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回到山溝去種田 作者：二子從周 (全書完)

    第九百一十一章青雲直上

    梁慧麗不由得再次怒了：「太陰險了！你直說不行？非得這樣繞來繞去？！」

    李君閣笑道：「讓你提前體驗一下嘛，以後這樣和你說話的人那多了去了，你當還在鄉里呢？」

    「這怎麼是陰險呢？這是下級對上級的正常建議方式好不好？沒人會認為只給領導一個選擇是一種上佳的工作方式，這不成了替領導做決定了？」

    「所以你以後在工作中，肯定會收到很多這樣那樣的建議，每個人給你的建議，看似一二三四五，但是其中肯定有一個才是他們最想說的。」

    「同樣的，這些建議可能會懷著這樣那樣的目的，不是那麼單純。」

    「能不能分辨出來，其實也可能是他們對你的考驗。梁丫頭，不獨君擇臣，臣亦擇君啊。」

    梁慧麗氣得拍柱子：「太可恨了！難怪豬兒蟲見你就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原來是知道玩心眼玩不過你！」

    說完也不由得嘆氣：「我爸爸說你要是想害我，只怕早都被你賣了一百回了！讓我多聽聽你的總沒錯……給你說得我都沒底氣了……」

    李君閣說道：「哈？你還差底氣？你只要不立危牆之下，不行差踏錯，做好你自己，就是底氣！」

    「不主動攬事情，但是別人交給你的工作你都能做好，別人需要你的時候你都能幫上忙，這樣的同事誰會不喜歡？」

    說完那手點著下巴：「唔……還有下班就回家，不要主動加班看到一些不好的事情……不過你不存在這個問題，沒人敢給你穿小鞋！」

    阿音在一邊都笑壞了，其實她挺感激馬大漢的，要不是他，自己還遇不到二皮這麼有趣的人。

    梁慧麗點頭道：「那行，那就去旅遊局！等等你剛才說的小棋是什麼來著？」

    李君閣仰頭看著月亮，就像一隻正在吸收月光的狐狸，哀怨地說道：「這就是軍師的悲涼，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

    梁慧麗說道：「哎呀你剛剛說那麼多那麼快，聽得我腦袋裡邊一通漿糊了嘛！」

    李君閣說道：「旅遊靠什麼？靠人氣！蜀都人口千萬，這就是人氣！你選擇去旅遊局，那你和吳老師就變成了真正的合作關係，真是一條戰壕裡打拚出來的親密戰友！」

    「只需要在蜀都近郊找處鄉村，發展果樹種植，比如桃子，梨子，配套草莓園，有機農場，然後你們一個抓農業，搞果樹；一個抓農家樂旅遊，賞花經濟……以蜀都人喜歡遊樂喝茶打牌下館子的傳統，怕不得賺到飛起來……」

    梁慧麗笑道：「好！就聽你的！我剛去省裡人微言輕，就先在城郊小打小鬧！你說的中棋，大棋太嚇人了，現在不在我能力範圍之內。」

    李君閣說道：「嗯，差不多是這樣，不過這些都不是你最早要做的事情。」

    梁慧麗很訝異：「還有別的？」

    李君閣說道：「耽誤之急，是先和平子生個小平子，女人有了孩子啊，她心裡的重心就更多的傾注到孩子身上了……」

    還沒等說完，就挨了梁慧麗一飛腳。

    李君閣申辯道：「真沒開玩笑啊！女孩子晉陞，生育關是一個檻！等到了上升關鍵期突然懷孕生小孩，回來黃花菜都涼了！很多女性進行職業規劃的時候，就是沒有考慮到這個，到時候休息也休息不好，工作也工作不好……哎喲我真是為你操碎了心……」

    梁慧麗臉紅道：「你怎麼不操心你家阿音？」

    李君閣笑道：「阿音不是沒你那樣一個爹嘛？所以不去滾那趟渾水，我們想什麼時候生就什麼時候生！還是少數名族，想生一個生一個，想生兩個生兩個！」

    結果又挨了阿音一腳，老實閉嘴了。

    阿音牽著梁慧麗的手說道：「梁姐姐你還有多久走？記得常回來看看我們啊。」

    梁慧麗說道：「國慶之後可能就得交付工作了，翻年後準備和星平一起休個假，然後就去新單位上班了。哎呀這幾年可把我累壞了。」

    李君閣笑道：「對嘛，早跟你說過基層工作很鍛鍊人的……」

    梁慧麗翻著白眼：「你少來，隔壁閔鄉長可沒這樣！還不都是你害的！」

    李君閣說道：「怎麼成我害的了，要不是你，我現在還天天釣著魚啃老呢，日子不要太自在好不好？！你們一群人在後邊趕鵝上架，我這上哪兒說理去？！」

    梁慧麗奇怪道：「不該是趕鴨子上架嗎？」

    李君閣低著頭咕噥道：「男人哪有自己說自己是鴨子的……」

    阿音撲哧一下笑出聲來，給了李君閣兩下：「又開始不正經了！媽說得太對了，你就正經不過三分鐘！」

    幫梁丫頭解決了去向問題，三人切換到閒聊模式。

    今年中秋天氣很好，月亮有大又亮，不用路燈，都可以看清路面。

    三人轉了一圈，準備回去和長輩們會合。

    快要走到草坪的時候，就聽上面傳來一陣驚呼：「這是怎麼回事？」

    三人對視一眼，趕緊趕到草坪上，就見四爺爺他們全都怔怔地看著青玟石假山出神。

    李君閣放眼望去，只見青玟石假山的窩環孔竅當中，滲出了一絲絲的白霧，白霧先是慢慢凝聚，形如出岫之雲，將孔竅漸漸填實，接著開始從孔竅中溢出，變成縷縷輕絲升離青玟石，然後在其上方消散。

    李君閣也傻了：「這是怎麼回事？」

    阿音第一反應則是摸出手機，對著青玟石拍攝起來。

    李君閣直接跑回家裡，將院子裡的景觀射燈完全打開，然後翻出攝影機跑了回來。

    就見場上眾人更是驚呼連連，青玟石在燈光映射和雲霧飄升變化的襯托下，顯得更加仙靈神秘，彷彿石中有波光在隱隱流動一般。

    不光是他們眼前那塊石頭是這樣，連周圍七口池塘的青玟石都是如此。

    這時手機響了，李君閣接起來是東昇哥打來的：「二皮！農家樂的青玟石在冒煙！是不是你又偷偷整了啥名堂？」

    真是見了鬼了！怎麼一有啥事情就想把鍋甩我背上！

    李君閣說道：「呃，跟我沒關係，這是……嗐我上哪兒知道去啊！你就告訴遊客們這是一種自然現象！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剛把電話掛掉，唐建凱的電話又打來了：「二皮剛剛119說接到報警電話，我們的院子在冒煙！他們的警報卻沒響，到現場發現是你家石頭！怎麼回事兒？！」

    李君閣說道：「你現在在哪兒呢？」

    唐建凱說道：「我在香港呢！」

    李君閣問道：「你們那裡的青玟石又異常嗎？」

    唐建凱說道：「呃，沒有啊……」

    李君閣說道：「那你別管了，豬兒蟲在院子裡吧？一會我給他打電話。」

    剛將電話掛掉，豬兒蟲的微信發過來一段視頻，正是李君閣別墅池塘外的青玟石鏡頭。

    那裡的青玟石也霧氣升騰。

    豬兒蟲還在畫外配音：「二皮二皮，這是怎麼回事？火警都招來了！」

    李君閣問道：「消防那邊怎麼說？」

    豬兒蟲說道：「消防那邊說檢測空氣中沒有異常，估計就是石頭冒的水氣，這特麼又不是饅頭包子，怎麼還能上氣了？！老實交代，是不是你搞的鬼名堂？還讓不讓人好好吃月餅了？！」

    李君閣罵道：「怎麼一有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誰都認為是我幹的？還講不講理了？太讓人生氣了！」

    將朱朝安的微信一把掛掉，李君閣對已經看得目瞪口呆的老輩兒們說道：「呵呵呵，沒事兒，消防的同志說這就是石頭在冒水氣兒……呵呵……那個……就跟蒸饅頭差不多……」

    一眾老輩兒你看我我看你，你這解釋你自己信不信？

    李君閣立刻又想到一件事情，先給Shirly打電話，讓她去看看石頭叔雕刻的青玟石號鼓，然後去石頭叔的蠻溪石坊問問情況。

    接著給敬表哥打電話，棧道那邊也要跑一趟，看看那幾塊石頭如何。

    想起首都李昆吾老頭那裡還有一大塊青玟石假山，趕緊打電話過去一問，結果老頭四合院裡邊什麼事情都沒有。

    很快各方情況彙集了過來，棧道那邊的景觀石也有霧氣升騰，不過霧氣很淡。

    石頭號鼓那裡沒有異常。

    蠻溪石坊也沒有奇怪的地方。

    石鶴老頭那裡沒有異常。

    久長居下邊石頭基本上都在沙裡和水下，也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地方。

    倒是良子在李君閣臥室哄桐桐睡覺，驚慌地跑下來：「二皮，你的那兩口大水缸外面在冒煙！」

    李君閣立刻想到一個問題，水！青玟石親水！這現象，全都發生在青玟石和水有直接接觸的地方！

    棧道那裡雖然沒水，但是峽谷裡濕度非常大。

    其餘幾處，要不是裝水的水缸，要不是佇立水中的假山。

    昆吾老頭的青玟石自己看過，那是擺在院裡草坪上的，三台觀那裡的也是立在地裡，因此估計是青玟石吸收的水量不夠，沒有發生這樣的奇景。

    既然是水汽，李君閣就不驚慌了，對良子笑道：「良子嬸，這些都是水氣，沒什麼危害，相反，這青玟石有這麼神奇的特性，只怕價格又要大張了！」

    「剛剛還在和梁丫頭討論去留問題，呵呵呵，當真是好綵頭啊。」

    「這叫什麼？這是不是叫作——青雲直上？」

    第九百一十二章滑板比賽

    四爺爺笑道：「你倒是會取名，善祝善禱，那就趕緊弄個帖子吧，然後和久長居那邊的遊客們解釋一下。」

    李君閣笑道：「那我和阿音親自去一趟吧，今天做的餅正好救急了。今晚就沒法陪你們了。」

    梁慧麗說道：「我也去吧。」

    三人來到久長居門口的時候，這裡已經人潮湧動。

    門口做照壁的青玟石是立在野地瓜盆景裡的，沒有霧氣，而院內明顯能看到一股霧氣直上，底部綠瑩瑩的，那是青玟石反射的射燈燈光映了上去。

    敬表哥和蕭齊唐軍已經組織護林隊看住了幾個入口，不讓人隨意進入。

    李君閣幾人從廚房門擠進去。

    這裡的青玟石比體仁園的都大，霧氣也比體仁園的濃密，雲山霧罩，幾乎將青玟石都包裹了起來，蔚為奇景。

    院子裡的遊客們圍著中庭巨石拍視頻的拍視頻，照相的照相。

    李君閣笑道：「各位都是有福之人啊，這等青雲直上的奇景都碰得到，就連我們李家溝土生土長大的，都沒有見過這個！你們是首批發現者，這趟算是來得可真值！」

    院子裡有幾個在政府機關任職的公務員，頓時覺得李君閣這話說得太有道理了，這可不就是青雲直上嗎？貼切得不能再貼切！

    搞不好就是老子的八字裡邊日主生旺自坐正官，要不然為啥這麼長時間都沒聽說過有這事兒，自己一來李家溝，這祥瑞立馬就出現了呢？

    最高興的旁邊請客那位，立馬眼都笑眯縫了，這回求這幾位辦的事情一準兒能成！

    李君閣又說道：「真是沒天理啊，今天家裡聚會，結果自己反倒是錯過了這綵頭！唉，這就叫命裡有來終須有，命裡無時難強求啊！」

    嗯嗯！你說得對！！就是這個道理！石頭雖然是你家的，可你娃福薄，非得等老子們來才行！

    李君閣搖了搖頭，繼續說道：「不過夫子說得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你們看這樣行不行，我們在水榭茶座那裡給大家安排上茶座，大家可以近距離欣賞這景緻。」

    「已經點了茶水的，那我們今晚上免單！」

    「這是阿音親手做的蜜餅和酥餅，也算是我們夾川特產，家裡的一個特色。今晚特意帶來，到時候每桌給大家上兩盤，讓我們也沾沾你們的福氣！」

    住客們都一起開心叫好。

    李君閣笑道：「那就請大家入座，我們將通道留出來，組織外邊的遊客進來也過過眼癮。」

    「不過他們可就沒這口福了，你們自管喝茶賞月吃餅，他們就只能從大門進來走上半圈，從後門出去，誰讓他們不是久長居的客人呢？」

    人就是這樣，多一個座位多一杯茶，就覺得自己得到了特殊待遇，大家笑眯眯地都說沒意見。

    李君閣繼續客套：「這實在是打擾了大家的清靜，各位就多包涵包涵，別跟門外的一般見識。」

    「到時候可能會有人問起這場景來，還得勞煩各位願意講解的說上幾句，我們也在旁邊聽個熱鬧，說實話我到現在都沒鬧明白是咋回事呢。」

    大家也笑著應了，服務員趕緊安排這些人入座，阿音和梁慧麗也忙著給大家上餅。

    李君閣組織護林隊的人整理外面遊客的秩序，放他們進來觀看。

    果然就有遊客路過水榭茶座的時候，跟茶座裡邊的客人打聽怎麼回事。

    裡邊的人都覺得自己面上有光，不由分說地你一嘴我一嘴當起了講解員。

    自己吹噓自己，那就只有貼金，沒有打臉的，一個比一個說得飄逸玄幻，就差沒說靈氣復甦的大時代來臨了，自己剛剛就是親眼見證。

    遊客們聽得一驚一乍點頭不已，對大公無私同意放自己進來一同進補的住客又是好一通客套。

    梁慧麗和阿音李君閣在櫃檯後邊看著，梁慧麗上臂交叉擱在吧檯上，看著外面這喜劇的一幕，低聲偷笑：「二皮你這滑頭，今晚一過這青雲直上就算是坐實了奇景待遇，沒人會懷疑是……」

    阿音問梁慧麗：「梁姐姐，是什麼？」

    梁慧麗將嘴巴湊到阿音耳朵邊：「石頭成精！」

    李君閣說道：「大家都是這個意思，又不是我逼著他們這樣說的！輿論如此，我也沒辦法強行阻撓不是？」

    兩個女生不由得吃吃偷笑成一團。

    ……

    當晚各處青玟石霧氣升騰的奇景，直到半夜才消失。

    隨著自媒體的興盛，「青雲直上」很快便在網上傳開了。

    ……

    「真傻，這是石頭裡邊有什麼發煙裝置吧？」

    「說話要講道理，久長居每日爆滿，生意都預定到兩個月後去了，現在推出了國菜宴，那就更不得了了，一般人都消費不起。天天都有人盯著呢，真是發煙裝置還用得著這麼一驚一乍的？」

    「總之我覺得不對，這起碼是炒作，青玟石已經這麼貴了，再炒作下去的是多少錢一斤了？」

    「炒作要有由頭，南紅瑪瑙什麼柿子紅，牛血紅，火焰紅，櫻桃紅，不是炒作？關鍵是要讓別人認！」

    「噗……樓上的樓上，你這計量單位還在四年前！現在的青玟石論克！三十多一克！」

    「那夾川石協的不是都發財了？」

    「呃……這個也要看人的，真愛的那些估計是發財了。跟著起鬨的那些，一漲就留不住，一元一克兩元一克賣掉的不是少數，腸子悔青的都有。」

    「等等，那這塊冒煙的石頭該是多少錢？」

    「樓上的，這是水蒸氣，你可以叫霧，叫雲，但就是不能叫煙，煙指的是空氣中的固體小顆粒。」

    「呵呵呵……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呵呵呵……平林漠漠煙如織，寒山一帶傷心碧……」

    「呵呵呵……日照香爐升紫煙，遙望瀑布掛前川……」

    「呵呵呵……而或長煙一空，皓月千里……」

    「行行行，你們全都要上天行了吧，唉嘛理科狗遇到文科狗，簡直有理說不清了……」

    「別歪樓別歪樓，單講這塊石頭到底多少錢？」

    「呃，這石頭得有五噸，敲碎了零賣，按三十五一克那都是一億七千萬，現在是一個整體，形象還如此妙絕，然後現在還有了青雲直上這個梗，該值多少，不好說……」

    「比之杭州縐雲峰如何？」

    「此石『形同雲立，紋比波搖』，從形象上與縐雲峰有得比。不過縐雲峰是碳酸岩，光材質上差了不是一星半點，而且縐雲峰那是個名頭，這青玟石是真能產生雲霧之美！嘖嘖嘖，這美人啊，就是要穿上衣服半遮半掩才好，比脫得精光有意思多了……」

    「樓上太污了，這不是通往幼兒園的車……」

    「玩壺要玩西施乳，觀美只觀燈下人，他們從來就沒有不污過，還說是審美情趣……」

    「對對對，還有什麼揚州瘦馬，三寸金蓮，全是變態啊變態……」

    「變態啊變態……」

    「+1」

    「+1」

    ……

    網上鬧得一塌糊塗，不過李君閣已經沒管那邊了，今天要參加滑板賽。

    比賽搞得隆重而熱烈，事先還進行了排位賽，根據初賽完成時間，決定在起點的排位，阿音位居首位，司星准排位也比較靠前，還有粽粑，芋頭，新來的十八羅漢中的唐尼，李君閣只能排在中上，和農大的第二梯隊擠在一起。

    穿著五花八門，阿音戴著白色的頭盔，淺藍色的護肘，護膝，手套，腳下的滑板非常漂亮，經過了秋丫頭的手繪，是阿音身穿漢服在杜鵑花石間回頭的卡通人物形象。

    不搞怪不是粽粑芋頭的性格，兩人從購物網站搞來了兩套動漫服裝，一個是蜘蛛俠，一個是超人。

    司星準則是大T恤，一副追風少年的模樣，風阻無所謂，關鍵要帥。

    李君閣就無所謂了，平時穿啥現在穿啥。

    李家溝巾幗從來不讓鬚眉，人群裡邊，三分之一多是女生。

    滑板是Shirly和Alice的苦手，倆妹崽太高，又不如粽粑芋頭有體重優勢，因此也落在了後邊。

    早上九點半，半山林場到李家溝廣場道路封閉，猛禽停在隊伍前方，上面架著攝像機，林昭和唯唯一人負責車載拍攝，一人負責指揮麻頭和金毛拍攝。

    發令槍響，猛禽先導，一群年輕人歡呼著衝了出去。

    十五里下坡，夠這幫人灑歡的了。

    阿音一馬當先，因為是速度賽，所以技巧花樣都不用玩，技巧就在切內線。

    這條道路她實在是太熟悉了，幾乎是閉著眼睛都能滑完全程，看得開車的吳志秋和副駕駛上的苗娃目瞪口呆，不住提速。

    吳志秋一邊開車一邊對苗娃說道：「趕緊給良厚和少平打電話，把攝像機打開，我的個去阿音滑得真快，我們得照顧大部隊……」

    話音未完，阿音唰地一聲就越過先導車，衝到前邊去了。

    李君閣看得著急，這妞瘋起來也要命，這速度要摔了還了得？！趕緊放低身子，速度加快，也玩起了抄近道的切線功夫。

    很快，粽粑，唐尼，芋頭，司星准，一個個都超過了猛禽，滑到前方去了。

    苗娃看得直流口水：「我怎麼就沒想過玩這個？這個太好玩了！等今天過了我也練！」

    吳志秋看著前邊一個接一個消失在彎道出的人影，嚥了口唾沫：「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然後又是嗖的一下，李君閣也超了過去。

    第九百一十三章追媳婦

    李君閣很少玩滑板，但是平衡技巧在水上劃著竹筒和小灰福寶它們遊戲的時候，早就已經練得爐火純青。

    滑板的難度比那個可低了太多，因此才滑了幾次就已經不讓老手。

    加上五通拳識大開，最佳線路在他心裡瞭如指掌，滑得如同教科書一般。

    ……

    山林靜謐，李家溝的仲秋依然是一片濃綠。

    道路清掃得很乾淨，環境衛生問題，李家溝歷來非常重視。

    路邊間或有一條小小的溪流從半山流下來，穿過路基下的涵洞，往山下五溪河匯去。

    一隻烏鶇在溪邊的石頭上抖著尾巴，仰著脖子賣弄著自己婉轉的歌喉，小黃嘴不停的輕顫，一串串清啼在山谷中與溪聲鳴應。

    「唰！」

    一個聲影貼著路邊內彎的白線閃過了這個彎道。

    小烏鶇的聲音一下停了，剛剛發生了神馬？

    「唰！」

    「唰！」

    「唰！」

    很快幾個身影也從彎道切了過去。

    小烏鶇抖了抖羽毛，原來是常來這一段山路來玩的魚唇怪！都懶得理他們！

    甩了個顫音，正要接著自己的晨練，就見一個金屬大四輪怪物衝了下來，後邊烏泱烏泱一大群小四輪魚唇怪，嗷嗚嗷嗚地叫著。

    小烏鶇終於嚇壞了，拍著翅膀飛到樹上，我的個去一大清早的百怪出行，嚇死寶寶了！

    ……

    激烈的比賽還在繼續，半坡上的路邊，王良厚正在調整機位，等著隊伍的到來。

    上邊是一個饅頭坡，從遠處滑下來，到這裡有一個緩升，然後又是長下坡。

    這邊拍過去，只能看到坡頂。

    一群老鄉簇擁在王良厚周圍。

    「怎麼還沒到？」

    「七里地呢到這裡！換你這一步三停的懶驢得半天！」

    「你滾！七里地半天那還是莊戶人家？」

    「哎喲喲你現在還是莊戶人家？麵糰團的富家翁，還學城裡人搓核桃……」

    「哈，上回來我家的城裡人玩這個，我說這個山裡邊就有嘛，核小皮厚，不如外地的良種肉多。」

    「然後呢？」

    「然後他就叫我去弄，弄了一背簍下來才挑出來三對，原來這玩意兒講究好多，還得挑倆長得一樣的。」

    「核桃還不都一樣的？」

    「乍看都一樣的，可細看差別就大了，我這對細看也基本一樣，玩核桃的那人說純野生種裡很難得了。」

    「這玩意兒有啥用？跟石鶴道長的五禽戲一樣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不是，玩核桃的人說古代文人拿毛筆寫字，一天下來手指僵硬，搓搓核桃，可以活泛手指。我想著我們不也在練字學畫畫嘛，不是正好也可以玩一玩？」

    「哦，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石頭跟篾匠也在玩，看來也是保養手用。」

    「靠，那兩雙手可金貴，所以人家玩的是青玟石的！石頭給篾匠雕了一對，給自己雕了一對，給四祖宗雕了一對，他們仨的現在已經玩得可潤了，聽我家那客人說起來羨慕得不要不要的。」

    「我就說他們的核桃綠瑩瑩的比一般的青玟石雕件都好看，還以為有啥特殊，原來是玩出來的啊……」

    「又老土了不是？那叫玩嗎？那該叫盤……什麼聲音？」

    「來了來了！猜猜第一個是誰？」

    「那還能是誰？必須是阿音這妹崽啊！我的個去……」

    就見坡上一個腳踏滑板的人影高高躍起，在空中飛行了一段，又輕輕地落在了路邊，滑板上的人還對旁觀的眾人揮了下手，轉眼衝到前方去了。

    阿音頭上還跟著興奮無比的麻頭，麻頭最喜歡這個地方。

    當阿音騰空而起的時候，麻頭翅膀一斂，像一顆炮彈一樣，從阿音在半空中張開雙手下穿插到她前面去。

    這是他們倆獨有的遊戲。

    鄉親們看得目瞪口呆：「這丫頭是要瘋了！這麼快！」

    接著第二個人影也掠了起來，是一個小個子的老外，嘴裡還發出「依——喲！」的怪叫。

    「唉喲又一個不要命的！」

    第三個身影也飛了起來。

    「去！這是小准？還是哪家閨女？帶著頭盔沒看清……」

    「是小准……吧？閨女的話胸太平，男娃的話沒這麼唇紅齒白，應該是小準沒錯了……」

    第四個躍起人影就太熟悉了，皮娃！

    李君閣奮力直追，總算從第二梯隊趕了上來，超過了粽粑和芋頭，來到了第四位。

    就有鄉親們喊：「皮娃你叫阿音慢點！摔著了不得！」

    李君閣一腦門子黑線，想回一句：「那也要我追得上啊！」，結果剛一張嘴一股風就嗆了進來。

    很快坡上又升起倆怪物，一個藍身子紅褲衩，一個中間藍兩頭紅，腦袋上還帶著個面罩。

    紅褲衩的是粽粑，戴面罩那個是芋頭。

    這倆人也是李家溝的活寶，鄉親們愛得不行。

    兩人滑到鄉親們旁邊居然停了下來，粽粑跑到王良厚身邊：「回放回放，看看效果。」

    王良厚笑道：「比賽還在繼續呢。」

    芋頭悶聲悶氣地說道：「所以你趕快啊！前邊的肯定最不上了，後邊的一時半會兒還過不來，我們起碼能拿一個最有創意獎！」

    粽粑看了回放：「不錯不錯，走了！」

    鄉親們圍著倆人一邊看稀奇一邊逗趣。

    「粽粑你們倆褲襠裡邊別個手雷幹啥？褲子穿這麼緊能舒服？」

    「芋頭你知道我們這裡有種特產叫兩頭烏不？跟你這打身有點像呢！你這是兩頭紅！」

    「不是，我看著像松樹上邊的八角釘……」

    「粽粑你胸口上這字啥意思？」

    「這還看不明白？內褲都穿在外頭了，那個字母就是傻字的拼音縮寫……」

    兩人走後不久，山披上下來一輛猛禽。

    這車在李家溝真是當皮卡用的，純工具車。

    車頭都露出了金屬的顏色，苗娃見著鄉親們就探出頭來打招呼：「阿音他們過去多久了？」

    鄉親們亂七八糟地喊道：「過去好一陣了，你這燒油的還跑不過人家，丟人！」

    接著車屁股後邊一群歡脫的年輕人嘻嘻哈哈地過來了。

    鄉親們很滿意：「這速度還行，娃子們這樣子摔了也沒啥。」

    這幫子就是娛樂至上了，見到鄉親們和攝影機瘋勁更上來了，有故意划龍的，有翹著板子玩倆後輪的，還有跳起來玩翻板的……

    還有得嫌自己表演得不夠作，拖著板子往回跑，說是要重來的。

    歡聲笑語覆蓋了整段道路，鄉親們看得那叫一個喜慶。

    「還是娃子多好啊……」

    「就是就是，幾年前村裡全是老頭老太太，要不就是拖油瓶，一年就熱鬧春節那一陣……」

    「現在多了好些紅頭髮綠眼睛的，剛開始真看不慣，現在倒是看得順眼了。」

    「別說粽粑芋頭，剛開始小准我都看不慣，現在居然成我李家溝的女婿了！好神奇……」

    「還有那許大馬棒，要擱村裡哪戶人家不得愁死喲……都小三十的人了還要媳婦給繫鞋帶！」

    「你不知道傻人有傻福啊？人家那媳婦，嘖嘖嘖，大明星呢……」

    ……

    一路如風，李君閣緊追緊趕，終於在快要抵達終點的時候趕上了阿音。

    可是已經晚了，前方終點處藍色的緞帶已經清晰可見。

    觀者入山如堵，鄉親們，遊客們讓出通道，擠在道路兩側夾道歡呼。

    這個時候就不能拆台了，李君閣只好看著阿音直起身子，高舉雙手撞過終點線。

    李君閣莫名其妙地成了第二名，也只好一臉懵逼學著阿音舉手接受歡呼。

    阿音見前邊沒人，將滑板一轉，身子轉過一百八十度，變成倒滑，背著小手劃著小S線路，看著跟上來的李君閣：「二皮！你都這麼厲害了？第二名也！」

    李君閣在她後邊跟著：「我是追媳婦追的！誰讓你滑那麼快的！摔著可怎麼得了！」

    阿音吐了吐舌頭：「這不是沒有摔著嗎？這條路我都滑了多少次了？」

    李君閣說道：「阿音我們下次不這樣了行不？要是真摔著，就算你沒事兒，我怕回家後我有事兒！」

    阿音現在完全是小兒女心態：「那你哄我。」

    李君閣：「啊？」

    阿音笑道：「那你說好聽的哄我！」

    李君閣臉皮多厚的人，張嘴就來：「親愛的，你碰掉掉一根頭髮，我都要心疼得不行，你就饒了我吧。」

    阿音滿臉飛紅，白了他一眼：「真肉麻！」

    突然伸出小手抓住李君閣，兩個滑板轉起了圈兒。

    阿音咯咯嬌笑，李君閣卻直喊：「別別別！阿音你快停下來，小心一點要掉進太極池陪老團魚了……」

    滑板滑到池塘邊停了下來，老團魚正在黑石頭上曬太陽。

    黑石頭吸熱，現在溫度剛剛好，老團魚聽到動靜，慢條斯理的抬起頭，綠豆眼睛看了兩人一眼，慢慢轉過身子，拿屁股對著他們繼續曬。

    阿音忍俊不禁：「喂！太不禮貌了！讓二皮不給你魚吃！」

    李君閣覺得今天的阿音就跟換了一個人一樣，不由得心生愛憐，將她攬進懷裡：「阿音，這幾年辛苦你了。」

    阿音捶了他一下：「瞎說，這幾年我都很開心。」

    李君閣說道：「這已經農閒了，要不，我們再去洗腳溪修養幾天？那裡的紅蘑應該大出了。」

    阿音想了想說道：「行，那我把手裡的工作安排一下，等送走亞瑟他們我們就去吧。」

    沒一會後邊幾人也陸續趕到，立刻圍了過來，司星准拉著秋丫頭的手走了過來：「哇塞！沒想到二皮你也這麼厲害！」

    第九百一十四章我們願意

    秋丫頭剛剛在人群裡加油，笑道：「你們都好厲害，看得我都想學了。」

    司星准連連搖頭：「練這個可把我摔慘了的，涵秋你別練這個。」

    阿音笑道：「你那是為了速成，涵秋別怕，以後假期回來我教你，現在農大和忘憂谷好多人都在玩，我們慢慢練。」

    這時候大隊伍終於到了，一群人在廣場上面集合劃圈。

    司星准跳上猛禽，將車載大喇叭打開：「好不好玩？！」

    一群年輕人舉著手喊：「好玩！」

    「開不開心？」

    「開心！」

    司星准喊道：「今後我們每年來一次好不好？」

    一群人鼓著掌喊好。

    司星准又喊道：「我們的勝利者是……」

    一群人拿手掌打著節奏：「阿音！阿音！阿音！」

    司星准喊道：「那請她上來給我們說兩句好不好？」

    眾人又是轟然叫好。

    司星准將阿音拉上車頂，阿音接過通話器：「這是我們李家溝第一次舉辦專屬於年輕人的大型活動，要感謝我們的新任文化部長小准。」

    眾人又在下邊鼓掌。

    阿音接著說道：「這次活動之後，很多朋友就要離開李家溝了，不過你們要記得，這裡永遠印下了你們的熱情，友情還有汗水。」

    「你們當中，有的是志願者，憑著一腔熱情來幫助我們，幫助保育珍稀動物和植物，保護我們的環境；」

    「有的是集團的員工，科研骨幹，憑著自己的技術和專研精神，加入到我們的隊伍中，只為把這裡建設得更好，讓這裡的人們，生活的更好。」

    「有的還是同學，在農大和我們的產業基地學習，充實自己，尋找自己，為將來的人生打下基礎。」

    「有的是體驗者，來感受農耕文化，過一段自耕自立的日子，體悟華夏文明的根脈。」

    「不管你們因何而來，李家溝永遠歡迎你們，鄉親們也永遠歡迎你們，我和二皮，也永遠歡迎你們。」

    「你們給李家溝帶來了活力，帶來了歡樂，帶來了友誼。」

    「同樣的，相信大家在李家溝，也收穫了親情，收穫了歡樂，收穫了友誼。」

    「有了你們今年的到來，來年的李家溝就，會變得更加年輕，更加美麗。謝謝大家，歡迎你們明年再來！」

    李君閣在下邊和Shirly和Alice一起鼓掌，阿音現在算是磨練出來了，和Jack唐建凱一樣，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這個稱謂當之無愧。

    司星准接過通話器：「那就繼續我們的歡樂，盤鰲鄉大水產基地，夕雁湖邊的情人眼大家都知道吧？那裡已經擺好了燒烤架子，我們換個地方，接著玩！」

    兩個電瓶車開了過來，苗娃和吳志秋一人駕駛一輛，每輛車後邊拖著一根長繩子，大家一陣歡呼，跳上滑板，抓著繩子或者前邊人的衣服，由電瓶車拖著向情人眼駛去。

    老輩兒們在廣場邊上看著一群鬧騰的娃子。

    「嘖嘖嘖，真能玩！不像我們當年了，最多玩玩蛇抱蛋，下下六子棋……」

    「那怎麼能比，當年我們不種地，不養豬？」

    「哎喲千萬別拿這個說嘴，難道現在娃子們就不種地不養豬？人家十來個人養幾萬頭豬！可不跟你頭髮一樣多？」

    「更比你頭髮多！你娃腎虧！苗娃那裡的甲魚都去看好幾次了！」

    「我去你沒去？！話說回來也是哈……種地也幹不過他們啊……」

    「那是，兩千畝地突突突眼睛一眨就給收了，還真是長江後浪追前浪，前浪嚇得直叫喚……」

    「玩不過，就得讓，不然死得很難看……」

    「考我？來一班，走一班，超過老子才好漢……該你了。」

    「呃……好漢不好漢，老子說了算……」

    「要臉不要臉，水仙充大蒜……」

    「你才要完蛋，附子作生薑……」

    「打住！叫你們幫厚娃留意下有沒有好閨女！閨女呢？你們怎麼當長輩兒的？！有能耐別在這裡斗四言八句啊！給我找個孫媳婦回來啊！」

    ……

    景區裡好多地名都是遊客們取的，這也算盤鰲鄉特色。

    情人眼就是李君閣設計出來給年輕人露營的那個環水的圓形半島，因為環繞半島的水體外邊，還有兩個弧形的半島，將圓形半島周圍水域一起圍繞起來，前頭留了一個水口。

    弧形半島上種著柳樹，現在已經長得很茂盛了。

    水中種滿蓮花，夏日裡這裡草蟲歡鳴荷香清遠，是賞月觀螢的好去處。

    一個網友在觀看大湖航拍鏡頭的時候，發現這裡像一個眼睛，兩個半島上的柳樹，就像眼睛上的睫毛一般，加上這裡是青年男女們夏日裡露營的地方，因此得了個「情人眼」的稱呼。

    情人眼裡出西施，有了這個名頭，來這裡露營的年輕情侶就更多了。

    這裡已經擺上了幾十個燒烤架子，是梁慧麗帶著旁邊水上餐廳的服務員幫忙張羅的，食材和酒水飲料也有那邊提供。

    三五個人一個爐子，大家開始烤串喝啤酒串攤子聊天。

    李君閣想著燒烤難度不高，準備和阿音好好放鬆一下，這桌就他，阿音，苗娃，吳志秋，梁慧麗。

    先烤肉再烤素，烤完一批梁慧麗就會拿著盤子過來取走一批：「嗯，二皮這軟骨好吃，還有小腸多烤點，還有阿音愛吃烤茄子，苗娃叫你再烤倆牛蛙……」。

    然後很快李君閣就發現自己忙不過來了，梁慧麗來得也太勤了，四個人怎麼吃得這麼快？。

    抬頭一看，司星准秋丫頭，還有小英小東東，哥大四人組，全圍在那裡喝酒擼串，這是三桌！！

    李君閣喊道：「喂！」

    司星准豎起大拇指：「不錯！味道很好！吃了你烤的，我們都決定不自己開火了，因為浪費食材是可恥的行為！」

    李君閣翻著白眼：「那你們好歹把你們的架子端過來啊！一點眼力都沒有，沒見著烤架上都快擺不開了嘛？！」

    幾個男生這才嘻嘻哈哈地跑去又拖了兩個燒烤架過來。

    這下子活力全開，李君閣一個人照顧三個架子，忙得滿頭是汗。

    一群人吃得心滿意足，老半天后，粽粑端了杯啤酒過來遞給他：「Jungle你也休息下我們換換……其實我覺得自己靠火腿腸還行……嗝！」

    李君閣沒好氣地說道：「怕是吃撐了想活動活動喲！」

    粽粑厚顏無恥：「對對對，消消食等你的第二輪！」

    李君閣：「……」

    從架子上拿起一個錫箔包成的包放到盤子裡端過去，打開錫箔，裡邊是一包蔬菜，西葫蘆，青筍，豇豆，茄子，平菇，香菇，韭菜……

    這個菜很簡單，就是將素菜拌點油鹽拿錫箔包上放火上翻烤，吃的是蔬菜的本味。

    李君閣說道：「都差不多了吧？再來點包燒素燴解解膩。」

    吳志秋和他碰了一杯，搖著頭說道：「你這手藝去美食新城開個燒烤攤子，一個月七八萬是跑不掉的。」

    阿音笑道：「肯定不止，Alice他們賣觀音涼粉一天都是兩千呢。」

    說起這個李君閣不由得關心起涼粉大叔來，這位和自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緣分，也算是老交情了：「涼粉大叔怎麼還在碼頭上賣涼粉？這不是已經搞上民宿了嗎？梁丫頭他們家什麼情況，是集團有什麼沒考慮周全？」

    梁慧麗撲哧一笑：「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好不好？涼粉大叔是閒不住，民宿是他老婆帶著他兒子在操持，他喜歡擺涼粉攤子，說是賣涼粉，其實是喜歡和鄉親遊客們聊天擺龍門陣。」

    阿音笑道：「好像這樣的鄉親還挺多的，培訓班裡也有鄉親拿他們的竹編，竹根雕去鄉碼頭賣，還有小吃攤子也沒見少。現在遊客不少，其實一個月也能輕鬆掙上幾千塊呢！」

    梁慧麗說道：「對呀，還有那家羊肉湯老店店主大爺的話也很說明問題。」

    「他說以前盤鰲鄉的娃娃們寒假回來，下船第一件事情就是爸媽帶著他們去店裡喝上一碗羊肉湯，然後才回家。」

    「他可捨不得因為民宿搞起來了，就把攤子撤了，只要娃子們還喜歡喝他的羊肉湯，他就要把那攤子開下去。」

    說起這個李君閣不由得咂嘴，喃喃地說道：「盤鰲碼頭二葷鋪，清湯羊肉，紅湯羊肉……有時間沒吃過了……」

    說起這個芋頭就拍著大腿叫苦：「我要跟你們國家教育部門投訴！今年小孩子開學怎麼這麼早？！這太不合理了嗎！」

    吳志秋莫名其妙：「不都是新曆九月一號嗎？」

    李君閣哈哈大笑：「他們是沒了美嫻，感覺活得太苦了吧？」

    Shirly一邊拿簽子扎蔬菜吹涼，一邊說道：「就是！還是美嫻在的時候好，那時候我們就沒有為生活發過愁，人均消費水平一天三百多呢！」

    Alice也點頭：「好吃好喝不說，還好玩！早上起來和美嫻他們一起去跑步，騎單車，喂寵物，然後從三高叔那裡領過渾水粑去碼頭賣，下午一起游泳，划船，玩遊戲……嗚嗚嗚離開的時候還每人能帶走兩百多塊錢……」

    梁慧麗瞪大了眼睛：「美嫻這麼厲害？那你們現在呢？」

    芋頭苦著臉道：「現在……試驗田產出一共七萬塊錢，只夠我們二十二人過五天，剩下的就得拿我們四人賣涼粉的錢出來倒貼，要不是志願者營工程包吃包住，這日子就沒法過咧……不說了我再來串牛肉補一補，這段時間肉都不夠吃……」

    李君閣苦口婆心地說道：「你們怎麼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美嫻那是在剝削你們！壓榨你們！」

    三人一起扭頭恨恨地瞪著他，就跟李君閣奪走了他們的母愛一般：「要你管！」「我們願意！」「你休想挑撥離間！」

    第九百一十五章休假

    歡樂的日子過得很快，又到了分別的時刻。

    李君閣和阿音又到碼頭給大家送行。

    老堂哥，老堂嫂，趙華強，十八羅漢，四大金剛，亞瑟，阿里木，白飛飛，美院三人組……

    一幫年輕人都被司星准洗腦了，加入了青年自願者營，只有亞瑟阿里木還對李君閣忠心耿耿。

    趙華強越來越宅了，一個暑假李君閣基本上都沒怎麼見到他，就在一個村裡，居然還是走微信聊天那一套。

    李君閣拍著他的肩膀：「華強你這樣可不行啊，農忙沒顧得上你，連集團會議你都沒參加，冠海哥身家億萬三十幾了連個媳婦都找不著，你可不能走他的老路啊……」

    趙華強赧然道：「跟村子裡邊的姑娘們，聊不到一起去……」

    李君閣說道：「你不能見這姑娘們還和他們聊專業啊，國外的生活除了學習就是學習？總有什麼別的好玩的嘛！好些小妞喜歡玩手機遊戲，你隨便給她們寫個外掛什麼的，她們還不驚你為天人？這不就是共同話題？敵人的堡壘再堅固，我們也能找到辦法攻克它！」

    阿音拍了李君閣一下：「就不會教點好的！華強回來要輔導孩子們上電腦課，要給網站打補丁擴版，要給魚塘，家禽場，豬場工控系統升級，這麼多事情要忙，說是回來放假，可沒有一天閒著！」

    李君閣喃喃地說道：「那完了，那只有重新請王婆婆出山了……」

    老堂哥笑道：「我看王婆婆最近為了她們家厚娃的事情都要急瘋了，怕是沒時間顧到華強這頭來！」

    李君閣笑道：「華強，男女之間的吸引，來自靈魂上的融合，而不是什麼財富，也不是你專業技能有多強悍。」

    「兩人之間，可能不會相互理解對方的專長，職業，經濟情況。不過只要你的靈魂待人平等，活潑有趣，自然就會對別人產生吸引力。這就是魅力的根源，這就是很多人明明是浪蕩子弟，卻受姑娘們喜歡的原因。」

    老堂嫂捂著嘴笑：「說起來一套一套的，也沒見你多受女生歡迎！」

    李君閣牽著阿音的手：「我能跟他們一樣？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獨飲。我的有趣，只給我們家阿音看。」

    阿音滿臉通紅，想反駁又有些捨不得，只低著頭吃吃笑：「淨胡說八道……」

    李君閣又在亞瑟和阿里木身前蹲下身子，兩孩子這次一人懷裡邊抱著一條小白狗，有了寄託情緒都不錯，加上美嫻她們先走了，因此不像去年那樣哭哭啼啼的。

    李君閣說道：「男子漢的意義就是要照顧好別人，小狗你們照顧得很好，說明你們都已經成為合格的男子漢了。」

    亞瑟挺胸說道：「那我早就是男子漢了，准尉和護士一直都是我在照顧。」

    阿里木的性格比亞瑟軟，更喜歡思考：「嘟嘟是我好朋友，我不是要照顧它，是我們要一起長大。」

    李君閣問亞瑟：「你的小狗有名字嗎？」

    亞瑟覺得自己的寵物名字比阿里木的差了好多，有些喪氣：「我覺得它起碼能做一個上尉……」

    李君閣笑著站起身來，摸了摸亞瑟的腦袋：「都不錯，等春節回來，就可以讓獵戶爺爺學學怎麼帶著它們練腿了。」

    亞瑟說道：「保保放心，我一定讓上尉做好準備。」

    李君閣說道：「別把自己逼太緊，也別把身邊的夥伴逼太緊，亞瑟你真該跟美嫻學學這點，能令人樂從，她這點上比你做得好。」

    亞瑟點了點頭。

    李君閣又笑了：「不過你也有比她強的地方，她現在還在屬於揮灑自己天賦的階段，你卻認真自律，朝著自己想去的方向一步步邁進。」

    「雖然短期內感覺她無法超越，但是堅持下去，而美嫻又不改變自己的做法的話，將來你會遠遠把她甩在後面。」

    亞瑟不由得擔心起來：「可我不想把她甩在後面怎麼辦？我想美嫻在我身邊一起走……」

    李君閣突然發現自己說多了，把該對大人說的話對亞瑟說了：「呃……這個……那等你覺得自己快要超過她的時候，就推她一下吧，就跟你和阿里木拿繩子拖著她完成綠道環行賽那樣……」

    說完招呼大家登船，用忘年號送他們去夾川。

    在夾川碼頭各自分別，阿音和李君閣還得送阿里木和亞瑟去蠻州機場。

    將倆孩子交到五大三粗的老外安保人員手裡，李君閣才長吁一口氣：「差點弄破瓢，竟然跟亞瑟聊起人生規划來了……」

    阿音笑道：「亞瑟讓人不自覺地當他是個大人，這樣自律的孩子的確不多見。」

    李君閣笑道：「什麼不多見，他們阿音嬸嬸不就是？不過他們實在用不著像你小時候那樣，因為沉重的負擔而放棄自己應有的童年快樂。」

    阿音歪著頭，調皮地笑道：「我覺得山神爺爺對我很好了，真沒什麼好抱怨的。」

    李君閣說道：「我這不是感覺你的努力相比，自己有點對不住老天爺厚賜嘛……」

    說完又自我安慰道：「嘿嘿嘿……好在現在是一家人，我對媳婦好點，就算扯平，不存在滴……走走走，總算輪到我們休假了。」

    忘年號駛過李家溝時沒有停留，一路朝著洗腳溪行去。

    洗腳溪秋色如畫，紅葉在綠草丹崖間恣肆地釋放著自己最後的生命力。

    秋水從去年至今，經過一輪大的漲落，將本就罕至的人跡洗得乾乾淨淨，整個溪河，又恢復到了亙古以來未有人至的樣子。

    今年這裡的鷺群又得以擴大，在金毛和麻頭的嚴密監視下，盤鰲鄉大水產基地被列為禁區，匏瓜湖一帶便成了它們撒野的場所。

    很多候鳥，在李家溝都變成了留鳥。

    行至腳板石上游，李君閣下了錨，走出艙室，見阿音正斜躺在躺椅上，搭著一張薄毯，身上放著筆記本，還在處理村務。

    李君閣就嘆氣：「出來就好好放鬆嘛……」

    阿音將筆記本合上：「不是你在開船嗎，我閒著也是閒著。」

    李君閣將她拉起來：「走，上岸，我們先去看看那蘑菇窩子去。」

    這次沒有帶著白大它們，李君閣沒準備住岸上，因此也沒有帶露營裝備，只背上背包，把朱羽大弓帶上，背包上加了一柄工兵鏟。

    這是亞瑟知道自家保保喜歡這些玩意兒，找老海給李君閣淘來的德國軍工貨。

    阿音也背了一個背包，帶上單反，腰間一柄插子，簡單利落。

    兩人上了船尾小艇，李君閣解開纜繩，兩人朝著腳板石邊上那個泥彎駛去。

    在泥彎中心位置停下，將船尾的一袋子窩料打下去，今後幾天就靠這個窩子吃魚了。

    阿音笑道：「不知道洗腳大娘還會不會來。」

    李君閣笑道：「最好別來，累死人不說，還得放掉！我已經到了看榜不是榜的境界了，大魚榜，於我如浮云爾……」

    阿音笑得都不行了：「你現在在大魚榜上就剩一個洗腳大娘了才這麼說，以前拿著幾十種小魚氣人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

    兩人將小船停好，阿音看了兩根櫟樹棍子，和李君閣一人一根，沿著山溪入水口一路向上。

    經過去年發現竹耳的那片竹林，竹耳上已經沾滿了蚜蟲。

    李君閣搖頭嘆惜：「來晚了來晚了，好東西都喂蟲子了！」

    阿音說道：「你要是喜歡吃的話，也可以摘下來，最多就是清洗麻煩一些罷了，反正我有的是時間，慢慢洗唄。」

    李君閣說道：「算了，反正船上又不少這點吃的！」

    阿音現在每天早上要騎車巡查村裡的情況，又經過藥師叔和李君閣靈泉蔬菜的調理，身體和城裡坐辦公室邊節食減肥的妹崽們不一樣，雖然很久沒爬山了，身體還是一樣棒。

    兩人有說有笑，很快就來到出紅菇的那片原生林子。

    松針踩上去軟軟的，空氣裡邊除了松樹和櫟樹的味道，明顯流動著一種蘑菇的香氣。

    輕輕撥開地上枯黃的松針，一個個紅色的菇蓋便露了出來。

    李君閣對阿音笑道：「竹耳雖然錯過了，可紅菇卻剛剛好。」

    阿音說道：「怎麼辦？是繼續爬山，還是先把紅菇摘了？」

    李君閣猶豫了半晌：「采！這麼好品相的紅菇，不採可實在是太浪費了！」

    見阿音抿嘴輕笑，李君閣說道：「呃，阿音你不會笑話我是見到吃的就走不動道吧？」

    阿音搖頭：「沒有沒有，我們出來本來就是隨便玩，沒有目的性，見到這麼好的紅菇，自然先采紅菇了。」

    李君閣看著地上的蘑菇：「實在是比去年的好太多了，可不能放背包裡悶壞了，你先采著，我去編個竹筐子去。」

    阿音將櫟樹棍子往地上一插：「你去吧，我把采到的紅菇都放這棍子下邊。」

    李君閣先砍來些細枝編出一個粗陋的籃網，在裡邊鋪上幾張良姜葉交給阿音當容器，然後自己去找竹林編筐子。

    框子除了底部編得密一些，周圍都很稀疏，用細竹篾將芭蕉葉子像縫衣服那樣紮在框邊上，這就能用了。

    回到樹林，就見到阿音立著的那根棍子底下，已經堆了不少的紅菇。

    第九百一十六章烤床

    將紅菇移入筐子，又將筐子放到櫟樹棍子邊上，看了看周圍地形，趁阿音不在，跑到一個大石頭背後將空間裡一株大南瓜移到地上。

    不是圖要吃上邊的南瓜，是為了它的葉子洗蘑菇而已。

    做完這些，李君閣給自己也編了一個粗陋的籃子，開始采蘑菇之旅。

    一大片林子和山坡，兩個人，要不用通訊方式，還真不容易碰到一處。

    李君閣來回了四趟，這才遇到同樣回來的阿音。

    阿音見到李君閣就笑：「怎麼今年的紅菇這麼多？總算應該可以給金老和程先哥送點紅菇幹過去了。」

    李君閣問道：「你采了幾藍？」

    阿音說道：「這都第三藍了！」

    李君閣說道：「我跑得快，四藍，這片林子基本都走遍了吧？明天都是新出的可就不會有這麼多了。回吧，再多收拾不過來了，好傢伙就這一大筐也得弄到晚上去！」

    阿音還是很高興：「光今天一天采的，都超過我們去年采到的全部了！這片林子怎麼一下子變成紅菇地了？」

    李君閣顧左右而言他：「剛剛發現石頭後邊有株南瓜，估計是我們去年來落在這裡的種子長出來的，我再去采點葉子去。」

    將一堆南瓜葉子蓋在大竹筐上，李君閣將自己和阿音爬山用的櫟樹棍子從筐子的洞隙中穿過去，和阿音一起扛著筐子下山。

    在溪邊找了一片水質清潔的沙地，阿音去砍來一些芭蕉葉鋪在地上，將紅菇從框子裡倒出來，開始拿南瓜葉子清洗蘑菇表面的樹葉和腐殖土。

    洗好一個，將鮮豔的紅菇放到鼻子前一聞：「嗯，二皮，這紅菇真香！」

    李君閣說道：「你先忙著，我去做個烤台，光靠曬怕是收拾不過來，今年這麼好的紅菇遇到下雨那就哭瞎了，我們早點落袋為安。」

    跟著溪邊尋找適合的地形，在泥灣和山坡結合部位找到一個坡度合適的地方。

    李君閣將背上的工兵鏟取下來，鬆開螺母，將鏟頭折下來在重新擰緊螺母，小鏟子就變成了一把小鋤頭。

    幾下刨出一個長土槽，又在土槽的邊上下方位置掏洞，掏了一個灶堂。

    然後將工兵鏟恢復，上山找了兩根老楠竹，一鏟一根，刷刷砍倒，自己還不由得讚歎一聲：「好兵刃！」

    剃掉枝杈，將竹筒拖回來，對剖成兩半，刨去中間的隔膜，改成一片片的長竹瓦。

    將斜坡上的雜草剔去，修整成一個斜面，將竹瓦一片片挨著蓋上去，下方都插到剛剛挖出來那個土槽裡。

    然後在灶膛底部側面斜著掏個小洞，和土槽聯通，形成一個煙道。

    找來柴火點燃放入大灶點燃，將整個工程加熱固化。

    然後又剖了一段竹筒，放泥加水調成泥漿，去坡上封堵整個工程上的那些空隙。

    熱量隨著煙氣被吸入煙道，然後沿著竹瓦牆上升，從頂部冒出來，竹瓦牆很快變得發燙，竹子裡的水分析出，竹子開始從下而上，由綠色慢慢轉黃。

    李君閣看著自己臨時設計的玩意兒很滿意，這比一面大炕的面積也不小了。

    想著這次蘑菇的品質實在太好，真心捨不得糟蹋，李君閣又丟了兩片老竹子在煙道上，讓它們盡快烘乾。

    搞完這一切，又上山打了一擔柴下來，也丟煙道和熱力牆上烤著，使它們更加乾燥，這才回到水邊和阿音一起清洗剩下的紅菇。

    這一趟收穫了三四十多斤蘑菇，這東西本來就不壓秤，直徑一米，半人多高的籮筐愣是裝了個滿滿噹噹，光清洗這活一般人就干不下來，等到清洗完，這就已經到傍晚了。

    兩人又將蘑菇抬到熱力床那裡，李君閣又用剛剛烘乾的那片老竹子削出兩把薄薄的竹刀。

    全程不沾金屬，才對得起今年紅菇的品相。

    阿音重新將火燒大，將小蘑菇直接挑出來先扔烤床上去，李君閣則拿著竹刀將大蘑菇握手心裡剖片。

    這一通忙完，四個平米的烤床上已經鋪滿了一層蘑菇片。

    月亮都已經上來了，阿音活動著腰肢，看著一這一大片蘑菇床，摟著李君閣的脖子笑道：「可累死人了！二皮我們到底是來休假的還是來找虐的？」

    李君閣也覺得好笑：「天生勞碌命啊……但是你能忍得住看幾千塊錢爛在地上不撿？」

    阿音笑道：「你一個月掙兩億五，一天就近千萬，還在乎這幾千塊？」

    李君閣摟著阿音的腰肢：「說得也是啊……可為啥看著這一地的蘑菇，比年中大會上聽凡梅嫂子的報告開心多了呢？」

    阿音把腦袋歪在李君閣的肩膀上吃吃笑：「我也是這種感覺呢！」

    兩人哈哈笑了一陣，又采來芭蕉葉給蘑菇蓋上防露水，李君閣燒了最後一把柴火，將灶門堵了一大半，只留出幾個孔眼，減緩炭火的燃燒程度。

    拍了拍手站起身來說道：「不用管了，蓋上葉子露水問題就不大，炭火也差不多能到明早，走，回去我給你做飯去。」

    阿音說道：「我想吃蝦了……」

    李君閣說道：「哎喲你不早說，今天都忘記下蝦籠，明天再吃吧，今晚先對付一頓牛排得了。」

    回到船上，洗完澡吃過飯，兩人回到臥室休息。

    阿音今天有些累了，將電視打開，一部電影還沒播到一半，她便已經在李君閣懷裡睡著了。

    李君閣將她輕輕從自己懷中移到枕頭上，給她蓋好被子，關掉電視，輕輕走出臥室。

    從工具室裡拿出蝦籠撐開，從空間裡茶樹根下翻出一些蚯蚓，李君閣坐著小艇來到山溪的進水口處，將蝦籠放了下去。

    回到船上，李君閣又在空間裡收拾了一隻小腳烏雞取出來，將內臟凍進冰箱裡，將雞燉上。

    冰箱裡有多少食材，阿音絕對是沒數的，完全不用擔心暴露。

    因為只要有李君閣在，那就都是李君閣做飯。

    大火開後改小火，撇去雞湯上面的浮沫，李君閣看著月亮想了一下。

    好像自己和阿音分開的天數真不多也，難怪阿音的廚藝沒啥變化。

    算了懶得想了，睡覺！

    心裡有事兒，醒得就早，早上四點來鐘，李君閣便醒了過來。

    阿音在一邊睡得還香。

    李君閣輕手輕腳走出艙室，河上的清新空氣讓人不由得精神一振。

    洗漱完畢，李君閣取了一張躺椅，三根遠投竿子，將昨天凍上的雞肝雞心取出來，坐著小艇來到岸邊。

    打開頭燈將支架之上，遠投竿上掛上夜光漂，鉤子上掛上一塊雞肝，揮動竿子，將鉤子打到昨天的窩子附近。

    搖動輪子將線收緊，掛上警報器，李君閣去撥開灶門，去掉蓋在蘑菇上的芭蕉葉，檢查了一下蘑菇的乾燥情況，將下面的換到上面，這才重新將柴火生旺。

    回到河灘上耍了一套蚩尤拳，然後收工行散，一趟下來，也才五點過鐘。

    又去進水口邊上檢查了一下蝦籠，不知道是不是空間蚯蚓的關係，裡邊已經關住了不少的草蝦，小魚，甚至還有幾條鯽魚船釘子水蜜子之類。

    將蝦籠重新丟回水裡把魚蝦養著。李君閣回到魚竿邊上，將警報器取下來，躺到躺椅上，雙手枕著後腦，專心看著浮漂釣魚。

    天色慢慢轉亮，對面和天空融為一體的碧峰山，漸漸沿著山頂輪廓分出了兩種顏色。

    上邊的那部分，從墨黑轉為暗藍，然後純藍，忽然雜入一絲紅光，變成了一種藍紫色。

    太陽是從李君閣背後升起來了，對面天空的藍紫漸漸轉成紫色後，紅色成分很快又開始減淡，變成比天藍略深的顏色，然後漸漸明亮。

    下邊的那部分，從墨黑轉為墨綠，然後首先能分辨出的是白霧，雲氣，接著是大片裸露的山崖，然後是對岸洗腳溪和獨水溪的分水嶺輪廓，紅樹們暗紅的樹影，以及水樹之間的石頭溪灘。

    樹影越來越清晰，從一團模糊的影子變成了一棵棵燃燒的紅樹，和對面的蜀山一起，從上到下，從下到上，逐漸清晰。

    終於，蜀山下方又分出一條線，那是碧峰山的輪廓。

    這下世界完全清晰了，雲霧從碧峰山和蜀山交界之處，從洗腳溪和獨水溪的分水嶺後，從遠山的一些溪谷竹林之間升了起來。

    整個世界一下子活了，鳥兒們開始啼唱，遠處的溪流上方，一些小白點開始成群移動，那是夜宿的白鷺開始飛往匏瓜湖覓食。

    水上的細小圈紋越來越密，清晨魚兒們進食的窗口期到來了。

    李君閣看得如痴如醉，完全忘記了自己還守著魚竿，直到見到魚星泛起，一看竿子，三隻浮漂已經不見了兩隻。

    趕緊一彈而起，浮漂沒有重新浮出來，要不掛底，要不魚還在鉤上。

    取過一根竿子猛地一揮，感覺竿子輕輕抖了一下然後受力消失，沒說的，狡猾的魚兒早就跑了。

    放下這根抓起另外一根，一揮之後感覺到了阻力，然後線輪開始叮叮叮的向外出線，沒說的了，魚還在。

    第九百一十七章銀杏

    朝灣子內側走了一段，避開和兩外兩根竿子纏線後，李君閣開始搖輪子。

    魚不大，很快便被搖到了身邊，居然是一條斑鳠，俗稱『芝麻劍』那種。

    這魚和美洲引進的鯰魚品種叉尾鮰非常相似，不過芝麻劍是真正中國的特有種，兩者擺到一起區別就出來了，芝麻劍更像是披著叉尾鮰外衣的石扁頭的放大個體。

    鬍子是最明顯的區別，芝麻劍是白鬍子，叉尾鮰是黑鬍子。

    芝麻劍身體上也有藍黑芝麻點，不過背上魚鰭高立，體型修長，這就是芝麻劍這稱呼的由來。

    這魚現在李君閣還沒有突破孵化難度，主要是生存環境非常古怪。

    它們喜歡生活在溶洞地下水和地上河流匯流之處，在桂州分佈較多。

    李家溝屬於卡斯特地貌和丹霞地貌交界，氣候也和廣西類似，因此這魚也有，但是數量比較稀少，價錢也貴，一斤兩三百元是要的。

    這條芝麻劍有三斤多，李君閣不由得搖頭讚歎：「阿音有口福了，不枉我這麼早爬起來。」

    將魚溜到不再動彈，李君閣從屁股上取下控魚器，小心翼翼地夾住芝麻劍的下頜，將魚拎了起來。

    取下魚鉤，一看魚的重量，三斤六兩。

    李君閣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回憶了一下大魚榜上，想不起來到底有沒有這個，先不管了，拿出手機自拍留念，先留下證據再說。

    一通折騰完，將魚護打開扔水裡，把芝麻劍放進去養了起來。

    天色亮了，水底肉食性魚類會停止進食，這時候就該換釣其它魚種了。

    給鉤上換成麝香玉米，重新打入窩點，掛上警報器，李君閣開始收蘑菇干。

    接下來就是兩頭忙了，收不上一會兒，警報器便會響起，李君閣就得跑過去起魚，折騰玩回來收一會兒，警報器再次響起，然後又得往回跑。

    等到蘑菇收完，李君閣擦了擦腦門：「忙死我了……」

    船上出現一個身影，卻是阿音起來了，正衝著他招手。

    李君閣喊道：「阿音我把你吵醒了嗎？」

    阿音搖頭喊道：「睡醒的，這都八點了！」

    李君閣說道：「你等等我啊，我回來給你做飯！」

    將魚竿收回來擱架子上，李君閣跑去起蝦籠，搬蘑菇，拿魚護，然後開著小艇重新回到船上。

    阿音笑道：「聽岸上警報器想了好幾次，怎麼樣？收穫很多？」

    李君閣笑道：「反正魚是基本夠吃了，你不是想吃蝦嗎？我們今天就有蝦吃！」

    阿音笑著親了他一下：「二皮你真好。」

    李君閣將大一些的魚放入魚艙養著，點起鍋子下起了面條。

    另一邊燒油，將草蝦淘洗乾淨後下一半焙炒。

    炒到草蝦半乾焦香味出來，這才從冰箱裡拿出事先炒好的鮓辣椒，和草蝦炒到一起。

    將面條撈出來，盛上昨晚就燉上的雞湯麵端到阿音面前。

    一個清淡，一個香辣，兩者相得益彰。

    阿音笑道：「真好吃！就是這菜可吃不完。」

    李君閣說道：「吃不完也沒關係，鮓辣椒焙草蝦也可以當冷菜的，跟冷吃兔一樣，放著慢慢吃一個星期都沒問題。今天釣到一條芝麻劍，早知道我昨天就不燉雞了。」

    阿音說道：「這雞也好吃。」

    李君閣說道：「這還沒有下紅菇干呢，待會吃完我把紅菇干加進去，玩一天回來喝紅菇雞湯。」

    阿音說道：「今天我們怎麼玩？」

    李君閣說道：「昨天那叫半途而廢，今天我們沿著溪流再往上走走，看看到底是什麼樣，你記得帶上數碼相機。」

    吃過飯兩人出發，李君閣又先去補了補窩子。

    阿音在船頭笑道：「你不是說魚已經夠了嗎？」

    李君閣赧笑道：「如果不再釣魚，就當餵魚也不錯的。再說還可以釣著玩嘛……」

    昨天其實兩人沒有走多遠，今天沿著山溪一路上行，那就越走越深。

    走過兩處竹林，李君閣開始轉向山脊，沿著山脊向上，路會好走得多。

    秋天正是動物們繁忙的季節，松鼠們在林間瘋狂地尋找著食物，然後找地方埋藏起來，還有各種鳥類，也正處於給自己添膘的時節。

    阿音一路拍攝過來，發現了不少的動物，除了松鼠最多外，還有野兔，山雞，錦雞，兩隻看起來像是山羊的羊。

    一路上行，紅葉滿坡，景緻那是美不勝收。

    經過一片坡地的時候，右側山谷中出現了一處平坦的地方，那裡的葉子不是紅色，是金黃色，在紅葉中高出一頭特別顯眼，很大的一片。

    李君閣拿櫟木棍子指了一下：「那裡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阿音說道：「去吧，那裡景色肯定不錯，我去拍拍照。」

    兩人開始沿著山脊橫切過去。

    這裡樹木比山腳高大，光線好，又是老林子，小樹根本競爭不過老樹，因此樹冠都比較高，佔地也比較開闊，林下空地反而好走。

    腳下鋪滿了各色的紅葉，有紅的，有橙的，有黃的……

    形狀也是多種多樣，有雞爪型，有鴨掌型，有卵型，還有船型……

    阿音見到形象完美的葉子，便撿起來，從包裡拿出一個裡邊是軟紙的硬殼夾子，將樹葉夾進裡邊。

    走了一段，兩人走到了兩棵黃色葉子的巨樹下面，竟然是兩棵銀杏樹。

    這樹太高大了，難怪在已經很高大的紅葉樹裡，還能那麼顯眼的鶴立雞群。

    李君閣伸出手試了一下樹幹，轉頭對阿音說道：「三個人抱不過來。」

    阿音撿起了幾張葉子，然後仰起頭看樹：「太漂亮了，比祖奶奶種下的老山櫻都大得多！不過怎麼一棵樹有果子，而另一棵樹沒有？」

    李君閣笑道：「銀杏樹分公母，這是一棵公的一棵母的。」

    阿音感嘆道：「真好，夫妻倆靜靜地呆在深山裡，不受外間打擾，就這樣你靠著我，我靠著你，一起站立千年都不分開。」

    李君閣偷笑道：「看起來是這樣沒錯，不過一棵公銀杏樹，能讓方圓五公里的所有母銀杏樹都結果，因此這公樹雖然看似老老實實的在這裡站著，其實一點不妨礙它和其它母樹偷情。」

    阿音都氣笑了，狠狠踢了他一腳：「狗嘴裡吐不出象牙！這麼浪漫的事情被你說得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李君閣看著樹下滿地的果子：「別的先不說，這銀杏果撿不撿？」

    阿音苦笑著道：「得，今天又走不到山頂了。」

    說幹就幹，李君閣從背包裡取出兩個網兜，一人一個開始撿拾銀杏果。

    撿完一兜，李君閣坐下來剝果子，阿音繼續，撿完一兜就回來倒在他身邊。

    銀杏果外邊那層果肉其實有股怪異的味道，不是那麼好聞，不過兩人都是山裡人，沒那麼金貴，再臭還能臭過臭屁蟲去？那可是人家阿音苗寨的美食！

    地上掉落的果子實在是太多了，根本撿不完。

    李君閣一邊剝果子一邊說道：「阿音給你出一道題，這棵樹的樹冠從一頭走到另一頭，怕不得有四十步，然後一平方步內就有五六個果子，那這樹下得有多少個果子？」

    阿音抬頭，覺得很奇怪：「啊？怎麼想起問這個？」

    說完摸出手機來直點：「三點一四乘以二十再乘以二十再乘以五，天啦有六千多個果子！難怪我怎麼撿都撿不完！」

    李君閣笑道：「所以說差不多就行了，再多我們的背包也裝不下，哎喲不行這味道太臭，不能拿背包來背。」

    阿音說道：「那怎麼辦？這林子裡邊沒看到有藤子。」

    李君閣想了一下：「船上又背簍，明天帶背簍來背回去。」

    阿音估量了一下：「那離裝滿一背簍還早，我們繼續撿。哎呀！要是堆這裡被松鼠野豬吃了怎麼辦？」

    李君閣笑道：「這東西跟杏仁一樣，不經加工炮製，生吃是有毒的，野物們不會吃這個。」

    阿音笑道：「那就更不著急了，反正這裡景緻這麼好，我們就多撿一陣子。」

    兩人就呆在這裡邊幹活邊聊天，一上午下來，李君閣身邊堆了一大堆的銀杏果，另一邊堆了一大堆的果肉。

    見份量差不多了，阿音才滿意收手，說道：「回去吧，還有一林子的蘑菇要收撿呢。」

    兩人回到山脊沿路下來，然後轉到溪邊洗了半天手，阿音聞了聞自己的小手，皺了下鼻子：「還是有味兒。」

    李君閣笑道：「沒事兒，洗得夠乾淨了，不染到紅菇上邊就行。」

    早上李君閣將紅菇裝袋後，已經將筐子扔到了松櫟林子裡，現在兩人回到林子裡重新開始採摘。

    昨天因為紅菇太多，因此首先采紅菇，今天就用不著了，一路上見到的各種蘑菇兩人都開始採摘。

    等一路搜刮下來回到水邊，又是一大籮筐。

    李君閣不由得搖頭苦笑：「蘑菇多了也成麻煩了，再這麼下去，這南瓜葉子不夠用了啊！」

    阿音不由得嬌笑不已：「二皮你這話也太逗了！怎麼可能會有南瓜葉子比蘑菇金貴的時候！」

    李君閣說道：「哈哈哈，還真不一定就有這樣的時候，在沙漠裡，寸趕寸碰巧了，萬兩黃金都當不了一瓶水！」

    兩人開始幹活，因為今天李君閣不用壘灶做工程，因此兩人一起，到完工的時候，時間點和昨天差不多。

    李君閣說道：「得，又忙一天，晚上還得編竹子，明天用得上！」

    第九百一十八章炮製

    將留著做晚飯的蘑菇收撿好，又爬坡上邊砍了兩根竹子，用小船拖回了忘年號。

    回到船上蒸起米飯，李君閣開始弄蘑菇菜。

    雞胸肉斜刀切片，上漿過油，撈起來放一邊，然後下蒜片炒香，加入雞樅片翻炒，

    雞樅片炒好下香蔥段，再將雞肉片倒進去，勾芡盛出。

    然後將油鍋下干辣椒，蒜片，廣味香腸片，炒香後加入雜菌片，裡邊有見手青，黑牛肝，羊肚菌，還有些小型菇類，炒透後加水燜一陣子，然後開蓋收汁，加青椒片炒熟，加入香蔥段出鍋。

    最後將上午熬著的紅菇雞湯上桌，招呼阿音過來吃飯。

    阿音喝著紅菇雞湯，說道：「還是剛制好的紅菇干燉雞湯味道最濃郁。」

    李君閣給她飯碗裡邊夾雞樅：「這個脆的你喜歡，我還是喜歡吃軟軟滑滑的雜菌。」

    阿音吃吃笑著：「天天吃這麼好，我都不敢拍照發微信給家裡了。我們吃著好東西，爸媽和奶奶卻沒吃到，想想都怪不好意思的……」

    李君閣笑道：「這些他們在家也常吃，不存在的。」

    說完又看著船尾的魚艙，喃喃地說道：「倒是那芝麻劍，又多活了一天……」

    阿音笑道：「要不你放了吧，我覺得天天吃蘑菇也不錯。」

    李君閣說道：「那哪能行，天天吃蘑菇也不好，明天得找些蔬菜。」

    「再說那魚在李家溝都得兩百一斤，到了大堂哥店裡就四百，程先哥那裡就六百，三斤六兩就是兩千塊呢。還不一定就有，遇到了是口福，豈能放了。」

    阿音說道：「要不帶回去全家人一起吃？」

    李君閣說道：「不行啊，餓上幾天就瘦了，不好吃了。」

    說完摸出一個硬幣來，說道：「糾結啊，到底做紅味好還是做白味好呢？阿音你說哪邊是紅味哪邊是白味？」

    阿音笑得都不行了：「這頓還沒吃完呢，你都在想下頓了，那就菊花一面是紅味吧。」

    李君閣將硬幣一彈，落下來時用手背接住，另一手往上一拍，然後打開：「得，白味，那我倒簡單了！」

    阿音笑道：「你這真是充分詮釋了什麼叫真正的吃貨！」

    李君閣也笑：「這叫熱愛生活好不好！」

    吃過飯，阿音收拾洗碗，李君閣則剖竹子取竹皮編框子。

    阿音收拾完回來，就在二層大屏幕上放電影，一邊觀影，一邊陪李君閣閒聊。

    李君閣現在手腳麻利，很快便編好了兩個竹筐，一個方框。

    次日也是李君閣早起，先去灣子大灶那裡收蘑菇。

    先將蘑菇上下換過，李君閣開始用工兵鏟改造灶台。

    休整一番看了看灶台，感覺深度夠了，廣度卻差點，於是在之前的灶洞旁邊又開了一個灶洞。

    然後在灶台周圍用鏟子劃出一個四方，在四方的外圍挖出一圈深溝，填上乾葉子隔溫。

    這樣整個灶台就有了兩個加熱床，一個是長寬一米的泥土平台，一個是側面煙道延伸出去的帶坡度的竹床。

    將昨天編好的竹筐擺放到泥土平台上，周圍用濕泥敷穩，李君閣燒起火讓泥乾結，自己則去腳板石上游一處沙地挑沙子。

    將沙子挑回來堆到灶台框子裡邊刮平，讓炭火蒸發掉沙子中的那點殘餘水分。

    做完這一切天已經大亮了，李君閣這才回去做飯。

    紅菇雞湯還有一些，李君閣將雞湯熱上，做了個蛋炒飯，從冰箱裡取出鮓辣椒焙河蝦，挑了一塊紅豆腐，用蘿蔔碎丁拌好了水豆豉，阿音也起床了。

    吃過早飯，李君閣背上背簍，拿上弓箭，將工兵鏟丟背簍裡邊，和阿音一齊出發。

    今天的目的很明確，蔬菜，銀杏果。

    秋天山裡邊的葉子蔬菜已經老了，也就水邊上有些品種還能吃。

    兩人也不著急，昨天沿著溪流往上的時候，已經見到了好些。

    不過不用著急採摘，等回程的時候再弄不遲。

    今天的路線有些不一樣，李君閣沒有切到山脊上，他在山裡他方位感極強，只繼續沿著溪邊上行。

    山溪的水質非常清澈，景緻也很美，離水不遠的好些地方，還開著黃色的野菊花。

    忘年號上不缺茶，而且泥灣草叢間野菊多的是，阿音沒有多采，只給自己編了一個花環戴在頭上。

    這條溪流不如李家溝碧峰山那邊，隨處可以發現沼澤地，有機物不太豐富，除了去年發現的石耙子魚，螺蚌一類的東西都很少。

    不過這種地方一般是山螃蟹，甚至娃娃魚喜歡的地方，李君閣一路上發現了一些，阿音都將它們拍了下來。

    上到一處砂石薄泥為底的水塘邊上，李君閣說道：「看來這溪流就這樣了，沒有適合菖蒲菱角茨菰生長的地方。」

    阿音笑道：「無所謂啦，回去路上好吃的也不少啊。野蒜，野蔥，水芹，摘耳根……我們都發現了。」

    李君閣笑道：「可也別小看這裡啊，雖然沒有菖蒲菱角茨菰，卻有一樣好東西。」

    阿音看了水塘一眼，這水塘的水很清澈，但是很淺，只能沒過腳踝位置，塘中一些石頭和底部砂石交界的地方，長著一些綠色的水藻。

    水藻形狀和李家溝常見的水綿不一樣，是一串一串一堆一堆的球形。

    阿音問道：「是那些水藻嗎？看來看去也只有它們了。」

    李君閣笑道：「這是水木耳，這一趟能找到它，就不算白跑。」

    阿音問道：「很好吃？」

    李君閣說道：「這東西還有個名字，叫葛仙米，聽這名字就了不得，你不是喜歡吃桃膠皂角米嗎？這東西和桃膠的做法差不多，不過可比桃膠精貴太多了。」

    阿音就忍不住笑：「你說我們要花多長時間才能到山頂？每天都有好東西擋路。」

    李君閣也覺得有趣：「還真是喲，只怪秋天的山裡東西太多，葛仙米本來是春季才旺產，估計也是今年秋天暖和的關係。」

    李君閣同樣去溪邊竹林裡伐竹，編了個粗使籃子，墊上大葉子，兩人脫了鞋下水，很快就收集了一籃。

    這就又沒法繼續了，兩人準備從這裡切到銀杏樹那裡去。

    李君閣看了看水塘的平坦的地勢和輕緩的水流，說道：「這裡還能擴大一些。」

    說完又跑去出水口那裡用泥攔了個十來公分高的小水壩，笑道：「別小看十公分，水塘面積這就得大上三分之二，等明年過來，這裡就是一塊葛仙米田。」

    阿音問道：「這也是你們跑山人的習慣？」

    李君閣點頭：「嗯，隨手改變一下山裡的地貌，或者移栽一下野生作物，能讓來年山裡邊物產更豐富，這樣的舉手之勞我們都會做。就算自己不會再來，也能方便一下後來人。」

    兩人洗淨手腳，穿上鞋子，李君閣帶著阿音前去找銀杏夫妻。

    現在就顯出李君閣山裡的本事了，這段路完全沒走過，可沒走上一會兒，銀杏樹就出現在阿音的視野裡。

    阿音不由得轉頭看李君閣，讚歎道：「山上傳說你是山神托世，還真不是毫無根據，我山里長大的都沒有你這本事。」

    李君閣笑道：「開玩笑，城裡迷路啥原因？那是因為老天爺把技能點都給我加在這上頭了。」

    兩人說笑著來到樹下，開始往背簍裡邊裝昨天剝好的銀杏果。

    阿音看著滿地又新落下的銀杏：「這也太浪費了。」

    李君閣說道：「這東西也不能多吃，燉隻雞丟十來顆就夠了，就這一背簍回到李家溝還得到處送呢，實在是用不完，算了吧。再說了，我們不是來玩的嗎？」

    阿音笑道：「其實每次休假，能讓腦子得到休息，身體得到鍛鍊，我覺得就算玩。也不一定非得無所事事的遊山玩水才算。」

    李君閣笑道：「光憑這想法，那就是天生的勞碌命。」

    將果子都裝進背簍，兩人沿著山脊走了一段，然後切到溪流旁，沿著溪流下山。

    一路採集不少食材。

    馬齒莧，摘耳根，鴨腳板草的嫩苗，野蔥，水芹菜，這些四季都能吃。

    李君閣還發現了一株藤菜，這東西是一種藤本植物，掛在樹上，李家溝人喜歡在房前屋後種上一棵，摘上邊的嫩尖嫩葉煮豆腐湯，葉子軟滑，味道不錯，兩人也摘了不少。

    野蒜有些老了，不過蒜頭正當季，小指頭節大的蒜頭做醃菜，那是絕對的美味。

    一路採摘下來，東西也不老少。

    回到泥灣，時間尚早，兩人開始收拾東西。

    阿音處理葛仙米，李君閣處理銀杏。

    銀杏果上還有不少臭臭的果肉，得清洗乾淨。

    先用竹筐裝著銀杏果放溪水裡大致淘洗兩遍，然後換到沙子筐裡晃蕩，讓沙子摩擦掉果核表面殘餘的果肉，再用篩子篩出果核，重新放到竹筐中淘洗。

    最後將清洗乾淨的果核倒到竹床上烘乾。

    趁烘乾白果的功夫，李君閣又去淘洗菜蔬。

    菜蔬淘洗乾淨後，白果表面都已經幹得差不多了。

    這時候早上準備的沙床就派上用場。

    將白果灑到沙床上，燒上大火，用竹鏟翻炒，很快白果就均勻地分佈在了沙床裡。

    然後鋪上一層乾沙將表面的白果也蓋住，將灶門封上大部分，小火慢烘。

    第九百一十九章好東西

    清洗葛仙米的活很細緻，跟桃膠一樣，李君閣做完了這一切，阿音那邊都還沒有將葛仙米清洗完畢。

    李君閣過來一邊幫著淘洗，一邊跟阿音講葛仙米的故事：「這葛仙米名稱的來歷，是相傳東晉時候的煉丹家葛洪隱居的時候遇到災荒，就以此為食，發現了這東西能夠強身健體。」

    「後來葛洪入朝，太子體弱，葛洪便將這東西獻給了皇帝，太子吃過後恢復健康，皇帝為了感謝他，便將水木耳賜名叫葛仙米。其實就是一種藻類，以前田裡邊多的是。。」

    阿音說道：「怎麼我們山上沒怎麼見到過？」

    李君閣說道：「溫度問題吧？山上年年還下雪呢，太冷也不適合這東西繁殖。」

    阿音想了一下：「那為啥李家溝的水田裡也沒有？」

    李君閣說道：「李家溝以前很多的，後來用上了尿素等化肥農藥後就沒了，也就一些淺水溪流，還有山上梯田裡邊可以見到。」

    阿音說道：「既然這麼好的東西，我們不能養嗎？如果是受化肥影響大，那正好適合現在的李家溝啊。」

    李君閣撇著嘴道：「呵呵呵，我李家溝掙錢的項目還少了？再說我們田裡還養著魚呢。」

    阿音站起身來：「不行，我得查查這東西到底值多少錢。」

    李君閣不以為意地調笑：「是嗎？那你趕緊查查，要是能成產業那就發財了。」

    阿音查完，對李君閣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二皮，你是不是看不上葛仙米？」

    李君閣問道：「怎麼的？很值錢？」

    阿音將手機翻過來，屏幕對著他：「看吧，乾貨一兩一百二十元！」

    李君閣眼睛都差點鼓出來了：「什麼玩意兒？這麼貴？！」

    阿音得意地揚起小臉：「怎麼樣？」

    李君閣說道：「還是不行，我們李家溝要養魚呢，有魚在這東西還能有剩？」

    阿音又查了一下：「水深只要五釐米到十五釐米呢，而且季節是十月到來年三月，正好錯過農耕季節。我李家溝這麼好的條件，不養真是可惜了。」

    李君閣來了興趣：「也是，不養還真是浪費了好水……等一下，這水是可以流到盤鰲鄉去的啊……」

    阿音說道：「是啊！富硒水流到盤鰲鄉，一樣可以轉化出富硒藻，這不是我們建盤鰲鄉水產大基地的前提嗎？！」

    李君閣說道：「這麼淺的水，其實根本不需要很大的水流量就能擴出很大一片來，這個東西，可以在大水產基地那邊搞！」

    阿音說道：「甚至可以把水產基地的水面利用起來，比如用透明的有機玻璃盤子？」

    「這東西一團一團的，不會把盤子佔滿，而且本身就半透明，光線能穿過，也影響不到水下的其它藻類的光合作用。」

    李君閣說道：「盤子上留下一些孔洞，也不會影響氣體交換……嗐！我們瞎琢磨什麼勁？說不定人家農大那邊早就有成熟的培育方案了。」

    阿音失笑道：「還真是！我先把這個拍給林昭和吳老師，讓他們看看有沒有可行性。」

    野生的葛仙米清洗起來的確耗時費力，將葛仙米清洗乾淨，已是傍晚。

    從忘年號上取來一張葦席，把葛仙米鋪到葦席上烘上，李君閣帶上今天新采的菜蔬和一些新鮮的葛仙米回到船上。

    阿音開始倒數碼相機上的照片，給吳志秋和林昭發過去，李君閣開始做飯。

    葛仙米的吃法有好幾種，可以像桃膠銀耳那樣吃，也可以像紫菜蓴菜那樣吃。

    李君閣取過一些肥瘦相間的肉剁成肉餡，準備做一個葛仙米丸子湯。

    半個小時後，臘肉炒水芹，豆腐乾拌摘耳根，蒜熗藤菜尖，干辣椒炒鴨腳板草，葛仙米丸子湯做好了。

    然後兩人開始吃飯。

    李君閣給阿音盛湯，晶瑩淺綠的葛仙米在裡邊就像一個個透明的小球，煞是好看。

    阿音嘗了一下笑道：「好看是好看，其實沒什麼味道啦，就一點清香味，還沒有紫菜味道濃。」

    李君閣笑道：「等明天干發的出來，可能味道會濃一點，現在就將就這吃吧。再說魚翅海參其實也沒什麼味道，一樣不妨礙它們成為珍品。」

    阿音點點頭：「我是挺喜歡的，膠質含量很高。口感糯糯的，是木耳和紫菜之間的感覺，外邊包著一層膠質又像蓴菜，挺好。」

    李君閣逮著臘肉炒水芹猛造：「那就都歸你，我感覺這本來就是騙女生的玩意兒。」

    這時候一邊開著的筆記本響了，阿音將筆記本調過來，見是林昭發來的視頻通話請求。

    阿音將視頻點開，就聽林昭說道：「喲，吃上了啊已經？」

    阿音笑道：「你好啊林昭哥，二皮今天給我做了葛仙米丸子湯。」

    李君閣還在客氣：「今晚吃得清淡，就不招呼你了。」

    林昭一臉的沒好氣：「你招呼我我也吃不著啊！你發過來的那個葛仙米，學名叫擬球狀念珠藻，以我們李家溝的條件完全可以弄。」

    「這東西鄂州也有，但是品質不如蜀州，只不過蜀州近年野生產地急劇縮減，現在基本上已經見不到了，沒想到在李家溝還有發現。」

    李君閣問道：「怎麼弄？我們李家溝和盤鰲鄉還有空地方嗎？」

    林昭說道：「根本不用太大的地方，農大那邊已經研製出來了生物反應器，就是類似有機玻璃管的東西，還有營養鹽。」

    「只需要進一批反應器，就用我們的蛤蟆洞礦泉水，加營養鹽和沼液，就能夠調配成培養液繁育葛仙米，用不著佔太大地方。這東西是你們誰發現的？」

    李君閣說道：「我打小知道李家溝有這東西，不過從來沒當一回事，阿音說可以搞成項目，就發給你問問。」

    林昭一下子怒了，一拍桌子，那頭整個畫面都抖了一下：「早知道你為什麼不說？！你還想不想集團好了？！」

    李君閣一嘴米飯，嘟囔道：「林哥你別亂扣帽子啊，這東西就是個錦上添花的玩意兒，哄女生的嘴可以，比如我就不愛吃……」

    林昭罵道：「你就知道吃！這東西是藻類！生長繁殖最快啊！這就是我們李家溝無機硒轉化成生物硒的最快途徑！而且它本身就富含營養！培養出來就是最好的富硒營養品啊！」

    「還有你那個純天麻膠囊，膠囊殼那麼貴，什麼做的？就是藻類膠質做的啊！現在有了這個，我們不是可以自己生產高檔的植物膠囊殼了？！」

    「不說它的其它價值，光這兩項就會給我們帶來多大的財富？這簡直就是為我們李家溝量身打造的聚寶盆啊！二皮你是不是沒睡醒？！」

    挨了林昭劈頭蓋臉一通臭罵，李君閣一臉悻悻地給自己找理由：「這個……這個我完全不知道嘛……我還以為就是多了一道小菜而已，鬼知道有你說的這麼多用。而且這東西后期加工起來可難了，我跟阿音都洗了半天……我李家溝現在可沒這麼多人工……」

    林昭一聽更是火冒三丈：「你那是因為自然環境中雜質泥沙其它生物藻類太多的緣故！等我們在實驗室分離培育出純葛仙米的種苗，礦泉加純種苗，生物反應器裡除了葛仙米別的什麼都沒有！乾乾淨淨取出來就能直接制幹！」

    「哪裡有你那麼多說道？！趕緊給我收集野生種，我這邊先聯繫農大了！大產業！絕對的大產業！哎嘛被你氣的肝兒疼！」

    林昭將視頻掛掉，李君閣看著望著他偷笑的阿音，顧左右而言他：「呵呵呵……阿音你看這娃……跟唯唯久了，連東北話都會了……」

    阿音將湯碗一放，笑得滾到了躺椅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二皮你也有算計不到，被訓得一愣一愣的時候！」

    李君閣摳著腦門：「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個不賴我，畢竟跨專業了嘛……既然是你發現的產業，要不收益都歸你？」

    阿音坐起來白了他一眼：「那怎麼行！還是歸集團，該怎麼來怎麼來，我的錢已經花不完了。」

    李君閣又給她夾了個丸子：「傻丫頭，那你還這麼開心。」

    阿音喜滋滋地說道：「我只是沒想到自己竟然也能在農業方面給集團做出貢獻，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李君閣笑道：「得，看來這趟出來，最大的收穫就是這水木耳了，只可憐了我那條芝麻劍，這麼稀罕的水產，都只能屈居第二！」

    多出個這個事情，吃過飯後，李君閣不釣魚也只有去釣魚了，不為別的，得收一部分葛仙米進空間去培育一下，這又是一個作弊的好機會。

    將遠投竿打上，李君閣跑去沙床那裡抓了一把淘洗乾淨的葛仙米，扔進了空間靈泉中。

    人躺在躺椅上，李君閣切進空間，在靈泉邊上看著靈泉裡葛仙米的變化。

    葛仙米在靈泉裡快速變大變多，然後影子般的魚兒們射來射去，搶食成長起來的水藻。

    很快的，淺水裡，石頭縫裡，一些魚類到不了的地方，出現了一堆一堆成串成團的葛仙米，成為這個小型生態圈子中的一環。

    看了一會兒，李君閣用意念砍下幾根竹子，在空間靈泉的淺水區圍了一個籬笆，將比較大顆的葛仙米扔進去。

    第九百二十章河水汗蒸芝麻劍

    然後在空間裡外來回切換，守魚竿每守上十分鐘，李君閣邊進空間挑選一次，將小顆的挑出來，將大顆的挑進去。

    很快竹籬笆內葛仙米，都變成了大粒均勻的那些。

    這時候浮漂點了兩下，沉入了水中。

    上魚了！李君閣開始揮杆控魚。

    一條三斤左右的鯉魚上鉤了，李君閣也懶得再釣，將魚丟在魚桶裡回到了忘年號上。

    阿音在瀏覽網站，見他桶裡只有一條鯉魚，不由得笑道：「奇怪了，你不是不喜歡鯉魚的嗎？」

    李君閣說道：「這是釣魚人的規矩，要是一次就釣了一條魚，那怎麼都得帶回來給家屬看看，免得被笑話出去一趟淨釣水了。」

    阿音笑得不行：「哎喲還真沒見你只釣一條魚回來過，難怪不知道還有這規矩。誰定的？」

    李君閣笑道：「什麼誰定的，就是釣友們被笑話多了的約定俗成。」

    阿音笑道：「你們釣友的臭規矩可真多！」

    李君閣說道：「可不是！不然怎麼稱為釣魚文化呢？」

    一夜無話，早上起來李君閣用昨晚剩下的鴨腳板菜切碎，打了兩個雞蛋進去，做了個鴨腳板菜炒雞蛋。

    然後把昨晚的野蒜頭用糖和鹽拌上，放瓶子裡邊醃起來。

    取出一條青筍，去皮切片，和摘耳根一起拌了個涼菜。

    剩的米飯直接加水熬成稀飯。

    取出麵粉揉了兩個麵糰，用肉餡，豆腐乾碎和野蔥，香油和餡，煎了兩個肉餅。

    等阿音梳洗完出來，早飯已經做好了。

    李君閣笑道：「今天早上清粥小菜，白案一直是我的苦手，你就將就吃吧。」

    阿音咬了一口餅：「挺香的，我們今天又幹啥？」

    李君閣說道：「今天就休息吧，再搬一個躺椅去岸上，昨天林子裡的蘑菇沒收，我們收完蘑菇就回來休息。」

    阿音也沒意見，於是兩人收拾行囊，來到岸邊。

    先將已經被烘到大量失水的葛仙米收起來，本來和小葡萄差不多大的葛仙米，現在變得如同乾癟的黃豆那麼大。

    二十來斤葛仙米，收來不到兩斤。

    將草蓆撤開，李君閣讓阿音升起火，將沙床中的白果用竹鏟翻炒了一陣，重新閉火，繼續翻炒，炒到沙子溫度恆定後，蓋上草蓆繼續烘。

    然後背上背簍，上山采蘑菇。

    經過兩天的採收，蘑菇明顯少了很多，一圈下來，只有大半背簍。

    回到泥灣將蘑菇收拾出來鋪到竹床上，時間才剛近中午。

    李君閣安好躺椅，壘了個小灶，燒起了一壺石斛茶。

    阿音則去泥灣水線上的草叢裡欣賞野菊去了。

    李君閣從小艇上取出在無人島上給阿音做的細弓，掛上弦，拎著朱羽走到阿音身前：「阿音，我們來玩射箭吧。」

    阿音笑道：「好啊，就是我很久沒有玩過這個，估計技術已經不大行了。」

    李君閣跑去灣子的一頭，找了一片比較陡的土坡，削了一個垂直面，切了半草蓆，用竹釘釘住四個角，從背包裡拿出一罐紅色的丙烯塗料，在中心噴了個紅點，然後繞著紅點噴了幾個圈，當成靶子。

    從靶子開始朝著灣子另一頭走了八十步，作為起點，兩人開始比試。

    李君閣幾乎沒用過阿音的細弓，有一個重新學習的過程，一小時下來，倒是和阿音鬥了個旗鼓相當。

    阿音笑道：「二皮你是故意讓我嗎？怎麼感覺你的箭術也退步了？」

    李君閣說道：「還真沒有讓，這弓用著我不習慣。」

    阿音說道：「那我去把箭取下來，你用朱羽試試，好久沒看你開朱羽了。」

    李君閣趕緊說道：「我去我去。」

    將細箭取回來收好，李君閣套上扳指，腰間繫上自己的箭囊，將朱羽握在左手，右手垂在體側，不斷握拳鬆手。

    扳指已經升級換代了，石頭叔看過李君閣自制的竹扳指後不由得直撇嘴，轉天丟了一個青玟石雲龍紋扳指給他，說是青玟石自帶著一股澀勁，不但下墨容易，控弦那也是極好。

    扳指已經被李君閣玩得包漿，綠瑩瑩的煞是好看。

    食指在拇指的扳指上滑過，形成鳳眼的空心手勢後又鬆開，以此為節奏開始調整呼吸。

    三握一呼，三握一吸，上身以腰為根，驅動頭頂劃著只可意會不可察覺的圓。

    最後一次吸氣後，李君閣再不呼出，手勢和頭頂的圓繼續如常按節奏進行，不過多了抽箭引弓釋弦三個動作。

    每一次釋放，朱羽都會牽引著左手歪向一側，餘力消盡後重新轉回，正好接上右手的下一支箭。

    這個過程細述起來很慢，但其實速度均勻快捷，三秒一箭，乾脆果斷，充滿了力量，舞蹈和韻律之美。

    「嘣！」「嘣！」「嘣！」……

    轉眼之間，箭囊清空，九支長箭紮在了八十步外的草蓆上，箭箭都不離靶心！

    每支箭都入靶近半，勢大力沉。

    整個過程看似不疾不徐，其實時間精準無匹，動作也異常穩定每次動作都如同上一次的重複，左右手弓與箭配合絲絲入扣行雲流水，沒有一丁點的煙火氣，也沒有一絲時間和力量的浪費。

    阿音看得目眩神馳，瘋狂的鼓掌：「二皮你這手絕了！你都不用瞄準的嗎？！」

    射完九箭，李君閣瞬間鬆弛下來。

    緩了好一陣才恢復過來，李君閣說到：「現在只能做到這一步，多一箭都不行了。」

    阿音一把撲進他懷裡：「還要怎麼樣！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箭手！花山節你要在寨子裡露上這一手，四鄉八寨的小夥子們都會被鎮住！姑娘們也會發瘋的！」

    李君閣笑道：「那可不敢，這東西可不敢在人多的地方隨便玩。」

    兩人過去檢視箭靶，好幾支長箭的玻璃纖維箭桿已經被後來的箭只擊得稀碎。

    將箭拔出來後，箭靶中心更是沒法看了，被射出了一個糟爛的空洞。

    李君閣看著手裡的一支殘箭：「得，接下來還是玩細弓吧，這朱羽太霸道，箭毀了不少，連帶靶都毀了。」

    兩人只要是出來玩，基本都不吃午飯，活動一陣後，便坐回躺椅上喝茶聊天看風景。

    眼前碧水緩緩像下游流去，就好像這刻安寧的時光。

    午後的秋日陽光灑在兩人的身上，是一種讓人慵懶的溫暖。

    寧靜的水灣裡，不時飛來幾隻水鳥，在水邊的泥地上啄食嬉戲，好一陣才突然發現不遠處的躺椅上依偎著的兩個人，嚇得趕緊飛起。

    兩人都不想說話，只每次看到這樣的情形，阿音才惡作劇成功般的一笑。

    身後的草叢裡，金黃的野菊花開得正豔，樹葉和野菊的香味，還有烤蘑菇的香味，交纏在一起，悠悠的傳來。

    晴空下，景物的對比度似乎也變得更加強烈，紅的更紅，綠的更綠，翠的更翠。

    天書崖半山林場一角，和去年相比，多了一處銀光閃閃的建築，那是索道的下客站，同時也是一個崖邊賓館，水雲鄉酒店。

    整體建築如同一隻抽象的大鯢，身體彎成一個半圓，部分頭部探出了天書崖之外。

    李君閣問道：「酒店內裝已經快要搞好了吧？在大鯢腦袋上邊住一晚，肯定很好玩。」

    阿音笑道：「許老大的設計，大鯢頭部最前邊的兩套客房，進門有一個玻璃陽光大客廳，除了一邊隔牆外，天花板，地板，好幾個側面，都是玻璃的，你說他和小芷自己敢不敢去住？」

    李君閣笑道：「這下可好，服務員估計都得請苗家妹崽才行。乾脆賓館裡就特推苗家菜吧。」

    阿音說道：「從外邊寨子招妹子來我們懸天寨，以後遊方坡可熱鬧了。」

    李君閣說道：「你們也不要老歧視漢娃子嘛，我看農大基地不少宅男就挺好的，不用非得盯著苗家娃子找。」

    阿音笑道：「那也得他們有本事才行，唱歌，蘆笙，跳舞，跑山……這些要連妹子都勝不過，光會養花種草，只怕姑娘們不會喜歡。」

    李君閣想了想，要宅男會這些，難度的確大了點，搖了搖頭：「算了懶得管他們了，等那賓館試營業了我們去住一陣子怎麼樣？」

    阿音神往地看著崖上的建築：「嗯，那裡的日出，不知道該會有多美……」

    兩人一直在水邊呆到了傍晚，魚鳥開始活動頻繁的時候，才回到了忘年號上。

    李君閣將芝麻劍從魚艙裡邊取出來：「今天晚上沒別的菜，我們認真吃魚！」

    阿音笑道：「都念叨好幾天了，我倒要看看到底多美味。」

    李君閣笑道：「你就瞧好吧！」

    將芝麻劍去除內臟，魚鰓，從背上剁成魚塊，腦袋從頂上往下劈成兩半，但是全部不剁斷，還通過肚皮，頭背連在一起。

    上鹽，加醪糟水碼味後，什麼調料，甚至去腥的薑蔥都不用放，直接將芝麻劍放瓷盆裡繞成一圈。

    每個魚塊的開縫處，填入一片發好的玉蘭片，一片鮮松茸，一片火腿。

    然後再在魚背上抹上一些豬油，燒起一鍋水，待水大開之後，將瓷盆放進去，蓋上鍋蓋開蒸。

    芝麻劍肉質厚實，比翹嘴武昌魚之類蒸的時間更長，二十分鐘後方才出鍋。

    鍋蓋一揭開，香味頓時撲面而來。

    拿餐布取出滾燙的盆子放桌子上：「河水汗蒸芝麻劍，阿音，趁熱開吃！」

    然後自己取出兩個小碗，燒了兩個辣椒搓成糊辣椒塊，加鹽和蔥花端過來，從蒸出來的魚湯裡邊舀了兩勺加進去，做成一個辣味蘸碟。

    阿音挑了一塊魚肉想去蘸碟子，被李君閣制止：「先別慌著蘸碟子，吃過一半之後在蘸蘸料，先品品本味。」

    阿音依言將魚放進嘴裡，立刻喊道：「好吃！真好吃！鮮甜嫩糯！這魚和別的魚不一樣！」