警惕,一個個低頭忙自己的事情或者直接就缺勤了。

    金英對司禮監那是熟悉不過了,畢竟在這裡當差幾十年,李雄是武官屬於五軍都督府管轄,他要遞摺子,必然會劃分在五軍都督府一列。

    再算一下時間,金英很快就找到了李雄奏請辭官的摺子。

    迅速的將摺子藏入內袍之中,然後趕緊回來,假裝挑了幾本各地奏上來的奇聞摺子看了起來。

    南衙匠作司倉庫。

    “蔡先生,現在這個局面你怎麼看?”接了聖旨,孟岩將蔡晉召進自己的辦公室,詢問道。

    “公子爺,你的說的情況我大致瞭解了,現在的關鍵還是在李雄,只要公子爺說服李雄上摺子給白素心鳴冤,那麼問題就引刃而解了,您也可以立刻啟動對白素心一案的重新調查!”蔡晉道。

    “你的這個想法與我不謀而合,但是,問題是,即便是李雄上了摺子,我們怎麼順利的保證它能夠到聖上手中?”孟岩道。

    “就目前而言,焦宏遇刺,東廠也驚動了,他們遲早會注意到李雄的,所以眼下必須跟東廠搶時間!”蔡晉道。

    “真是英雄所見略同,蔡先生,我們馬上去李府!”孟岩果斷下令道。

    “老朽可以一塊兒去嗎?”蔡晉問道。

    “蔡先生願意一塊兒去,那最好不過了!”孟岩呵呵一笑。

    保大坊,翠花胡同李府。

    “老爺,老爺……”

    “阿輝,怎麼了?”李雄從庵堂內聽到喊聲,快步走走了出來。

    “老爺,不好了,那個孟大人又來了!”老蒼頭上氣不接下氣的稟告道。

    “來了多少人?”李雄一驚,心頓時沉了下去。

    “三個!”

    “才來了三個?”李雄又有些驚訝。

    “孟大人和那個林長隨,還有一個年紀有點兒大,昨天沒來過!”老蒼頭道。

    “罷了,該來的總歸要來的,阿輝,你去請他們到客廳,就說我一會兒就到。”

    “老爺,您還是從後門出去躲躲吧,我來應付他們就是了。”老蒼頭勸說道。

    “不,我李雄一輩子做事光明磊落,要不是為了夫人和言兒,我斷然不會做那暗中傷人之事,今天有次結果,皆早已註定!”李雄仰天長歎一聲道。

    “老爺……”

    “阿輝,你快去,老爺我去換一身衣服!”李雄喝斥一聲,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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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章 再會李雄

    “孟大人,這邊請!”

    “有勞了!”

    “我們家老爺正在更衣,一會兒就到,您稍等!”來到客廳,老蒼頭禮貌的說道。

    “無妨,我們是客人,等一下也是應該的!”孟岩頷首示意。

    約麼一分鐘後,一身乾淨俐落的李雄從外面走了進來,腳步有些輕浮,但是走的很穩,很努力的維持自己正常人的形象。

    “下官孟岩見過李大人!”

    “孟大人客氣了,昨天不是來過了,今天怎麼又來了,我這裡可沒什麼好招待孟大人的。”李雄走到客廳主位坐了下來。

    “下官自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了!”

    “哦,是嗎?”李雄答應一聲,“孟大人請坐,阿輝,把家裡剩下的茶葉沫給孟大人沏上。”

    這擺明瞭一副不太歡迎的模樣。

    “李大人客氣了。”孟岩微微頷首道,“今天下官來,是有一件事通報李大人。”

    “我一個即將辭官歸故里的人,還有什麼可以通報的?”李雄不可置否道。

    “聖上下旨,成立京城巡察使衙門,下官充任總巡查一職!”孟岩道。

    “巡察使衙門,這是做什麼的?”李雄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糾辦冤假錯案,察查不法之事!”孟岩道。

    “好大的許可權?”

    “許可權雖大,但這只是臨時的,我們只會察查聖上交辦的案子。案子結束,我們也就解散了。”孟岩解釋道。

    “原來只是一個臨時機構。”李雄點了點頭,這就難怪了,要成常設機構,那豈不是比錦衣衛、東廠還要牛逼的衙門了?

    “李大人,聖上交辦的第一件案子,就是白素心一案,而白素心跟李大人一家的關係,不需要下官在多說了,下官接下來辦案還需要李大人多多配合!”孟岩道。

    “什麼。孟大人要複查白素心一案?”李雄吃驚之下。起身太猛,牽動了左胸的傷口,疼的他嘴不由得一咧。

    “是!”

    “這是孟大人的意思,還是聖上的旨意?”李雄問道。

    “聖上並沒有下旨。但這是巡察使衙門成立的第一件案子。下官希望將它辦好。辦成鐵案,所以,下官接手巡察使衙門連衙門辦公的地點都沒選。就來拜會李大人了!”孟岩道。

    “孟大人找錯人了,我已經辭官了,不日就要回老家了,恐怕幫不了孟大人了!”李雄道。

    “如果下官說李大人這官辭不了呢?”

    “孟大人,你什麼意思,威脅李某人嗎?”李雄臉上露出一抹怒容。

    “沒有,下官絕沒有威脅李大人的意思,不過下官得提醒一下李大人,李大人的官聲和名聲都不錯,像翠雲樓那樣的地方還是少去為好。”孟岩微微一笑。

    李雄聞言,不禁臉色微微一白。

    氣氛有些沉重起來。

    孟岩今天再一次登門,目的就是讓李雄上書為白素心鳴冤,既然擺事實,講道理他不聽,那就只有威逼利誘了。

    他不在乎李雄怎麼看他,現階段只要達到他想要的目的就可以了。

    沉默還有尷尬……

    “老朽能否說兩句?”蔡晉開口打破了這種局面,氣氛不由的為之一鬆。

    “這我是蔡先生,下官聘請的師爺。”孟岩介紹道。

    李雄沖蔡晉點了點頭。

    “李大人,擺在您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跟我家公子爺合作,查明令郎真正的死因,告慰夫人在天之靈,了卻您的心願,第二,就是被東廠帶走,然後老夫就不說了,您自己選擇?”蔡晉的話比孟岩更直接,更具有殺傷力。

    “哈哈哈……”李雄突然大笑起來,“孟大人,你們無非是想要替白素心那個不守婦道的女人翻案罷了,何必搞那麼多事?”

    “李大人,在您的心中,白素心就真的這麼不堪嗎?”孟岩沒有吃驚,很多人都認為白素心罪有應得,就算白素心不是殺人者,那李承言也是因為他而死。

    正所謂紅顏禍水,就因為白素心生了一張令男人垂涎欲滴的臉蛋,就要承受這樣的駡名,這對她實在是不公平。

    “她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你孟大人難道不比我更清楚?”李雄冷笑一聲。

    “我,李大人,我想你是誤會了,我跟白素心半點兒關係都沒有。”孟岩辯解道。

    “有沒有關係,你心裡清楚。”

    “李大人,我家公子爺可是郭怒郭大人的東床快婿,還是聖上保的媒,犯得著為了一個下了刑部大獄的女犯如此嗎?”

    “你是郭老虎的女婿?”

    “怎麼,李大人不知道嗎?”看李雄的表情,他似乎並不知道這件事。

    也是了,這些日子李雄都在料理夫人的後事,有些事情不知道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大人要不要親自去錦衣衛衙門驗證一下?”

    “不,不用了,孟大人,剛才是李某人失言,還請你見諒,李某誤會了!”李雄苦笑一聲,自己這回真的可能是弄錯了。

    “下官跟白素心姑娘沒有半分關係,要說有關係,也只是下官的紅顏知己聞小雨姑娘,而且,下官確實查出白素心冤屈的可能,這才插手這件案子,為此,下官還把刑部給得罪了!”孟岩道。

    “得罪刑部?”

    “事情是這樣的……”

    “李某慚愧,沒想到孟大人居然為此受了這麼大的苦!”李雄感到無比歉意道。

    “下官受點兒苦都是小事兒,白素心的案子下官不知道也就罷了,可下官知道了。就不能袖手不管,否則下官良心難安!”孟岩道,“根據下官的調查,白素心之所以名聲難聽,主要是因為一個人,這個人李大人想必也知道,就是焦宏,白素心名義上的舅舅……”

    “是,言兒的死,一開始我是相信了白素心一邊跟言兒好的同時。跟外面的什麼男子有染。那天正好被言兒撞破了,於是發生了打鬥,言兒被殺,姦夫跑了。白素心成了通姦殺人的兇手。但是。後來,我瞭解到一些消息,說白素心被東廠帶走後。嚴刑拷打,就是不肯招供姦夫是誰,我就想,這個姦夫既然把她拋棄了,她這麼一個放蕩的女人怎麼會如此維護這個男人,於是我就懷疑上報案的焦宏……”

    “這半年來,我很少去衙門,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花在調查這個焦宏身上,我怕被他發現,親自易容,跟蹤,他每天干什麼我都知道,也摸清楚了他的生活規律和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孟岩三人聽了之後,唏噓不已。

    “後來我夫人病了,不得已,我只能暫時放棄對焦宏的調查,回來照顧夫人,就這樣夫人還是離我而去,我知道,她這是思念言兒,憂思成疾,夫人過世後,我遣散了家裡所有僕從,我要給言兒和夫人報仇!”說到這裡,李雄情緒激動不已,脖子額頭上的青筋畢露。

    “李大人都查到些什麼?”孟岩問道。

    “我查到焦宏雖然是個無業的遊民,但是卻不缺錢花,而且還有七八個手下,期初我以為是他姐姐供應他的花銷,後來卻發現,並不是這樣,他其實暗中給東廠做事,是東廠的密探……”

    李雄一邊說,一邊也在觀察孟岩的表情,發現他提到“東廠密探”這四個字的時候,孟岩等人並沒有露出驚詫的表情。

    這也讓李雄心中不由的對孟岩調查白素心一案產生了一絲信心,至少這個年輕人並不是一頭紮進來,完全聽信那白素心所言。

    在李雄的心中,對白素心以往的名聲還是有芥蒂的,不過現在,在他的心裡,對白素心殺死李承言,或者協助殺死李承言的判斷越來越動搖。

    李雄作為一名朝廷高級武官,能查到焦宏的真實身份這不算什麼難事,何況焦宏在東廠內的地位並不算高。

    孟岩最想知道的是,李雄如何確定焦宏就是殺死李承言的兇手。

    “孟大人,如果不是你插手這件案子,李某真的不願意將這些說出來。”李雄哀歎一聲,“我發現焦宏是東廠的密探之後,曾經跟蹤過他幾次,但這個傢伙很警覺,功夫也不弱,幾次都被他發現,又一次還差一點兒被他算計,死在他的手中!”

    “竟有這樣的事情?”

    “他並不知道我的身份,焦宏這個人平時得罪的人不少,在這之前他也沒有見過我,而我每次跟蹤都化妝成不同人,所以自那以後我就更加小心了。”李雄道。

    “那李大人是如何懷疑上焦宏的?”孟岩問道。

    “那是言兒死後差不多兩個月後吧,我在整理言兒的遺物的時候發現他跟白素心的一些信件來往,我本想拿到言兒靈前燒掉的,但是鬼使神差的打開了其中一封信,是白素心寫給言兒的,具體內容我就不說了,上面提到了焦宏對她的騷擾,希望言兒早一點娶她過門,之後,我連續拆開了幾封,都有類似的訴苦,還有焦氏姐弟逼她交出素心齋的繼承權以及製作糕點的秘方……”

    “原來如此,焦氏姐弟狼狽為奸,果然背後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孟岩唾駡一聲道。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懷疑焦宏了,於是我就暗中調查,查到他是東廠的密探,我就暗中跟蹤,希望可以找到一些線索。”

    “李大人找到線索了嗎?”

    “有一些,但只能佐證,卻不能直接證明是他殺了言兒!”李雄仇恨的目光道。

    “能告訴下官嗎?”

    “這個自然可以,但出了這個門,李某可就不承認了!”李雄有言在先道。

    “李大人儘管放心,我們也會守口如瓶的。”孟岩保證道。

    “言兒身上有兩處致命傷,一處在胸口,一處在頸部,李某曾經見到仵作驗屍的屍格,只見到上面提到了胸口的傷,對頸部的上卻並未提及,我為此問過東廠辦理此案的曹千戶,他的解釋是胸口是致命傷,而頸部的傷口是在打鬥中劃破的,不是致命傷,言兒身上傷口諸多,不可能每一處傷口都有記錄,所以仵作在驗屍的時候,只記錄了致命傷,非致命傷就忽略了!”

    “非致命傷忽略了,這好像不符合仵作驗屍的規矩吧?”蔡晉發問道。

    “當時我並不清楚這些,後來才明白,他們根本就是故意的欺我不懂這些!”李雄恨恨道,“可等我明白的時候已經晚了,言兒的屍體已經腐爛了,哎!”

    “李大人,看來令郎的死亡確有蹊蹺,不然他們不會在屍檢的屍格單上做手腳!”孟岩道,“不過,下官不明白的是,您是如何確定焦宏就是殺人兇手?”

    “焦宏武功不弱,可言兒也是由我自由調教,就算沒有經歷過實戰,普通人想要殺死言兒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白素心根本沒有能力殺死言兒,她一個弱女子做不到!”

    “李大人檢查了令郎胸口的傷口沒有?”

    “我只是看過,但沒有仔細查驗,而且東廠把言兒的屍體帶走之後,隔了差不多一個月之後,判白素心淩遲之刑後才把屍體還回來,屍體已經腐爛發臭了,我們就沒有再檢查了!”李雄道。

    “令郎的屍體是否已經下葬?”

    “一直停在家中後院的庵堂之中,我夫人原打算將言兒送回老家安葬,言兒過世後,我夫人的身體一直不好,一直都沒能成行。”李雄道。

    “能帶我們去看看嗎?”孟岩打算趁熱打鐵,想先看一下李承言屍身腐爛的程度。

    “可以,孟大人,隨我來!”

    後院庵堂中,停留著兩大一小三口棺材,棺材都是上好的楠木,小的那一口是李雄夫人黃氏的,大的那一口是李承言的,那一口敞開的應該是李雄為自己準備的!

    “李大人,小官有一個不情之請?”

    “孟大人請說!”李雄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想到了什麼。

    “下官想打開令郎的棺材看一看。”孟岩道,“下官對令郎並無不敬之意,也無意打擾他的安息,但下官想,令郎在九泉之下也想著能夠讓殺他的人繩之於法,還他一個公道,對不對?”

    “孟大人,你想開棺驗屍,李某不阻攔你,但有一個條件!”李雄想了一下道。

    “李大人請說!”

    “拿聖上的聖旨來,只要聖上下旨,你盡可開棺,李某絕不阻攔!”李雄認真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29

第257章 招兵買馬(一)

    “李大人,聖旨我現在沒有,不過很快會有的。”孟岩對李雄提出這個條件是可以理解的,棺材裡面躺著的畢竟是他兒子的屍骨,中國人講究“死者為大”。

    一個人死了,不管他之前是什麼身份,幹過什麼事情,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死人就是“祖宗”,不管這個“祖宗”過去怎麼樣,打擾其安息也是尤為中國人的恕道和孝道。

    身為父親,李雄從情感上怎麼會願意別人打擾他兒子的安息呢?就算是出於正確的目的。

    “那就等孟大人把聖旨拿來再說吧!”

    “好,李大人,那我們就不一言為定!”孟岩點了點頭。

    “孟大人,並非李某為難你,李某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李雄歉意道。

    “下官可以理解。”

    “多謝孟大人體諒!”李雄感激道。

    “李大人,那給聖上的摺子?”孟岩問道。

    “這個我馬上就寫!”李雄也十分爽快的答應下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這是李雄做事的原則。

    “那就有勞了!”

    “孟大人,摺子我可以寫,但是怎麼遞上去,這李某就無能為力了,畢竟李某是已經遞交了辭呈的,一旦聖上批復,李某就不是朝廷命官了。”李雄道。

    “這個李大人放心,您把摺子寫好了交給下官就可以了。”孟岩也知道,如果李雄直接遞摺子。就算能夠到皇帝的案頭,也不知道是多少天後的事情了。

    只要王振壓一下摺子,拖一拖,那就情形不一樣了。

    “那就好,那就好,孟大人,請!”

    書房之中,李雄提筆寫下為白素心鳴冤以及請求朝廷重審白素心一案的奏摺,用火漆封好,鄭重的交給孟岩。

    “李大人。告辭!”

    “請。李某不送。”

    “老爺,看來這個孟大人真的能夠為少爺報仇!”老蒼頭阿輝近身說道。

    “雖然他沒有提到焦宏的生死,但老爺我有感覺,落到此人手中。恐怕想死都難!”李雄歎息一聲。

    “是呀。京城裡都傳遍了。這孟大人年紀雖小,可醫術通神,首輔楊溥楊老大人。會昌伯家的小伯爺,多少大夫都不行,最後這小孟大人一出手,都把命給拉回來了!”老蒼頭道。

    “是呀,如果阿衡生病的時候,這位小孟大人在的話就好了。”李雄慨歎一聲。

    “老爺……”老蒼頭喚了一聲,沒有說下去,其實夫人病重的時候,孟岩已經在京城了。

    可那個時候誰知道他是哪根蔥,有這麼一身神奇的醫術?

    這可謂是時也,命也,如果夫人能多挺一些時候,也許就不一樣了,可這話他不能說,以免讓李雄聽了之後更傷心。

    “阿輝,你想說什麼?”

    “老爺,你怎麼沒讓小孟大人給您瞧一下傷勢?”老蒼頭倒是有幾分機智。

    “這點兒傷,老爺我自己能處理!”李雄有些自負的道。

    老蒼頭歎息一聲,李雄就這一點兒不好,太自負了,什麼都是自己扛,能都抗的下去嗎?

    “阿輝,去,把門關上,從現在起,老爺我閉門謝客。”李雄吩咐一聲。

    “是,老爺!”

    李雄暗自惆悵了一會兒,正要起身返回庵堂,繼續陪自己的妻兒說話,老蒼頭從前面一路小跑而來。

    “老爺,老爺……”

    “阿輝,發生何事?”

    “老爺您看?”老蒼頭手裡多了一隻瓷瓶,還有一封信,署名是李雄親啟!

    “是誰給你的?”

    “沒看到人,老爺,您看信上寫的什麼?”老蒼頭阿輝問道。

    “是孟岩留下的?”李雄拆開信封,取出裡面的信件,打開一看,頗為吃驚。

    “李大人見諒,有些話下官不好說,也不能明說,只能通過這種方式……”

    “這是孟大人特製的傷藥!”讀完信上的內容,李雄一時間感動的眼角濕潤了。

    “老爺,果然是傷藥!”打開瓶子,老蒼頭嗅了一口說道。

    “是不是傷藥,你還能聞出來?”

    “老爺,我雖然聞不出來是什麼藥,可這藥味道真是挺好聞的,不信,您聞一聞?”

    “藥先留著,回頭找機會送上一份回禮!”李雄吩咐一聲。

    回到匠作司。

    “拿到李雄李大人的摺子,總算是打開了局面,下一步該做什麼,蔡先生,你說呢?”孟岩問道。

    “公子爺下一步是招兵買馬,把巡察使衙門給搭起來!”蔡晉嘿嘿一笑。

    “不錯,蔡先生說的對,咱們該招兵買馬了!”孟岩哈哈一笑。

    “大人,新衙門正缺人手,您把我們都調過去吧?”唐笑激動的道。

    “不,殺雞焉用牛刀,你們是我精心培養的特殊人才,查案這種事兒還不需要你們,你們現在的任務是訓練,一日達不到我的要求,就別想從這裡走出去!”孟岩道。

    “那大人的要求也太高了?”

    “還記得特訓之前你們是怎麼說我給你們制定的初步計畫?”孟岩反問道。

    “太高了,太難了,我們根本做不到。”

    “那現在呢,你們做到沒有?”

    “做到了。”

    “那不是了,別一開始就叫難,做過,努力了,實在做不到再說,遇到困難就叫苦,我要你們幹什麼?”孟岩斥道。

    “大人,我錯了!”唐笑苦著臉低頭承認錯誤道。

    “知道錯就好,好好訓練,這一次查案不用你們,我也不想給朝中那些人攻擊我任人唯親。還有,聖上是頂著壓力支援設立這個巡察使衙門,白素心案子是我們這個新衙門第一件案子,一定要辦的漂漂亮亮,讓朝野信服,否則,本官如何對得起聖上的信任和囑託?”孟岩解釋道。

    “明白了,大人!”

    “匠作司這邊,我只帶走兩個人,蔡先生和天行!”孟岩道。“蔡先生充當我的慕官。天行委屈一下,做個巡檢。”

    “公子爺,巡檢是什麼?”林天行不明白的問道。

    “巡檢就是捕快。”蔡晉微微一笑解釋道。

    “捕快呀?”林天行一臉的不情願。

    “怎麼,你不願意。不願意。我可以找別人幹。你留下?”孟岩臉一黑道。

    “願意,願意,天行願意!”

    “其實你這個捕快比一般的捕快要大。到時候會有一些人給你當手下,你是他麼的頭兒。”孟岩道。

    “這麼說,我還是個頭兒?”林天行一聽,眼睛亮了。

    “還有品級呢,這個巡檢至少是個八品官,你幹不幹?”孟岩笑笑道。

    “幹,我幹,多謝公子爺!”

    “小官迷!”蔡晉搖頭呵呵一笑。

    接著,孟岩召集司庫大隊開年終會議。

    “我不在的時候,唐笑主持訓練工作,不可鬆懈,明白了嗎?”孟岩威嚴的掃過助人。

    “喏!”

    “欽天監算了日子,朝廷今年臘月二十四日封印,也就是從後天開始,各衙門都要準備放春假了,沒事的人就可以不要來,我們匠作司也一樣,不過倉庫這邊必須有人守著,唐笑,你跟各隊隊長商量一下,安排好人員值班!”孟岩道。

    “大人,我們什麼時候放假?”

    “臘月二十八!”

    “大人,那我們豈不是要訓練到二十八?”張沖問道。

    “這個自然了,不過,你們大家的年貨,我都已經命人準備了,不會耽誤你們回家過年的!”孟岩道。

    “謝謝大人!”

    “你們只要好好訓練,好好地跟著本官,本官絕不會虧待你們的。”孟岩說道。

    “願為大人效死!”匠作大隊全體成員一齊大聲道。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唐笑,倉庫這邊,就交給你了!”孟岩道。

    “大人放心,標下一定不辱使命!”

    “嗯,都散了吧!”

    “大人,焦宏醒了!”孟岩正準備回家,接到了范西平命人傳回的消息。

    “走,回去看看!”

    孟岩回到家中的時候,沈聰和魅姬兩人都在焦宏養傷的房間內,沈聰在給焦宏檢查傷口,魅姬在用濕布擦拭焦宏乾裂的嘴唇。

    焦宏的胃部幾乎被刺了一個對穿,因此短時間內不能進食,只能用清水擦拭嘴唇以防止乾裂。

    “公子。”魅姬有些害怕孟岩,見到孟岩進來,趕緊放下手中的濕布,走過來,盈盈的一拜。

    “家裡不用這樣,魅姬,還習慣嗎?”

    “多謝公子關心,魅姬很好!”魅姬柔聲細語的點了點頭。

    “出去吧。”

    “是。”魅姬邁開碎步,走了出去。

    “情況怎麼樣?”孟岩湊過去,看了一眼,問道。

    “有些低燒,不過傷口並沒有發炎的跡象,脈搏也還算平穩,就看他能不能挺過今晚了!”沈聰道。

    “弄一點兒蜂蜜,開水回溫後調製,一次進三湯勺,看情況,再進,這麼冷的天,沒有熱量支撐可不行!”孟岩道,就算房間內的火炕燒的溫度不低,可這也不能代替人體自己產生的熱量,如果沒有進食,加上失血,很容易會引起器官衰竭的。

    那樣,憑現在的醫學條件,基本上回天乏術!

    “明白了,公子爺!”沈聰點了點頭。

    “魅姬今天沒離開家嗎?”

    “沒有,老範一直看著呢,她沒有離開這個院子。”沈聰解釋道。

    “那就好,你也累了一天了,這兒交給我,去休息吧!”孟岩吩咐道。

    “公子爺,我不累,您在外面跑了一天了,你比我累,還是你去休息吧。”沈聰道。

    “那行,我先去眯一會兒,這一天還真是把我給累壞了!”孟岩略顯疲倦的眼神道。

    “公子,公子,吃飯了……”

    魅姬推門進來,看到孟岩就這麼坐在椅子上,酣然入睡,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

    微微的彎下腰來,面對面,距離不到三寸,仔細的端詳著這個曾經跟她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29

第258章 招兵買馬(二)

    這麼近的距離,就算魅姬屏住了呼吸,那鼻孔中微微進出的氣流還是引起了孟岩本能的反應。

    身體動了,一個翻身,孟岩扣住了魅姬的雙臂,將她一下子壓在身下。

    雙腿自然的夾住了對方的大腿,二字鉗羊馬,使其不得動彈。

    “魅姬,是你?”當孟岩看清楚自己身下的人時,有些吃驚,這個時候外面天已經黑了。

    要不是孟岩早已熟悉和黑暗的環境,加上對方並沒有還擊,否則,魅姬一縷芳魂可能就魂歸地府了。

    “公子,你弄疼我了!”魅姬被孟岩壓在逍遙椅上,幾乎孟岩所有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身上。

    “你是怎麼進來的,為什麼離我這麼近?”孟岩不為所動,喝問一聲。

    “公子,晚飯做好了,我是來叫公子您吃飯的……”魅姬解釋道。

    “我是問你為什麼離我這麼近?”

    “我叫了兩聲,沒人答應,就推門進來了,然後看見公子躺在椅子上睡著了,就走過去看了一下……”魅姬羞紅了臉道。

    “只是看一下,沒有別的想法?”

    “公子,奴婢不敢!”

    “你該知道你的身份,千萬不要有什麼想法,明白嗎?”孟岩放開魅姬,說道。

    “奴婢下次不敢了!”魅姬像一隻受驚的兔子,從椅子上下來,低著頭說道。

    “嗯,下次不要離我這麼近。我怕我會不小心把你給吃了!”孟岩說道。

    雖然在黑暗之中,魅姬仍然能夠感覺到孟岩的火辣辣的眼神仿佛刺穿了她那厚厚的一層棉衣,一覽無餘。

    “奴婢知道了,奴婢不敢!”

    “嗯,飯做好了嗎,那就吃飯吧。”孟岩將目光收回,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腳朝外面走去。

    “公子爺,明天就是小年了,我想把府裡進行一下大掃除。祭拜一下灶王爺?”吃飯的時候沈聰道。

    “沈聰。這些事兒,你拿主意,不必問我,我沒工夫管這些。”孟岩道。

    “那臘月二十八那天?”

    “這個回頭我跟小雨商量一下。你先置辦著。該買的都給我買齊就是了。不懂的,請教蔡先生,他成過親。”孟岩手一指蔡晉道。

    “公子爺。我是娶妻,不是納妾?”蔡晉愕然道。

    “都一樣,這件事,煩勞蔡先生張羅著,我這幾日怕是沒空管這些。”孟岩道。

    “好吧,老朽就勉為其難的接下這個差事了。”蔡晉搖頭苦笑一聲。

    “一切按照規矩來,但要從簡,客人嘛,讓小雨自己定奪就是了!”孟岩道。

    “公子爺,這可不行,哪有您納妾,讓小妾決定請客的?”蔡晉道。

    “我說行就行,我這邊不就是你們這些人,其他還有什麼客人?”孟岩道,“湊個兩三桌就不錯了,又不是娶妻,納個妾而已,不必搞的那麼隆重。”

    “這雨夫人嫁到咱們家,該是什麼身份?”沈聰問道。

    “你希望她是個什麼身份?”

    “我,對我來說,不論是郭月夫人還是雨夫人,那都是沈聰的師母,沒什麼分別。”沈聰一撓頭道。

    “沈聰,你怎麼能這麼說,郭月小姐嫁過來那是公子爺的正妻,主掌內院,而雨夫人的身份只是妾侍,這妻妾是有區別的,不能混淆對待!”蔡晉教訓道。

    孟岩微微皺眉,這個問題關係到日後家庭的和諧,他身為一家之主必須定調子,否則日後必然會有麻煩!

    “聽蔡先生的,以後家裡以小月為主,如果月夫人跟雨夫人意見向左,聽月夫人的。”孟岩道。

    “沈聰明白了。”

    “小月還沒過門,小雨進門之後,家裡的財政收支暫時交給她掌管。”孟岩又加了一句。

    “是,公子爺!”

    “公子爺……”蔡晉張嘴就要反對。

    “蔡先生,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要說的是,合適的人做合適的事情,小月的在府中的地位不會因為這個而改變,你放心好了!”孟岩道。

    “老朽明白了!”

    翌日一早,孟岩就帶著林天行和蔡晉出門了,他要在朝廷衙門封印之前,把這巡察使衙門的人員給配齊了,一旦衙門封印,要走程式,就得一個月後的事情了。

    不把這件事情敲定了,他心裡不踏實。

    “公子爺,咱們先去哪家?”

    “錦衣衛的人暫時不著急,隨時都能要過來,咱們先去刑部吧。”孟岩道。

    刑部,接待孟岩的是一名都官部的主事,姓陶,看上去有六七十歲了,走路說話都不利索了!

    刑部派這麼一個官兒來接待自己,擺明是對孟岩不痛快。

    這刑部尚書都以為孟岩在刑部大牢鬧這麼一出,刑部多名官吏受到牽連,刑部尚書王質更是因為這個氣的病倒了。

    現在刑部上下由右侍郎金鐮主持工作。

    “陶主事,聖上的旨意到了?”

    “什麼,孟大人可是問本官早飯吃了嗎?”陶主事眨著一雙老眼道。

    “陶大人,本官是問,聖上的旨意到了嗎?”

    “你說什麼,你請我吃午飯?”

    孟岩是哭笑不得,這刑部怎麼還有這樣的官兒,這要是來找他辦事兒,還不把人給急死了。

    “陶大人,您老今年貴庚?”

    “孟大人是問我多大了?”陶主事點了點頭。

    得,這倒是明白的很。

    “是呀,是呀!”

    “我今年六十七了。”陶主事一咧嘴,沖孟岩嘿嘿一笑。

    “您老都這麼大年紀了,早該回家含飴弄孫了?”孟岩絲毫不客氣道。

    “對。對,孟大人的年紀跟我孫子差不多……”

    孟岩啼笑皆非,這聾子都是有選擇性的聽人話,對他不利的遮罩,對他有利則聽的十分清楚。

    “公子爺,這姓陶的老傢伙分明……”

    “天行,慎言,這裡可不是南衙匠作司。”孟岩伸手制止道。

    “是!”林天行不甘心的閉上了嘴巴。

    “公子爺,看來刑部對您成見不小,您今天來怕是白來了!”蔡晉也是苦笑一聲。

    “早料到了。反正我心中早有人選。來刑部挑人不過是做個樣子!”孟岩微微一笑。

    “誰?”

    “原刑部郎中張瑄,現在是刑部四川司主事。”孟岩道。

    “大人,這個張瑄不就是跟雨夫人關係有些……”林天行驚訝的道。

    “關係暖昧,是嗎?”

    “這個我知道。小雨這樣的女人對優秀的男人而言。有致命的吸引力。但我相信他們還沒有走到那一步,何況,從一開始都是他一廂情願罷了!”孟岩道。

    “那您為什麼還要找他?”

    “刑部那麼多官員。也許有人跟他一樣,但是在白素心這個案子上,他堅持了自己的意見,沒有讓案子在他手裡就這樣過去,這說明他是個有正義的人,這正是我們巡察使衙門需要的!”孟岩解釋道。

    “可他那是為了雨夫人?”

    “為了一個女人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個癡情人了,癡情人一般都偏執,所以,我要的就是這種人!”

    “這一點老朽倒是很認同公子爺,張瑄步入官場不到三年,很快就升到刑部郎中,很顯然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官員,而且他還很年輕,仕途才剛剛開始,沒有那些在官場中蹉跎半輩子的油滑,縱然有些行差踏錯,也是能夠轉變過來的。”蔡晉道。

    “蔡先生說的不錯,年輕的官員可塑性比較強,而且小雨跟我說過,這個張瑄人品還是不錯的,斷案公正,為官清廉,是個喜歡鑽研思考的年輕人。”孟岩道。

    “可公子爺,刑部的人不配合,再說我們也不知道張瑄在哪裡辦公,也不能隨便亂闖,這可是人家的地盤兒?”林天行道。

    “這樣,天行,你……”

    “大人,這樣能行嗎?”林天行瞪大眼珠子道。

    “行不行,試過一下就知道了!”孟岩微微一笑。

    “好吧,我試試看!”

    “陶主事,本官還有事,我們改日再來。”

    “哦,好的,孟大人,下官不送了!”陶主事這回聽清楚了,孟岩要走,陶主事似乎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笑容。

    “公子爺,剛才老朽注意那陶主事了,他一點兒不聾,而且手腳還挺靈活呢!”出了刑部大門,蔡晉對孟岩道。

    “看出來了,人家是故意的攆我們呢,咱們又不是為了結怨而來,何必說破呢?”孟岩點頭道。

    “公子爺說的是。”

    “蔡先生,走,咱們去德興茶樓喝茶去!”孟岩道。

    “公子爺,不去都察院了?”

    “都察院那邊問題不大,我要的人,只要說一聲,人就會過來,不過這大理寺那邊,我沒有什麼好人選,這一次到真的好好看看去了。”孟岩道。

    “老朽有個建議?”

    “說吧,蔡先生,你跟我之間還需要如此嗎?”

    “大理寺那邊有不少是專司刑獄的老吏,這些人精通律法刑名,咱們何不從他們當中挑選呢?”蔡晉道。

    “你是說專門從事刑偵的人才?”孟岩心中一動,辦案講究的是專業高效。

    他倒勉強算是專業的,可不能所有的專業的事情都讓他一個人幹,得需要一批專業的人來幫忙。

    “是的,公子爺!”

    “你的這個建議提的好,咱們要的就是這種專業的人才。”孟岩道,“蔡先生,回去咱們就去找賽大人,我想,他會給我們一個想要的名單。”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09:30

第259章 招兵買馬(三)

    德興茶樓上。

    “客官,您要的香片,瓜子,慢用!”

    “謝謝,蔡先生,請!”孟岩揮手示意那茶博士可以下去了。

    蔡晉低頭飲了一口,大加讚賞道:“公子爺,這香片不錯,嘗一嘗?”

    孟岩哈哈一笑:“我喝茶如牛飲水,嘗不出好壞來的。”

    “其實茶道並非什麼高雅之道,再好的茶那也是人喝的,喝好茶的人就一定是志趣高雅之人嗎,不見得,喝普通茶水的人難道就只有鄉野村夫,市井之徒?”蔡晉呵呵一笑。

    “蔡先生說的有道理,我對茶道不太懂,不過我知道,這茶是好東西,有醒神提神的功效,還有抗擊癌症、延緩衰老等等用途!”孟岩道。

    “這提神醒腦的作用老朽倒是知道,可這抗擊癌症,延緩衰老這老朽就不知道了,公子爺當真學識淵博。”

    “哎,我也是喜歡看一些雜書而已。”

    “公子爺看的這些雜書比那些沒用的四書五經強多了。”蔡晉呵呵一笑道。

    “儒家那些是治世的經典,是大道,我這不過是小道而已!”孟岩笑笑道。

    “沒有小道,哪來的大道,公子爺謙虛了。”

    “天行上來了。”孟岩一抬眼,看到林天行從樓梯拐角上來了。

    “公子爺?”

    “坐下說,香片,剛沏的。”孟岩招手道。

    “謝謝公子爺!”林天行做了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我找了人給以雨夫人的身份給張瑄送了一份信,根據送信的人的觀察,張瑄接到信之後,馬上坐不住了,應該是要過來了。”

    “這個張瑄就沒有懷疑信的真假嗎?”

    “應該沒有。”

    “那咱們就在這兒等吧,天行,吃瓜子。”孟岩招呼一聲。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一個身穿半舊綢袍的年輕人上了德興茶樓二樓,站在樓梯口朝裡面張望了幾下。

    “天行,去問一下,如果是張瑄。帶過來!”孟岩也沒見過張瑄。只能是依照眼力和判斷了。

    林天行站起身,走了過去。

    “是張瑄張大人嗎?”林天行走了過去,靠近了,輕聲問了一聲。

    “你是?”張瑄微微一驚。剛才他四下看了一下。沒有發現聞小雨的身影。

    “我們掌櫃的在三樓。請您隨我來!”

    “哦,好的!”張瑄也沒有多想,茶樓上人來人往。他一時間沒看見也是情有可原的。

    “張大人,二樓人多眼雜,掌櫃的在三樓訂下了包廂,吩咐小的在這裡等您!”

    “原來是這樣!”張瑄放下心中一絲戒心,跟著林天行一起上了三樓。

    “蔡先生,客人到了,我們也上去吧!”孟岩嘿嘿一笑,站起身,招呼蔡晉道。

    “公子爺請!”

    三樓一件僻靜的包廂,林天行將張瑄引到裡面。

    “張大人,請!”

    張瑄一抬腳跨進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大吃一驚,正要轉身,卻被林天行輕輕的一推,進去了。

    “張大人稍等片刻,我家掌櫃的馬上就到!”

    “你是什麼人,敢誆騙本官,想幹什麼,我可是朝廷命官,綁架朝廷命官是要殺頭的!”張瑄吃驚之下,連聲呵斥道。

    林天行充耳不聞,雙臂環於胸前,擋住了門口。

    張瑄傻眼了,自己居然輕易的被人誆騙到這裡,對方明顯知道她跟聞小雨的關係,不然不會如此輕易的得手了。

    不禁思考其自己的過失起來,頭腦太熱,被情感沖昏了頭腦,聞小雨從來沒有用這樣的方式約過他,這麼簡單的一個騙局,他居然就這麼輕易的上當了!

    自己真實太愚蠢了!

    可是他一個小小的刑部主事,官職不過七品,芝麻綠豆大的官兒,值得人如此精心設計這麼一個圈套讓自己鑽嗎?

    事到如今,張瑄冷靜下來,思考如何脫身,這裡可是三樓,跳窗的話,不死也得殘廢。

    “公子爺!”

    就在張瑄尋思脫身辦法之際,孟岩和蔡晉到了。

    “守在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孟岩囑咐一聲,抬腳跨入包廂之中,蔡晉緊隨其後。

    “這位一定是刑部四川司主事張瑄張大人吧?”孟岩一抱拳,客氣的問道。

    “我就是,請問閣下是?”張瑄並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鬥升小民,表情鎮定的一回禮。

    “在下孟岩,這位是我的幕官蔡晉!”孟岩隨意的介紹道。

    “閣下就是孟岩?”張瑄吃驚異常。

    “怎麼,這京城之中還有第二個孟岩?”孟岩哂然一笑,招呼一聲,“張大人請坐!”

    張瑄略帶戒備的眼神坐了下來:“我犯了什麼事兒,你們錦衣衛想要抓我回去嗎?”

    “錦衣衛就一定要抓人嗎?”孟岩莞爾一笑。

    “怎麼,不抓人,那你們想要幹什麼?”張瑄一絲不解的眼神問道。

    “喝茶,難道不行嗎啊?”

    “請恕本官難以理解,有孟大人這麼請人喝茶的嗎?”張瑄冷哼一聲。

    “沒辦法,刑部的大門難進呀,我想親自請張大人喝茶,可你們的人不讓我進去找你。”孟岩笑道。

    “這是何故?”張瑄疑惑不解道。

    “張大人不知道?”

    “本官知道什麼?”張瑄一頭霧水道。

    “呵呵,看來刑部上下對孟某的成見還真是挺深的,是這樣的,聖上下旨成立了京城巡察使衙門,孟某奉調充任巡察使,這是一個臨時機構。主要的做的是就是查糾冤假錯案,除了巡察使之外,還需要一些屬官,聖上授權本官在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以及東廠各抽調一名官員,而刑部,本官看上你了,所以,本官就來了!”孟岩簡單的介紹道。

    “孟大人是想讓我到你手下做事?”張瑄有些驚訝,這倒是令他始料未及的。

    “對,這一次只是借調。你在刑部的職務不動!”孟岩道。

    “對不起。我不想去。”張瑄一口拒絕了。

    “張大人就不考慮一下?”孟岩對張瑄的態度早有準備,張瑄如果答應他,那他日後想回到刑部就難了。

    刑部的官員對他現在是同仇敵愾,張瑄跟自己走近了。甚至一起共事。再回到刑部。肯定是要受排擠的。

    張瑄拒絕這是可以理解的。

    巡察使衙門現在是臨時機構,但未來未必就不會成為一個常設機構。

    但這都是不確定的,人都有私心。張瑄經歷過官場的挫折,學會了為自己考慮,這也是很正常的,無可指責。

    “我不想跟錦衣衛有任何的瓜葛,孟大人,你的好意本官心領了。”張瑄態度極為冷淡的一抱拳站起來就要朝門外走去,“告辭!”

    “本官接掌巡察使衙門辦的第一件案子就是白素心通姦殺人案!”孟岩緩緩說道。

    “你說什麼?”張瑄聞言,頓時止步不前。

    “張大人沒聽清楚嗎,白素心通姦殺人案!”孟岩重複一遍道。

    “孟大人要重新調查白素心通姦殺人案?”張瑄眼中露出一絲激動,他就是因為這件案子才被同僚構陷,安了一個錯失的罪名,從郎中貶為主事,本來前途無量一下子變得前途黯淡無光。

    “不錯!”

    “孟大人是在誆騙本官人嗎,這件案子是東廠辦的,雖然還沒有通過刑部和大理寺的覆核,但是誰都知道,東廠辦的案子,有誰敢翻?”張瑄道。

    “本官沒說要翻案,直說複查!”孟岩淡定的一笑,在沒有確鑿的證據前,翻案這個詞兒是不能拿出來公開說的,被人抓到把柄,到時候反倒授人以柄。

    張瑄不是剛進官場的愣頭青了,他豈能聽不出來孟岩話中的意思,複查其實就是翻案,只不過沒有明說罷了。

    “孟大人要複查此案,東廠同意嗎?”

    “本官複查此案,何須東廠同意?”孟岩冷冷的一笑道。

    “這麼說,孟大人是有皇命在身了?”張瑄眼睛一亮,只有聖旨在手,才能不懼東廠的干擾。

    “若無皇命,本官豈敢這麼做?”

    “孟大人,聖旨可給本官一觀?”張瑄道。

    這個要求很無禮,聖旨哪是隨便看的,就算是接了聖旨的孟岩,也要將聖旨收好,供奉起來,更不能隨身帶了,否則就是大不敬。

    “可以,只要張大人答應加入我巡察使衙門,自然能夠看到聖旨!”孟岩道,言下之意,只有加入了,才有資格看聖旨,你都不加入,憑什麼給你看聖旨。

    “孟大人能容本官考慮一下嗎?”

    “可以,但是張大人必須在封印之前做決定!”孟岩點了點頭,這麼大的事情,不讓人考慮一下,那是不現實的。

    “好!”張瑄點了點頭,“本官還有一個問題請教孟大人?”

    “張大人請講!”

    “孟大人跟松鶴掌櫃聞小雨是什麼關係?”張瑄鄭重其事的問道。

    “張大人真想知道?”

    “是的,請孟大人務必告之!”張瑄道。

    “好,天行!”孟岩吩咐一聲。

    林天行從懷中掏出一張大紅喜帖遞給孟岩,孟岩再將它遞給張瑄道:“臘月二十八,本官納妾,還請張大人務必撥冗賞光,來府上喝一杯水酒。”

    看到那大紅燙金的喜帖,張瑄就感到眼前一黑,頭暈目眩,喜帖都不知道是怎麼到手中的。

    “張大人,告辭!”孟岩知道這個消息對張瑄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但是有些事情不能勉強的。

    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他死心也算是了卻一樁因果。

    孟岩三人走了許久,張瑄才拿著一張喜帖,失魂落魄的離開了德興茶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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