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當權 作者:長風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08: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5 127371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5

第440章 挑唆

    “孟大人,裘天剛這件案子干係重大,還請您行一個方便。”薑寒也知道,這是在錦衣衛詔獄,硬碰硬能有什麼好結果?

    “到底是什麼案子,說與本官聽一聽?”

    “這……”

    “怎麼,你們要從本官這裡提人,本官連過問一下案情都不行嗎?”孟岩不悅道。

    “孟大人,案子涉及內宮,下官也不甚清楚,所以無法回答大人。”

    “哼,連案子都不清楚,就來提人,當這裡是你們東廠嗎?”孟岩冷笑一聲。

    “孟大人,請您不要為難下官。”

    “不是本官在為難你,是你在為難本官,本官總不能憑你幾句話就把如此重要的人犯交給你吧?”

    “孟大人,這是六科簽發的駕帖,請您過目!”

    “駕帖,這人犯都已經被我們錦衣衛鎖拿,區區駕帖已經沒有作用了。”孟岩將駕帖直接收了起來。

    “孟大人……”

    “怎麼,你有意見,人犯已經被羈押,駕帖已然無用,你還想拿回去不成?”

    “孟大人,這是下官提人的證明,若是丟了,下官回去無法交代。”薑寒咬牙道。

    “回去告訴高讓,人本官是不會同意他帶走的,有什麼話要問,讓他到詔獄來!”孟岩。

    “孟大人……”姜寒一急,上前一步。

    “怎麼,你還不肯走嗎?”孟岩道,“不是要本官派人將你請出去?”

    “是。下官遵命!”薑寒有些膽寒,雖然他帶了七八個人過來,可是他知道,就算把這些人加起來,都不是眼前這位年輕千戶的對手!

    而孟岩也暗中戒備了,東廠的人可不是普通貨色,在詔獄內動手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能不防,左手已經悄然按在了天狼刀的刀柄上了。

    望著退去的東廠番役,孟岩才收回目光。

    看起來。扈三娘送的大禮起作用了。東廠已經開始想辦法營救魔金剛了。

    東廠的行事作風,一次不成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成功為止。

    這關係到東廠的面子。

    東廠。

    “公公。是屬下無能。沒能把人帶回來!”姜寒跪在高讓的面前。緊張的稟告道。

    “知道了,這不過是咱家的一次試探,看起來。要把人撈出來,還的另外想辦法。”高讓陰冷的道。

    “公公,若非孟岩出現,屬下或許已經逼迫那沈一平放人了。”

    “沒那麼簡單,沈一平沒那個膽子放人,沒有那姓傅的或者郭老虎發話,誰都走不出詔獄,你們能囫圇的走出來,那還算是幸運的了!”高讓嘿嘿一笑。

    “公公,現在怎麼辦?”

    “把營救失敗的消息通知給扈三娘。”高讓命令道。

    “喏!”

    司禮監,王振的值房。

    “東翁,讓本想用涉案的理由把人先從詔獄提到東廠,但錦衣衛給拒絕了。”

    “意料中事,錦衣衛這些天對黑虎山諸多打壓,凡是跟黑虎山有生意來往的都接到了警告,黑虎山多年在京城內的經營全部化為烏有。”

    “這樣一來,黑虎山跟錦衣衛之間的仇恨就大了!”

    “你這一招沒有什麼把柄落到錦衣衛手中嗎?”

    “沒有,請東翁放心。”

    “這就好,不要跟錦衣衛直接衝突,尤其是那個孟岩,儘量避開他,明白嗎?”

    “讓明白,東翁放心。”高讓連忙點頭應下。

    錦衣衛北衙。

    “傅叔!”

    “石頭,你小子來的夠快的。”見到孟岩,傅嘯塵笑了。

    “東廠終於按捺不住了要伸手了。”孟岩道。

    “這種手法放在以前,那自然好使,現在不行了,魔金剛背後的利益很大,這一次最多也就算是試探,看一下我們的反應。”

    “傅叔的意思是,他們還會想辦法把裘天剛從詔獄移出去?”孟岩道。

    “這是唯一能救裘天剛的辦法,這一次是東廠出面,下一次就不知道是那個衙門出面了?”傅嘯塵道。

    孟岩點了點頭,傅嘯塵的這個想法跟他自己是不謀而合。

    “多謝傅叔提醒!”

    孟岩從傅嘯塵處出來,又去了詔獄右司房,跟沈一平密談了一會兒,這才從北衙出來。

    借了一匹馬,孟岩返回家中,一日過去,自不再提。

    一轉眼,三天時間過去了,這三天內,孟岩的生活是三點一線,家,衙門,松鶴樓。

    早上出門,到衙門當值,中午去松鶴樓吃飯,衙門裡的飯菜雖然也不差,可家裡的菜總更能讓他提起食欲,下午繼續去衙門上班,然後晚上回家。

    很久沒有過過這麼有規律的生活了,一時間還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有家有業,家中還有嬌妻美妾,嬌妻是沒過門,可美妾倒是先享受上了。

    這樣的日子,還真有些讓人樂不思蜀,雖然大明朝的娛樂生活太過少了些。

    但到了晚上,紅袖添香夜讀書,那也是別有一番滋味兒。

    “看,這是你夫君大人請楊閣老給咱們《素膳坊》提攜的字,還有這落款,這可是獨一份!”

    “啊,今兒個妾身還跟素心妹妹提過這件事,沒想到夫君大人早就辦好了?”聞小雨驚喜道。

    “那是,也不看看你老公是誰,是不是該獎勵一個?”孟岩沖聞小雨擠眉弄眼道。

    “嗚呀……”聞小雨一雙誘惑的紅唇湊了過來,在孟岩臉頰上親了一下。

    “來吧,小妖精!”

    “別,人家鞋還沒脫呢……”

    雲收雨歇後。聞小雨如同一隻貓兒趴在孟岩的身上,無論孟岩怎麼逗弄,她連眼皮都懶得動一下。

    “小雨,白素心去找過我,她想幹什麼,你一定不知道?”孟岩決定將白素心找他的事情告訴聞小雨,他相信她是不會說出去的。

    聞小雨是個好奇心特別重的女人,但她的嘴巴很嚴,更何況這白素心是她的好姐妹。這種事情更不可能大嘴巴說出去。

    “什麼?”

    “她求我幫她開棺驗屍。”

    “開棺驗屍。驗誰的屍?”聞小雨眼皮微微一挑,睜開來,滿眼的好奇。

    “白素心父親的屍體!”

    “為什麼?”天生好奇的聞小雨立馬回復了精神,在孟岩懷裡調整了一下姿勢。一雙明眸瞪的大大的望著他。

    “白素心懷疑他父親是被白焦氏姐弟給下毒害死的。所以想請我開棺驗屍。幫她證實一下。”

    “這也太兒戲了吧?”

    “她的懷疑也不是沒有根據,我聽了她的理由之後,決定答應幫她。”孟岩道。

    “萬一她的懷疑是錯的呢?”聞小雨失聲道。“這豈不是讓先人不得安息?”

    “就算死了,也能心安不是嗎?”孟岩道,“如果總是這麼懷疑的話,會落下心病的。”

    “夫君打算怎麼做?”

    “這件事我一個人完成不了,必須還要再找幫手。”孟岩道:“我想請葛通葛仵作跟我一起來完成這件事。”

    “就你們兩個人,恐怕不行吧?”

    “我可以叫上沈聰,葛通也可以叫上他兒子,這樣就有四個人了,完全可以做到。”

    “嗯,四個人倒是可以了,什麼時間?”

    “清明節前,以給白新元遷墳為理由,找個機會開棺驗屍!”孟岩都想好了,無緣無故的起墳,容易被人懷疑,如果以遷墳為理由,那就沒有人懷疑了。

    白新元下葬的時候,原本是打算給白素心的母親合葬的,但那個時候白焦氏反對,若是白新元呢跟她母親合葬,那她百年之後就要孤零零的一個人,而且她給白家傳宗接代,應該日後她跟白新元合葬才是?

    於是白新元就在白素心母親不遠的地方重新選了一塊墓地下葬,現在,白焦氏犯了通姦大罪,無論如何她是不能夠跟白新元合葬了,白素心將父親的棺槨跟母親葬到一起,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夫君思慮周詳,不知可曾與素心妹妹說?”聞小雨問道。

    “我才想到,還未來得及跟她說。”

    “夫君,不如我去對她說吧,我們都是女人,說話比較方便。”聞小雨自告奮勇道。

    “這,好吧,就由你去說,這樣我也省心了。”

    第二天一早,沈聰報告,宮中來人了。

    孟岩忙換上衣服,趕到前院,一瞅,居然是老熟人,南書房管事小太監黃敬。

    “黃公公,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可別說了,孟大人,托您的福,我才有這個機會出來一趟,皇上有旨意給你。”黃敬笑呵呵的道。

    “微臣……”

    “不用下跪,就是一句話。”黃敬忙托住孟岩下跪的姿勢道。

    “公公請講!”

    “朕賜給孟愛卿的宅子已經清理好了,可以移交了!”黃敬微微一笑。

    孟岩明白了,雖然說曹欽那座宅子的地契和房契都給了孟岩,但是裡面有很多都是違規建築,需要拆除,這個工作自然不需要孟岩親自動手,自有工部的人去做。

    “多謝公公來告知!”孟岩忙道,“沈聰!”

    沈聰趕緊的走過來,遞給孟岩一錠銀子,孟岩再瞧瞧的給黃敬遞了過去,“黃公公辛苦了,一點兒小意思,喝茶。”

    “小的就多謝孟大人了!”黃敬也不推辭,這彼此的默契,心照不宣了。

    “客氣了,應該的。”

    “小的多一句嘴,這宅子好多人盯著呢,皇上雖然賜給了大人,但大人還的早一點兒過去,去晚了怕就?”

    “這地契和房契都在本官手中,還有人搶本官的宅子不成?”孟岩一愣。

    “這可說不準,有些人不敢,可有些人卻敢,您是知道的,這京城中,一座像樣的宅子,尤其是在那個地段兒,那是有價無市的。”黃敬道。

    “多謝公公指點,孟岩明白了!”孟岩點了點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5

第441章 接收曹宅

    “事兒辦完了,小人也該回宮了。”黃敬滿心歡喜道,“對了,還要謝謝孟大人的茶錢。”

    “公公客氣了,改日請公公喝酒。”對於皇帝身邊的內侍,孟岩是本著能交好就不得罪的原則,當然,死對頭王振的人除外。

    “好說,好說!”

    “沈聰,把薑峰給我叫過來。”孟岩送走黃敬,轉身吩咐沈聰一聲道。

    “公子爺,要不要多交幾個人?”

    “不用了,你今天要不要去太醫院?”孟岩問道。

    “不用,溫太醫出差了,我的時間自由支配。”沈聰回答道。

    “溫太醫出差了,去哪兒了?”孟岩很奇怪,溫良棟可是太醫院院使,等閒是不准離京的。

    “好像是去保定吧,順便看一個故交。”

    “噢,是這樣,那你就跟我一起吧,家裡事情就甭管了。”孟岩一揮手。

    “是!”

    西單斜街,這裡是達官貴人府邸聚集的地方,這裡隨便碰到一個小廝都可能是三品以上大員家裡出來的。

    自古就有宰相門房七品官的說法,在這裡生活的下人,丫頭,那都比普通人高一等。

    曹府,掛在上面的門匾已經被取下,門前兩隻紅燈籠,一隻早不知道被大風掛到哪裡去了。

    曹欽倒了,但曹吉祥還沒有倒下,曹家還在,這一副蕭索破敗樣子,回想起當初門庭若市的樣子。真令人感到唏噓不已。

    “孟大人來了,下官工部營繕清吏司主事劉義。”

    “劉大人好!”

    “孟大人可是來接管曹府的?”那劉義問道。

    “是,今天一早,宮裡傳話,說曹府內逾制的部分已經清除了,本官可以正式接管曹府了?”

    “既如此,孟大人請隨下官來。”劉義點了點頭。

    “曹府逾制不少,有些地方外面人看不見,也就罷了,主要是廳堂的規格。還有逾制用了彩色。這些都已經處理過了,可能比較粗糙,不過,沒有關係。孟大人又什麼要求。只要不違背制度。下官可以幫忙整修,不需要孟大人分毫?”

    “不必了,本官已經找了蒯大人重新設計了。接下來會按照他的設計重新裝修這裡。”

    “既是蒯大人親自出手,那定然是了不得,下官就不班門弄斧了。”劉義訕訕一笑。

    “劉大人,這幾日辛苦了,回頭本官自有一份心意。”孟岩道。

    “孟大人太客氣了,下官不敢當。”

    “本官聽說曹欽這宅子有不少人看上了,劉大人可知道?”孟岩問道。

    “嘿嘿,確有不少人向本官打聽這件事,不過皇命在身,下官也不敢多說。”

    “那是,辛苦劉大人了!”

    “不辛苦,下官也是為皇上辦事兒,拿朝廷俸祿,豈敢言辛苦二字?”

    “劉大人,這宅子有多大?”

    “東西長九十六尺,南北大概有一百二十尺!”

    “房間?”

    “大小房間七十八間。”

    “孟大人,這曹府裡的傢俱和一應物品皇上都下旨留下了,孟大人看用的上的就留下,用不上的變賣或者送到戶部去也行。”劉義道。

    “嗯,本官家中,就算把僕人算上,也才不到十口人,住這麼大的房子,這有點兒太空了。”

    “孟大人將來必定人丁興旺,恐怕這麼大的宅子還住不下呢!”劉義笑道。

    “那就承你吉言了。”

    “對了,劉大人,你知道曹家人都去哪兒了?”孟岩問道。

    “這個下官就不清楚了,孟大人,這曹欽的案子就是您給辦的,您應該最清楚的呀?”

    “本官只負責查案,這斷案一事那是三法司的事情,對曹欽家人的處置,本官並不知道?”

    “那下官好像聽說女子三十歲以下的都沖入教坊司了,男的流放遼東戍邊,還有一部分奴僕被賞賜給朝中一些元勳貴戚了。”

    “這曹欽犯罪,禍不及妻兒,朝廷怎麼對他的家人如此殘忍?”孟岩道。

    “孟大人呀,這話可說不得,這曹欽犯罪,家人連坐這是朝廷律法規定的,豈能說是殘忍?”

    “這連坐之法實在是殘酷!”孟岩一陣無語,他知道,他是改變不了的,因為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只要是犯了罪,就有可能連坐,是誅三族,還是九族,那都是皇帝一句話的事情。

    劉義苦笑一聲,誰不知道連坐之法殘酷,可是大明律法就是這麼規定的,你又有什麼辦法?

    “薑峰,給你一個任務!”

    “公子爺您吩咐。”薑峰微微一躬身。

    “找幾個人,把這裡收拾一下,明天本官會跟蒯大人一起來,重新設計一下咱們這個家。”孟岩吩咐道。

    “薑峰明白。”

    “以後,你要是願意,也搬到家裡來住!”孟岩道。

    “公子爺,您說真的嗎?”薑峰激動的道。

    “當然,只要你們願意,都住進來也沒有問題,但是有一條,得守我的規矩!”孟岩道。

    “太好了!”當初跟這孟岩的薑峰這批人,有些進了在孟岩的關照下進了錦衣衛,有些則留在蜂窩煤作坊,作坊經過幾次擴大後,這些人都進入了管理層,小日子過的一天比一天好,都慶倖當初沒有選擇錯。

    “好了,你去吧,今天就把這裡給我收拾出來。”

    “是!”

    “孟大人,你在這裡簽字畫押,下官的任務就算完成了,這曹宅也就算是正是移交給你了。”

    “好說,本官這就簽字畫押!”孟岩點了點頭。這履行程式是應該的,不然劉義回頭沒辦法交差。

    “成了,孟大人,這座宅子以後就屬於您了!”劉義有些豔羨的說道。

    “多謝劉大人了,本官送送你!”孟岩道,得了一座大宅子,這心情還是不錯的。

    “謝孟大人!”

    “這宅子不錯,夠大夠寬敞,本公子很喜歡,就這個了!”正要送劉義出去。驀然聽到前院傳來一道極其囂張的聲音。

    孟岩面色微微一變。那劉義也覺得事情不妙,與孟岩對視一眼,有些吃不准的樣子。

    “去看看。”孟岩一揮手,示意沈聰跟上。三人朝前院方向而去。

    三人來到前院。看到一群身著褐衫。戴尖帽,著白皮靴的人圍著一個身著綠色外袍的華服男子!

    這男子雖是一身昂貴的穿戴,但整個人氣質根本配不上他這一身衣服。

    老對頭。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東廠番役。

    一群東廠番役,圍繞在這一個公子哥,這公子哥說不定來頭不小。

    “孟大人,那是高公子!”

    “高公子,哪家的公子?”孟岩微微一皺眉,京城的公子哥多入牛毛,他哪能一一都記得住,尤其是這種他連看一眼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人。

    “司禮監高讓高公公的侄子高玉高公子!”

    “高讓的侄子?”孟岩腦海裡浮現高讓的模樣來,再看那高玉趾高氣昂的模樣,的確跟高讓有幾分相似。

    “正是。”

    “那個,你們是什麼人?”說話間,高玉等人也看見了孟岩三人,伸手一指,喝問道。

    “高公子,下官劉義,這位是……”

    “本公子沒問你,讓他自己說。”高玉根本不給劉義介紹孟岩的機會,直接指著孟岩大聲道。

    孟岩除了上朝之外,平時不喜歡穿官袍,一來他喜歡低調,不喜歡顯擺自己的官身,第二,穿官袍就會在人跟人之間產生一種難言的距離,這說話辦事兒多少都會有一種距離感,十分的不自然。

    孟岩沒見過高玉,高玉同樣也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這個長相很普通的青年就是有著“官場屠夫”惡名的錦衣衛巡察司署理千戶孟岩。

    “在下姓孟。”

    “你姓孟?”高玉聞言,頓時眼神之中仿佛燃起了熊熊之火,“知道本公子最討厭的就是姓孟的嗎?”

    “這個,我不知道。”孟岩平淡的道。

    “給本公子打!”高玉手一指孟岩,用那充滿了戾氣的眼神,對身後喝令一聲。

    “高公子,打不得!”劉義嚇了一跳,這高玉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眼前這個人那是打不得的,弄不好會捅大簍子的。

    “劉義,這裡沒你的事兒,你給本公子滾的遠遠的,本公子今天要給曹大哥出一出氣,姓孟的,你不是姓孟的,今兒個算你倒楣,誰讓你姓孟呢,讓你跟那個狗日的錦衣衛一個姓?”高玉眼睛紅了,指著孟岩一通罵。

    “高公子,就因為我姓孟,你就要打我,你以為你誰呀,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孟岩怒了,這種自私自利的人,完全沒有是非黑白,簡直就是該死。

    “還愣著幹什麼,上呀,只要不死人,出了事兒本公子兜著!”高玉咆哮道。

    那群番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在高玉的扭曲的眼神之下,撲了上來!

    “找死!”

    有日子沒有打架了,孟岩覺得自己歇的骨頭都有些不舒服了,正好有人送上門來幫他松骨,求之不得!

    看樣子,這些人平時跟著這個高玉幹好事兒,那孟岩下手自然不會留情!

    哢嚓!

    一名番役小腿骨讓孟岩直接給踢斷了,清脆的骨頭斷裂的聲音聽著是那麼的毛骨悚然。

    “啊,我的腿斷了……”

    呯、呯……

    左邊出拳,右邊出腳,孟岩就如同一隻猛虎鑽進了羊群,那軟弱的綿羊怎麼會是老虎的對手,頃刻間,就被一一放倒,這還是孟岩留了一線。

    不然,以他殺人的功夫,那是要死人的,而不像現在倒了一地,但至少沒有人死亡。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5

第442章 讓高讓來領人

    “高公子是吧?”

    “你,你別過來,知道我是誰嗎?”高玉恐懼的望著一步一步走來的孟岩。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孟岩嘲諷的一笑。

    “你,你是……”高玉也不是蠢貨,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孟岩是誰,那就真的是大草包一隻了。

    “還算聰明,高玉,本官不打你,也不為難你,不過,今天的事情,你叔叔怎麼的也要給我一個交代,不是嗎?”孟岩道。

    “交代,什麼交代?”高玉懵了,叔叔可是再三交代,看到孟岩都要繞道走,千萬別去招惹。

    這自己倒好,不但沒有繞開,反而一頭給撞上了,這可真是倒楣,你一個堂堂千戶大人,御賜麒麟服,怎麼就一身普通人的打扮,這不是故意的玩本公子的嗎?

    “有囫圇的沒有?”

    “哎喲……”一地哀嚎聲,這個時候,誰敢站出來?

    “沈聰!”

    沈聰領會,走過去,在一地的傷號中找尋了一下,發現一個受傷較輕的,腿腳也還好的東廠番子,將他提溜出來。

    “大人,這個還算能行。”

    “你,回去給高讓傳句話,就說高玉公子到本官的錦衣衛巡察司做客,請他過來把人領回去。”孟岩指著那番子喝令道。

    “……”

    “說什麼呢?”

    “是,孟大人,小的這就回去。”那番子都嚇的尿褲子了,這一股尿騷味從褲襠裡傳了出來。別提多丟人了。

    沈聰鬆開那番子,嚇的他連滾帶爬的沖出了曹宅,回東廠報信兒了。

    “走吧,高公子,跟本官回巡察司衙門吧?”

    “我,我不跟你回去……”

    “高玉,你是有官身的吧?”

    “嗯。”高玉點了點頭,這不廢話嗎,他要是沒官身,能指揮的動那些人嗎?

    當然。他這個官是個吃俸祿不幹事兒的。還是因為叔叔高讓的關係,弄了一個錦衣衛百戶。

    “那你應該知道剛才是什麼行為了?”孟岩冷冷的一笑。

    高玉一個激靈,毆打朝廷命官,還是上官。這是什麼罪過。這要是在戰場上。直接就地斬首。

    “高玉,你目無法紀,指揮下屬襲擊上官。人證物證俱在,你有何話說?”孟岩手一指站在邊上有些尷尬的工部主事劉義說道。

    高玉一瞬間呆如木雞!

    “本官授命執掌錦衣衛巡察司,代管錦衣衛軍紀糾察,高玉,你說,該怎麼罰你?”

    高玉嚇的癱倒在地上。

    “廢物!”孟岩不有的想起了曹豹,這個傢伙比眼前這個慫包狠多了。

    孟岩一手提著高玉,對劉義道:“劉大人,恐怕要麻煩你去巡察司衙門一趟了?”

    “下官就不必了吧?”劉義一臉的為難,他一個小小的工部主事,可不願意摻和到錦衣衛和東廠的權力鬥爭中去。

    “劉大人,今天的事情,你是人證,你若是不去替本官證明,誰去替本官證明?”

    “這……”

    “劉大人是不肯給本官這個面子?”孟岩臉拉了下來,他知道劉義的心思,但是此時此刻,他必須把劉義給帶回去,否則,憑高讓的權勢,威逼劉義反咬自己一口那也不是沒可能。

    “下官從命就是。”劉義歎了一口氣,面對強勢的孟岩,他根本沒能力拒絕,看到那地上躺的那些東廠番子,心裡覺得解氣之餘,也感到一絲後怕,這孟岩正是暴虐,萬一自己不答應,豈不是要跟這些人差不多?

    自己可不禁打,還是先顧眼前好了。

    “這就對了,沈聰,你留下,這些人也都是證人,可別弄死了。”孟岩吩咐一聲。

    “公子爺放心,一個都死不了。”

    押著高玉,與劉義一道,直接去了北衙。

    孟岩抓了高玉,聽到這個消息,傅嘯塵帶著北衙一群錦衣衛將校跑了出來。

    “石頭,這是怎麼回事兒?”傅嘯塵知道,孟岩現在行事十分低調,如果別人不惹他,他是決不會主動去招惹別人的。

    “你問他,這小子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讓人揍我,沒辦法,我只能還手了,然後把這小子帶回來了。”孟岩解釋道。

    “高玉,你好大的膽子,敢讓人圍毆上官?”傅嘯塵聞言,頓時怒了,這錦衣衛還有沒有家法了?

    “傅大人,救我,我不知道他是孟大人呀……”高玉哀嚎一聲。

    “石頭,這是怎麼回事?”

    “我倒是想自我介紹來著,可是人家不讓,才說了一個姓氏,這小子就嚷著叫自己的手下沖我過來了,沒辦法,我只能還擊了。”孟岩道。

    “不信,傅大人可以問這位工部的劉大人,他當時在場,親眼目睹這一切。”

    “是的,傅大人,下官也本想替孟大人介紹一下,可也讓高公子給擋了。”劉義硬著頭皮道,只要他開口說話,就只能站在孟岩這一邊了,想著兩邊討好,恐怕是兩頭都得不了好。

    何況他本人也不喜歡東廠這些人,尤其高玉這種靠內侍上位的人,更是讓人鄙夷。

    高玉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這下完了,自己好像還真的是阻止劉義介紹孟岩。

    倘若他早一點知道這就是孟岩,他何至於會愚蠢的下那種命令?

    “傅大人,下官兼管本衛軍紀,像高百戶這樣命令下屬圍毆上官的行為該如何處置呢?”

    “這個如果沒有造成嚴重後果的,犯官可革職,杖責二十之六十不等,若是造成嚴重後果的,可行軍法。斬首示眾!”傅嘯塵道。

    “高玉,你可聽到了,若不是本官尚有幾分自保的本領,恐怕此時此刻就剩下一口氣了,你說,該如何罰你?”孟岩冷冷的問道。

    高玉早就嚇傻了,他沒想到這一次後果會如此嚴重,這落到任何人手裡都好,唯獨不能落到孟岩手中。

    “石頭,不如先把人帶下去。關起來再說?”傅嘯塵道。高玉畢竟是高讓的侄子,這錦衣衛跟東廠之間要保持一個平衡,有些事情也就不能太較真了。

    “那就先打二十軍棍吧,脫掉褲子打!”孟岩命令道。

    傅嘯塵微微一歎。人是孟岩抓的。他又代管軍紀。有這個權力處置高玉,就算高玉不是錦衣衛百戶,他也是有這個權力的。

    “不要呀。孟大人,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這一回吧……”

    高玉被拖了下去,淒慘呼喊饒命的聲音傳來。

    就在高玉被拖下去打軍棍,高讓也急匆匆的從東廠感到了錦衣衛北衙。

    “玉兒在哪兒,我家玉兒在哪兒……”

    “高公公!”

    “傅大人,咱家來了,我家玉兒呢?”高讓一見傅嘯塵就迫不及待的上前詢問道。

    “叔叔,救我……”正在挨打的高玉聽到高讓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呼救起來。

    “玉兒……”高讓情急之下,循著聲音就沖了過去。

    “高公公,請留步!”孟岩從傅嘯塵身後一個閃身,攔住高讓的去路。

    “孟大人,你為何攔住咱家的去路?”高讓聽到侄子的慘叫聲,那叫一個心急如焚,口氣之中蘊含一絲怒火。

    “高百戶犯了軍紀,正在受罰,您不能過去!”

    “軍紀,笑話,我家玉兒什麼都不懂,豈會犯了軍紀,孟大人,你是欺負我家玉兒不懂事,陷害他的吧?”

    “高公公,是不是陷害,本官自有人證!”

    “人證?”高讓一愣。

    “劉大人?”

    “下官在!”劉義腳下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走上前來,硬著頭皮的叫了一聲。

    “劉大人,把你看到的都跟高公公說一下吧。”孟岩微微一點頭道。

    “下官工部營繕司主事劉義見過高公公!”

    “嗯,不必多禮,你快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高讓哪有閒工夫跟他囉嗦,直接就喝問一聲。

    “回稟高公公,事情是這樣的……”劉義將孟岩與高玉的衝突一五一十的如實的講述出來。

    高讓越聽臉越黑,這明顯是自家侄子的不對了,人家沒招惹你,你幹嘛非要主動招惹人家?

    這不是自己找罪受?

    “高公公,聚眾毆打上官,這是什麼罪過?”

    “按律,革職,打軍棍四十!”

    “好,就依高公公,革去高玉錦衣衛百戶之職,打軍棍四十!”孟岩大聲道。

    “孟大人且慢!”高讓忙高叫一聲。

    “怎麼,高公公是覺得處罰輕了?”孟岩故意的腦袋一歪,看著高讓,問道。

    “孟大人,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能否通融一下,從輕處罰?”高讓不願意向孟岩低頭,可是聽到高玉受刑的慘叫,他的心就跟刀絞似的。

    “高公公,高玉犯下的可不止這一條軍法,您若是想要為他求情的話,恐怕就……”

    “孟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高玉還犯了別的事兒嗎?”高讓惱怒道。

    “您就不問一問高玉指使的是什麼人圍攻本官嗎?”孟岩冷笑道。

    “什麼人?”

    “東廠的番役。”孟岩道,“您說,我要是給皇上奏上一本的話,會怎樣?”

    高讓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豈能不明白孟岩所指,這個時候東廠最好不能再出事,如果再出事兒,就有裁撤的危險。

    皇帝已經表現出對東廠很不滿了,很多事都不讓東廠辦了,要麼吩咐錦衣衛,要麼直接找內閣。

    “孟大人想怎麼樣才肯放過咱家的玉兒?”高讓問道。

    “很簡單,錦衣衛的案子東廠以後不要碰,只要高公公能夠答應這個條件,錦衣衛不反對你擔任東廠提督掌印太監。”孟岩道。

    “孟大人能代表整個錦衣衛嗎?”高讓心中一動。

    “你說呢?”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5

第443章 敲山震虎

    “咱家現在還不是東廠提督掌印太監……”

    “那就讓高百戶在錦衣衛詔獄再待上幾日?”孟岩嘿嘿一笑,說不出的冷冽。

    “不,不,不能!”

    “咱家答應孟大人就是,只要咱家能當上這個東廠提督掌印太監,錦衣衛的案子我們東廠避退三舍。”

    “停!”孟岩微微一笑,一抬手,對正在行刑的錦衣衛校尉喊了一聲。

    “大人,剛才一共打十三棍,請您驗看!”

    “不看也罷,人怎麼樣?”

    “暈過去了!”

    “把人弄醒,傷口處理一下,一會兒給高公公送回去!”孟岩吩咐一聲。

    “喏!”

    “高公公,記住你答應本官的話。”

    “放心,咱家記得。”高讓嘴角抽動了一下,要不是為了高玉,他決不會答應孟岩的條件。

    高讓來的快,去的也快。

    “石頭,就這麼放過高玉了?”傅嘯塵有些驚訝,這孟岩把高玉抓來,那不是要好好利用一下的,如此輕易的放過,令人費解。

    “區區一個高玉,死不足惜,但高讓不同,他在宮中多年,根基很深,而且跟王振關係密切,但宮人多狡詐,高讓依附王振無非也是為了財權而已,所以,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麼牢不可破,只要我們種下懷疑的種子,就等著這顆種子發芽長大,然後收穫。”孟岩解釋道。

    “可這很難立刻看到效果?”

    “我已經打了那高玉二十軍棍。以高玉的體質,恐怕要在床上躺上一個月才能下床,這一次是小懲大誡,下一次若是再犯到我的手中,那就沒那麼便宜了。”孟岩道。

    “說的也是,這一次對高玉來說,教訓也不小了。”傅嘯塵點了點頭。

    二十軍棍,即便是軍中的老油子,那下去之後,也要躺上半個月。這還要看怎麼打。下手的力道。

    若是認真打,二十軍棍把人打死也不稀奇。

    孟岩要真殺了高玉,那高讓也沒道理說什麼,他也不怕跟高讓直接鬧翻。只是考慮到自己剛剛代管錦衣衛軍紀糾察。執法太過嚴苛的話。會引起眾人的不滿。

    尤其是他還代管京中諸衛的軍紀糾察,這樣一來,會給你巡察司執法帶來阻力。

    總不能每一件案子都要自己親自出面吧。他也要為自己的部下著想一下。

    二十軍棍不算太重,但也絕對不算太輕,還有將高玉革職,兩項處罰之下,高玉沒了官身,這日後便不能再那麼囂張了。

    至於他打傷的那些東廠的番役,孟岩可沒打算放過,這些為虎作倀之輩,不但自負藥費,還得發配去遼東戍邊。

    就算他們是東廠的人又如何,他處置不了,還可以給皇帝上奏摺嘛。

    “大人。”

    “沈聰回來了,那些人怎麼樣了?”孟岩問道。

    “東廠來人了,把人都領回去了。”沈聰道。

    “姓名和職務都登記了嗎?”

    “登記了,大人,這是名冊,您要不要看一下?”沈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冊子。

    “走,跟我回衙。”孟岩點了點頭。

    回到巡察司,孟岩叫來張瑄,吩咐道:“張大人,按照這個名單呢給東廠把這人帶回來。”

    “大人,去東廠抓人?”張瑄大吃一驚,這錦衣衛跟東廠再怎麼鬥,也沒到這一步吧。

    “這些人企圖圍毆本官,證據確鑿,你放心的去把人帶回來了,怎麼處置,依律行事吧?”孟岩道。

    “大人,我們只是代管京中諸衛軍軍紀糾察,可東廠不在糾察之列?”張瑄懷疑道。

    “這事兒你按照本官說的去做就是了。”孟岩道。

    張瑄猶豫了一下,這事兒聽著怎麼都有點兒不靠譜,但是上司吩咐下來了,他只能去做了。

    “那下官去了。”

    這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高玉被打的事情很快在京中各勳貴衙門之間傳了開來。

    這錦衣衛巡察司不聲不響的就開張了,而且不動手則以,一動手就對上了東廠。

    錦衣衛跟東廠如今是勢成水火,其鬥爭必將更加激烈,這坐山觀虎鬥,看戲的人想必是不再少數。

    高玉府上。

    “唉喲,唉喲,叔叔,玉兒好疼……”

    “叔知道,你忍著點兒,上了藥就好了,千萬別沾水,沾水就爛了!”高讓心疼的直哆嗦,這可是他親侄子呀。

    “叔,你要替玉兒報仇!”

    “啥?”高讓正在上藥,聽到這句話,手上不由的使了一下力道。

    “噢!”高玉頓時像那殺豬似的叫了起來。

    “玉兒,這仇叔一定替你報,但不是現在,咱的忍些時候。”高讓道。

    “叔,玉兒一刻都不能等!”高玉疼的直流淚,長這麼大還沒有遭過這麼大的罪。

    “玉兒,那孟岩正是氣焰高漲之時,皇上對他更是信任有加,你說你這個時候去招惹他,這不是自找苦嗎?”高讓怪道。

    “玉兒哪知道他就是那孟屠夫,不穿官服也就罷了,還穿不了一身平頭百姓的衣服,這不是故意的嗎?”

    “你是說是孟岩故意的引誘你向他動手的?”高讓道。

    “這倒不是,我一聽他說自己姓孟,我就控制不住火氣,就命人上前揍他了。”

    “姓孟的你就揍,玉兒,你太胡鬧了!”高讓聞言,也有些惱火,自己是不是太寵這個侄子了,以至於他變得如此驕縱?

    “這不是想替曹家哥哥出口氣嘛!”高玉道,“你看那姓孟的把曹家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剛才我進府的時候。好像看到了曹欽的一個小妾,是不是你……”高讓疑惑的問道。

    “叔,我這不是替曹家哥哥著想嘛,他那些小妾要是去了教坊司,那可遭罪了!”

    “是不是那個女人對你說了些什麼?”

    “也沒說什麼……”高玉心虛的低下頭。

    “來人!”高讓勃然大怒,喝令一聲。

    “大老爺!”

    “把那個曹府來的賤婢給我亂棍打死!”高讓下令道。

    “叔,別呀,那女子玉兒甚是喜歡。”

    “這等女子挑唆你犯下如此大事兒,還不該死?”高讓怒道,他現在恨得將這個女子大卸八塊。害得他為了救高玉。不得不向孟岩這個對頭低頭。

    “這等蛇蠍女子不過是有一張漂亮的面皮,不要也罷。”高讓冷哼一聲。

    高玉一看高讓的表情,知道叔叔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這小妾怕是保不住了。

    中午。孟岩照例會松鶴樓吃飯。

    “咦。今天是什麼日子。這麼多菜?”孟岩一瞅這桌上七大碗,八大碟的,有些驚訝的問道。

    “夫君大人今天替妾身出了一口惡氣。妾身當然要犒勞大人了。”聞小雨巧笑焉兮的依著孟岩坐了下來。

    “什麼惡氣?”孟岩嘿嘿一笑。

    “那高玉也曾糾纏於妾身,妾身不慎其煩,差一點兒就找人把他給坐了,後來是孫鏈,這傢伙才不敢來騷擾妾身。”聞小雨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早知道,本官該多打他十下軍棍,替娘子你出出氣才是。”

    “夫君大人,這高玉在這個時候為什麼會公然的冒犯你?”聞小雨道。

    “你懷疑這裡面有陰謀?”

    “妾身看這件事不尋常,也許背後真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事情。”聞小雨道。

    “你呀,太敏感了,這高玉根本不認識我,他要是認識我的話,敢命人圍攻我嗎?”孟岩道,“再說了,高讓捨得讓自己寶貝侄子來試探我?”

    “說的也是,希望是我多慮了。”聞小雨點了點頭,孟岩的分析也有道理。

    “大人,門外有一個自稱是小沅姑娘求見。”吳半仙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小沅,是完顏的侍女,讓她進來。”孟岩心思一轉,吩咐一聲。

    “是!”吳半仙兒答應一聲去了。

    “小沅見過大人,夫人!”

    “免禮,可是完顏小姐讓你來的?”孟岩問道。

    “正是我家小姐,她讓婢子給您送一封信。”小沅從懷中取出一封帶著少女體香的信封遞了過去。

    孟岩伸手接過來,發現並沒有封口,直接就從裡面掏出一張紙,展開一看。

    “多謝完顏小姐告知,小雨,給小沅姑娘拿點兒點心帶回去。”孟岩看完信件吩咐一聲。

    “好,妾身這就去。”聞小雨點了點頭。

    “婢子替小姐謝謝大人。”小沅滿心歡喜的道,這素心齋的糕點現在只有松鶴樓獨一份,而且是供應有限,只有在松鶴樓消費才有,外面根本買不到。

    “小沅姑娘,拿好了,這是今天剛出鍋的,剛好吃。”

    “婢子多謝夫人!”小沅歡天喜地的接了過去。

    “夫君大人,完顏妹子信上說什麼?”聞小雨好奇的問道。

    “高讓在高玉府上杖斃了高玉一個小妾!”孟岩道。

    “啊?”

    “這個小妾曾經是曹欽的妾侍之一,本來是要充入教坊司的,被高玉看上了,強行帶回了府上。”孟岩道。

    “那高讓為何要這麼做?”

    “這個小妾對高玉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孟岩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在這個時代,主人打死一個奴僕或者小妾,那都是很正常的,甚至都不算犯罪。

    可就是一條性命就這樣沒了,這讓人不由的感覺一絲寒冷。

    “曹欽的家眷是不是都被發配教坊司了?”聞小雨黯然道。

    “男丁十六歲以上發配遼東戍邊了,女眷一部分充入宮掖做苦活,一部分充入教坊司,運氣好的被賞賜給大臣做奴僕或者妾侍,運氣差的充實邊關為營妓!”孟岩道。

    “太可怕了,妾身寧死也不願意做營妓!”聞小雨聞言,不有的淒聲道。

    “放心吧,不會有這麼一天的,我保證。”孟岩一伸手臂將聞小雨攬入懷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6

第444章 糾察大隊招募

    陽春三月,天氣漸漸轉暖,氣溫也一天天上升,這枯枝上的嫩芽漸漸綠了起來。

    這六百年前的天空就是藍,呼吸的空氣都能帶著一絲清新的氣息。

    生活也很悠閒,尤其是京城的人們,生活的節奏遠沒有後世那麼快,那麼緊張。

    巡察司軍紀糾察大隊的征招募工作開始了。

    按照孟岩的要求,這一次糾察大隊對外招募一百人,年齡在十八周歲到三十周歲之間,只要家世清白,品行端正就行。

    報名十分火爆,巡察司門口的那條街都快比得上廟會了,只有一百個名額,卻來了好幾百人。

    七八個人中挑選一個,眼睛都挑花了,簡直比挑媳婦還難!

    這加入錦衣衛,那就是後世的鐵飯碗,還能從民戶變成軍戶,那是鐵打的飯碗,這比後世的公務員考試差不了多少。

    這一次招募,孟岩把後世徵兵體檢的一套體檢方法給搬到大明朝來了。

    巡察司衙門前面排滿了長長的隊伍,偌大的告示欄上清楚的貼著白紙黑字寫著的招募流程圖。

    告示一邊,還有專門的衙役在發放告知單,上面印有巡察司招募流程,還有尖頭和配圖,簡單易懂。

    “招募時間為三天,三天之後,過時不候,每個人先到這邊領一張登記表,按照上面要求填寫,不會寫字的,可以請本衙暫時聘請的文書幫忙填寫,這是有償填寫。填寫一份,三文錢!”

    “石頭,你這算不算借機斂財?”郭怒指著那月臺上拿著捲筒大聲叫喊的衙役道。

    “總不能讓人白幹活吧,這些人有些是落第的舉子,寄居京城,生活困難,有些是國子監的困難生員,我這麼做,也是給他們一個掙錢的機會。”孟岩解釋道。

    “恐怕你這一片好心反而會落不到一個好名聲?”郭怒搖頭一笑道。

    “我的名聲不重要,能幫到這些十年寒窗苦讀的讀書人就行了。”孟岩笑道。

    負責體檢工作的是沈聰。從太醫院接了二十名學徒和醫士過來。經過簡單的培訓之後,分成三個小組,就開始投入工作了。

    孟岩親自制定的體檢標準,比後世徵兵體檢標準差不多。稍微有些變動。

    標準制定出來後。孟岩就把招募工作交給了唐笑。全權負責,總不能事事都他這個巡察司署理千戶親力親為吧?

    招募現場,人頭攢動。都快趕上廟會趕集了。

    “李南星,多大了?”

    “二十四。”

    “張開嘴巴我看看?”

    “啊……”

    “牙齒都掉光了,不合格!”負責五官檢驗的醫士直接就在那份登記表上敲了一個藍色的“不合格”印章。

    “下一個!”

    那個叫李南星的十分沮喪的離開了!

    視力檢查處:

    “看,這是朝哪邊?”

    “左邊,右邊,左……”

    “到底是朝那一邊?”

    “我看著是左,但有點兒向右……”

    “裸眼視力太差,不合格,下一位!

    ……

    身高檢查處:

    “兄弟,你沒看到巡察司糾察大隊招募標準嗎?”

    “看到了,我才來應徵的,我家世清白,你看,這是坊正給我開的證明!”

    “兄弟,你這身高跟武大郎差不多,我們要的是至少五尺八寸,你呢,只有五尺三寸,不合格!”

    “憑什麼不要我,我不就矮點兒嘛,你們歧視人……”

    “哈哈,三寸丁,還是回去吧,這錦衣衛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排在後面的人哄笑道。

    “俺會武功,你們七八個人都不是俺的對手!”那五尺三寸的漢子激動的說道。

    “哈哈……”

    “這位兄弟,你要真是有特長,可以先把登記表留下來,我們也許需要一些特殊的人才,所以,你也是有可能的。”

    “真的?”

    “這是真的,不過進糾察大隊是不可能了!”

    “中,只要能進錦衣衛,能在孟青天手下當差就行,俺娘說了,孟青天是好人,跟他沒錯的!”

    “石頭,沒想到這些人都是沖著你來的?”一身便服的郭怒和孟岩走在招募的人群中,居然沒有人認出來。

    “呵呵。”

    “這位大叔,你也要加入錦衣衛,可惜你這年紀,人家怕是不要呀。”

    “呵呵,我是來替我兒子打聽一下情況的,回頭,我就叫他過來應徵。”

    “是嗎,那就對了,這可是一個難的的好機會,大叔,你不知道,這錦衣衛巡察司可是錦衣衛內最好的衙門,不但官長好,這福利待遇好,這個津貼就有好幾種呢,加起來比朝廷發的俸祿還多!”

    “是嗎,那我趕緊回去把那混小子給揪過來,這麼好的衙門,他居然不來……”大叔一聽,急了,分開人群就急匆匆的往外跑了去。

    “石頭,看著架勢,怕是人越來越多,你們這個動靜是不是大了一點兒?”郭怒有些擔憂道。

    “我們原想三天差不多能有五六百人來應招,這樣七八個中選一個,總算選上不錯的,沒想到這才剛剛開始就這多人,一天下來,怕是要挑花眼了。”孟岩也看出來了,估計不足。

    “看來你們巡察司糾察大隊一百人太少了,再增加一百人!”郭怒道。

    “再增加一百人,皇上能同意嗎?”

    “這個沒有問題,你把招募搞的這麼大,估計這會兒皇上都已經知道了,所以,你得寫個摺子遞上去,把這個情況說明一下。增加一百人問題不大。”

    “明白了,那我們的原定的計畫不變,名額再增加一百個?”

    “你這個招募之後,不是還有集訓,最後不是還有一個淘汰率嗎?”

    “淘汰率在三分之一左右!”

    “淘汰下來的三分之一也別退回去,直接劃給判官,她那裡需要人手,上一次死了不少人,正缺補充呢。”郭怒吩咐道。

    “我這裡淘汰下來的,判官大人那邊還要嗎?”

    “你這個選人的方法太嚴格了。那挑出來的人肯定差不了。再經過你這麼一訓,肯定不會變差吧,判官會不要,他不要。我要。”郭怒道。

    “叔太抬舉我了!”孟岩訕訕一笑道。

    “朝廷要是按照你這個標準募兵的話。怕是招不到多少合格的士兵。”郭怒搖頭道。

    “朝廷還需要募兵嗎?”孟岩道。這衛所制還沒敗壞到後期的地步,父死子繼,現在的大明朝應該不缺兵員。缺的是激發軍隊戰鬥力的制度。

    “衛所制雖然可以保證兵員不斷,可這些年,地方和邊關多少軍戶逃亡,還有的故意的逃避兵役,京營的情況你也多少瞭解一些,還剩下多少精銳?”

    “十之二三吧?”孟岩道。

    “花名冊上在京的各營駐軍和各地的班軍約五十萬,實際數字只有三十萬左右。”

    “三十萬人,不少了?”

    “不少,這三十萬人當中,至少有一半是屯田兵,全年操練時間加起來都沒有十天,基本上每個月出一次操,還有戰鬥力的也就七八萬人,這七八萬人還互不隸屬,不能統一指揮,這一旦開戰,能發揮多少戰鬥力,那就是天知道了。”郭怒道。

    “叔,咱還是把錦衣衛這一畝三分地管好再說吧。”

    “呵呵,石頭,你說得對,操哪門子心做什麼,你這個搞這個徵兵體檢還是很不錯的,以後朝廷募兵的話,完全可以借鑒。”郭怒道。

    “叔要是想學的話,石頭絕不藏私。”孟岩嘿嘿一笑。

    “你敢!”郭怒一瞪眼。

    “叔,我這還有……”

    “行,你忙去吧,我這兒自己看就是了。”郭怒一揮手,根本不理會孟岩。

    “大人,這是發現的幾個好苗子,您先過目。”回到值房,唐笑就笑著敲門進來。

    “瞧你笑的那樣兒,就跟挖了金元寶似的。”孟岩打趣道。

    “大人,這些可比金元寶值錢多了。”唐笑道。

    “我看看。”

    “王安,滄州人士,身高五十九村,善使槍棒,二十六歲。”孟岩念了出來。

    “這個王安,父母雙亡,來京城原本是想找個看家護院的活兒,誰知道,遇到幾個主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不至於叫他殺人放火,但絕不是做什麼好事兒,幹了沒多久,就被人轟出來了。”

    “這傢伙是不是正義感過甚,還好愛打抱不平?”孟岩呵呵一笑問道。

    “大人說對了,這人大人你見就覺得安心,也怪他爹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王安。”唐笑道。

    “這個王安還挺適合咱們糾察大隊的。”孟岩放下道。

    “唐永,唐笑,這莫不是你家親戚?”

    “不,不,這個唐永跟標下沒有半分關係,您看,這籍貫都不一樣,標下也問過了,這人也是練家子出身,刀法不錯。”

    “這個花清方,世代都是獵戶,箭術出眾……”

    孟岩看了一下,唐笑挑選的都是一些有功夫在身上的,一技之長的,看上去都還不錯,但入他法眼的卻沒有一個。

    倒不是這些人不夠優秀,這些人確實不錯,稍加調教都能成才,甚至未來成就不可限量都不好說。

    而是這裡面沒有讓孟岩看到一眼就亮的人才。

    什麼樣的人讓他看到一眼就亮,其實這個就是孟岩內心都不清楚,也沒有任何標準。

    而是那種感覺,很玄妙的感覺。

    當然,孟岩也沒有表現太失望,人才也是可遇不可求的,金子也需要去尋找和挖掘的。

    “大人,您不再看看?”唐笑見孟岩似乎沒有多大興致的樣子,大受打擊。

    “本官還有別的公務處理,你把這些留下來,回頭我仔細看一下。”孟岩微微一笑。

    “大人,您可一定要看呀,這些可都是標下發現的好苗子。”唐笑道。

    “知道了,會看的,這招募的工作你給我盯著點兒,別出亂子。”孟岩吩咐道。

    “大人放心,保證不會出亂子。”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6

第445章 宮中是非多

    “這個孟愛卿,他還真能折騰,不過他這個法子倒是不錯,這兵法有雲,兵貴在精不在多,這要是用這個方法遴選精兵,倒也是一劑良方!”

    “皇上,此法雖好,可不適用呀!”次輔陳循道。

    “怎麼就不適用,莫非朝廷不需要精兵強將守衛邊關?”朱祁鎮微微微不悅道。

    “老臣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咱們大明的軍制是衛所制,這軍戶是固定的,父死子繼,所以,這募兵法只能作為補充,不可作為常制!”陳循解釋道。

    “你這麼一說,朕不就明白了。”朱祁鎮道,“不過朕覺得這是良法,就算不能作為常制,也不是不能用對不對?”

    “主子說的對,老奴也覺得這個方法不錯,能招到自己想要的人,這是一舉多得的事情。”站在丹墀下手的王振微微一拱手道。

    “先生也覺得有道理,那就這樣吧,回頭讓孟愛卿寫個條陳上來,朕批了,日後募兵和挑選精兵就可以按照此法進行!”朱祁鎮道。

    “皇上大善!”

    “那今兒個就散了吧,朕有些乏了!”朱祁鎮一揮手,處理政務確實是一件頭疼的事情,可這麼大一個國家,那作為皇帝,總不能一點兒事兒都不幹吧?

    “遵旨!”

    司禮監。

    “東翁,那孟岩打了高玉,狠很的折了東廠的面子,您怎麼今天在禦書房還提那姓孟的講話?”

    “現在皇上寵信這個孟岩,咱們若是硬攔著。那會怎麼樣,你不知道嗎?”

    “皇上那還不是尊稱您一聲先生嗎?”

    “那是以前,朝中老臣漸去,皇上威權漸重,再怎麼說,我們只是內臣,不能擅離大內,所以咱們要抓權的話,還的靠外面的那些人。”王振道。

    “明白了,東翁深謀遠慮。”

    “楊溥明確提出要辭去首輔之職。皇上竭力挽留。但是他去意已決,恐怕這幾日就有旨意了。”王振緩緩說道。

    “那首輔的位置?”

    “人選有幾個,但最終還的皇上乾綱獨斷。”

    “那東翁,您屬意誰?”心腹太監唐童小心的詢問一聲。

    王振斜睨了自己這位心腹手下一眼。陰測測的問道:“你想知道?”

    “不。不。屬下只是好奇而已!”唐童嚇了一個激靈,這王振剛愎,性本多疑。在宮中誰得罪了他,都沒有好下場。

    “好奇不是壞事,但好奇說出來就是大事兒,這件事不是你該操心的,皇上近日怎麼沒有去李妃和董妃那邊去了?”

    “這個,皇上這段時間都在錢皇后那兒安歇。”

    “想辦法讓皇上去別的嬪妃那兒,這皇上後宮這麼多,為了天家子嗣綿延,也要雨露均沾不是?”王振道。

    “東翁,屬下多一句嘴,這皇后娘娘以前總是很大度的,怎麼近日來回如此的霸道,讓皇上專寵她一人?”唐童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這件事咱家會留意的!”王振點了點頭。

    “屬下告退!”

    “來人!”王振吩咐一聲,毛長隨上前進來。

    “東翁,何事?”

    “你安排人把話散出去……”

    “是,東翁,屬下這就去辦。”毛長隨有些詫異,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當即領命而去。

    沒多久,宮中的傳言就多了起來。

    什麼錢皇后以前的大度都是裝出來的,現在才露出了本性,為了達到獨霸皇帝一個人的目的,請教什麼人,修煉了什麼房中邪術,魅惑皇上天天住在她的寢宮。

    雖然沒有說傳授錢皇后房中邪術的人是誰,但明眼人一聽就明白。

    如今誰是錢皇后的私人醫生,除了孟岩還能有誰?

    那誰傳授錢皇后所謂的房中邪術,這還不一目了然。

    然後仿佛又有很多佐證出來,皇上上朝處理政務的時候精神萎靡不振,精氣流逝……

    其實根本就是天氣的原因,這春天天氣轉暖,人容易犯困,這都是正常現象。

    現在有人故意的將其誇大了,說成是房事太勤。

    錢皇后大有變成“妲己”之勢。

    其實這種東西本來是沒什麼根據的,歷史也證明,房中邪術之類的東西都不靠譜,沒有幾個是真的。

    可是這東西偏偏有人相信,而且相信的人還挺多,尤其是這些日子來被冷落的後宮嬪妃們,這怨念不由的就被挑了起來。

    當然,也有知道真相的,皇帝和皇后是在孟岩的指導之下進行備孕,因此這段時間皇帝沒有寵倖其他嬪妃,而專注與錢皇后一人。

    這在一起時間多了,相互也瞭解多了起來,錢皇后又是一個端莊隨和的人,朱祁鎮敬重她的同時,也越來越喜歡跟她在一起。

    這皇帝不可能專寵某一個女人,那會惹的後宮醋海翻天的,所以,謠言一經傳出,立刻在後宮掀起了滔天巨浪!

    皇帝可沒有人敢去指責,這矛頭全部都指向了錢皇后。

    錢皇后是老太后在世的時候選的,而且是正式大婚,昭告天地祖先冊封的。

    這名分早就定下來了,錢後知書達理,而且溫婉賢慧,有母儀天下的風範,所以孫後也算是很滿意的。

    唯一不滿意的是錢後至今還沒有生養,當然了,皇帝雖然有所出,但也沒有一個後妃為其誕下皇子,所以孫後也不太著急,這皇帝畢竟還年輕呢。

    朱祁鎮的妃子中,除了錢皇后之外,他最喜歡的是劉敬妃,每每侍寢,這劉敬妃的宮中是去的最多。

    這也難怪,劉妃在朱祁鎮所納的妃子中。那是最美麗的,而且能歌善舞,這樣的女子怎麼能不討男人喜歡?

    這皇帝乏了,有個女子給他唱歌跳舞,還能在身下百般奉迎,那豈有不愛之理?

    “娘娘,皇上有日子沒來咱們鐘粹宮了。”

    “哎,皇上如今沒晚都在坤寧宮皇后姐姐那兒歇息,這些日子連其他姐妹的宮門都為踏進半步。”

    “娘娘,您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劉妃問道。這宮裡的女人但凡能夠給皇帝生下一男半女。那就可以鞏固自己的地位,還有,一旦皇帝龍禦歸天,她們也可以不用殉葬。

    所以。誰不想著早點懷上真龍血脈。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情。

    “娘娘。您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當然不知道。婢子們可都聽說了,宮裡傳的可邪乎了!”

    “有什麼說吧?”劉妃哼哼一聲。

    “這孟岩您聽說過嗎?”

    “好像是一個錦衣衛,從漠北回來的,醫術很神奇,皇上很喜歡他,還封了他官兒?”

    “娘娘,您有所不知,這個孟岩……”

    “是嗎,這個人居然如此厲害,那皇后姐姐豈不是可以長時間霸著皇上不放?”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誰說不是呢?”貼身宮女歎息一聲。

    “娘娘,這太后老人家是最喜歡您的,您跟他最投緣,要不,您去說說?”

    “這種事只是謠傳,沒有證據,我若去說,萬一弄錯了,那怎麼辦,皇上和皇后還不把我恨死?”劉妃猶豫道。

    “您一個人去說,當然不行,您的找上幾個人一齊去說,這樣就算皇上怪罪,那也是法不責眾?”

    “你這個法子倒是不錯,本宮這就去找萬姐姐去!”劉妃倒是個果斷之人,馬上就決定下來,不能讓皇帝專寵一人,那樣,後宮的姐妹們到哪一天才有機會懷上龍脈?

    皇宮雖然很大,但是想要藏住什麼秘密卻很難,當然了,知道秘密的人會不會去說,那就難說了。

    不打一會兒工夫,劉妃去了萬妃那兒的消息傳開來了,這兩人平時見面都不太願意跟對方說話的,今兒個居然走到一塊兒了,這劉妃平日裡仗著皇帝的恩寵,對其他妃嬪也是愛答不理的,就萬妃還能與之爭風。

    現在好了,正宮皇后娘娘崛起了,兩人一下子都清淨了。

    這一人獨寵,其他人自然就會採取抱團取暖的方子了,王妃、武昭陽、宮婕妤……

    凡是這些日子獨守空房的妃嬪們,一個接一個的朝萬妃的宮中而來。

    這不同尋常的舉動立刻引起了這後宮之主的孫後的關注,將孫鏈也派了去萬妃宮中。

    皇帝朱祁鎮也聽到了一些風聲,這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一件事,被有心人這麼一傳,到傳出什麼事情來了。

    這後宮爭寵,那是看不見血的鬥爭,這女人有時候為了爭寵真是不折手段,心狠手辣。

    坤寧宮中,錢皇后也有所耳聞。

    “皇上,要不這幾日您就別來坤寧宮了?”錢皇后聽到宮人的稟告,心神暗傷,作為皇后,善妒這是最要不得,一國之母,那是要有大胸懷的,為了天家子嗣的延綿,是要做出一些犧牲的。

    “愛妃不必如此,按照孟愛卿說的,這幾日是關鍵,若是咱們努力,也許就能懷上了!”朱祁鎮道,他可不想半途而廢。

    “可是,劉妃、萬妃她們獨守空房多日,也需要撫慰才是。”錢皇后道。

    “朕日後多補償就是了,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也不要管那些謠言,安心的備孕。”朱祁鎮安慰道,“母后那邊,朕去解釋。”

    “臣妾擔心,這件事會對孟大人有影響?”錢皇后真的是無比善良,自己受了詆毀和委屈這個時候還能想到別人。

    “放心了,孟愛卿不會有事的,只要愛妃順利的懷上龍脈,所有的人都可以閉嘴了!”朱祁鎮道。

    “嗯!”錢皇后點了點頭。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6

第446章 挖老丈人牆角

    宮牆再厚,也擋不住裡面吹出來的邪風。

    俗話說的好,沒有不透風的牆,宮內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宮外。

    這傳著傳著就有些變味兒了。

    孟岩最終聽到的版本是,他變成了一個會房中邪術的妖人,傳授了錢皇后房中術,勾引皇上夜夜笙歌,不似政務,還能吸收皇上的真龍之氣,便可以孕育出邪靈來!

    “荒唐,太荒唐了,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這是什麼傳出來這等害人的謠言?”

    “怕是皇上多日未曾臨幸其他妃嬪,有人心生嫉妒,故意造謠生事吧?”

    “那也不能傳這麼惡毒的謠言,這不是詆毀皇后娘娘?”孟岩十分憤怒。

    “石頭,最近你的風頭太盛了,看你不順眼的人多了,你幫皇后診治,這其他沒有懷孕的妃嬪自然心中有怨氣。”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能左右皇上臨幸誰?”

    “你是左右不了皇上,可她們不也左右不了皇上,有氣更不能撒到皇上身上,可不找你撒嗎?”郭怒無奈的道。

    “這事兒無風不起浪,一定有人在暗中攪渾水。”孟岩道。

    “知道了又如何,這是內廷事務,咱們都是外臣,不便插手,也不能插手。”郭怒道。

    “那就任由事態發展下去?”

    “放心吧,皇上知道心裡有數,有些謠言一戳就破,相信它的人。那都是想借機找事兒的,要不了多久,謠言自然就平息了。”郭怒道。

    “也只能如此了。”

    “對了,你秦姨感覺有些不舒服,你看月兒的時候,方便給他看一下。”郭怒不好意思道。

    “叔,你跟秦姨同房了?”

    “你小子,討打不是,這話也問得出口。”郭怒慍怒一聲,作勢就要打道。

    “嘿嘿。明白了!”孟岩嘿嘿一笑。“怪不得好陣子沒看到小月給您送藥了,原來有了瀉火的管道了。”

    “去去,別待著我這兒,哪涼快哪兒去!”郭怒伸手開始趕人了。這孟岩一個小輩。說話沒有一點兒小輩的恭敬。都快跟自己這個長輩一般大小了。

    “得,小婿告退!”

    郭府。

    孟岩見了郭月之後就來到後院,秦小雅看上去精神不振。不過身體是越來越富態了。

    這女人不愁了,錦衣玉食的,加上少運動,身體能不豐腴嗎?

    秦小雅真是感念自己當初一念之下做出選擇,不然,她如今還不知道在哪裡飄著呢。

    對於孟岩,她內心是十分感激的,沒有孟岩,她絕不會有今天。

    “姑爺來了,小翠,快泡茶,把老爺書房內的那明前的西湖龍井拿過來!”

    “哎,知道了,夫人!”小翠答應一聲。

    “聽郭叔說,秦姨這幾天身體不適,我來看小月,順便看看。”孟岩道。

    “嗯,我這幾日胃口不好,胃總是脹氣,反酸,吃不下飯,一聞見那酸味就吐!”

    孟岩一愣,這莫不是懷孕了?

    “秦姨,這裡沒有外人,孟岩有幾個問題,您千萬如是回答?”孟岩問道。

    “你問吧。”

    “您跟我郭叔是什麼時候圓房的,同房幾次了?”孟岩問到。

    “就一次。”秦小雅害羞的低下了頭,這種事當著孟岩這樣一個大男人面前說出來,的確有些難為情,何況孟岩說起來也算是他的晚輩了。

    不過孟岩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大夫。

    “什麼時候?”

    “就大年初一,大人從宮裡飲宴回來,喝的醉醺醺的,我服侍他睡下,本想回我自己屋,誰想他把我一把抱住,然後就,就那個了……”

    “大年初一,這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孟岩點了點頭,懷孕的話,先期會有一些徵兆,嘔吐反酸這都是。

    但嘔吐反酸不一定就是害喜了,也可能是腸胃炎。

    所以,這種徵兆不能作為懷孕的診斷依據。

    “第二問題,親姨這個月天葵可能到來?”孟岩繼續問道。

    “沒有,算日子,已經晚了近二十天了。”秦小雅仔細算了一下,回答道。

    “之前有這般推遲的現象嗎?”孟岩問道。

    “有是也會推遲,但沒有超過四五天的,最多一次生病,推遲了半個月才來。”秦小雅道。

    “好,秦姨,把你的右手給我。”孟岩點了點頭,心中有數了。

    孟岩伸手搭在秦小雅的右手手腕上,閉上眼睛。

    女子懷孕,一般至少兩個月左右才能通過診脈診斷出來,同房才一個月,時間太短了,孟岩又不能給秦小雅做個b超,只能先從其他方面看看能否找到導致他嘔吐反酸的原因。

    “好了,秦姨的病我知道了,問題不大,我開一個方子,吃幾副藥就好了。”孟岩道。

    孟岩開了藥方就從秦小雅的院子出來。

    “孟大哥,秦姨的病沒事吧?”回到前廳,郭月關切的問道。

    孟岩呵呵一笑:“看來你跟秦姨相處的不錯,開始關心起她來了?”

    “孟大人,人家也不是特別討厭她,就是剛來的時候,覺得有些彆扭,相處時間長了,到覺得她是個不錯的人,還有,她是真的用心教我……”說著郭月臉頰瞬間紅成了一個大蘋果。

    “教你什麼?”孟岩腦中不由的邪惡的朝哪方面狠狠的想了一下。

    “教我如何做人家的妻子……”郭月聲若蚊蟲的道。

    “嘿嘿。”孟岩會心的一笑,秦小雅是什麼出身,教坊司出來的,都是經過精心調教的。別的女孩子出嫁之前都還不知道男女之事是什麼,對她們來說,從小就看妖精打架長大的,尤其是秦小雅這種經歷多個男人的,這種事情自然是駕輕就熟了。

    “孟大哥,你還笑,人家不理你了!”郭月害羞不已,儘管大多數時候郭月表現出來的都是男孩子的一面,可是生理上改變不了她是女孩子的身份。

    該面對的時候,那還是要面對的。

    “不說這個了。我餓了。你給我做點好吃的?”孟岩道,“我十分想念我家魚兒做的糖醋鯉魚了。”

    “等著,我這就給你做去。”郭月聞言,頓時眉開眼笑。孟岩愛吃她燒的菜。就是對她最大的褒獎了。

    這女人有兩樣技能不可或缺。第一是女紅,縫縫補補的總要的,衣服總不可能沒有穿破的時候。第二就是廚藝,女人不能做的一手的好飯,怎麼能抓住男人的胃呢?

    這可都是秦小雅言傳身教的,至於那方面,秦小雅可不敢教的太多,郭月畢竟還是那未開苞的處子,若是早已破處,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郭月臉上的胎記顏色邊際輪廓還有些紅色,中間部分的顏色已經完全恢復了,現在就算把面紗摘掉,估計不近看的話,也不能看出這張臉上曾經有一塊巨大的月牙形胎記。

    當初郭怒多麼想把女兒嫁出去,可他看上的,人看不上郭月,都嫌棄郭月臉上這麼一大塊的胎記,還有郭月的天生克夫命!

    這長得醜不說,還克夫,這哪個男人敢去,這不是娶回來,要自己的命嗎?

    不一會兒的功夫,四個菜一個湯就整出來了。

    “下月,去,把小超兄叫過來陪我喝酒。”孟岩想到郭小超就這樣窩在郭府,實在是有些屈才了,今天他一半是來看郭月和秦小雅看病的,一半兒是來挖牆角的。

    “嗯,好,我去孟大哥叫去。”

    “小超見過姑爺!”郭小超那萬年不變表情出現在孟岩面前,孟岩早就見怪不怪了。

    “坐,小超兄,陪我喝一杯!”

    “小超從不飲酒!”郭小超愣了一下,婉拒道。

    “這是為何?”

    “喝酒影響到我的判斷力,還有容易誤事。”郭小超道。

    “對,喝酒的確可以影響到一個人的判斷力,不過小酌幾杯無傷大雅,你整天繃緊了神經,時間長了,這腦子裡的弦兒容易崩斷的。”孟岩道。

    “多謝姑爺關心,小超自有調節之法。”郭小超道。

    “練武,自虐,看看你手指關節上的傷口,這新傷,舊傷,老繭一層有一層的,你這又是何苦呢?”

    “姑爺,若是沒什麼事情,小超還有雜務要處理,就……”郭小超起身道。

    “坐,坐下陪我吃飯。”孟岩眼神一冷,既然好言勸說你不聽,那就只有來橫的了。

    郭小超愣住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孟岩發怒,一種無形的威壓讓他感覺到一絲窒息,這種感覺還只有在郭怒身上感受到過。

    “怎麼,是不是我沒有資格給你下命令?”

    “不,姑爺抬愛,小超遵命就是。”郭小超也知道,自己若是拒絕,怕是等郭怒和楊府達叔回來,他沒有好果子吃。

    郭怒到不會把他怎麼樣,可義父達叔一生忠義,若是得知他違抗孟岩的命令,怕是會痛打他一番都是輕的。

    “這樣才對嘛,小月,給小超兄斟酒!”郭月也嚇的不輕,總覺得孟岩整天笑嘻嘻的,對她從來沒說一句重話,可這發起脾氣來,比爹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才是真正的男人,郭月心裡不由的有些醉了。

    “小超哥!”郭月走過去,拿起酒壺在小超面前的酒杯裡倒了一杯酒。

    “謝大小姐!”

    “小超兄,請!”孟岩雙手憑舉起酒杯。

    郭小超眼神有些複雜,但最終還是拿起酒杯,雙手舉了起來。

    “喝!”孟岩微微一笑,將酒杯送到嘴邊,一口飲下。

    “小月,倒酒!”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6

第447章 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冰山一樣的男人,並不一定就是無情之人,只是他把情感藏的更深,更不容易被人發現而已,郭小超無疑就是這樣的人。

    前世,孟岩訓練新兵的時候,也碰到過類似的士兵,他是從大山裡走出來,因為自身文化水準低,又不善於交際,在整個隊伍裡就顯得比較孤僻,久而久之,他就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沒有感情的人。

    那個士兵的經歷也許跟郭小超有些不一樣,不過都有一條,他們都是自幼失去了雙親,被別人撫養長大。

    失去母愛的關懷,加上周圍人的歧視,負面的情緒越積越多,如果控制的不好,那是會走上一條邪路的。

    “小月,你先出去,我跟小超兄有些話說。”孟岩揮手吩咐一聲。

    “嗯,那你們聊,我去秦姨那兒去了。”郭月點了點頭。

    “現在小月走了,我們聊一點男人之間的話題吧。”孟岩目送郭月離開,把目光收回,聚到郭小超的臉上。

    “姑爺,別費心機了,小超是不會跟姑爺走的。”郭小超眼瞼一抬,直視孟岩道。

    “看來咱們兩人是心有靈犀呀,你都知道我的來意了?”孟岩一愣,這個冰山男真是有些不同尋常,居然看出自己的意圖了。

    “那就不說這兒,說說小月吧。”孟岩微微一笑,很快就把情緒收好了,既然都挑明瞭,再繼續這個話題。反倒是顯得自己太過無能了。

    郭小超眼睛微微一眯,眼角間一絲酸楚讓孟岩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冰山一樣的男人,心裡其實一直都喜歡郭月。

    他跟別人人不同,他並不介意郭月臉上是否有一塊難看的胎記,他是真喜歡郭月這個人。

    按理說,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是自己的情敵,孟岩應該非常生氣才是,但是,他一點兒生氣的感覺都沒有。

    就算他不出現。他跟郭月的可能性也是很渺茫的。且不說兩者的地位懸殊,就說這男女情感,不是單方面的付出就能有結果的。

    “你喜歡小月,就想默默的守在她身邊一輩子。是不是?”孟岩低沉而平緩的聲音問道。

    郭小超觸碰酒杯的手指輕微的顫動了一下。顯示著他聽到這句話後。內心的波瀾。

    下意識的閉了一下眼睛,這是心虛的表現,對郭小超。孟岩不得不全神貫注,使出一生所學來觀察分析。

    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要把郭小超帶走,這麼一個人才就這樣浪費做一個小小的管家,太屈才了。

    “小超兄,你想過沒有,小月就快要跟我成親了,成親之後,她就要住到我的府上,而你們朝夕相處的日子不多了。”

    “姑爺,小超只是下人,您跟一個下人說這麼多,就不怕傳出去有失您的身份嗎?”

    “從來就沒有什麼上人,下人,除非你自己把自己當成是下人!”孟岩道。

    “這就是我的命,姑爺,你說這麼多還是沒有用,我的命是老爺和夫人給的,我一定要守護好郭家。”郭小超道。

    “就憑你一個人?”孟岩冷笑,“如果郭大人跟小月同時掉進河裡,你會救哪一個?”

    “我會救大小姐。”郭小超肯定的道。

    “為什麼?”

    “老爺的水性比我還好,但是大小姐不會水。”郭小超很認真的回答道。

    孟岩樂了,這麼一個問題,他居然能夠如此嚴肅的回答出來,而且仿佛經過深思熟慮似的,足以說明他的腦子十分靈活,而且反應很快。

    “好吧,這個問題算你回答了,我們再喝一杯?”

    “姑爺,小超平時是滴酒不沾的,今天已經是破例了,不能再喝了。”郭小超拒絕道。

    “這酒可是小月給你倒的?”

    郭小超愣了一下,端起酒杯,一口飲下。

    “姑爺,小超……”

    “郭府的雜務有那麼多嗎,需要你這個管家忙個不停,連個吃飯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孟岩道。

    “姑爺。”郭小超無奈的再一次坐了下來。

    他本能的有一種抗拒跟孟岩面對面的坐著,這個奪走他心愛女人的男人,現在卻還要把他也收了,這胃口實在是有點兒大了。

    還有,作為男人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孟岩,郭府的姑爺是一個危險分子。

    當然,這是他的感覺,他可不敢再郭怒或者郭月面前提半個字,那會是什麼後果,是難以預料的。

    “喝完酒後吃口菜,這些菜都是小月做的,你不會不給面子吧?”孟岩道。

    郭小超一陣無語,還真沒見過孟岩這樣的男人,拿自己未過門的夫人威脅情敵的。

    郭小超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吃了下去,然後就放下筷子不動了。

    “郭小超,老子忍你好久了!”孟岩一拍桌子,強烈震動之下,桌上的碗碟什麼的都掉了下來,湯汁也濺撒了出來。

    郭小超猝不及防之下,被糖醋鯉魚的魚湯撒了一臉,表情有些驚愕。

    操,這樣還能忍,郭小超,我服你了!

    孟岩爆發了,沖上去一把揪住郭小超的衣領,將他直接從餐廳拖了出去。

    聽到動靜的下人們嚇的趕緊過來張望,機靈的更是撒腿就往後院跑去,趕緊往上彙報。

    孟岩一路拖著郭小超來到郭府演武場,這裡是平時郭怒等人練功的地方。

    郭府的家丁也在此習武。

    孟岩拖著滿臉都是魚湯的郭小超突然出現,可把正在習武的七八個郭府家丁們嚇了一跳。

    “小超總管……”

    “回來,沒看到那是姑爺。你上去,找死啊?”

    “啊……”

    “這小超總管怎麼跟新姑爺扛上了?”

    “八成是為了大小姐唄,這小超總管對大小姐有意思,咱們不都知道嗎?”

    “有好戲看了……”

    “郭小超,我知道你心裡對我不服氣,搶走了本屬於你的小月,你要是個男人的話,咱們打一場,看小月選的男人怎麼樣,能不能保護她?”孟岩將郭小超拖到演武場中央。鬆開手一推道。

    郭小超整理了一下被拖拽而皺起的衣領。擦去眼角的魚湯,冷漠的望著孟岩。

    媽的,這傢伙還是不是人,都這樣了。居然還看不出一點兒生氣發怒的樣子?

    要換做是他。早就一腳踹了上來了。

    “孟大人。小超哥,你們這是……”郭月接到下人稟告的消息,大吃一驚。趕緊和秦小雅來演武場了。

    “小月,今天是我跟小超兄之間的事情,你不要管。”孟岩冷冷的道。

    “可是你們剛才不是好好的……”

    “小月,這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秦小雅將郭月拉到身邊柔聲道。

    “可是他們……”郭月皺眉道。

    “小月,沒事兒的,這兒這麼多人,要是有什麼不對,咱們再命人阻止就是了。”秦小雅安慰道。

    “姑爺,你都已經贏了,何必還為難小超呢?”郭小超緩緩道。

    “可我知道,你口服心不服,所以,我要你心服口服!”孟岩咄咄逼人道。

    “姑爺,您不要逼我!”郭小超眼中閃過一絲陰霾。

    “我今天還就逼你了,怎麼了?”孟岩已經決定了,今天非跟郭小超打一場,試一試這傢伙的水。

    “既然姑爺要切磋武藝,小超定當奉陪!”郭小超畢竟還是年輕人,雖然可以做到寵辱不驚,但還是有些男人該有的血性和火氣的。

    “要打了,快散開,散開……”

    “姑爺可是擊敗過錦衣衛四大供奉之一的鷹爪王應虎的高手,小超總管雖然也很厲害,恐怕不是姑爺的對手。”

    “小超總管可是我們郭府第一高手,我可是聽老爺說過的,他使出全力都不是小超總管的對手!”

    “這事兒我咋不知道?”

    “要不咱倆賭一把,小超總管贏了,我請你去松鶴樓,若是姑爺贏了,你請我……”

    “姑爺請!”郭小超脫去外面的褂子,擦去臉上的魚湯,擺開架勢,沖孟岩微微一個抱拳。

    “小超兄,請!”孟岩也把身上的外套脫了,露出一身湛藍色的勁裝,顯然是有備而來了。

    “喝!”

    吐氣開聲,如一聲驚雷,孟岩動了,平地一陣旋風,快若閃電的一拳對準郭小超的胸口打了下去。

    拳風如刀,郭小超眼底閃過一絲凝重。

    嘭!

    郭小超反手為掌,接下孟岩這一拳,力量之大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三步。

    一股暗力順著手臂湧現胸口,面部閃過一絲紅色,才將這股力量化解了。

    “小超兄,拿出你真正的實力來吧,謙讓的話,你必敗無疑!”孟岩一拳將郭小超擊退三步,大聲道。

    “好!”郭小超仿佛多一個字都不願意說,沖孟岩點了點頭。

    孟岩再一次出拳了,速度比第一拳有國之而無不及,直接攻擊郭小超的左肩。

    嘭!

    郭小超下盤微微一沉,一抬右手,化掌為刀,切向孟岩的手腕,角度刁鑽,令人歎為觀止。

    蛇形刁手!

    孟岩認出來了,這郭小超居然修煉出這樣一門手上的功夫,真是意外之喜。

    小擒拿!

    孟岩變拳為鎖,正要扣住郭小超右手的虎口,郭小超也微微遊俠驚訝,孟岩中途變招,這說明他這一拳是留有餘力的,而他也並未出全力。

    你變我也變,郭小超內心之中一絲爭勝之心不由的升起。

    一息之間,兩人就變招之七八次之多,看的是周圍的人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繚亂。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6

第448章 收服郭小超

    “精彩,精彩,太精彩了……”

    一個早就想痛痛快快的找個人打一場,一個則悶了二十多年了,功夫越來越強,對手越來越少了。

    以前郭怒還願意切磋指點郭小超的功夫,但是這兩年,郭怒看到郭小超練武都直接繞道走!

    這小子在武學的天賦比郭月還要強三分。

    他這把老骨頭,萬一不小心,有個什麼閃失的,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郭府的家丁們可就倒楣了,他們的這兩年功夫進步如同坐火箭似的。

    這還不都是郭小超給操練的。

    沒事兒就操練家丁,這郭府的家丁隨便放一個出去了,撂倒七八個普通士兵沒問題。

    “沒想到姑爺這麼厲害,居然能夠跟小超總管對抗這麼久?”

    “切,是姑爺壓著小超總管打好不了!”

    “小超總管最厲害了!”郭月的侍女小桃紅興奮的拍著手,小桃紅覬覦小超總管,這在郭府也不是什麼秘密!

    “桃紅姐,犯花癡了……”

    “討打,人家最喜歡小超總管哥哥的英姿了,你看,這一拳,多乾脆,多俐落!”

    “小桃紅!”

    “大小姐,我錯了,我不該支持小超總管哥哥,姑爺也很厲害!”面對郭月殺人的目光,小桃紅連忙改口道。

    “雖然我不懂武功,但是看的出來,小超總管跟姑爺的功夫都是一等一的,而且這樣比下去。恐怕一時間難分高下。”秦小雅道。

    “那我把他們分開?”郭月一衝動就往前沖。

    “小月,別去,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趕緊去衙門把你爹叫回來。”秦小雅道。

    “對,我去找我爹!”郭月飛起腳步,朝大門口方向跑了氣。

    “小姐,等一等!”小桃紅看郭月跑了,也拔腿跟上,可是她實在是捨不得那小超總管哥哥的英姿,另外一隻腳就跟生了根似得。

    “你留下,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噢!”

    “小月。騎馬去!”秦小雅高叫一聲。這要是跑去南衙,一來一回,早就晚了。

    “姑爺的拳法很有力量,不像是韃靼人的路數?”

    “咱學的中華正宗。那些不適合咱!”孟岩咬著牙道。雙方都算是摸了一下底。

    郭小超勝在沉穩。而且力道很大,尤其是下盤功夫,是孟岩見到過最扎實的人之一。

    而且郭小超十分善守。而孟岩是個崇尚進攻的人,兩個人正好是天生相克!

    “來吧,讓你見識一種你從未見過的拳法!”

    “好!”郭小超此刻也打的興奮起來了,感覺渾身的肌肉都有一種歡呼跳躍的感覺。

    二字鉗羊馬!

    “這是什麼馬?”郭小超可以說是對各流派的功夫都有研究,但是從未見過詠春拳。

    “能打贏你就是好馬!”孟岩嘿嘿一笑,抬頭寸近,一拳揮至郭小超的面門。

    “好快的拳!”郭小超暗贊一聲,右手一轉,手指聚攏成一個啄,斬向孟岩的手腕。

    這番交手,拳來腳往,更是精彩絕倫。

    郭月騎著馬沖出郭府,一路向錦衣衛南衙疾馳而去。

    這當值的其實很無聊的,要不是朝廷有規定,不到時間不許下值,而且錦衣衛隨時聽候傳召,這出了事是要掉腦袋的。

    就算無所事事,那也要待在衙門裡,你幹什麼都行,練功,讀書,還是寫字都可以。

    “老爺,大小姐來了?”

    “這點兒她來做什麼?”郭怒奇怪道,為了讓郭月安心在家學習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女人,他都不用郭月每天送飯了,而直接吃南衙食堂的飯菜了。

    這經過改進後的南衙食堂,那吃的比家裡好多了,好多人都不自己帶飯了,直接吃食堂。

    “爹,爹,不好了,不好了……”

    “怎麼了,丫頭,你這上氣不接下氣的,出什麼大事兒了?”郭怒看到郭月這氣喘吁吁,臉色發白的模樣,嚇的是三魂丟了兩魂了。

    “爹,孟大哥跟小超大哥打起來了!”

    “這兩人,不可能呀!”郭怒一愣,孟岩不是那種沒事找事人,至於郭小超,那更是不會主動找架打了,這兩就不是一路人。

    “這混小子,看我回去收拾他,怎麼敢跟姑爺動手!”達叔一聽這個,霎時就怒了。

    “老達,別激動,丫頭,挑緊要的說,他倆怎麼就打起來了。”郭怒連忙問道。

    “這,這,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倆在打架,您要不回去看一下吧。”

    “可是這爹還在當值呢?”

    “您請個假不行嗎?”

    “對,來人……本官有要事回家一趟,有什麼事情,讓人直接到我家找我。”郭怒急忙喚人進來,吩咐一聲,就急匆匆的跟郭月和達叔離開南衙,朝家而來。

    “姑爺的刀法太厲害了,小超差一點兒就擋不住了,這刀上豁口,可惜這把好刀了,廢了……”

    “廢了就廢了,回頭送你一把好的,這刀法咱麼比過了,咱們比槍法如何?”孟岩嘿嘿一笑,腳步有些發虛,剛才一通對砍,居然有一種手軟的感覺。

    “槍法,好,來!”

    演武場邊上武器架子上,那是十八般兵器都有,兩人分別去了一杆木槍!

    “殺!”

    橫掃千軍!

    電光毒龍鑽!

    ……

    “這狼牙棒好像沒玩過,要不來一下?”

    “誰怕誰,來就來!”

    ……

    “都給我住手,你們倆個幹什麼,自己人打自己人?這成何體統?”

    “郭叔。老爺!”

    “逆子,給我跪下!”達叔沖了上來,對準郭小超就是一鞭子抽了下去。

    “義父,孩兒錯了!”郭小超一動不動,任由那一鞭子抽在自己臉上,一道血痕出現在他臉上。

    “誰讓你以下犯上,跟姑爺動手的?”達叔喝罵一聲。

    “達叔,別怪小超兄,今天的比武,是我硬逼著小超兄跟我打的。”孟岩上前制止道。

    “姑爺。您這是為何?”

    “達叔。郭叔,小超兄這個人我要了,不管你們答不答應,郭小超今天我必須帶走!”孟岩道。

    既然挖不到。那就只有生搶了。這雖說強扭的瓜不甜。那是對別人的,對郭小超,孟岩有信心能把他這可苦澀的木瓜變成甜瓜。

    “什麼。姑爺,你要帶走這渾小子?”達叔十分不解的問道。

    “對,小超兄不但人聰明,而且身手敏捷,不在我之下,他不應該留在郭府當管家,他應該有他自己的舞臺!”孟岩道。

    “他不當管家還能當什麼,姑爺,您就別抬舉他了,他生來就是這個命!”

    “沒有人天生就願意當下人的,你問一問他們,願不願意一輩子當下人?”孟岩環顧一指,大聲喝問一聲道。

    被指到的家丁和僕役們一個個都低下了腦袋。

    雖然不曾有一人開口,但反應和態度都給出了答案,儘管他們覺得自卑低下了頭,但沒有一個說,我甘願一輩子給人使喚,給人做牛做馬。

    如果有,那真是下賤到了極點,這樣的人,就連妓女、乞丐都看不起。

    “郭小超,回答我,你是不是想留在郭府當一個總管,一輩子庸碌無為,然後直至老死?”

    如果在跟孟岩打一架之前,郭小超會毫不猶豫的回答“是”,但是現在,他猶豫了,之前堅守的東西好像出現了一絲裂痕,看不見,但它是存在的。

    這句話也不僅僅只是問郭小超,其他人聽到了,也會在捫心自問一下,如果讓他回答這個問題,他又如何回答呢,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呢?

    其實這也是在拷問達叔和郭怒,對於郭小超,他們是最熟悉的人了,小超的才能他們也都清楚,如果郭小超已經年逾半百,那留在郭府養老,倒也不算埋沒了他。

    可是他才二十出頭的大好青年,總不能將年華就這樣耗在一個管家的位置上吧?

    這不是人才的極大浪費嗎?

    憑藉郭小超這一身功夫,哪怕在戰場上做一個衝鋒的武將,那成就也絕不止一個小小的管家了!

    “小超,我對你其實跟對自己的兒子沒什麼區別,我也希望你有一天能夠出息,你自己是怎麼想的?”郭怒緩緩開口道。

    他沒有兒子,對達叔收養的這個孩子視如己出,更是將府內大小事務都交給他打理,悉心傳授武藝,那是信任有加。

    郭小超是個感恩的人,所以他才會在內心之中許下這個承諾,守護郭府,保護郭怒一家人。

    但是一個人總要去實現他的人生價值,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小超兄,你不做這個管家,難道就不可以守護郭家,保護小月嗎?換一個角度思考一下,如果你有權有勢,是不是不能讓更多人的怕你,敬你,不敢招惹你?”孟岩道。

    “你也不想讓達叔晚年過得幸福一些嗎?”

    郭小超跪在地上,臉上的鞭痕滲透出來的血跡已經凝固了,變成了褐色。

    這張冰冷,略顯猙獰的臉讓人看不穿他此刻內心的真實想法,到底是去還是留,眾人都在等待一個答案。

    尤其是達叔,他眼中充滿了憤怒,他不希望教出一個不忠不義的逆子出來。

    “小超哥哥!”郭月低聲喚了一聲。

    郭小超的眼瞼微微動了一下,朝郭月望去,這個他從小看著她一起長大的女孩子,如今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曾經他也幻想過,如果真沒有人要她的話,自己就請郭怒將郭月許配給自己!

    但是,現在,這個如同精靈一般的女孩子並不屬於自己,她找到了一個疼她,懂她的男人。

    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家都在等郭小超的決定。

    “我跟你去!”

    “你早說嘛!”孟岩一口氣終於舒出口。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6

第449章 大行皇帝遺詔

    錦衣衛詔獄,陰森的走道裡傳來一陣腳步聲,很整齊,是錦衣衛特製的牛皮戰靴發出來的。

    “孟大人,前面這間就是了?”

    “多謝你了,老沈。”

    “哪裡話,孟大人事情就是我沈一平的事情,您只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換班,下官再來帶您出去。”

    “知道了,多謝,我這一次來……”

    “明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沒有第三人知道。”沈一平拍著胸脯保證道。

    兩天前,賽霄宇找到他,讓他救一個人,這個人就關在錦衣衛詔獄。

    這可奇怪了,人關在錦衣衛詔獄,賽霄宇要救人的話,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為什麼還要自己去呢?

    這個人名字叫石璟,孟岩自己都不記得歷史上是否有這樣一個人物。

    誰都知道他是冤枉的,但是沒有人敢替他說話,更沒有人敢將他從錦衣衛詔獄中放出來。

    因為他得罪的人是權傾朝野的王振。

    這個人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就是孟岩的親姐夫。

    孟岩得知自己身份後,也曾打聽過跟靜慈仙師有關人,尤其是親人之類的,他還有兩個姐姐。

    大姐是順德公主,正統二年下嫁這個石璟,六年後病死了。

    二姐永清公主,早年夭折了。

    順德公主出嫁的時候年紀小,又沒有生育,石璟的兩個兒子石寬、石宏都是庶出,如今一個七歲。一個四歲,都養在駙馬府內。

    石璟被下詔獄,是因為得罪了王振,怎麼得罪的呢,說來有些可笑。

    張老太后去世後,朝中沒人制衡王振,把朝廷弄的是烏煙瘴氣,朝臣也是怨聲載道,他這位姐夫呢性子有點兒迂,閑的沒事兒喝了點兒小酒。心氣兒不順。就在府中開罵了。

    他也沒有直接罵王振,只是拿著府裡的一幫服侍的太監就撒開氣了。

    有個叫員寶的太監跟王振走的比較近,這在駙馬府裡受了氣,就跑去找王振告狀了。

    添油加醋。這王振一聽。這石璟太倡狂了。口出狂言,罵太監,他自己不也是太監嗎。

    於是乎。找個給誹謗的罪名,把石璟這個駙馬爺給下了錦衣衛詔獄了。

    這順德公主要是沒死,王振恐怕也沒那個膽子把堂堂一駙馬爺給下獄。

    要知道,這石璟也是當今皇帝的姐夫,還管著宗人府的金書玉蝶呢。

    總之,這石璟是悲催了,酒醒之後,就身在詔獄了。

    石璟是駙馬都尉,那跟皇帝是親戚,雖說順德公主已經亡故了,可他們畢竟曾經是夫妻,何況這石璟並沒有犯什麼抄家滅族的大罪,王振也不敢殺他。

    所以關進來後,就沒再放出去。

    他這位姐夫也是個拗性子,被抓了,還是死性不改,在獄中不斷上書罵王振。

    這書自然不可能是到皇帝的案頭了,都到了王振的案頭,這下可好,以詔獄為家了。

    這也是他是駙馬都尉的身份,換做是別的官員,早就被王振給整死了。

    這是外人所知道的,不是什麼秘密,王振打壓異己,迫害朝臣幹的荒唐事也不是一件兩件了。

    而外人不知道的是,石璟被下詔獄,並不完全是因為他醉酒罵了公主府的太監。

    根源不在別人,就是孟岩那位從未見過的親生母親,靜慈仙師。

    順德公主是他的姐姐,除了娘家人之外,還有誰會比自己女兒更親呢?

    靜慈仙師住在宮中,但已故大行皇帝特許順德公主隨時可以進宮陪伴母親,母女倆的關係自然是不必說了。

    大行皇帝龍馭賓天的時候,曾命令當時的司禮監掌印太監取來他的御用寶璽。

    這事兒起居注並未記載,據說是大行皇帝特意囑咐的,不讓記錄起居注的太監記載這件事。

    按理說,大行皇帝拿了自己的御用寶璽去幹什麼事情,別人管不著,但是這件事是在大行皇帝龍馭賓天之前,這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了。

    皇帝寶璽很快又回到司禮監,交給金英保管,皇帝有沒有用過寶璽,沒有人知道,就是當年經手人金英也不能說清楚。

    因為,他沒有親眼看到皇帝用寶,所以這件事就成了一件小秘密。

    當時大行皇帝駕崩,太子隨後登基,大明政權過度尚算平穩,這件事兒自然沒有人再提起。

    但是,沒有人提起,不等於沒人記住。

    大行皇帝命金英秘密取走寶璽,卻在當天晚上去了長安宮,時間不長,只有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第二天才把寶璽放回司禮監保管。

    恰好的是,第二天,順德公主來看母親。

    諸多巧合串聯起來,孫皇后自然懷疑大行皇帝在駕崩之前會不會給靜慈仙師母女留下什麼遺詔。

    大行皇帝駕崩的很突然,並沒有親自寫下傳位詔書,而是在駕崩後由內閣首輔楊士奇前頭起早的即位詔書。

    孫後在新帝即位後也曾多次詢問,大行皇帝是否給靜慈仙師留下什麼遺詔?

    但每次靜慈仙師都是否認遺詔的存在。

    由於張老太后還在,孫後也不好逼迫太甚,加上張後憐惜靜慈賢慧,對其優渥有加,更加不容許孫後加害。

    直到張老太后和靜慈仙師先後故去,遺詔的事情再一次被提起,但已經沒有多少人關注了。

    因為就算有遺詔,那也肯定跟朝局無關,畢竟皇帝都登基多年,大局無法逆轉。

    但這份不知道存不存不在的遺詔始終是某些人一塊心病,而此時靜慈仙師已經死了。

    知道遺詔秘密的人只有曾經跟靜慈仙師有著密切關係的人。

    這順德公主是靜慈的親生女兒。關係那是最親密不過了,如果真有這麼一份遺詔的存在,靜慈將它交給順德公主也是合情合理的,沒有人誰比自己的親生女兒更可靠了。

    但令人感到悲涼的是,靜慈死後不久,順德公主也因為思念母親鬱鬱寡歡,也撒手去了。

    遺詔的線索因此而中斷了。

    當然,順德公主這條線並不是唯一的可能性。

    于靜慈仙師同樣關係密切的人還有一位,這位不必說,就是那位曾經是禦膳房第一糕點名師的白新元了。

    按照道理講。靜慈是不會將如此重要的遺詔交給一個跟自己沒有絲毫關係的陌生人。

    但即便如此。孫後還是將白新元圈定為懷疑物件,在他身上花了很大的本錢。

    如果不是孟岩介入白素心一案,賽霄宇絕不會在這個時候把這些告訴他。

    孟岩對什麼遺詔並不感興趣,但是這有可能會對他產生危險。他必須把這個危險扼殺掉。

    白素心那邊。在他看來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追查下去的了。

    如果遺詔在白新元手中。並且傳給了白素心的話,擁有這件東西的話,她不會不拿出來救自己。

    命都快沒了。保住一件毫無意義的死物又有何價值,再說,她死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更是死的毫無價值。

    而且從情理上將,孟岩也不覺得靜慈會把這麼一件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外人。

    要麼,就是這份所謂的“遺詔”就是子虛烏有,不存在的,或者說靜慈根本沒有接受,大行皇帝也就沒有留。

    那麼反推過來就是,大行皇帝把寶璽拿走之後,根本沒有使用,又還回來了。

    第二種可能,靜慈仙師手中確有一份大行皇帝的遺詔,但遺詔的內容可能是跟她有關,跟其她人沒有任何關係,所以這份遺詔她自己保管。

    最多也就交給女兒順德保管,斷然不可能交給一個外人來保管。

    不管有沒有,孟岩都必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這也關係到他的安危。

    白素心那邊,孟岩也不能直接去問,不過種種跡象表明,白新元跟這件事沒有關係,最大可能性就是孫後白費心機了。

    那麼唯一知道一些內情的,就可能是這位被王振下了詔獄的駙馬爺石璟了。

    來之前,孟岩就想好了,不先告訴他自己的身份,採用詐術,看能不能從他口中套出一些資訊來。

    牢房內挺乾淨的,一張桌子,一盞油燈,一個清瘦的身影坐在燈下,手裡捧著一本書,書名看不大清楚,正孜孜不倦的讀著。

    石璟畢竟是駙馬爺,這身份擺著呢,就算在詔獄,那也要給他幾分面子。

    何況這石璟的父親也在朝為官,府軍前衛指揮使,祖上也是奉天靖難的功臣,授武略將軍。

    這石璟是將門之後,卻自有酷愛讀書,崇尚儒學,忠孝至純,才被張太后選中,做了自己的孫女順德公主的駙馬。

    “駙馬爺好悠閒呀!”孟岩來到牢門錢,故意的用一種輕挑的語氣招呼道。

    正讀書讀的入神的石璟冷不丁的被人打擾,一瞅孟岩一身宮中太監的拽撒,腳下穿的還是那種黑色的快靴,外加聲音又尖又細,心中更是火氣。

    “哪來的蒼蠅,滾開,別來打擾本駙馬讀書。”

    “還駙馬呢,長公主都已經不在了,也沒給你生下一男半女,你這個駙馬爺名存實亡。”孟岩冷哼一聲。

    “我不與你這般沒卵子的人說話!”

    “嘿嘿,坐了幾天牢,駙馬爺也學會了用這種髒話罵人了?”孟岩輕笑一聲,這石璟越是把他當成是來迫害他的人,他就越容易從他的口中套出話來。

    “你不是唐童,你是誰,我怎麼從未見過你?”石璟猛然一抬頭,盯著孟岩問道。

    “唐童?”孟岩微微一愣,這個名字挺熟悉的,對了,是王振的心腹手下,在司禮監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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