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錦衣當權 作者:長風 (已完成)

 
王烏鴉 2018-3-12 08:04:1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5 127540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2

第420章 崔天鳴

    “馬上,把崔天鳴給本官帶回來。”

    “大人,是帶人還是抓人?”林天愣了一下,轉身問了一句,這帶人和抓人是區別的。

    最起碼崔天鳴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是嫌疑犯,最多也就是一個知情人或者是證人。

    “帶人,把人帶過來就行了,說話客氣些,別把他給嚇著了。”孟岩吩咐一聲。

    “喏!”

    “好了,何文東,今天就到這裡了,你如果還有什麼想起來的,可以馬上讓人轉告本官。”孟岩道,“蔡先生,把他的供詞給他看一下,沒有異議那就簽字畫押吧。”

    “是,大人!”

    簽字畫押,何文東被帶下去治傷休息去了。

    “大人,這案子越來越撲朔迷離了!”蔡晉感慨一聲道,白素心的案子基本上算是清晰了,可喜兒被殺這件案子卻牽扯進五個人。

    五個男人都或多或少跟死者都有那層關係,嫌疑也有大有小,可都沒有有利的證據支撐!

    喜兒的屍體發生在素心齋,按照道理焦宏殺人的嫌疑是最大的,其次是曹欽。

    因為這兩個人都是可以自由進入素心齋而不會被人懷疑。

    然後何文東、何文海兄弟,如果何文海不在京城,那麼就可以排除嫌疑。

    現在增加一個崔天鳴,河間會館的夥計,一個暗戀喜兒的少年,他會是殺人兇手嗎?

    相愛相殺,孟岩必須把所有的可能都考慮在內。

    藏屍的雜物室不是殺人第一現場。是殺人之後移屍過去的,因為喜兒是機械性的窒息死亡,沒有看到屍體有任何掙扎的痕跡,所以,他判斷,還有一個殺人現場。

    這個第一殺人現場有可能是素心齋的某個房間,喜兒自己房間也不是沒有可能,當然同樣也可能是別的地方,但是由於時間太長了,現場也許早就被人清理和破壞了。

    如果第一現場在素心齋。那還能找到線索。如果不是,那恐怕就沒有希望了。

    當初他就是考慮到這個,還重新去喜兒的房間再一次勘察,結果是沒有任何發現。

    “蔡先生。我們還的再去一趟素心齋!”孟岩道。

    “還去?”

    “我們可能是思維定勢了。忽略了一些東西。另外,把葛仵作叫上,一起去!”

    “好。我這就去!”

    叫上人,孟岩馬不停蹄的再一次趕到素心齋。

    “老葛,還記得喜兒屍體上穿的是衣服嗎?”孟岩邊走邊問道。

    “當然記得,是一件蜜合色紗挑線穿花鳳縷金拖泥裙子,腳上是一雙墨青素緞雲頭鞋……”葛通對喜兒身上的衣服和配飾那是記得是清清楚楚。

    “本官記得白素心說過,喜兒平時總是穿細簡藍段群,腳上穿的也是尖頭布鞋,頭髮梳的也是丫鬟髻,可對?”

    “是的,大人。”

    “這麼說來,喜兒是徹底的換了裝束,不在是個下等的丫環了?”

    “衣服穿在人的身上,必定是有條理的,本官印象中發現喜兒屍體的時候,她身上的衣服似乎並不整潔,當然不排除中間有人動過她的屍身,老葛,你是仵作,外面的衣物縱然可以弄亂,可裡面的貼身衣物你有沒有什麼發現?”

    “要說發現,卑職確實有懷疑,但也不肯定。”葛仵作想了一下道。

    “你說。”

    “卑職發現喜兒的抹胸系的很松,還有,在她的褻褲之上發現了幾塊暗黃色的斑點,據此推斷,喜兒在遇害之前,很有可能遭遇殺人兇手的侵犯!”

    “葛仵作,這麼重要的線索你怎麼到現在才說?”林天行出口責怪道。

    “事情太多,卑職一忙就給忘了,大人調查的重點不在喜兒的死亡上面,卑職就……”

    “這不怪葛仵作,他也是照此推斷,就算有喜兒死前跟人行房,也不代表跟她行房的那個人就一定是殺死她的兇手。”

    “多謝大人!”

    “老葛的這個推斷給了我們一個很好的方向,對我們找到喜兒被害的第一現場很重要。

    “一間房,一間房的給本官再仔細搜查一邊,尤其是那些之前沒怎麼查看的房間,每一寸地方都不要放過!”

    “喏!”

    “大人,真的能找到殺死喜兒的第一凶案現場?”蔡晉走到孟岩更前,表示懷疑道。

    “現在也只能這樣了,如果第一凶案現場不在素心齋,那就可能是殺人移屍!”孟岩道,“如果你是兇手,外面殺了人,怎麼做?”

    “那還用說,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就是了!”

    “對,這個兇手殺了人,不但沒有找地方埋了,反而將屍體運到素心齋,藏到雜物室內,這是不是很奇怪?”

    “是呀,這有些奇怪!”

    “蔡先生,你說如果是焦宏殺人,他會把屍體直接藏在素心齋嗎?”孟岩道,“而且這之後他隨時隨地都可以將屍體運走掩埋。”

    “這麼說人不是焦宏殺的?”

    “按照這個邏輯,人是焦巨集所殺的可能性很小,除非他利用查案者的思維來擺脫他的殺人嫌疑。”孟岩道,“這一點只有高智商的人才能做到,而且他還得算准了,誰會接手這件案子,否則他這麼幹,只有把自己往死路上坑。”

    “大人說的有道理,如果沒有大人介入,白素心的冤屈根本不可能重見天日,也就不會發現素心齋內還有一具早死的屍骨了!”葛通感歎一聲。

    “照大人的分析,那焦宏豈不是沒有殺人嫌疑了?”林天行不解的道,“我們掌握的證據。喜兒知道焦宏殺人的秘密,那焦宏殺人的動機是最大的。”

    “是呀,焦宏殺人動機最大,再說他都已經殺了一個李承言了,不在乎多殺一個!”

    “是呀,有道理……”

    “焦宏不一定非要自己動手殺人,他可以請殺手,可以雇傭別人,怎麼都行!”

    “殺了人之後,讓殺手把屍體送到素心齋來。這焦宏是不是心理變態?”

    “也許。焦宏就是想親眼看到喜兒的屍體呢?”

    “那他為什麼不直接把屍體處理了呢,隨便在院子挖個坑埋了,也就沒有人知道了。”

    “如果真的如你們推測的那樣,那這個焦宏可真是一個精通心理學的專家了!”孟岩笑呵呵道。

    “大人。崔天鳴帶回衙門了。”

    “讓李鐸大人先問話。等本官回去!”。孟岩吩咐一聲。

    “大人,沒有發現!”

    “大人,我們這兒也沒有發現。搜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天行,你帶隊,去搜一下崔天鳴家!”孟岩忽然腦中光芒一閃,命令道。

    “搜崔天鳴的家?”

    “對,快去,也許會有意外的發現。”孟岩命令道。

    “喏!”

    林天行帶著一隊人迅速的離開了。

    “對了,這河間會館夥計的待遇如何,蔡先生?”

    “每個月有七八錢銀子吧,另外管兩頓飯,還有過年過節的時候發些東西,偶爾幫客人辦事,會有一些外快。”蔡晉道,“一年下來,幹得好的,三四十兩銀子,差的十幾兩。”

    “那可真不多,崔天鳴的收入如何?”

    “這個還真不清楚,不過他去年好像針匠胡同買了個小院子,有四五間房吧。”

    “那院子值多少錢?”

    “至少也得要三四百兩銀子吧,京城內的房子價錢高,一般老百姓可買不起。”

    “這就對了,他一個小夥計,學徒幾年,哪有這麼大一筆錢買院子,一定有問題。”孟岩道。

    “不錯,大人說的一點兒不差,這崔天鳴還真是有問題。”

    “走,咱們回去再見一見這個崔天鳴。”孟岩哼哼一聲道,“這小子還挺能裝的,本官險些被他給騙了。”

    “崔天鳴,你還認識我嗎?”

    “認識,您是孟大人,小人怎麼會不認識您呢。”崔天鳴彎著腰,點頭道。

    “知道本官請你來做什麼的嗎?”

    “小人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自己主動招供呢,還是要本官給你上點兒手段你才肯說?”

    “孟大人,小人招供什麼?”

    “崔天鳴,你還在給本官演戲,來人啦!”孟岩大喝一聲。

    “在!”

    “給本官拖出去,先打二十大板!”

    “喏!”

    “大人,小人冤枉呀,小人冤枉呀……”

    “冤枉,本官豈會冤枉你,你看看,這些東西可都是從你家搜出來的。”兩隻箱子被抬了上來,打開之後,放在崔天鳴面前。

    看到箱子和箱子裡的東西,崔天鳴一見之下頓時嚇的臉色蒼白,魂飛魄散。

    “這些東西,你可認識?”

    “孟大人饒命,小人說,小人全說了就是了!”崔天鳴跪在地上哭著哀求道。

    “你說,喜兒是不是你殺的?”

    “是小人殺的。”

    “把你殺死喜兒的經過全部都給本官細細道來!”

    “是,當日喜兒要離開京城回河間,何掌櫃的就命我去找了一輛馬車,我親眼看到何掌櫃將喜兒存放在河間會館的兩口箱子搬上了馬車,然後她們讓我駕車去了素心齋,在素心齋後門等了小半個時辰,喜兒出來了。”

    “等一下,是你一個人在外面等的嗎?”

    “不是,還有何掌櫃,喜兒是一個進去的,應該是去見焦二爺,但是我沒有看到焦二爺。”

    “往下說。”

    “之後,我駕著車送何掌櫃和喜兒出城,出城後不久,何掌櫃就把喜兒託付給了他一個同鄉,讓她將喜兒帶回河間,何掌櫃讓我一個人駕車回去,我問他,我把馬車趕走了,他怎麼回去,他說,他自己有辦法,讓我直接駕車回去。”

    “我不想喜兒回河間老家,於是我走了一會兒後又駕車返回,卻發現喜兒並沒有跟何掌櫃的同鄉回去,於是我就把喜兒再接上返回京城,她一個人在京城除了何掌櫃和焦二爺,沒親沒故的,而且這些人都知道她返回河間了,於是小人就把他帶回了家中,這一住就是半個月……”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3

第421章 真凶

    “喜兒在你家裡住了半個月?”

    “是的,我母親也是個丫鬟,可惜早早的過世了,小姐嫁人後,許給了我父親,而父親在我十歲那年去世了,家裡就剩下我一個人。”崔天鳴道。

    “那你是怎麼去河間會館當學徒的?”孟岩覺得奇怪,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怎麼會有那樣的本事,除非有人幫他,或者是那廖俊傑看上他了。

    “是我娘生前的主母幫忙,她是武定侯郭家三小姐,跟我母親要好,她看在我孤苦無依的份上,托人介紹我去河間會館當個學徒的。”

    武定侯郭玹!

    孟岩一驚,這崔天鳴居然跟武定侯府扯上關係了?

    這武定侯可是明處少有活下來的軍中大佬之一,如今郭家更是將中豪門,多數子弟都在軍中,還掌握要職。

    還有一個人,那就是日後大同的總兵官郭登,那正是武定侯的孫子。

    現在這個郭登剛從雲南回來,據說是戰功赫赫,皇帝十分賞識,還準備賞他更大的官兒呢。

    “你繼續說吧,本官聽著呢。”孟岩稍微鎮定了一下,這崔天鳴居然是侯府的家奴之後。

    “喜兒好動,住了半個月之後,她便要出去走走,我說你是偷偷的回來的,萬一被焦二爺和何掌櫃發現了怎麼辦?她說我膽小,北京城這麼大,哪會那麼容易碰到,再說,看見了,遠遠的避開就是了。反正她也知道這兩人常去什麼地方,避開那些地方就是了,小人一想也是,老悶在家裡,也不好,就同意了,於是就請了假,跟她一塊出去散心,誰知道,真的在街上遇上了焦二爺。嚇的我們兩個人趕緊往回跑。”

    “你們是撞見了。還是看見他就跑的,焦宏看到你們沒有?”孟岩問道。

    “自然是看到了,過了兩天,焦二爺就找到我。給了我一百兩銀子。讓我幫他解決喜兒。事成之後,再給二百兩銀子。”崔天鳴道。

    “你心動了?”

    “是,小人的確心動了。喜兒住在我家裡,無論我對她多少,他就是不肯讓我近身,時間長了,我不免心中怨氣,看見那白花花的銀子,我心一橫,就答應了!”

    “這麼說,是焦宏收買你殺人的?”

    “收下銀子,我害怕了,這輩子我只殺過雞,何曾殺過人呀,我拿著銀子回家,沒有敢動手,心想再努力一次,喜兒若是願意跟著我過日子,回頭我就把銀子退給焦二爺,若是她還是不願意,那就只能怪她命不好了!”

    “崔天鳴,你不知道殺人是要償命的嗎?”

    “小人知道,可崔二爺說了,喜兒只是一個丫環,丫環賤命,死了也就死了,也沒有人知道,為了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何必呢?”

    “喜兒為什麼不願意跟你,她都這樣了?”

    “她就是想攀高枝兒,大人,您不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那個曹欽曹千戶的,有了這個孩子,她可以嫁入曹府,哪怕做一個妾侍,都比當人家的丫環強,如果是男孩的話,說不定還會母憑子貴,將來光宗耀祖也說不定!”崔天鳴憤恨的解釋道。

    “這些都是喜兒對你說的?”

    “是,這些都是喜兒親口對小人說的,小人若是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崔天鳴賭咒道。

    “看來喜兒這個丫頭還挺勢利眼的。”

    “那天我被喜兒再一次拒絕,心裡不痛快,喝了些酒,回到家中,我就問她,你願不願意讓我睡,她罵我,說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怒急了,當時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氣,將她推到在床上,她掙扎,我就拿枕頭捂住了她的口鼻,漸漸的,她不動了,我嚇壞了,趕緊拿來枕頭,探了一下鼻息,還有氣,只是昏過去了,我心中一定,忽然感覺酒氣上湧,就沒忍住……”

    “等我快活完了,正要準備把她給叫醒,卻發現她已經沒有和呼吸,我嚇壞了,根本不知道該如此處置,忽然想到焦二爺,於是我就給喜兒穿上了衣服,把喜兒的屍體裝入馬車,第二天一早,就趕著馬車去了素心齋。”

    “你把屍體運到素心齋?”

    “是,焦二爺說,必須見到喜兒的屍體,他才肯付錢,所以,我只有這麼做。”

    “你不害怕嗎,你扯上裝著屍體,萬一被人發現你就完了?”

    “我的馬車是經過改裝的,屍體藏在隔層裡,馬車上是空,不會被發現。”崔天鳴解釋道。

    “繼續說!”

    “小人在素心齋見到了焦二爺,然後拉著馬車從後門進,把喜兒的屍體抱了出來,他看到了,卻沒有給錢,只說道人你已經殺了,那一百兩就算是酬勞了,剩下的錢你想要也可以,有本事去告官吧!”

    “小人哪裡知道他會這樣不講信用,我要去告官,那人是我殺的,豈不是自投羅網,於是小人沒辦法,只好拉著喜兒屍體從素心齋離開了。”

    “你是如何處理喜兒的屍體呢?”

    “小人越想越氣,要不是這焦二撩撥我,小人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是他唆使我殺的人,可到頭來,所有的罪過都可能我一個人來背,我不服氣,就想著怎麼報復他,於是,我就想到了一個報復他的辦法!”

    “什麼辦法?”

    “小人就想把喜兒的屍體給還回去,放到素心齋內,等將來,若是被人發現了,焦宏一定脫不了干係,到時候,他恐怕是百口莫辯!”崔天鳴道。

    “他知道人是你殺的,怎麼會百口莫辯呢?”

    “人雖然是我殺的,可那是他買兇殺人,他買兇殺人的銀子還在我手中,所以他根本不敢說,說了,一樣是死罪,就算他發現了喜兒的屍體,也只有悄悄的處理了。”

    “你還真是讓本官小瞧了。”孟岩嘆服一聲。

    “屍體是你放回去的,為何要放在那間雜貨室?”蔡晉追問一聲。

    “雜物室東西很多,而且素心齋被封,除了看守和焦宏之外,基本不會有人去,而且雜物室不通風,屍體藏在裡面發臭了也不容易被發現,就算被發現了,恐怕也差不多腐爛了,也辨認不清面容,只有焦宏見過喜兒死的時候穿的衣服,如果是他發現屍體的話,肯定能認出來,如果是別人,那勢必會去調查,而想要查出喜兒的身份,並不難,到時候,焦宏必定會被懷疑!”

    “你就是想用這個辦法來報復焦宏?”

    “是,小人想,就算焦宏招供人是我殺的,可他也無法解釋屍體在素心齋,而且喜兒也很焦巨集,焦巨集對喜兒也有殺人動機,不然他也不會讓我替他殺喜兒了!”

    “屍體,殺人動機都有了,焦宏殺喜兒的罪名就是鐵案,翻不了了,對不對?”孟岩驚歎于崔天鳴這樣一個小人物居然有如此縝密細緻的心思,看來,自己真是小瞧了這些市井小人了。

    “崔天鳴,雖然你是下人賤戶出身,可也不是沒有一個好前程,但是你這樣做,把你的前途和命運都葬送了!”蔡晉一邊揮筆書寫供詞,一邊哀歎道。

    “大人,人是小人殺的,小人願意一命抵一命,可大人,您千萬不能放過焦二爺,要不是他,我就算再怨恨喜兒,也不會對她起殺心。”崔天鳴道。

    “放心吧,焦宏不會有好下場的。”孟岩道,“對了,本官還有一事要問你。”

    “大人您請問。”

    “你是怎麼知道喜兒肚子裡孩子是曹欽的,她對你說的,還是你猜的?”

    “前年八月中的時候,喜兒說自己不舒服,讓我陪她去看大夫,我陪她去了樂善堂,找樂大夫給她診脈,樂大夫說她有喜了,她當時嚇呆了,後來告訴我,她已經兩個月沒有來那個,有時候還反酸,嘔吐,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了,才來瞧大夫的。”

    “她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她說最後一次是跟曹欽,所以,她覺得孩子的父親應該就是曹欽,而且那一次她是被曹欽強暴的,沒有採取措施。”

    “這麼說曹欽是喜兒腹中孩子的父親的可能性非常大!”孟岩點了點頭。

    “崔天鳴,你可真是心狠呀,明知道喜兒肚子裡還有一個小生命,你居然下得了手?”林天行義憤填膺的呵斥一聲。

    “大人,我沒想過殺喜兒,我也不想的……”崔天鳴號啕大哭,顯然這件事他也是有悔意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在喜兒昏死過去,做出那等禽獸不如之事?”

    “我,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崔天鳴甩起自己耳光來,頃刻間就打出血來。

    “天行,把人押下去!”孟岩心噓一聲,揮手命令道。

    “大人,沒想到這個案子的結局居然是這樣,真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蔡晉合上筆錄,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蔡先生,這還算是好的,起碼我們找到了真凶,您去刑部看看,那些積年的殺人案有多少沒有破獲,死者的冤魂得不到安息。”孟岩道。

    “大人,您可要小心了,這麼離奇的案子都讓你給破了,皇上會不會把你調去刑部?”蔡晉開玩笑道。

    “我是武將,刑部那是文官的地盤兒,我要是去了,不是跟人家搶地盤兒嗎,你說,那些讀書人能肯嗎?”孟岩哈哈一笑。

    “哈哈……”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3

第422章 大朝會

    “大人,看起來,咱們這個案子算是成功告破了,下面就該對這件案子進行正式過堂審訊了。”蔡晉道。

    “案子我們來調查,審訊的事情咱們還的請示。”

    “請示?”

    “蔡先生,凡是多請示沒有壞處的。”孟岩嘿嘿一笑,自己已經夠矚目的了,破了案子就已經是天大的功勞,還把主審大權抓過來,那豈不是一口氣把所有功勞都吞下去?

    這吃獨食素來是官場大忌,就算他這個巡察使衙門是集中了刑部、大理寺、都察院的精英,到時候,三大衙門也能分點兒功,可這些功都記到參與辦案的人頭上,三大衙門卻撈不到半點兒好處。

    這就是個姿態,不能讓人抓到小辮子,孟岩何嘗不想自己善始善終,但是不行,你還沒到那個位置,就得按照規則來辦事兒。

    “蔡先生,又要勞煩你了,幫我擬個摺子,把咱們辦案的過程詳細的說一遍,記住一條,別寫的太拗口,直白一點,就跟說故事的差不多,越生動越好!”

    “大人,您這是……”

    “你覺得皇上整天看那些高調的奏摺是不是膩味了?”孟岩嘿嘿一笑解釋道。

    “大人高明,您這一道摺子上去,皇上一定龍心大悅!”蔡晉豎起大拇指道。

    “對了,在後面你給我請示一下,說案情查明,但這最終的審判還得由三法司牽頭,巡察使衙門全力配合!”孟岩囑咐一聲。

    “明白。大人這是送功勞,這下子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都該領您的情了!”

    “領不領我的情,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國家的法度,該怎麼來還的怎麼來,不能因為我個人就亂了法度。”孟岩鄭重的道。

    “大人的胸襟和氣度,老蔡我心悅誠服!”蔡晉立正肅容,彎腰一躬身道。

    “蔡先生,你也來這一套。”

    二十日,奉天殿。大朝。

    “聖上有旨。有事早奏,無本退朝!”站在丹墀邊的司禮監掌印太監金英一甩拂塵,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啟奏萬歲,廣西巡撫奏報。鎮守廣西總兵柳溥多次縱奴行兇。與當地瑤民發生衝突。恐激起民變,請萬歲下旨徹查!”

    “准奏,內閣你們議一下。派誰去為好?”朱祁鎮端坐龍椅之上,略微思考了一下便下令道。

    “內閣遵旨!”

    “微臣有本!”

    “於愛卿,請講!”對於于謙,朱祁鎮本來就印象不錯,現在由於於欣的關係,對這位正直勤勞的臣子,他更是非常喜歡。

    尤其是於謙年紀不大,正當壯年,正是可用之人。

    “啟奏萬歲,各省稅課司局收鈔數少,官員曠職,虛費俸祿,所收之稅抄還不夠給官員的俸祿,長此以往,越收越虧,還不如將這些虧損的課抄予以罷免,反而可以增加朝廷的收入!”於謙道。

    “於愛卿此言有道理,朝廷去年差一點兒連撫恤遠征麓川的將士的銀子都發不出來,戶部只剩下不到三萬兩銀子,這還虧得錦衣衛建議,在京城搞了一次治安整肅,察查了一批不法經營分子,收取和罰沒了一些髒銀,才算是接觸了燃眉之急,所以朝廷要開源節流,一些不必要的費用都要砍掉,從朕開始,有一個算一個,朕的宮中用度削減一成!”朱祁鎮道。

    “皇上厲行節約,這是萬民之府!”

    “朕算了一下,這樣下來,內宮可節約三萬到五萬兩銀子,這筆銀子朕打算用在西北邊防上面!”

    聽到這個消息,朝中不少對西北邊防日漸荒廢的將領和大臣們都感到一種由衷的喜悅。

    朝廷終於要從南邊曠日持久的麓川之戰中脫離出來了,重視西北邊防了。

    “內閣在三年內,給朕留出一百萬兩白銀的費用,真要投入到西北邊防中去。”

    “聖上,這一百萬兩白銀如何使用?”內閣次輔陳循一驚之下,忙出列問道。

    “三分之一用於改善軍備,三分一用於士兵操練,還有三分之一用於士兵改善生活。”

    “微臣明白了。”陳循答應下來。

    “萬歲,去年朝廷殺了思任發,那思任發之子思機發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臣恐麓川還會重燃戰火,切不可放鬆對麓川的戒備!”南京並不尚書王驥,也就是征討麓川的主帥靖遠伯王驥出列高聲奏稟道。

    “臣附議!”

    “……”

    對於征討麓川,朝中是有不少大臣是支持的,麓川縷叛,致使大明西南邊陲不穩定,朝野都希望能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於是征討麓川的戰爭就這樣打起來了。

    但是誰都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麓川居然讓大明朝用了是十年時間,耗費靡費,最終還沒有落得一個根除的局面,早知道,就用懷柔羈縻的政策好了。

    隨著消耗越大,朝廷財富入不敷出,有不少人觀點轉變了,該支持為反對。

    當然,支持遠征麓川的都是武臣,武臣就是靠戰功才能封侯拜將,沒仗大,哪裡來的爵位和榮耀?

    如今朝廷也確實沒錢了,思任發死了,思機發縱然心有不甘,可實力不夠,只能舔傷口,認慫了。

    至少一兩年內,麓川沒有大的戰事,這對朝廷來說,總算有一口喘息的機會。

    麓川不打了,那十幾萬將士何去何從,這是個問題,就算是復員回家,那朝廷也是要給安家費的。

    南方的士兵不適應北方的氣候,就算把這十幾萬人調到北方守邊,那也需要一筆龐大的轉運費用,還有轉入北邊之後,還需要一大筆的安置費。

    “皇上,老臣有個建議!”

    “張老愛卿,您請講!”

    “可否將在麓川征戰的士兵就地落戶,讓他們在當地娶妻生子,朝廷給與土地,封他們的官兒,這樣他們不就可以世代為我大明戍守邊關了?”

    “英國公的建議甚好,但也不可強令,需以自願的原則!”商洛附議道。

    “若是我中華之民于當地百姓和睦相處,既能保證邊關穩定,又可促進民族融合,那麓川便再無反叛的可能!”

    移民,同化,這的確是良方,但是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起碼也得三四代人才行,孟岩站在朝班的末尾,心中尋思著,他是被特許參加大朝的,位置只能靠邊了。

    前面大佬們商議國事,他這種小蝦米是沒有資格插嘴的,就連他跟前那些三四品文臣武將,那也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仿佛前面議論的國家大事跟他們半點兒關係都沒有似得。

    “此法倒是可信,兵部,測算一下,會有多少士兵願意在麓川當地落戶,每落一戶需要多少安置費用。”

    “微臣遵旨。”兵部尚書徐晞點頭稱是。

    皇帝都這麼說了,王驥也只能暫時退下,大朝會上,事情都是務虛不務實的。

    “孟愛卿來了沒有?”對於大朝會,朱祁鎮早就沒有當初親政的新鮮感了,任何事情做的多了,人也就膩味了,這上朝也是一樣,對皇帝和官員而言,那都是一個折磨。

    這種朝會上,那麼多人,有些話不能說,有些事情更是不能討論,只有宣佈一些重大的決定。

    “微臣孟岩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孟岩一個激靈,這跳的也太快了,怎麼一下子就跳到自己呢?

    “孟愛卿,平身,到前面來!”朱祁鎮柔聲道。

    “微臣遵旨!”

    孟岩起身,從靠近奉天殿大門往前走了大概有七八步,停了下來,垂首站立。

    “孟愛卿,再往前走兩步!”

    孟岩無奈,邁開腿,向前又跨了兩步,眼睛餘光一掃,正好看到了,站在右邊武將列班中的郭怒,兩人差不多站在同一條線上。

    “大家可能覺得奇怪,孟愛卿怎麼會出現在今天的大朝會上,按照他的品級,是沒有資格站在這奉天殿的大殿之上的。”朱祁鎮從龍椅上站起來,並走下丹墀,緩步走了下來一邊走,一邊道。

    奉天殿大朝會,大臣們都是按照職位順序排好了位置,不是說你想站在那裡就能站在那裡,每個人都是有固定位置的,而且朝會的時候不能隨意走動。

    能夠隨意走動的人恐怕就只有皇帝一個人了,當然,如果你是個兒皇帝,那只能坐在龍椅上,當個擺設。

    朱祁鎮也就是親政之後,才得到這權力的。

    孟岩感覺周圍一道道目光帶著殺氣而來,嫉妒,羡慕還有強烈的敵視。

    這場面來過一次就沒什麼稀罕的,何況,孟岩心中坦然,你們愛咋的咋的,我還一點兒都不在乎呢。

    “昨日,孟愛卿給朕上了一道奏摺,說的是一件案子,這諸位愛卿都是知道的。”

    “皇上說的可是白素心通姦殺人案。”刑部尚書王質道。

    “正是此案,年前,燕山右衛指揮使李雄大人上書請求朕重新調查這樁離奇的通姦殺人案,被殺之人正是李雄大人的公子,殺人兇手居然是他未過門的兒媳婦,這件案子經過東廠勘察審訊後,很快就認定,白素心就是殺人兇手,並且還認定她還有一個姦夫,但李雄大人並不認同,他經過一年多的調查,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但卻不能光明正大的調查,於是他就給朕上摺子,朕讀了,情真意切,句句出自肺腑。”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3

第423章 陳述案情

    “罪臣李雄叩謝皇上天恩!”李雄走出列,跪伏在地上,痛哭流淚不止。

    “李愛卿,快請起,朕知道你上這一道摺子將會承受怎樣巨大的壓力,你不但不為自己兒子報仇,卻為一個殺人嫌犯鳴冤,朕意外之餘,也被你的正直感動了!”朱祁鎮也發自深情的說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後,朕命人調閱了刑部的卷宗,發現本案確有不少疑點,並秘密接見了李愛卿,弄清楚事情的始末,朕這才決心下旨重新調查此案。”

    “調查案件的人選問題,朕一時間十分苦惱,這件案子非同小可,被調查對象又背後有著強大的勢力,一般人沒有這個膽子,也沒有這個能力,朕想到了孟岩孟愛卿!”朱祁鎮道,“大家都知道,孟岩孟愛卿能夠為友怒闖北衙,揪出一杆違法亂紀的官員,正氣凜然,又在朝中沒有根基,可謂是最合適的人選。”

    皇帝都說是最合適的,誰敢說不合適?挑理由誰不會?

    當然,眾官也只是在心中腹誹而已。

    “辦案要有身份,朕思前想後,決定成立一個臨時的衙門,並任命孟岩孟大人為巡察使,專門負責調查此案,朕給了孟愛卿一個月的時間,後來朕又寬限了他一個月時間,但是,朕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孟愛卿真的在一個月內將此案調查清楚了!”朱祁鎮大聲宣佈道。

    “查清楚了,有這麼快?”

    “不可能吧?”

    “沒聽說呀。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別是糊弄的吧,欺君可是大罪。”

    “郭兄,這事兒真的嗎,你這女婿別太好強了,弄不好剛而易折。”郭怒身後一名身穿大紅戰袍的武將小聲提醒道。

    郭怒微微一笑:“沒事的,這小子有分寸,這案子絕對沒問題。”

    “孟愛卿,你來把偵破案子的經過給諸位大人講述一下吧。”朱祁鎮含笑的吩咐孟岩道。

    “微臣遵旨!”孟岩微微一躬身,平靜道。

    好一個孟岩,小小年紀。站在這奉天大殿之上。面對皇帝和朝中百官,居然還能如此鎮定自若,揮灑自如,這絕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於謙心裡不禁有些慨歎一聲。這孟岩要不是已經過了未婚妻。他跟欣兒倒是蠻般配的。

    哎。欣兒這孩子太拗了,她看上的男人太優秀了,想要讓她講究一下。恐怕很難,再說她那個身體。

    于謙是真希望於欣能嫁個好人家,過平淡幸福的小日子,可她也不想于欣迫於自己的壓力,最後落得一個鬱鬱寡歡,英年早逝。

    別人都說自己是個老古板,自己真的就是個老古板嗎?

    “皇上,能容許微臣從接觸這件案子的源頭說起嗎?”孟岩略微思索了一下,開口道。

    “這個自然可以,愛卿不妨直說。”朱祁鎮微微一笑道。

    “那就請恕微臣有些放肆了,微臣是粗人,雖然讀了不少醫書,只能算是半個讀書人,下面言語之中可能有些不太動聽的,請皇上和諸位大人見諒!”孟岩把醜話說在了前頭。

    “孟大人但講無妨。”陳循道,“我等豈會跟一個末學後輩計較這些?”

    “多謝了!”

    “皇上,諸位大人,要說這件案子,其實在皇上下旨讓微臣調查之前,我就有所瞭解,說出來也不怕皇上和諸位大人笑話,本案的案犯白素心跟本官納的一房妾侍還有一層深厚的姐妹關係!”

    “好一個膽大妄為的小子,這種事也敢拿到朝堂之上說?”

    “怎麼,你不服氣,人家老丈人都沒說什麼,你急什麼,王侍郎?”工部侍郎被臊的臉紅了一下。

    “孟愛卿,你繼續說。”朱祁鎮倒是一點兒沒有不悅的意思,這朝會之上,他就願意聽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總是那些枯燥的政務,他還真是聽膩了。

    “我的這位妾侍喚做聞小雨,恐怕諸位大人聽過這個名字的人還有不少!”

    “一個浪蕩浮性的女子,誰不知道?”

    “何人說話?”

    “……”

    “是我,孟大人,怎麼了,那聞小雨京城聲名狼藉,何人不知?”一名身著禦史官袍的言官牛氣哄哄的站了出來。

    “這位大人是?”

    “都禦史杜英傑!”

    “原來是杜大人,請問,聞小雨聲名狼藉是你親眼所見,還是聽別人說的?”

    “自然聽別人說的!”

    “哦,原來是聽別人說的,敢問這人又是誰呢?”孟岩問道。

    “這個,這個……”

    “恐怕是道聼塗説吧,杜大人,僅憑道聼塗説,你就這樣污蔑一個女子清白之名,恐怕跟你這讀書人的言行不一致吧?”

    那杜英傑漲紅了臉,不知道如何應對。

    “杜英傑,退下!”右都禦史陳隘趕緊呵斥一聲,別讓自己的下屬太丟人了。

    杜英傑訕訕退了回去。

    一個小插曲就這樣過去了,孟岩這個小小的回擊,也算是當著文武百官面前給聞小雨正了一次名了。

    “皇上,微臣這個妾侍在嫁給微臣之前經營一家酒樓,她家釀造的仙人醉還是貢酒,而這白素心家的素心齋就跟小雨的松鶴樓一街之隔,她們很早就認識了,小雨跟白素心也很談得來,二人便以姐妹相稱,常來常往。”

    “白素心因為生的漂亮,加之抛頭露面,難免會招惹一些狂蜂浪蝶,加上有人暗中造謠,久而久之,大家便誤以為她是一個浪行浮性的少女,其實不然。這都是表面現象,白素心姑娘其實是一個品行端正,賢良淑德的好姑娘,只以為有人對她暗生覬覦之心,欲得而不能,才故意的散播謠言,造謠詆毀,這也就成了她被人誣陷為殺人犯的時候,沒有人提出質疑!”

    “愛卿說的有道理。”

    “這件案子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相當棘手的。因為這件案子是東廠經辦的。東廠辦的案子,那不是容易撼動的,所以,小雨一開始也沒有敢直接對我說。而是找了一個迂回的方式。她用白素心教給她做點心的方法。給我做了一些素心齋的點心,讓我帶給了我的未婚妻郭月小姐!”

    “果然,我的未婚妻郭月小姐馬上吃出了問題。她是知道這件案子的,而且也知道會做這個點心的人在刑部大牢,決不能出來做這些糕點,而且我提到素心齋,她馬上就告訴我,素心齋早已被封,關門了。”

    “皇上,這件事讓微臣起了疑心,於是我暗中命人去打探素心齋的情況,這才知道了這件案子的原始始末。”

    “孟大人,你說了這麼多,是想告訴我們,這件案子你早就在調查了?”

    “那倒不是,其實小雨這麼做,內心是矛盾的,因為她是想救自己的好姐妹,為她伸冤,但一方面她也清楚,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直接對我說,她怕我直接拒絕,那樣她心裡上接受不了,用這個辦法,是先讓我自己去瞭解案子,自己決定要不要介入這件案子!”

    “孟大人,你這小妾夠聰明的呀,居然還有如此心思,簡直就是七竅玲瓏心呀!”

    “肅靜,聽孟愛卿講!”

    “雖然微臣所知甚少,甚至連內情都不知道,但是本能的直覺告訴我,這件案子有問題,微臣的看法跟刑部郎中張瑄大人的一致,通姦殺人,那麼她的姦夫是誰呢,沒有名字,沒有地址,甚至高矮胖瘦都不知道,如何定罪通姦?”

    “刑部駁回東廠的堪合死刑就是基於這一條!”刑部侍郎金鐮大聲說道。

    “金大人說的沒錯,多虧了刑部的駁回,不然人一死,這件冤案就永遠的石沉大海了。”孟岩道。

    “這件案子上,刑部是有功的。”朱祁鎮肯定的說道。

    這一下刑部上下面子上都好看了不少,至少板子不會打到自己屁股上了,說不定還能撈點兒小好處。

    張瑄這小子走運了,這一次官復原職是跑不了了,保不齊還能官升一級。

    “於是微臣決定深入調查,並且直接跟小雨攤牌了,微臣必須瞭解內情之後,才能做出決定!”

    “愛卿做法合情合理。”

    “小雨每個月都會去刑部大牢看望白素心,於是微臣就提出來,我也跟著一塊去,這後面在刑部大牢發生的事情就不用我詳細複述吧?”

    “微臣在刑部大牢裡見到了白素心,聽她說了一些案情,又經歷了哪些遭遇,這些都讓微臣感覺這件案子白素心被冤枉的可能性非常大!”孟岩道。

    “皇上,其實是孟大人的誠意打動罪臣,罪臣這才上了那道奏摺為白素心鳴冤,請皇上重新徹查案情!”李雄跪在地上道。

    “哦,李愛卿上摺子還有孟愛卿的功勞?”

    “是的,皇上,若無孟大人苦心孤詣,罪臣恐怕此刻也是罪人一個了!”李雄道。

    “罪人,李愛卿,這是為何?”

    “其實罪臣早就懷疑我兒是那焦宏所殺,我便一心想要報仇,那天晚上,在翠雲樓,罪臣刺殺焦宏,差一點兒的就得手了,是孟大人出手攔了一下,帶走焦宏,並助我順利脫身,後來,罪臣明白了,殺了一個焦宏於事無補,也換不回來我兒的性命,而且還會讓素心小姐受冤而死,孟大人對罪臣說,就算那焦宏是殺人者,也要將其的罪行查明,交給朝廷審判,明正典刑!”李雄解釋道。

    “說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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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歎為觀止

    “李雄大人上書後,很快皇上就下旨讓微臣徹查此案,還成立了一個臨時的衙門,京城巡察使衙門。”孟岩道,“微臣知道,這是皇上對微臣的信任,微臣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將這個案子查一個水落石出,讓死者安息,給生者安慰。”

    “孟大人,你快說,你是怎麼查案的?”

    在場的官員聽的急了,磨磨唧唧的,怎麼還不進入正題,這就好比洞房花燭夜,新郎、新娘都進洞房了,就是遲遲不喝交杯酒,這可怕蹲在牆角聽牆的人給急壞了,恨不得自己直接進去,把事情給辦了。

    “都心急了,聽孟愛卿說,下面的故事更精彩!”朱祁鎮微微一笑,對群臣這樣急不可耐的樣子一點兒不不為忤。

    “微臣就直接從查案說起!”

    倒不是孟岩故意的吊胃口,而是他必須把這件案子的來龍去脈講清楚,同時也表明自己是坦蕩的,沒有因為聞小雨跟白素心的關係,自己就會偏袒白素心。

    他把聞小雨跟白素心的姐妹關係說出來,目的就是告訴大家,我沒藏私,這件案子我辦的時候態度是公正的,公開的,沒有偏向誰。

    這今後有人想要在這方面挑自己的毛病,那是找不到藉口的。

    首先,想要誣陷自己徇私枉法,那今天奉天殿內所有人都可以為他作證。

    “既是殺人案,那就得有殺人現場。現場在素心齋,素心齋先是被東廠查封,後案件轉到刑部,刑部有司又派人予以查封,按理說,案子過去一年多了,這案發現場還留下多少線索,那可真難說了,但是要想瞭解案子的真實情況,勘察現場是第一步!”

    “孟大人年紀輕輕。沒想到居然是一個老刑獄!”奉天殿內。做過父母官,斷過案的人不在少數,孟岩這一說,甭管心裡妒忌還是羡慕的。這一條得承認。人家還真是專業的。

    “這位大人是?”

    “都禦史揚善!”

    “原來您就是鐵面禦史楊大人。下官失敬了!”孟岩忙道。

    “孟大人,皇上面前,你還是快點兒說案情吧。”揚善忙拱手。這滿朝文武都在呢,我們兩個在這兒拱手算怎麼回事兒?

    “微臣帶人微服前往素心齋,現場勘查發現了諸多疑點,就在我們要離去的時候,卻在樓下的一間雜物室內發現了一具屍骨!”

    “這具屍骨的出現讓微臣大為興奮,同時也感到一絲棘手,因為這種案子,第一次勘察現場,沒有發現應該屬於正常,但一旦有發現,那就是說明案子出現了新情況,尤其是這種案發現場又出現屍骨的命案!”

    “孟大人說的這個情況,我也遇到過一次……”

    “宋大人別打岔,聽孟大人說。”

    “噢噢……”

    “仵作檢驗,這是一具女屍,而且,在死之前被人侵犯過,屍體所在的雜物室並不是死亡第一現場,但是由於屍體已經腐爛,死亡原因不能一下子做出判斷,我們將屍體帶回衙門進行檢查,同時,將素心齋重新查封,並且搜查了每一個角落,確定沒有留下其他線索。”

    “根據屍體的體貌特徵,我們很快就鎖定了死者的身份極有可能是白素心的丫環喜兒!”

    “經過確認和比對,以及白素心親自辨認屍體,我們基本上確定了死者就是喜兒,而且,仵作還在喜兒的肚腹中發現了一個成型的嬰孩!”

    “一屍兩命,什麼人這麼狠毒?”

    “喜兒是白素心的丫環,白素心案發後,她就失蹤了,在東廠對白素心一案的調查中,這樣一位嫌犯身邊人,居然沒有作為證人出現,我們也沒有找到有關她不在場的證據,仿佛這個人就被人遺忘了似得,這是不是很奇怪?”

    “是的,東廠的移交給刑部的卷宗中根本沒有提到這個人,我們對案子也做過調查,但也沒有涉及到這個人,這就奇怪了,為什麼我們之前都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刑部的官員驚詫莫名。

    “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因為這件案子涉及的人和證人都刻意的隱瞞了這個人的存在,他們沒有說,或者被人收買,而沒有說,如果不是發現喜兒的屍體,恐怕再審此案的時候,也未必會發現還有這樣一個關鍵證人!”

    “這都是東廠幹的好事兒!”有官員偷偷罵了一句。

    “東廠草菅人命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肅靜,肅靜!”

    “喜兒的死說明白素心的案子必定有重大冤情,要不然為什麼主人被關進大牢,等到極刑宣判,而下人卻慘死呢?”

    “追查一年前已經泯滅痕跡的案子,很難再找到直接的線索,所以,微臣覺得調查喜兒的死和殺他的兇手是一個突破口,找到了殺喜兒的兇手,也許就能解開白素心通姦殺人案的實情,這丫環肯定是最瞭解小姐的。”

    “孟愛卿的推理查案的方法,這讓朕想起武周時期的一位名臣,他也是一推理斷案聞名於天下!”

    “微臣豈敢跟狄公相提並論,皇上折煞微臣了!”

    “孟愛卿不必過謙,假以時日愛卿或許可以成為狄公一樣的人,也未可知!”

    “狄仁傑是文臣,微臣是武將,這不好比的。”

    “哈哈,說的也是,這文臣武將不可混為一談,孟愛卿,請你繼續。”

    “是,皇上。”孟岩點了點頭,“在微臣調查喜兒的過往的時候,卻發現這個只有十七歲的丫頭居然有著非常混亂的私生活。”

    “混亂的私生活,和解?”

    “就是她在那方面比較開放,同時跟幾個男人保持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孟岩解釋道。

    “這有什麼樣的小姐,就有什麼樣的丫環,不稀奇?”

    “王大人,打個一個不恰當的比喻,您夫人偷人,是不是您母親也偷人?”孟岩問道。

    “孟岩,你侮辱我夫人和我娘……”王左怒了,沖出來,就要跟孟岩對打。

    但是他被身後的同袍給拉住了。

    “我沒有侮辱他夫人和母親,這是打個比喻而已,打個比喻不犯法吧?”孟岩無辜道。

    朱祁鎮搖頭苦笑,這個王左簡直就是自取其辱,剛才一開始就針對孟岩的妾侍聞小雨,現在可好,人家還回去了。

    “皇上,您要給老臣做主呀,姓孟的他這般羞辱老臣之妻和老臣之母,這傳了出去,老臣如何見人?”

    “王大人,你也說了,丫環如此,主子也好不到那裡去,本官只是打個比方說媳婦不好,婆婆也好不到哪裡去,不就是這個意思嗎,你非要說我羞辱你,皇上和眾大臣都在,他們難道都沒聽到嗎,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

    “那你為何不拿別人打比方,專挑我?”

    “是你先挑起來的,我又沒招惹你?”孟岩翻了一下白眼道。

    “你,你……”王左氣的渾身發抖,這傢伙一直都是王振的在朝上咬人的急先鋒,現在可好,咬人的被咬的遍體鱗傷,今天的話傳了出去,指不定會傳成什麼樣子呢?

    跟王左這種小人有仇的,肚子裡都忍不住笑開花了,這惡人還的惡人磨。

    “孟愛卿,注意你的言辭,不許再拿朕的臣子的妻子和母親打這種比方!”朱祁鎮呵斥一聲,但明顯有袒護孟岩之意。

    孟岩說的也沒錯,主子是主子,下人是下人,就算有關係,但那是兩個人,下人犯錯,不檢點,還歸咎不到主子身上。

    這麼說來,朱祁鎮這個做皇帝的手下成百上千的奴才,那有幾個不肖之輩很正常,豈不是連他也錯了?

    “是,皇上。”孟岩微微欠身,“經過微臣的調查,喜兒除了跟本案的報案人以及證人焦宏有不正當關係之外,還跟她的同鄉商人何文東,也就是當初將他買給白家的這個男人保持這種關係,另外,在焦宏和何文東灌醉的情況下,喜兒還被東廠理刑千戶曹欽曹大人強暴過一次。”

    “這就三個男人了!”

    “孟大人的意思是,這三個男人當中有一個是殺死喜兒的兇手?”刑部右侍郎金鐮問道。

    “不,親手殺死喜兒的人不在這中間,但喜兒的死跟這三個人是有關係的。”

    “這是為什麼,莫非兇手不在這三人中間?”

    “是的,殺人的不在這三個中間,喜兒一般不敢在家中跟這三個男人幽會,因為怕白素心知道,何文東在河間會館有一間長期的包房,這就是她們幽會的地方。”孟岩道。

    “說了半天,孟大人還沒有說到重點,到底誰殺了喜兒,為何要殺她?”心急的商洛追問一句。

    “商大人,喜兒為什麼會被殺,排除了情殺和仇殺之外,這第三種可能就是殺人滅口,您覺得呢?”

    “不錯,目前看來,喜兒若是現場唯一的目擊證人,那她就可能目睹整個案發的過程,她若活著,必定真正的兇手有極大的威脅!”金鐮站出來附和道。

    “金大人說的沒錯,根據我們的調查,喜兒的確是現場唯一的目擊證人,所以,真正的兇手必須讓她閉嘴,而死人是永遠不會開口的,當然,兇手不會直接殺人,那樣他就有暴露的危險,所以,他精心的安排一次滅口計畫!”孟岩解釋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3

第425章 第四個男人

    說到這裡孟岩故意頓了一下,看了一下周邊人的反應,發現居然以他為中心,上百名大朝會的官員們將他圍成了一個圈兒,皇帝朱祁鎮也被圍在了中間。

    可這君臣一點兒都還自覺。

    “什麼辦法,孟大人你快說?”孟岩的講述,越來越吊起胃口,這種離奇的案子最能勾起眾人內心熊熊的八卦之火。

    “假意安撫,送她回河間老家,然後在半道上讓劫匪給殺了,這樣神不知鬼不覺,他便可高枕無憂了!”

    “好辦法,這兇手也算是聰明絕頂了!”有人聽了,竟然忍不住讚歎起來。

    “可惜,他雖然算計好了,可喜兒並不是一個喜歡被人擺佈的少女,她並沒有按照兇手的安排出城,然後半路被殺掉,而是中途找了個藉口溜了,她返回京城了。”

    “回來了?”

    “這就要說到第四個男人了,河間會館的小夥計,崔天鳴!”孟岩故意的頓了一下,才說道。

    “還有第四個?”

    “這崔天鳴跟喜兒年齡差相仿佛,每次喜兒去河間會館都是崔天鳴給接待,一來二去,兩人便相熟了,這崔天鳴血氣方剛,喜兒是窈窕少女,又長的好看,這崔天鳴自然而然的就喜歡上了,可他是知道的,喜兒跟何文東、焦宏還有曹欽的關係,他即便是心裡喜歡,那也不敢找喜兒表白,何況他知道喜兒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這崔天鳴也夠賤的,怎麼就喜歡上這麼一個女子?”

    “這位大人。您就不知道了,這崔天鳴是奴僕出身,也是賤籍,喜兒也是,就算喜兒脫去奴籍,她也不可能找一個好人家,只能找崔天鳴這樣的。”

    “說的也是,本朝婚律是有規定的,良賤不通婚的,這兩人到是挺配的……”

    “真凶安排好了。找人將喜兒送出城外。交人一路捎帶護送,本以為麻煩解決了,誰曾想,這喜兒不甘心回鄉下過苦日子。而且她肚子裡還懷著三個月大的孩子。那大著肚子回去。那還怎麼嫁人,於是她中途以小解的名義,偷偷的離開隊伍。一路給跑回來了!”孟岩道,“這送喜兒出城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河間會館的夥計崔天鳴,這崔天鳴也是個癡情種,他就想,喜兒回到老家,那肯定不回來了,到時候只有一條路,找個男人嫁了,嫁誰不是嫁,那還不如嫁給自己呢,於是就趕著馬車追上去了,結果,這兩人在半道上給遇到了!”

    “這可算是天意!”

    “後來呢?”

    “喜兒跟崔天鳴返回京城,住到了崔天鳴家中,崔天鳴就一個人,平時早出晚歸的,也沒有注意到他家裡多了一個人,這一住就是半個月時間。”

    “崔天鳴幾次向喜兒求婚,喜兒就是不答應,一開始是以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崔天鳴的,嫁給他,實在是虧了他,後來喜兒乾脆對崔天鳴說,她看不上他!”

    “這女子簡直就是不知好歹!”

    “喜兒一心想要攀高枝兒,她肚子裡的孩子就是籌碼,因為這孩子極有可能是曹欽的,曹欽渴望生一個兒子,如果這個孩子是曹欽的,又是男孩兒的話,那她就是曹欽的妾侍了,母憑子貴,不在話下,到那個時候,就不是她伺候人,而是別人伺候她了!”

    “這女子真是不要臉……”

    “太沒有面皮了!”

    “得知喜兒的想法,崔天鳴自然傷心,加上喜兒吵著嫌悶,非鬧著上街散心,崔天鳴苦勸無果,只好請假陪她一起上街,卻沒想到的是,在街上被人殺人真凶撞上了。”

    “這殺人真凶找到了崔天鳴,蠱惑利誘之下,崔天鳴答應殺了喜兒,換取賞錢!”

    “這個崔天鳴真該死,他怎麼能這樣做,這可是兩條人命!”

    “崔天鳴本無心殺喜兒,後來冷靜下來,打算再求喜兒一次,如果她不答應跟他在一起,他就把從真凶那裡得來的銀子退回去。”

    “可惜的是,喜兒還是沒有答應跟崔天鳴,反而斥責崔天鳴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崔天鳴氣惱之下,將喜兒推到在床上,拿起枕頭就捂住了喜兒的口鼻……”

    “這個崔天鳴殺了喜兒?”

    “孟大人,本官記得你一開始提到過,喜兒死之前被人侵犯過,難道是這個崔天鳴殺人後奸屍?”

    “啊!”

    “當時的情況已經無從判斷,據崔天鳴交代,他當時並沒有直接捂死喜兒,他在快活的時候,喜兒應該還沒死,還有一口氣,但是等到她快活完了之後,才發現喜兒已經氣絕身亡了!”孟岩解釋道,這種事情,除非喜兒活過來,那根本就無從得知。

    不管怎麼樣,崔天鳴殺人強姦,這都是死罪,無論怎樣,恐怕都難逃一死了。

    “喜兒死了,崔天鳴既然跟真凶見過面,他一定知道真凶是誰了?”次輔陳循問道。

    “真凶就是焦宏!”

    “果然是他,他是報案人,又是目擊證人,現場又沒有別人,除了他之外,又會是什麼人呢?”

    “真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這個焦宏簡直喪心病狂,居然幹出這樣惡劣的罪行來!”

    “孟大人,會不會是崔天鳴為了減輕罪責,故意陷害焦宏呢,而且,人是崔天鳴殺的,為何屍體卻在素心齋呢,這也說不通呀?”禦史杜英傑質疑道。

    “本官在案發現場發現諸多疑點,其中有兩個證據將殺人兇手指向焦宏,第一個證據,本官在白素心房間內的床下的木刺上發現了紫色的織物,這個織物經過比對,正是焦宏當天所穿的綢褲之上的,人證和物證都有,這說明當日焦宏曾在白素心床下待過,這就奇怪了,焦宏為何要待在白素心的床底下,若非有不軌的企圖,這說不通?”

    “既然有證據,那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對,對,焦宏可是白素心舅舅,他怎麼能躲在侄女的床底下呢,這分明是有企圖……”

    “這第二個疑點,那就是白素心房間的房門和門外的走廊的欄杆都換過,而我們在柴房發現了被替換的房門以及欄杆的殘骸,這說明案發的時候曾經有過激烈的打鬥,而白素心的供述中說,她是被焦宏打暈過去,醒來的時候看到李晨言倒在血泊之中,她的手握住一把尖刀,尖刀是插在李晨言的胸口,東廠便以此推斷,她就是殺人兇手!”

    “這很正常呀,刀在白素心手中,刀又刺入死者胸口,白素心當然就是兇手了!”

    “難道就沒有可能是有人將白素心移到李晨言身上,然後用刀殺死李晨言,將刀柄放入白素心的手中呢?”

    “這……”

    “經過李雄大人的許可,我們對死者李晨言進行開棺驗屍,我們發現了李晨言身上有很多傷痕,最致命的傷口並不在胸口,而是在頸部!”孟岩道,“這一點,李雄大人也可以作證!”

    “孟大人說的沒錯,他們交還我兒屍身的時候,我也曾查看,我兒胸口的傷並不大,並不足以致命,倒是頸部的傷口,刀口十分深,幾乎切到喉管,是致命傷!”李雄大聲道。

    “所以,皇上,當時微臣就判斷李晨言絕非白素心所殺,定然是有人故意做下這個假像,栽贓陷害,以逃避懲處!”

    “愛卿所言極是,你若不解釋一下,找到這麼多證據,朕也不相信是這樣!”朱祁鎮點了點頭。

    “李晨言身上多處擦傷,還有骨傷,經過檢查,很多都是新傷,加上在案發現場找到的證據,微臣斷定,現場一定有人打鬥,而且非常激烈!”

    “李晨言家學淵源,武藝不弱,年紀不大,已經是錦衣衛百戶了,可見他是朝廷的棟樑之才,而焦宏,他還有另外一層身份,就是東廠在民間招募的密探,此人武藝高強,可以說不在李雄大人之下!”

    “孟大人說的沒錯,我跟他交過手,焦宏的功夫不在我之下。”李雄反正已經豁出去了,有什麼說什麼。

    “至於白素心,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這樣的打鬥絕不會跟她有半點兒關係,現場又沒有第四個人,所以這打鬥必定發生在李晨言跟焦宏之間。”孟岩繼續道。

    “不錯!”

    “我兒的身手不弱,但實戰經驗不足,尤其是在狹小的空間內,更限制了發揮。”李雄咬牙切齒道。

    “焦宏學的是江湖的武功路數,跟軍中的武功有所不同,李晨言經驗不足,又受制於環境,不敵被殺,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當然,如果李晨言一心想要逃命的話,焦宏是殺不了他的,大概是為了保護白素心,才因此性命不保!”孟岩感歎一聲。

    “言兒很喜歡素心,自她們訂婚之後,感情很好,我這個做爹的很高興,要不是白兄早逝,耽誤了素心出閣,素心早就是我李家的兒媳了!”李雄失聲痛哭,他不僅失去了愛子,還是去了妻子,現在一個家就剩下他一個人,這打擊有多大,豈是外人能夠瞭解的。

    “李大人,請節哀。”郭怒走過去,將李雄拉到一邊勸說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3

第426章 三司會審

    “原來如此,這焦宏居然還是一名武學高手,只是不知道他這一身武藝是跟誰所學?”

    “這個曹大學士就要去問焦宏本人了。”

    “孟大人,焦宏的武功比你如何?”內閣大學士曹鼎好奇的問了一句。

    “這還用說,當然不如了,孟愛卿一人血戰數十名韃靼死士,不但全身而退,還殺死對方十數人,豈是一個小小的焦宏能夠相比的?”朱祁鎮替孟岩回答道。

    “皇上謬贊了,那一戰多虧了微臣一手下拼死相護,不然微臣也難全身而退。”

    “小孟大人謙虛了,名聞京城的鷹爪王應虎三兩下就被你打斷了三根肋骨,躺了十天才能下床,你不知道,這軍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找你較量一番呢!”成國公朱勇哈哈一笑,大聲道。

    “國公抬愛了!”

    “小孟大人請繼續,你講的故事某家很愛聽,這等匪夷所思的案子居然在本朝發生,正令人感到驚訝!”

    “微臣命人將欄杆和門框拆下,請了工部郎中蒯祥大人幫忙,終於從修補的手藝入手,找到了修復這些欄杆和木框的工匠,他叫張小花,是經過一個叫阿六的人介紹,在案發當天夜裡給欄杆和門框做了修復,目的就是為了掩蓋現場打鬥過的痕跡。”孟岩繼續道。

    “這一切都是孟大人的功勞,微臣只是盡了微末之力!”蒯祥忙從班列中走了出來,俯身拱手道。

    “蒯愛卿不必過謙。你的功勞朕記下了!”

    蒯祥感覺有些慚愧,雖說在尋找證人木匠張小花的過程中出力不少,可真正出力找人的還是孟岩和他的下屬。

    “要不是蒯大人幫忙,微臣也不能很快鎖定證人張小花。”孟岩說道。

    “根據張小花的證詞,請他修復欄杆和門框的人正是焦宏,而且,張小花還在現場發現了清掃後的拖拽的血跡殘留,以此佐證了,李晨言被焦宏殺死後,將屍體拖回室內。偽造了殺人現場!”

    “除此之外。微臣還詳細的詢問了當初第一次到達現場的東廠的番役,根據他們的回憶,案發現場確實有屍體拖拽的痕跡,地上的血跡除了死者位置的身下。在屋外也有。還有很多血跡濺灑在牆壁和門框上。這些血跡事後都被清理了,而且在後來的現場勘查的卷宗中並沒有提及!”

    “後來他們供述,這些本來重要的現場痕跡描述都是在曹欽的要求下。沒有寫入卷宗,而且還被要求不允許對外透露半個字,每個人按照職位的高低拿了一筆不少的封口費!”

    “出這筆錢的不是別人,正是焦宏!”

    “東廠的人也太無法無天了,他們拿著朝廷的俸祿,居然幹出這樣的事情,簡直該殺!”

    “曹大人說得對,該殺!”

    王振站在皇帝身後,臉色很不自然,東廠的人的確做的太過分了,這麼幹,不是主動給朝中這些官兒揪把柄嗎?

    現在可好,犯了眾怒了,幸虧早一步把曹吉祥拿下,否則年輕氣盛的皇帝萬一一怒之下,把東廠給裁撤了,那可真是損失大了。

    “皇上,這東廠如此辦案,簡直就是草菅人命,微臣懇請皇上徹查東廠,嚴懲這等貪墨、瀆職,枉法之輩!”都察院一名禦史下跪道。

    “請皇上嚴懲!”

    “好了,朕已經革去曹吉祥東廠提督掌印太監之職,那收受賄賂,草菅人命的千戶曹欽,孟愛卿也已經將其收押,至於其餘案犯,也一併歸案,聽候處置!”朱祁鎮宣佈道。

    “皇上聖明!”

    既然皇帝都已經下旨革了曹吉祥的職了,還把曹欽下了大獄,朝臣們自然不好在逼迫下去了。

    高呼“皇上聖明”之後,下跪的大臣們也都一一站起。

    “孟愛卿,你繼續!”朱祁鎮微微一笑,對孟岩道。

    “是,皇上,微臣仔細詢問過那木匠張小花,證實了,在案發當日夜裡,他被阿六叫過去,在焦宏的要求之下,連夜對白素心的房間的門框和欄杆進行了修復,這樣邊徹底的改變了現場情況,而他又給曹欽大筆銀子賄賂,這樣,原本的現場證據就這樣消失了,白素心通姦殺人的鐵案就這樣辦了出來!”

    “人證,物證俱在,看來殺人者就是焦宏無疑了!”刑部右侍郎金鐮大聲道。

    “金大人說的不錯,這已經是鐵證如山了!”右都禦史陳鎰也跟著附和一聲。

    “這個焦宏該殺!”

    “該殺,該殺……”

    眾大臣紛紛出聲附和。

    “請問孟大人,老奴也看過案卷,既是焦宏殺人,可卷宗之中,白素心的證供所言條理清晰,案情清楚,況且,白素心手持利刃,紮在那李晨言胸口,這沒有人否認吧?”王振這個時候突然站了出來。

    “王先生,孟愛卿說的還不夠仔細嗎?”朱祁鎮對王振這個時候站出來質疑孟岩,有些不理解,甚至是疑惑。

    “主子,老奴是覺得問案得問個清楚,老奴心中不明,自然要問個清楚?”王振道。

    “王先生心中有什麼疑惑?”

    “老奴覺得,這不能光憑孟大人一面之詞,東廠那些人被孟大人拘了去,當中有沒有屈打成招呢?”王振冷冷的問道。

    “是呀,王公公說的有道理,孟大人剛才講的故事十分動聽,也曲折離奇,聽的我們都入迷了,可孟大人所言是否就是事實呢,微臣也心存懷疑!”工部右侍郎王佑跳出來道。

    王振不說話,皇帝有站在孟岩這一邊力挺,他的那些黨羽自然不會輕易的站出來跟皇帝較勁兒。現在王振開口說話了,這些人自然要站出來幫腔了。

    大殿之中,王振黨羽眾多,很快,就有不少人附言,對孟岩發起責難。

    對於這樣的局面,孟岩自然是早有準備,他也知道王振和東廠的不會就這麼輕易的認輸。

    就算他們不能再把案子扳回來,也會尋找自己的錯漏之處來拆臺的。

    其實,孟岩正等著他們呢。

    “王公公有什麼疑惑。下官可以一一為你解惑。”孟岩沖王振一拱手道。

    “主子。老奴問嗎?”

    “朕這裡不是一言堂,先生有何疑問,儘管問。”朱祁鎮道,“孟愛卿。你怎麼樣?”

    “微臣沒有問題。”

    “孟大人。老奴想要請教。這李晨言之死因,當初仵作早已勘驗,是胸口那一刀致命傷。脖頸之處並無傷痕,孟大人卻說李晨言之死是因為脖頸致命傷,這個老奴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孟大人就認定胸口傷不是致命傷呢?”

    “雖然李晨言的屍體已經腐爛,但由於李大人沒有將其下葬,屍體還保持原樣,我跟大理寺的葛通仵作一起開館,對屍體進行檢驗,這李晨言胸口的上口只有不到一指半深,並未傷及內臟,因此不致命!”

    “王公公不信我的話,這葛通葛仵作您總該相信吧?”

    “這個葛通朕也有所耳聞,這大理寺斷的大案要案都是他擔任仵作勘驗的吧?”

    “正是這個葛通!”

    “既是葛通親自勘驗,那定然是確信無疑了,京城誰不知道葛通誰的面子都不給,驗到什麼就是什麼!”

    “對,對!”

    “既然是葛通所驗,老奴自然沒有疑問,不過,就算是焦宏賄賂曹欽,並找人修補門窗和欄杆,那人也未必就是他所殺?”王振道,“殺人必有兇器,焦宏殺人,兇器何在?”

    “當然有兇器,而且是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刃,這還多虧了殺人利器是一柄寶刃,否則,若是平常刀具,兇手早就將其扔掉或者掩埋,那找尋起來就如同大海撈針了!”

    “孟大人可是找到了兇器?”

    “兇器是一把鋒利的短劍,名曰:秋水劍,是百年前鑄劍名師古機子離世之物,是一把不祥之劍,焦宏得到之後,一直貼身佩戴,那日,他就是用這把秋水劍殺死了李晨言,殺人之後,他自然不敢再把秋水劍帶在身邊,焦宏在河間會館也有一間長期包房,但不是用他的本名,而是花名,這把秋水劍就是在他的包間中找到的,裡面還藏有一些他個人物品和信件。”

    “居然是這樣!”

    “我們對傷口進行了比對,發現李晨言身上的傷跟秋水劍造成的傷痕是一模一樣的。”

    “等一下,李晨言的屍首已經腐爛,怎麼還有傷痕?”

    “這位大人,肉身的傷痕可以腐爛,可骨頭上的呢?”孟岩嘿嘿一笑,“李晨言身上傷口眾多,其中被秋水劍所傷的肱骨之上留有劍痕,經過本官跟葛仵作仔細比對,確定為秋水劍的傷痕!”

    “李晨言雖然不敵焦宏,被其殘忍殺死,可焦宏也不是毫髮不損,他的左眼也受傷了,證人木匠張小花,何文東還有焦宏的丫環,白府的下人都可以證明這一點!”孟岩大聲道,“王先生,還要我再說下去嗎?”

    “不必了,老奴清楚了。”王振悻悻一低頭道。

    “皇上,白素心一案微臣已經調查清楚,調查進過以及案件的經過微臣都寫在給皇上的摺子上了,微臣的任務也完成了!”孟岩鄭重的道。

    “孟愛卿,這案子還沒有審判呢,怎麼能算完呢?”朱祁鎮奇怪的問道,周圍的文武百官也覺得奇怪。

    “微臣只負責查案,這斷案還得由有司來進行。”孟岩道。

    “你都把案子查清楚了,順手一判不就完了,何必多此一舉呢?”

    “臣可以把案子查一個水落石出,可是這判案就不行了,一來臣沒判過案,如何量刑必須依律而行,臣這《大明律》都還沒念熟呢,怎麼判案,這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好了。”孟岩解釋道。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3

第427章 案子了結了

    “皇上,微臣建議此案可移交三法司會審,再由皇上欽定!”這時候錦衣衛指揮使郭怒出列,大聲建議道。

    這時候,所有人都回過味來了,孟岩這是給三法司送功勞呢,什麼不會判案,他手下那個張瑄不就是刑部郎中,量刑的事兒他不清楚?

    這麼一來,這麼一件大案,涉及東廠、錦衣衛兩大衙門,審理的規格必定很高,三法司會審是跑不了的。

    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這三大衙門聯合辦案,這功勞是少不了。

    這一手高明呀!

    本來這三個衙門對孟岩挖走他們的人心中不滿,現在人家把功勞又送回去了,這下所有的怨氣都變成感激了!

    郭老虎這一手玩的,無聲無息的就獲得了刑部、大理寺以及都察院上下的好感。

    這完全是不著痕跡,建議十分在理。

    “好,郭愛卿的建議朕覺得十分在理,這審訊和最終定案也就是一個過程,那就交由三法司處理吧。”

    “微臣遵旨!”

    “對了,案子雖然交給三法司處理,孟愛卿,你還得從旁協助,將這件案子處理的圓滿了。”

    “微臣明白。”

    “明白了,那就退朝吧!”朱祁鎮長袖一揮,直接宣佈退朝,然後就逕自朝殿外走了出去。

    大朝會後,司禮監,一派死氣沉沉。

    “這個孟岩,沒想到他居然還有查案。斷案的本領,而且心思還如此縝密,他找到了這麼多證據,事先是一點兒風聲都沒透露出來,必是我等的勁敵!”

    “東翁,東廠遭此大劫,短時間內恐難恢復元氣呀。”

    “是呀,錦衣衛郭老虎現在氣焰可囂張了……”

    “……”

    王振的手下,爪牙,你一言。我一語的。表現的十分憤慨。

    “這一次,東廠是讓他們抓到了把柄,才遭此劫難,曹吉祥、曹欽難辭其咎!”

    “曹吉祥已經被貶職了。曹欽估計這一次怕是難逃一死了。”王振長隨毛貴說道。

    “東翁。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咱們得把場子找回來!”

    “好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次失敗兵不算什麼。只要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且讓他們得意一陣子再說。”王振發話了。

    有些事情這些人不清楚,他清楚的,白素心的案子並不是那麼簡單,今天在大朝會上拋出來的只是冰山一角,或者是只是針對案子本身而言。

    有很多事情沒有說出來,比如焦氏姐弟的問題,這牽扯到後宮,當然不能公開談論。

    焦宏跟何文東是什麼關係,他們又是做著怎樣骯髒的勾當?

    這又涉及宮中事務,當然也沒有提!

    不提,不等於說,這些事情就不存在了,結束了。

    “都散了吧,不要給我自作主張,沒事找事兒,近幾日都給我收斂一點兒,皇上對東廠不痛快,別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喏!”

    “高讓,東廠掌印太監的位置,我想讓你挑起來,你覺得如何?”王振單獨留下了高讓。

    “我聽東翁的。”高讓竊喜,東廠提督掌印太監,那可以單獨向皇帝彙報工作的,就連王振這個司禮監總管太監也得回避。

    這東廠又是特務機構,雖然現在被孟岩這麼一弄,元氣大傷,可還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權勢依然顯赫,宮中不知道多少人盯著這個位置呢。

    “嗯,回頭咱家就向主子舉薦你,你先熟悉一下東廠的事務。”王振點了點頭。

    “喏!”高讓告退離開。

    “東翁,焦宏分明是內宮監那邊的人,咱們為何不趁此機會……”

    “你以為咱家不想,可焦宏還跟太后有關係呢,那白焦氏曾經是太后身邊的宮女,據說曾經十分歡喜,才被恩賜出宮嫁人。”王振狠狠的瞪了毛貴一眼。

    “叔,咱們就真的收拾不了這個孟岩?”王山心有不甘道。

    “暫時你也別去招惹他,主子十分信任他,這少年得志便倡狂,站的越高,摔的就越疼!”王振道。

    “是,叔!”

    “還有,案子都查完了,主子半句不提撤銷巡察使衙門的事情,看來,主子是想保留這個衙門了!”

    “保留,那這孟岩豈不是權勢更大了?”

    “照咱家的估計,這個衙門就算保留下來,也只是專旨查案,不會有多大的許可權,你們也不必擔心,問題是,它歸那個管,刑部,大理寺,還是都察院,還是錦衣衛?”

    “叔,千萬不能是錦衣衛,那郭老虎還不如虎添翼?”

    “是呀,東翁,這巡察使衙門如果歸錦衣衛管,那錦衣衛的權勢可就要超過東廠了!”毛貴道。

    “這個讓我想想,想想……”王振也犯難了,錦衣衛有得天獨厚的優勢,而且以皇帝對孟岩的信任,就算把巡察使衙門劃歸錦衣衛,估計也沒有多少阻力。

    但是這樣做的後果很沉重。

    錦衣衛南衙。

    “石頭,今天大朝,你可是出盡了風頭,估計皇上接下來會對你有恩賞。”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巡察使衙門所有人努力才換來的結果,當然,也少不了郭叔你們的幫忙。”

    “你不貪功,這一點讓很多人對你刮目相看,又建議三司會審,刑部,都察院還有大理寺對你態度也緩和了不少,但是這件案子水很深,你打算如何處置呢?”

    “撇開焦氏姐弟跟後宮的關係,就案子本身,完全可以直接提出來,給予審判。”孟岩道。

    “不殺白焦氏?”

    “白焦氏雖然犯罪通姦,但罪不至死,何況那也是曹欽逼迫為之,罪行可以減輕,可以不死。”孟岩道。

    “那何氏兄弟呢?”

    “何氏兄弟與焦宏狼狽為奸,盜取宮中採取變賣,牟取暴利,並且還販賣人口,其罪不赦,自然抄家問斬,但禍不及妻兒,可放他們一條生路。”

    “那從河間會館中找到的三口箱子的罪證?”

    “從來沒有這三口箱子,我們只找到了一些信件以及殺人兇器秋水劍。”

    “石頭,你能忍住不揭發,叔替你高興!”郭怒十分欣慰的道,那三口箱子現在若是拋出來,非把朝野炸的一個面目全非不可。

    “郭叔,這事兒不能對皇上隱瞞,否則我等便是欺君之罪!”孟岩道。

    “這個自然,叔明日就進宮,將此事說與皇上聽。”郭怒點了點頭,縱然他們已經決定不把這件事捅出去,但還是要告訴皇帝的。

    慈寧宮。

    “太后姑姑,今兒大朝會上,孟大人就是這麼說的。”

    “嗯。”孫太后也舒了一口氣,這孟岩沒有當眾揭出焦氏姐弟跟她的關係,這說明他不是個愣頭青,懂得這裡面的厲害和分寸。

    “鏈兒!”

    “侄兒奴才在!”

    “什麼侄兒奴才的,不是說了,你直接稱侄兒好了,這宮裡誰不知道你是哀家的侄子?”

    “是,侄兒在!”

    “你跟孟岩相熟,還的是你替我跑一趟,幫我問一問這白焦氏最終能判個什麼結局?”孫太后道。

    “太后姑姑,這孟大人在朝會上說了,查案他來,但這審判的事情得交給三法司量刑定罪!”

    “哦,他辦的案子,他不審,這算是個怎麼回事兒?”孫太后驚訝的問道。

    “孟大人說,這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他把案子已經查清楚了,量刑定罪自然也就好辦了。”

    “嗯,這件案子還是得善始善終,皇上是個什麼意思?”

    “皇上同意了,但讓孟大人監督審理。”孫鏈道。

    “這就對了,你去吧,問清楚了,回報。”

    “是。”

    這一回是終審定案,大理寺牽頭,都察院和刑部配合,大理寺卿蕭惟禎做了主審,都察院拍了都禦史揚善,刑部派了一個郎中為副審,加上孟岩這巡察使監審,一個四個人組成了審判小組。

    孟岩這邊案件調查已經接近尾聲,瑣碎的事情交給蔡晉打理,公務方面張瑄和李鐸比他更專業。

    他自己一頭紮進了匠作司庫房,對司庫大隊開始了新的一輪特訓。

    這過了一個肥年,不少人身上的肥膘長了不少,也該減一減肥膘了。

    正月二十二日,案子在大理寺大堂公開審理。

    所有人犯以及證人全部到場,隨著主審官蕭惟禎驚堂木一聲而下,大明正統第一奇案開審了。

    三位主審端坐正中,孟岩這個監審坐在堂下左首的位置,東廠沒有派人監審,是有司禮監派了一個叫興安的太監。

    堂下,焦宏、崔天鳴還有曹欽等一干人犯皆供述實情,審問過稱沒有多大的波瀾。

    都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就是想翻供也無法改變結局了。

    由於採取的是公審的方式,並允許百姓觀看,因此,此案公審之日,京城可算是萬人空巷,都來到大理寺了,將附近的街道擠得是嚴嚴實實。

    如果要孟岩主審,他還真是會抓瞎,他有不熟悉大明朝的審案的程式,到了堂上,估計都不知道該怎麼說,尤其是這麼百姓入堂圍觀,那壓力何止倍增?

    倒是堂上的這些官兒,都是有豐富的堂審經驗了,比起自己來,確實強多了。

    看來這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是多麼的正確呀。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3

第428章 犯花癡的吳半仙兒

    “白素心無罪釋放,查封之素心齋有關財物全部發還,並補償紋銀二百兩!”

    “焦宏,殺人在前,誣陷無辜在後,兼品質惡劣,為禍鄰里,判死刑,待秋後勾決!”

    “曹欽,京城人士,身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收受賄賂,誣良為盜,濫用死刑,且脅迫她人通姦,罪行極大,判絞監候!”

    “何文東……”

    “白焦氏,山東人氏,……判處徒刑二十年,流放海南,其子年幼,交由長姐白素心撫養成人。”

    “崔天鳴,京城人士,河間會館夥計……”

    歷時三年,正統第一奇案終於落下了帷幕,有罪的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無辜的人也獲得自由和補償。

    “大人,案子結了,素心姑娘也恢復自由和名譽,京城的百姓也傳頌大人明察秋毫,是個為民做主的好官,現在好多老百姓都希望您能幫他們伸冤呢?”感慨一聲道。

    “走吧,該給皇上上摺子,請撤巡察使衙門了。”孟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

    “上摺子?”蔡晉一呆,他有些跟不上孟岩的思維。

    “大人,大人……”

    “天行,你這滿頭大汗的,是不是又給自己加特訓了?”孟岩好笑的問道。

    “不是,大人,人來了!”林天行這幾天被孟岩的特訓搞的是欲仙欲死,他底子要比司庫大隊的隊員們強一些,又是自幼練武。這按照司庫大隊的標準,那自然是很輕鬆了,所以孟岩索性在司庫大隊標準上給提了一倍,向他看齊!

    結果林天行就悲劇了!

    “什麼人來了?”

    “大人,黑虎山的人來了,就在松鶴樓。”林天總算把事情說清楚了。

    “走,去松鶴樓!”以為忙案子,孟岩把黑虎山來人給晾了七八天了,這扈三娘倒也沉得住氣,直到這會兒才找上門來。

    她不去南衙匠作司。也不去巡察使衙門。更沒有去自己府上,反而去了松鶴樓,很顯然,她是做了一些準備的。

    聞小雨是他的女人。整個京城都知道。找到聞小雨,那就能見到他孟岩。

    這扈三娘不是個簡單的女人。

    松鶴樓,後院會客廳。

    “三娘姐姐。你這件碎花布裙子好漂亮,在哪裡做的?”

    “小雨妹子,這可是姐姐從關外帶過來的,跟中原的服飾有些不同,你若是喜歡,回頭姐姐派人給你做一件送過來?”

    “是嗎,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不就是一件裙子,我與妹妹一見如故,相談甚歡,這個中情意豈能相比?”扈三娘莞爾一笑。

    “讓姐姐費心了!”聞小雨一笑道,“小怡,把咱們新進的玫瑰香水給三娘姐姐拿一瓶來。”

    “是,雨夫人。”林怡答應一聲,邁著小碎步朝廳外走去。

    “小雨妹子,這香水是何物?”

    “三娘姐姐覺得小雨身上的味道如何?”

    “嗯,姐姐自進門就問道了,一股淡淡的荷花香,姐姐還覺得奇怪,這荷花實在夏季盛開,妹子身上怎麼會有荷花的香氣,莫非這就是那香水?”

    “正是!”

    “姐姐倒要見識一下!”女人對於美的追求是無止境的,尤其是扈三娘這樣的美女,雖然身在關外苦寒之地,卻依舊能保持美貌容顏,那是深知保養之功效。

    “公子爺來了!”托著腮幫子犯花癡的吳半仙兒忽然從前臺竄了出來。

    “勿用,怎麼你一個人,夥計呢?”

    “打發下去休息了,這點兒又沒人吃飯,都杵著還不如下去休息,待會兒晚飯的時候好有精神招呼客人。”吳半仙兒笑嘻嘻的道。

    “黑虎山的人你都瞧見了?”

    “瞧見了,瞧見了,公子爺,都是美女,美女呀!”吳半仙兒激動的搓著手道。

    “哈喇子都流下來了!”孟岩一瞅他那個猥瑣的樣子。

    “是嗎,我有那麼明顯嗎?”

    “你自己照照鏡子,你現在就是一個猥瑣的色情狂!”孟岩哼哼一聲。

    “嘿嘿,公子爺,你也知道勿用我也老大不小了,這看到漂亮女子怎麼能無動於衷呢,你說呢?”

    “發春了,你今年多大了?”

    “我是那一年生人的,您容我仔細算算,洪武,建文,永樂……”吳半仙兒閉上眼睛,掐指算了起來。

    “你今年三十八了!”

    “三十八,男人三十八一朵花,這麼說我還是一朵花,不錯,不錯……”吳半仙兒頗為自戀的道。

    “少扯這個,跟我說說來人長什麼樣子,依你的觀人術,難不難對付?”

    “來的是兩個人,一大一小兩個美女,大的呢,看上去也就三十歲左右的樣子,鵝蛋臉,柳梢眉,一雙大眼睛,那簡直就能放電,半仙兒就看了一眼,就渾身酥酥麻麻的,魂兒都被勾去了一半兒……”

    一個媚骨天生,一個青春靚麗,這黑虎山不是賊窩嗎,怎麼會有這樣兩位嬌滴滴的美女?

    自古都是草莽出英雄,難道草莽之中也盛產美女不成?

    “勿用,你是喜歡大的呢,還是喜歡小的?”孟岩被吳半仙兒那副豬哥模樣都逗樂了,這傢伙,還是個好色之徒。

    “大的是一匹烈馬,勿用我怕是降不住,不過,公子爺出馬,一定馬到成功,小的嗎,看上去挺凶的,但涉世不深,只要稍微一點兒甜言蜜語,保管服服帖帖的。”

    “那你是不是想大的留給我,小的給你呢?”

    “公子爺怎麼知道的,勿用就喜歡那小的。小巧玲瓏,那一對小虎牙,我愛死了!”吳半仙兒大概是精蟲上腦了。

    “媽的,蘿莉養成,你還挺重口的,是不是燒壞腦子了!”孟岩有一種眼前一黑的感覺。

    “公子爺想要大小通吃就明說好了,勿用做下屬的,哪敢跟您爭?”吳半仙兒委屈的說道。

    孟岩一個趔趄,這傢伙說話能不能不這麼氣死人,什麼叫大小通吃。他什麼時候吃過了?

    “懶得理你。總之別給我捅簍子!”

    蔡晉搖頭苦笑一聲,緊隨孟岩身後,朝後院而去。

    “哎!”林天行路過吳半仙兒身邊的時候,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真不明白公子爺為何要將吳半仙兒這樣一個不著調的傢伙收留在身邊。

    在他看來。這傢伙就是一無是處。滿嘴跑軲轆,思維跟正常人完全不一樣。

    “天行老弟,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配不上人家?”

    林天行無語了。他連人都沒見到,怎麼知道你配不配的上人家?

    “老吳,你就收起你的色心吧,這天底下的女人有很多,你總歸會找到一個喜歡你的。”林天行很認真的拍了一下吳半仙兒的肩膀。

    “可是,我覺得我愛上了她了!”

    看一眼就愛上了,這吳半仙兒的思維模式真是難以理解,他,已經沒救了!

    丟下自戀的吳半仙兒,林天行也快步跟了上去。

    客廳內,扈三娘于聞小雨說這話呢,忽然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聞小雨給林怡使了一個眼色。

    林怡走到門口看了一下,便轉回在聞小雨耳邊小聲道了一句。

    聞小雨點了點頭,起身對扈三娘道:“三娘姐姐,小妹夫君大人到了!”

    “是孟大人到了嗎?”

    “正是小妹夫君!”聞小雨正色道。

    “三娘前去迎接?”扈三娘忙道。

    “不必了,他已經到了!”聞小雨話音剛落,就看到孟岩跨過客廳門檻走了進來!

    “扈三娘,你的膽子不小,居然敢跑到京師來,你就不怕本官將你拿下詔獄嗎?”孟岩一進來,就沖扈三娘而來,眼神冷冽而無情。

    “夫君……”

    “小雨,你先回避一下,我與扈三娘有話要談!”孟岩淡淡的吩咐一聲。

    “是,小雨告退!”聞小雨可不敢違拗孟岩的意思,她現在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你這官兒怎麼說話呢,我三娘姐姐又沒有犯罪,你憑什麼抓她?”扈三娘不為所動,倒是跟她一起來的那個穿虎皮裙的少女不忿的指著孟岩喝問道。

    “呵呵。”孟岩冷笑兩聲,“黑虎山打家劫舍,強行收取商旅過路費,這難道不是犯了國法,本官抓你,又有何錯?”

    “我們那是替天行道,劫殺的都是貪官惡霸,你們官府管不了,我們替你們管!”

    “這位姑娘好大的口氣,貪官惡霸自有國法懲處,你們又有什麼權力擅自處置,除了這些之外,那些奉公守法的百姓,你們就不擄劫了嗎?”

    “虎妞,住嘴!”扈三娘連忙呵斥一聲。

    “三娘,他……”

    “閉嘴,孟大人說的沒錯,在你看來,我們都是十惡不赦的盜寇,人人得而誅之,可誰不願意過安穩的日子,這都是被逼出來的!”扈三娘道。

    孟岩也知道,很多人落草當了土匪,甚至聚兵造反,那都是因為活不下去。

    “扈三娘,本官知道你的來意,裘天剛率人公然襲擊本官府邸,還偽裝成東來老店的掌櫃董千里意圖刺殺本官,這可是死罪,你想讓本官放了他,那是不可能的。”孟岩道。

    “孟大人,我黑虎山跟你無冤無仇,襲擊你的府邸和刺殺你都是裘天剛受人蠱惑,才做出的魯莽之事!”

    “受人蠱惑,魯莽,本官是三歲小孩子嗎?”孟岩冷笑道。

    “孟大人,對於裘天剛的行為,黑虎山上下深表歉意,黑虎老大交代,孟大人有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只要能放過裘天剛和黑虎山這一回。”扈三娘道。

    “三娘……”那叫虎妞的少女急了。

    “黑虎山能給本官什麼?”

    “金錢,戰馬,還是其他,只要是黑虎山有的,孟大人都可以提。”扈三娘道。

    孟岩心中一動,朝扈三娘身後的少女手一指道:“本官有一下屬看上了這位姑娘,想娶她為妾,三娘若是答應,咱們再談。”

    “什麼?”扈三娘臉色勃然大變。

    “本官現在就這一個條件,你若是答應,一切都可談,若是捨不得,那就給裘五爺收屍吧。”孟岩冷冷的一揮手,“天行,送客!”

    “扈三娘,請吧!”
王烏鴉 發表於 2018-3-12 10:04

第429章 招安黑虎山

    “欺人太甚,這個姓孟的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個小小的副千戶嘛?”

    “虎妞,這裡可不是關外,這裡是大明朝的京城,我們在這裡一無勢力,二無人手,凡是得忍讓才行?”扈三娘也感覺的頭疼,在等待的數天內,她豈能不派人打聽孟岩的有關情況。

    年輕,衝動,講義氣,而且武力值很高,對付這樣的人,硬碰硬,無疑是最愚蠢的,何況,人家背後還有偌大的勢力!

    錦衣衛!

    錦衣衛可不僅僅只是在京中,那全國各地都有,關外遼東也有錦衣衛的千戶所。

    “三娘,難不成你還真想把我……”

    “虎妞,你說什麼呢,三娘怎麼會那麼多,只是這姓孟提的這個條件咱們若是不答應的話……”

    扈三娘有心想找東廠的人,畢竟黑虎山的人是因為東廠才被抓進詔獄的。

    東廠可不能就這樣不管?

    “這樣,虎妞,明天三娘去東廠打聽一下情況,咱們再做打算,如何?”扈三娘安撫虎妞道。

    “我就看那個姓孟的就不是好東西,一雙眼睛總是泛著淫邪之光。”虎妞恨聲道。

    “大人,您真的要給吳半仙兒納妾?”就連蔡晉都信以為真了,以為孟岩真的要幫吳半仙兒娶那個少女?

    “蔡先生以為呢?”孟岩微微一笑,坐下喝了一口香茗。

    “大人心思,老蔡我猜不出來。”

    “天行。你怎麼看?”孟岩抬頭問道。

    “大人意思,在天行看來,是想讓扈三娘知難而退?”林天行想了一下道,“還是大人根本就沒打算跟黑虎山做交易?”

    “當然不是,黑虎山地處關外,橫行二十餘年,居然還活的好好的,必然有他的可取之處,怎麼說也比隨便找一個人合作要強的多。”孟岩搖頭道。

    “那您真是?”

    “既然要合作,就得分清主次。咱們跟黑虎山合作。誰為主呢?”孟岩冷笑道,“咱們有貨,他們有管道,所以。就條件而言。大家半斤八兩。而且如果僅僅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那也沒有必要費那麼大的勁。”

    “大人想吞掉黑虎山?”

    “落草為寇,那是長久不了的。黑虎縱橫關外二十餘年,此時此刻,他至少也五十開外了,現在他還能鎮得住下面的人,可再過幾年呢?”孟岩道。

    “難道黑虎想要招安?”

    “黑虎也是這幾年才跟關內聯繫密切吧?”孟岩問道。

    “嗯,的確是這幾年,黑虎山給關內的走動多了不少,有不少生意往來。”蔡晉道,既然要跟黑虎山打交道,這黑虎山的情報自然少不了。

    輿情司那邊有關黑虎山的資料就有一摞,曲封派人送過來的,孟岩沒時間看,就丟給了蔡晉。

    蔡晉作為幕僚,自然需要將這些資料爛熟於胸,以備詢問。

    “天行,傳我的話給曲大人,全力打壓黑虎山在關內的生意往來!”孟岩命令道。

    “是,大人。”林天行答應一聲。

    “還有,讓順天府派人查封鴻運票號,就說接到舉報,鴻運票號跟關外巨寇勾結。”

    “大人,這需要證據的,否則順天府不會幹的。”蔡晉提醒一聲。

    “咱麼不是從魔金剛手中搜到那塊屬於鴻運票號的憑信嘛,算不算證據?”

    “嚴格來說,不算,不過可以以此讓鴻運票號配合衙門的調查。”蔡晉道。

    “黑虎山與關內的資金往來都是由這個鴻運票號負責,他們應該有很深的關係。”

    “那就查鴻運票號的背景。”

    “喏!”

    司禮監,王振府邸。

    “東翁,孟岩對黑虎山下手了,凡是跟黑虎山有關的商鋪和生意往來全部遭到了打擊,還有鴻運票號,是順天府出的面,予以查封,接受稽查。”

    “順天府什麼時候成了錦衣衛的爪牙了?”王振微微一睜開眼眸,哼哼一聲。

    “東翁,黑虎山一向跟東廠合作,之前一直都是曹吉祥父子在打理,咱們要不要派人接過來?”高讓問道。

    “一些草莽賊寇,難登大雅之堂,既然姓孟的小子想要玩,那就讓他玩去了。”

    “翁主,這筆生意做好了,那可是每年好幾萬兩銀子呀!”高讓有些驚訝,這素來愛財如命的王振,怎麼對這比生意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呢?

    一聽到每年有幾萬兩銀子收益,王振眼睛亮了,他正缺錢呢,年前被郭怒訛詐了三十萬兩銀子,都快把他肉疼死了。

    “不過翁主,要做成這筆生意,得先把那黑虎山的五當家,魔金剛從錦衣衛詔獄弄出來。”

    “錦衣衛詔獄?”

    這要在以前,只要他一句話,就能放人,現在,恐怕就是他能拉下臉去求郭怒,估計也未必能行。

    “翁主,救人怕是有難度,我們現在跟錦衣衛勢成水火,而且魔金剛曾經意圖刺殺孟岩,郭老虎能放過一個差一點要了自己女婿命的人?”

    “那要是魔金剛把東廠的事情說出來,怎麼辦?”

    “人若是死在詔獄,那黑虎山也怪不到咱們東廠頭上不是嗎?”一個聲音道。

    “是誰在說話?”

    一個清瘦的小太監走上前,跪了下來。

    “剛才的話是你說的?”高讓上前一步,指著那太監喝問一聲。

    “是小的說的!”

    “你一個小小的雜役太監,這裡議事,哪有你說話的份兒,掌嘴!”高讓尖冷的叫了一聲。

    “是,小人掌嘴……”

    “慢!”王振突然發令道。

    “東翁。這個小子不知禮數,胡亂說話,按照規矩該掌嘴十下!”高讓道。

    “宮裡的規矩,我不比你熟?”王振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叫喜寧?”

    “喜寧,你不是漢人?”

    “小人是女真人,自幼進宮。”喜寧忙答道。

    “咱家看你有些膽識,這樣吧,就留在身邊聽用吧。”王振淡淡的吩咐一聲。

    “東翁。這……”

    “這是不是不合規矩?”

    “不。不,東翁這麼做,自有東翁的道理,這小子算是因禍得福了。”高讓忙賠著笑臉道。

    “高讓。你覺得這喜寧剛才說的如何?”王振端起案幾上的茶盞。問道。

    “喜寧。東翁是說讓那魔金剛……”

    東廠。

    “高公公,門外兩女自稱是黑虎山扈三娘求見!”

    “扈三娘,請他進來!”

    “小女子扈雲參見高公公!”扈三娘還以為這東廠的門檻兒比錦衣衛要難得多。誰知道輕輕鬆松的就進來了。

    “你就是扈三娘,生的倒是不錯。”高讓抬頭一瞧,見扈三娘生的甚是貌美,而且嫵媚動人,簡直不必那江南女子差一分。

    “公公謬贊了!”

    “三娘,你是哪裡人士呀?”高讓上下打量了一眼問道。

    “公公……”

    “扈姑娘是不想說還是不願意說?”

    “小女子是河南人士。”

    “哦,河南何地?”

    “洛陽。”

    “洛陽是個好地方呀,咱家幾年前也曾去過,洛陽的牡丹花會,那真是花團錦簇,熱鬧呀……”

    “扈姑娘有多少年沒有回去了?”

    “回公公,有十五六年了。”

    “這麼多年在關外,就沒有想過回家看看?”

    “家裡也沒什麼人了,小女子就沒有再想回去。”扈三娘想了一下道,這高讓是怎麼回事,怎麼盡問自己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

    “扈姑娘,喝茶。”

    “多謝公公。”扈三娘感謝一聲,“小女子這一次來,其實是為了我家五弟。”

    “是被錦衣衛拿下詔獄的魔金剛嗎?”高讓早就知道扈三娘的來意。

    “正是。”

    “扈姑娘,咱家也知道,魔金剛的事情,跟東廠卻有些關係,但他刺殺孟岩並不是受東廠指使,刺殺朝廷命官,這可是死罪!”高讓道。

    “小女子知道,但還請高公公施以援手!”扈三娘抱拳道,“些許禮物,不成敬意!”

    一個小小的錦盒遞了上來。

    “扈姑娘太客氣了。”高讓嘴上說著,手可不滿,親自走過來接了過去。

    一打開盒子,一雙老眼頓時圓了,裡面是一串十八顆圓溜溜的的紫色的珍珠,每一顆直徑都超過了五分,而且晶瑩剔透,完美無瑕,珍珠下面還壓著一張五千兩的銀票。

    這份禮物份量不輕呀!

    “高公公,小女子這裡東北老參兩根,都是二百年以上的,二十張上等貂皮,紅狐狸匹三十張,這是黑虎山孝敬王振王公公的,還請您代為轉送一下!”

    “好說,好說!”高讓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相比而言,黑虎山送給王振的要比自己價值高出幾倍,可他就算嫉妒也沒有用,誰讓人家現在是司禮監的提督總管太監呢?

    “魔金剛的事情,還請公公費心。”

    “放心吧,三天之內聽信兒!”高讓一口答應下來。

    “那小女子就多謝高高公公了!”扈三娘道。

    “扈姑娘請!”

    從東廠出來,扈三娘回頭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

    “三娘,這高公公不是把東西收下了,五哥不是很快就能放出來了?”虎妞開心的說道。

    “恐怕沒那麼容易。”扈三娘搖頭道,東廠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收了東西不辦事兒,你又能把它怎麼樣?

    現在她們只能抱著一點兒希望,東廠能把魔金剛給撈出來,只要人出來了,什麼事情都好說。

    扈三娘其實更擔心的是,找東廠去錦衣衛撈人,恐怕還會適得其反。

    東廠跟錦衣衛的關係跟馬順、曹吉祥在位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可黑虎並不知道,他給扈雲的指示是,儘量的結交東廠,用錢打通關系,一定要救出魔金剛。

    但是,等到她來到京城,才發現,原來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她才改變聽黑虎的安排,決定先接觸錦衣衛,然後再找東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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